从1935到2020 作者:半只青蛙 【注意:本小说内容纯属虚构】 屠龙者终将成龙,这是历史的常态与必然! 所以,打不过就加入他们,28岁的穿越者黄克在2010年时的作出了“必然”选择。 我以我血荐轩辕!逆时代而动,屠龙者抗拒成为新的恶龙,其实这是历史的偶然。依旧保持18岁纯真的穿越者黄克,回到75年前后,他最终会选择这条“偶然”之路吗? 两条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不同的年龄阶段,不同的三观,面对不同的时代大潮,将做出何种选择? 序章:黄克的春天 冬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今天是圣诞节,又是他妈的该死的约炮节! “房子有了,车子有了,高级技师的职称也早已经拿到了......剩下的,就差一个暖被窝的妹子了。” 坐在空荡荡的别墅式小洋房里,黄克坐在电脑前,一手无聊地翻出某个企业大佬留给他的名片,一手拿起手机,脑子开始思考:是要参加他今天举办的个人花酒会,然后趁机叫一份“特别外卖”好呢,还是叫两份“特别外卖”好。 黄克今年二十八岁,今天是他的生日。 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好几年,他不想十二点钟声响起前还是个处男。 钱,黄克一直是不缺的。 二十六岁就拿到国家级高级技师证,虽然不是全国最年轻的,却也是业内非常罕有的精英中的精英。 凭着这身本事,他在企业里任何部门都可以横着走,甚至可以嚣张地对着董事长总经理拍桌子喷口水给对方洗脸,对方还要低着头陪笑——高级技师就是这么牛逼。 虽然很早就买了车,但实际上很少用也很少开,因为单位出钱有专车专用司机接送他上班,以至于买了三年的车才开了四千多公里。花钱吃饭什么的,就更少了,因为总有公家包饭或者各种工作完成后的“感谢饭局”在等着他。 对于黄克来说,工资奖金几乎都没有用到的时候,也没什么高消费的习惯,而且还是“属松鼠”的。投资理财什么的,身为高智商技术狗业内精英的他,想钻研什么都可以轻易成为专家,自主理财也没有亏过。 去年的时候爆发的新冠危机,会调制机器的黄克被各地的大老板抢着拉去调试口罩机设备安排,短短的半年时间接了好几十个单子,光是这一项业务就挣了近千万。 所以身家也是越来越大,离达成“一亿小目标”什么的,距离好像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什么都不缺的黄克,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妹子。 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过,也不是没有妹子看中黄克“钻石王老五”的巨大潜力。 只是黄克除了拥有一身好技术外,还拥有一双毒辣的眼睛以及一颗“高钼高氮马氏体钢”般的“直男之心”。 “想要浪漫,浪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玩浪漫的!花前月下,拉拉扯扯粘粘乎乎,哪有削床车床刨床九轴五联动数控机床好玩?” 黄克这种人生加点加全加到智商和手艺上,情商基本为零甚至可能还是负数的家伙,想要靠恋爱找到妹子自愿帮他暖被窝什么的,自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法通过恋爱找到妹子,没关系,这世界上也不缺少马蓉啊,崔莹莹什么的“我不是潘金莲”之类的妹子,她们最喜欢黄克这种事业有成,父母双亡,情商看样子好像不高,只顾事业不顾家的钻石王老五们。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作为一名成日和机械打交道,眼神贼毒,耳朵贼尖,机械纠错能力点满的“高钼高氮马氏体钢直男”,黄克在看人方面,眼神偏又犀利得过份,同时还有着“查错之心”带来的职业病引起的并发症:“受迫害狂想症”。 身为一名理工科的技术妖怪,他认识许多同样神通广大且臭味相投的其他行业内“精英”,或者说“超级损友”,非常明白用“高科技手段”补全自己“低情商”短板的缺陷以规避人生中的各种“地雷”。 面对那些主动示好贴上来的各类马蓉什么的,黄克在感觉到对方好象对自己有点意思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来对方的身份证号,然后托关系找朋友,通过大数据网络或者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先把对方查个底裤朝天。 “这个苏丽娟,居然结过一次婚!居然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处,难怪当时看你的屁股就觉得不对劲!PASS!” “那个李美娜,五年前肚子里死过人!PASS!” “这个刘思雅,不要去查了,老子眼睛一看就知道她脸上动过刀,磨过骨,垫过鼻,全身上下无处不假......PASS!PASS!PASS!” 查出对方的老底也就算了,偏偏黄克在不满之余还会向身边的人“吐槽”一二。所谓法传第三耳就无法再保密,几次下来,交际圈子原本看中黄克“财力”的各类马金莲什么的,也对恶名在外的他吓得避之唯恐不及了。 “难道真的要去找光头强李老板帮忙介绍去点外卖快餐渡过这个约炮夜?那些货色天知道工作了多少年,磨损多严重,最糟糕的是还很可能有各种杂菌污染。” 黄克想了想,放下手机,这方面有些洁癖的他随手将名片扔进边上的废纸篓里。 “所谓临渊羡鱼,不如自己养鱼。听说叙利亚那边漂亮的妹子一个才几百上千美元,我想办法托关系去外面买一个回来自己养成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身体向后一仰,黄克靠电脑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继续胡思乱想着。 “咦!” 望着头上的灯时,黄克意外地发现,吸顶灯释放的光线有些扭曲。 “我这里又没有黑洞,光怎么可能会扭曲呢?” 黄克正要爬起身看个究竟时,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起来。 然后,然后他整个人就穿越了......(全剧终......笑) 第一章:那年那些仆街的穿越者 穿越的时候,黄克并不是昏迷不醒的。 事实上整个过程,他都异常清醒。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橡皮人一般的扭曲起来,和身边空间一起,被拉扯成十分诡异的形状。——不过这过程却一点也不痛,也没有受伤的感觉。 不只有人穿越了,和他一起“被穿越”,还有黄克住处的家具,书橱,半张床铺,电脑椅,甚至包括脚下的地板。 实际上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半径两米之内,一切的物质都被吸入了异空间开始了“穿越”。 穿越过程很怪异,周围不但空间扭曲了,时间同样也在扭曲。 一瞬间,黄克的脑海里涌出大量的记忆。 全是属于他的“往事”,昨天的,前天的,今年的,去年的,还有更早更早的。点点滴滴,甚至某时某刻上厕所、洗澡之类连他自己都已忘记的事,皆在这时在脑海里不停地涌出。 一瞬间,黄克被疯狂涌出的大量“垃圾记忆”堵塞得直想呕吐。但扭曲的时间,让他又产生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一种感觉是自己仿佛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人生开始倒走,不断地回溯过去的经历。从现在到昨天再到前天更前天,从今年到明年再到去年直至刚出生的,脱离母亲腹腔,甚至连在母亲腹中胎息状态的潜意识时期,也顺带感受了一番。 黄克活了二十八岁,回溯的记忆时间,却超过了二十八年。 超过二十八年的记忆完整地回溯,本应是极漫长的时间,可是回溯的过程中,黄克却没有丝毫“漫长感”,仿佛只是眨眼的一瞬,就瞬间回溯完毕。 永恒与一瞬,就在这一刻同时显现。 然后他突然眼前一亮,身体产生了严重的失重感。 待他看清周围的状况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高空之上。 大地就在脚下,身体正以自由落体的方式,高速下坠中。 随着他一起下坠的,还有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家具,电脑桌椅,以及脚下被切割成圆饼状的水泥地板。 因为重心和体积不同,受到空气阻力和空中大风的影响不同,本是同时穿越到异世界的这些东西:人、床、地板,电脑桌椅、书橱,以及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很快就以不同的速度和不同的轨迹分离落下。 惊惧中黄克在下坠中胡乱地抓取着什么,首先抓住的却是离身体最近的笔记本电脑,一把抱在怀里。 当然,这东西对他目前的绝境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他身边,也确实没有任何可以解决他目前绝境的东西。 身为男人,黄克没有像女人般吓得惊叫,但是却惊惧得脸色发白。 身体越坠越快,耳边大风呼呼作响。 低头望去,脚下是一片不断变大的黑色大地。确切地说,是一片巨大的半球形的“凹地”,看上去像是陨石撞击地面形成的陨石坑一般。凹形大地地面呈玻璃化结晶状,反射着天上的阳光,从空中望去,看起来亮晶晶的。 怀抱着电脑,看着越来越大的大地,黄克在绝望之余,突然想起从前看到的一些失败的穿越笑话。 穿越成一小店老板,家有美妻,端来一碗,曰:大郎,喝药了! 又或穿越成某大将,乃当世名将,立于某大帐中。忽主君对主座盟主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然后众人皆望己..... 黄克又想起了一个和自己情况很相似某个失败穿越:穿越后正坐在一架飞机上,然后看到了双子大厦....... 黄克觉得自己仆街仆定了,而且还要为芸芸众生诸多失败的穿越者们,添加一个新的死法案例:穿越到万米高空之中,坠地而亡...... “早知如此,今天晚上就去找李老板参加他的花酒宴,现在至少可以抱着漂亮的妹子HAPPY而不是摔成肉泥.....” 悔恨交加,郁闷交加中,黄克闭目等死之时。 耳边却在这时传来一个女音。 “你怀里抱着的电脑,有装游戏吗?” 第2章:你连游戏都不装,活着还有什么用? 黄克寻声望去,发现自己身后数米外,正悬浮着一个女人。 而在同一时间,黄克正在高速下坠的身体,像遇上了无形的缓冲弹簧般,飞快地减速着。不仅如此,背后那个女人手上同时还释放出一道金色的光束,落在黄克身上。黄克只感觉瞬间身体力量大增,更生出就算撞到地面也会安然无恙的幻觉。 身为理工狗学霸的黄克知道,对方应当是用类似魔法之类的技能在保护他的身体——先前他从高空已经高速下坠太久,身体自带的下坠速度太快,落地时速估计早超过了百公里。如果没有传说中的“魔法”什么的护住人体,光是瞬间减速产生的惯性冲力,就足以将他五脏六肺挤成碎豆腐。 看来,除了各国电影的神剧不讲科学外,就算是魔法世界,也是要卖牛顿大神的几分颜面的。 他一边观察暂时救了他一命的女人,一边在脑子里思考,如何面对下一个很可能是致命的问题。 救了他一命的女人,留着波浪的披肩发,黑色的长发随意挽着,身上披着宫庭风格的低胸长裙,毫无顾忌地在黄克面前露出整个肩膀和大片雪白的胸部。 她的肌肤粉嫩得让人难以置信,最吸引黄克的地方,自然是那对饱满的胸部,极深的沟壑和高高的凸起,其坚挺程度,让黄克觉得牛顿大神在这个世界的面子似乎也不是很好用。 至于年龄,这个女人黄克发现自己居然难以判断她的年龄,看上去似乎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稚嫩得很,但眉宇间随意释放,媚惑众生的万种风情,绝对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应有的。 “没有尖长耳朵,也没有长角,没有兽毛,应当是个人类吧.......啊!” 黄克只瞧了她一眼,就忍不住双目刺痛,别过头去,脸色瞬间化为苍白色,身体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象直视夏日的太阳,甚至不止于此,确切地说是精神遭受了重击的感觉。然后他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一片,这个女人具体是长什么模样的,他事后硬是想不起来。 “你怎么会我的语言?” 黄克犹豫了一下问道。 他的话刚出口,对面的美女就皱起眉,非常不满地哼道:“什么,你的电脑里居然什么游戏都没有装!” 这正是黄克先前意识到的“这个问题很致命”的起源。 身为高级技师,黄克的电脑是公款买的,而且是今年才刚出厂的图文设计用办公电脑,硬件配制全是最好,性能堪称顶尖——唯一的问题是,机器里除了一堆各种各样的专业图形、机械设计软件外,什么游戏都没有装...... 这台电脑是专业办公用电脑,他不想装别的东西......而黄克本人,不玩游戏也很多年了。 “难道她会读心术?” 黄克猜到了真相,顿时大叫不妙。 女人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连游戏都没有装!我救你一命有什么用!给我一个救你命的理由!” 黄克低头看向大地,他现在的位置离地面已很近,目测过去也有百米高,现在这么掉下去,还是会摔成肉泥! 女人说话的时候,周围不断有东西飞聚过来,全是和黄克一起被卷入这个异世界的物品。 水泥地板,电脑桌椅,一小半张床,书架,还有原本放在架子上一堆的书。 女人扫了一眼这些书,眉毛皱得更深。 《非标准刀具设计手册》、《凸轮机械设计》、《机械设计手册》,《金属金相学》,全是和机械设计、加工有关的书籍。 “我救的居然是一头机械狗!” 女人的额角瞬间挤出个“井”字。 “你这里居然一本异世界的娱乐小说都没有!”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黄克很清楚,对方现在的心情似乎更加地糟糕了。 对方又问道:“你会写书吗?” “不会......” “你会唱歌编舞,抄袭异世界的艺术作品吗?” “我艺术细胞基本为零......” 黄克很想说谎,可是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不停地“实话实说”。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也没有带些好用好吃的东西来这里,那么我救你一命还有什么用!” 当对方哼出这话时,黄克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就在死亡判决执行的瞬间,黄克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等等!” “我会修东西!我高级技师,二十六岁就成为高级技师,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是顶尖精英。” “我会修各种机械,而且,我也会修电脑——只要不是致命的损坏......” 黄克本来想说电脑坏成什么样我都会修,好吹大牛的,但是在无形魔力的影响下,他无法说谎...... “咦,你的脑子倒是很好用,比其他的蠢货异界人有用多了......” 对方这才给了满意的声音,死刑总算变成死缓了。 第3章我快要死了 被神秘的女人挟带着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黄克问起了一件事。 “你怎么会我的世界的语言。” “很简单,我的世界快要完蛋了,位面晶壁正在崩溃,过去的二十年里,不断地有其他世界的生命穿越到我们的世界。你所在的世界,和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一些联系,像你这样的穿越者,过去二十年里穿过来的,最少也有上百个.....” “呐泥?” 这是黄克听到答案后的第一感受,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他也感到无语:你的世界都快要灭亡了,你居然还整天想着要玩电子游戏? 女人知道黄克在想什么,不以为然地轻笑道:“神都救不了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嘛,趁现在还有时间,当然多享点乐了。” 交流的时候,她一直位于黄克的身后,黄克始终无法再看到她的面孔。之所以不让黄克看到,对方的理由是:双方的生命等级相差太远,黄克只要看一眼就会瞬间迷恋上她,那样就太不好玩了。 先前她的精神攻击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阻止黄克“一眼”爱上她...... “我的运气,简直是衰透了!一环接一环,遇到的全是要命的大问题啊!” 此时的黄克,已无心思去追究女人所谓的“看一眼就会爱上她”是不是真的,脑子里现在全在想着“世界末日”这个要命的话题。 按女人的说法,过去二十年从黄克世界穿越这里的“地球人”,超过百人,也带来了不少地球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物资和知识。 这个世界本是个高魔的世界,随便一个路人放在地球世界,都是人形高达的存在。 所以这些来自“低级位面的低级生物”,并没有像网文小说里的主角般,在这个世界开挂横着走成为主角,而是很悲催地变成了送装备送知识的“运输大队长”。而魔法的存在,更是帮当地的土著居民,轻易地铐问出了关于“地球世界”详细资料。 女人告诉黄克:“五年前,我捡到过一个从你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小子,他带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装了不少有趣的游戏。我玩了很久,是过去几年里为数不多的乐趣,可惜不久前我不小心把电脑玩坏了。” “五年前?那小子现在情况如何?” “死了!” “怎么死的?” “被这个世界毒死的。” “啊?” “按你能理解的方式,就是死于“富魔”反应!你的世界是贫魔世界,几乎不存在魔法元素,你们的身体,也是针对贫魔环境而进化出来的。到了富魔的世界......” 黄克明白了,这一情况,就好象现代人穿越到了恐龙时代,很快就会被当时高氧的环境给“毒死”一般。 “那人活了多久?” “当时他给我带来了不少乐趣,所以为了能让他活久点,我专门制造了一个适合他的低魔环境,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本身就是剧毒。我能模拟出和地球相似的环境,但我无法阻止这个世界法则对你们这些低级世界来客的不断侵蚀与伤害,而你们这些低级世界的生命实在太脆弱,简直是一碰就碎——所以,实际上他只活了一天都不到就死了......” 黄克:“......” “当时是第一次接触到你这样的生命,我救治的手段效果不是很好。后来又遇上不少,做过很多试验。现在再来做,我有把握让你活到第七天......” 黄克:“......” “就没有办法,能让我活得更久一点吗?” 女人自恋且信誓旦旦地为黄克的命运定性道:“连最伟大,最美丽的苏菲娅都只能让你活七天,那你就绝对活不到第八天!” 黄克:“.....” 早知如此,今天真的应当去找李老板喝花酒,那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精神特别的好,思维特别地清晰,脑子一转,过去经历过的点点滴滴的旧事都会不断地回忆起来!那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正在无时无刻地侵蚀你的身体,它在不断地增强你的体质,甚至也在提升你的智力——看起来好像是好事。但是你要知道,强大的力量必须有和其相符的体质配套,胡乱获得的提升就好像把乱七八槽的东西强塞进你的身体里,上一个家伙就是这么死的......” “反正都要死了,我觉得不要麻烦你了,你还是直接把我扔到地上摔成肉泥让我死个痛快吧。我不想帮你修电脑了。” 黄克口是心非地道,但背后的女人也并不是善茬。 “真有趣,你在试探我吗?你帮我把电脑修好,给我制造更多的乐趣,我就让你舒服地死去,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大概也就“生不如死”或者“痛苦无比地死去”二选一吧。 “嗯,好吧,我还是帮你修电脑吧——五年前的电脑,应当可以修的......” 我叫黄克,刚满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穿越了。 我快死了...... 如果今晚按计划早点去找李老板喝花酒,我就不会穿越,不会死了....... 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4章一切都将毁灭,一切都将重启 世界的背景图片(息壤的读者点上面的“井”字符号可见到图,有毒的就没办法了) 和这个叫“苏菲娅”的神秘魔女交流的时候,黄克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世界。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太荒凉也太灰暗了!"刚来的时候,天空就是灰朦朦的。太阳像戴着面纱的少妇般挂在天上,向着大地无力地释放着浑浊的光芒。 刚穿越,刚从空中落下时,光线强度还算足够,还够他看清地面,甚至可看到那陨石坑般的地凹表面玻璃状结晶物的光线反光。 但是,仅几句话交流的时间,头上的光线就急剧减弱。待魔女告知他快死时,黄克抬头望,却发现天上的太阳此时只余一圈边——中间是黑心的,外面套着一层金箍似的光圈。 “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太阳现在的模样!” 魔女苏菲娅叹息道:天空是暗灰色的,而大地同样也是暗灰色的,更是光秃秃的。黄克被魔女带着在空中飞了很远,一路过来,愣是没有看到一棵长着绿叶的树——有的只是光溜溜的各种石头与飞卷在空中凶恶的沙尘暴。 魔女的声音在黄克耳边响起。 “自从多年前太阳变成这副模样后,大地不但长不出粮食,植物也在大面积的死亡!一切都正在死去!” “饥荒、瘟疫、战争充满了这个世界——除了神国和小世界外,这一年里,大世界里再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甚至连植物也不例外。” “而这种局面在今年甚至蔓延到了诸神的神国.......” 期间二人穿越一座城市上空,魔女停了下来。 黄克向下俯看,这是一座类似《魔兽世界》风格的中世纪古堡,其中数十座高耸入云,高度堪比双子大楼的类哥特风格的巨型古堡建筑,黄克一眼就判断出:这个魔法世界在遭遇大灾变前,自身的文明其实已发展到极高的地步。 但是,就是这么一座让来自二十一世纪大城市的黄克都惊叹不已的城市,从空中望去,却是死气沉沉的。 看似宏伟的建筑和城墙,全象受了严重风化般残破不堪。整座城市几乎看不到多少灯火——还是有一些烟火,不过都是建筑被焚烧的焰火。而这些焚烧的建筑边上,则游荡着一群看似“生命”的人形生物。 在昏暗的环境下,黄克的视力本来没有这么好的。但是正如魔女所说,从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被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的法则强行进行”改造“和”充能“,体质、智力都在增强,视力同样也被极大地提升了——那些在这个世界死掉的前辈穿越者们,刚开始时都是这样,然后“虚不受补”,好象摩托车装上了飞机的发动机,被世界法则胡乱地增强过头,破坏平衡,最终身体机能紊乱,最后变成一陀恶心至极的癌变肉球。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背后擦着黄克的脖子伸过,指着那些人形生命道:“他们或者是死而复生的亡灵,或者是因为丧失了神恩,身体崩坏直接变成了活死人.......” 苏菲娅叹息着。 “没有阳光,没有鲜花,没有生命,有的只是死而复生的各种不死生物,勉强活着却发疯的活死人——我的世界正在逐渐变成亡灵之地,整个世界的生机正不断流逝。” 黄克突然有点理解这个自称是苏菲娅的魔女为什么在在世界末日来临前,居然还有心思玩电子游戏——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得连她都只能在这种地方寻找一点“乐趣”了。 黄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问道:“你前面说过,灾难是二十年前就开始的,情况应当是越来越恶化——当农作物都不再生长后,活着的人是靠相残相食撑过来的吗?” “没错!” 初遇的时候,黄克觉得这是个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女人,即使已经快要世界末日了,也似乎能保持很快乐的心情。但在这一刻,他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颓废。 黄克想起了刚穿越时看上去还象是“正常”的太阳,还有地上那个巨大陨石坑,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穿越前,我和我命中的宿敌在那儿打了一架,地上的坑就是我们对轰轰出来的。我的“时间沙漏”硬碰她的”星辰之门“,击穿了位面晶壁,把你从你的世界吸了过来。至于当时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太阳,只是我们在这个快要窒息的世界身上打出了一个小孔,短暂地获得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阳光而已。” 黄克没有问“你们可以打穿世界,为什么不逃离这个世界或者再多打几架把这个小孔打大”这类的问题。身为理工科高级技术狗的他,自己脑补就补出答案了:不是想不到,而应当是做不到吧.......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和你交手的那个对手,她和你交战,其目的是为了.....“黄克想了想,重演组织了一下词汇,这才道:“相食,掠夺,掠夺对方的一切,令自己能在这个绝望的世界多活一会儿?” 魔女点了点头。 “为了活下去,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开始互相吞食了!” 以很平静地语气回答之后,苏菲娅带着黄克从空中降了下去,落在了城市里保存最完好的一座古堡建筑前,也是城内最高的建筑。 这是一座以深蓝色为主色调的塔式建筑,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建筑高度——黄克目测了一下,应当比双子大楼还要高得多。 四周的飞扶壁上装饰着繁复精美的雕刻,尖塔、尖形拱门林立挺拔,墙壁表面更嵌着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宝石——“如果是在其巅峰时期,应当是座全身上下珠光宝气,夜里闪闪发光,百里外亦可见的”宝塔“。(黄克心中评语) 至于现在出现在黄克面前的它,目前只是勉强保持着宏伟不倒,其他的地方:一阵狂风吹过,塔身表面就象下冰雹般噼噼啪啪地各种零碎直往下掉。在大风中左右摇晃的塔身仿佛随时会拦腰断折一般。 为了保护黄克,以其身体为中心,魔女为其制造了一个独立的随身小空间护罩。外面的世界其实此刻正刮着九级以上的大风,风暴夹着碎石粉末不时地噼噼啪啪地撞在护罩上,当当作响。 ”这就是我的世界,即将死亡的世界!“在魔女的叹息声中,黄克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它其实是一块五十八面体的宝石,刚刚从塔身上被吹落的,从前应当价值不菲。 但现在,它只是一块无用的废玻璃——内部布满了龟裂,即使是黄克这样” 不懂“的人,也一眼看出这东西已经废了。 魔女叹息道:“所有宝石都化为瓦烁!” “所有神器都在失去神性!” “所有的生命都在变成亡灵!” “一切都将毁灭,一切都将终结,一切都将重启!” 第5章最后两块末日拼图 在魔女悠长的叹息声中,黄克看清了四面八方正朝他们扑来的那些游荡的“亡灵”的真面目:暗灰色的皮肤,蚯蚓般凸起蠕动的血管,灰色的眼瞳,野兽般尖长的利爪,还有张得老大,嗷嗷乱叫的,散发着恶臭的大嘴——其形象,和地球世界电影里的那丧尸片里的龙套角色没有什么差别。黄克和魔女刚一落地,这些游荡的亡灵们就象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一起嚎叫着扑了过来。 魔女手指一划,面前的塔式建筑轰隆一声轻响,破旧的石墙表面裂开一道门来,然后二人头也不回快走几步进入,又轰的一声合上,将双方彻底的隔绝开来。 周围暂时安静了。 踏入塔内的瞬间,黄克眼中的世界也在那时瞬间变化。 和外面整个世界每一个毛孔都透阴冷寒冷绝望的气息不同,这里相对温暖而明亮,其本身就是一座而破败的城堡大厅。 站在墙的另一面,黄克目测了一下这个大厅,立刻发现了好几个“不和谐”的地方:大厅很大。目测过去,面积约三百平米左右。看起来好像不小,但和进来前看到的整座城市巍峨的外观和巨大的占地面积相比,却太小太小了,小得完全不合理。 没有柱子,也没有多余的隔墙,里面占地容积却仅有三百多平米,其他的面积到哪了? 不但“偏小”,同样也太矮了,和几十米的长宽匹配的,是不足三米的高度,甚至比地球世界黑心地产商人建的那些层高不足的套房还要矮。 城堡大厅的光源来自嵌在四角的四盏魔法壁灯,看起来很亮,但黄克总觉得光线很冷。 外面看起来“很大很大”,里面实际居住面积却缩水了九成的大厅里面,却只摆放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椅,一张石桌,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和外面的破败的世界一样,这里“很小”,却依旧保持着和外界一至的空虚荒凉感。 身为理工狗精英的黄克本能地吐槽评价道:“这房子内部设计极不协调!而且颜色很单调。” 魔女站在他身侧叹息道:“我们的世界,过去一年里,连万物的色彩都开始丢失......” “颜色都失去了?” “嗯,这里从前我的神器小世界!她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失落园!本可以随我的意志任意变化,也远比你现在看到的大得多!但现在,它只是一座很不协调的破房子。” 魔女在叹息中,由身后走到黄克身前,第一次站到他身前,然后黄克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宫廷式长裙,有着葫芦型身材,波大腰细腿长的完美背影。 不知何时,她的双手已戴上了一双黑纱手套,手指轻轻一打,哗啦一声作响,和黄克一起被带到这个世界的物品凭空出现,落了一地。 有被时空通道切了一半带进来的卧床及床上用品、摆满书的书橱、电脑桌,电脑椅,以及圆饼形的水泥地板。 黄克走过去,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稍检查了一下,发现和自己被带进这个世界的物品全在这儿——魔女收集得很完整,而且摆放得很好。连床上的枕头、被褥和半条床单都没有丢失。 这些来自地球世界的东西自身的颜色,终于给这个只余下“黑白灰三色的世界”增添了新的色彩。 只能看到背影的魔女转过了身,黄克注意到她的脸上这时已蒙上了厚厚的面纱,并且包上了头巾,把自己包裹得比某不可说的某教女性还要严实,堪称是一点皮肤都没有暴露在黄克面前。 魔女倒在了四脚不全而有些歪斜的半张床上,丝毫不顾上面可能残留着一个“臭男人”的气息,而是以陶醉的模样在床上打了个小滚,然后做硬马板桥的动作,用高高的翘臀又在床上颠了颠。 “好软的床,可惜只有半张!” “好漂亮的颜色!” 黄克突然好同情她,这个魔女在末日来临的这段时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又有一件物体从天而飘然而降:一件巨大的,蓝白色的纱状针织物,表面布满冰裂式纹路花纹,为现代工艺电脑绣花的产物。 它的真实名字叫窗帘! 黄克卧室的窗帘,它也被卷进这个世界了! “除了你的电脑外,这是我最喜欢的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东西了!” 看着它,魔女的眼里充满了欣喜的狂热。 黄克(心想):“好可怜异界魔女.....” 魔女开始加工窗帘。 它在空中被魔力裁剪,拼接,组合,最后化成一条漂亮宫廷裙,飘浮躺在床上的魔女身体上空,然后魔女欣喜地对着裙子伸出手去,而黄克也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然而,魔女的手指在触到窗帘纱裙边沿时,她突然扭过头来,看了黄克一眼。 这是黄克和她第二次“对眼”,目光不再象上次那般凌厉,却让黄克读到了一道极为明显的“惶恐”。然后魔女戴着黑纱长袖手套,连一丝皮肤都不肯露出的手臂一颤,裙子凭空消失了。 “居然不是羞涩也不是不满,而是惶恐?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黄克弄明白,魔女已从床上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台看起来式样很旧的笔记本电脑在电脑桌上凭空出现,和黄克带到这个世界的电脑并排放在一起,除了他外,还有一个用得很旧的有线鼠标。 她命令道:“现在就把它修好!” 黄克看了一眼电脑,随手翻开机盖。看了一下右下角贴着品牌型号配制胶纸,愣了一下。 “东芝A100?好古老的电脑!这是十五年前的旧货!差不多可以说是最古老的第一代双核了......” 黄克还想说出后面的话,魔女却在这时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黄克面前,戴着手套的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直接拎起。 “十五年前的旧货?什么意思,这不应当是五年前产的吗?我是说,应当是你们的世界的五年前! 黄克一愣,正想说什么,魔女已经先他一步打开黄克的电脑盖子,在随手按下开机启动键的同时,也将目光投向了右下角位置的产品配制单贴纸上。 从动作熟练程度上看,这位沉迷玩地球世界游戏的魔女,显然对电脑的基本操作很熟悉了。至少也有大学女生玩卡丁车游戏的硬件水平了,她一眼就找到了电脑生产年份。 “穿越前,你的世界时间居然不是2010年,而是2020年?” “嗯,是的,我来自2020年!” 被魔女像提小鸡般提在空中的黄克,指着电脑开机画面道:“你是想说,我不但空间穿越了,而且还时间穿越了?” 又一次地和魔女对眼。 短暂地宁静,他和她互相看着,只有一旁的电脑的开机画面还在不断运行变化,几秒后停下来时,其右下角清晰地显示出了此时的“地球时间”:2020/12/25 22:25。 魔女的眼皮跳得得厉害,她对黄克道:“你居然是未来人,真是太糟糕了!” “是我要死了,还是你想要杀我?” 黄克在第一时间闻出了浓重的危险气味。 又一件穿越之物出现在他面前:一台很古老的电子产品,砸核桃手机,同样也是十五年前的流行产品,它应当是魔女所说的前几任穿越者带到这个世界的。 “这叫手机,我们那个世界的通讯器,旧款的,优点是很耐用,应当不容易损坏的.....嗯......” 黄克向魔女解释着表示认识此物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手摸了口袋,才注意到自己在穿越过程中,还是弄丢了一样东西:穿越后从空中下坠时,他双手胡乱抓取,当时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扔了,抱住了在面前乱飘的电脑。 而被他随手扔掉的手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并没有被魔女收回。 魔女慢慢地把黄克放下,告诉他道:“你穿越的时候,现场并不只有我一个。” “你是说和你打架的,那个命中的对手也在那,而且她拿到了我的手机?” “嗯!” “这很糟糕吗?”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她很快就会过来杀你了。” “是因为我是未来人,会带来灾难吗?” 魔女仰起头,右手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个世界,时间旅行者,未来人和过去人,正是末日拼图的最后两块啊!”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去,举起右手一指,声调猛拉高了一截。 “未来之人已经出现,就差过去之人最后一块拼板了。而你,光之圣女艾琳娜,诸神不惜神降驱使你赶来,是打算抢在过去之人出现前杀掉未来之人,消灭倒数第二块末日拼图吗?” 五步外,她食指所指之处,此时已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披灰黄色祭师袍的白发女人....... 白发女人的右手手心,握着的正是黄克丢失的手机。 第6章过去之人,现在之人,未来之人 作为二十一世纪网文二十年熏陶过来的人,“光之圣女”这个名头,总是会让人和“热兵器”、“后宫”什么的联想在一起。 听到魔女这么喊出她的名号时,有一瞬间,处男了太多年,现在因为世界法则的强行“大补”而明显精力过盛的他,同样也浮想连翩。 当他本能地望向对方的脸,想一赏二次元世界里“光之圣女”的“绝世美颜”时,只是一眼,黄克就有了想挖掉自己眼睛的冲动。 黄克恶心扭头不看的表情,也在第一时间引来对方的反应。 对面的光之圣女道:“受这个世界的诅咒,你身边的魔女其实和我一样丑!如果你先前还保有美好的印象,那一定是中了幻术的效果!” 丑有很多种,有丑得恐怖,也有丑得恶心。光之圣女的脸,就属于丑得恶心的那种。皮肤表面长满了可怕的肿胞,五官被脓挤得变形扭曲,简直是到了看一眼就会让人呕吐的境界。 不光是她的脸,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也生得极难看,皮肤惨白毫无血色,表面布满蚯蚓般的血管凸起,胸口干瘪,四肢骨瘦如柴,一身祭师服本是白色,却因为多日未洗,脏得变成了暗淡色,仿如穿了上千年的木乃伊裹尸布,脏臭不堪。 和她相比,先前黄克在外面遇上的那些亡灵简直个个都可称为美女美男了。 黄克若有所悟道:“越是强大的生命存在,被这个世界诅咒得越厉害吗?” 黄克现在完全相信,先前给予他无限美丽幻想的魔女,此时的真面目真形像,不会比面前的这位“活动的木乃伊腐尸”好到那儿去。 一切都是魔法幻术的欺骗。区别只在于相对于“彻底放弃治疗”的光之圣女,魔女还是想在男人面前拼命地想保持着最后一份“美丽”。 “艾琳娜,你这是自寻死路!” 失落园里,瞬间响起了被揭开创疤的魔女愤怒的吼声。 “外面的世界,我杀不了你,但这是失落园,我的世界!靠着最后残留的一点神力,我却可以.......” "轰!"话音未落,大厅猛震剧烈地颤动,震动声中伴随着巨大的倒塌碰撞声,以及强烈的地面震动。就在黄克的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他透过头顶上漫天的尘埃和消失不见的天花板,重新看到了黑漆的天空和孤挂在天上,仅余一圈金边的黑色太阳。 失落园崩溃了,居然被外面的大风拦腰吹断,倒塌了一大半! “嗯.......” 魔女和圣女,同时发出了不安的哼声。 就在刚才,魔女失去了属于她的神器失落园的最后一点神性。 但魔女并没有为此惊恐,她一手叉腰,再次伸出右手,象最恶劣的不良少女般幸灾乐祸的笑起来,那声音象是在狂笑,又象是在哭嚎。 “你也感觉到了吧,艾琳娜!就在刚才,世界对我们的恶意,又增加,不,是翻倍了!” 这一回,黄克看到擦过自己的脸的右手,不是先前戴着黑手套,苗条修长的美妙玉臂,而是一只长满脓疱,恶心得让他想吐的腐尸般的右手。 世界的恶意,让魔女的魔法幻术也受到影响,令她再也无法维持让自己保持美丽的幻术。 她的真实面目,一定象腐尸一般丑陋! 她和她,这个世界里最强大也是最丑陋的雌兽,这时已凶恶地对峙了起来。 圣女道:“末日拼图还差后一块,只要在过去之人现身前杀死未来之人,一切也许还可以阻止!” “阻止了又如何?让你和你的神以如此丑陋的模样活下去吗?” “你要救他吗?你我不相上下,但守护比进攻更困难,而现在的我,身上有诸神的神力加持,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神力加持没什么可怕的。你杀人是要救世,我救人却是要灭世!诸神再强,也没有世界意识强!是世界想要灭世屠神!你有诸神,我有世界!我的牌比你大!败的只会是你!” 以黄克的身体为中心,圣女和魔女皆疯狂地大叫大吼着,各自的魔力疯狂地由体内涌出,凝聚魔力,发动魔法。 没有什么试探,一出手就是押上一切,赌上一切,一招定生死的最强大招。 在两个疯了的丑女人疯狂的大叫大笑声中,位于漩涡正中心的黄克,听到了虚空中传来的禁咒咏唱声。 “比虚无更为缥缈的所在,比幽冥更为深沉的归宿!幽游于一切存有的伟大旅者.......” “比前生更古老的过去,比来世更遥远的未来!恒久不变的古老之梦......” 两个疯狂的丑女人,一个有诸神的神力加持,一个自称有世界毁灭意志的庇护,全是一个念头就可以抹杀黄克的超级存在,夹在两人施发终极大招战场中心的他,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却偏又安然无恙——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直径一米之外的事物,皆已被二人释放的魔力波动化为虚无,而他本人包括离身体最近的两台电脑和电脑桌,却诡异毫发无损。除此之外,同样以黄克为中心,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虚无空间”,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不断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物质将其为“虚无”。 不仅如此,在二人发招蓄力的过程中,位于风暴中心的黄克,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疯狂的涌出。 “为了一个男人而争风吃醋两个丑女人,她们是怎么做到一边互骂嘴炮,一边发动禁咒魔法,还能一边咏唱咒文的?” 虚空中响起的咒语声,咏唱的速度非常地慢。在黄克听来,两个疯女人将要发出的大招,蓄力的准备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让黄克这个魔法白痴,甚至还有余地去吐槽这个世界,分析咒语里的文字含意。 “奇怪,明明是异世界的语言,为什么我一听就懂。另外,听咒文,魔女好象要出的是时间魔法,而圣女用的是空间魔法,还有她们刚才说的未来之人和过去之人都是末日拼图的一部分,总感觉她们现在做的事,好象是在非常作死地要完成最后一块末日拼图,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过去之人弄出来似的......” “嗯,我在变强,飞快地变强......莫非,我才是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这是我的机缘,我的契机,就象无数的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我这是死里求生踢到宝中大奖,开挂成功,一步登天,成人生,嗯,是神生赢家......啊,不对啊,身体好涨,我好象受不了不断增加的力量,快要爆炸了!” 魔女圣女的大招蓄力准备还没有完,对峙中心的黄克,此时身体却先“胖”了一整圈,世界法则在疯狂地增强他的力量手段似乎非常的粗暴,来自贫魔世界的他“虚不受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补”到了极限直接被撑到了身体即将自爆的边缘。 而魔女与圣女的大招禁咒,这时还在缓慢地咏唱声中。 “遵守时光的约定……请将您手中的巨塔,放置在过去与未来的交会之处,让愚者在塔中失去方向......” “吾将以未来无限可能为礼,求前进现世异界渺茫之路……将惶惶于您前的迷途羔羊,牵引至永无终点的无尽旅途.....”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整个世界突然响起了无数可怕存在愤怒的吼叫声。 “快阻止她们!她和渎神者是在联手逆转时间和空间!” “她们是想完成最后一块末日拼图!” 不断地扩虚空空间外,此时神影重重,躲在各自的神国里,以逃避世界恶意的诸神们,此时已顾不得一切离开神国,以神身亲身降临对他们恶意重重的世界,妄想阻止二人的灭世疯狂。 虚空外,诸神全力联手,无数由符文组成的法则锁链刺破虚空,象利⽮般射向还在蓄力憋大招的二人。 在诸神愤怒绝望的嘶吼声中,黄克看到面前魔女身后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古老时钟,时钟的指针只有一根,为一个正在做逆时针方向转动的金色沙漏。当其绕着时钟中心逆时针旋转的同时,诸神联手,由虚空外攻入射进攻向法则锁链,从哪个时间点射入,刚一靠近魔女就强行被退回到哪个时间点的“原位”。 而圣女的身后虚空则是无尽的漆黑和深不见底的黑雾,中间有一个银河般的漩涡,乍一望去,令人以为是在宇宙凝望的眼睛一般,当其睁开之时,诸神由虚空射入攻向她的法则锁链,则直接被这只凝望的眼睛扭曲,偏移,吸扯,卷入,最终不知去向。 魔女立于逆行的时钟中心,而圣女则出现在凝望世界的“眼睛”中心,然后她和她以黄克为目标迅速接近。 此时的黄克,身体已被世界“充气”充得变成了一个膨胀的圆形肉球,可是却神奇得没有爆炸。 身体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死!只是躯体膨胀成了一个直径为二米大圆球,手脚脑袋勉强保持原样,以滑稽可笑的方式嵌于身上。 “一个好象在逆转时间,另一个却是却扭曲空间,这两个丑娘们.....嗯,她现们现在居然变得漂亮了!” 扭转时间的“逆行时钟”和凝望世界的“异次元之门!”不断地接近,黄克惊讶地发现,先前丑得让人想吐的魔女与圣女,此时竟已恢复了原有的美貌! 好脸好腰好腿好胸! “对呀,这才是真正的二次元美女啊!感觉我好象快被殃及池鱼干掉了,既然这样,死之前,就做一件胆大包天的事吧......” 在逆行时舟和异次元之门撞上黄克的一瞬间,黄克牌人球做了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他伸出勉强还能动弹的左手和右手,一左一右,一手一只,趁人无瑕动作,同时抓向正全力操纵时空方舟的魔女和圣女胸前的欧派。 这一刻,时空方舟最终完成,最后凝滞的画面,是胆大妄为的他,成功地抓得两手好奶。 “魔女和圣女,要哪一个好?傻子才做选择呢!当然是都要啦!” nice boat,嗯,是时空之舟上,在魔女与圣女羞愤交加的目光注视下,黄克膨胀成圆球的身体,象漏气般迅速缩小。 因为,就在黄克的背后,此时贴上了一个人。他的出现直接分掉了黄克体内过多的一半力量。 他的模样,和黄克九成九相似,只是更加年青! 他也是黄克,不是正要过二十八岁生日的黄克,而是这个世界同步的时间点的黄克。他本在属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点的地球,却因魔女和圣女的时空方舟打开时空之门,以未来的黄克为召唤物媒介,被强行拉了进来。 冥冥之中,他和他一起点着头。十八岁的黄克和二十八岁的黄克相遇,同样的灵魂超越时空的相遇,共鸣,共震,瞬间明悟一切前因后果。 出现的瞬间,他也做了和黄克一样的同步动作。 十八岁的黄克,现在的黄克和二十八岁,“现在”与“未来”的黄克联手,两人联手,四只手一起,同时抓住了面前的四个球。 “好球!果然是绝世好球!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死前能摸得一手好球,值了!” “你喜欢哪一款?” “你更喜欢哪一款?” “圣女!” “魔女!” “不意外,年龄大了,自然喜欢圣女的稳重,是吧,大叔的我!” “切,中二的小屁孩子,才会迷恋混乱系的魔女。” 没有交谈,但现在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在时空之舟上,却已心灵完美沟通,互相交流吐槽。 魔女:“......” 圣女:“......” 虚空外,响起了诸神一起放松的嘘声。 “是现在之人!” 神意与天意对抗,天意输了! 她们要的是“过去之人”,而不是“现在之人”。 最后一块末日拼图,并没有完成! 预言里,只有过去之人和未来之人同时出现在“现在”,才能完成末日拼图。但出现在时空方舟上的,只是“未来”和“现在”! 圣女和魔女的联手召唤失手了!而她们的失误,正是诸神先前破坏阻止引发的。 未来可以透支,而“过去”却难以“挽回”。 不同时间点的同一个存在,出现在同一个时代,最忌讳的就是零距离碰撞! 未来与现在零距离接触瞬间,异变随之发生。 一把无形的虚空之刃凭空生成,以背靠背的黄克眉心为中心,一刀斩下,将未来之黄克和现在之黄克,劈为平分的“四片”。 一起被劈开,还有魔女与圣联手,刚铸出,正要消散的“时空方舟”。 而后时空异常的奇点随之生成,将四人完全吞没,消逝不见。 一切并未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章相距七十年 “2010年世界杯比分纪录:法国VS乌拉圭 0:0,法国VS墨西哥0:2,法国VS南非 1:2。” 嗯,辱法辱法,又见辱法,法国人输得好惨,躺倒任人骑,是个大冷门,高赔率,法国人真是好人啊......我要在今年完成一亿的小目标,大半就全靠世界杯发家了。 “买比特币,这一年有人一万比特币买了一个比萨饼!有机会过去抄一把底,买个十万八万的。” “抄歌,2010年后的经典歌曲......哎呀,我不关心音乐,一首都想不全......” “2016年金融熔断事件,太久了,暂时不理。” “八月七日甘肃舟曲县泥石流天灾,一千五百人失踪,二百六十余人遇难。离现在不到三个月了。有机会的话,设法提前在网上发贴预言泥石流,呼吁国家和地方重视,应当能少死很多人。” “8月23日,香港公民在菲猴家遇劫持,死伤惨重,菲猴警察搞笑系......” “9月,流氓软件之父和流氓盗版公司3Q大战,股市应当会有波动,可惜当时我是学生,对股市波动情况毫无记忆,没有关心这事。先记下,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羊毛可薅.....” “十二月,发改委涨油价,汽油突破七元大关,应当有羊毛可薅。” “2011年大事件......” 还有十几天就是高考了,湖州南浔区的某个民居里,一个年青的学生正坐在灯下奋笔疾书,记录下来的内容,皆是未来十年里,记忆中的“发财大事件”。 身为一名有严重强迫症的理工科技术狗,黄克的做事风格有着很强的“计划性强迫症”。从异世界穿回地球世界,发现自己回到的时间点是2010年后,换了条衣服,立刻就找出纸笔,凭着记忆疯狂地记下所有能想起来的未来十年“发财大事件”。 他现在住的房子,正是“2010年的黄克”的租房。这一年黄克正在读高三,时间是五月底,还有二十余下就要高考。黄克的家住在几十公里外的练市,高中读书需要在湖州读书,就在这个世界两个小时前,正在房间里温书的“这个时空的黄克”意外地被另一个世界的魔女和圣女,以十年后未来的他为召唤物,强行召唤到了异世界。 一个时空是不允许容纳两个共同的存在。更不能零距离接触。 结果两个不同时空的黄克,就在诸神和圣女魔女以及世界意识的共同作用下,超越时间与空间在异世界相遇,接触了。 接触的瞬间,世界法则立刻发挥作用,天意一刀,将两个黄克从人中处一分为四片,然后驱逐出那个世界。 被一分为四的两个黄克并没有死去,其中一个回到了2010年的原本世界原本的房间里。 除了身上的衣服被天意一刀也一并劈为两个半外,体质还大大增强了,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和变化....... 不,变化还是有的。 坐在桌前的黄克放下笔,挥了挥连续写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抬起左臂,歪过头,鼻尖在自己的胳肢窝下用力地嗅了嗅。 他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脸,看着镜中那张“年轻了”许多的脸,点头自语道:“半个身子乳臭未干呢,应当是旧身体的气味残留,以后就不会有了......幸好接触的瞬间,两个身体被强行同步一致了,否则我这种一半比另一半大十岁的状况,运气不好就要变成阿修罗男爵似的阴阳脸了!” 咔吱一声,房间的阳台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的门口。 高挑的身段,长及臀部的秀发,细腰,长腿大凶,一张精致似乎是用|高精度数字机床精密加工过的漂亮脸蛋”,乍一看一脸清纯,仔细多看看,却又觉得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绝世妖物就是黄克对她的评价,他闭上眼,脑子里却职业性地在想,如果给他一把刀,面前这个美人哪里需要用刀划划修补的......嗯,好象一下子想不出来,或许脱了衣服才可以找到需要修改的地方吧...... 魔女问道:“你的发财计划写完了吗?” “写完了。” 黄克点点头,看着魔女道:“你对这个世界法则的摸索理清了吗?” “弄明白了一些......情况相当地糟糕呢!” 魔女走进屋里,来到床边,摆弄床上堆着的物品。 床上的东西,全是魔女在异世界的收集物,原本都是收藏在她的空间戒指里的。但是被流放到地球世界后,法则的变化令空间戒指几乎完全失效,装在里面的物品因为容积不够,大部分被强行排出了空间戒指。 魔女拿起床上的一块红宝石看着摇头叹气道:“力量的流失,超过了九成九,确切地说是超过了99.9%!别说是神术了,连法术,甚至是最原始基本的肉体力量都在大量流失。你们这个世界不愧是流放之地,再超凡的存在到了这里,都会被剥除神力,压制得近乎凡人。” 黄克以国家级机械师习惯性的严谨点出道:“近乎凡人?说明还是有一点点魔力神力什么的可以用的。” “是还能用一点魔力,但也只有这么一点程度了。” 魔女打了一个响指,指尖上燃起一小团火焰。 “嗯,这个我也能做到。” 黄克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个一次性打火机,啪嗒一声也点燃了。 魔女:...... 魔女看着黄克的脸,摇头笑道:“你的身体,左半边是十八岁的,右半边却是二十八岁的。过去我一直在想两个不同时空的同一个存在被召唤在一起相遇后会发生什么事,这次总算有答案了。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现在的你,是以哪一个时空的你的意识为主导?” 黄克想了想,答道:“左脑主理性,右脑主感性。十八岁的理性,二十八岁的感性。其他方面,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哪一个我,是拥有了二十八岁记忆的十八岁的黄克,还是夺舍了十八岁自己的黄克......这是很蛋痛问题,追寻我是哪个我,意义不大。” “应当更接近二十八岁的你,因为你先前的行为看,从头到尾都在谋算,行事其实很稳重,除了不久前那个很下流的动作......” 魔女最后所指,黄克在异世界的最后时刻伸手抓球的下流行为。 魔女说话的时候,拿起桌上的镜子,自恋式看着镜中的自己——被世界诅咒,当了很多年的丑女,要不是神经大条她早就疯了。 “我的判断没有错,你果然是我们解除世界诅咒的关键。虽然被流放了到这个世界,但总比待在那个绝望的世界,然后丑陋而绝望地死去好。” 黄克想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问道:“另一个我呢,按你说的,一个世界一个时间点只能容纳一个我。他肯定不在这个世界了,他现在在哪,应当是和那个圣女在一起吧?” “你猜?” 魔女没有马上回答。 黄克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难道是回到2020年我的世界去了?这有可能......不过不一定,按你们今天透露的讯息,一切都和世界的意志有关。你对我提到过末日预言什么的,过去之人,未来之人,可是他只是现在之人,差了个过去,拼图没法完成......嗯,过去,难道他回到过去去了?对,是过去,相对于这个世界时间点的“过去”!” 魔女看着黄克,面露微笑。 “你果然没有吹牛,确实是低级世界中的精英人物,分析能力很强。艾琳娜和另一个你,被时空的乱流卷到了过去!至于具体的时间点......” 魔女顿了顿,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台历,叹气道:“最少是七十年前!” 第8章我为什么要做人? 五月底的湖州,不冷不热,正是气侯最为宜人舒服的时节。 晚上九点的时候,黄克在前,魔女苏菲娅在后,两人一起走在吃夜宵兼逛夜市的道路上。 “难怪你二十八岁这么老了还没有女朋友,只顾自己埋头走路,都不等一下我,一点男士风度都没有。在我遇上的十多个地球穿越者中,你的绅士风度是最差的。” 路上,一直拉在黄克身后吃灰的苏菲娅不满地吐槽着,不满的原因是黄克只顾埋头走路,根本就没理会落在后面的魔女。 魔女所以落后,是因为她初来贵境,被这个新奇的低魔世界里的各种眼花缭乱的“高科技”产物晃花了眼,尤其是路边小店里各式各样新奇漂亮的夏季时装。 一路上,魔女打量着那些服装时,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两人出门走了不过千把步,她就问了黄克两次,要求“借点钱”。可惜全部的家当只有二千多元的黄克,根本不可能拿给她乱花。而魔女对他更加不满的原因,是黄克把一位漂亮的淑女远远地扔在后面的作法实在太不礼貌。 黄克解释道:“我讨厌浪费时间!尤其是在逛商店这种最无聊的事上。” “活该你当了二十八年的处男,再加上这一世,是四十六年的处男。你这样的人,哪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你啊!” “嗯,我也明白我的缺点。所以我很早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当个有钱人,并为此不断努力。只要有钱,钱足够多,就可以让一堆足够漂亮同时又足够聪明的女人自愿为我生孩子——在我穿越之前,已经有不少前辈做到了。”即使有“十八岁”的左脑中和,黄克超级高钼高氮马氏体钢直男的本质,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魔女追上来,和黄克并肩而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流放之地人类!就你这脾性,在我们的世界,某方面的恐怖指数也一定能排前几。” “你怎么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我们认识到现在说过的话还没超过一百句呢。” “灵魂解析术,心灵读取术,发现你的第一瞬间,我就把你的所有秘密全读透了——比如你的第一个性幻想对像是你初中的英语老师,因为她的胸很大。你的第一次梦遗对像是......” “停!” 魔女说话时声音很大,内容更是惊天动地。黄克用超级马氏体钢铸成的面皮,终于在魔女走另一个极端不要脸的揭人老底攻击下破防,他伸出手指,封住魔女的嘴,阻止了她大声嚷嚷。 黄克作贼似地左顾右盼,幸好最近的路人也在二十步外,应当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黄克道:“明天,确切地说应当是后天。” “什么意思?” “你不是会读心吗?” “在这个世界,我只能点个火,高级一点的魔法全用不了。” “我不信,你肯定还有别的底牌.....不过算了,和你明说了吧,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黄克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那是一张他出门前画好的表格,五行三十六列,每行上都有若干个格子被他打了勾。 苏菲娅问道:“这是什么?” “未来两期福利彩票可能开奖中奖号码。” 黄克说着把目光投向街道对面的彩票店。 “你穿越时发生记忆回溯时,忆起了这几期的彩票号码?” 黄克摇头道:“不是忆起,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去记过,根本就不知道中奖号码是多少。” 苏菲娅看着店里墙上开奖表格上贴出来过去几十期的中奖号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但是你看到了!你曾经看到过!” 站在彩票店面口,黄克拿着手中表格,对着墙上过去三期的中奖记录。 “是的,我看到过,但是从来没有记住过。只是看到过,就会有痕迹留下,而时间回溯,把最接近穿越时间点那些记忆,全冲刷了出来.....前几天的发生的事,还有未来几天的发生的事,只要我看到过,经历过,全被冲了出来!” 已经开奖的过去三期中奖号码,和黄克手中表格上的记录一模一样。记忆回溯,记下的是看到的画面而不是数据,而距离最接近的2010位面的黄克,穿越前后这几天的记忆,因为两个身体的共振点最接近,所以是最清晰的。所以前后这几天发生的事,看到的画面,黄克都能一点不拉地完全想起。然后他就凭着这点记忆,硬是在纸上“画出”了未来几天两期彩票的中奖号码。 苏菲娅露出了微笑:“特等奖是五百万,你准备买多少张?” “十四元,买张复合券,故意多选一个号,意思意思就行!” “为什么不一口气买个一百张,然后(蟹)清空奖池呢?” “那样的话,九成九是一分钱都中不了!我穿越前,管彩票的那位,可是贪了上百亿,天知道这钱是贪的,还是操纵摇奖自己给自己开奖中的。”苏菲娅叹气道:“嗨,哪个世界都一样,上位者的心都是一样黑的呢。”买彩票的时候,黄克注意到,无论是彩票店的老板,还是边上的彩迷,眼神都直勾勾地盯着苏菲娅,其中两位还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对于这群中了她天然魅惑术的男人,魔女微微一笑,跟随黄克出门时,随手又打了一个响指。 现在的苏菲娅,身上衣服正是用黄克家的窗帘做的纱裙,除此之外,内里空空如野——异世界的人没有穿内衣的习惯。虽然包裹得还算结实没有走光,但是她身上该大的很大该长的很长,加上自带天然魅惑光环,当她出门时打了个响指,放出个魅惑法术之后,一位中毒特深的年青人受诱惑“本能”地跟随出门,却因为神情恍惚没注意到面前的玻璃门已经关上,咣当一声撞了个严严实实,鼻梁都险些撞断了。 “哈哈哈!” 魔女露出开心的微笑,而黄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霉蛋。 “看来你还是能用魔法的。” 苏菲娅叹气道:“只能维持几秒的轻微效果,这其实就是极限了。” 夜宵两人是在街边的一家饭店吃的。 “如果明天没有中奖的话,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捞些快钱了。” 说话时,黄克看着满桌子的菜,面色不变。 这一桌,菜单总价是一千二百元,全是魔女点的,他本人超过一半的生活费全在这了。 “在我之前的穿越者倒霉蛋里,一定有中国人。” “宾果!” 苏菲娅很熟练拿起一只大闸蟹,剥开,一口将上面的蟹黄膏吸入肚中。 魔女答道:“三个中国人,两个日本,两个美国人,三四个欧洲人,余下的,黑不溜秋的不是人。” 在遇上黄克之前,她就遇上了不少倒霉的地球世界穿越者,通过“读魂”,对地球和人类世界了解并不比黄克这个土著差,某此地方甚至犹有胜之——比如语言能力。 “这算不算种族歧视?” “不算!因为我确实比你们高等!用你超越这个时代十年的语言来解释,应当叫降维俯视!” “嗯,掉毛凤凰......” “不要以为我不懂中国话......” “我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超级马氏体钢直男和恶德的魔女,隔着饭桌互瞪着眼。 魔女哼道:“你冒犯我的事,还没有找你算帐呢!” 黄克气势不低地回复道:“痛苦和快乐,都是落差感造成的。不想上魔女圣女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吗——你不要命了吗?” “我分析过,我觉得我还是有一丝的机会的!嗯,你不会杀我的。” 苏菲娅一愣,突然低下了头,专心消灭手中的大闸蟹。 她转移话题道:“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上一次吃到好吃的东西,是半年前你们世界的一个美国人带来一罐可乐和一个汉堡。” 她说着摸了一下戴在右手的戒指,左手摊开时,掌心里已多了一堆钞票。 “想不到你比我还有钱!” 黄克瞄了一眼,有美元欧元日元人民币,卢布也有两张,钞票种类很多,其中有两张钞票上一堆的零把黄克惊了一下。 苏菲娅淡淡地回答道:“一百万亿!是津巴布韦币,黑不溜秋不是人留下来的。” “不要随便用这种词说黑叔叔们,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们,但不会说这种话。” 魔女不以为然地道:“现在的你反正也已不再是人了!” 黄克:“......” 他无语道:“你的汉语文字功力真深!你是在夸我吗?” “因为我本就不是人,被我的世界污染过的你,更不是人,而且我觉得你也没打算再做人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 “不,我本来就不是人,为什么要自甘低级去做个人......” “......” 黄克发现,在魔女面前,打嘴炮他也占不了上风——上魔女什么的,好象难度有点大了,要不要先定个小目标什么的...... 正要给二人桌上的火锅添水的服务员听到这段话,象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这两人...... 第9章过去之我与未来之我 傍晚,位于湖州南浔小连庄河道的一座石桥上,一个来自七十五年后的年青人,靠在桥墩的石栏杆上,右手扶着石狮子,正静静地欣赏着七十五年前原汁原味的江南水乡风情。 和这个时代普遍营养不良的国人相比,年青人一米八的身高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而他白净的面孔,健康的肤色,异常壮实的身体,在这个时代更是显得与众不同,引人注目。几乎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歪过头留意他两眼:因为年青人的衣服并不合身,衣管裤管都显得很短小,似乎是强行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对于自己意外地成为江南水乡风景的一部分,年青人并不在意,此时他的脑子在想着的,却是极哲学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从来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对于他来说,这三个问题很重要——如果答案不能让某人满意的话,后果就是死。 “走水了,走水了!” 远处于传来一阵惊呼声,年青人扭过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一座教堂的冲天大火。 他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真夸张呢,这座教堂可是一直保存到了二十一世纪,现在就被你提前烧掉了吗?” 年青人在嘴里嘀咕了一声,然后把头扭回原位,继续思考那三个救命的哲学问题。 几分钟后,,一阵极淡的血腥味飘来,年青人借着河水的倒影,头也不回地道:“你又杀人了,还放了火?死的是谁?” “神甫!你嘴里的白皮洋鬼子。” “抢劫了?” “嗯!” “看样子业务很熟练。” “他该死.......” 黄克叹气道:“搞得太大了。你和我不一样,你金发碧眼,走到哪都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很快会被盯上的!这次死的可是洋神甫,这个时代的地方官员虽然是废物,但死的人是洋人,他们会空前重视的,毕竟死掉的可是洋大爷!” 他这时方才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杀人抢劫放火犯——异世界的光之圣女,艾琳娜。 黄克在异世界遇上她时,当时的她被世界诅咒,白发白瞳,失去所有鲜艳的色彩,脸上更长满脓胞,丑到让人恶心的地步。身上的祭师袍也是又脏又破,完全就是一副行走的腐烂活尸的模样。 但来这个七十五年前的地球世界后,她脱离那个诅咒她的世界后,容貌完全恢复至巅峰时期。金发碧眼高个长腿豪胸,即使是以这个时期国人的审美观来看,也会给予其“这个洋婆子漂亮得象个妖精”的评价。 她面无表情地对青年道:“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去上海了。” 漂亮得象个妖精的洋婆子,外表看似冰雪般冷漠,而站在她对面的黄克却深知,其实她的灵魂,已经彻底的坏掉了。 即使已恢复了完全的美貌,黄克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或者别的“正面情绪”。 有的只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浓烈的,精神上近乎自我死亡的郁气。 具体的情况,大概就和卫宫切嗣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梦想破灭,完全否定自我时一般吧。 这个女版的卫宫切嗣并没有捡到能救赎他灵魂的卫宫士郎,更要命的是,她遇上的只是一个看穿了她部分老底,想趁机和她进行体液交换的某人...... 某人问道:“抢了多少钱?” “三十五美元,四十五个大洋。” “不少了。不过魔都上海花钱的地方很多。” “嗯,肥羊也很多.......” 喂,你可是光明圣教的光之圣女,怎么现在给我的感觉象是劫掠之神的狂信徒一样啊。 黄克无力地在心里吐槽着——就在不久前,十八岁的他和二十八岁的他,可是非常作死地抓了对方的“球”的。事后这个明显脑子已经坏掉了的所谓“光之圣女”,居然没有把他轰杀成渣......全靠那三个哲学问题救我一命啊! 走在去码头的路上,昔日的光之圣女,现在的抢劫放火杀人犯问黄克道:“中午你问我的三个问题,你自己的答案呢?” “来了!” 黄克站在那儿,冷汗涔涔,他能活到现在没被面前的光之圣女杀掉,就是靠问对方这三个问题暂时保住了小命,现在是决定他生死的一刻。 当时他问圣女三个问题时,圣女没有答,却反问他,还说答案如果不能让她满意就杀了他。 虽然这个世界是贫魔世界,力量流失了超过九成九九,但是光之圣女要杀现在的黄克,还是很轻松的——比如,现在的她身上的空间戒指里,就放着一把AK47,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拿出来将黄克扫成碎片——这是一位来自内战中的伊拉克的穿越者留给异世界人的装备。 黄克看着面前的抢劫纵火杀人犯兼心理变态狂,挺起了胸,大声地道:“我是谁?” “我是黄克!不是十年后,那个被生活和社会鞭打后,钻入牛角尖,越活越回去越偏执的黄克。” “我是十八岁,得到了未来十年的记忆和能力,同时还怀着少年最纯洁梦想的黄克!” “我过去的梦想很简单,要改变祖国机械机床产业技术落后,精英人才不足的现状,立志要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国家高级技师。” “和二十八岁的我不同,未来的我,虽然在八年后就达成了这个目标。但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了理想,只有最纯粹的现实——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成为高级技师!现在的我,回头看自己未来十年走过的路,我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失败者!” “我从哪里来?我从失败中走来!对,在我看来,那个未来的我,就是一个失败者!这次意外的穿越事件,让我提前看到了自己未来十年的失败。” “我的身体左脑来自于未来二十八岁的我,而右脑属于十八岁的我。左脑管理性,我二十八岁的理性,在排除了来自右脑二十八岁陷入牛角尖后感性部分的干扰,用更年青,更热血的十八岁感性评价自己“过去”十年,答案是: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事业上,二十六岁的国家高级技师,很了不起!但其实我可以走得更远,但是我没有。如果没有发生穿越意外,其实二十八岁后的我,已经达到人生的极限。原因是,我的右脑,负责感性的右脑,我的情商,相对于十八岁的我,完全是负发育,逆生长,越活越回去。” “那个我,被现实教育,被生活打败,完全放弃了梦想,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成为高级技师,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做到最好,而是做得很差。性格上陷入牛角尖,傲慢自大而狂妄,糟糕至极的情商,其实已成为我继续前进最大的障碍。对着董事长的脸上喷口水对方还要陪笑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因为对方只是因为我能为他创造更多的价值而容忍我。从实现个人自我价值的角度来说,当时的我,其实只是佛祖手中的一只上窜下跳猴子,自己很可笑却不自知!” “我要到哪里去?” “如果现在能回到原来的时代,我自然会重活一次,重新我的人生,重新捡回我放弃的追求,绝对不会再成为那个失败的我。而现在这种情况......” 黄克看了看面前的面有异色的女人,顿了顿,继续道:“你也知道,现在是1935年,正处于这个国家最糟糕最黑暗的时代,但是,同时也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富激情,最充满热血的时代。那个人,还有他志同道合的同路人们,现在正在开始最艰苦也是最热血的,史诗般的两万五千里征程......作为站在历史下游的未来人,重回这个时代,我想重历这段旅程......” 说完,黄克目光坦然地看着光之圣女,无惧地和她对视着。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黄克道:“对于你,我的看法是:在遇上我之前,你可能丢失了一些东西,也死去了一些东西。但是我向你保证,你在这时代,跟着我陪那些人一起走,也许可以找回一些东西,复活一些东西。” 光之圣女千年不变的寒冰脸,终于在这个有了变化。 “是苏菲娅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没有,只是猜的,分析出来的——一个本是如此美丽的女人,故意让自己以如此丑陋的面目在世间行走,毫不掩饰自我丑陋,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在精神上已经自我否定,甚至自我死亡了,那些行为不过是内心自毁倾向的具现化......” “你知道得太多了......” 黄克仰首道:“二十八岁的我,并不是真的情商低!他其实很懂女人,只是性格上过于的傲慢!十八岁的热血中二黄克,加上二十八岁人生经验与理智,才是最强最完美的黄克。现在还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我,只是继承两个黄克身上最糟糕部分的失败品!” “你果然很傲慢,傲慢到连未来的自己都瞧不起!” “我过关了吗?” “演讲很不错。如果不是你看我的时候睾丸激素分泌在上升,我差点就信了.......” “热血与激情,本来就会令睾丸激素上升。” 第10章终产者世界的光之圣女 “光之圣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2010世界,在吃完夜宵回去的路上,黄克问魔女道。 “一个本来非常漂亮的女人,顶着那么丑的容貌不加掩饰,只有一种可能:大概是不想活了吧。”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不懂女人啊。” 苏菲娅惊讶地看了黄克一眼,然后咕哝又灌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 “其实她很早就不想活了。每次和我交手时,只要有机会,都努力地寻死,只是可惜她连自杀的权力都没有。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魔女停下来,侧着头看旁边超市里的物品,突然回过头,话风一转,问黄克道:“这里最近的电脑城在哪,我们赶快去配一台电脑吧!好不容易离开那个鬼地方,我想玩游戏!” 黄克心道:“这女人没救了......等你上了网,估计马上就要变成网瘾少女了。” “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明天就开奖了.....” “没关系,我有空间戒指,我会魔法,我们可以去偷一台电脑!” 黄克:“......” 好吧,你是魔女,我知道你不是好人! “我虽然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做事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不坑穷人苦人。虽然电脑店老板基本都是奸商杀熟什么的,但实际上卖电脑的也挺惨的,赚的是辛苦钱不说,那点利润大部都被店面房东刮走了,一家电脑店面基本开半年就要倒闭,过几年京东网购兴起更是要死光光......” 看着魔女越来越不爽的脸,黄克知道魔女惹不起,叹气道:“我带你去网吧吧.....顶一顶,明天彩票开奖我们就有钱了。” 走在去网吧的路上,魔女突然开口对黄克道:“艾琳娜之所以想死,用你最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说,她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卫宫切嗣,或者说是另一个红A。比这两人更糟糕的是,她付出巨大代价救下的人,后来几乎都被她自己亲手杀光了!” 能说出红A和卫宫切嗣,很显然魔女从前遇到的穿越者,也是存在漫画迷的。 黄克道:“一条船有101个人,只有杀掉50个人才能让51个人活下去,于是她杀掉了50个人,接下来,又杀掉了余下的25个人让26个人活下去,再然后,又再杀掉一部分人让另一个部分人活下去.......你是想说,她是因为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最后崩溃了吗?” 魔女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实际上,她杀掉的可不止是101个人,而是我们那个世界超过三分之二的生灵!” “为了省下资源让余下的人熬过世界末日前的不断天灾缓死吗?难怪她最后会崩溃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了!她最后却发现,余下的那些人她依旧没法保住,还要不断地亲手杀掉余下那些人中的大部分,而比这更过份的是......” 魔女的脸色变得异常地难看。 她对黄克道:“我从你们世界的中国人脑子读到了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么神灵不仁呢?” 黄克道:“神灵不仁以为众生为牺牲,或者说,是献祭......” 魔女点点头。 “艾琳娜发现了一个秘密:诸神黄昏,世界末日,其实是可以熬过去的,只要获得的牺牲献祭足够。她受神灵指引,为了救一部分人杀掉一部分人,实际上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在替诸神向众生收割献祭......” “明白了,所以她信仰彻底崩溃了......” “她很早就想死了,可惜她连自杀的权力都没有。她是神选者,诸神的宠儿,最强的光之圣女!一切的一切,都是神明的,不但生命,自由,甚至是思想都被神明牢牢控制,根本就无法反抗——如果能一直牢牢地被控制也就罢了,随着世界的日渐崩坏,诸神对她的控制力下降松动,让她恢复了思想上的部分自由......” “那是更不幸的吧?” “恢复了部分的思想自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错误的,罪恶的,却还是无法反抗,还要被迫继续错下去......” 魔女为自己的对手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神明要熬过诸神的黄昏,挺过末日重启,除了收割整个世界的生灵外,另一个突破口就是异世界的穿越物。黄昏到来时,世界对本土生灵充满极度的恶意,但同时,却会对进入我们世界的其他的生灵进行全面的加强......这些被加持的异界穿越者大都强大无比,如果能收割到手是异常珍贵的资源。为了熬过末日寒冬,我和她很早就为了抢夺这些异界穿越者而不停地交手。” 魔女边走边将真相一点一点地告诉黄克:那些被二人收割的异世界的穿越者,有恶魔有巨龙有远古巨人,在被世界意志加强后,都成为超级强大恐怖的存在——至于来自地球世界的人类,由于实在太过弱小,毫无油水可言,除了起到一点送装备、知识的作用外,也只有“无聊透顶”的魔女认为其有点“娱乐”价值才会随手去救。 “诸神称呼你为渎神者,艾琳娜有诸神神力加持,你却能和她一直战成平手.......” “末日前的黄昏到来时,世界对本土万物充满恶意,诸神的力量一直都在被削弱,对我这个渎神者,却有着特别的偏爱!”魔女苦笑了起来。 “世界在把我变得丑陋的同时,却也在不停地增强我的力量!令我能和诸神的代行者对抗。也因为这样,我认为我是特别的,在绝望中还能看到一丝希望,所以才没有疯掉!一直等到你出现,确认你是未来之人后,我就意识到,我苦等的机会来了。而艾琳娜也在发现你的身份后,意识她的机会来了!” “她和你早有默契,你是想死里求生,为自己觅一份生机渡过世界末日。而她却是想补完最后一块末日拼图结束众神的时代——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吧?” “没错,你基本都猜对了。” 两人说话时正走过一家苹电电脑手机专卖店,此时已是十一点,商店早已关门。魔女在这时停下来,看着玻璃橱窗里展示的电脑样机,眼睛发亮。魔女把手按在了橱窗玻璃上,然后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准备发动隔空转移物品的盗窃魔法。 “喂喂喂,你可是众神之下第一人,不要做偷电脑这么没节操的事啊,明天我们就有很多钱了!” 黄克还想劝阻,魔女却道:“我从一个中国穿越者的脑子里读到过一件事。” “什么事?” “网吧的空气,堪比纳粹毒气室——你是要把我送去毒气室吗?” “好吧.......算你赢了,反正苹果公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小钱赔得起。” 两分钟后,魔女得意洋洋地哼着异世界的歌走在路上,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然后回头。 “你又怎么了?” “笔记本电脑上的触摸鼠标很不好用,我要回去再偷个鼠标!” 好吧,我知道苹果公司也不差一个鼠标钱的...... 又过了两分钟...... “喂,你不是说只是再拿一个鼠标的,怎么又拿了一台电脑了?” “这是为你拿的!见者有份,这下你就没法再拿这事说我了。”黄克:“你说得好有道理......对了,记得帮我再拿一个鼠标,要那款五键的......” 第11章开局废材流 作为江南水乡,江浙两省的水网异常地发达,纵横交错,赤膊船、摇橹船、乌蓬船在这个时代的河道上彼彼皆是。黄克高中时读到的文章《多收了三五斗》里描写的江南水乡农民卖粮时象龙舟竞赛时的画面说的就是这个时期。 黄克和艾琳娜前往上海,乘的并不是这种人力船,而是由控制江浙水运的英国船运公司的小火轮拖船。 一艘使用柴油动力的头船,柴油机哐当哐当作响,后面拖着一队长长的十来条纵队的拖船,以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河道上行走——具体时速,大概也就是每小时七八公里左右。从南浔到上海的路,差多不要走上一天一夜的时间。 头船身后的拖船大部分是运货的,只有前两条作为客轮使用,黄克和艾琳娜所乘的就是紧连头船的那条客轮。由于艾琳娜金发碧眼白皮的“洋婆子”外貌,加上出手大方,很轻易地就得到了船员的优待,被安排在了头等舱不说,这里甚至还从头船拉来一条电线供应用电,这在民间还在大量使用油灯的民国时期显得极为稀罕。 黄克坐在运河民船的“头等客舱”里,整理着艾琳娜带空间装备里拿出来的,来自未来世界的那些倒霉的地球穿越者的“装备”。而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另一个时间线,正处于2010年时间点的黄克,也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同样的事。区别不同的是,前者每发现一件“未来世界”的高科技产物,都象寻到宝一样的欣喜异常。而后者则看着塞了一屋子的“过时的”旧时代产物,满脸的郁闷。 正处于1935年时间点的黄克,最开心的发现是从艾琳娜这儿又得到了三台电脑,加上他自己的那台来自2020年的,以及魔女那台损坏的,黄克手上足足就拥有了五台电脑。 异世界的末日黄昏时间,诸神被世界排斥,诅咒,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各自的神国小世界里苦熬。以神选者身份,身为他们的“宠儿”(奴役),代行者,艾琳娜一个重要的职能就是替诸神收割整个世界强大的生灵作为祭品。 对于诸神来说,破开时空晶壁,“意外”地坠入这个世界,然后被世界宠爱,强力加持的异世界“穿越者”,个个都是无上的“美味”。只要一察觉到时空晶壁发生震荡,艾琳娜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诸神派到穿越发生的地方,狩猎那些倒霉的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 无论是深渊恶魔、远古巨人、巨龙或者所谓的天界天使,这类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强力外来者,过去二十年里艾琳娜击杀了无数,当然,魔女也干着同样的事,双方就是在互杀和“抢怪”过程中结下了深深的羁绊。 末日黄昏开始后,世界万物的神性就不断地被世界反噬抢夺,来自异位面其他穿越者生物在穿越后带来的神器之类的宝物,同样也被世界强行掠夺走变为凡物。 艾琳娜在杀死这些生物后,包括神器在内,所有的缴获必须抢在神性丧失前被献祭给诸神吸尽自带的神性神力。 在诸神眼里,唯一例外的“毫无价值”的穿越者,是被诸神称之为“流放之地”的地球世界。来自地球这块“流放之地”的人类,对于诸神来说,就算有了世界意识的强行开挂提升,也完全就是鸡肋,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而来自地球世界的穿越者一起带过来的穿越物,在诸神看来,也只是制造得比较精巧的机械事物,本身却是半点神性都无,也是毫无价值。所以这些“收益”,事后都被艾琳娜随手保存了下来,存放在她的空间项链中。 艾琳娜把保存下来的这些东西,取了一部分出来放在客舱里,让黄克辨别有无在这个世界出售或使用的价值。而自己却到船舱外去继续感受流放之地和异世界不同的法则变化。和苏菲娅相同,到来1935位面后,她同样也同临着力量被严重削弱超过99.9%的尴尬。 “整整二十台手机,从最古老的板砖大哥大到今年(2010)刚出的新款都有。不过这些手机都是远超这个时代的产品,就算拿来当计算器用也是神器,绝对不能流出去。” “手表有三十块,机械、石英、电子表都有.......等等,这八块表是怎么回事,居然全是军用手表,还是美式的,款式都一样。应当是有军人也集体穿越了。这些通讯器型号都一致,还有这几个医用急救包上的英语,嗯应当是一伙人,而且是美国军人。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艾琳娜身上有很多武器,那些倒霉的穿越者的武器装备全被她接受了。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用的是AK47,说明她还接收到了俄式武器。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军火库啊!” “军用望远镜就有10台,有美式也有俄式的,防弹衣有八件,全是同一款式,她果然捡过美军和俄军的尸。” “抗生素在这个时期倒是神药,不过急救包里数量有限,卖不了几个钱,而且这救命的神药最好留着自己保命用。那些手表,机械表可以卖,石英表和电子表什么的要慎重,不能出手。” “千斤顶、钢筋钳,瑞士军刀,工兵铲,甘蔗刀,狗腿刀,居然连电焊枪都有,她在异世界到底捡了多少次尸啊!等等,这几件机械维修工具......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非标准的特制版的,这个钣手明显是为上履带设计的——难道这个女人在异世界还捡到了一辆坦克?” “MP3,居然还有磁带式随身听——这倒是好事,我五音不全,这里面存的音乐倒是方便我抄歌了。” 黄克试了一下这些电子设备,发现大部分设备的自带电池,居然都处于充满电可使用状态,其中还包括一台专业的高清摄像机和两台数码相机。 “这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那是魔法世界,她用魔法给电池充电什么应当是很容易的事。否则那个魔女也不会玩了好几年的电脑游戏。” 除了这些东西外,光之圣女拿出来的东西里,黄克居然还看到了电冰箱,洗衣机,微波炉,厨房用具这类的奇物,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庭房子穿越留下来的产物。但是这些东西都卖不了什么大钱。 黄克正在心里盘算光之圣女的空间项链里到底还有多少件宝贝没有拿出来时,艾琳娜在这时推门而入。 “怎么样了,这些东西你觉得哪些有出售的价值?” 黄克指了指被挑出来的那一堆电子产品叹气道:“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超越这个时代好几十年的宝物。按你们世界的说法,这些七十年后技术生产的东西,放在这个时代全是神器级别的神物。卖多少钱都不划算,而且很容易引来大麻烦。” 对于穿越者来说,钱这东西,要挣有无数的方法,但这里未来产物,大部分却是有钱都弄不到的。在黄克看来,哪怕是“最不值钱”的石英表什么的,流一件出去都是巨大的损失。 “余下的,要么不值钱,要么对我们很重要,拿来换钱是大浪费。所以最后......” 他指了指放在面前的五块新旧不一的机械手表道:“就这几块表,可以卖好价钱也不会引来麻烦——问题是相对于我们目前的金钱需求,他们能卖的钱,又太少了一点,而且这个时期混乱的中国,要出手卖出好价钱也是很麻烦的。” 艾琳娜不以为然地道:“没事,我有机枪,有炸药,有手雷,还有防弹衣,加上空间装备——上海那边有租界,银行里有很多钱,我们可以去那儿抢劫!” 现在的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从教会里抢来的教袍,但一开口就是去打劫租界银行,再联想到她光之圣女的身份,那种怪异感实在强烈异常。 黄克道:“我们才两个人,而且你和我都不是刀枪不入的,子弹都可以轻易打死我们。嗯,我们有防弹衣,但是它们不能防爆头和打腿啊!” 艾琳娜赞同道:“所以要设法召集一些炮灰人手!” 艾琳娜说完一招手,哗啦一声,黄克面前的地上,顿时多了一大堆的枪枝弹药,黄克瞧了一眼,M16就有八把,AK也有四把,余下的是黄克叫不出型号的十几把手枪,最让黄克感到意外的,他还看到了一把带高倍瞄准镜的狙击枪,以及整整八个军用背包。 “你果然是移动军火库啊!” 黄克心里无语,满脑子全是抢劫的想法,这算是哪门子的光之圣女啊。 艾琳娜道:“我这里还有一辆坦克,嗯,应当说是,美制的M2A3步兵战车。” 果然,是一整个美军的步兵战车车组加随车步兵一起穿越了,然后倒霉地死在了异世界。 黄克点头道:“有这玩意的话,要打劫租界银行,倒是有可能,但是我们还是要招集人手,而这是令人头痛的大麻烦。” 艾琳娜摇了摇头:“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流放之地的法则,对魔法世界来的人和事物都很不友好。我的空间项链,是诸神为了对抗世界的神力掠夺而特别铸造的神器。本意是用来保存超强的穿越者尸体用的,内部空间原本极大,但到了你这个世界......” 艾琳娜抓着颈上的项链挂坠道:“现在里面的可用空间容积,大概相当于你们世界的120立方米!” “120立方米?那也不小了!” “更大的问题是,我目前只能取出我能举起的东西——大概是五百公斤!” “你的意思是说,那辆步兵坦克你取不出来?” “没错!” “真糟糕!” 艾琳娜弯下腰,一件一件地将她放出来的物品收回空间项链里去,一件都没留在外面。而后她方才对黄克道:“你很特别,你与众不同。” 黄克大言不惭地道:“嗯,我知道,我是应当是属于你们世界末日预言里的关键人物,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 “我是说,你的世界对于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充满敌意和提防。从进入你的世界里,整个世界的法则就开始不断地压制我,在这儿待了不到半天,我就感觉到我残余的力量,又被世界法则压制了一大半,我的力量还在不断地减弱,过一段时间,我能取出的物品的重量上限,还会继续减弱......” 艾琳娜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盯着黄克道:“但你和我不一样。你到过我们的世界,在我们的世界,被世界法则强行加强了,确切地说,是被我们世界的法则感染了!” 黄克眼神一亮:“你是想说,我现在是病毒?不对,应当说是,被异世界病毒感染的带毒细胞!” 艾琳娜点点头:“很贴切的比喻!相对于你的世界,现在的你就是一个带毒者!” +++++魔女这边:“流放之地对我们这些外来者,就象免疫细胞对入侵病菌一样,充满了敌意。刚才我还有能力隔空取物,偷走两台电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早知道如此,刚才我应当去取款机上偷钱!” “喂喂喂,那儿有监控的,会被拍下来的,到时候你就要被警察甚至国安部门的人抓走,然后关起来研究了。” “我是要告诉你,你和我不一样!你被我们的世界感染了,而你自己的世界,则对你这个原住民并没有敌意和提防!” “你是想说?” “你的身体,感染了我们世界的法则,所以,你的身体现在可以修行我们世界的修行手段!你在这个世界使用超凡力量,受到的限制和影响没有我这么大。” “盲人的世界里,高度近视眼也可以称王吗?” “这是什么比喻,为什么不说是独眼龙,嗯,不过这个比喻很贴切。以你现在的身体资质,放在我们的世界也是个废物体质,但放在你们的世界,你就是一个怪物。” “问个事,我努力修炼后,能修炼到刀枪不入,肉身挡子弹,空手接炮弹吗?” “不能!” “那么,最大能做到什么程度?” “大概是比凡人的极限多一些——约相当于我们世界末日前,资质最差的幼童入门修行一个月左右的水平.......” “太污辱人了......” “想学吗?” “当然!高度近视也比当真的瞎子好啊!” ++++++光之圣女这儿:“我想在这个世界做点事,我需要守护骑士相助,你跟着我学习我的战技吧。” “嗯,艺多不压身,我早就想学魔法斗气什么的。,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嗯,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具体情况,看看适合学什么战技。” ++++++而毒舌的魔女:“我说错了,就算是一个资质最差的魔宠,都比你的天赋素质要强!流放之地的土著资质都这么差吗?被世界加强过了还这么垃圾!就你这状况,还敢自称是精英?” “我可是二十六岁的国家级高级技师!放在全世界都是行内排名一百甚至是五十位内的精英好不好!” “理解,用你们的话来说,就叫山中无老虎,鸡立鸭群。” “什么鸡立鸭群啊!不要乱用成语污辱人好不好!” ++++++“圣光术.......不行!” “光明战技......不行!” “大力神术.......不行!” “潜行之术......不行!” “啊,放我们世界,你简直就是超级废材体质......” “放我们世界,嗯,应当说是放我们世界的网文小说里,我这是开局废材流,这是主角待遇!” “......” 无论是1935年还是2010年,无论是光之圣女还是混乱魔女,都对两个黄克的天赋感到绝望。 但这不意外。 流放之地所以能成为流放之地,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天生就不可能产生适合修行者。 两个世界的黄克,对着失望至极的圣女与魔女,说出了内容几乎完全一致的话:“不要急啊,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我自己本人,最擅长的天赋是机械天赋,天生的技师,有一双很灵巧的手,我觉得你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看看.......” 而圣女与魔女,面对她们眼中废材流开局的两个黄克,二人态度的差别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光之圣女这边......... "这点我倒是疏忽了。你有一双巧手,而且是最优秀的机械技师,说明你很敏感,也就是感知力异于常人。而世界意识在给穿越者加强时,其特长之处获得的提升是最大的......."光之圣女开始针对性地给黄克测试这方面的能力,“你在这方面果然非常地敏锐,尤其是对微观世界的直觉。这样的话......” 然后圣女开始思考如何针对他的这点长处选择适当的修行之路。 而魔女这边....... “哎呀,LOL装好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我要玩游戏,你帮我注册个帐号吧,对了,要充值,要氪金,要买漂亮的皮肤,我才不想开局被人虐呢!” 黄克:“真想把你送给杨教授去电一电......” 第12章我是蛋痛星人 当1935年的黄克,在光之圣女的相助下,逐渐找到适合他的修行方式时,2010年的黄克,则暂时放弃了修行的想法。这时的他,正通过魔女弄来的新电脑,登陆上网,通过网络,继续寻找能快速发财的好办法。 “一个人的脑子脑洞是不够用的,我得利用群众的力量,到某空某乎发贴问一下,听听别人的建议!” “干,现在是十年前,我在这两地方没有帐号!得,开马甲吧!” “新注册ID名:蛋痛星人。” “我是蛋痛星人,我穿越了,我来自2020年,我为自己定下了一年内挣一个亿,十年内挣一千亿的小目标。请问各位龙友(乎友)有赚快钱发大财的好办法吗?” 当晚,魔女沉迷于网游不可自拔,而黄克则沉迷于论坛BBS收集脑洞寻找快速发财的好方法。 比起位于七十年前,满脑子热血救国思想的另一个黄克,位于现代的黄克显然是俗人。另一边,两人身边的圣女和魔女,“已经坏了的光之圣女”的情况,也比“正在废了的魔女”,前者似乎还更有前途一些。 两个世界的黄克,一个学习学到了凌晨三点,方才头脑发涨的倒下睡着。 另一个则是泡网络灌水灌到了两点看没人回了这才不甘地上床。 然后,1935年的黄克开始做梦。 在梦里,他梦见未来某一天,他来到延安,见到李德胜同志,当场表明身份,抱上大腿,成功地当上幕后的白纸扇师爷。在未来十年的革命过程中,还把光之圣女给娶了推了睡了。 解放后成为开国将领,还当上了少将。 又利用历史先知,一路顺风顺水,各种开挂,未来的几十年里,左脚踩苏修,右脚踢美帝,吊打阿三越猴,威风八面。 又过了好几十年,他仗着自己年青和身体倍棒的优势,把一干同时代的前辈们全部熬死。终于有一天,他站在一辆无牌照的红旗轿车后座上,在长安街逆行,身体探出窗口。一边享受着逆行的风,一边挥着右手,对着周围的围观群众喊:同志们好...... 梦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啊! 正快乐中,他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一辆车也正迎面开来。 车上那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乘的是花车。 左拥热热,右抱娜娜,身前背后还有蜜蜜韵韵馨馨什么的,或帮他锤脚,或帮他按背,或者干脆当众帮他咬...... 在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后,两人撞车了! 他和他直接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美梦破碎。幻境消失,周围化为一片虚无,只余下他和他。 撞在一起的他和他,先是融二为一,然后又被虚空中生成的天意一刀一分为二,再次分合,重新组合成两个人,而后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用一模一样的眼睛互相瞪望着,彼此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哼,想到不十八岁的我,野心还挺大的,居然还想当X86!” “哼,想不到二十八的我,脑子里只余下米青液了!” 不同时空的两个黄克,再次超越时空相遇时,互相对望,互竖中指,互相鄙视着自己。真的是自己鄙视自己,因为他和他从身体到灵魂,甚至是一半的思想,都和不同年龄阶段的自己进行了“互换”。 自己怎么可能和自己为敌? 自己在鄙视自己,很快两人都敏锐地明白这种想法愚蠢至极,于是象日本动画里的中二男女主角叫嚷的那般,在第一时间“互相”理解了。 身在2010年的黄克对身在1935年的黄克道:“一切是这具身体里十八岁时内分泌旺盛,少年冲动的性幻想在起作用啊,这就是青春啊!” 而身在1935年的黄克则道:“我这也是一样,我的梦,是二十八岁时萌发的野心,嗯,是伟大志向在起作用啊,这叫大丈夫当如是。” “切!” 两人几乎同时同步地再次冲着对方竖起中指。 “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其实我们的理想并不冲突,而是一致的!” 胡闹过后,两个黄克互相认同的一起点头,和好。然后在意识空间里盘腿坐下,开始闲聊。先前的“撞车”,令他和他瞬间完成了彼此意识的交流互换,甚至连“能力”都互相交流了。 “原来光之圣女给我们定下的路线是炼金构装师,这倒是很适合我们。你那边那位比我这边这位靠谱多了,她现在已经成为网瘾少女,正在熬夜玩LOL呢!” “我这边的这位,难怪会给我一种坏掉的感觉,原来她的过去比卫宫父子都还要惨百倍。” 交流了彼此的一切后,双方开始讨论未来的规划构想。 黄克1935:“在梦中想遇应当不是意外,也许未来我们每天都可以在梦中相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你的帮助。” 黄克2010:“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历史知识,还有网文里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爬科技树时需要的知识相助。” “不光是这些,你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我们在机械专业的能力,已经点满了,我建议不要再重读一次旧专业了。” “你是要我改行走电子专业,确切地说,是计算机专业吧?因为你手上最值钱的东西是那五台电脑。这可是未来五十年都是无法超越的神器,要发挥其最大的作用,还需要编程技术相辅助。” “没错!不光是电脑,那一堆的手机其实也是很厉害的小型电脑,你除了计算机编程,还要去学会安卓系统的编程.......圣女给我测试过了,那次异界之旅,我们不光身体素质提升了,头脑反应,大脑智力,逻辑分析能力,记忆力,各方面都大大提升了!成为软件方面的专家应当不难。” “不但要懂软件,还要懂硬件,还得是从最基本的晶体管制造工艺开始学起,我没说错吧,一半是我的我?” “嗯,自己和自己交流就是轻松啊!” “哼,那么,你既然也是我,那么就猜猜看,我会不会同意?” 1935的黄克道:“当然会同意啊!因为你我是一体的,当你我在梦中碰触时,我们意识交流,灵魂接触,在现实中各自经历产生的喜悦感,痛苦感,各种感受,无论欢娱还是别的什么的,也会互换交流。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我的痛苦,同样也会变成你的痛苦。如果是别的废材,可能会因为不愿意承担痛苦而逃避,但我知道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2010的黄克叹气道:“我们其实都是很傲慢的人!” “但再傲慢,也不会对自己傲慢!因为我们不会自己打自己,更不会自己作贱自己。我们都是野心勃勃的同一个人。能拿一百分,绝对不拿99分。即使傲慢如你,在刚才的接触瞬间,听到了我在1935年对二十八岁后的我的指责后,你也立刻有了变化,在心里接受了这种指责......我们虽然傲慢,但我们不会对自己傲慢.......” 自己和自己商量事情,总是容易“勾通”和“互相原谅理解”的。 谈完了正事,发现彼此还处在梦中无法退出之后,两个黄克觉得无聊,于是就坐在一起,开始讨论“刚刚学到”的,光之圣女传授的炼金构装术的基础知识。 在两人看来,这又是一个金手指:两个黄克同时学习,随时通过“接触”的方式交流心得,效率不止翻了一倍。 “以后接触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学炼金术,一部分时间你得帮我学那些电脑硬件软件知识......” “没问题,你和我谁跟谁啊!” 语毕,两人再次互相竖中指。 他和他,就在梦中学习了一夜。 当二人感到彼此快要醒来分别时,双方的告别台词惊人的一致:“比一比谁先推倒圣女魔女吧!” 第13章:1935年上海有适合的抢劫伙伴入伙吗 黄克是被饿醒的。 晚饭时吃的是船上的供应的梅菜扣肉饭,味道很一般,习惯了二十一世纪伙食的他没有细嚼就草草地吞了下去。 被异世界法则强化的他,五脏的消化能力相当于顶尖运动员,强化后的身体更壮实了,但是对营养的需求也更大了,所以他虽然在梦中和另一个自己学习了一晚,第二天却是早早地被饿醒过来。 走出船舱时,天才蒙蒙亮,三月的京杭运河,早晨环境十分地湿冷。现在的黄克身上的衣物并不厚实,走出船舱时,一阵河风吹来,他却仅仅只是感觉稍有些凉爽。 他曲起右臂,左手捏了捏臂上的弓二头肌,指尖上传来异常厚实的感觉。 “我的体质确实变强了,感觉身上的力气最少增加了一倍。” 黄克摸了摸衣服口袋,感觉到了里面大洋的硬度。他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是抢来的——光之圣打劫当地洋人教堂的战利品。在杀了洋神甫之后,她随手把神甫住处洗劫了一番。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黄克来说,洋人的西装设计相对于民国的服饰,他更适应前者。 黄克摸出一块银元,这是一块“袁大头”,闭上眼睛,注意力集中到银元身上。 在凝神了数秒之后,他的意识瞬间就进入了到一个微观的世界——属于大洋的微观世界。 没有用眼睛看,纯粹是用光之圣女教给他的精神感悟法去感悟,他“看”到了大洋表面沾染的各类“人体油脂”,看到了上面因为倒手无数人引发的“磨损”,随着注意力和精神继续高度集中过程中,他“看”到了大洋的内部构造,比如,铸造模压时内部产生的一个个微小的气孔,更进一步感应时,他甚至感应到了大洋各个部位被压实的质密度的不同。 黄克还想再在继续深入感悟时,一阵劳累感传来,先前大洋“尽在掌握”的感悟感应消失了。 “如果从前我就有这种能力,检查机器设备给他们探伤时,只要用手摸一下就知道了。不过目前而言,还找不出这种能力的用处,而且这种能力,用现代科技有很多替代手段。” 黄克揉着太阳穴,一时也想不出这个能力有啥用处。 艾琳娜的声音这时在身后想起:“刚才你感觉到了什么?” “这块大洋的表面磨损、内部细小的缝隙,内部白银和其他杂质的分布情况。” 他回过头时,却意外的发现光之圣女看他的眼神出现了一道惊喜。 艾琳娜点头道:“你只学了半个晚上探查术,不但入门甚至直接达到最高的入微境界,在我的世界,就算是在这方面有专长的传奇级天才构装师,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看样子我总算摆脱了废材的恶名了。” “我的评价是:受你的身体其他方面限制,在我们的世界,你的成就上限是:最强的一级构装师,一级,就是入门级的意思。” 黄克表示理解道:“因为决定木桶装水多少的,不是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吗?” 黄克的问题在于,他也就是在感知力方面极为优秀,其他方面是一塌糊涂。 “在这个世界,入门级构装足够有余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对超凡力量的禁锢,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在这儿造出稍强一点的魔法道具,最强的一级构装师,反而是最合适的。” 艾琳娜说着走到黄克面前,瞪着碧绿色的眼睛盯着黄克的脸,露出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奇怪,才过了一个晚上,我感觉到你和昨晚相比,有了一种轻微的变化,这不合理,昨夜你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黄克心里一惊,心道好敏锐的女人,点头承认道:“是的,昨晚睡着后,我的意识又一次穿越了,和另一个我,那个从2020年时间点穿越过来,现在滞留在2010年的我相遇了......” ++++++"咯嘣",薯片嚼碎的声音,然后....... “嗝!”,肥宅快乐水喝得太多撑了的声音。 “什么,你昨晚在梦里穿了时空,遇上了另一个你,而另一个你和光之圣女现在在75年前?” “是的,我还通过他学会了第一个超凡技能,探查术。” 处在2010年的黄克,大清早醒来后,就把情况向魔女说明了——已陷入网瘾不可救药的魔女苏菲娅,昨夜一晚没睡全在玩游戏,饿了就吃从超市买来的垃圾食品,渴了喝肥宅快乐水。以至于黄克醒来时,发现书桌旁丢了整整三个1.5升的可乐空瓶和一堆的薯片包装袋。 “这个魔女我看是没救了,要不要考虑一下设法用这些垃圾食品把她喂成二百斤重的圆滚滚肥婆什么的......” 黄克在心里邪恶地想着,嘴里却道:“我能和另一个我超越时空相遇,从奇幻的角度理解,这一切应当也属于末日预言的一部分,或许有一天,我们,或者光之圣女和另一个我,会回归,回到你们的世界去,完成那个末日预言的最后一块拼图。” 黄克真正想说什么,魔女其实听懂了,她扔掉手中的鼠标,盘腿坐在椅子上,眼珠子转动,开始思考该教黄克什么技能好。 只是现在的她被这个世界压制得太厉害,一夜没睡,又肛了一夜游戏后,如今脑子一片混乱混沌,坐了半天,愣是什么好法子都没有想出来。 “流放之地真讨厌,把我压制得象平凡人一样,才一晚没睡脑子就动不了了——我要睡觉,睡醒了再说.......” 然后这个不靠谱的魔女拿出昨晚买来的毛巾牙刷进了卫生间梳洗,而黄克则郁闷地叹了口气,坐到电脑前,开始打字发贴。 “急,蛋痛星人让你带着一个空间装备穿越到1935年,内里有十来把M16和Ak,大量手雷,少量RPG和炸药,总量相当于一个美军班组的装备。同时你有一名伙伴,两人武力值战斗力约等于一个半的施瓦辛格。我们计划在半年时间里打劫租界外国银行里的黄金白银,请问诸位龙友(乎友),能否帮忙制定一下打劫上海滩租界银行的具体行动方案?” “目前面临的问题是,我方只有二人,其中一人是漂亮的外国大洋马身份,来自魔法世界女圣骑,不过在现实世界受到唯物主义法则压制,异能异术只余下一点点。枪炮就能打死。另一名男性虽然肌肉力量强大,但是毫无战斗经验。目前需要合适抢劫银行合作伙伴。” “请问1935年上海有适合的抢劫伙伴入伙吗?” 第14章 传火吧,艾琳娜! 站在船舷,黄克和光之圣女并肩而立,一同欣赏着运河两岸的风景。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黄克来说,运河两边的“民国建筑”,处处透着厚重的历史气息。 光之圣女对黄克道:“你昨天对我说的事,很多东西我听不懂......” “不懂?按你的说法,你最少读过五个中国人,三个俄国人的魂,这两个国家的人大部分都接受过极系统的造反教育,接收了他们一切知识的你,不至于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实际上我并没有从他们那儿得到多少东西,因为我读到的东西基本都被神有意地抹消了!” “被神抹消了?” 黄克一愣,回想起昨夜从另一个自己那儿接收到的和光之圣女有关的资料,随之大悟。 “你的世界,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是一个终产者的世界,这个世界内部,阶级差距发展到极致,一切都被完全固化!这是一个不光是财富和阶级,甚至连思想都被禁锢到极点的世界。” 艾琳娜不解道:“终产者的世界?什么叫终产者?” “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说法。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世界,超过百分九十九的财富,都集中到一个人,或者少数群体手中时,这个人或这个群体,就可以称为终产者或者说终产阶级,放在你们的世界,这群体就是你曾经侍奉的“神”。” 黄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向光之圣女慢慢地解释道。 “按你昨天对我的说法,你们的世界,在末日黄昏前,神明几乎控制整个世界的一切。所有的民众,都必须信奉某个神明以贡献所谓的“信仰”之力。少数不肯信仰神明的人,被称为渎神者,被迫害被追杀被钉在火刑架上烧死——比如魔女苏菲娅从前就是个无信者,在末日黄昏前,她这样的无信者完全就是被唾弃的过街老鼠。” 光之圣女点点头,表示认同黄克的说法。 “我们的世界对军事战争的看法,有一句话叫作:擅战者无赫赫之战功。意思是真正的名将,不需要发动战争就可以通过战争之外的别的手段,在战场之外获得战争的胜利。而我以我们的世界这几十年变化来看,对世界的认知,我也有一句类似的话。” “什么话?” “擅割韭菜者,无血腥之镇(蟹)压屠(蟹)杀。” “割韭菜?” 黄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向光之圣女解释了何为“割韭菜”。而对于光之圣女在读了这么多中国人的“魂”后,居然连韭菜是什么意思都不懂,这让他完全确认了一件事:从前她被诸神完全操纵控制情况下,诸神根本不可能给她这个最接近神的人接触到任何一点“危险”的思想机会。 “我的意思就是,最高明的统治者,压迫者,尤其是你们世界这种名为“神”终极生命超级存在,他们手中拥有权势、财富、能力,远远地超越压制了普通人。在他们眼里,众生只是贡献信仰的羔羊韭菜。” “在我们的世界里,过去几千年历史,中国人最信仰的几件事之一,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亦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这份信仰贯穿了我们这个民族文明的全过程,最后最终极的结果,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这个民族最黑暗的时代,却诞生了这个民族几千年历史来,最进步,最革命,最纯粹,最逆神,最具反抗思想的那个组织,那个团体!此外还有那个在未来的70年后,变成了不能在论坛上,网络上提其名字的人......” “但凡事都是相对的,哪里有激烈的反抗,相应的最残酷的镇压和更高明的压制与预防也会和其共生。你们的世界,诸神通过以“能否贡献信仰”判别一个人是否是无信者加以区别和屠戮。而我们的世界是个低魔低武的世界,目前的科技手段,还无法侦察到一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们的做法,就不得不曲线和隐蔽。” “具体的做法,就通过宣传、教育和洗脑的手段,从根本上剔除韭菜们脑子里可能产生的犯上作乱的思想。” “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国家,就是印度。以宗教信仰的方式,不停地洗脑那些最苦难的人,告诉他们你们的受苦受难,是命不好,是前生有罪,所以今要受苦,要对苦难甘之如饴,最后再给点希望:你们今生受苦是在修来世,死后投胎就能投户好人家过上好日子了——艾琳娜,你不觉得,他们的洗脑控制手段,和你所在的世界的神很相似吗?” 艾琳娜点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认定为是神选者,接受的都是各种侍奉神,忠诚于神的教育,对我来说,别说反抗神明,连产生这样的想法,都是羞耻和无法原谅自己的。”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控制一切的终产者对众生的终极洗脑终极控制。让韭菜们有机会站起来反抗再屠杀镇压,其实是很低级的手段。真正高级的手段是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那根本就不需要去镇(蟹)压了。而最高明的手段,这些终产者甚至有办法通过巧妙的洗脑,是让韭菜们产生错误的认知:认为被神压榨、献祭是无上的荣耀!你的经历,你一定看到过无数的神的信徒,自愿地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诸神——用我们世界的说法,这就叫作乞丐捐钱给世界首富!这就是终产者对世界终极控制的最终结果,是最高明的压榨手段。” 艾琳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是她和黄克相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脸上露出“坏掉”了之外的“人性化”的表情。 她的右手拳头捏得紧紧的,整个人开始发起抖来。 “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当我接触到第一个中国人的穿越者时,当时我通过读魂获取了他的一切......然后,我到现在都想不起当时我读到了什么!一定是一直监控我的诸神,意识到我那时的心态的变化,对我的精神进行了彻底的控制。我就是从那一天起,彻底地丧失了最后一点自我......一定我在当时,从那个中国人脑子里读到了很危险的东西。” “那个人大概有多少岁?” “七十岁!是个老人。” “七十岁?十年前的七十岁,2000减1950是50。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解放的时候差不多是20岁。经历过中国最苦难的时日,完整地接触过那个后来不能提名字的人完整的思想教育,被旧社会操(蟹)过,也经历过乌托邦的建立和毁灭,然后再次被新资本家和社会重新折腾毒打过,受过两茬苦的......难怪了! 你在当时接触到了最危险的思想,诸神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因子,所在那时,彻底地抹煞了你这时产生的反抗萌芽,把你变成了最纯粹的傀儡!” “可惜他们没想到当时世界的法则变化了,他们始终无法真正地抹煞我..... 尽管我至今不记得当时读到了什么,但在后来再做那些罪恶的事情时......” 艾琳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认识这么久,黄克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昨日可以毫无感情地杀人放火抢劫的光之圣女,露出如此虚弱的表情。 她双眼发直,目光空洞,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地道:“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杀了无数的人,老人,妇女,甚至是孩子......整个世界一半的生命,不,是更多的生命,都是通过我的这双手,亲自献祭的......遇上那个人后,在后来做这些事时,我那时就不断产生这样做不对的想法,并且越来越意识到这是错误的,罪恶的,不可饶恕的......可是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一只大手伸过来,揽住了艾琳娜的肩膀,黄克的声音象催眠一般地在她耳边响起。 “这就是终产者主宰一切的世界的可怕之处:众生皆是羔羊,众生连意志都不得自由。若无末日黄昏的意外发生,众生甚至连意识到自己的“意志不自由” 的事都不会察觉。他们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催眠你,诱导你,告诉你什么可以想,告诉你什么不能想——这种事,我所在的2020年的世界,其实也正在发生着:996,770是福报,造反者全是大逆不道的反贼畜牲。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身份特殊,他的牌位没法砸,却也不准提不准说不准谈,拼命地淡化抹消他在人民心中的存在.....至于那些连丝毫内容都不能提及的信息,更是要不顾一切的将其消解——本质上,这和你的世界是一样的。” 黄克很成功地把艾琳娜搂在了怀里,这是他几十年的人生,第一次成功地达成妹子自愿让他搂的目标。在这事上,“十八岁”的“中二”黄克成功地超越了“二十八岁”的“老顽固”黄克。 “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和另一个我睡梦中相遇了,我和他跨越时空接触了——如果我和你有机会回到原来的时空,那么我们就可以完成最后一块末日拼图!” “和全面腐臭,大家在比烂的2010或2020世界不同,这个时代虽然是最黑暗的时代,却也是最热血最富激情,也是拥有最多的殉道者和传火者的时代。 跟着我走,去找那个人,接触他和他们。你可以通过他们,找回你失去的那些东西!” “艾琳娜,你是特别的,我也是特别的。我相信,我和你都是最后一块末日拼图的一部分,世界的意志把你和我送到七十年前,其目的,正是世界选定了你。世界希望通过你,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希望的火焰然后带回去,结束那个腐臭不堪的诸神时代,这样你就可以赎还你过去犯下的罪......” 在黄克的声音催眠下,艾琳娜的原本死鱼般无神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芒,那是火的光芒。 PS:感谢普雷尔的巨额打赏,也感16296867191Wbf、redarmy、吹水咩、救赵挥金锤、我每天签到养活你啊、竹不语、夏天的童话,吃鳖的热情打赏 第15章黄克的野望 2010年南浔镇和2020年的南浔镇,城市面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黄克本人其实是湖州练市人,不过高中却是南浔镇上学。走出出租屋后,他来到住处附近的古镇“小连庄”买早点时,其间经过了基督教教堂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昨天”,在另一个时空的七十五年前,光之圣女打劫了这座建于1926的,充满哥特风的基督教教堂,随手杀掉了里面的神甫,离开时为了毁尸灭迹更是纵了一把火烧得干净。 “教堂居然还在?历史是并列前进还是开出了分叉?” 黄克仅在心里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后就继续前进。 和位于1935年的黄克在梦中的那次接触,两人融合又分开,双方完美地分享了各自在睡前那一天的全部经历经验和感受。 “昨天”他步行于七十五年前的南浔古镇,道路两旁全是“古色古香”的民国建筑。现在,他行走在二十一世纪的钢筋混凝土马路上,两旁的建筑多是最近四十年新建或翻修的。直到来当地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小连庄”所在地河道的石桥上时,这里的风景方才和七十五年前的风景画面“接驳”。 站在另一个黄克“昨天”站过的同一个地点,欣赏着“类似”的风景,黄克靠在桥栏沿上,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另一个自己昨天想过的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和另一个自己接触后,位于2010年的黄克,完全接受了“有一半就是我”的另一个黄克的指责:2020年的黄克,其实很失败。 对于别人来说,二十六岁就成为国家级高级技师,全国有数的顶尖业内精英,28岁时就挣到了好几千万,这样的人物怎么看都是“超级精英人材”,绝对和失败者搭不上边。 黄克也曾为自己的成就“骄傲”过,但是被另一个“一半的自己(理智部分)”狠狠地指责过后,他却完全接受了“理智”的看法。 “我是黄克,来自2020年,28岁的黄克。” “我从失败中走过来。” 黄克过去28年里,一直都是能拿100分,只得99分就视为失败,喜欢把自己往死里逼的那种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顶着“天才”、“学霸”之类的头衔,考试没考个第一就感觉全身不舒服......一切都太过顺利的他,很自然地就养出了眼高于顶,看旁人都觉得“你们都是弱鸡”的傲慢性格。 他讨厌笨蛋,尤其看不起的是女人——总觉得女人行事太过感性不过脑子,除了“开车”外,和她们在别的地方打交道往往是在污辱智商,主动“找屎”。 黄克的择偶标准,其实很高:要漂亮,更要聪明,最好还是高学历的...... 如果是个博士什么的,那就是最完美的了,这样对下一代也很有利——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孩子的智商,受母亲的智商影响更大。可惜的是,漂亮聪明的女博士,确实是有,但是问题是数量不多且不容易遇上,而且人家就算情商再低再眼睛瞎了,也不会看上黄克这种“相貌平平”的“超级马氏体钢直男”啊。 不过一切“失败”已是过去时,这一世的他,不允许自己再这么失败。 “我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到福布斯榜第一名的位置去!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成为象马遮天马傲天一样的超级大富豪。然后找一堆最优秀漂亮的女高才生替我生一窝一窝的孩子!” 站在另一个自己站过的同样地方,黄克很快就想出了答案。 “以前的失败,主要的原因,是我太过傲慢,没看到自己的缺点和错误。” “现在我被我二十八岁的理智和十八岁的中二指出了这些错误和缺点,如果还不去改正,那就是愚蠢到不可原谅的。” “我讨厌错误,但更讨厌的是知错却不去改正!这些错误我一定要改正。” “我过去犯下的错误其实不只这些。” “首先,我一直都是单干户,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什么都能做——是的,我确实天下无敌,什么都能做!但是我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啊,自己累半死,苦半死,干得吐血又能车出几颗卫星?我得找人,收拢人材,收拢各方面优秀的人材替我干活才是正道啊!擅战者不如擅将将者,这是我的第一个错误!我个人太过优秀却忽视了别人的优秀,蠢到去替别人打工,我简直是蠢不可及!” “其次,事业方向上,我一直蠢不可及地在替别人打工,做得再好也是在替别人挣钱,是被别人剥削,早早地就有了事业的天花板上限。我要学会当老板,我得经营自己的事业,当个超级大资本家剥削别人,让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材替我挣钱才是最优解!现在我身为穿越者,知道未来十年的历史走势,还有魔女相助外加这么强力的外挂,不定个十年挣一千亿一万亿的超级大目标简直是对穿越者身份的污辱!” “第三点,女人方面。肯定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当个超级马氏体钢直男了。 这方面得改进,考上大学后,我看准目标就要主动出击,不会泡妞没经验没关系,我有钱有脑子有本事,还砸不开她们张开腿吗?就算我不会,我可以请这方面的专家当我的助手啊!多来几次,一回生两回熟,经验积累够了,一样能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啊!就凭我现在的本事,还有这身肌肉这身材,再勾不到女人我得去跳河了.......” 站在桥边,黄克再次曲了曲手臂,那一块块虬结的肌肉令他非常的满意。 出门前他检查过自己,不但身体变得异常强壮,下面的兄弟同样也没有令人失望,是件好货。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看着河水里的倒影,在心里自恋地道:“终极目标:魔女有更优秀的基因,我一定要把她推倒,把她的肚子搞大!” 不同时间点的两个黄克,在同一个地点,许下了近乎相反的两大宏愿。 PS感谢念念难平,秋色之空打赏 第16章完美世界 民国时期的大上海,一直是许多果粉们幻想中的美好的地方。 这里是亚洲唯一的世界金融中心,十里洋场,灯红酒绿,黄浦江上川流不息,喷吐黑烟的外国大轮船,黄浦江畔耸立的高达八十米的国际大饭店——在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是远东最高的标志性建筑。 除此之外,位于租界的大世界娱乐城,更是在后世的反映这个时期的电视剧里必出的“标志性”建筑。洋船、洋房、洋车还有满街的洋人,东方巴黎的就是洋人给予其的“美喻”。 除了这些外,民国时期的大上海,平均每天可以在大马路和苏州河里,清理出高达一百尸体的“路倒”和“浮尸”,一年全市路倒加浮尸超过三万具——这才是真正的民国。 当乘座的小火轮拖船进入上海地域,离轮船码头还有有数公里距里时,黄克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就接连遇上数具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尸。 黄克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班上的女同学,看了几部民国爱情剧后,感叹地说好想生活在民国时代的傻白甜的场面了。 “水有浮尸,路有路倒,这才是真正的民国范,民国风呢!那些看民国剧学历史的蠢女人,真是好蠢好天真呢!全怪袁大德鲁依,把她们喂太饱了!” 黄克对和他一同看着水里浮尸的艾琳娜道。 “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大学时的这段经历和艾琳娜解释了一下。 艾琳娜叹道:“在末日黄昏到来前,我其实和她们一样蠢。” “这个世界是需要的痛苦的!黑暗的时代自然不必多说,而幸福光明的时代,如果没有痛苦来教育人,人们依旧不会变得聪明!你们的世界,在末日黄昏到来之前,众生应当是幸福感满满的吧?” 艾琳娜又闭目叹息道:“是的,在末日黄昏到来前,其实大部分人都对眼前的生活非常满意。没有战争,没有动乱,没有饥饿,甚至没有犯罪......除了一些异端,嗯,也就是不信神的那些人,偶尔会做些犯禁的事外,其实我们的世界,一直很祥和。神主宰了一切,神控制了一切,大部分的生命,都在神替我们规划好的范围里自然地运行着。” “近乎完美的不起波澜的世界,按你的说法,神的触手,几乎深入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按我们世界的理解,简直就是个近乎天网矩阵的完美世界——除了有一些BUG,也就是不信神的渎神者存在。” 黄克表示理解的点头道:“我理解你从前为什么会成为狂信者了。如果没有末日黄昏发生,这确实是个近乎完美的世界——嗯,不会有人想要追求得到更多,或者说爬得更高什么的,从而产生阶(蟹)级差异吗?” “是有的,但是一切都在神的掌控下!神无所不在,神无所不知,神规划好了一切,神制定好了规则,我们只需要服从——除了渎神者。” 艾琳娜闭上眼,表情复杂地道。 “一切,都是为了生态圈里的羔羊,生长得更肥美......完美世界里的生命电池,少数的不信神的渎神者搅局者,这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黑客帝国》呀!最顶端的存在,视众生只是一团数据,象天网矩阵的机械智能一样,追求的是最终收益的最大化.......如果不是末日黄昏,或许这个美好的世界还能长存下去吧!” 黄克看着不远处的轮渡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的世界,可以说是一个世界的统治者强大到极点的终极形态。位于食链物链最顶端的诸神,他们已经明白什么是自己的最终利益,并就利益分配的达成了最终的妥协。相互间保持和平,不会再互相争斗,一致对外,一致对下,所以在末日黄昏发生前,一切看似如此完美。而现在的这个世界......” “能让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都满意的分蛋糕协议,一直还没有定下,大家都还想多吃一点,所以因为分赃不均,他们还在互相残杀。在这个时代的二十年前,那几个最有资格决定如分蛋糕的流氓大国,为此大打出手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而再过几年,另一场更惨烈为分蛋糕不均而引发的超级大战,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将在这里爆发。” “末日黄昏前,我的世界已经凝滞,而你的世界,却一直都是怒涛汹涌,你们还有希望。” “希望,那是从前吧!核弹的出现后,让大流氓们再也不敢为分蛋糕不均而发动世界大战了。他们也开始懂得坐下来谈判如何分蛋糕,避免因为分蛋糕不均引发的争斗导致掀桌砸锅,玩死自己。” 黄克叹息道:“所以后来有人说,从现在起,之后的五十年,是人类文明的最后一次自我救赎——五十多年后,当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死去,以及随后北方的红色巨熊轰然倒下后,世界虽然依旧有些波涛,但是流氓们在最利益的分配上,却还是达成了默契与妥协,再也不会胡来发动“神战”了。” “你是说,你的世界最终也会走上我的世界同样的路吗?” “我们的世界要达到你的世界诸神那样的掌控力,科技大概还要再进步几百年吧。不过在2020年时,随着电子技术的进步,我已经看到一些可怕的苗头。 比如通过摄像头和动态捕抓技术,配合人工智能,监控工人工作时有没有偷懒摸鱼什么的。而更先进的自动化技术的推广运用,资本家们需要的工人更少。 你们的世界,神牧万民,是为了收割信仰,是为了贮粮过冬。而我所在的世界,资本家们不需要这些,所以他们也不需要象你们的神明那样,创造一个“矩阵般的完美世界”来牧养万民——所以,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们的世界一定会比你们的世界更可怕。” 艾琳娜侧过头,看着黄克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数秒后,突然问道:“那么你呢?我是说另一条时间线,现在正在2010年时间线上的你,他在那个时代的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世界的那些群人,是通过改造世界来拯救世界。而2010年的那个我,从前的我,很多年前就被社会教育得要通过改造自己来适应世界——变强,变强,变更强,变得比身边大多数人都强,跑不过最快的人没关系,只要跑得比大多数人都快就行了。那样就可以通过吃掉别人,让自己活下来,活得更好......” “你是想说,他从2020年回到2010年后,将会变成恶龙?” “打不过就加入他们,变成他们!屠不了神,那就变成神。昨晚和他意识分离时,我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黄克看着光之圣女,毫不隐瞒地承认道。 “那么你自己呢?你也打算,打不过就加入他们,现在先加入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那一边,投机革命。等上几十年,等你把所有同时代的人都熬死后,你替代他们,成为最大的恶龙,最后的“神”?” 艾琳娜盯着黄克的脸,眼中利刃闪动。 黄克和她对视着,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的下一次回答不能令其满意,面对的光之圣女会一刀杀了他。 黄克坦然地答道:“答案是,不知道......万物都是在变化的,即使是你们那个凝滞的世界,最终还是有末日黄昏的出现强行将一切改变。人心是会变化的,现在的我,和十年后那个成为完全的现实主义者的我最大的不同是,我还有一些的少年中二热血,我的血还没有冷却......” “你没有说谎......” 仗着残余的微弱魔力,她测出黄克在这事上没有说谎。 艾琳娜看目光移向已近在咫尺的轮渡码头,她看着自己的手道:“我到过地狱,经历过地狱,甚至亲手制造过地狱......” 她合上眼,双拳紧握,身体微微地颤抖。 “昨晚我几乎都没有睡,因为,只要我一合眼,那些求饶的声音,那些被我亲手献祭的生灵,那些被我献祭的孩子们死前的哀求,都会不断浮现在我身旁耳畔.......我经历过地狱,亲历过最深的绝望与痛苦!你的世界,或者我的世界,无论是哪个世界,我都不会让它们变成那个食人的世界......” 艾琳娜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目光如刀,直入灵魂。 “希望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就象你说的那样伟大。” 黄克点头道:“只有到过地狱,聆听过众生的苦痛与悲泣,并且亲身体会过最深层次痛苦并且牢记不忘的人,才能抵御住恶龙的诅咒与诱惑。那个男人,后来能成为那样的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他也有和你类似的经历,他经历过数不清的痛苦,失去了无数的挚友与亲人......” 艾琳娜郑重地对黄克道:“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份中二与热血,不要变成另一个男人。” “哪个男人?” “曾经的屠龙者,后来却变成恶龙的那些人 第17章梅杰卡粒子 “又发生了吗?” “昨天傍晚七点,而且这一次梅捷卡粒子的浓度远超从前,巅峰时数值甚至达到了百万倍!” “百万倍?怎么这么迟才报告!” “因为持续的时间只有两微秒,而数值又离奇地大,我们最初以为是仪器出错,反复验证后,确认这不是设备故障方才上报。” “时空异常点地址确认了吗?” “确认了,在浙江湖州地区,至于具体位置......” 王启年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满脸慎重地看着眼前名叫林千军的科学院院士递交的报告,一边和他交流询问。 他所在部门的类似于美剧里传说中的“51区”,表面上挂靠在国家科学院下,实际上却是由国安部门直接负责。 对外,他们的部门有一个耳熟人详的招牌“走近科学栏目组”,而内部有关部门,则通常称其为第十三局。 王启年就是第十三局的第四任局长,其职责是负责管理国内各处近些年不断发生的各类“灵异”事件,除了查明真相外,另一个职责就是“埋葬”和“掩盖”。 如何把常规科学无法解释的异常事件用民众可以接受和相信的“科学理论” 解释出来,这是很伤脑筋和很吃脑洞的大难题。 比如,某地墙壁莫名带电,十三局走近科学处理后宣布的结论就是:检测者使用了劣质的电笔....... 面前的调查员林千军在局长面前用平板电脑点开一张湖州地区的地图,地图上已经事先特别标注出了一个直径超过十五公里的大圆圈。 “今天上午我们和当地政府进行沟通调查时,发现在这一范围内,所有的电子设备自带的电子钟计时器,全部慢了两微秒,而发生异常的时间,恰好也是M粒子浓度疯狂上升的时间,我和其他院士讨论后认定,当地很可能发生了剧烈时空震荡现象。” “具体的地点能确认吗?” “范围太广,暂时无法确认。但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 林千军指了指地图上的“南浔镇”地区道:“这里,这里是最有可能发生时空异常的地区。” ++++同一时间,地球的另一侧。美国某粒子物理研究中心。 “什么?梅杰卡粒子的浓度在昨夜突然大规划爆发?” “是的!从美国的数据采集点收集的数据汇总,目前各地的梅吉卡粒子的浓度一夜之间上升了百分之二百,并且这个比例还在缓慢增加中。” “能确定这一次的爆发地点是哪吗?” “结合全球各地收集的资料,超过百分九十五的可能爆发地在中国!而且极有可能是长三角地区。” “明白了,继续加强观测......” 一年前,地球上的各国的粒子物理学家,在研究微粒子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现,自然环境中莫名地增加了一种神秘的粒子。 这一发现在地球上引发喧然大波,各国粒子物理学家为了争夺谁是最先发现者的称号,几乎打破头。经过一番嘴皮官司后,最后大家达成妥协,以“Magick”(魔法)粒子称之,即梅杰卡粒子。 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粒子,各国政府只要科技实力够的,都建立了相关的粒子物理试验室进行针对性研究。不过由于其是新生事物,目前一切都还处于朦胧期的探索中。 而这时期的黄克和魔女苏菲娅,都还没有注意到,物理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梅吉卡粒子,其真面目上,正是构成异世界魔法环境的基础: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 当黄克离开小连庄的石桥,向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走去时。两辆挂着沪A牌照大客车从他身边驶过。 车子行到了当地的镇政府小区里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群穿军装的人员,而事前接到电话通知当地的领导在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黄克并不知道,官方已经确认了湖州南浔就是“梅杰卡粒子潮涌”的喷发点,这批人正是来此进行现场调查的。 这个时候,玩了一夜网游的魔女正在家中熟睡,而黄克这时则要去附近的居民区去拜访一位同学。 确切地说,他要见的不是这个同学,而是这个同学的太爷爷的弟弟,即太叔公。 按她从前的说法,她的叔公今年九十多岁了,解放前十几岁时就在上海讨生活,年老退休后才落叶归根回到家乡。 黄克受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委托,要他帮忙收集这时期民国的具体资料,虽然他已经在网络论坛上发贴询问调查,但是因为年代太远的关系,网民都是基本没经历过那段时间的“年青人”,关于那段历史要么是各种道听途说,要么是看了一点文刊史料,离具体的真实,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差距。 身为一头“严谨到纳米级别”的国家级“机械狗”,黄克连找个女朋友都要动用关系网把人家看病纪录都查个水落石出,在这种事上更是严谨到极致。所以他网上发完询问贴后,吃完早饭就上门询问,收集材料。 而在另一个时间点,艾琳娜和黄克一起下了船,刚刚走出轮渡码头,两人立刻就被一群乞讨的孩子围住了。 足足有七个孩子,年龄最大不会过超过十一岁,小的只有六七岁,个个面黄饥瘦,衣衫褴褛,赤着脚,伸着肮脏的小手,一起向二人乞讨。 “先生,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不光是他们,在码头两旁的道路上,还散落地坐着四五组不同的“乞讨组合”。 1929年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海啸,仍然没有平息,并波及到了中国。现在是1935年3月,美国总统罗斯福几年前颁布的著名“白银法案”,由此引发了著名的“白银危机”的恶果,正在中国全面爆发。 第18章 谋划 所谓的白银危机,简单地说,就是正陷于1929经济危机风暴中的美国人,在其“最伟大的”的总统罗斯福的策划下,以“白银法案”为基础,针对中国的一次转嫁经济危机的行为。 当时,新晋第一工业强国出手向全世界豪购白银,世界白银市道应声反弹,纽约银价从1932年底每盎司25美分涨到1935年初的55美分,当年4月更达到81美分的高点,足足上涨了两倍半以上。而从1934年8月到1935年6月,一共有多达4.37亿盎司(折合约13590吨)白银收归美国国库。 国际银价上涨,中国自然首当其冲大受影响。到了1935年,白银在国外的购买力已高出在中国国内购买力近2/3。据估算,此时从上海运银到伦敦或纽约出售,按汇率折算再扣除成本,至少可得50%的纯利。早先大举输入“热银”的在华外资银行,此时又成了抢运白银出口的急先锋。这些外资银行金库中的白银存量,从1933年12月到1934年12月,锐减了2.21亿元。 另据统计,仅1934年12月,中国外流白银即达6654万元,1935年1月又流出了1541万元。1934年全年,全国净流出白银高达25672余万元。上海存银占全国之半,一年之中更流出大半,而旧中国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白银,也在这期间被各国掠夺一尽。 具体的掠夺方式,主要是银价的暴涨,导致中国购买洋货的购买力短期内暴涨,表面上看,中国人在开始时拿到了物美价廉的“洋货”,但实际上大量的洋货借机可以更低的价格进入中国市场进行倾销。在用洋货换走中国重金属硬通货库存的同时,顺手把旧中国此时脆弱的民族工业一并打死。不仅如此,以小农经济为主导的农业,也在这过程中一并完蛋——中学课本里《多收了三五斗》,说的就是这个时期的中国农业面临的困局。 (很多不懂经济学的人看不懂白银危机对旧中国经济的冲击影响,给你们一个现代参照物就明白:现代中国,海量的物美价廉的工业品以白菜价横扫全球,美国人一边开心地享受着便宜的中国商品的同时,另一边却是铁锈带,一家又一家的工厂纷纷破产,大量的工人失业,失去收入。而工厂破产后,国家也收不到税,在家里存底用光后,国家整体只会越来越穷。现代的灯塔国,在奥马驴时代就开始高喊要让制造业重回灯塔国,特没谱搞出一堆的妖蛾子,同时强行要求人民币升值,其目的就是为了降低中国制造对美国制造业的冲击。 民国时期,白银升值,表面上是提升了中国的购买力,但实际上却是一记天魔解体大法的毒招,等于变相地强迫你的货币升值,让洋货能能更低廉的价格进入中国,摧毁本就脆弱的民族工业。) 当黄克和艾琳娜在内河码头下船的时候,不远处的外洋大码头传来一声汽笛响,一艘来自太平洋彼岸“花旗国”的“外洋大轮船”,正把以“万吨”为计量单位的“洋米洋面”运到大上海,而后将以这里为中心向全中国倾销。 而同一时间点,此时的上海,那些民族工业资本家,同样也面临着海量“洋货”同类产量的倾销冲击,正看仓库里堆积如山却卖不出去的产品欲哭无泪。 经济危机,是会漫延和跨行业传染的。工业、农业齐哭同时,炒房的,玩金融的,同样也无法独善其身,此时也一样正躲在厕所里嚎啕大哭。 大量工厂破产倒闭,还不起银行货款,上海滩的几家老字号的本土银行,此时也正面临着货款收不回、金融紧缩、民众恐慌性挤兑却拿不出现钱,即将关门倒闭——历史上中国许多有名的老字号本土银行,就是在这个时期纷纷破产倒闭。 这两年因为白银法案导致银价上涨,购买力大升,引得全国的金融投机客齐聚上海,疯狂在这儿囤地买房,现在这个泡沫也破了,别说什么地产兴邦了,现在上海滩的炒房客正排着队要集体跳黄浦江呢。黄克和艾琳娜来上海时,在运河里看到的两具浮尸,其实都是经济危机中的破产者,因为黄浦江上跳河的人太多没位置,只好就拿苏州河将就着用了。 因为初来贵地,时代不通,情报不足,黄克和艾琳娜还没有从满街的行乞者中看出背后的起源。看着那些饥饿乞讨的孩子,艾琳娜想了末日黄昏二十年里,发生在异世界里的那些事。 末日黄昏开始的,前面十九年,太阳向大地提供的热能越来越低,农作物产量也不断地降低,到后来只有诸神的小世界、神国才勉强可以产粮。而到了最近这一年,连神国小世界都粮食绝收了。 人相食,神食人,这就是异世界在末日黄昏的悲惨状况。连魔女苏菲娅这般的诸神之下最强的顶级存在,吃到一个地球世界的“穿越汉堡”,喝到一口穿越者送来的“肥宅快乐水”,都认为是无上美味,就可以想象出,那个世界到此时已悲惨到何等程度了。 艾琳娜把手伸向腰包,正想掏点钱分给这些乞儿时,黄克伸出手止住了她。 “你这样做,其实帮不了他们!我来处理。” 黄克止住了艾娜琳递钱的手,目光却投向了码头旁的一家包子店。 他从艾琳娜手里拿过钱,来店门前,对老板说:“这里的包子,我全买了。” 一分钟后,黄克和艾琳娜站在店门口,悲伤地看排队领包子一干孩童,孩子们一边道谢,一边用脏兮兮的手拿过包子后狼吞虎咽。 “这座城市里,这样的孩子,有成千上万吧?” 因为身边有不少人,黄克用英语对她道:“何止,整个国家每年都有以十万,百万为计量单位的孩子活活饿死、病死或者生下来就被溺死!这才是我那个时代,那些白痴民国粉心中的美好民国的真面目。” “生下来就被溺死?” “太苦,养不起,生下来就只能溺死。我老家有个老邻居,解放前出生的,就是差点被溺死的。只是产婆不忍心,没把她浸到桶里,原因是她从前在这个家里已经溺死过两个了,下不去手了。小时候陪听她说过去的往事时,她经常把这事挂嘴边。正因为有这段经历,所以她比谁都明白,那个未来不能提名字的人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太爷爷解放前生了三个孩子,全部病死,没有一个养大。解放后又有了七个孩子,全部养大成人,没有一个病死,也没有一个被溺死......这就是那个在七十年后的网络论坛上,不能提名字的人后来完成的伟业。” 艾琳娜低下头,忆起了什么,垂目道:“确实非常地了不起。” 黄克把目光投向码头一角,那里有几个人头正偷偷地朝二人所在地偷瞄着。 “我刚才阻止你给钱的原因是,你给了也白给。这里的乞讨者,很可能都被黑帮或乞丐头控制的,你给的钱只会落到他们手上。黑社会,乞丐头,十五年后会消失!但在四十五年后,待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死后,这些最丑陋的东西又会在这个国家重新出现,并且一直持续下去......” “什么?想不到居然有连这些最可怜的人都要压榨的畜牲!” 咯嘣一声脆响,是拳头捏紧的声音,然后是刺耳的磨牙声,当艾琳娜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时,黄克被改造后,比常人敏锐好几倍的直觉,瞬间感觉到了汹涌的杀机,他知道她又想杀人了。 经历过末日黄昏的光之圣女,看似死鱼状的外表下,其实是行走的人形火药桶,她的眼里,容不得一点砂子。 黄克抓住了她颤抖的右手,以平静的语气轻声道:“要杀人也不是现在杀。查清他们的底细,人数,幕后老板,还有更高的上层,背景势力,然后一锅端!一条线摸上去,理清楚了,然后再动手!要杀就要杀得干净,一个都不能放过。石要过火,草要过刀,人要吊路灯!你现在胡乱动手,连要杀谁都没弄清楚,仓促之下,会放跑很多更该死的家伙的。” 作为一名学霸,而且是愿意沉下心去学习的学霸,黄克其实懂女人,也懂心理学,唯一的问题只是过去太成功,所以过于傲慢和自大。当他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愿意收敛,甚至放下身段去思考和俯视时,其实是非常明白该如何劝说一个“愤怒中的疯女人”。 他不会在这时泼水灭火,只是顺着毛捊,告诉她,要杀就多杀点,杀干净才行。 “整个大上海,黑帮黑社会的触手,涉及到中下层的方方面面。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几个乞丐头,不过是这个黑(蟹)社会食物链最底端的一部分,撑死只是一群杂鱼。大头是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这伙头目,但他们依旧不是最高等级的掠食者,在他们之上还有常凯申,四大家族,以及最后最高级外国洋人势力。你从前的身份是光之圣女,诸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常凯申这个人在这个国家的地位,这时也和曾经的你差不多。” 艾琳娜捏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要说的,是要消灭整个掠食者阶级吧?” “嗯,这里是流放之地,受法则限制,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我们需要战友,需要伙伴,人多才能干大事。但首先,我们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个世界,钞能力是最重要的能力,再强的权力和武力,没有钞能力的支持最后也是会崩溃的。” 黄克说着把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有一家外国人开的银行。 “另一个我,已经在另一个时空帮我们收集这方面的情报了。这几天我们在这里多逛逛,找一头比较小的,好下手的目标出手——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传授我一些战斗技能,哪怕是最普通的格斗杀人技也可以。” ++++++黄克的性格特点,是个做事很爱钻牛角尖,也很爱走极端的人。 所谓的成长,就是现在之我战过去之我,未来之我战现在之我。 这个特点,当他天资够,想好好学习时,就成了学霸,并且一直都是学霸,也让早早地二十六岁就成为了国家级高级技师。 位于2010世界的黄克,并没有想走“回头路”。 十八岁的黄克看二十八岁的自己不顺眼的地方,认为十年后的自己,放弃了理想,变成了纯粹的现实主义者。 二十八岁的黄克,反思自己过去的失误后,认为自己最大的错误,不是放弃了理想,而是还“不够现实”,没有做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为了睡女人,为了玩更多的女人,假装浪漫什么的是可以的!一个漂亮聪明的贤内助可以帮我多大的忙啊,舍不得投入这点精力不划算的。” “为了赚更多的钱,为了爬得更高,礼贤下士,尊重上级,那也是必须的! 因为傲慢是最愚蠢的自恋行为,是影响利益最大化的阻碍因素。” 这就是他反思后的结论。 和另一个位于1935年世界的另一个黄克相比,二人目前最大的相同之处,都属于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一群人。 十八岁时的他,除了一直努力地学习外,受体内旺盛的荷尔蒙的影响,当时也早早有了各种各样的性冲动与性幻想。 每天下课后,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学校里漂亮的女生或者老师走过,“指点山峰,激昂长腿”,是这个时期的学生们很好的课后休闲娱乐。 这个时期的黄克,和身边的许多同龄有较大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在性幻想方面,早早地体现出了三次元的“现实本性”,对二次元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周琳是这个时期黄克的性幻想对象之一,她是他的同班同学。 女孩子面容姣好,长腿,留马尾辫,青春活泼,满脸胶原蛋白。曾经让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的他在梦中梦见过一回,并为此第二天早起时被迫换了裤子。 周琳爱化妆爱玩闹,学习成绩一般般,黄克则是个有些沉闷的闷骚男,除了读书外,也就是偷下点外国产的爱情动作片什么的解解馋。玩耍方面仅限于电子游戏,和女孩子一起玩的什么的,人的时间精力有限,又要读好书又要玩电子游戏,哪有这么多时间啊? 到毕业为止,他和她一直保持着很平凡的普通同学关系。双方最多的接触,也就是周琳完成不了作业时,向他这位班上的学习委员,年级第一名借作业抄。性情傲慢的黄克,高中时是不乐意把作业借给别人抄的,但是漂亮的妹子总有特殊待遇,傲慢如他,终于还是抵不住荷尔蒙的冲动,妹子一开口,作业本就借出了...... 事后,通过周琳作为二传手,班上的一些学渣们,也有幸享受到了抄优等生学业的待遇。 双方的交集,就是在那时产生。不过当时黄克,虽然有些性幻想什么的,但大部分精力全放在学习上,少部分精力放在电子游戏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发展出一些什么。 于是,双方在高中时期的互动,就这么在浑浑噩噩地渡过了。 走在去周琳家的路上,黄克回忆起“过去十年”里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 接下来高考中,黄克考出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三的好成绩,虽然不是状元,却也是探花,最后被他向往中的大学:上海交大招去了。四年后大学毕业,又用了四年的时间,成为国家级高级技师,走上事业的最巅峰。 而周琳...... 她未来的人生轨迹:高考成绩一般,靠着运气考入了某传媒大学影视系——这不意外,长得漂亮的她很早就立志想当个演员明星,家里又有些钱,父母也任她胡闹了。 她在大学期间继续胡闹,和同学校外同居,最后还闹出怀孕退学的传闻。 他和她,一个长驻魔都上海,一个远在人间天堂杭州,双方的人生线一直没有任何交集。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事,黄克都是后来通过微信群和QQ群,断断续续从高中同学嘴里旁听到的。 黄克高中之后,和这位班花甚至可以说是当时的校花最近的交集,在于他成为高级技师的第二年,返回家乡给死于车祸的父母扫墓时,在微信群里发了一下言,然后意外地被周琳扔出来的“红色炸弹”给炸到了。 以永久性损失不可收回的一千软妹币为代价,他参加了她的婚礼。 那个接盘的男人是高中隔壁班同学,学生时期就一直很迷恋她。在家里成为“拆二代”发达后,继续苦追当时“洗净铅华,疲惫不堪”的“周女神”不放,当了多年的舔狗后,终于修成正果,成功地抱得美人归。 至于这算是“接盘侠”还是“舔狗舔了十年终于舔到了”,那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参加婚宴时,同桌的几个和她关系看似很好的“塑料姐妹花”女同学,一直在向黄克嘀咕她的那段“黑历史”,黄克也是在那时知道了这位同学的一切。 当时,那位周琳的高中好友好闺蜜,恶意满满地对黄克道:“知道吗,黄克,她的肚子里现在还怀着一个呢!至于这娃到底是谁的......” “我就是从她身上意识到,女人其实也是很狡猾的生物。如果当时周琳主动过来找我,接近我,以我当时的情商,大概也会成为这样被人暗地里嘲笑的接盘侠了吧!” 黄克就是在那时,确认了一件事:情报工作很重要,尤其是在找老婆女朋友时。 行事向来很讲目的性和专业性的他,开始留意现实生活中有能力在这方面提供准确情报的朋友伙伴:医院工作的,公安机关工作的,还有计算机黑客朋友什么的。他后来在被人介绍女朋友时,次次都动用关系网,召唤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先把人家查个底裤朝天,在彻底杜绝了马金莲什么的成为自己老婆的风险之余,也让自己成为令女人谈之色变的“超级马氏体钢直男”。 “想起来,我被身边的女人称之为超级马氏体钢直男,和这位老同学关系还真不小啊。” 想着这个念头时,黄克敲开了周琳家的门。 第19章 温书与发财。 《从1935到2020》半只青蛙著 3335字 2021-08-29 08:41:27看到“老同学”满脸青春象征的胶原蛋白脸时,黄克忍不住在第一时间拿“一年前”婚礼时那个浓妆艳抹后依旧美丽动人的新娘子相对比,他毫不意外地“鸡”动了。 “未来的她风情无限,现在的她却胜在青春无敌,确实是个大美人啊!” “我高中时到底在想什么呀?当时脑子里除了读书就只余下游戏,真是很纯很天真呢!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说女生无论是心理发育还是生理发育其实都比男生早。当男生还在挖泥玩沙时,女孩已经在偷偷地讨论哪个男孩子比较帅了......” 黄克突然有点理解那个未来接盘男的想法了。 “就算是接盘,至少人家最终还是睡到了女神,总比只能对着屏幕舔的屌丝强多了。而且就周琳这样貌,其实他也不算亏吧。至于绿不绿什么的,这属于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高考在即,学生都在家温书复习准备,周琳开门的时候,周母也在边上。 高中时期,周琳即使在家里有些受宠,但是父母防她早恋还是防得很严的。但他们在认出来人是班上的学霸黄克后,周母当场开心地把他迎进屋里。 “昨天周琳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些问题不太会作,所以我就过来了。” 黄克本来是准备好另一套说辞的,可是在见到“十年前”的老同学后,因为被异世界强化身体而导致荷尔蒙分泌旺盛失衡的他,在见面之后“本能”地就换了一套说辞。 周琳很奇怪黄克突然上门拜访,但毕竟是三年同窗,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背后另有深意,配合地撒了谎。 披着十八岁皮的“大叔”和不到十九岁的“很纯很天真”的少女,一起进了书房。 周母并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位少年老成的女儿同学的用心,不但很开心地“引狼入室”,事后还端上了茶水点心。 原因无他,是黄克是全校第一甚至是全市第一的学霸,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这样的人,在周家父母看来,将来成就的起点绝对不会低的。高考前要防火防盗防同窗,高考后就要有战略性眼光提早下手,现在就可以考虑未来招为女婿什么的事宜了,。 当书房的门合上时,周母对周父说:“那孩子很不错,为人很礼貌,行事很稳重。” 书房门一关,周琳脸色一变,问黄克道:“黄克,什么事?” “这次高考,你准备去杭州传媒大学?” “嗯,我可比不上你,全国大学随便挑,自己事自己知,我只能选这家。” “不想考家更好点的?” “我有多少水平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能考上都算祖宗烧香了。” 说出这话时,周琳用有点怨恨的眼神看着黄克。高考考场座位的安排,她的位置被安排在黄克的斜后方。放温书假前她找过黄克一次,希望他能在考试时把答题卷不要摆得太正,黄克没有答应。 黄克看了看周琳刚烫过的漂亮波浪卷头发,明白了什么。要高考了,不需要再上学,她立刻就精心打扮起来。她的父母是做生意的,收入不错,对她宠得很,这方面管得不严。 “周家的好日子也就剩这几年了,接下来电子商务平台兴起,淘宝满地走,实体店完蛋,她家里就开始走下坡路。而周琳上大学后也是越来越堕落,不过最后还算嫁得不错,就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 周琳犯下的错误,和大多数漂亮的女人是相同的:长得太漂亮,家境也不错,在哪都会遇上各种送上门的“福利”和“讨好”。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起步点太好,反而早早地失去了奋斗之心,然后就废掉了,殊不知,漂亮的女人机会多,针对她们的各种恶意和不怀好意同样也多。漂亮的女人,往往只有在被社会的恶意各种毒打折腾,补上人生中缺失的这一课后,才会变得“聪明”起来。 未来的周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黄克看着周琳漂亮的脸蛋,心里暗叹人类果然是被化学反应控制的愚蠢生物。十年前的自己蒙昧无知时,对美女的求助断然拒绝。十年后的自己,什么都知道都懂了,却倒退了,反而开始受荷尔蒙操纵了。 “考场上的事,我没法帮你。不过,这二十天的温书,我可以帮你,我保证你可以凭本事考上你想去的专业。” 记忆里,周琳最后还是进了杭传大学,不过进的是特别班而不是正规班——属于只要成绩不要太渣,花大钱就能进的那种。班上的同学基本是各种二代或者家里有背景的那种,后来才有了那些事。 “换个班,换个专业,或许她的命运会改变。至于会不会再走回头路......” 开始时黄克还是想着替老同学改变命运,但没过几秒,“馋人家身子”的生物本能就开始冒出来了。 “嗯,与其被别人喝了头汤,倒不如便宜我好了......” 黄克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包课本,开始给周琳补习。 时空异常引发的记忆回溯,两个黄克融合又分开后,越接近2010年穿越时间点发生的事,黄克就越是记忆清晰——最清晰的,就是他明明当时没记住,甚至没留意过彩票的开奖号码,仅仅只是路过彩票店门口,眼睛的余光扫到一眼贴在墙上的开奖号码图,都被回溯翻了出来。 而很接近这个时间点的高考,考试考什么内容,更是成了“刚刚”发生过的事。 黄克拿出课本,针对未来高考的试卷,开始对周琳进行针对性的“重点辅导”。 “这二十天,你按我说的好好学习,我保证你肯定可以考上想去的专业学校。” ++++++“上海滩的外国银行,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抢。” “记忆里,十里洋场这儿,光是外国雇佣军洋枪队的的数量,就超过了三千——这还不算日本人的。现在是1935年,印象中,淞沪会战时,光是日租界的海军陆战队和武装侨民,就硬顶了炮党废物很长时间进攻。我们真的打算在这儿打劫洋人银行,两个人是肯定不够的,临时找来的当地劫匪加盟,靠这些乌合之众,估计也是没戏。更要命的是,事发后当地洋人肯定全力追查,以后就别在这儿待了。” “比起打劫银行,昨晚我和另一个我讨论过后,倒是有了其他几个更好的,可以细水长流的捞钱方案。” “抢劫不如去盗窃。你的那个空间项链,是最好的盗窃工具。上海的外洋码头,每天都有大量的洋货运进港口,我们设法在港口仓库这儿安排个内线,确定好最有价值的目标后,然后时不时的摸进去捞一票。” “此外,你的魔法虽然在这个世界被严重削弱限制了。但是法术不在于强弱,而在于更好的利用。空间装备,魔术表演,也是短期内捞快钱的合法手段。唯一的问题是,艾琳娜你长得太漂亮了,成名之后,很容易引来麻烦。好在你的外貌和洋人很相似,这个身份在租界行事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上海滩十里洋场,外国租界里,黄克带着艾琳娜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这里的具体情况和历史背景。 艾琳娜身为光之圣女,诸神之下最强存在,即使在流放之地地球,但多年养成积蓄下来的气质,还是让人一瞧就意识到她出身不凡。至于黄克,穿越前也是心高气傲的业内精英人士,同样也有着与这个时代的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换了身衣服的艾琳娜身材高桃,容貌美艳。而黄克一身洋装,高高大大,两人走在路上很是吸引了不少人回头的眼光。 两人边走边聊,确切地说基本都是黄克一个人在说话,艾琳娜只是作为安静的旁听者,偶尔才会询问一两句。 她开口道:“二十五!” “从我们下船到现在,我看到了二十五具尸体!” “这么多?我倒没注意。” 黄克收起了先前讨论如何“快速发财”时“玩世不恭”的心情。 艾琳娜垂目道:“冻死的,饿死的,淹死的。” 黄克低沉地道:“这个国家,这个时期,一直到解放前,各地天天都在饿死人,人均寿命好象只有三十五岁。” “你知道吗?我的那个世界,随着粮食越来越少,人食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 艾琳娜低声道:“从你的世界意外进入到我的世界,你知道那些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黄克一惊,“被吃掉了?” “嗯,我们世界的人眼中,异世界的来客,只是食物。” “高魔世界的生命,对低魔世界的藐视吗?” “其实龙,巨人,深渊恶魔,甚至天使,我们开始时也是吃的,只不过后来都被献祭给了神。” “地球人没有什么神性神力,对神来说没营养,所以.....” “嗯,就是在这样!在上位者眼里,低等生命,哪怕智慧生命,也只是食物.....” “可以理解,这叫降维俯视吗?就象我们吃鸡鸭牛羊一般,一般是不会有罪恶感的。” “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你继续说,你比我更懂这个世界。我和我魔女不同,我过去的精神被诸神完全控制,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有限。” 黄克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座大型建筑道:“你会骑马吗?这也是个发财来快钱的好地方。你的圣光术在这个世界,魔力加持效果很强吗?” 黄克所指的,是上海租界里著名跑马场,亦是这里最出名的赌博销金窑。 “骑乘是很简单的技能。至于圣光术之类的加持魔法,在这里是还有点用处。另外,和你说明一下。和你们世界文学作品里的想当然不同。我们世界的强者,其实都是魔武双修的,没有短板,顶多就是某方面比较擅长。” 第20章 屠龙者的终点 黄克见到周琳的太叔公,已是下午四点——午饭他是在周琳家吃的,周家父母很热情地把他这个热心为女儿补课的学霸留了下来。趁着吃午饭的时间,黄克在闲聊时谈起了这位在民国大上海工作过的“活史书”,然后从他们嘴里套出了周琳的太叔公周宇生的情报。 周宇生今年九十八岁,很早就在上海租界讨生活。他现在住在当地名叫“小连庄”的旧宅区——这一片恰好也是民国时代留下来的古建筑,如今基本只有一群上了年龄的老人在留守,现在这里也算是当地的一处旅游景点。周宇生住在这里,纯粹是老人的怀旧心态。 找到他时,老人正在河边的一棵树下乘凉,黄克是打着“网文作者”探查民国史料的借口采访老人的。 “男囝子,你找我可是问对人了!” 老人很开朗,黄克主动讨好地询问后,话闸子一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我是民国12年(1924)跟着父母一起去上海的......” “我们周家在上海有亲戚,家里是养马的,我就跟着亲戚帮工,替洋人照顾马匹。” “靠着这份经历,我后来在跑马场找到了更好工作,照顾那些赛马!那些可全是从外国进口的阿拉伯马!” 一老一少,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谈起来却很是投缘。 “有跑马场,应当也有赌马的人吧?” “当然了!每年赌马的赌金流水,都有好几亿大洋呢!” “听说这些赌马,谁跑第一,都是黑帮,也就是青帮红帮在背后操纵的吧?” “没错!跑马场是黄老板看的场子!” “黄老板?你是说黄金荣?” “就是他,不过他不过是个替英国人干活的,跑马场表面上归跑马总会管,租界的英国人才是真正的后台老板。当时是哪个洋人管这事的......嗯,好象是叫马勒什么的,对,就是马勒!” “加加(读jia jia家,当地土语,相当于老爷爷的意思),如果有人赌马时下了大赌注,有可能押中吗?” 老人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押中?谁输谁赢,都是黄老板背后操纵的。如果谁的赌注下大了还押中了,当天晚上就会被绑成大闸蟹,扔黄浦江里去了。” 听到这里时,黄克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此时正绞尽脑汁在想办法赚第一桶金的困境,脑洞大开地有了一个主意。 他问道:“加加,我正准备写的小说里,设计了一个剧情,是两个年青人,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身上带着花机关枪,身手堪比霍元甲,打算抢劫跑马场!这段剧情,你这个过来人来看,该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手段比较好.....” ++++++黄克回到家时,已是傍晚五点多,魔女苏菲娅已经睡醒。看到她时,这个魔女身上仅披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没穿内衣也没穿内裤,裸着大长腿,光着脚丫子正坐在书桌前继续玩LOL。 看到黄克两手空空地回来,苏菲娅皱起眉,恶狠狠地不满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早饭午饭都没吃,肚子都饿坏了!你这混蛋居然没给我带饭回来?” “这个不可救药的网瘾女人!” 心里嘀咕着,黄克狠狠冲着苏菲娅风光大露的胸口瞪了几眼,先收点福利后,这才道:“我在为另一个我收集1935年上海的情报.......” “膨!” 喝空了的可乐瓶接二连三地向黄克飞来。 “你的贼眼在看啥!” “一位女士在饿肚子,你这钢铁直男居然只顾着自己,连带饭这种事都不会!活该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单身只能自己一个人打飞机撸管!” 四十分钟后,附近的一家沙县小吃店里,黄克板着脸,郁闷地看着苏菲娅正狼吞虎咽地消灭面前的一碗馄饨,桌子上还放着好几个空荡荡的小笼包蒸笼。 黄克道:“我准备建议另一个我,在另一个时空去打劫上海跑马场的运钞车。不过我自己本人没有任何格斗经验。这几天先不学魔法和炼金术了,你教我格斗技巧吧。” “另一个时空的艾琳娜也会教另一个你的,你们一接触立刻就可以技能共享,你是想这样能学得更快点吧?” “是这样的,两个时空的我们同时学习,速度会更快一点。按他对光之圣女的理解,这个女人明显是没有多少耐心的人。民国大上海那个鬼地方,每天都可见到路倒和浮尸。这个坏掉的女人慈悲心太重,我估计很快就会受不了天天看到路倒,会有所行动......” 苏菲娅看着黄克道:“你看人很准啊!艾琳娜一直都是个很有善心的人,这确实是现在的她最有可能做的事——其实你也不是不懂女人的啊!过去怎么会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 黄克拿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吞了,若有所思地道:“是因为我过去一直很傲慢,瞧不起别人,更瞧不起女人,太过大男子主义,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对方心中的想法,一直只顾自己,太过自私了。” 魔女同意地点头道:“呀,反省反思得很深刻嘛!” 黄克又道:“女人都是喜欢男人哄的,哪怕明知对方是在骗她们或者是别有用心的讨好。” “呀,你还真不是不懂女人的心啊!” 黄克又问:“异界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吗?” “哪个世界都差不多,哪怕是母龙也不例外。” “真是很有趣的比喻。” 黄克低下头,专心消灭桌上的食物,心里却在想:“懂得自己的错误和失误,就要学会改正。” “从前我太过大男子主义太过直男,一切都养成习惯了,这是一定要改的。” “要改就得从现在改起,从小事改起,我得学会装成暖男什么的......目标,就从我这位老同学开始吧!记得从前在网上看过文章,说什么追一个女孩子,三天做不到牵手,一星期做不到接吻,一个月做不到上床,就可以弃了!嗯,上床什么的先不多说,前面两点,我可以朝这方面努力!我好歹也是个二十八岁的事业成功人士,连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都搞不定,就该去跳太湖喂大闸蟹了!” 当晚九点十五分,黄克和苏菲娅坐在电脑前,略显紧张地看着网络直播福彩开奖画面。 “5,12,31,28.......中了,中了!” “全中!” “哈哈哈,全中!是复合票,扣税后最少也有五百万,我们现在有钱了!” 当天晚上,位于1935年的黄克,得到了未来的黄克向他提出的,打劫马会赌金的建议。 “马会的赌金,是隔三天送一次银行。” “三天的营业收入,少的时候有上几十万大洋,多的时候两三百万!” “目的地是租界里的英国汇丰银行。” “运钱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一般情况下,也就三辆车,十来个人押运。你那里,有M2老干妈机枪,有RPG有手雷,还有空间装备,只要准备充分,半路截击,理论上一分钟内就可以结束战斗完成抢劫!” 聊完了抢劫跑马场运金车的初步设想后,两个黄克在心灵和能力互通后,又开始互相鄙视。 “周琳是我们的同学,你这家伙居然满脑子馋人家身子的想法。” “说得好象去年二月某人梦遗时,梦遗的对像不是她似的。” “那是发育中的高中生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这也是正理的男性心理!再说了,跟了我,她的结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吧?大学里被人白玩了两年还中途退学,退学后又遇新的渣男,然后家道中落,只是最后才找到舔狗接盘......我至少比那渣男强的地方,我今年就会成为身家上亿的男人,未来十年家产翻个几十倍上百倍不是问题。你信不信,我随便掏个一亿扔出去,一群长得和周琳一样漂亮,自愿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可以从上海一直排到杭州?” “不信,因为长得和她一样漂亮的女人排不了这么长。” “你这个杠精!日,我十八岁时居然是这么杠吗?” “理想破灭,变得现实后,人类居然会堕落成这样!我真无法想象十年后的我居然会变成你这样的人形银兽!” “你总算明白我就是未来的你啊!少年,你现在该理解,当年主席为什么对玉米控报告这么反感了吧?因为他会毁掉一整个民族甚至是数代人的理想。而丧失了理想和梦想,几十年后,毛子国完蛋也就不意外了。另外,我也了解你,嗯,是清楚我自己。高中的时候,我们,嗯,是我,你也是我,我们都做过后宫梦的——食色,性也,你他妈的就是我,我们自己是什么德性,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十八岁的黄克郁闷地道:“我是有过后宫梦,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未来会渣成这样。” “我到现在还是处男呢,虽然很有钱,但从来没嫖过滥交过。” “马上就会渣了!” “我知道,你是眼馋了!因为你的目标是光之圣女,真娶了她,你敢渣的话,小心被她柴刀!” “哼!” 二十八岁的黄克,用老成的语气道:“这不是渣,这是进化论!优秀的生命,有资格留下更多优秀的后代!这样才会促进整个种群进步。要不我和你打一个赌,如果政府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体质特别,可以使用魔法的特别人类存在,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为我准备女人,收集精子,然后制造出成百上千的娃出来!” “真是无耻.....” “自己骂自己的画面真有意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职责,不同的时代,行不同的事!我的时代,我没有追求远大理想的机会和权力,我只能追求现实。” 28岁的黄克收起前面的玩世不恭,看着十年前的“自己”,正正经经地道:“我们曾经的梦想,2010年后,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了。所以十年后,你变成了现在的我。但现在的你,你和我不同!你未来的命运变了,因为你所处的时代不同了。十八岁的中二感性的黄克加上二十八岁的理性黄克,一半的你和一半的我现在所处的1935年,是激情燃烧,热血沸腾,奉献牺牲,追求梦想的时代,你的身边,全是这样为愿意为理想和梦想殉道的人。你,嗯,应当说是,我,我在这个时代,也只有成为这样的人才能融入他们,完成自我的最大升华!” 而后,他竖起右手,食指对着自己指了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所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富人们天天海天盛宴,穷人打工者则是996和007,官方的口号,更是“要防右,更要防左”,我能做什么?我自认没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本事,打不过,就只好加入他们!” “切,你这胡搅蛮缠的本事,没理也要说成有理,和我倒是一模一样。” 1935年的黄克无力地道。 “说得我们好象不是同一个人似的,我们可是把各自的一半进行了互换的同一个人啊!” “周琳是同学,大家关系还算不错,你不要始乱终弃。” “别把未来的自己看得太低。我们属于追求外面彩旗飘扬,家中红旗不倒的人。身在这个时代,我无法逆天,我改造不了这个世界和社会,但我可以改造少数人。” 意识世界里,二十八岁的黄克盘腿坐下,抬着头看着周围虚空中的黑暗,叹道:“2010年后,未来的十年,那个世界后来变成啥鸟样,你应当和我一样清楚。满网络的卖笑卖唱卖肉女主播,海量的未成年堕胎潮。高中时同居就已经是很保守了,初中生就出来卖的也是常有的事.....当时我的财力,要找女人,找比周琳还漂亮的女人,只要肯砸出钱去,会睡不到吗?只是我不愿意,瞧不上,眼光太高而已。” “当然,我也有错。我太傲慢,不肯低头,瞧不起女人,又不愿意用钱砸,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想找真爱。但是,就我后来的那副超级马氏体钢,打心底里瞧不起女人的直男鸟德性,哪个女人会真心爱上我啊?” 黄克边说边反省自己。 “人名会取错,外号不会错。考试做题,发现错了我会改,做人做事,发现自己错了,更要改。要改就要从现在改起——所谓的成长,不就是不断地战胜过去那个弱小和充满错误的自己吗?” 十八岁的黄克反驳道:“人只有付出真心,才能收获真心的!你这不是反省,只是学会了更高明的玩女人的手段。” “说得没错。所以骗人前,先要把自己骗了。就象是现在你,不管是真心还是中二,都要先认为自己和那群人是同路人,然后才不会被这群这个时代的英杰看出你是一个事先知道答案的投机者。出身决定思想,除非你能超越自己的阶级局限,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人中英杰!但是我了解我自己,你和我骨子里,至今都是一个小布尔乔亚!” 十八岁的黄克不服气道:“我高中时可没有小布尔乔亚的意识!今年高考我可是考了全省第三,全国大学随便挑的。为什么选了交大机械专业而不是别的,那全是为了理想!理想破灭,利己主义就会横行,我只是没想到自己后来会变成这样。” “真有趣啊!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成为恶龙,而你,曾经的我却要走上屠龙者的道路。当年,我在工作后,理想很快就破灭了,然后就变现实了。你,过去的我,希望你在十五年,也就是建国之后,还能维持这份理想与天真——毕竟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虽然曾是同一个人,但是被劈开后,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在两个不同的群体中前进,我们终会走上两条不同的路。这条道现在开始分叉,将来会越离越远。但是......” 黄克顿了顿,用嘲讽的语气对曾经的自己道:“恶龙的人生终点,依旧是恶龙,而屠龙者的人生终点.......” 二十八岁的黄克看着十八岁的自己,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他知道对方懂得后面的话是什么:屠龙者终究会变成恶龙。 十八岁的黄克无力的反驳道:“理想破灭前,我一直是非常讨厌最终胜利的那伙人的。” 二十八岁的黄克平淡地答道:“成长的终点,就是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那伙人才是你们这群人最后的结局。即使你和那个人能抵御这层诱惑,但你的后人绝对无法抵御!你要知道,不能提名字的那个人,再强大也只是历史的偶然,而四十多年后的最终胜利者,他们才是历史的必然!你,确切地说,是我,我可能跟着他,走到最后吗?” “......” 十八岁的黄克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回答。 PS:很多人一直在问的,我写的那本天子传奇民国篇,又名,民国封神传哪儿可以看。 息壤这儿,我上传了,放在我的作者个人专栏里。你们点一下作者笔名“半只青蛙”拉下来专栏里就可以找到“半只青蛙的专栏”。 第21章世界的痛苦 “感受痛苦吧,接受痛苦吧,思考痛苦吧,品味痛苦吧!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是不会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佩恩 第二天,他和艾琳娜一起,穿过即浙江路桥,暂时离开了租界。 浙江路桥,就是2020电影《八佰》里的那座桥,紧挨着桥的,就是著名的四行仓库。 四行仓库,全称”四行信托部沪分部仓库“,位于上海市苏州河北岸、新垃圾桥(即西藏路桥)西北角,是由交通银行与北四行(金城银行、中南银行、大陆银行与盐业银行)信托部于1931年兴建的联合仓库。该建筑被用作金城、大陆、盐业、中南四个银行储蓄会的堆栈,故称“四行仓库”。 过桥的时候,艾琳娜一直盯着这座建筑看,此时这座建筑还未被军方征用,内部正存放着大量的现钱。 黄克明白她在想什么,对她道:“这座仓库一直保存到了未来。我可以叫另一个我,弄到这个仓库的详细地图。这里在租界之外,又紧挨河岸,想要对这儿动手,倒是很不错的。” 光之圣女看着四行仓库,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打劫这里好拿钱出来去救济满城的乞丐儿童。而黄克看着这里,却是满脸的“不屑”。 “不过是击敌而退,算是完成了军人的职责。别说和八路新四军比了,就算是炮党军自己,和常德台儿庄衡阳相比,也是差远了。打得好不如吹得好,还能骗一群人掏银子。” 真实的历史上,四行仓库战死九人(谢晋元上报),而那部电影里,光是护旗当肉盾被飞机机枪扫死的,就快有这个数了。 穿越前,28岁的黄克是没有为这部把长腿将军都能吹成“名将”,替炮党涂脂抹粉的屁股歪的电影公司贡献票房的,他最后只是给盗版网站贡献了点流量——实际上,太过理性的黄克,一直都是电影公司老板最不喜欢的客户,想从他口袋里掏正版的银子是很难的。 来到这里时,黄克毫无“重游抗战圣地”的神圣感,脑子里却在想着,两年后,如果能在这里,悄悄地架上一台数码相机,把现场战斗的过程拍下来,然后再设法传送回去,让未来的另一个自己,在2020那部电影上映前把“真实的历史”放出来,试试能不能砸了那部电影的票房锅。——历史上,四行仓库之战,是有爱国人士在现场拍下珍贵的镜头,可是这些镜头后来竟被炮党政府禁止公布,下令销毁了! 不过无论是艾琳娜抢劫四行仓库的大计,还是黄克砸华宜兄弟锅的想法念头,都在过桥后十几秒,被一群围上来行乞的孩子打断了。 昨晚黄克和2010年的另一个自己交流后,得到的关于这个时代上海的诸多情报之一,就是租界里那些行乞的孩子,确实是象他猜的那般,是由专门的地头蛇,乞丐头控制的。想要在租界里乞讨,没有“后台”,没有关系,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作为过来的周宇生在2010年对黄克道:“那些孩子并不是最惨的人,最惨的人,全在租界之外,河的另一边。” 租界这儿,因为需要“注意市容”,行乞的地点和孩童,都是被限制“过滤”后的,但租界之外的地区,就没有这份限制。 租界里的那些孩子,面黄饥瘦,看起来凄惨,虽然瘦小,却还保有“人形”。而租界之外的这群乞讨的孩子,无论是艾琳娜还是黄克,只是瞧了他们一眼,就忍不住“灵魂俱颤”。 “真正的皮包骨”、“行走的包皮骷髅”就是他们现在的状况。艾琳娜想起了在异世界活活饿死的那些人,而黄克则忆起了穿越前看到的非洲的那些震撼人心的饥民照片。 人类的性格,部分由先天的基因决定,更多的却是后天的“命运经历”。 作为诸神的宠儿,最接近神的光之圣女,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直至末日黄昏降临。 然后她信仰的一切,拥有的一切,守护的一切,全部都被残酷的现实摧毁得一干二净.......被世界最深沉痛苦折磨得心神俱灭的她,才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屠神之路。 黄克的经历则是,天生一副好脑子和一双巧手,一直都是在赞美中长大,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学霸。工作后靠着一身技术,也是“厂霸”,能往董事长脸上喷口水对方还要陪笑的存在。28岁的黄克,之所以理想破灭,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太聪明和野心太大,觉得过去的行为幼稚,他想得到更多,所以变成了现实主义者。 而在他身边,从2010年到2020年的新中国,整个国家的国民经济一直都是处于高速上升期,只要你肯努力工作,没灾没难,普通人要保持生活温饱甚至是小康小富的水平也是很容易的。 所以痛苦这东西,也一直都离他很远,直到他回到七十五年前...... 黄克想起了自己未来十年里遇上的那几个讲嚷着“好想生活在民国”的女同事们,然后又想起了,在另一条时间上,另一个自己,在确认中了大奖后,带着魔女跑附近的饭店胡吃海喝的场面。当时饭店里,除了他们这一桌边,旁边的几个吃饭的人,在结帐后弃了不少食物。 这份差异感非常地强烈! 人类不经历过痛苦,就不会变得聪明和成长。 现实中的另一边,艾琳娜从附近的街店买了一堆的馒头包子,分给这些孩子和路边的行乞者。 当艾琳娜分完食物后,她注意到路边的一个行乞摊上,一个瘦小的,约有五六岁大的孩子正趴在母亲的大腿上,脸色微红,身体瑟瑟的发抖,明显是在发高烧打摆子。 艾琳娜走过去,蹲下来,问道:“孩子怎么了?” 孩子的母亲年龄应当不大,但头发花白得厉害。面容的苍老程度超过他实际的年龄最少十年。她手里拿着艾琳娜先前分给她的白面馒头正要喂给孩子,可是病得厉害的孩子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 孩子的母亲看着一身教袍的艾琳娜,把她当成了“好心的洋婆子”,回答道:“肺痨。” 艾琳娜伸出左手,手指在孩子左胸肺部位置按了按,闭上眼,几秒后,她眉头紧皱,然后转头看向黄克。 “抗生素可以治这病吧?不过我不清楚用哪种药治这病比较好,你懂吗?” 黄克答道:“抗生素很有效,但肺炎的种类很多种,有些肺炎要使用针对性的抗生素药类。” 艾琳娜把黄克带到旁边的角落,然后空间项链里取出一大堆药物,摆放在黄克面前。 “你看看哪种比较好。” “我可不是医生,最好晚上和另一个我接触后,通过他获取专业的知识后再对症下药比较好。” “等他回复,至少要等第二个晚上,也就是两天后。但是那个孩子身体明显拖不到两天后了。” “明白了。” 黄克检查着艾琳娜拿出来的药物,里面的抗生素类药物,有青霉素,阿奇霉素,头袍拉丁等。这些药物只有一小部分是“中国产”和使用中国文字说明书的,余下的全是英文名。黄克因为学霸身份和工作关系,需要看懂外国工业技术说明书,英语倒是过了六级,倒也勉强看得明白那些美军用的抗生素说明书。 “青霉素对某些人有过敏反应,阿奇霉素相对温和,而且属于广谱类,对衣原体类和细菌性感染都有效,就先用阿奇霉素吧,不过只有片剂。对了,他是个孩子,体重轻,儿童用药,用量是一半到三分一。” 两分钟后,黄克站在边上,看着艾琳娜一手扶着头,一拿着杯子帮孩子喂水服药——杯子是得自后世未来的某个倒霉家庭的厨房用具。喂完药后,黄克看到艾琳娜把手按在孩子的胸口按了很长的时间,然后他感觉到了微弱的魔力波动。 事后,艾琳娜抱怨道:“这个世界对我的压制还在增强,这种程度的病,在我的世界本是举手之劳,一个净化术就能解决。但在这里......难怪当年他们会把这里作为流放之地。” 她留下了两天药量,吩咐几句后方才在对方的千恩万谢中离开。(这个时代抗生素才刚被发明使用,细菌和微生物的抗药性都不强。在这个时期,一个针剂的青霉素,使用单位也不过是五千单位就有很好的效果。而后世的使用量最低也是几十万单位,多的甚至是几百万单位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二者相差了一百倍。黄克这次喂药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片,却相当于这个时代的医生最少十次抗生素的药物用量了。) 一路上,艾琳娜对黄克道:“我抢来的钱快用光了,今天就要弄一笔快钱,越多越好。” 艾琳娜确实没钱了,因为全被用来支援这里的行乞者,以至于连今晚的饭钱房租都成问题了。 黄克道:“你的空间项链里带的手表可以先到当地的当铺典当一下,可以换不少钱。等我们完成了抢劫跑马场的计划后就可以赎回。” 艾琳娜点头表示同意,而后黄克真心地要求道:“今天你就开始教我格斗和抢劫的本领吧,这个世界实在太惨了。” “我终于明白,七十多年前,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成为殉道者,化身为薪柴为这个民族传火了!” 在遇上这群瘦得“不成人形”的孩童后,黄克有些理解那些前辈们的选择。 两人走回租界的路上时,艾琳娜突然停了下来道:“没必要去典当行了。” 黄克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正是一家银行——交通银行,民国巨蛆孔祥熙开的。这里门口处正停放着一辆运款车,旁边还站着几位持枪的保卫人员,有人正抬着笨重的钱箱一箱箱地往车上运钱。 “你现在就要动手?” “手表能当多少钱?” “我连枪都不会用,现在暂时帮不了你什么.....” “不需要!你只需在一边看着就行,我有机枪,火力很猛!” 艾琳娜说着直接拉着黄克来到街头拐角的无人处,让黄克背对她朝外望风。 “别让别人看到我!” 然后她当场开始脱衣服换装衣服,两分钟后,黄克看到身穿驻伊拉克美军制服,戴着美军的钢盔、防风镜、同时包着阿拉伯头巾的艾琳娜走了出来,她的手上端着的是一挺M249机枪。 “你自己走,在四行仓库那儿和我会合!” 吩咐完,她就象一头母豹地冲了出去,几秒后,附近响起了M249机枪爆豆般的射击声。 第22章 艾琳娜的微笑 一般人可能不熟悉M249机枪的大名,但玩过CS游戏的人,一定都会对游戏里那款高达100发弹量的手提式机枪印象深刻。其使用5.56×45北约标准弹,实战中根据情况配备100~200发不等的弹链或者特制的超大型弹鼓。 该枪装弹后全重约十公斤半,火力极强而后座力大,只有身强体壮的巨汉,才敢提在手上象握着冲锋枪一般作突击冲锋。寻常人要是提着他射击,根本压不住枪头,打不了几发子弹就全部飘到天上去打鸟了。 而艾琳娜持枪从拐弯角处冲出时,一出来在距离交行门口押款车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以极标准的美军战术动作趴下架起机枪脚架射击。 “哒哒哒!”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机枪界的经典之作,在1935年提前出现射击时,其连续的射击声有如使用了“快进捷”的打字机,一百发的弹链,在不到七秒的时间里,就被趴地的艾琳娜打空。 射击时,押款车外有六名手持MP18冲锋枪的押款员,另外四名保安正把一箱接一箱的银元、钞票从银行里运搬出装车。艾琳娜冲出来抢劫时,他们刚好将最后一箱钱押到车旁。 艾琳娜虽然没有多少“真实”的用枪经验,但是她来自异世界,诸神之下的第一人。昔日在诸神的控制下抓到了无数从地球过去的倒霉穿越者,用“读魂”的手段取得了他们的记忆甚至是“技能”。 被诸神严密控制下的艾琳娜,无法接收到地球世界的“危险思想”,但相关的战斗技能之类的,却是例外。 如今的艾琳娜,对枪械的掌控能力,绝对不亚于一名精锐的特种兵。一百发的子弹被她在七秒内以一个扇面的方式高速地打了出去,交行门前瞬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以后世工艺技术制造的5.56毫米机枪弹,看似口径重量都不如这个时代的7.62毫米长壳弹,但是填充的发射药的威力却比后者强得多,特别设计的空尖弹头穿入人体后产生的翻滚效应,威力更在这个时代臭名昭著的达姆弹之上。 身上中一枪基本没救,手腿中一枪,基本残废。 艾琳娜趴在地上操纵M249机枪,打得又准又狠,第一射击目标就是靠在运款车旁抽烟的司机,然后才是那些保安和运款员。 交行外的十来名安保人员,只有两人运气好反快趴得快躲得好,幸运地逃过一劫没有中弹,余下的皆全身喷血肉沫飞溅地被打倒在地。 打光一个弹链拉艾琳娜也不换弹,直接将机枪收回空间项链里换上一把M16爬起开始冲锋,边跑边射击,三十发的弹匣子弹打光后,最后两个抬头刚想反击的“幸运儿”,也身上冒红,被她精准的跑动射击给打翻在地。 待她冲到押款车边上时,周围的行人路人早已从突然爆发的枪响声惊醒过来,尖叫声一片,乱成一团做鸟兽散。边上交行里的人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趴地抱头不敢反抗。 再没有抵抗者了。 冲到车旁的艾琳娜收起枪,手上换了一把巨大的长镰刀——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在异世界和魔女交战用的神兵——只是来到地球世界后,受法则变化压制,变成了“寻常”的兵器。 站在押款车边,艾琳娜右手持镰,镰尖在空气中连续划出数道闪光划痕,不是杀人,则是用镰刀头挑起地上的枪械飞到空中,左手接住收入空间项链中。 魔法师不擅长物理战斗完全只是地球人类“皇帝用金扁担”的无知猜想。长柄镰刀简直就是艾琳娜手臂的延伸,散落在地上各处的六把MP18“花机关枪”,她用镰刀尖头轻松挑起收入手中不说。甚至连地上死者伤者别在身上的备用弹匣什么的,也借着镰刀利刃划开束缚然后挑起回收。那有如十二级钳工机械师精妙细腻的武器操纵技巧,让躲在远处观看的黄克也佩服不已。 “果然是比人类高级无数倍的高等生命,这一手简直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艾琳娜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收缴完全地上的武器后,这才弯腰将手一一按在地上或车上的巨大的方形钱箱上。今天交行里运出来的钱款共有四箱,此外车上还有从别处银行运来五箱钱款,整整九箱的钱,在几秒内被艾琳娜象变魔术般地收入空间项链中消失不见。 完成了抢劫大业后,黄克无语地看到,艾琳娜随后象象变戏法般又“凭空” 变出一辆哈雷摩托,跨上启动,一阵轰鸣后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处。 “干净利落!这女人在异世界,真的不是劫掠之神的圣女吗?这动作这手段,太专业了!” 黄克随着周围躲避复出的人群一起回到抢劫案现场,扫了一眼现场,艾琳娜先前打出一百三十发子弹,但火力范围控制得很精准,伤者死者全是安保人员,一个路人都没有误伤到。 “异界之人,恐怖如斯!就凭这控制枪口火力散布的水平,最少也是个超级兵王的水准了。” 此时来迟的警哨声才从远处响起。 交行紧挨租界,上海是炮党政权的控制中心,本来这里警戒力量很强,附近甚至还有一个兵营。可是在1931年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上海搞事,引发后来著名的“一二.淞沪”抗战,在十九路军的坚决抵抗下,日本人的阴谋无法得逞,但事后双方签订的停战协定,软弱无能的炮党政权被迫在上海撤军,只在当地留下了所谓的“保安队”。 当然,这些保安队,实际上只是个名,本质上却是装备训练都极出色的税警团之类的“加强军”,表里不一。但是受协议影响,城市里靠近租界的核心地区,明面上的驻军力量却是大大的下降了。 最先赶到现场的,不是上海的“保安队”,反而是不远处只有一河之隔,租界里洋人控制下的万国商团雇佣军。 半小时后,黄克在四行仓库附近,等到了艾琳娜。已换回修女行头的她,正推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摆满了馒头包子类的食物,正在给沿街的孩子乞丐发放食物。手推车车身侧面的塑料牌上写着“WalMart”英文字母。 黄克走近时,一个孩子一边疯狂地往嘴里塞馒头,一边感激地对她说“谢谢”时,艾琳娜的嘴角边浮起淡淡的微笑。 这是认识这几天来,黄克第一次看到她笑。 那笑容很美很美...... ++++++“五百六十万,哈哈哈,我们有钱了,有钱了!我要氪金买皮肤!” 拿着黄克的银行卡,魔女苏菲娅没心没肺的大叫着,而银行卡的主人黄克,则是一脸淡然的表情。 “真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老子可是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一亿小目标的男人黄克却在想,下一期的彩票开奖号码他也记下来了。现在有了本钱,下一期的“中奖彩票”,是买十倍注的,还是一百倍注的比较好? 因为中的是头奖,黄克兑奖的地点不是在湖州,而是在省会杭州。就在这时,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大堆的宣传资料。黄克瞄了一眼,原来是某会的工作人员过来进行顺势的“慈善”募捐了。 简单的恭喜和客套之后,来人说明了来意,黄克很不爽的哼了一句:“在这个比烂的时代,虽然红会算是善款利用率最高的慈善组织,但是我还是不爽把钱捐给郭美美买LV包。” 来人没想到黄克会突然恶言恶语,脸色一变,一脸更是不解。 “郭美美是谁?” 黄克这时才想起来,那个美美要明年才会在网上出名。 他也不多废话,拿起笔在对方给的资料上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虽然他也知道对方早就通过彩票中心的人拿到了他的资料。 他也不想多解释,摇头道:“把孤儿院的地址、电话号码报给我,我会直接上门去送物资!如果是疾病儿童需要钱,给我名字,医院,我会直接上门点对点和病人家属接触——这样就可以少掉很多中间的抽水、漂没,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留下号码后,黄克带着苏菲娅转身就走,只留下愤恨交加的对方在背后骂骂咧咧地说二人小气抠门。 黄克道:“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变得越来越现实吗?就是未来的十年,看到这个世界越来越肮脏恶心,然后开始学会只爱自己了。” 苏菲娅捂嘴笑道:“如果另一个你象你现在这样,在艾琳娜身边,是活不过七天的。” 黄克道:“他不会这样的!当时的我,很傻很天真也很善良。我上大学,从火车站出来的第一天,可是被路边的假乞丐,骗走了五块钱。” 苏菲娅戏谑地问道:“现在的你,不傻不天真不善良,会真的给孤儿院或穷困病人捐钱吗?” 黄克想了想,答道:“世界杯后,等你我完成了一亿的小目标后就会!不过只会送实物上门。士绅的捐款如数奉还,百姓的钱款三七分帐,什么慈善组织,全世界都是一副鸟样。里面的那些人虽然被我怼,但实际上却是比烂的时代里德性最好的,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喜欢看到中间被漂没。” 魔女没心没肝没肺地大叫着:“现在有钱了,给我划十万过来,我要氪金,我要买皮肤!” 黄克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不满道:“另一个我,在七十五年前看到满地冻死骨,那个世界一个馒头就可以救一条命,你却在这里只想着充值玩游戏?” 苏菲娅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满脑子想着睡你的班花校花同学吗?” “那不一样,时代不同!” “我也是时代不同啊!” 知道说不过她的黄克哼道:“给你十万没问题,不过你今天就要传授我一些技能,我可不想晚上睡着后,两手空空地去见另一个我被他嘲讽。” “你这样的人也会怕别人嘲讽吗?” “我不在乎别人嘲讽,但我不想自己嘲讽自己!” “自己嘲讽自己?哈哈,你说得好有道理!二十万,给我打二十万我就教你!” “无耻!” “彼此彼此!” 第23章 时空异常 第23章 时空异常有了钱的黄克,第一时间就带着魔女换了两台新手机,而后黄克依魔女的指示,通过淘宝网订购魔法材料:天然水晶和人造水晶。而比这个更好的魔法材料,则是制造CPU的晶元体。 按魔女的说法:“魔法构装学的本质,某些地方和这个世界CPU的制造运行原理极相似。” 依魔女的看法,地球上最好的魔法构装材料就是硅材料,黄克目前还处于新手期,用制造CPU昂贵的晶元体当“作业本”纯粹是浪费,普通水晶就足够有余了。 有了钱,苏菲娅很兴奋地在杭州城内的大商场大肆采购了一番,一天之内就花掉了整整十万元,这个娘们的败家行为令黄克十分心痛。厌恶逛商店浪费时间的他,大部分时间都成了手机低头族,只有替魔女买单时才抬起头。 当天,黄克收到的最大的好消息是,某乎和某空两大网站上,黄克是假装自己要写历史穿越小说,所以向诸多网友提意见。脑洞大开的网友们,针对黄克的提问和需求,也给出了好几条极珍贵的历史知识和建议。 逼乎某网友:“1935年时,上海滩的地下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几乎完全停摆。不过这个时期有一个人极方便主角找到组织。” “这个人就是董健吾,外号红色牧师——最妙的是,这个时期他,还收养了两个极重要的人物——李润石主席的两个孩子!不过由于和党组织联系中断,董牧师现在全家生活极困难,赶快找到他,这个时候雪中送炭抱大腿,主角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是就是,抱上了两位太子的大腿,未来四十年,只要主角不是主动作死,基本就是政治上的不倒翁了,没人动得了你。” 某空某网友:“打劫租界想找合伙人的话,有一个人物可以考虑一下,就是民国第一刺客王亚樵。这人这时正在上海租界活动,建立了著名的斧头帮,他大概会在1936年联系到党组织想要加入。不过历史上他在双方快要深入接触前被戴雨农暗杀了。此人手下有二百人左右的心腹铁杆,这个时期在上海滩横着走,青帮红帮上海市长都惧他要买他几分面子。” 有人反对道:“不行不行,王亚樵虽然牛,但是纯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的手下乌合之众太多,人员来源复杂,找他合作打劫租界的银行,风险太大。事后很容易被洋人查出来,保密程度太差。干了这一票以后就只能远离租界了,未必是好主意。” 又有人道:“王亚椎那伙人确实不适合合伙作这事,不过主角想打劫租界,最大的难题是没法迅速地建立自己的组织,找到志同道合值得信任的伙伴,但是有一批人绝对信得过,而且离主角距离不远——那就是正在南方苏区坚持游击作战的米丰,粟大将军的游击队啊!” “米丰游击队?他们是长征后三年游击战争唯一坚持下来并发展状大的游击队,确实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的主角有空间装备,先到上海租界码头的仓库里偷一票,弄个一百立方的物资装进去,然后直接去找米丰游击队,上百吨的急需物资扔出去,比什么介绍信都管用。米丰是未来的第一大将,以他未来的地位和级别,也够知道主角的来历身份了。再从米丰这儿要十几个人,全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忠诚度信仰度绝对没问题,然后就可以考虑带着他们来上海潜伏外加打劫租界银行了。” 这位网友还很热情地向黄克推荐了一本米丰和他的家人写的回忆录,而其他的网友也帮他找来了与董牧师相关的一堆资料。 一个叫罗莉控的网友又提意见道:“你的主角这边最大的外挂是那个一百多立方米的神器空间,是极佳的物资补充装备。这是可以塞上几百吨物资的神器啊。太祖那伙人现在快要完成长征到达陕北了。从上海到延安,距离太远,最佳的方式就是坐飞机直飞西安。再从西安去延安。但现在的民国这副模样,没有关系的人根本弄不到飞机。所以要达成这个目标,你的主角还要出名,出了名,成了名流,就可以很轻易地借调飞机了。到时候西安上海来回跑运送物资就方便多了。” 这位网友脑洞大开地向黄克提出很多很有可行性的建议。 建议一:你的主角手上有近二十台手机和五台电脑,好好查查这些东西,看看上面有没有存放着现成的小说,然后直接拿过来抄袭就行。不需要自己手动抄,你念,然后找些民间的速记员帮你记就行了——对了如果电脑手机上有语音功能,可以直接自动念。混个文化大师的名头后就好办事。此外,董牧师和张少帅关系很好,未来可以通过他直接向张少帅借飞机。 建议二:你的主角身边的那个妞骑术高超,又有些异能,只要稍稍包装,很快就会成为租界洋人圈子里的名人,这对你们未来的行动意义重大——魔术、马术是很有用的发展方向,可以从这里入手。洋人最爱装高雅,美女加高超的马术很容易混开的,建议让你的妞去参加跑马场的赛马比赛。漂亮的美女骑手上场,瞬间就会出名的。 建议三:你说过主角的妞是圣母,要收养很多孤儿——这些孩子别让他们白吃饭,他们是最好的眼线。平时没事时,就让他们多到当地的码头仓库附近去玩,收集情报,监视物资的流入。发现有价值的物资运入时就通知主角,然后就可以带着空间戒指去仓库里“零元购”了。 当天晚上,两个黄克在梦中相遇时,2010年的黄克把收集到的相关情报、策略全向另一个自己说明了,双方讨论了一番后,位于1935年的黄克向另一个自己建议道:“我这边刚打劫了一家银行,暂时不缺钱了。所以我建议我和你学习的内容区分开来。” 按他的说法,处于1935年的黄克因为所处时代的原因,能接触到的“现代科技知识”只能在“梦中获得”,所以平时的精力,还是放着向光之圣女学习魔法类技能为主。 而2010年的黄克,暂时全力地帮他收集在这个时代最有用的历史知识和科学技能为主,这样双方努力的方向不会重叠浪费,效率最高。 当晚,双方继续在梦中“精神联网”学习。第二天醒来,位于1935年的黄克,在第一时间带着艾琳娜去了法租界的霞飞路,打探和红色牧师有关的消息。 而2010年的黄克这一边,当他和魔女返回南浔后,有钱的二人当晚住在当地的宾馆里。第二天睡醒后,魔女告诉了黄克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诸神出手了,他们把那里与这里的位面晶壁缺口补上了!” 而另一个时间点,黄克带着艾琳娜在法租界闲逛,到处打听和红色牧师有关的情报消息。 走着走着,艾琳娜突然停了下头,看向远处天空的某处,眉头微皱。 黄克疑惑道:“怎么了?” “破口变大了!”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因为世界的法则特殊,在我们那儿被称为流放之地,是一些被诸神视为异端的危险存在的囚笼。在过去的无数年代里,诸神以神力打开位面晶壁,将那些异端流放至此。晶壁本是个整体,打开又关闭之后,都会留下伤痕,原有的位置就会变得脆弱,甚至形成难以愈合的破口——我们穿越过来的南浔那儿,就有一个破口,而上海这里,原有一个从前留下来的伤痕,昨天我就感觉到了,但就在刚才,这处伤痕突然扩大,变成了破口。” “是你那个世界的神明干的吗?” 艾琳娜摇头道:“我和你处于过去的时间线,在末日黄昏时代,他们的能力严重缩水了,应当无法穿越时间直接干涉过去时间线的空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艾琳娜思索了一会儿,握着拳头道:“他们一定在2010年的时间线,对位面晶壁做了些什么,由此引发了时间和空间的连锁反应,由此波及到了我们这个时间点的位面空间。” 干涉时间与空间,对于黄克来说,都是目前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所以能做的事,也就是陪着艾琳娜一起发呆,然后什么事都做不了。 当天晚上,1935年的黄克睡着之后,并没有在梦中遇上另一个时间点的自己。 第24章逆十字架 董健吾(1891—1970),上海市青浦县人,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与宋子文是同窗好友,曾任圣彼得教堂牧师,后在冯玉祥部任秘书兼英文教师。 1927加入TG,1929年在上海参加特科,从事党的秘密情报和联络工作。1930年开办“大同幼稚园”收养领导人的子女和烈士遗孤,后通过张学良的帮助,送李润石主席的两个孩子去苏联。而后受宋庆龄之托,护送斯诺、马海德去延安,被称为“红色牧师”。 按2010年位面黄克查到的历史资料,1935年下半年之前,这位红色牧师在上海滩的生活过得非常艰苦——过去几年里,由于上海地下组织遭遇严重破坏,董牧师不但和上级失去联系,资金来源中断,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费用来源都大成问题。 这段时间,他被迫和妻子开了家洗衣店,靠替人洗衣和出售剪纸为生,生活过得十分清苦。但就算是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他也仍然坚持把因为意外而流浪上海街头那两位李主席之子找回抚养。 到了1935年下半年,随着红一方面军到陕北,国内抗战气氛高涨,炮党内部停战和联合抗战的呼声越来越大,常凯申被私下找人想和TG方面取得联系。 他的委托人就是小舅子宋子文。而宋子文找上自己的大姐,而宋大姐孙夫人则推荐了董健吾牧师(董健吾和宋子文曾是同班同学)。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董健吾牧师的生活才有所改善,并重新和组织取得联系。 位于1935年的黄克和艾琳娜,在找上门之前,董牧师此时还在为一家人的一日三餐而发愁——他自己加妻子以自己的子女,就有六张嘴要养,在消费指数不低的上海,压力实在很大。 而1935年的上海,被美国人用“白银法案”收割引发的后遗症正全面爆发,整个上海哀嚎一片,工厂大面积的倒闭,中产小资更是纷纷破产,而每天都有“民族资本家”跳黄浦江早已是很平常的事。 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董牧师虽然社会关系很广,但在大面积破产的经济危机时期要为全家挣一糊口的饭钱,也是异常辛苦的事。 这天傍晚,劳累了一天的董牧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却在家门口处意外地看到他的三个孩子正开心地在屋外吃着糕点,从他们手中拿着糕点包装纸上,董牧师一眼就看出,这是冠生园的糕饼。因为生活困难,他的孩子们已很久没有尝到这些糕点的味道了。 “父亲,家里来客人了!“董牧师的孩子迎上来。 ”客人?“董牧师紧张了起来,实际上他看到孩子们手中的糕饼时,就意识到家里来“客人”了。 ”两个人,一个是留洋回来的年青人,另一个金发碧眼,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洋嬷嬷!“董牧师的儿子,并没有象这个时期国人般,把“女洋人”称为“洋婆子”,而是用了“洋嬷嬷”这个更贴切的说法。 “女洋人?” 这个说法让董牧师悬起的心放下了,他之所以现在过得如此狼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上海地区的特务也盯上了他。好在他本人是当地名流(董牧师可是替冯玉祥传过教的,并被待为上宾的),没有证据下特务们虽然怀疑却也不方便出手。 他对董牧师道:“那两个人好象是想请你去主持慈善工作,现在正和妈妈在房间里聊天。”董牧师走进家门,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儿子说的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洋嬷嬷”。 然后他瞬间眉头大皱。 因为他注意到,这个“洋嬷嬷”虽然一身天主教教袍,但是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却是倒着挂的! 逆十字架,这个符号的原型来自于天主教——圣彼得(圣伯多禄)宗徒是被倒挂在十字架上钉死,因为他觉得他不配和耶稣以同样的方式钉死(正挂)。 亚历山大学者俄利根是第一个报道出圣彼得宗徒是倒挂钉死的,圣彼得宗徒请求以这种方式遭受痛苦。 倒十字架常被基督徒认作是圣彼得的标志,因为传说他是(在自己的要求下)被罗马人钉上倒十字架的,于是,它也能被视为罗马天主教教皇的机关标志。 但是,世事有时就是如此有趣,比如,孔老夫子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就被后人恶意地砍掉一半,硬是把讲究有仇报仇的“肌肉夫子”孔老先生打扮成了“超级小受”。 而明明是极虔诚的基督徒标志的倒十字架也无法逃脱这种命运,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人们别有用心的引申曲解,“倒十字架”,在很多时候,却成了“反基督”的标志。许多魔鬼、撒旦的崇拜者,就是经常配带倒十字架的标志,甚至直接将其纹在身上。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时,正宗的基督人士,已鲜有人会配带“逆十字架”——因信徒们没有多少人敢自比圣彼得,都“不敢”这么带。而逆戴十字架的,基本是三十年代大萧条时代,逐渐在欧洲兴起的那些“撒旦崇拜”的魔鬼信徒们。 所以,当董牧师看到一身教袍的艾琳娜居然挂着逆十架出现在他家里时,顿时是大吃了一惊。 “她是一个狂信徒,至少曾经是!” 这是董牧师看到艾琳娜后的第一印象。 所谓相由心生。作为诸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光之圣女出身的艾琳娜身上,有着浓重的洗不掉的宗教气息。哪怕现在的她信仰已经崩坏,更“大逆不道”地以“屠神”作为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动力,但是漫长岁月培养出来的“宗教气质”,而且是上位者的气质,哪怕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还是不断地从身体里释放出去。 初遇的瞬间,董牧师就意识到“此女来历不凡”,甚至产生了“该不会是罗马教宗派来的特使”之类的念头。 作为上海滩,甚至是解放前都堪称有名的“牧师”,董健吾遇人无数,听过无数人物的“忏悔告解”,也知晓过无数人不能说的秘密。在看人识人方面,自然是眼光极毒。 只是和艾琳娜对视了一眼,他得出了两个结论。 “这女人气质不凡,绝对不可能是炮党的特务,光是这份气质,一定是外国宗教界的大人物。” “她不象是天主教宗的,也许是其他教派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不对,不管是信什么宗教的,都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不该是正常的宗教圈的人眼神......” 董健吾在心里嘀咕道:“这种眼神反而很象是........” 董牧师想起了1927年,412事变之后,因为常凯申和汪填海先后背叛,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那时无数曾经热情投入北伐的热血青年们,信仰崩溃,陷入绝望和迷茫状态时,艾琳娜的眼神,就和当时的他们一模一样。 先是绝望,然后是迷茫,而后转化为愤怒,最后这股愤怒化为在眼睛里燃烧的火焰。 那些年青人当时的心理转变过程就是如此,甚至董牧师自己,也是如此——他就是在四一二后入的党。 董牧师在艾琳娜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自己。 第25章董牧师眼中的客人 董牧师把目光转向跟在跟在艾琳娜身边的那个所谓的“留过洋”的“学生”。 这个年青人给他的感觉同样让他感到吃惊万分。 他很年青,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身体看起来异常的强壮,约有一米八的身高在这时代的国人中很罕见。而且面色气血气色告诉董牧师,此人的“营养”极好——由此推定,他的出身家庭应当很不错。 而更让董牧师感吃惊的是,这个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年青人,眼神目光给他的感觉,却有着三十岁左右中青年的“老成”。比起那个洋女人“迷茫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眼神,这个青年人的眼神,却让董牧师得出了“看透世情的超然”的怪异感。 “他们绝对不是常凯申那边的特务,那伙人绝对找不出这样气质的两个人来,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是为了“慈善”而来找我。” 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是黄克和艾琳送来的礼物——绝对的洋货,而且是二十一世纪的产品,出处是美国某个倒霉的被穿越家庭的厨房。 茶叶是黄克从外面的店里买来的高档货,上好的龙井,茶水刚刚泡好。对于突然上门的豪客,董牧师的妻子又开心又紧张,稍有些不知所措。 “董牧师,您回来了?本人姓黄,单名一个克字。这位女士名叫艾琳娜,是我的好友。” 见董健吾进门,黄克主动迎了上去,先是自我介绍,而艾琳娜则原位坐着——尽管已经背弃了神,但从前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烙在她身上。比如,身为诸神之下第一人的她,除了迎神外,从来都是别人来见她,而不是她去迎接别人的。 而她的这一作风,也让董健吾再次确认艾琳娜的来历一定非同一般。 自我介绍寒喧过后,然后是中国传统式的泡茶饮茶。在这过程中,董健吾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面前的年青人,确实不象是在国内长大的,因为他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事行惯,都和这个时代的国人格格不入。 “但他也不象是在国外吃了太多洋面包长大的。” 董牧师和所谓“留洋派”,未来公知的老祖宗们也是打过无数交道的,他在黄克身上同样也没有看到那些“留洋派”相似的气息。 “两个怪异的客人。” 他在心里嘀咕着。 黄克和艾琳娜交谈了一阵,说明了来意后,留下一笔钱转身就走了。 “他们是谁?是特务吗?” 董牧师的妻子郑玉兰看着放在桌上的沉重的两百个大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两百大洋,在民国时是大钱了。1936年法币刚发行时,一百法币够买两头牛。官方是一法币换一大洋,但实际上大洋的购买力要胜过法币。二百个大洋大概够一个普通人在上海很舒服地过一年。董牧师全家全年的生活费也不过一百多个大洋而已。 黄克和艾琳娜今天上门,打着旗号是:来自大洋彼岸花旗国的艾琳娜修女,想在上海地区建一所流浪儿救助站,专门用于救助那些上海滩的流浪儿。 她需要有人帮忙主持负责这一慈善工作。董牧师是上海滩的名人,名声很好,于是就找到他了,这两百个现大洋是作为雇请董牧师的预付费。 “那两个人来历古怪,不过她们绝对不可能是申凯申的特务。那个洋修女太漂亮了,那帮特务不可能找到这样的人来试探我们。但是他们也绝对不只是为了慈善来找我们,一定另有目的。” 董牧师拆开一筒银元,拿起来时愣了一下:这个时期的银元是“一封一封”,用纸包好卷成圆筒状的。包裹银元的封纸,外面却打着交通银行的标志。 董牧师想起了昨天发生在租界外交行的大抢劫案。那个神秘劫客手持机枪打劫了交行运款车,抢走大批钱款——民间谣传被抢走的钱财超过了一百万。 董牧师拿起银元,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是真钱。他想了想,把几封银元封包纸全拆了,然后吩咐妻子道:“把这些纸全烧了。” 董牧师的妻子郑玉兰一样也是地下党身份,她没有多问就把封纸拿到厨房投进火炉里。而董牧师则在这时拿起放在桌上精美茶壶翻看,评估着其价格。 这套茶具制作极其精美,董牧师估计至少也要上百元银元,然后他意外地在在壶底看到了一行琢刻上去的小字:Made in China。 “他们绝对不可能是特务,但是他们来找我,也绝对是有目的的。一切只能见招拆招了......” 妻子郑玉兰烧完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问董牧师道:“这些银元你打算怎么处理?” “总部撤退后,我们和组织中断联系已超过一年了。留守在上海的几位同志,现在过得都很艰苦,这笔钱能帮上大忙。至于这两人,他们不可能是特务,不过他们一定是带着特别的目的来的,今天只是在对我们进行试探,见招拆招吧。” 郑玉兰道:“那两人进家门时,那个男的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刚才你陪他们讲话时,我出去外面问过孩子们,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那个男人在进门前,先找到我们的孩子,然后向他们打听我们家里其他孩子的事情......” “什么?” 董牧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孩们子是怎么答的?” “小杰很懂事,按你吩咐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过......” “怎么了?” “那个男的当时只是笑笑,然后告诉小杰,他说我们回头一定会盘问他们,今天的客人都问了你们什么,他要小杰转告你,他说送给你的这些大洋,包大洋的纸不干净,要我们数好钱后就烧掉不要留下。” “什么?” 董牧师现在明白了,这笔钱真的象他猜的那般,一定是从交行抢来的。 “他们是上级派来的人?还是共(蟹)产国际派来的联络人?” 他想了想,觉得这都不可能。 “难道他们是斧头帮,王亚樵的人?” 昨天抢劫押款车大案发生后,整个租界都被震动了,民间传说就是怀疑这是王亚樵干的。因为在上海滩,只有王亚樵的人才敢如此无法无天。 第26章时空缺口 另一边,霞飞路上,艾琳娜看着种在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问黄克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向他说明来意?” “我们一无介绍信,二没引见人,冒然表明身份,他是不会轻信我们的。现在这样,故意泄露一点讯息出去,让他自己猜测我们的身份,反而是最佳的。 能在这白色的年代坚持下来没被淘汰的人,每一个都是人中精英,我们送上这么一份大礼,董牧师一定会咬钩的,他一定会主动地靠近我们,观察我们,最后忍不住主动向我们试探询问身份,那时才是最佳的交流良机。” “地球人类真复杂!” “不是复杂,是自由!你的世界,众生的意识都被诸神完全控制了,众生没有秘密,所有人都象缸中之脑,天网矩阵中的程序一般活着,是被完全圈养起来的牲畜,精神上完全不自由,行为更是被设定好了的程序,自然不需要这么复杂人际交流手段。” “缸中之脑?” 和魔女不同,被诸神严格控制的艾琳娜,在知识方面有极大的缺失,黄克不得不又向他解释了一番方才听明白。 黄克原以为可以在董牧师家找到李主席的两个孩子,结果却没有看到。昨晚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交流得知,1935~1936年时期,李主席的两个孩子一直在上海地区流浪街头直到被董牧师找回。目前看来情况并不是这样,要么是董牧师还没有找到他们,或者是另一个时空的黄克在网上查到的资料有误。 “今天晚上我向另一个问说明情况,让他把这段历史查得更详细些。大上海挺大的,李主席的孩子流浪街头,情报不足要找到他们也是挺麻烦的。” 对于黄克想要提前抱某人大腿的投机想法,艾琳娜很是不以为然。和黄克步行在霞飞路上时,她的头一直朝着东边租外的方向看。 “你在看什么。” “那里,时空通道的缺口就在那里,那个方向那个位置的魔法粒子浓度是最高的。” 于是她就带着黄克朝那儿走去,最后停下来时,已在租界之外约一公里处。黄克瞧瞧周围,凭着“后世”在上海居住多年的经验,黄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里——上海徐汇区著名的交通大学(旧校区),就在不远处。 站在一处小洋楼边上,艾琳娜抬着头看着天空某处,对黄克道:“就是这里,这幢房三层屋顶上方一点,就是那个缺口所在地,来自我的世界的魔法元素,正从这里泄露出来。” 黄克闭上眼,仔细地去感知,立刻也感知到了轻微的魔法元素波动。只是他在这方面是“新手”,具体浓度有多高什么的,完全无法判断。 “比在湖洲南浔,我们穿越的地点高多少?” “三倍,确切地说,是3.5倍,而且还在缓慢地扩大中——我说的是其影响范围,大约有零点五米宽。” 艾琳娜说着搓了一下手,指尖上燃起一个火球——魔女苏菲娅也曾向黄克演示过,当时那火焰约有打火机大,而这一回,艾琳娜手中的火球约有乒乓球大小。 艾琳娜看着上空道:“对门的那个房子,我一定要弄到手,将来最好能在这里建起高楼,然后在那里建设魔法试验室。我们能否回到我们所在的时空,关键一定在这里。” 黄克看了看那座房子,愣了一下。 那是一座西式建筑,三层高,外围还有一圈围墙,看样子住户的身份不低。 黄克道:“好象有点麻烦,住户似乎是洋人,想要弄到手有些麻烦,旁边的房子不行吗?” “不行!这个世界的法则对魔法元素极不友好。缺口外超过一米,就衰减一半,十米之后衰减到只有千分一,离缺口越近越好!” 黄克道:“洋人的房子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直接开口买就怕对方狮子大开口。” 艾琳娜冷哼道:“没关系,今天晚上我潜进去,把里面的人全杀了!” “喂喂喂,不要动不动就干杀人灭门的事好不好!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时期的洋人,但是杀了人也没法把房子弄到手。出了命案,这里就是凶案现场,警察最少也要封存几个月才能解封的。我们出面买房很容易被怀疑.......” 现在的艾琳娜,精神上已经完全坏掉了。别看黄克好象用嘴炮说服了她,让她表面上同意加入TG这一方面,实际上她现在完全就是迷茫混乱中的病急乱投医,只要谁能给她能一个能接受的,活下去的理由与信念,她就会加入谁。现在的艾琳娜虽然一心想革诸神之命,但也只是字面上的要诸神的命而已,离真正的革命者差了十八千里。她本质上现在完全就是个复仇者,屠神者。现在的她,是为个人“愤怒”而要“革”神之命,并不是因为“慈悲”、“公正”而要革众神之命。 “在那个异世界,艾琳娜反复做过一件事,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魔物或者说是各类高等生物,不管是有智慧还是无智慧的,她杀了之后都“献祭”给诸神,对此,她事后至今没有任何愧疚。而在这过程中,地球这边穿越过去的穿越者,她遇上基本只能是替他们收尸捡尸,事后,这些尸体都被当地土著视为“黄昏时代难得的,珍贵可口的食物”,大卸八块敲骨吸髓吃了!在她们的眼里,地球世界的生命只是低等生命存在,正常年代不会吃,但在末日黄昏时代他们吃起来绝对不会客气。” “艾琳娜之所以会对那些孤儿怜悯,是因为她“坏”掉了,因为她曾经在诸神操控下,献祭了无数这样的孩子,所以对“低等地球世界”的幼童还有怜悯之心,但成人什么的,其实在她眼里,和那些被她“主动”杀死的恶魔天使巨人巨龙没有什么区别吧,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地球世界的人类更好杀些。” 1935年世界的黄克,和2010年世界的黄克,除了人生三观不外,其他方面却是一致的。作为一个高智商的学霸,不懂女人只是因为他过去不屑,瞧不起女人。待他真正地重视一个女人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些日子,“馋她身子”的黄克对艾琳娜心理分析一直没有减少。 “杀人夺房什么的,是最低效的手段,而且事后收尾相当地麻烦。先打听一下住在里面的人是谁,然后找出最有效的手段。” 黄克正在劝说艾琳娜的过程中,小洋楼围墙外的大铁门处,出来了几个人,只望了他们一眼,黄克就知道,艾琳娜所谓的杀人夺房的方案,更是不可行的。 因为从楼里出来的人,全是一副学者打扮。而后,他稍一打听,就得知这楼里的人全都是附的交大的老师和其家属。换句话说,这里的住客全是这个时代中国极缺少精英人材,确认这一点后,黄克更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艾琳娜伤害他们了。 他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有了主意。“你是说,那个时空缺口就在屋顶上方一两米高的位置吧?我有一个好主意,其实不需要杀人,稍用点手段,我们就可以住到那里面去了。” 第27章从图书管理员开始 “我是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机电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在马萨诸塞州(麻省理工离这不远)的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工作了两年,车铣磨刨系列机床没有不会操作的,金属热处理,锻打,切割全都精通,最新的焊接技术我也有所涉猎,简而言之,无论是动手能力还是理论知识,都不是问题。我车铣加工工件全尺寸公差公差+-0.1丝,位置形状公差+-0.1丝(因为二战时期的机械量具只能量到这里千分级所以改了)另外,我还懂得精密铲花......” “嗯。你是来求职的?作图书管理员?以你的技术,应当是去江南制造厂或者租界区去看看吧,任何一家工厂的洋老板都会对你技术赞不绝口的。你很年轻,又是一个优秀的工程师,图书管理员对你来说这个格局太小了。” “一星期前我终于回国时,行李却在路上被人偷了,损失财物是小,毕业证书和各种证件丢光才是要命。幸好我的女朋友还有些家底,生活倒不是问题,只是没有证件很麻烦,而来交大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回国前到日本走了一趟,那里的气氛令人越来越不安.....我不想浪费时间,想早点为国家多做点贡献,所以就先来交大了。图书管理员只是块跳板,我是想通过这个位置,多接触一下学校里的老师,让你们认可我的能力,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原来如此。” 上海交通大学的校长室里,现任校长黎照寰怀着惊讶地眼神,看着面前明显还有些“乳臭”未干的年青人,眼神古怪,心情同样古怪。 原因很简单,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年青人,模样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可是他却自称已有二十五岁,这首先让黎校长在心里打上了问号。 如果黄克是想来谋个交大教授什么职务的,他或许直接把对方当成骗子赶出去——上海这块地这样的骗子其实是不少的,但问题是,对方要的,只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职务——黎校长还不知道,图书管理员其实才是民国时最可怕隐藏职业之一。 但是让黎校长有耐性坐在这里听面前的这个想要当图书管理员年青人“吹牛”的原因,却是因为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他的“洋女朋友”,长得实在太漂亮,同时气质也太过特别,一看就不象是普通人。 而这对来历古怪的青年男女,一身的行头也很是惊人。 两人身上没带珠宝,只是在左腕套着一块洋表——劳力士情侣表。这是某对倒霉的穿越者情侣送给异世界的遗物,事后被艾琳娜捡尸后回收的。见多识广的黎校长一眼就知道光是这表就绝对不是凡品。 “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等着麻省理工大学给我补作一份毕业证书和身份证明,来回也要好几个月甚至是一年。我等不及了。我想请交大的机电专业的教授们出面,动用关系考核我一下,用实践证明,我这个自称的“高级技师”、“高级工程师”是货真价实有真材实学的,而不是骗子一个!” 黄克边说打开身边的箱子,将整整四根金条推到黎校长面前——金条自然是艾琳娜打劫交行的收获。 “这是我给交大的捐赠。理论考试,实践操作,你们所有能想到的测试方式,都可以用出来!” “真有意思......” 短暂的错愕之后,黎校长看着面前的“海归”年青人,笑了起来。 ++++++说起民国的大学,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清华北大,但上海交大的历史,和其一样久远。 黄克自己,就是上海交大机电专业毕业——只不过他上的是七十年后的上海交大。上学期间,黄克在学校历史程列室里,见过黎校长的照片,也读过他的一些事迹。 青年时的黄克一直都认为,民国时的清华北大,主业是对国家科技、经济、军事建设“屁用没有”的“国学”,简直就是误国误民浪费教育资源的存在。抗日救国,需要是兵家墨家之学,什么国学儒学,统统给我死一边! 和清华北大不同,上海交大却是民国中国罕有的“理工科”出名的高等学府。这里走出了未来共和国的“五个美械师”钱学森,未来的386,未来的一大堆航空设计师,总之理工科的牛人那是一批批。 回到七十五年前,黄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慢慢来”。 要做大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身份问题,其次是“周围的陌生人”的认同问题。 身为国家级高级技师,又在异世界被开了挂,升了级,现在的黄克,眼睛更尖,手更灵巧,连艾琳娜都称赞他“眼明手巧”的本事,就算是在异世界也极为罕有,可以成长为最强的“初级构装师”。 文科生穿越,回到七十多年前,只能去抄书抄袭装逼。 理工科技术狗,要装逼,当然得先从卖弄自己的“技术”做起。 上海交大,作为全国高等学府,这位黎校长的能量并不下于清华北大的校长,是可以在国府上层说话的人物,门下师生关系更是非常广泛。 所以从一开始,黄克就打算从“老校长”这里入手,从他这儿获得认同。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在听明白了黄克来意是“为了尽早地证明自己好给为国家,确切地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做准备”后,黎校长在第一时间,就把学校机电系的几位教授导师找过来。 然后,这几位导师拿出一堆的试题,开始给黄克进行“测试”。 当黄克在校长室里拿着21世纪产的墨水笔做题时,黎校长却在屋外,陪着艾琳娜交谈。 作为民国名校的校长,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正朝知天命奔去的黎校长并不象网络小白文的龙套那般,被人嘴炮忽悠两句就会信以为真的。黄克的那番说辞在他心中疑问甚多,他现在正是想从艾琳娜身上套出点什么。 第28章屠神的民族 在黎照寰心里,黄克此人外貌“过度年青”,疑问多多。而艾琳娜的容貌,则是“漂亮得象个妖精”,同样也有大问题。 黎照寰,字曜生 1898年出生,广东南海人。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冒!此君早年留学美国,获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科、宾夕法尼亚大学政治科硕士学位。无论是学历文凭,那都是实打实的,肚子里可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干货,远比拿着假文凭忽悠人的所谓“民国大师”胡适要牢靠得多,并不是那么好唬的。 双方一交流,黎校长首先就大吃一惊,因为艾琳娜一开口,就是用再纯正不过的魔都上海本地话和他对话。然后在发现黎校长听不懂,他是广东南海人),立刻就切换成了粤语。 “我会的中国话,其实比黄克还要多几种!” 一开口,艾琳娜就在语言上给了黎校长一个下马威。 “我知道,你对黄克的来历有怀疑。你没有猜错,我们的来历确实都有些问题,我们在国外出了些事,现在正躲着一些人,回国的时候证件都丢光了,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向你求助。” 身着教袍的艾琳娜摸着脖子上逆十字架,用黎校长熟悉的粤语向他解释着。这个十字架,其实就是做成十字架模样的空间装备,诸神在异世界给她制造的神器,只不过她现在是反着戴的。 而艾琳娜的这个动作,也让黎校长在第一时间留意到了艾琳娜逆戴十字架的做法。 黎校长问道:“艾琳娜小姐,请问您是基督徒吗?” 艾琳娜一脸不屑地哼道:“不是!雅威那个失败的被流放者,有何资格让我奉其为主?” 黎校长:“......” 只是聊了两句,从清末活到民国,见过无数风雨的黎校长,瞬间就有种“这话没法聊了”的感觉。艾琳娜无意间习惯性流露出的不屑的神态,令他意识这个“洋女士”是真的傲慢到了极致。 “那你为何.....” “为了纪念,为了不忘却!” 艾琳娜手握十字架,指肉深陷其中,冷冷地答道:“还戴着这个,是为了不忘记那些所谓的神灵做过的那些恶事!” 身为诸神之下的最强者,傲慢早已深入骨髓。即使现在的她已经“坏掉”且心里充满对诸神的仇恨,但经年累月积下来的许多东西,早已渗入她灵魂深处。回到1935年,黄克为了适应这个世界需要伪装成这个时代的人,而光之圣女傲慢的天性,虽然不得不为适应世界而做出“伪装”,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其实她是很不屑这么做的。 “莫非,莫非你是......” 黎校长犹豫地想着要不要把“反基督”之类的词说出来,但艾琳娜却先他一步说出来了。 她恶狠狠地道:“我是想成为屠神者!杀死神,杀死你心中那个所谓的上帝!” 然后,她回过头,看到了正在房间里做考题的黄克,转头对黎校长,脸色微沉,低声道:“里面的那个叫黄克的男人,我遇上他的第二天,他和我说了一件事,我想请黎校长你帮我验证一下。” “请说!” “是关于你们中国人的,确切地说,是所谓的炎黄子孙。” 说出这话时,艾琳娜的口气就好象是在说“异族”一般,黎校长也是这么感觉的,这时他已经确认了一件事:艾琳娜和黄克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带着一个精神病人在身边,真是很头痛呢!” 正在校长室里“考试”的黄克,被异世界开过挂后,耳朵极尖,把外面二人的交流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面对的人是交通大学的两位机电系教授,他一边做题一边和对方“聊天”,一边还要解释为什么自己答题时使用的是简体字而不是繁体字。这两位教授看到黄克解答时所用的文字居然是“草书”时很是惊讶。 “汉字的发展,一直是不断地简化的,比如王羡之的兰亭序,里面就使用了大量的简化的汉字!文字应当通俗易学才能达到最大范围传播的目的。汉字本来一直是在简化中进化的,但这一进程,在鞑清入关后被打断了!” “康麻子那个鞑子皇帝,本身倒是精通东西之学,但是这个鞑子皇帝可恶之处就在于,正因为懂得很多,所为了他一家之天下,搞的什么康熙大典之类的,就恶意地让汉字繁体字化,其目的为了更加方便愚民统治。我父亲深恨鞑子,从小就教育我,这两百年中华之民所有的所谓汉字,其实都是鞑清恶意繁体化搞出来的鞑体字!” 清时的繁体字和明时的汉字之间的关系,黄克不是语言学家,这方面其实没有什么研究,说出这番话,纯粹就是在后世上网上关于汉字的简繁之争时,看到的一段说辞。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不过本着“有利就拿来主义”的原则,就不管真假的拿来用了。 简体字好还是繁体字好?这还要说吗?每一个识字的同学,在小学时都品尝过被老师罚抄生字多次的恐怖。说繁体字是传统很好什么的,请把“忧郁的台湾乌龟”用繁体字(憂鬱的臺灣烏龜)抄几次尝尝味道,你就知道好坏了。 只是一张嘴,正在给他考试的两位交大教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极为偏激的大汉族主义者啊! 其中一位周教授纠正黄克道:“清也是中华历史的一部分,东北是属于中国的!” “现在的那个傅仪,他的祖宗来自西伯利亚通古斯,硬说自己是什么大金后人不过是乱认祖宗。秦汉之时,东北本来就是属于中国的,爱新觉罗什么的,不过是西伯利亚迁过来的入侵物种!” 两位教授(心道):这个年青人,好偏激啊! 而在屋外,艾琳娜和黎校长的交流还在继续。 “那个雅威,只不过异世界战败后被流放到人间的失败者,希腊的宙斯,印度的湿婆,还有美洲的羽蛇神,非洲的所罗门王,其实全是高次元世界的失败者,几千年前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然后在这儿装神弄鬼,骗得信徒无数!他们妄想在这里收割信仰之力恢复神力,可惜最后还是难逃灰飞烟灭的结局。” 艾琳娜不屑地道:“屋里的那个黄克,我之所以高看他一眼,因为他对我说过,炎黄子孙,汉民族的后人和这些自甘为神明的猪羊外国人不同,他说他们生来就是屠神的民族!洋人的人教义里,上帝发大水灭世,洋人只会跪求神明宽恕,而中国人的祖先,讲的却是与天地与神斗。神明比人强,可以敬你三分,但神明也要为人民服务。如果神明不仁,玩九日当空,中国人就射日屠神。神明要洪水灭世,中国人的祖先就举刀向天,移山劈海,杀神屠妖......他说出这话时,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与自负,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说到这,艾琳娜正色对黎校长道:“我当时没有马上杀了他,不是因为他后来问我的三个问题,而是他对我说的,中国人是屠神的民族这句话。” 黎校长看着艾琳娜,嘴张得老大。 他现在的感觉就好象当初第一次来上海时,他用粤语开口,然后对面的人却用上海话回答。 反正,回路很难对上。 但是,这对男女来历神秘,来历非凡,那是肯定的! 同时,他还确定了一件事:“在这个中华民族任人欺凌的时代,这么骄傲自信的炎黄子孙,真的不多了!” 我的个人网站网址https://webhappyclub.com/ 第29章魔力源泉 民国时代,少数不多的亮点,就是在经历了百年屈辱后,整个中国文化圈开始“觉醒”。 不再是一家独大一潭死水,而是重新开始了类似诸子百家各种思想激烈碰撞的大时代。 黄克对所谓的国学儒学嗤之以鼻的态度,在替他主考的两位交大教授眼中并未感到多少惊讶。早在二十年前,儒家就已经被诸多新生代的“学者”或“大师”批倒批臭批得一钱不值了。和他们相比,黄克嘴上的“平定乱世兵墨法,乱世终结包养儒,太平盛世儒抢功”的观点,也不过是稍有些偏激的一种——因为看法比他更偏激的名人大师大有人在。 “鲁迅先生遇见你,你们一定会相见恨晚。” 这是考完试后,主考的周教授对黄克说的话。从清末到北洋再到大革命,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见惯了各种流派学说粉墨登场表演,两位教授对再“惊人”的见解都有了很强的免疫力,想象点娘小白网文里那般“惊叹莫名“基本是不可能的。 黄克能征服他们,依靠的还是自己肚子里的真材实学。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黄克连着做了三份考卷,周教授一直在边上看着他解题。考试进行了半小时后,周教授在心里就已经初步认定黄克肯定不是象胡适般假文凭的骗子而是有真本事的。后面的两份卷子,纯是为了测试他的水平有多高。 当晚傍晚,周教授就在艾琳娜“看中”的那幢小洋楼里请黄克吃了一顿家宴。陪同他的,全是交通大学的老师。彼此都是玩技术出身的人,只要有真材实学,互相认同是很快的。 这幢小洋楼,属于交大的“校产”,共三层,有五户人家合住,全是交大的教师。如果按艾琳娜的想法,就算是杀光了屋主,事后也是很难得到这座楼的。但现在,黄克只是在交大校长老师面前,稍稍卖弄了一下他在机械加工金属热处理方面的一些专业知识,很快就认可了他。 实际上周教授在邀请黄克参加晚宴时,黎校长已经在心里考虑,要不要给黄克在交通大学安排个教授的职位——至于图书管理员什么的,他这时已完全当笑话来听了。 晚餐的氛围非常地好! 几位洋楼的住户,交大的教师,围着黄克讨论国际形势,日本话题,自然是重中之重。 从入侵东北,到《何梅协定》,加上几年前爆发的十九路军1.28 淞沪抗战,这群民国的高级知识分子精英都对国家的未来前途非常地担忧。 “日本的全面侵华战争,已经不远了。” 当黄克在饭桌上甩出这个观点时,并没有引发所谓的“惊叹震动”,东北事变后,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中国知识份子里对“中日和平”早已不抱幻想,只是应付的方式有所不同。如炮党党凯申或汪总裁或民国大湿胡适之流,抱着的想法是“抱洋人大腿”、“拖”、“学古人以地事秦(日)以求一夕之安寝”。在这些人的心中,中国太大,日本吃不下,只能是“蚕食”。 既然是蚕食,那就好办了。 崽卖爷田,心里不痛。东北九一八事变时,常凯申电令张少帅不抵抗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后的长城抗战,《何梅协定》出卖华北利益时,也是同理。 ——反正这些地盘都不属于常委员长的自留地,丢了也不是太心痛。 到了一.二八事变时,日本人将手伸进常凯申的命根子钱袋子里,都飞龙骑脸刀架小鸟要割卵袋了,水银JJ常委长,这才在社会各界和自身利益的逼迫下,勉强雄起了半回。 现在的民国就是这副鸟样。 国有难,交大学术圈的教授老师们,自然也是忧愁不止。遇上黄克这个自称“刚从日本”回来的“海归”,在饭桌上很自然地谈起了中日关系问题。 黄克虽然没有真的到过这个时代的日本,但毕竟是二十一世纪资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人,看过无数这个时期相关的“二战文献”,站在历史下游的他,某些地方甚至比这个时代的“日本通”更了解这个时期的日本。 “长久以来,日本的对华态度,一直就在两种观点中徘徊:蚕食中国,或者鲸吞中国。” “中国太大,日本太小,列强在华利益诸多,日本人想蛇吞象一口吞下中国,根本吞不下。这个观点,不光是日本上层的看法,也是中国上层甚至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所以日本对中国的侵华战争,“理想”状态下,就会象过去几年里发生过的那般,今天割两地,明天割三城,一块一块的蚕食,消化完了后再继续发动战争,这也就是所谓的“蚕食”。” 周教授点头同意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蚕食也好,鲸吞也罢,在这个时代都不是什么“新奇”的看法。黄克说出蚕食二字时,周教授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而这个时代中国的有识之士,也最怕日本侵华使用这种”稳扎稳打“的蚕食战略。 “但是战争这东西,就象玩火一样,火一旦烧大了,往往就很难控制了。战争发起方,要想把战争的规模按自己的意志进行“精确”的控制,需要两样东西:首先是绝对的力量优势,其次则是强大的上下一体的中央集权控制力。不过现在日本,偏偏两样都没有,尤其是我所说的第二条,上下一体的中央集权控制力,在九一八事变,石原莞尔军事冒险成功后,反而在全面崩溃和失控中。” 饭桌上,黄克站在历史的下游,开始向这些交大的教授们,详细地讲解日本的政治构成以及下克上的传统。 九一八事变前后,无论是常凯申还是张少帅,甚至是这个世界其他国家的政治家领导人,在日本侵华一事上,看法都是“日本侵华最佳也最正确的手段,应当是蚕食”。 “日本政权的首脑,只要是智力正常,也只会使用蚕食的手段。” 他们这么想确实没有错,其实日本整个上层,“蚕食”中国一直是“主流”。 大部分人唯一忽视的,日本特色的“下克上”、“独走”,上层的野心家为了私欲,纵容中下层的各种头脑发热的脑残进行自以为是的“独走”,大玩先上车后补票的“小聪明”,下层倒逼上层。 按上层的那些人士的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想法:独走私自行动发动战争,打胜了大功劳是我的,独走者事后赏个糖。 打败仗了,祸全是下面独走的鞠个躬,嗯,不对,这个时期的本子还没有这么渣,撤个职,最严重也不过是剖个腹就可以应付了事,与我无关。 真是完美的想法啊! 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民意是水,水能覆舟,亦能载舟,水够大了,还能强行推着舟按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下层的野心家,中二军国主义份子也是水。1931年后,日本军国主义这台侵略机器,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失控,根子上就在于日本特色的这种“放纵下层独走”的“小聪明”。 自从九一八石原莞尔起了个“好头”后,后来日本军方跳过上层,一次又一次地“独走”制造各种事变,比如一二八变事,七七事变,比如东北针对苏联的诺门坎和张鼓峰。 要命的是,“独走”甚至成了整个日本军部里面的“普遍认知”和获得快速升迁的最佳手段。一个个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在上层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放纵下,不停地制造事端发动战争,越玩越大,甚至聚起起来倒逼上级。 以至于到了最后,“理智侵略”的思想,会被视为是“国贼”而遭遇天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美日开战前,日本海军中的不乏大量明白美日差距的“理性” 派,可是这些理性派因为担心“天诛”的危险不敢开口只能沉默和被挟裹——当然,他们并不是反对战争,只是反对战败,心里明白和美帝搞基下场一定会死无全尸。 裕仁时代的日本政治,本质上就是一群野心勃勃,又“太过聪明”的上层,以默许的态度纵容下层“独走”背锅,结果逐渐失控,令这头怪兽越来越疯狂,最后把自己玩完的过程。 (抗战这一段,日本侵华前内部的阶级问题,内部矛盾,独走什么的,以及这个时期列强的态度,整天看历史文的人应当都懂了,我不想在文里拿这个来水。想看的话,我宁可单开一个资料扫盲篇让你们看,远比这种主角在一群教授面前装逼,强迫围观众各种惊叹什么的,更符合老白读者的口味吧。所以扯到这儿,我就点到为止吧) 晚饭过后,黄克和几位交大教授坐在客厅里,一边品茶,一边站在历史下游和这群交大的教授讲解日本国内的政治体系和军部思维方式时,艾琳娜却在家中女主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洋楼的顶楼。 这座三层的小洋楼,在顶层上还额外地加了一层小阁楼。阁楼只有两米不到的层高,主要的用途是用于堆放杂物。里面有一扇小门,走出去就是天台。 那起令艾琳娜注意的时空节点,就在阁楼小门外不到两米远,离天台地面高度约为一米五的位置。 站在天台上,艾琳娜伸出右手,以指尖轻触着这个节点。 节点很小,大小约有芝麻粒大小,肉眼看不到,只有艾琳娜这般的异界生命或者黄克这般的特殊存在才能“感觉”到其存在。其就象是空间破了个看不见的小孔,浓郁的魔法元素象漏气般正不断地从小孔泄露出来,向四周扩散,然后被世界法则压制而逐渐消散。其过程,有如一滴墨水落入湖中般,逐渐消逝,淡化。 “这个节点和我来时的那个节点明显不同。越接近这个节点,我受这个世界的压制越弱。我要返回我原本的世界去,一定和这节点有关系。” 艾琳娜就这么静站在这儿,指尖轻触着时间节点,不断吸收着着里面不断渗出的魔法元素,补充着过去几天的消耗。 相对于异世界,地球世界的魔法元素稀薄得简直可以称为“真空”。她和苏菲娅过去施放魔法,不但费劲至极,更还要消耗自己体内本就不多的魔法元素。过去的这两天,艾琳娜闲下来也时也曾试着打坐冥想,想从地球世界吸收魔法元素补充损耗,谁知地球世界魔法元素实在是稀薄得可怕——如果把异世界的魔法元素的浓度,比喻为海水中的盐含量,那么地球世界的魔法元素比例,其浓度就相当于海水中的黄金浓度。 艾琳娜这两天时间里冥想修行获得的补充,大概只够她象苏菲娅一般,在手指尖上放一朵打火机般的小火苗。 而在这里的发现,对艾琳娜来说却是个惊喜:这个节点虽小,但泄露出来的魔法元素浓度甚至比异世界还要浓稠一些,通过这里,她要补充损耗,效率提高了近百倍。 于是她这儿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直接到黄克在楼下和交大的教授们侃了两个多小时的国家大事,准备告辞离开,上来叫她时,方才收了手。 “怎么样?” “这里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跟着艾琳娜,才学了一天魔法知识的黄克,仗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也感觉到了节点的存在。他学着艾娜琳的动作,尝试着用右手食指尖触向节点。 谁知就在指尖快要触到节点的瞬间,那个节点却象铁屑遇上磁石般,主动朝黄克的指尖飞了过来,一下子钻进黄克的手指里,而后在黄克里血管里象游鱼游动,穿过手臂、肩膀,最后停下来时,已在黄克的心脏位置。 艾琳娜目睹了全过程,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将右手按在了黄克的左胸心脏处。 事后,她对黄克道:“你果然是被世界选中的人,现在的你心脏已经成了一个微小的魔力源泉了。” 第30章联系中断 中了五百万大奖后,位于2010年世界的黄克,跟着魔女返回湖州,当晚两人就住在当地的宾馆里。 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黄克发现他并没有和另一个自己在梦中相遇,而这时魔女告诉他,两人从异时空穿回地球世界的那个节点空间感应消失了。 “这一定是异世界的诸神做的手脚,他们把那个时空缺口封闭了。” 按魔女的说法,在末日黄昏时代做出这样的事,诸神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 “他们在害怕,害怕预言的实现。” 当黄克和苏菲娅走在回家时,黄克发现,就在自己住处附近停着几辆挂着沪A车牌的车子。三三两两好几批人,拿着仪器在他住处附近测试着什么。 起初黄克没留意这些,他的住处是旧民房,早就有拆迁的传闻。 “也许是上海来的地产商要开发这里吧。” 他和魔女回到家里,魔女立刻发现家中的那个穿越节点已经消失不见,再没有魔法元素从那里泄露出来。 苏菲娅皱着眉头道:“真是糟糕,这个节点是我补充魔力损耗的关键,现在没了,以后情况会更糟糕。” “上次听你说过,过去二十年里,地球这儿和你的世界发生了上百次穿越世界,类似的节点应当有很多吧?” “是有很多,但是我猜测诸神一定会把这些节点全都堵上的,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代价。” 地球是个魔法元素稀薄得近乎真空的贫魔环境,苏菲娅从前能使用魔法,靠的全是从异世界带来的补充。如果真的地球上所有的与异世界连接的节点全都被封死,地球就会变成彻底的“无魔”世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能用魔法的次数就会是用一次少一次,直至最后完全不能使用魔法......” 苏菲娅皱着眉苦恼无比。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没了魔力节点作为源泉补充,她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身体受地球环境的影响压制下,超凡的体质也会不断地“钝化”,时间长了,最后会被世界剥夺一切变为“纯粹”的凡人! “那些该死的混蛋神明!”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变老,变丑,然后在不断地衰老中死去,苏菲娅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正当她一愁莫展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黄克过去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穿政府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 其中一人朝黄克亮了一下证件,说是警官证。 “我们是警察,来找你是做一下调查。” 他亮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动作很快,如果是常人根本看不清证件上的文字,但黄克被异世界开过挂强化过身体后,目光极锐利,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看到上面写的“林千军”三个字,而大头照上的钢印痕迹,分明是“国家安全局”。 “政府方面的人发现异常了吗?” 黄克心里嘀咕着,表面却不动声色。 “查房吗?我是高三生,家在练市(隶属湖州的一个小镇),正准备收拾行李回家呢。” 黄克边说边让开身子,指了指屋子里的地板。 地板上堆了一大堆乱七八槽的杂物——全是魔女带过来的,不过物品却都是“地球产品”。 林千军扫了一眼屋子,注意到了正坐在电脑桌前的苏菲娅,魔女的美丽让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而这个时候,魔女正打开电脑,没肝没肺地玩起了LOL。 “那是我表姐,过来接我回家温书的。你看我这么多乱七八槽的东西,没人帮忙哪里收拾得了。” 黄克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给对方,一起掏出来的还有一个U盘。 黄克从2020世界被吸入世界后,带过去的东西起初全被魔女收集。而后苏菲娅和艾琳娜一场大战,打出大招时。那些家什要么在战斗中被毁灭,只有少数离他最近的书籍和电脑没有受损,但这些东西随着两个黄克相遇,被天意一刀一分为二再融合,而后时空崩坏时,又全都遗失了——全被卷入到1935年的时间点世界,被另一个黄克拿到了。 现在处于2010年世界的黄克,唯一还保留着的超越这个时代的产品,就只有这个十年后的U盘了。这个U盘是黄克的工作U盘,一直放在他裤子口袋里,里面存放着他所有的工作资料和工作软件,倒是有不小的价值。 林千军并没有留意到这个U盘,拿过黄克的身份证扫了一眼就还给他,然后问道:“前天,晚上七点左右,你们所在的这片小区,发生过短暂停电,你房间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果然,政府方面果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黄克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摇头道:“七点?这个时间我当时在外面吃饭,没回小区。停电?没注意到这事。” “我们接到的报告说,当时这个区域供电系统出现异常,你事后有发现电器损坏吗?” “应当没有......我房间里除了电灯就只有电脑......” 黄克指了指正在氪金买皮肤玩游戏的魔女,耸耸肩,表示我这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千军点点头,把身份证还给黄克,然后走进屋里,仔细看了看。 魔女从异世界带来的“地球物品”,只是一部分:一套野营工具,几个乱七八槽的电子产品,一口锅,没有什么可疑的。真正引人注目的,反而是魔女在杭州时疯狂大采购买的一大堆商品,大部分是衣服,标签和商标都还没撕掉,胡乱地丢得满床满地都是。 “我这表姐,是个败家的娘们......我很想把她送给杨教授治疗网瘾电击一下。” 黄克指了指苏菲娅正在联网打LOL的电脑画面,装模作样地吐槽道,此时苏菲娅已经登录联网,丝毫不在意有警方人员进来查房。 林千军注意到桌子脚下那堆成一个小山的拆开的零食包装袋,瞧了黄克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而后,黄克尖锐的耳朵听到了他对旁边同事的吐槽声:“老萧,现在小年青都这么开放了吗?还是高中生就和女孩同居了......” “不奇怪啊,我女儿还在上初中,她的学校去年有两女生怀孕了.....” “我的天,真可怕......” “是啊,所以孩子这方面的教育得抓紧,要小心别被黄毛拱了家里的白菜......” 未来的几天里,位于两个时间点的黄克就此断了联系,再没有在梦中相遇。 感谢息壤第一护法,吹水咩,地球摇篮星辰大海,剑心的打赏 第31章空间装备解封 时空节点被诸神封堵,魔女着急无比,但黄克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问魔女道:“你相信命运和预言吗?” “当然。” “那你担心什么?我属于预言的一部分,我觉得诸神的这种行为,同样也是命运预言里的一部分。他们封堵时空节点的行为,我的看法是不但不会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会促进最糟糕结果的,成为完成诸神黄昏末日拼图的最重要一步!或者说,拼图最终能完成,离不开他们这次行为,这是在作死!”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黄克耸耸肩道:“因为我们这个世界,和预言有关的电影,那些提前知道命运结局的倒霉蛋们,如果不反抗命运,则什么事都没有,用力去反抗,却成了主动作死求死.....” 魔女:“你说得好有道理!” 当晚黄克继续自己的计划,在网上查找历史资料,找网友,寻求助,该作什么继续作什么。他是个行事很注重规划的人,在黄克看来,他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肯定还会有机会再取得联系的,所以该准备的继续准备。他甚至还在下午抽出时间去了老同学周琳家帮她补习功课——这也属于他规划中的一步。 至于魔女,当天却是愁得连LOL都没心情玩了......真是可喜可贺,网瘾少女得救了。。 而黄克则在晚上依据网友的指点,通过大淘宝网,网购了诸如《军地两用人材之友》、《民兵训练手册》、特殊十年版的《十万个为什么》,以及《赤脚医生手册》等一大堆“穿越者必读的造反材料”之类的书藉。 当晚,两个黄克还是没有在梦中相遇。 而在另一个时空,位于1935年时代的黄克,则在断了联系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跟着艾琳娜来到了黄浦江畔某个无人河滩旁。 艾琳娜对黄克道:“世界是有意识的,强如神明,相对于世界而言,也不过是寄生在其身上的体积较大的寄生虫而已。末日黄昏,在我现在看来,应当是神这种寄生虫过于强大,危害了世界,引发了世界的排异反应,于是改变法则,要消灭诸神。而诸神为了抗拒毁灭,则采取了掠夺世界其他生灵生机补充自我的方式来逃避世界的反噬抹杀。” 黄克点头表示理解:“我们的世界只是普通世界,不过我们世界的那些网文作者脑洞很大,在写魔幻玄幻文时,也有不少人提出类似的想法,他们把神明的行为称之为遮天黑暗动乱。” 这时,一艘冒着灰色蒸汽的外洋大轮船鸣着笛从黄浦江上看过。艾琳娜瞧了大船一眼,走到黄克面前,举起右手按在黄克的左胸处。 “昨天时空节点和你身体融为一体,这不是意外,而是世界的选择。只过了一个晚上,节点孔径就扩大了近一倍,但影响的范围却反而缩小了——确切地说,是以你的身体心脏为中心,半径一米之内,世界的法则开始变化。” “什么变化?” “我的世界的那个法则,通过这节点泄露出来,侵蚀了现在的世界。虽然被这个世界独特的法则阻拦,但是却在你的身体半径一米之内,成功地进行了干涉。在这个范围内,你要施放魔法,会比从前更容易。不仅如此,受这个节点的影响,你的体质以后还会缓缓不断增强。” 事实今早起来时黄克就注意到了,自己使用探查术时,持续的时间足足增加了十余倍,高达十一秒之多。不仅如此,事后的“回蓝”速度更是快了不知多少倍,原本要一天才能完全“回蓝”的,现在只用不到两小时就回复如初。 艾琳娜把脖子上挂着十字架解下来,这个十字架正是诸神特地为她打造的空间装备,里面自成一个小世界。 “按你们这个世界的计量单位算,这个十字架里的空间,容积本来大概在一立方公里左右,它可以装下上百条巨龙。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现在的容积原本被压缩到一百二十立方米。” 艾琳娜边说边用左手把十字架按在黄克的左胸口,同时右手抓起黄克的左手让她代替自己按住十字架。 “但在把它放在这个位置时,里面可用的容积一下子扩展到了二百四十立方米!” 左手背感受着光之圣女右手掌的热度,这是认识至今两人再次的亲密接触。黄克若有所悟的问道:“你说过这十字架里还有许多好东西,比如,坦克,汽车,只是太重了或者空间被锁死了,取不出来,现在可以取出来了?” “没错!” 艾琳娜点点头。 “相对于我的世界,你心脏周围一米内,施放法术很困难,但是比起从前,却又容易了许多,至少,我取送物品重量上限大大提高了。现在我要在这儿做一些试验。” 黄克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然后艾琳娜开始指点他从空间装备里取物的“技巧”。 黄克学得很顺利。 他首先是学会了感应,感应到了库存在十字架空间里的物品。 和魔女不同,艾琳娜背靠诸神,每次地球世界发生穿越异常时,她大多数时候都能比魔女抢先一步赶到穿越现场抢先“捡尸”兼收取装备,所以收集到的地球世界物品数量也是魔女的十余倍。 来自贫魔的地球世界的物品,在诸神眼里基本都是无用的“花梢”的废物,没有任何的“献祭”价值,所以这些事物除掉“能吃”的外,基本都被保留了下来。 从前艾琳娜展示给黄克看的,只是一部分“较轻的”和“搬得动拿得出来”的物品。 实际上更多的物品,因为“太重”或者“空间不足”,被强行锁在了十字架里“非可用空间”取不出——艾琳娜的空间十字架毕竟是诸神精心打造的对抗异世界“掠夺神性”的专用神器。魔女的空间装备到了地球世界后,因为抵挡不住地球世界的法则,空间大量缩水“爆容”时,只能赶紧把多余的东西扔出来腾空间以防装备损坏。而艾琳娜的十字架则高级得多,只是物品被锁死取不出。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 黄克的意念扫视着十字架空间,在里面果然看到了一辆M2步兵战车,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个显眼的大家伙:一辆装着M2机枪的轮式装甲车,一辆皮卡,好几辆轿车,最神奇的,他还看到了接近完整的飞机的机头——这是某架倒霉的飞机完成了“半穿越”,机头部分被送进了异世界。 除了这些大件物体和枪械武器外,黄克还看到了一整间的厨房,锅碗瓢盆,微波炉消毒柜冰箱燃汽灶,抽油烟机应有尽有,外加完整的厨房四壁和地板——只是缺了屋顶。 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商品”——这是某个超市仓库“穿越”送来的。 艾琳娜告诉黄克:“过去二十年里,地球世界和我的世界,因为空间晶壁愈发不稳定,地球和我的世界出现了大量的连接节点,其数量,超过万个!” “一万多个,这么多?” “多是多,但实际上这些连接节点打通后很快又会自我封闭,而且大部分时候,被吸过来的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比如,某片无人的草地、森林、戈壁或者一大堆海水,更多的时候只是“空气”。” 黄克点头表示明白。 “地球上人类虽然多,但实际上人类的活动区域相对于地球,只是撒胡椒粉一样,只有运气实在坏透的人,才会被吸过来。” “我所以有那么多的武器,是地球这边正好一支驻伊拉克的美军车队穿越了。” 艾琳娜说着,“动”了一下空间十字架里的那辆M2步兵战车,原本被锁住动不了的步兵战车,这时在空间十字架里移动了一下,但她最后却没有取出来。 “我现在可以把它取出来了,不过这东西太重,现在位于被锁死的空间。取出容易,再放进去很困难。另外,锁死空间里的物体,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动了的话,对空间十字架的稳定性也会造成不小的负面反应。” “什么负面反应?” “可用空间急剧缩小。” 黄克扫了一眼空间十字架里的东西,留意到了一件物品,提意道:“这辆车子不错,把他取出来,倒是很适合你现在的身份,希望不要坏了......” 五分钟后,上海租界的道路上,出现了一辆21世纪生产的轿车。 穿越者到达一个新世界,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身份认证问题——没有身份证明,在21世纪中国是寸步难行,民国时虽然好些,但总是一个麻烦。 其次则是“世界认同”问题。必须尽早搞出一些“大新闻”出来,让身边的人认同你的能力。 黄克找上交大校长,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低调行事,猥琐发育?那是不可能的。光是身边这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光之圣女,出现在哪里都让人百分百回头,怎么可能低调? 无法低调,那就反其道而行,从一开始就要尽可能地高调行事。让“有心人”自以为是地“脑补”——比如脑补出艾琳娜是欧美某个名门贵族世家的贵女,被黄克这个中国人勾引私奔逃到中国了。 事实上她现在就是按照黄克设计的方案的行事。 黄克和艾琳娜上路时,开着的是一辆五菱宏光轿车。虽然艾琳娜的十字架空间里还有另一辆宝马汽车和一辆悍马车,但是他还是选了在这个时代没有品牌的国产车。倒不是爱国主义的原因,只是因为前者的发动机对燃油品质要求不高,其次这车底盘较高,在乡间野外的普通公路上行驶也不是问题。 至于这个时代的油品标号问题,其实也很容易,只要给汽车烧高标号的航空汽油就行。 第32章名声鹊起 在租界美国人的加油站里补充了燃油后,黄克和艾琳娜就开车在租界里到处“兜风”,拜访当地名流,高调行事,很快就成了“名人”。 一个是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高材生(自称的和交大校长背锅考核过的),一个则是欧美某名门逃家私奔的名媛,实在太有话题性了。 民国时的上海被称为冒险家的东方乐园,而艾琳娜金发碧眼的“洋妞”外貌,让她在上海省去了不少麻烦。而黄克给赋予她的“疑似”欧美某豪门外逃千金的“公主光环”,更是让所谓的“馋她身子”的某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们,不敢轻易出手。 而黄克自己,在搭上了交通大学这条不细的大腿后,在上海滩行事也更加方便。 作为未来人,又是学霸的身份,面对上海交大同专业的“前辈们”,双方学识的差距,就好比大学教授和高中生的差距,他稍稍露了一点超前的机电方面的知识,几个晚上不断地学术交流讨论后,就让交大的教授对他产生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来到上海的第七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上海滩法租界码头的一台起重机坏了,原因是某个关键的齿轮轴承疲劳性损坏,短时间内拿不到备用的零部件,正好黄克想向上海工商界的人士卖弄一下自己的“手头”技术,于是主动上门联系,而后联系到上海的江南造船厂相助,借用了一下那儿的车床铣床磨床削床,直接强行用手工车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零配件出来。 黄克本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国家级高级技术师,动手能力早就点满。又被异世界开了挂,眼更尖,手更稳。加工那个零配件时,他完全不用测量工具,而是纯粹以“眼力”作为度量尺,硬是在一小时内车出了一个一模一样零件替换了上去。 事后,码头的洋老板给了黄克两百个大洋作为感谢,这也是黄克来到1935年后挣到的第一笔钱。 挣到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经此事件后,黄克得到了整个上海工商教育界的“技术”认同,大家都认定其是个“靠得住的技术大拿”。而最让黄克开心的事情,整个上海地区的工厂都对黄克敞开大门——技术设备需要维护时,都想找黄克帮忙。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中国,几乎所有的生产机器都不能自产,坏掉一个螺丝钉都难以自产自给而不得不花大价钱进口洋货。即使租界里的不少工厂有着洋背景,但是洋老板们也是讲利润的,使用进口货要被狂宰,请洋技术维护人员更是价格不菲,现在有一个“中国产”的技术大牛愿意用相对更低的价帮忙解决维护上的问题,为什么不找他这个更便宜点的人? 事实上,一个月内,在连着几次帮着上海地区的工厂老板解决了技术设备上的机械问题后,黄克已经成为了工商业圈子里的“小名人”。就算这时有人跳出来指责他的所谓“麻省理工的学历”是扯蛋的,也不会有多少人太在意了。 比起这些,黄克更开心的事却是。他在上海站稳了脚后,经过这一个月的摸底,上海滩的几个工厂里机器设备的情况他心里都有了数。最重要的是,和上海进出口货物的码头方面也打好了关系。 上海滩的几个码头,每天吞吐货物上万吨,无数的物资进进出出。 “什么方法来钱最快?” 第一当然是骗,玩金融魔术收割一波,一刀下去,砍狠了几个亿甚至几十亿上百亿都不离奇。 其次,当然就是“零元购”了。 以艾琳娜如今的身手,至少也是一个“超级加强版”的特种兵的水平,超级“跑酷高手”,飞檐走壁,翻墙攀屋完全不在话下。不比后世那些强大的高科技保安设备,民国时的保安水平,无非就是一堵高墙一把大锁,外加几个上班时间睡觉的保安,对于艾琳娜这样“异界版的女燕子李三”,根本是不设防的!有神器“空间十字架”在手,找准有价值的东西,摸到仓库里,任意取拿,“零元购”一波不香吗? 来到大上海第二十五天后,黄克和艾琳娜,已经开始做第二轮大规模“零元购”的打算了。 这段时间,黄克在上海教育和工业届卖弄技术装逼玩得欢乐的同时,艾琳娜也没有闲着。她通过黄克,向交通大学的黎校长表达了自己想在租界附近的建一家孤儿院的念头,并拿出了价值十万大洋的资金作为预算——艾琳娜那次打劫交行运款车,一次性劫走了价值约二十五万大洋的现款。 因为炮党的法币要到当年的十一月才发行。所以艾琳娜劫到的那笔钱里,大洋只是占了一半,余下的部分是各种“洋钱”或金条,但全都是百分百的硬通货。 有钱好办事,而黄克抱上交通大学校长的大腿,主动掏钱请交大的人出面相助建设孤儿院,这样赚取名声的大好事,交大的黎校长自然乐意相助。 黎校长别看只是一个“校长”,实际上他不但是上海滩很有话语权的名流,在炮党上层也能搭得上话,加上各种“学生关系”。在腐败的民国时代,有他这层关系在,要办事不但方便,更在无形中抵挡了各方面的各种伸手卡要。 只是两个星期的时间,相关的地和房子就已经买到手,原是位于租界边上的一座火柴厂兼职工宿舍楼。连楼带地,艾琳娜只用了五万大洋就买了下来,而黄克又用了几百大洋,买下了前厂主留下的“剩余原料”。 1935年的白银危机,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连锁的经济危机金融风暴,此时正在上海滩席卷。此时的上海楼市,正处于崩盘阶段,无数的参予炒房炒楼炒地的投机客亏得血本无归。当时艾琳说想要买地买楼时,许多上海的投机失败濒临破产的资本家甚至是银行,几乎是排着队上门求售。 虽然知道这上海的楼市现在才跌到半山腰还大有下跌的空间,但黄克和艾琳娜也不想再拖了,找个处位置离租界最近,同时也靠近交通大学的地皮盘了下来。而后“董牧师”也应邀而来,介绍了几个人相助,很快一所孤儿院就在苏州河畔建了起来。 第33章夺命项链 艾琳娜的孤儿院建立起来后,一个月里她就收养了超过四百名流浪儿和弃婴,瞬间轰动了整个上海滩。 搞善慈,难道不是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穷鬼的钱三七分帐吗?怎么会有人蠢得搞真慈善啊? 一个漂亮的大洋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在上海滩这个东方的冒险家乐园,疯狂地烧钱搞慈善,这是什么样的国际主义精神啊(精神病)! 整个上海滩的上层,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有权人,都在讨论着这个漂亮得象是传说中的仙子般的洋女人。 和她一起被讨论着的,还有她名义上的“男朋友”,那个自称是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留洋海归黄克。 和后世那些名为搞慈善,实为逃税,甚至是骗捐,玩什么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的,诸如零基金、万基金不同,艾琳娜是实打实地在烧钱搞慈善。收救的流浪儿和弃婴,不但给衣给食,还有病治病。有好事者估算过,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她在慈善事业上,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烧掉了超过五万大洋! 她来历神秘不假,但“有钱”却是实打实的。 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话。 当黄克还要借着交大校长和一干资本家相助卖弄自己的技术换取名声时,艾琳娜仗着“有钱”,很轻松地就上海滩站稳了脚,甚至成为了洋租界里“名流”们追求的“名媛”。 在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洋白皮们眼中,艾琳娜这个“金发碧眼”,漂亮得象林中仙女的“自己人”,居然跟着黄克这个“黄种人”,简直就是美女嫁给野猴子般最糟糕的选择,不知多少潜在的自以为是的“西方绅士”,开始在脑子里转着心思想要挖老黄家鲜花的根茎。 孤儿院建立起来后不到一个月,艾琳娜就收到了数份租界里“名流们”主动送过来的各种“沙龙”、“舞会”的邀请函。 艾琳娜可不是什么土包子。 她在异世界的地位非常地尊崇,诸神之下第一人。大灾变前,异世界的国王贵族见了她都要低头来舔,对于这些邀请,艾琳娜起初是不屑一顾的。 但黄克劝通了她。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独特的游戏规则,傲慢是不可取的。这些热情的邀请函,虽然大半是下半身影响脑子引发的,但对于想你想更快地融入这个世界,还有想办法在这个世界进行下一次的“零元购”,或者取得更多的资源救助,还是有用处的。” 黄克和艾琳娜说出这些话时,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铅盒子,里面装着一串漂亮的人造宝石项链,整串项链都是用人造钻石做成的,其中最大的链坠,也就是鸽蛋大小的红宝石看起来更是耀眼——这也是二十一世纪工艺的产品。放在后世,其价值撑死大概也就值千把元,而且还是人民币。但放在这个时代,则会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物。 这件宝石,也是这一个月来,黄克在艾琳娜的指点下,学习“构装术”后,制作的第一件“构装”。 黄克被艾琳娜称赞为“拥有成为最强初级构装师”潜力,在那天接触到时空异常点,并被其“绑定”之后,黄克的身体就形成了一个迷你的“人形魔法异世界”,不但学习构装术速度更快,能力上限也有了轻微的提升。 按艾琳娜的说法,异世界的魔法学徒,想要学习构装术,再天才也要学习超过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制造出第一件粗糙的入门级构装作品。 但黄克这个过去从来不知魔法为何物的新手白丁,只用了二十五天的学习,就独自完成了第一件作品:给项链上的红宝石“附魔”。 黄克“附魔”,使用是“闪耀术”,除了会令宝石看起来特别的耀眼抢人眼球外,其实是半点别的效用都没有。 由于这个世界是对魔法极度不友好的贫魔世界,被附魔后的宝石项链,只要脱离黄克身体超过一米远,一个小时内就会“魔力流失”失去特别的附魔光泽。 黄克被艾琳称赞为“最强的天才初级构装师”就体现在这里了。 要让宝石看起来闪闪发光,地球世界的人类,不靠魔法也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这个手段就是“放射性照射”。 人类进入核子时代后,地球世界一些无量的奸商,为了能让自己生产的宝石宝玉,能在黑暗中“自发”地“闪闪发光”,就无耻地将这些所谓的宝石宝玉,扔进放射性物质里让放射物的中子轰击照射,形成所谓的“人造不稳定同位素”,从而制造出“自发光”的效果。 黄克由此得到了灵感就是:他从艾琳娜的收藏物里,恰好找到了一块能在黑暗中自发光的黄色石头——实际上这块石头的成份,正是铀矿石,而且是高浓度的。异世界的人体质和地球人类不同,无惧铀的放射性,这东西是被他们当成魔法宝石的原材料来用的。 他先让艾琳用魔力精炼了极微量的少许的铀元素出来,然后通过魔法构装术“写”进红宝石链,形成另类的“闪耀术”构装。 这串被特别加工后的红宝石项链,在黑暗的房间里会自发地“闪闪发光”。 如果哪个女人戴上它,肯定会自发地成为众瞩目的焦点,并极有可能在未来某天染上血液病死亡。(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导致) “这东西拿出来卖就太浪费了,缺钱我们可以去抢去偷搞零元购!用它做为礼物送给某些大人物换取人情更划算......” 至于这串夺命的项链最后会坑死哪位“名媛”,精神上坏掉的艾琳娜和本就没安好心的黄克根本不在乎这些。 黄克和艾琳娜已经决定参加即将举行的某个上海滩名流宴会了,事实上,送礼的对像,他这时也已经想好了。 “我在穿越前,看的某本名叫《舰男穿越记》的民国穿越文里,主角穿越后回到中国,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一枪崩了常凯申,而我这回想要坑的人,和他也算关系密切......” 二十八岁的黄克是个馋漂亮女生身子的现实主义者。 而十八岁的黄克,其实骨子里却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包天,胆敢乱来捅破天的“中二”。 他这回想要坑的人,正是民国时无法回避的一个大人物! PS:感谢夏天的童话的大额打赏,nuclear,雪茄,剑心等粉丝的爱心打赏支持 第34章天才塑造 当十八岁的黄克在1935年忙着装逼秀存在感赚名声时,位于2010年的黄克,则继续按着原有的计划行事。 在高考的最后几天里,他的按计划,白天天天去敲周琳家的门,有目的性地给她温书补课,晚上回来,继续在网上收集脑洞和相关的民国历史资料,同时不停地在淘宝网上下单,购买一些特殊的物资。 而这段时间,魔女苏菲娅则郁闷拿着一本菲律宾护照满中国乱跑。护照是某个倒霉的穿越到异世界然后死在那儿菲律宾女孩的。来到主世界后,为了解决身份证问题,魔女在第一个晚上不惜耗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对护照上的照片用魔法进行处理,换成了自己的脸。 好在现在是2010年,大数据联网时代才刚刚开始,她这种“粗糙”地伪造身份的方式还有点用,再过几年就不行了。按黄克的想法,他是打算弄够了钱后,设法在海外弄个假身份证明,然后让魔女以“海外归侨”的身份再回国内弄个正式的身份证明。 满中国跑的魔女,这时的心思全在寻找“时空异常节点”上。她在七天里跑了中国国内的好几个地方,寻找记忆中的时空异常点。然而就象事先猜测的那般,诸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地球世界和异世界的时空晶壁缺口通道全部堵上了,一个都不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即使是黄克这个“魔法微入门者”,也感觉到地球环境在几天内就迅速变为了一个彻底的贫魔环境。而这七天里他在网上上网时,发现一些科技物理论坛上,许多“民科”物理粒子发烧友,都在热情地讨论所谓的“梅杰卡”粒子突然消失找不到的话题。 高考开始前的一天,魔女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另一件让魔女感到丧气的事情是,上次中了头奖后,心贪的她,不顾黄克反对,一口气买了一百份第二期的“中奖彩票”号码,然后也不出黄克所料,结果这一百份的“中奖号码”,是一个数字都没有中。 “等哪天魔力恢复了,我要去杀那个管彩票的人全家啊!” 心情不佳的魔女事后是气得咬牙切齿。 高考如期开始。 这一次的高考,已经事先知道考什么的黄克,在第一天早上考完第一门功课后,很轻松地走出教室。 记忆里,这一年浙江省高考状元,理科生的那位成绩是740分。 而“已经考过一次”的黄克,心里的预期总分却是780分以上。(这一年浙江高考理科总分是810分) “我可没有时间在大学慢慢地读书上课浪费时间,考了高分,进了大学后才能得到各种学霸的“特权”。” 所以一开始,他就是冲着状元和“震惊全国”这两个目标去的。 而第一门功课考完后,周琳则是怀着紧张、兴奋外加极大的“不安”的表情,私下找到了黄克。 “黄克,怎么回事,你给我温书时划的那些重点,还有叫我做的那些题......” 黄克把手指竖在嘴边,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这事烂肚子里,就当没发生过,还有,低调,低调!” 周琳点头表示明白,看黄克的眼神,那是怪怪的。 “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尤其是你的那个闺蜜顾玉凤!” “玉凤,她怎么了?” “你把她当好同学好朋友好闺蜜,她却一直在把你当二百五,经常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这事你要是泄露出去,你信不信她会把你坑死,更会把我也坑死。” 周琳一脸震惊,但最后还是信了黄克的话,点点头。 “晚上我再到你家去,帮你再温习一下。这次我保证你想去哪所大学都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平静中渡过。高考结束后,和老师对完题估完了大致的成绩后,黄克暂时离开南浔的高中,返回练市的家中。 作为一头玩机械的理工生,黄克做事的风格,喜欢算三步,行一步。提前布局,绝对不做事到临头才临阵磨枪的事。 他的目标是今年内赚一个亿,三年内赚二十个亿,十年内赚一千个亿。十年的目标暂且不提,要做成这个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回到家中,家里人第一时间就询问他考得怎么样? 黄克不以为然地道:“怎么样?最低780分,如果不是我故意错了几题,拿个800分都有可能。” “这么好?这么有信心?” 黄克的母亲林梅一脸惊讶,她对黄克的学生成绩一向很放心,但是高考的总分也才810分,黄克张嘴就是“最低780分”,“不是故意做错800分都有可能”的说法,实在把她吓了一跳。 “如果你十天前刚刚考过一次,事后又对过答案,然后再用几天的时间针地性地再复习一次。拿不到780分简直就是丢尽了穿越者的脸。” “什么,穿越者?” “没错,你的儿子是穿越者,或者说,因为某个意外,在高考前几天,拿到了自己未来十年里人生的全部记忆和知识!“也不多隐瞒,黄克直白地向母亲坦白道。 ”这是我是穿越者的证明!“黄克说着将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卡里面有五百多万元,我利用穿越者提前预知的本事,中了一期的彩票。“林梅:”........“穿越前,黄克本人,对那些网文里,事先知道历史,却只是一个人藏肚子里不肯找人合作,说出身分的“前辈”们,是非常不屑的。 一个人,再怎么精明,能做到的事也是有限的。 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有力的合作者,点明身份,然后双方共享手中的资源向同一个目标奋斗,这才是理论上的利益最大化手法。 向父母泄漏身份,是黄克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他们都是“口风”极严的人。 而黄克的第二步计划,也离不开父母手中资源的相助。 黄克出身于一个标准的“机械”之家。 外公是湖州地区最好的农机厂技工,属于解放后第一批诞生的技工。 生有两男两女,黄克的两个舅舅都是高级技师,母亲林梅的专业不是技工,却是化工行业工程师,黄克的父亲黄达则是个八级钳工——他是外公带出来的最得意的徒弟。黄克的小姨,虽然是老师,但姨夫也是技师——全家的身体里都流着技工技师的血说的就是他们家了。 穿越后的黄克,拥有了十八岁的年青身体的同时,也带回了二十八岁的他拥有的全部技术。加上在异世界被开过挂,强化过,现在他的“手”和“眼”,更是灵巧无比。 当晚,父亲回到家中,知道“真相”后,黄克在饭桌上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爸爸,我需要你帮忙,替我向厂里要一个参加全省技工技能大赛的参赛名额!” “另外,从现在起,你就要帮我向厂里的同事吹牛,吹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的技师,平时暑假在你的工作间瞎玩,自学就把你的本事全学会了。需要的话,把我带到厂里去进行技术表演装逼一下,算是为我为什么突然拥有这么强的技工技术进行一下舆论布局宣传。” “另外,我在网上网购了一大堆技工方面,我未来十年读过学过的那些书,这几天就会到货。到时候你们弄个书架帮我放好。等过几天我成了全国高考状元名扬天下,记者过来采访时,你把他们带到书房里指着这些书对着他们再帮我吹牛一下。” 黄克的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要把自己塑造成这一行业的“超级天才”。 给自己树立天才的人设,主要原因是为了将来在大学学习时,能从学校里获得一些特权。从异世界回来后黄克就发现,在异世界短暂停留地在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各方机能都被世界强力提升了,其中也包括“脑域”。 如今的他,大脑记忆力极好,看书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同时吸收理解、逻辑分析的速度,也比从前快了不知多少。他可不想老老实实在大学浪费四年的时间,就算是在课堂上课,他也嫌老师讲课的速度太慢。为了不浪费时间,他需要向未来的交大校长要求一个“学霸”的特权。 PS:前面说到的汽车汽油问题。关于这个我在网上查过资料,汽油,柴油问题,现代所用的产品和二战前所用的,其实相差不多,最多就是使用的抗爆剂是无铅抗爆剂。现代用的95号高标号汽油,大概也就相当于二战时的100号汽油,而英美空军用的120号优质汽油,大概相当于现代的97号汽油PS:前面说到的汽车汽油问题。关于这个我在网上查过资料,汽油,柴油问题,现代所用的产品和二战前所用的,其实相差不多,最多就是使用的抗爆剂是无铅抗爆剂。现代用的95号高标号汽油,大概也就相当于二战时的100号汽油,而英美空军用的120号优质汽油,大概相当于现代的97号汽油 第35章戒断反应 全家都流着“技师血”黄克父系母系的家族,在二十一世纪来临的前十年,整个家族的生活水平都处于平稳的上升期。 黄父黄达,是当地一家国有机械厂的核心技术人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工段长,但仗着过硬的手上本事,也拥有在厂里横着走对着厂长喷他一脸口水,对方还要陪笑害怕他跳槽跑路的特权——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黄克后来的性格,受其父影响甚深。 黄克告诉父亲,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想通过父亲,向厂里索要一个参加全省技工比武大会的推荐名额。 “我们那个时代,我,你的两个舅舅,我们全是先在技工学校读三年书,理论动手学三年,进了工厂后,再当两年的学徒,而后转正时再在基层熬上十年,把基础打实了,一点一点地磨上来成为技师。而现在的年青人啊,哪有这个耐性一点一点地从基层做起......” 问明了儿子的志向后,黄父一边喝酒一边向黄克怀念着过去的“老黄历”...... 高考大面积扩招的后果,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并不缺少所谓的“理论”工程师,缺少的反而是拥有过硬技术活的“动手型技师”。 而在过去的十年里,由于全国各地的技工学校大面积关闭,技工荒的问题已有些显现。 黄父所在的机械厂,已经很多年招不到“合格象样”的年青技工了。好不容易有一两个稍象样点的,干上两三年也跑掉了,余下的全是“将就着用”和“混日子”的。现在的厂里的顶梁柱,要么是太祖时代留下的,六十来岁的“遗老”,或者是黄父这样数量稀少,年近五十,“后太祖时代”的“遗少”。 黄父所在的企业是当地的最后一家老国企机械厂,因为技术工艺落后,人材流失严重,虽然手上有一个公派的推荐“比武”名额,却因为“后继无人”,根本无人可推,早就是个摆设,黄克索要这个参赛名额毫无难度。 而其父所在的国企目前正处于快完蛋的等死阶段,即使是黄父这个技术骨干,平时上班也是时常溜号去替附近私人企业“打老鼠工”挣私钱。按照“历史”进程,明年这家工厂就因负债累累倒闭关门,而后黄父和黄克的舅舅联手,买下一批被“淘汰”的设备,重开了一家小机械厂,而后很快就扭亏为盈。 而在当晚,黄克一家三口关起门商量,内容全是讨论如何利用“历史先知”发家致富的事。 “二十六岁就拿到国家级高级技师,果然是虎父虎子.....” 在听到黄克说出未来十年里发生的事,黄父老大开怀地看着儿子,心里更是得意非常。 而第二天一大早,黄达就带着儿子到单位,目的是要测试一下他现在的“手上功夫”。 “厂里上星期接了一个苏州的模具单子,那活全厂就只有我一个人能作。我那几个徒弟全是混日子的,最多只能打打下手——就让我瞧瞧,你这个国家级高技技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级高级技师呢,这可是你老子我一辈子欲求而不可得的职称啊!” 当天上午,黄克看过图纸后,很快就在一群“黄师傅”的徒弟惊叹的目光下,操作削床铣床“开模”,开始了展现自己“机械天才能力”的第一步。 当处于2010年的黄克陪着父亲“卖弄技术装逼”时,位于1935年另一个黄克,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时空进行着另一个“孔雀开屏”的计划。 黄克和艾琳娜在上海的住处,地址在交大附近,紧挨法租界的华界区一处原火柴厂厂址。 原厂主在最近在席卷全中国的“白银危机”引发的股市、房市风暴中投机失败破产,被迫低价卖出房产。 黄克买到手的,是一幢四层的职工宿舍兼具厂房的房子和另一幢老板自己居住的三层小洋楼。 把生产车间和职工宿舍放在同一幢楼里,放在后世是严重违反安全规范,但在人命贱如草的民国,这是资本家们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常做的事。黄克接手这套房子后,直接把他改造成了孤儿院。而后在短短的二十天时间里,通过董牧师的人脉关系,艾琳娜雇请了十余名人员,收养了数百名她亲自从街上“捡来”或者是“买来”的孩子。 为防疾病传染,这些孩子被接入孤儿院后,还要进行一整套的检疫、治病流程——而这些都要花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上万块大洋就象流水一般哗哗地流出去。 这期间黄克在交通大任讲师授课,替资本家老板加工精密机械零件挣到的那点“小钱”,与庞大的流水支出对比简直连零头都不够。 为了获得更多的资金来源,尽早地开始下一次的“零元购”,已经成为摆在二人面前必须面对的问题了。 “1+1=2。” “2+2=4。” 由职工宿舍改造成的教室里,一位年龄不过二十的教师,正拿着粉笔,就着黑板,给台下几十名六七岁到十一二岁的孩童上数学课。 教室的前身,是火柴职工的大统铺,所谓的桌椅都是铺床改的。挪挪位置,改改布局,就权当课椅用了。课桌椅不是正规的,正在讲课的“老师”,也不是正规的,他是一位来自交大的“勤工检学”的大学生,正利用课余的时间在这里给收养的孩子上数学课。这样的教室这里有两间,这间正在上的是数学课,而隔壁在上的是语文课。 教室里正在上课,而作为孤儿院的“院长”,董牧师则站在门外,满腹心思地看着这一切。 “那个叫黄克的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作为一名地下党,董牧师几年前曾在上海开过孤儿院,知道这中间的花销有多大。当年他的孤儿院,主要收养的都是各地牺牲的地下党子女,不过后来由于经费问题和特务察觉的关系,被迫关闭。 鼻孔里飘来一股香气,董牧师转头看去,是自己作为“厨子”的夫人,正和另一名经他介绍加入孤儿院的地下党,正用手推车推着一口大铁锅,过来给孩子们送点心,锅里盛煮的食物,是鱼肉稀饭粥,孩子们的“课间点心”。 “下课了,吃点心了!” “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空间很快就充满了孩子欢快的笑声以及食物的芳香。 黄克和艾琳娜开的这间孤儿院,对孤儿们的态度与福利好得简直让人感动。 董牧师问身边的同事道:“老沈,你觉得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关于孤儿院的人事聘用,黄克和艾琳娜完全都是“甩手掌柜”,全甩给董牧师全权处理。董牧师也没有“辜负”黄克的期望,公器私用地把好几名地下党的家属,介绍进了孤儿院工作,这位叫老沈的人,同样也是地下党。 上海的地下党这几年正处于最黑暗的困难时期——日子苦逼到什么程度,最悲惨的情况,是某些地下党成员甚至被迫卖掉自己的儿女......黄克的突然空降相助,着实给他们帮上了大忙。 在黄克的有意放纵下,现在这家孤儿院,已经成了地下党聚会的窝点了。 对此,董牧师很满意,黄克也很满意。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又想搞些“大新闻”,“人生地不熟”的他,最欠缺的不是资金,而是“人”:靠得住的“战友”,以及口风很紧不会乱说话的“陌生人”。 董牧师和黄克相同,也有着不能说的“天大”秘密,这个身份决定了他在替黄克招人时,找来的人一定会是“很用心也很让人放心”的。 这个叫“老沈”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前在孤儿院的工作任务是“打杂”,工作任务包括:采购,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照顾孩子,洗车等等.....黄克给他开出的工资是一个月五十个大洋——这个时期,五十个大洋可以在民国买一头牛还有剩余。 老沈答道:“特务是不会花这么多钱,这么用心地搞慈善的。” “他肯定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甚至你们的身份,他也一定可以猜到,可是他却故意放任我的行为......” 这一个月,各种必须的采购,都是通过董牧师之手,有上万个大洋就这么流出去被花掉。在这过程中,董牧师也无数次地看到了那一扎扎的大洋包装纸上的“交行”标记,也一次一次地让老婆把“贼赃”的证明扔进厨房的火炉里烧掉。 老沈说着把头移向不远处的一片空地,那里现在停着五辆颜色不一的汽车。车子边围站着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而一楼作为“接待室”的房间里,还坐着六个身穿军装的军人。 这些人,全是过来拜访黄克和艾琳娜的“贵客”们的保卫人员。 “他们两人,现在和反动派的高层是走得越来越近了,下星期就会参加一个高层聚会。” 老沈过来前,刚刚提着水桶和抹布,把那几辆车子身上的灰尘擦了一圈,顺便和那几个黑帮保镖打扮的人聊了几句。 老沈道:“他们是青帮的人,刚才过来的人是黄金荣的儿媳妇李志清” 董牧师哼了声道:“上海市副市长夫人,警察局长夫人,再加上这位,全是大人物的家里人啊!” 老沈又道:“这段时间,要我采购的时候,那个叫黄克的年青人,每天都要求我把市场上出售猪肉、整片整片地买一下,甚至还让我周边的乡下去向农户直接采购,屠宰,熏制处理,然后运回。到目前为止,我买下的猪已超过六十头,牛有五头。孤儿院根本消耗不了这么多肉。而这些运回后放在仓库里,他看过看很快就不知所踪,然后第二天要求我继续去买。就在今天,他给了我一笔钱,要我一口气买上千斤的肉回来,他要干什么?” 在董牧师心中,黄克和艾琳娜是越来越神秘了。 此时,无论是老沈还是董牧师,都坚信黄克绝对不可能是“特务”,但是,他们倒底是谁? 董牧师感到,双方见面摊牌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黄克和艾琳娜的住处,是座底层占地面积超过二百平米的三层洋楼。这幢房子最早的住户,可以追述到三十年前,第一任户主是一对欧洲过来的冒险家夫妇,然后在清末的“橡胶风暴”骗局中血本无归,跳黄浦江自尽。 事后房子被银行收走,转给给第二任来自俄罗斯的住户。没过几年,一战爆发,苏俄革命后,原户主当时身在俄罗斯,遭遇赤俄革命军,直接被挂了路灯。房子变成无主之物被他人侵占,而后被转手卖给上海的某个新兴的民族资本家。 那位户主当时野心勃勃地以住处为中心,盘下周围好几块地,先后建厂盖楼,风光了没几年。三十年代,席卷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发后,终于也不可避免地被波及,事业家产不断缩水,而后更是金融投机失败投了黄浦江了事。 连着三任户主都“不得善终”,要么挂路灯要么跳黄浦江。商人有钱人也是很讲迷信的,这幢紧挨租界的漂亮洋楼在当地也就成了不详之物鲜有人问津,直到被黄克艾琳娜接手。 民国时代,吸食大烟是普遍现象。大烟危害中国百年,无数名人名流,最后掉入这一毒坑之中。 大烟的危害,世人皆知。这一毒坑,掉进去想要在再出来,就相当地困难。而戒毒过程的痛苦,更是有如地狱一般难熬。 1935位面的黄克,能够这么快的和炮党高层“勾搭”上,借上海交大的关系卖弄技术本钱只是其一,真正让整个上海滩的富豪权贵,对他和艾琳娜“另眼相看”的原因,却是来自艾琳娜的本事。 对于权贵阶级来说,权力与财富都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追逐目标。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在他们眼里甚至比前二者更加重要。 这东西,名字就叫“健康”。 如果谁能够开发出“低痛苦”的戒大烟的手段,立刻就会成为各方权贵感激拢的对象,待为上宾。最有名的例子,掉入毒坑的少师张学良,那帮他戒掉“吗啡瘾”的医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PS:历史上张少帅先是大烟鬼,后来被无良的日本医生坑了,变成了吗啡鬼。不光是他本人在吸大烟,他的两位夫人,著名的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也在吸食大烟。而民国时期掉入这个毒坑的高官名人实在太多了,就连常凯申的秘书陈布雷,也是大烟鬼。 而艾琳娜之所以对如何戒断毒瘾极有心得,是因为她所在的世界,神明也是用类似的手段控制着信徒们。 “在我的世界,判断一个人是无信者还是侍神者,精神上的辨别手段,就是看他会不会对神贡献信仰之力,而肉体上的证据,则就是看他们的“脑子”。你的世界,所谓的“吸毒”的,他们的脑子里某个部分的变异,就和我的世界那些神的信徒一模一样!” 为了将信徒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变成自愿奉献的“长期韭菜”,诸神发明了一种被渎神者称之为名为“极乐世界”的魔法宗教仪式。 当成千上万的信徒聚在一起,怀着虔诚的心态参予这一仪式时,神明以精神力降下“神恩”同,连接每一个信徒的精神。那时,所有的信徒们的大脑,都会象地球的吸(蟹)毒者一般,大量地分泌类似多巴胺之类的物质,飘飘欲仙,快乐无边。 比起地球世界的注射各种毒物后产生的大量负面伤害,在艾琳娜的世界,神明收割凡人的信仰之力,降下“神恩”以极乐世界作为回报时,那个世界的“凡人”事后不但不会有别的负面伤害反应,反而个个神清气爽,头脑清晰,身体健康。长期接受“神恩”涤身心,甚至可以达到一生无病无灾,正常老死去世的效果——可谓是近乎完美的神明与信徒“互惠互利共生”的手段。 硬是要说有缺点的话,那就是享受到“极乐世界”的福利后,信徒的身体就会象吸毒般,同样产生极强的“戒断”依赖反应,一旦稍长时间没有接受“神恩”,参予过的信徒个个就会产生有如坠入地狱般的“戒断”反应,痛苦至极,甚至到最后演变成发疯成狂化为活死人,这种病症被称为“神恩戒断”。 异世界的大灾变暴发时,诸神遭遇世界的“反向掠夺”,自身的神力大量流失,自保尚且不及!入不敷出的他们,已无法再象从前和信徒进行互惠互利的“神恩.信仰”交换,而长期依赖“神恩”异界诸民,在在愈来愈严重的“戒断反应”的折磨下,也很快丧失理智,愈发疯狂,最后变成了野兽一般攻击身边生灵的活死人。 黄克在世界里看到的那些发狂的活死人,就是这些失去“神恩”,陷入戒断反应的凡人。 作为诸神的“宠儿”和重要打手的艾琳娜,其实力已无限接近神明,倒是没有染上“神恩戒断”,但是过去的灾难性的二十年里,她无数次地看到无数的信徒在“神恩戒断”的折磨下,逐渐疯狂的过程。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她无数次地解剖过那些活死人的尸体,想要找出治疗的方式,但是这种病唯一的药物就是“神恩”。可是在末日的大灾难时代,神明尚且要靠收割生灵的生气、灵魂,所有的一切来自保,哪里可能再在这个要命的时代自残自己来拯救信徒。除了少数以“百抽一”的方式被留下来作为“种人”存在的幸运儿还得获得少量的神恩外,余者最后不是被神明直接收割殆尽,就是在长期缺少神恩中变成了活死人。 也因为拥有这段经历,艾琳娜来到地球世界后,看到上海滩大量存在的瘾君子后,稍一检查,很轻易地就弄明白了原委。 高维异世界的“神恩戒断”反应,艾琳娜束手无策想不出更好的替代治疗手段,但在低维的地球世界,面对大烟类毒物造成的脑部伤损病变反应,艾琳娜却可以借助更高维的手段对这种“低维”的药物依赖产生的病变进行治疗。 最早接受治疗的,是黄克通过上海交大认识的几位民国的“名流”,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人就帮他们在身体上“初步”摆脱了长期依赖大烟的“毒瘾”,而整个过程并不痛苦,消息一经传开,立刻就在上海滩名流中引发轰动。 然后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黄克和艾琳娜能用这么便宜的低价在市中心地区买下房子,同样也离不开这层关系的作用。 第36章赠马 黄金荣,祖籍浙江余姚,生于江苏苏州。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目,与张啸林、杜月笙并称为上海三大亨。 黄金荣的原配夫人林桂生。林桂生可以说是黄金荣的贵人。黄金荣还在法租界做探长时,遇到了开妓院的林桂生。林桂生长相不算漂亮,但是耐端详有姿色别具韵味。黄金荣就开始追求林桂生。林桂生是开妓院的,形形色色的男人见得多了,她一眼认定黄金荣不是一般人,两人很快就到了一起。 林桂生是民国“三大女流氓”之一,在旧上海很吃得开。当然她也是有见识有格局极为聪明的女人,自打与黄金荣结婚后,就全力帮助黄金荣建青帮、收门徒、开赌场、贩鸦片、办戏楼、开妓院,这些非法的勾当越干越大。凭着这些,黄金荣的势力也就很快强大起来。 林桂生是个既聪明又能干的主,黄金荣对她自然是刮目相看,尊重有加,处处倚重。林桂生开妓院,常常到苏杭一带去搜罗漂亮姑娘。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买了个又漂亮又伶俐的姑娘,经了解得知这个姑娘身世贫寒,加上自己正要找一个帮自己办事的使女,就把这个姑娘收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姑娘就是李志清。李志清不仅聪明,而且悟性极高,什么事一学就会、一点即通,深得林桂生和黄金荣的喜欢。 因林桂生始终没有生养,黄金荣不得以领养了一个养子。养子深得黄金荣宠爱,到了十几岁时,黄金荣和林桂生一商量,就把李志清许给了他。可惜的是养子身体一直不好。两人成婚没多久,就因病而死。可怜的李志清小小的年纪就成了寡妇。 而黄金荣对他的这个儿媳十分怜悯,平时关怀有加。这样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扯到了一起。黄金荣对李志清不但关心,还十分信任,把府上的一切事务都交由她来料理,李志清便成了黄家的大管家。 此人明为黄金荣的儿媳,此时在青帮的地位,却已和“黄夫人”差不多。 比起民国时那一堆花瓶般的“所谓名媛”,李志清本人也是极有手腕和能力的狠人。 上海滩有一个叫曹显明的富豪,也喜欢讲究排场,在自己刚落成的豪宅前摆放了一对汉白玉狮子,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黄金荣却不乐意了。因为他的黄家花园刚刚建好,他怎么能容忍有人的风头盖过自己。 黄金荣暗中给曹显明下绊子,据说还命令他把这对汉白玉狮子送到自己的府上来,曹显明很不甘心,就找了探长陆连奎帮忙,于是就发生了震惊上海滩的黄金荣被绑架事件。 绑匪找到李志清,索要50根金条,李志清很爽快就答应了,却只给了49根金条,说手上没有这么多,剩下的一根用自己的首饰代替。望着金灿灿的金条和一堆首饰,陆连奎动心了,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些首饰成了催命符了。 当时陆连奎虽然很聪明的把绝大部分的首饰全融化重铸成金条,自以为抹掉一切痕迹。偏偏这堆首饰中有一件金耳勺制作得实在过于精美舍不得,留了下来..... 而后某日,陆连奎的姘头顺手牵羊拿了他的金耳勺去当铺典当,拿着钱兴高采烈回家了。她哪里知道,这些首饰都是被做了印记的,当铺的人很快就通知了黄金荣,黄金荣顺藤摸瓜,就找到了陆连奎,然后杀了他。 而这个叫李志清的女人所做的事还不止这些,历史上1949年解放军即将解放全中国之际,她更是把黄金荣的家产席卷一空拍屁股走人,将黄金荣两手空空地扔在了大上海...... 黄金荣是一个大烟鬼。李志清来今天上门,其实是替黄金荣出面表示“再三感激”的。 过去的半个月里,艾琳娜和黄克联手,以神奇的“古老气功术”,帮助了二十名大烟鬼戒断了大烟瘾,消息传开后,立刻在上层圈子里引发不小的轰动,就连黄金荣也动了心。 这段时间黄克和艾琳娜巧妙地自我包装炒作下,上租滩的所谓的“名流”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艾琳娜视为国外某个神秘的有钱大家族出身的“名门闺秀”,然后遇上黄克这个“中国小白脸”,最后被拐走了。 李志清上门时,艾琳娜和黄克正在住处的二楼“疗养间”里,正在替五名“贵妇”进行戒毒治疗。 房间里一字排开放着五张单人床,床上躺五个女人,身份背景最低的,也是租界里某个富商的“夫人”。李志清进来时,黄克正站在躺在床上的一人身边,身体微弯,双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而艾琳娜则站在她的左手位,伸出的双手则按在黄克的手背上。 按二人的说法,他们正联手施放中西结合的“气功魔法”密术,为床上的警察局长夫人戒除大烟瘾。 地球世界是对超凡力量极不友好的贫魔世界,不过这个贫魔世界却有一个“富魔盲点”,盲点恰恰就是黄克不久前得到的那个微小的虫洞。 得到虫洞后,黄克很快发现,这个虫洞象是绑定一般,可以随着他个人的意志,在自己身体的任何位置随意流动。 而艾琳娜更发现,虫洞自身内部,自成一个世界,按完全的“超凡”法则运行——只是这个世界体积实在太小,直径目前仅有0.5毫米。而在距虫洞一米之内,视其距离远近,超凡力量也能获得一定的存在许可,越接近盲点的位置超凡力量施放越不受限。 这是不小的空子,让二人得以部分地施放超凡力量,比如用魔法改善病人因为吸食大烟而病变的大脑额前叶,治疗毒瘾。 以地球世界的环境和艾琳娜的能力,她和黄克联手,一天里理论上最多可以帮超过二十人修复脑前叶戒断大烟瘾。 但实际上,本着最大限度地从这些“毒鬼”身上榨取好处的原则,按饥饿营销的手段,治疗的周期却硬是被拖成了“一个疗程七天”,每天最多只能治疗十人。上午下午各一次,每次只能五人。 过去的两星期里,黄克和艾琳娜帮二十个上海滩的名流初步摆脱了大烟瘾,也平均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榨取了超过一千五百块大洋,以及数不尽的“人情”。 而人情这东西,很多时候是无价的!而且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现在黄克正计划弄一张上海直飞四川成都的机票。这个时期的民国根本没有开通这方面的航班,只有通过这些上海滩的大人物出面,才能联系到专门的专机。 李志清过来时,黄克艾琳娜二人的治疗已进入尾声。床上的五名“女客”,在催眠魔法的作用下,这时已陷入深度的甜睡状态。二人收回手退了出来,而一旁早有准备的女助手则忙着替她盖上被单。 女助手同样是交通大学勤工俭学的女生——实际上黄克和艾琳娜居住的别墅里,就连打扫房间的仆人,都是交大勤工俭学的学生。他按一天一个大洋的价格给他们开出的“高工资”。无形中,这也狠狠地刷了一波逼格。 李志清安静地坐在楼下的客厅等候着,客厅里轻微地回荡着的《蓝色的多瑙河》音乐。李志清看到了那两个发音的大音箱,却没怎么都找不到唱片机。 一边学生女仆为她这位贵客端上了一份她最爱的冰棋琳冷饮。 李志清一边品尝,一边打量着面前玻璃钢制的茶桌。 黄克和艾琳娜的住处,极注重采光,哥特风的落地窗,装饰风格属于简约型,并不奢华。但是有几样电器却极为引人注目。 比如摆在客厅里的那台硕大漂亮的“伊来克斯”牌的冰箱,来过这儿的宾客们见过后都打听着想买一台,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是私人订制的,没地方买..... 还有吸尘器,空调,消毒柜,洗碗机,虽然这个时期在上海这个东方巴黎,甚至在黄金荣自己家里也有类似的同类产品。但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工艺水平的产物,和二十一世纪产品一比,前者简直就是落后乡下出产的劣质品。 面前这张漂亮的纯玻璃钢制茶桌,在李志清眼里就属于极奢华的事物。坐在那儿,端着碗和汤匙,装模作样的作淑女贵妇状品尝冰淇淋时,李志清的脑子里,却不停地回忆起前些日子和艾琳娜接触时,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些名贵的宝石项链,以及她美丽得让任何女人都会妒嫉得发疯的容颜。 “不能比,不能比......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洋人哪个贵族家的大小姐啊.....” 李志清心里叹息着,看了看带来的感激礼物,那是一份马匹血统证明文件。前些日子艾琳娜和黄克帮黄金荣戒毒时,并没有向他们要钱,而是“希望”黄金荣能帮忙弄一匹漂亮的好马。 不要钱才是最贵的,成功地摆脱了大烟瘾后,黄金荣大笔一挥,通过关系立刻就弄到了一匹欧洲来的名马,然后李志清就带着马匹的证明文件上门了。 感谢nuclear的再次打赏 第37章摊牌 黄金荣送来的马是好马,纯种的阿拉伯马。 异世界也是有马的,不过是独角兽,大灾变前,艾琳娜的坐骑就是一匹纯白的角马(独角兽) 当天晚上,艾琳娜就骑着马沿着苏州河在上海外滩跑了一圈,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方才返回住处。 住 处洋楼三楼的灯光这时还亮着,远远望去,亮灯的位置正是黄克的个人工作室。和另一个时空的黄克失联至今已有二十多天,但黄克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白天他要么在交大学堂给大学生们讲课,要么就是被上海滩的资本家请去处理工厂的机械问题。晚上,要么应付饭局,要么就是窝在他的工作间里,操纵着最近弄来的几台小型机床制造一些金属工具——比如,枪用消音器,翻墙爬墙工具,枪械改造组件等等。此外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继续学习艾琳娜传授给他的构装师的知识。 期间,黄克也有晚上出门的时候,不过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外面运动锻炼,同时测试被异世界提升强化后的身体。 比起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切成两个人用的黄克,艾琳娜却相反,甚至活得有些“行尸走肉”。 向诸神复仇,其实只是她给找自己的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更多的时候,是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地茫然地活着。 上街“收集”那些弃婴、卖婴、流浪儿回来,不过是精神完全崩垮后的她,残存的善良天性在起作用,只有看着那些孩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的表情时,她的脸上才会偶尔的回复一些“活人”的生气。 而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眼神有些呆滞的冰山美人...... “这个洋妞精神好象有些问题,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这是她跟着黄克来到上海滩后,几乎每个接触过他的外人心中的评价。精神上已经无限接近死亡的艾琳娜,现在完全是靠着仇恨和救济幼童的赎罪感,勉强支撑着活着。 “现在的她,既是冰山也是火山。冰山是指她把自己内心几乎完全冰冻起来,火山则是,现在的她是非常的不稳定因素,随时会发疯爆炸胡乱杀戮......” 带着这样的队友,黄克表示: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啊...... 身为钢铁直男出生的黄克,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安慰女人,又和未来的另一个自己断了联系,现在其实对她是头痛万分的。 在楼上工作间里工作的黄克,现在正在手动制作一个冲锋枪用的消音器——这是为未来的零元购行为作的准备工作。 工作间里的几台削床、铣床、钻床,是他这段时间花钱从洋人那儿或者破产的企业老板那儿买来的。而在“闲着无聊”的这段时间,黄克还自己手动制造了一台压弹机,可以用回收弹壳复装子弹。 为了尽早把身边的这个令他头痛的“不稳定女疯子”甩出去,黄克已经想好了:一个月内一定要带着她追上正在长征的红军队伍,然后让这个时代中国最杰出的那群人去“教育引导”她。 不过在去的时候,肯定不能这样两手空空的过去。艾琳娜的那个空间十字项链,目前被她暂时借给黄克使用,现在正挂在黄克胸前——艾琳娜注意到,当这个空间项链和他身上的那个时空奇点长时间接触时,内部的被限制的“可用空间”可以缓慢地扩大。这七天的接触时间里,已增加了整整十立方米的空间。 艾琳娜身上的空间装备,并不只有十字架一件,她还有数个备用的空间戒指,这些都是她在末日黄昏时和意外进入那个世界的其他世界强者战斗后的胜利缴获。不过相对于诸神打造的专用神器,这些空间戒指在地球世界能力缩水严重,能存放的物资空间一到数立方米不等,和十字架空间差远了。 而这段时间,大致的几个零元购的目标,黄克已经找好了,只等着收集到完善的情报,和选择最恰当的时机。 外面苏州河边,艾琳娜骑着马逐渐靠近住处时,她注意到住处的门口,有一个人影正在飞快跑走,跑走的时候,那个人影还回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跑走的那人,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艾琳娜走近一看,发现布包里包裹着一个婴儿——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甚至脐带才刚刚剪断...... “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说话的是董牧师,他看着艾琳娜带进来的孩子,叹着气。艾琳娜的孤儿院开张后,短短的十天里,象今天这样被有意地扔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算上这一个正好是十个。而现在外面的市面上,只要拿出两个烧面饼的低价,就可以很轻易地从沿街“卖儿卖女”的父母那儿,买到一个孩子。艾琳娜孤儿院里的幼童,一部分是较大的儿童,余下的六十多个孩子,却全是三岁以下的幼童。 “溺婴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养不起,养不活,养不大......除了富有的地主之家,中产以上的家庭外,几乎家家户户,只要能生出娃的,最后大半都要面临这种痛苦的选择。” 黄克看着襁褓婴儿,也是心颤不已。 来到这个世界,最初时为了“省药”,他是很反对把那些带过来的珍贵的药物随便滥用的。可是看着孤儿园里一个个幼小脆弱的生灵哭泣挣扎的双手,既使再铁石心肠的他,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憾,以至这段时间用掉了不少。 艾琳娜摸着婴儿的脸,孩子的眼睛暂时还无法睁开,她低声道:“明天再多几找几个奶妈过来,多少钱我这边出,尽可能地都用母乳喂养这些孩子,最少也要是母乳加奶粉混养。” 董牧师点点头,旁边的其他孤儿院的护工则在这时为新加入的婴儿准备新的床铺。而后黄克走了出去,董牧师却在这时跟了出来。 董牧师对黄克道:“艾琳娜小姐是个好人,她救了很多孩子,可是救不了全中国的孩子。而这样的孩子,在中国有千千万万。” 黄克心中一动,心里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董牧师终于忍不住,开始向他试探,以及偷偷宣传革命思想了。 他答道:“是的,艾琳娜现在做的只是小恩小善,只能救得了眼前的几个孩子.....这个时代,确切地说,在过去几千年时光,溺婴、杀婴,都是普遍现象,一半是因为养不起,一半却是这是一个剥削吃人的时代。而在这个现代工业文明社会,其实全地球的生产力,已经足够养活每一个出生的孩子了,可是由于残酷不公平的分配方式,依旧是有的地方朱门酒肉臭,有的地方易子而食!” 董牧师身体一颤,看向黄克的眼神随之一变。他本意是想借机向黄克试探的,而黄克给他的回复,简直比他这个“正统的革命者”,对痛苦的起源看得还通彻。 他再次试探地问道:“上个月,交行的那些事......” 而黄克这时,却已经不再想继续互相装成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游戏了。 他直接捅破道:“买菜的那个老沈,是个地下党吧......” “咳......” 黄克的开门见山,直接让董牧师差点喘不上气来。 黄克笑道:“采购员是个肥缺,这段时间,他过手的大洋也有成千上万了。做的帐目清清楚楚,没有吃拿卡要,干干净净。我和艾琳娜把孤儿院全权扔给你处理,你的手脚也很干净。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大上海,大概只有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某个党派的人士,手脚才会是如此干净的......” “......” 董牧师被黄克瞬间发出的组合拳,一时打得大脑空白,正要急智反驳否认时,黄克却收起了脸上最后一点不正经,象背书一样地背诵道:“红色牧师董健吾,1927年加入中国TG,1929年在上海参加中央特科,从事秘密情报和联络工作。1930年开办“大同幼稚园”收养领导人的子女和烈士遗孤——比如,李德胜的两个孩子!嗯,让我想想,那两个孩子,他们当时的化名,一个叫杨永福,一个叫杨永贵,现在应当是被你转移到你的前妻那儿......” 董牧师脸色霎那间雪白一片,右手更习惯性地捏紧,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克看,而黄克也平静地回看着他。黄克背诵的内容,正是上一次“失联”前,另一个自己通过网络查找到的和董牧师有关的“百度百科”资料。关于董牧师的生平,另一个黄克当时还特地网购了一本他的个人传记《红色牧师董》,可惜后来跨时空接触被意外中断了,再没有更多的讯息。 黄克道:“你觉得我们是刮民党的特务吗?” 董牧师问道:“交大的老师对你的评价很高,你们俩治疗大烟瘾的本事也是真材实料的。 我觉得那帮祸国殃民的败类,是不可能找上你们这样的人来当特务的,你们也不可能是特务。但是,你们是谁?” 终于能敞开了说话,董牧师也不再演戏,只是他仍然很小心,问得多而答得少。 黄克点头道:“先说说艾琳娜吧,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是教袍,戴着反十字架——教袍是从湖州南浔的一家洋人教堂里抢来的。杀人,放火,抢劫,全是她干的,她非常讨厌上帝,非常非常讨厌传教士。所以,你这身牧师的隐藏身份,其实她是很不喜欢的,幸好你没有向她传教,而她也知道你红色牧师的身份,知道你本质上是个伪信者,所以才能容忍你。” 董健吾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在等着黄克透露出更多的讯息。 “艾琳娜不是中国人,但是她的革命性,只要引导好,对革命的渴求,渴望,不但远甚于我,甚至会更在你之上。董先生,你选择布尔什维克主义,是因为你在漫长的人生中,见到了这个国家民族的诸多苦难,也见到了过去二十年里,这个国家里最优秀的那群人,为了寻找光明,一次次地尝试,又一次次地失败,不断地试错,失败,反复轮回过滤后,最后剩下,或者说,最后结晶析出的这条路......” “而艾琳娜不同,她曾见过美好的乌托邦的世界,那个世界表面上看似美好,但实际上芸芸众生,却只是高高在上的诸神,圈养在地上的牛羊——当收割的那一天到来时,看似完美的天堂,瞬间就化成了最恐怖的地狱。而这一切,艾琳娜全看过了,经历过了,甚至被迫亲自执行了“诸神的收割”。她是真的经历过了诸神创造的地狱!即使现在身体走出来了,但是她的灵魂和思想,仍然困在地狱时期痛苦的回忆中......” 黄克和董牧师说话时,两人正站在外面院子的空地上。院里没有点灯,但十点后的大上海滩,依旧明亮。附近租界的霓虹灯的余光撒过来,落在黄克的脸上,勾勒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黄克的话没有说得很明确,但是董牧师的聪明,还是听出了他意指的一些内容。 “发生在艾琳娜身上的事,我不能告诉你太详细。我只能对你说,现在的她,其实内心还生活在过去的黑暗和地狱中,她的心里充满了自我毁灭的倾向——毁灭她所有希望的,就是神,就是上帝。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学那些洋人神甫一般胡扯什么神怜世人之类的话,那是自寻死路主动找死的行为。上一个这么做的家伙,尸体都臭了很久了......好在你是个假神甫,也算是个渎神者吧,应当不会犯这个错。” 董牧师问道:“那么,你们来找我,是来寻找新的光明的吗?” “寻找光明?说得好,我说服她来上海,说服她跟着我去追寻正在被常凯申委员长万里追杀的朱毛二匪,理由就是:你可以在他们这群人身上,找到真正的光明和希望,找回失去的,被夺走的那些东西。” 董牧师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心里他其实很多都没有听明白,但他知道,双方现在还在互相试探阶段,他已经被对方看得太明白了,讯息不对等下,自己为了组织的安全,现在更不能轻易地再暴露更多的东西了。 “一个月内,我和艾琳娜会暂时离开这时,我们计划是追上正在被追剿“朱毛二匪”......” 黄克边说边怀里掏出一份报纸——《申报》,报纸的头版,用醒目的标题写着"XXX军在贵州某地击破朱毛匪军,匪首李德胜服诛"云云之类。 黄克笑道:“报纸上的内容,当然是胡说八道。你也知道的,这两位在报纸上这十年里已经被击毙了很多次了......” 董牧师也难得地笑了起来。 “不过几个月前的湘江畔,从江西出来的红一方面军,确实损失惨重,有三万左右的红军战士牺牲在湘江两岸。” 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我不想再拖时间,也不想再浪费精力了,和你交集了这么久,也该揭一下自己的一些底牌了。我手中掌握着一条可以一次性长途运送几百吨物资的运输线,我正计划在一个月内赶到川北去向给红军补充急需的军用物资。上海这边我们可以获得的物资多如牛毛,我们也有能力不问不给钱就自取,就象上次抢劫交通银行一样!但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但我不知道我们想要的物资在哪个仓库,不知道该何时何地出手。这段时间,我在上海滩和各个老板打交道,目的就是在收集这方面的情报.....董先生,你是这儿的地头蛇,讯息很广,我需要你在这方面的人脉相助!” 第38章联手 李德胜主席的两个儿子,“杨氏”兄弟住在董牧师前妻黄慧光家的那段日子里,上海地下党受到了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的破坏。 从1933年9月开始,为对付中央特科安插在军警特务中的警报系统,中统特务采用了“细胞渗入”的手段打入上海地下党内部。所谓“细胞渗入”,就是抓到人后立即带到附近旅馆突击审问,快速办理秘密自首手续,然后马上释放,使叛徒不被发觉,作为内线细胞渗入中共党组织。由此,情况变得更加险恶。有多么险恶呢? 中统的报告说:“这种迂回地向共党秘密进攻,自1933年9月开始,到1934年底检查成绩时,已查明的共党干部有485人,其中已接受我们任务的有183人。因此,共党在上海的一般活动,我们又恢复到随时了解的程度。” “1934年4月至8月, 5个月间,我们对于红队的内容已完全明了,它一共有35人,其中有我们的伪装人员7人。” 就这样,大名鼎鼎的特科“红队”,被中统派遣的“细胞”打入破坏,一日之内全体队员在大街上全部被俘。反复劝降无效后,邝惠安、孟华庭、赵轩、陈杰明四人被执行绞刑处决。邝惠安就是红队队长。 1934年6月26日,中共上海中央局书记李竹声被特务逮捕,与其一起先后被捕的还有秘书处负责人李德钊、全总党团书记袁孟超、江苏省委书记赵立人,以及工作人员、巡视员、交通员共20余人。李竹声在特务劝降下叛变后,供出盛忠亮等人的住址。 1934年10月5日, 第二任上海中(蟹)央局书记盛忠亮、管电台的周秀珠、电台台长王友才等九人先后被捕。 1935年2月19日,上海中(蟹)央局机关第三次被破坏。第三任书(蟹)记黄文容、组织部部长何成湘、宣传部部长朱镜我、文委书记阳翰笙和社联党团书记许涤新等36名党员干部被捕。董牧师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和上级失联。 这三次大破坏使上海地下党的机构几乎损失殆尽,人员损失尤为巨大,只能从上海各系统中抽调一些干部组成临时班子,暂时负担起上海中央局的领导工作。1935 年3月下旬,成立了由刘仲华(中(蟹)央(蟹)军(蟹)委干部)、贺昌之(中央特科干部)、浦化人(中央宣传部干部)为首的上海临时中(蟹)央局。 可是,只过了四个月,1935年7月22日,上海临时中(蟹)央局又遭到国民党特务的大破坏,被搜查的机关达三十余处,上海临时中(蟹)央局负责人浦化人等39人被捕。 在这样的形势下,1935年8月,上海军委和中央特科负责人王世英根据王明、康生的来信,决定撤销上海临时中央局和中央特科,剩余的党员干部,一部分转移到天津,一部分被派往湖南、四川、莫斯科等地。 至此,上海地下党组织基本上完全被破坏殆尽,组织上对岸英兄弟的月供因此中断。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期,董健吾本人因“红色”嫌疑被教会要求辞去牧师职务而失去经济来源,又因为他的入党介绍人浦化人被捕不得不隐藏起来。在浦化人被捕、董健吾隐藏,无人顾及的情况下,黄慧光作为一个不是党员的家庭妇女,独自带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和两个“来路不明”的湖南娃子,其心情和境况可想而知,肯定是终日提心吊胆,生活异常艰难,气急了打骂孩子的事情,恐怕难以避免。挨饿又挨打,两个倔犟的小兄弟离家出走,历史上二人就是在这一年的秋季,大概是七到八月期间离家出走,而后在上海滩流浪了近一年。 而黄克和董牧师摊牌见面的时间点,正是1935年6月中旬,上海地下党组织遭遇第四次大规模破坏前昔。 董牧师所以能逃过连续三次的大规模破坏,主要原因是他的工作方向特殊,和被破坏的临时机关那伙人不属于同一条线上——确切地说,是失联了。 如今正在上海工作的新组建的地下党机关部分,人员才刚刚到位,由于通讯问题和大规模的破坏后的恢复期,他们暂时还无法和处于失联状态下的上海残留的地下工作者取得联系。 对于董牧师来说,和上级的“失联状态”反而是幸运的,让他得以逃过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地下党组织大破坏。 对于这段历史,处于1935年的黄克,也仅仅只是通过2010年的自己,通过百度搜索,找到了上面这段短短的千把字的“短暂叙述”,更多的关键详情,比如:中统局这时打进地下党内部的潜伏特务是谁,这期间出现的叛徒是谁,具体情况经过如何,讯息都严重缺乏。 如果两个黄克没有“失联”的,另一个时空黄克可以通过去查找相关史料,然后按名单抓捕叛徒和特务,跨时空帮助上海地下党,但现在却没有这个办法了。和上级处于“失联”状态下的董牧师,目前能找到的同伴,也就只有他这条线上的数名地下党员。 虽然知道了部分历史,但在关键资料不详的情况下,黄克这时却也谨慎地没有多事往董牧师透露这段情报——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了,董牧师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到那个刚成立的上海局,然后陷进去一起完蛋。现在是6月20日,离7月22日这个时间点只有三十多天。 黄克判断,这个时期的“上海局”,内部估计已经被中统特务渗透得象筛子一样,之所以还没完蛋,纯粹是因为中统特务们正在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更多的人入坑呢。在没有得到“未来”的情报支持,查出叛徒和特务的具体情况,就这么冲动地冒然联系上他们,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历史上,董牧师在这个时期已经被特务怀疑,并收到过特务的警告信,警告他不要再收留身份不明的孩子。也因为特务的怀疑和外来的压力,他被迫辞去了教会的职务,所以生活陷入困境。特务们之所以只警告而不是逮捕,一是拿不到确切的证据,二来董牧师在上海滩也算是个名流,和宋子文是同学,给冯玉祥入教洗过礼,社会关系很广泛,没有证据特务们不敢乱来。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种“半暴露身份”的原因,TG在上海第四次重建的地下党组织,为了安全起见主动地把他排除在外暂时没有去联系,反而让他躲过了后来的大破坏。 当晚,黄克开着车,载着董牧师进入租界区,进入租界,在虹口区的怡和码头附近停下了车。 下了车,站在码头的堤岸上,黄克随手递给了董牧师一台21世纪产的军用高倍数望远镜。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但租界的码头区依旧灯火通明,停在靠在码头的洋船排成长串,仍然在连夜工作卸货。六月是航运的旺季,而处于大萧条经济危机时期英美各国,更把中国视为了转移国内危机的洋货倾销地,海一样的物资正疯狂地通过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货运港流入中国。 “由于江西出发的红一方面军,目前应当已经越过夹山山到达越过夹金山抵达达维,和红四方面军会师了。夹金山,达维,这两个地点你可能不太清楚,大致就是在西藏和四川交界的川西北地区,那里地广人稀,空气稀薄,并不是适合大军团长期驻扎。” 黄克想了想,没有把此时正在发生的,张国焘挟军自立搞分裂的事说出来,一方面是解释不清楚,二来董牧师身份也不适合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现在的红军,缺药,缺枪弹,缺几乎所有的物资。我有办法在一个月内把几百吨物资送过去。” 黄克边说边引导着董牧师把手中的望远镜朝向码头仓库的方向。 “这里的洋人仓库里,存放着大量的物资,我有办法直接取走几百吨——目前我最想带走的物资,排名第一的是枪炮弹药,第二是高热量高营养的洋奶粉之类的食品类物资,以及药品.......董牧师,你人脉很广,有没有码头方面的朋友,给我们提供相关的仓库方面存货的情报资料......” “这个情况,我暂时不能答你.....” “理解,毕竟我身份来历不明,做地下情报工作的纪律要求是很严格的...... 你肯定还要和其他的同志商量讨论。不管结果如何,你最好早点回复我,我这边的时间也不多了。和你再透露一个消息,为了搞到更多的钱,艾琳娜也正准备和我一起打劫上海跑马会运钱的赌金车。她这次向黄金荣的儿媳要马,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把马放在跑马会那儿寄养,借机接近那儿,收集跑马会的情报,好方便下一步的行动。毕竟,要养活越来越多的孤儿,是很花钱的。” 黄克主动地,把自己的底牌进一步掀开。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余下来就看董牧师自己的反应了。 和董牧师一起返回时,黄克在心里叹道:“和另一个时空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恢复联系.....” 而回到住处后,董牧师在第一时间,就拉着老沈关起房门讨论目前的“突发事件”。 自从和组织上级失联后,董牧师这条线上的地下党成员,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算上家属也不过二十人。向黄克试探,并不是董牧师一时兴起,而是老沈和他商议后的结果。 “老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艾琳娜小姐,这段时间观察,她本人确实象受过什么刺激,自闭的感觉很强烈。但是在收养孤儿,弃儿一事上,她照顾那些孩子时,流露出来的善意与爱心却是完全真实的......她的举止言行,我看得出来,是受过很规范的西洋式教育,虽然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但是她身上的气质行为给我的感觉,她的出身来历绝对不平凡!” 老沈道:“这一点我也认同你的看法,不过一个外国人,中国话讲得这么好,而且还是带着一点天津腔的京话(普通话),真是古怪。” 董牧师这条线上,老沈的地下党资历比他还要更老一些,不但党龄比他老,也参加过上海滩的工人运动。董牧师的人脉多在上海滩的中上层,而老沈在“下层”则有“不少朋友”。 黄克来到这个时代后,最急需的,就是这些“人脉”。事必恭亲会累死人的,找到合格的战友、助手,合伙人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报纸上整天胡说八道,但是过去这一年,国内的革命风潮......” 董牧师看着桌上的《大公报》刊登的“剿匪”新闻叹息着。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长征,各地红色根据地在反动派的围剿下不断地萎缩,被迫放弃,各地的地下组织不断地遭受破坏,现在正是红色革命的“大低潮期”,董牧师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心里现在其实也对那支正由川西北朝陕甘运动的红军队伍的安危担忧万分。 “按他的说法,他需要一份上海滩租界区里各个洋人码头仓库里的物资存货情报。只要我们提供这方面的情报,他就有办法“不买自取”拿走物资,然后支援那边的红军。按他的说法,等他联系到中(红军)央红军后,会从他们那儿带回联络人,让我们重新和组织取得联系。” 在心理上,董牧师其实已认可黄克提出的要求:黄克的要求只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码头仓库的情报,涉及到的组织的机密并不多。面前的这位“老沈”,早年在上海工人圈活动,在这方面恰恰有着广阔的人脉。 老沈严肃的道:“四一二后,组织在上海滩工人运动,遭受了很大的破坏,尤其是这最近两年,有不少的中统的特务暗线混进工人中,如果我们想发动什么运动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不过,如果只是想取得码头仓库的资料,倒是问题不大。” “哦.......” 老沈沉声道:“上海滩的码头,底层的工人苦力,对他们有影响力的,一部分是青帮势力,一部分是组织的残余力量,而第三个部分,是斧头帮的人。” “王亚樵?他刺杀老蒋和宋子文的事败露了,这两年中统和蓝衣社的特务正在全力追杀他,有消息说他现在逃到香港去了,斧头帮在上海的影响力也一落千丈。” “是一落千丈,但是人还在,外滩的几个码头,那些低层人员,为了生活,还在那儿当搬运工,苦力,每天装货卸货,其实他们最清楚仓库里有什么货。 他说他有办法直接拿到仓库里的货物——是打算象王亚樵当年那般打劫运货车吗?” 老沈所说的王亚樵打劫运货车之事,指的是几年前的一二.八事变时,十九路军在上海抗战期间,光头常凯申对抗战部队故意停发枪械弹药补给拖后腿之事。当年和日寇奋搏杀的十九路军得不到后方军械补充,而这个时期常凯申甚至还下令上海的金陵兵工厂把刚生产制造的枪械全部转移走不给十九路军支援。 王亚樵得知此事后非常地愤怒,而后组织手下劫了这批军火送给十九路军——当时光是枪枝就有二千条。 王亚樵此人短暂的一生做过许多大事,最出名的几件,比如刺杀汪精卫将其打成重伤,炸死日军大将白川义则,组织敢死队袭击日舰“出云号”。 王亚樵这人可是中国最后一批“游侠”式的人物。旧式游侠特有的江湖草莽气息,缺点毛病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但这位人物却也也是“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主席评价)的真豪杰式的英雄人物。 套用现代时髦的说法,此君属于标准的“小布尔乔亚式”的“革命浪漫主义”人物。行事作风充满了中国传统式的“侠义”之风。四一二后,他也多次动用手中的人脉关系救助过上海滩被捕的地下党,和TG的关系不错,属于“友好”人士。 最重要的是,王亚樵现在虽然人在香港躲避炮党特务的追杀,但老沈却和他手下的一些基层人员有联系,而这些人恰恰有不少在码头工作。 对黄克的“联合要求”和“GC主义倾向”,老沈也赞同董牧师的看法,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在和上级失联的情况下,不得不独断处置的他,在这事上他也是持有限的积极态度。 “我可以动用这条关系网取得他想要的情报,但是你知道情报工作的安全纪律的。这件事,我需要和他当面谈谈,因为这事一旦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很可能会引来特务们顺藤摸瓜找上我们......所以,老董,我们再和他谈一次,我需要知道他更详细的计划!” 感谢地球摇篮星辰大海的大额打赏,感谢秋色之空的长期连续打赏 第39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从1935到2020》半只青蛙著 2238字 2021-09-06 10:37:07《民兵军事训练手册》、《民兵游击战与训练战》、《化工普及丛书甘油的制造》、《化工普及丛书硫酸工业》...... 2010年世界这边,黄克受“网上反贼”指点,通过淘宝网网购的前三十年为打世界大战而向民众普及发放的军事知识读物旧书,也在这段时间纷纷邮寄到家。 “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还能再看到这些书。你外公家的橱柜里,应当也有几本,你这小子也不早说一声,有些书多买了。” 发出这声感叹,是黄克的母亲林梅。 黄克家里,表面上是父亲作主,但实际上关键时刻主家里大事的,却是他的母亲林梅。 黄克父亲、外公这一脉,全是机械类技工出身,但黄克的母亲林梅,所学的专业却是化工研究,十多年前被迫下岗前,更是物构所的研究人员。 林梅对黄克道:“这些化工资料上的内容,写得还是太先进,不够土,都需要一定的专用设备才能做。这书是为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准备的,那时我们已经有初步的化工工业了,这书的内容只适合六七十年代的中国。而你,嗯,另一个你,他现在是在1935年,你们想在那个时代复制军工,这些书上的资料还是不够土,还是太先进。” 黄克点头表示明白。他虽然不是学化工的,却也明白这中间的工艺差距。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杭州一下,找一下我的大学老师。六十年初代反右,他被下放到山东农村接受改造时,参加过全民军备防苏修的事。他很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利用专业知识,帮当地县城一个月里造了上百吨土炸药——听他说法,是淘大粪刮茅坑弄来的原料。具体的情况,当年是他是在给我上课时吹牛时地说过。不过我的老师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过去看他,好好地问问他。” 黄克一听,顿时大喜,心道专业人士果然不同,一张嘴就直接点明问题的关键所在。他脑子一转,想起一件旧事,问母亲道:“老妈,你是物构所的,以前听你说过一件事,下岗前你们的单位里研究的一项业务就是新式的农药,嗯,好象是敌敌畏之类的替代物。” 林梅道:“所有的农药,毒性残留都很强。所谓的替代物,其实毒性也差不到哪,只是分解速度快慢有别罢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十多年前,在科学的春天(倒春寒),由于上级下拔的科研经费大减,连歼十设计师都惨到要去卖面为生,小小的一个物构所,当年更是落魄到要自制所谓的“营养品”出售自谋出路,也早早地解散完蛋。黄母林梅当时下岗后被搞食品的企业聘去,负责营养保健品开发——按她的说法,食品化工和农药化工,本质上都是化工,原理是共通的,要转型很容易...... 但黄克想问的,当然不是农药问题。 黄克正经地道:“我想问的,是沙林,塔崩,还有VX,这些杀人毒气的化学试验室制造工艺,制造配方流程什么的......老妈你知道吗......” “没操作过......” “看样子好象你知道怎么造......” “这些都是有机鳞类的化合物,研究新农药配方时的意外副产品。我们搞这方面研究的,当然知道这些配方和工艺......但这东西很危险,你最好别去碰......” “对化学研究人员来说,有防护服和专用设备在,实验室小批量制造应当不危险吧?” 林梅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想干什么?你小子从小就是胆大包天,这些东西非常危险的,吸入一点都会要命。” 黄克也不隐瞒母亲道:“1935年的世界那里,再过两年,就要发生南京大屠杀了......必须让日本鬼子也感受到足够多的痛苦。我,嗯,是另一个我,你的儿子,他在那个时代,他需要这方面的知识......” 林梅盯着黄克的眼睛看,半晌,叹息道:“你果然是我儿子呀.......” “老妈,我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 “我想起了你小时候,当时舅舅问你长大后想干什么,你答长大后想发明武器,造比原子弹氢弹威力更大的杀人武器.......” 自从几天前黄克向母亲坦白自己的身份后,林梅看自己的“儿子”时,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比起从前的那个“十八”岁的黄克,现在这个二十八岁的黄克,更懂事,更有上进心,也更关心父母,一切都表现得很好。 但是,黄母还是感觉到了两个“儿子”的不同:比如18岁的黄克对钱不是很在乎,做事常会有些让她当母亲的生气的“中二无脑”。而现在的这个28岁的“儿子”,行事作风看起来条理清晰,一切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但是那种“十分功利”的感觉,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比如,他这次回来,向父亲索要参赛名额,还有为自己制定好的,高考成绩颁布后,成为全国高考状元时的“宣传方案”,以及未来几年里的事业规划。 很厉害,很成熟,很有野心,什么都很好。拿出去宣传,那也是标准的“别人家里最优秀的孩子模版”。 “这就是我的儿子未来长大后的样子吗?” 正因为太好了,林梅才会有这种又喜又怕又觉得疏远的矛盾感觉。孩子“瞬间”长大,心思成熟缜密得象大人一样,做母亲的反而又开始怀念从前那个相对天真单纯得多的儿子。对于这样的儿子,黄父却是得意非常,“有子如此,此生无憾”,这一点就是“精神大条”的父亲和心思细腻的母亲的区别了。 虽然现在的他,无论是血缘上、精神上都是她的儿子,只是这毕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儿子——至少一半的身体来自未来。 面对他时,黄母心里总是有种儿子被人“换”了的古怪感。 黄克老实的承认道:“咳,我那时的想法,是认为打仗是很好玩的事,发动世界大战就不要上学了......” 林梅一笑,然后又摇摇头,拒绝道:“那些东西,对制造的试验设备要求......很高的,而且本身剧毒,一不小心吸入一点就会没命,我不会给他,嗯,是给你。” “嗯,那就是算了,反正我和他的联系已经中断了,你现在教我这个也没有用了......” 第39章 蝴蝶效应(1) 魔都上海徐家汇区...... 六月的魔都,已进入炎热的夏季。 苏菲娅一头波浪披肩发,戴着太阳镜,穿着白色透气的夏季凉裙,踏着高跟凉鞋,正漫步在上海交大老校区门前的马路上。 魔女本就面容姣美,加上身材高挑,胸大臀圆,穿着清凉,迈着大长腿,一路走过,身边的行人的回头率和关注率无限接近百分百。女人是嫉妒得眼中喷火,男人则眼热得下面冒火...... 不过魔女并不在乎意这些怀着不同“恶意”的目光,反而心中微喜。 因为,她从身边路过的那些男人因为荷尔蒙冲动而产生的交配占有欲望中,收割到了一丝微弱的信仰之力。苏菲娅在魔都转了两天,两次遇上自称是“猎头”公司的人,询问她是否想去当明星或模特什么的。 “难怪那些被流放到这里的失败者,到了这个世界都不忘装神弄鬼......这里虽然是贫魔之地,但信仰之力依旧存在,依旧可以收割,只是找不到使用的办法。” 2010年还是3G时代,魔女虽然边走边拿着手机自拍,这时要上网直播现场自拍,暂时还是作不到。但这份发现已经让魔女微喜,现代社会不比古代,讯息传播速度极快,只要运作得当,通过网络媒体传播,要收割信仰更快。而按黄克的说法,再过几年就是4G时代,抖音快播之流的自拍大兴起,以魔女的美貌,要“名扬天下”太容易了。 “流放之地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个世界的通讯和宣传手段,比我的世界要强大得多的。比起以神明自居收割信徒的信仰,成为明星名人,收割信仰会更加快捷......可惜这个世界的法则对超凡力量极度不友好,就算收割到再多的信仰,也毫无用处......” 如果这里不是禁魔的流放之地,如此“先进快捷”的获得信仰之力的地点,在魔女看来,她简直就是老鼠进了米仓,一切简直是太棒了! 自从与异世界联接的时空异常点被诸神设法联手关闭后,心有不甘的魔女至今都没有放弃。这段时间黄克回到家里,而她依旧在全国到处乱跑,寻找破局的手段。“从前那些被流放到这儿的神明,虽然靠宗教收割到大量的信仰,但是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坐拥宝山却无能为力,只能慢慢地等死。我和他们不同,我掌握到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关键,那个未来之人.......只要能回去,带着从这个世界收割到的信仰之力回去......” 在全国其他“特异之地”又瞎转了一星期,却始终一无所获之后,她现在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魔都,投向了1935年世界的黄克所处的同一位置。 苏菲娅打着太阳伞,头顶烈日,在交大的旧校门口的街道上已来回转了半天了。 “感觉到了,终于找到了!” 突然,她停了下来,眼睛一亮,嘴角浮出一丝笑容,然后取出了手机。 ++++++高考结束后,等放榜分数的这段时间,黄克除了继续上网收集各方面的资料外,主要的精力跟着父亲操纵那些机床车床,增加自己的“动手熟练度”以及熟悉被异世界开过挂后的新身体。 被异世界的法则强化过后的他,感觉更灵敏,动手加工那些精密的机械零配件时,不用仪器,仅凭“肉眼”和“感觉”,都能加工出和图设纸计要求分毫不差的产品。穿越后的这段时间,黄克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体质还在不断增强,而且更出现了“二次发育”的迹像。不过十几天的时间里,身体又长高了一厘米不说,原本体质只能说是普通水准的他,在这十几天里却“自动发育”得象健美运动员般精壮。每天洗澡照镜子时,看着子那镜子里雄状健美的身体,时不时地都忍不住自恋起来。 “和爸爸妈妈对接的事已做得差不多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余下要等的事情,就是足球世界杯开战,靠赌球去赚第二桶事业启动的资金。不过世界杯开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我要作什么呢?” 这时的他空余的时间,就用在锻炼身体和适应被异世界强化后身体身上。 当魔女打来电话前1小时,黄克正象一头猴子一般,在老家的一处废弃厂房的外墙上飞快地攀岩玩跑酷。 跑酷这种危险的运动,从前的黄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碰的:一是作不到,二是不敢做。 但现在的他....... 工厂两米四高的外墙,他不借助任何工具,助跑几下,一蹬一蹭一抓一撑,就象电影里的成龙一样,轻轻松松地就翻了过去。 五层高的四十年前建的,拆了一半烂尾废弃的砖混结构的老居民楼,他徒手光靠手指抓着外墙凸出的砖缝,只用了十多秒的时间,就轻松地从底层飞快攀到顶层。 “飞檐走壁能力,堪比传说中的燕子李三,至少也有从前抖音上经过专业训练的消防专业人员的水准了。” 徒手攀爬高楼外墙,本是很危险的运动。以黄克保守稳健的性格,本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下午他站在老楼楼下,看着老旧的坑坑洼洼好象很好攀爬的外墙,心里总是不断地冒出“我可以,我能行”的感觉,然后忍不住就试了一下。 结果也不出意料。 太容易了! “魔女说得没有错。被异世界强化后,现在的我不但体质增强了,五感能力,反应速度,协调能力,全都大面积增强了,差不多可以说是站在这个世界允许的人类身体上限巅峰了......” 魔女打来电话时,他正在当地的一家健身馆里进行其他方面的测试。他先拿地上的杠铃试了一下,臂力方面,单手举起八十公斤的杠铃很轻松。 此时,黄克戴着拳击手套,狠狠地一拳击向前面的拳力测试器,仪器的液晶屏显示,他全力一拳之下,拳力高达300公斤! 而根据黄克在网上查到的资料。职业拳击手中,轻量级(选手体重约62公斤)的拳力是297公斤以上,中量级(约72公斤)的拳力是313公斤以上,重量级(92公斤)的拳力在484公斤以上。 对比其他搏击项目的结果呢?其他研究里,空手道黑带,击出最猛一拳的拳力是187公斤以上。自由搏击世界冠军最猛的助跑冲拳的拳力是423公斤。跆拳道的回旋踢最猛力量是681公斤以上。也就是说,只有跆拳道上“脚踹”的动作,才有胜过奥林匹克赛职业拳击手的“手上”的力量。其他东亚武术选手的出拳力量,至多与空手道黑带们在伯仲之间,难以胜过最轻量级的优秀职业拳击手。 “进入那个世界,我的身体已经被极大的强化了。虽然比那些职业拳手要差一点,但主要原因是我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出拳发力的方式无法达到最佳的效果。这样看来,只要稍稍地训练一下,很容易就可以达到职业拳手的水平甚至远远超出。” 怀着这个念头,黄克闭上眼,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自己的右臂和腰部,仔细地体会蓄力、扭腰、发力、出拳的技巧。 “轰”的一声,随着他下一拳击出,仪器显示出他这一拳的力度高达320公斤,改善了发力技巧后,一拳之下力量一下子增加到了20公斤之多。 现在的黄克,身高1米82,体重77公斤,这个拳力达到同等体重的中量级职业选手的水准了。 “我的发力技巧还不完善,而且身体还有极大的锻炼成长的空间。如果想赚快钱的话,倒是可以从自由搏击,MMA这样男人的暴力运动方面入手。不过我是用脑子吃饭的,打拳赚快钱是最后的选择。身为穿越者,要发财的手段太多了......” 练市这儿是小地方,黄克想好了,过几天高考放榜后,就杭州或上海大城市去,找专业的医院或体育中心把自己的身情况全面的检查测试下。 黄克正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是魔女的电话。 “黄克吗?你马上到上海这边来!我在徐家汇区交大的老校区这儿,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你赶快过来.......” 电话里,魔女的声音透着极大的惊喜。 黄克问道:“你找到新的时空异常点,有办法恢复魔力了吗?” “不,我是找到和另一个时空的你恢复联系的方式了!” ++++++今天一口气更新三章吧,总共加起来有一万字。新的章节也写好了。还要再修改一下。 这书写到现在,进来了一些奇怪的生物。 敬告某人:息壤这儿有左有右,也有舔光头常凯申一家子舔得不得了的,而且字数还很多很多。你不喜欢这书的观点,可以出门右转去那儿,何必来这儿看主角支持李德胜YY世界再次二杀常凯申呢? 要知道,我爷爷到死前,还常对我嘀咕:常凯申是实实在在地欠我们家族,上千个现大洋的金圆券呢! 第40章蝴蝶效应(2) 海跑马总会,1850年由外国侨民霍格等5人在上海建立,并自任董事。他们以每亩不足十两银子的价格“永租”得土地81亩,建成了上海的第一个跑马场——老公园。 1854年,跑马总会把老公园分10块每亩超过200两银子的价格卖出。而从浙江中路南京路两侧以9700两银子的价格圈定了第二个跑马场——新公园。 1861年,他们又以100036两银子的价格卖掉第二个跑马场,而在今人民公园处强圈了500亩大小的第三个跑马场。 跑马总会实行董事制,由7人组成董事会。董事由每年召开的跑马总会基本会员大会时选举产生,设董事长1人。董事会下设书记,是专职管理人员。 总会下设两大部门:一是俱乐部,地点在跑马厅看台的楼上,设有滚球室、弹子房、餐厅、酒吧、打牌室等。二为跑马场,内设顾问、执事、监守等职务,多数由总会会员担任。 1908年以后,跑马总会开始吸收少量华人为非正式会员(名称有名誉会员、聘请会员、社会会员三种)。当时跑马总会有正式会员320人,非正式会员500人。正式会员和非正式会员在交纳会费上要求相同,均为每月10元,但在权利却有较大差异,非正式会员只能在节日参加赛马。 跑马总会对赛马只进行组织工作,并不供应马匹,参赛马匹由马主私人豢养。跑马总会的收入除门票以外,主要靠赛马时的博彩抽成。他们采用挂牌定额分彩的方式,由各赌摊的老板向跑马厅交纳保证金后在场内设摊开赌,盈亏由摊主负责,跑马厅坐收盈利。 1909年以后,跑马总会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改为赛马之前发行彩票的方式。分别设置头彩、二彩、三彩和零彩等许多大小不等的彩金,引诱众人购买。其中发行最多的是香槟票,每张10元。头彩从10万元、15万元,逐步加码到22万多元。据说香槟票的得彩概率是五万分之一,而要中得头彩,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当时上海滩上流行这样的歌谣:香槟票,到处销,吸饱了中国人民的血,也装满了幕后大老板,英国人的腰包。 1935年这个时期的跑马总会,赌马一事,具体干脏活的人,就是上滩著名青帮大佬黄金荣。 艾琳娜帮黄金荣的的儿媳妇戒毒,取得了黄金荣的友谊,作为回报,黄金荣的儿媳妇送给了艾琳娜一匹好马——马虽然是好马,不过却是跑马总会一匹即将“退役”的赛马——因为年龄较大,不复巅峰,跑不出好成绩。本来,按外国洋人的鸟德性,这些退役的赛马,是直接“处死的”,理由是防止基因混乱,实际上是为了防止被人拿去配种。洋人鬼畜白皮的鸟德性,大家明白的。 艾琳娜拿到马后,第二天就提出要求:她要参加即将举行的赛马比赛。艾琳娜和黄克来到中国后,艾琳娜一身金发碧眼纯血白种人的模样,让她在租界行走很是方便,总是被洋人误认为“高贵的纯血白人”,早在一星期前马会就通过了她的会员申请。 艾琳娜要骑着快退役的“老马”上场比赛,也没有遇上多大的阻力。好马配美女,本就是吸引观众眼球的大好嘘头,马会的人开心还来不及呢。马会的一位英国“绅士”甚至还“好心”想为艾琳娜换一匹更好的马,让她上场比赛使用——这位英国绅士对艾琳娜有些着迷,大概是想对她示好,不过却被艾琳娜拒绝了。 艾琳娜拿到黄金荣送来的马后,第三天就来到跑马总会的赛马场上场比赛,而在事前,“来自欧洲的贵族小姐上场赛马”的新闻消息,已经通过上海滩的报纸把这一嘘头传播出去了。 本着看热闹(美女)的心神,比赛这天,跑马场涌进了过三千人的观众,光是出售门票的收益,就让马会的人开心得合不拢嘴。而当日收到赌马赌博的下注总额,更是高达六百五十万大洋,其中艾琳娜上场比赛的下注总额,高达二百一十万。 所有人都很开心。 黄克和艾琳娜也很开心,因为在赛前,黄克在艾琳娜所骑的那匹马上的下注是十万大洋,按马会赌场开出一赔八的赔率,只要艾琳娜能夺得头名,就有八十万大洋的收益。 “黄先生,您下的注太多了,那匹“银闪电”,看起来毛色不错,但它已经过了巅峰期,整整一年半没有拿过冠军了。” 赛前,马会的一名英国董事约翰向黄克叹息道。表面上,这位一副绅士派头的英国人好象是在叹息黄克下错了注,但实际上这货心里却是在幸灾乐祸。 “艾琳娜小姐这位漂亮的白人公主,居然跟了这么一位黄皮猴子......” 因为美貌,艾琳娜在租界的洋人圈子里算是个“名媛”,爱慕者(馋她身子)无数,连带着,自称是“她的男人”的黄克,也被抬高了身价,也成了“名人”——不过是被无数洋白皮恨得咬牙切齿暗地里诅咒的“名人”。 约翰董事面带微笑地向黄克表示同情与遗憾时,心里却是在这么想着:“十万大洋,好大的赌注!最好亏死你,亏得你破产跳黄浦江......” 而黄克则做不以为然状地笑道:“那只是我爸爸给我的一个月的零花钱,只要艾琳娜开心,输了也没关系......嗯,比赛比快开始了,我去和艾琳娜小姐交待下。” 黄克装模作样地用美式英语回着他,也不管这位英国绅士能不能听懂。 说完这,黄克走到赛场的比赛栏边,艾林娜的赛位是在赛道的最外一圈,最靠近观众席的位置。黄克在比赛开始前三十秒,走到她身边围栏外,伸出右手,和艾琳娜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握了一下。 握手的瞬间,他将手中的一颗拇指大小的水晶递给了艾琳娜,而艾琳娜接过后,装着整理马具,将水晶嵌进马鞍上早就准好的一个凹洞里,直贴马身。 三十秒后,随着一声发令枪响,各个马位比赛门同时大开,八条赛道上的八匹马疾驰而出。 “天啊,这是银闪电吗?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这不可能!” 开头五秒,艾琳娜驾御的“银闪电”,就以惊人的速度,把其他马拉下了半个身位,而后的二十秒内,更将其他马拉到两个身位之后。 再然后,“银闪电”的速度慢了下来,其他的骑手驾马逐渐追上,越追越近..... “艾琳娜小姐的骑术真出色,不过银闪电稍老了一点,毕竟是过了巅峰期的老马了。” 站在黄克身边,和他说话的人是上海滩的另一位大享级别人物:杜月笙——杜月笙本人不吸大烟,但手下和近亲都有人沾上这东西,黄克也是通过替这些人治疗,和他建立起了“点头之交”的友谊。 能后来居上成为上海滩一霸的人,自然也不是睁眼瞎送脸给秀逼格的小白网文小说里的傻货反派,杜月笙在和黄克、艾琳娜二人短暂的交往中,很早就感觉到二人“来历不凡”一直有意地交好。 今天的比赛,艾琳娜要求上场时的马位是在最外圈,就是他同意的。为了示好,杜月笙还大方地往艾琳娜的骑位上下了一万银元的赌注以示“看好”。 赛马场上,另外七匹马在骑手的驾御抽鞭击打下,越追越近,跑了三分之二圈后,最近的两匹已追近到距离“银闪电”不到三分之一个马身的身位。 黄克微笑地道:“银闪电并没有老,只是从前他没有遇上好骑手罢了。杜先生,您的下注不会浪费的。” 说出这话时,赛场上的八匹马这时已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排名第二第三的两匹马,几乎已追到和艾琳娜的马齐头并进的地步,一时间场面上形成了三马齐头并进的局面。 这一黑一白两匹马的骑手疯狂地挥着鞭抽打着马匹,胯下马匹银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超过艾琳娜了。 而在这时,依旧保持着原有挥鞭击马速度的艾琳娜,扭头看了离她最近的那匹白马一眼,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红光。 一眼之下,白马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前蹄一软,向前一仆,直接摔倒在地,更将背上的骑手也狠狠地摔在赛道上。 而隔了一个赛道,另一匹黑马,则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主动地减起速来,任凭骑手怎么挥鞭都不肯快跑,而后更失常地前蹄一蹬,半腾空而起,差点就将骑手巅下马来。 虽然骑手及时稳住马匹,但是这一异常却让它不但失去了冲击第一的机会,更让身后的其他马也有机会追了上来。 比赛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艾娜琳靠着第二第三名骑手接连发生意外,轻松夺得了冠军。 “杜老板,你那一万大洋,没有下错吧!” 赌马赢了,杜月笙也非常的高兴,笑着和黄克互相庆祝。赛场上,夺冠后的艾琳娜被几个年青的外国绅士围上,又是献花又是帮忙牵马,然后以胜利者的身份绕场一周作为庆祝。押对了冷门的赌徒们狂喜着,赔了钱的赌鬼们叫骂着,精血上脑的,则恶狠狠地用眼睛盯着女骑手凹凸有致的身体,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八十万银元,到手!这个来钱速度不比打劫交行押款车慢啊,可惜这种事,也只能偶尔做一两回。” 以艾琳娜今天的身份地位,倒是不必担心赢了八十万大洋后会被马场或黑帮的人半夜扔黄浦江。不过这种跑冷门赌高赔率赌金的事,二人也只能偶尔作作。而艾琳娜今天上场比赛,打着名义是“为了给上海滩的孤儿进行慈善筹款”的比赛,赢钱后获得的赌金,全都会花在孤儿院上。有大义,有背景,有身份,有靠山,加上和黄老板关系不错,黄克和艾琳娜才有胆子赚这笔钱。黄金荣感激二人替他治好了大烟瘾,可以容忍他们赌马胜了一次两次薅个羊毛,但这羊毛要是薅多了,人情也就用光了。 不过八十万大洋到手后,也足够二人接下来的计划了。 “今晚洋人的晚宴,两位准备几时出发?” “八点走,到时候我七点半到杜老板这儿,接您一起过去,如何?” 和黄克闲聊了几句后,杜月笙在一群大小保镖的护卫下离去,而艾琳娜这时也骑马回到后台的马厩,为下一场比赛腾出空间。 以银闪电的能力,艾琳娜骑术再好,也难以驾御它夺冠的。最后能跑第一,当然是有人作弊了。 嵌在马鞍上的那颗水晶,是黄克在艾琳娜指导下制作的又一件“构装作品”,名为“狂血石”,放在异世界,其能在数分钟内提升坐骑的力量、速度,起到类似兴奋剂的效果。 不过在地球这个流放之地,这种“低级”的狂血石,提升的效果缩水了百分八十不说,只要离开黄克的身体超过三米,里面自带的魔纹里暗藏的魔力,就会一分半的时间里被地球世界的法则剥夺干净,完全失效变成普通的水晶石头。 这也是“银闪电”刚出栏门时“猛如虎”,越跑速度越慢最后被人追上原因:因为魔力加持效果在不断地减弱甚至最后失效了。——这种魔法作弊的手段,最佳的参予者不是艾琳娜而应当是黄克。如果是黄克上场,仗着他自身自带一个独立的迷你小世界的作弊力场包裹住马,可以轻松地用作弊的手段跑完全场,不受环境影响,导致魔力不断衰减。不过黄克现在还不会骑马,暂时只能由艾琳娜上场。 而在最终冲刺的十几米时的意外事件,则是艾琳娜在当时再次做弊用了一次“惊惧术”,吓了那两匹可怜的马儿一下——如果是在异世界,艾琳娜这种以眼杀人的惊惧术,可以一眼把人瞪死。但在地球世界,也只是让两匹马在那一瞬间产生了被猛兽天敌盯上的幻觉,虽然那种感觉只有极短的一瞬间,但在比赛场上就已经够用了。 比赛结束后,黄克在后场马厩那儿,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周宇生,也就是他的同学周琳的太叔公。 黄克在2010年世界看到他时,他已经九十八岁了,而75年前,1935年时的他,则是一个只有23岁的年青小伙子。当时,他的任务是给马厩里的马洗澡,清理马舍。 起初黄克没有认出这个洗马的年青人,直到旁人叫他一声“宇生”,才引起他的注意,随口一问,得知他姓周之后,才最终确认了这个就是老同学的“太叔公”。 黄克以当地的土话问他道:你是湖州南浔人?” “没错,先生您也是?” “我是练市的,那里离你的住处只有几十里地,也算是同乡吧。” 简单地寒暄几句后,黄克随手打赏了这位“未来”老同学的太叔公几块大洋,要他细心地照顾好艾琳娜的马——黄克的住处没有马厩,马是寄养在这儿的。 对于黄克来说,和周宇生在75年前再遇,只是一件“小事”。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意外却是..... 2010年后,住在湖洲南浔小连庄的,那个“75年后”的同姓同名“同人”的老人,却在某天晚里,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年青时在跑马会当马夫时,有一天,马场上来了一对男女。 女的是洋人,很漂亮,骑着一匹被淘汰的赛马上场比赛,当天爆了冷门拿了冠军赚了一大笔巨额的赌资。 而男的,是一个说话很和气的年青人,事后给了他十块大洋的打赏,要他照顾好马。 只是,梦里出现的这个年青人,他的模样怎么会和不久前来找我询问民国历史的那个年青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名字也叫黄克啊? 梦里梦到的东西,本来一早醒来基本都是要忘得七七八八剩下不了多少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时,牙齿都掉光的周宇生意外地发现,梦里梦到的那些记忆实在太清晰了,仿佛不象是梦中的胡思乱想,而是昨天在“现实”中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那个小子说要写民国文,找我询问资料,我梦里然后就梦到了他.......” 起初,老人并没有把这事当回事,认为这只是梦中的意外...... 周宇生感觉很有趣,当天晚上他到周琳家里串门时,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了周琳听。 “黄克?那个人是我的同学啊!” 听到“小叔公”说起这事,周琳顿时大吃了一惊。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事后拿起手机给黄克打了个电话,闲聊了两句,发现老同学还在地球上没有“穿越”,也就把这事当成是个意外的“笑话”。 在电话里,她笑问道:“黄克,你什么时候突然想写民国文了?” “反正暑假还长,闲着无聊,想试着玩玩。” “嗯,那太好玩了,我最近也在构思一些小说题材......” 电话里,周琳顿时兴奋起来。 黄克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这位老同学,其实是个女文青,而且还有些腐,这段时期,正在做着影视编剧的梦。 第41章租界舞会 “这车真不错,哪个洋人公司做的?” “不是买的,是家族订制的,纯手工作品。” 今天的晚宴,是上海公共租界的英国董事费里主持的,艾琳娜有幸拿到了他发出的邀请函——黄克本来是没有份的,不过靠着抱艾琳娜大腿,装成“跟班”(男友,软饭),也有机会混进去和一干参予酒会沙龙的当地高层打个交道。 就出身地位而言,现在的黄克和艾琳娜没有背景,实在寒酸得很。就算艾琳娜再漂亮,进去也只会是一个花瓶交际花。为了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所以从一开始,黄克就很注意包装自己。 前面说过,艾琳娜的十字架空间里,有两辆汽车可以直接取出使用,一辆是五菱宏光国产车,另一辆就是在2010款的,740Li 宝马轿车。该车 3.0T 327马力 L6,马力强劲,先进无比,就算是放在黄克穿越前的2020年也是价值不菲的豪车。 而当艾琳娜把它拿出来放到1935年用来“装逼”时,立刻就把这个时代的所谓外国名车吊打得爹妈不认。 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认出这车是“宝马”品牌,黄克自己动手,手动去掉了汽车引擎盖上的宝马车标,然后在艾琳娜的十架字架空间里找了一个异世界产的“工艺品”装了上去作为车标。同时车上的一些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电子设备也进行了拆除替换。 在原宝马标记的位置,现在已被替换成一条趴伏着展翼欲飞的金龙——实际上这条“金龙”还真的和龙有关。它是末日黄昏时期,从异世界穿越到艾琳娜世界的一条倒霉的金龙,被艾琳娜杀死后,龙皮龙肉龙骨作为食物被异世界居民吃得干干净净,龙魂龙力被献祭给诸神,皮肉被异世界居民吃尽后,只余下一堆被抽走神性的“龙骨龙牙”。 艾琳娜只保留了几枚金龙的龙牙作为纪念。和象牙不同,龙牙是金色的。 这半个月的准备时间里,黄克在上海找了个雕像刻家,把龙牙雕成了西方金龙的形象,打磨处理后,闪闪发光的龙牙车标,装在了宝马车上用来装逼。 21世纪的豪车,车上自带空调,上好的真皮软座,先进得吓人的仪表盘,电子打火启动!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上海滩大亨杜月笙,一坐上去后,也被车里的气派装饰和先进功能大大地吃了一惊。 黄克坐在司机坐位上,艾琳娜坐在副座,而杜月笙则带着他和他的夫人姨太坐在后座上。车子开往英国人董事的晚宴举办地时,一前一后还各有两辆劳斯莱斯汽车开道与尾随保护。 当这辆产自21世纪的豪车大模大样地开进租界董事费里先生的住处的停车场时,理由当然地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华美的充满科幻色彩(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流线型车身,独一无二的车标,光听声音就知道强悍无比的发动机,只是靠一辆车,黄克和艾琳娜就把自己的逼格刷足了。 “这是哪国产的车?” “德国车吗?不,那群德国佬哪有这个本事!” “该不会是杨基佬造的吧?” “不,福特只会造便宜的垃圾!” “应当是我们大英帝国造的,车头的车标有点象“劳斯莱斯”的产品,很可能是手工定制的.......” 现场的一干洋人们,纷纷对着这辆车指指点点,各种猜想。 而当身穿来自异世界设计风格的晚宴礼服的艾琳娜打开车门走下车时,现场的一干宾客们,更是集体瞪大了眼睛。这套晚礼服是为了参加晚会,艾琳娜特地找人订制的。 设计新颖,裁剪得体的白色晚礼服,套在一具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魔鬼身材上,踏着一双水晶高跟鞋从车上款款而下,配合上其主人天使般秀美的容貌。 金色的披肩长发——一切都有如童话世界里出来的公主,高贵而冷艳。 男人和女人,眼睛里同时喷出了嫉妒的火焰。 男人是针对那个“自称”是这位“公主”的男友的中国人黄克的,而女人则是针对“公主”本身。 晚宴沙龙在一片祥和欢快的气氛中开始。 从一开始,艾琳娜就是晚宴注目的焦点,而这场晚宴原本的真正的主角: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却有种被人夺了风光的感觉。 在民国历史上,1935年是个很关键的时间点,这一年可以称为是,炮党首脑常凯申在“黄金十年(无黑铁)”里最高光的一年。 过去几年里,靠着宋家为首的江浙的财阀提供的“银币弹”,常凯申先后击败冯、阎、李三派军阀,又联合东北的张学良,成功地入主中央,成为名义上的大中华领袖。 而这几年里,他外抱英美德日数大流氓大腿,内拥江浙买办财,在洋土几大流氓的联手侍侯下,也是混得风光得意。 最大的敌人,眼中钉TG,被从江西根据地打跑了,被迫进行万里长征。靠着一路“追剿”,驱虎吞狼加渔翁得利,跟在后面的中央军,也稍带解决了与红军火并后,实力大损的“队友”刘湘、王家烈等土军阀,夺其地盘,扩张了“中央”的势力范围。而“贤弟”张小六的东北老家前几年被日本人端了,对常光头来说,这也是令人又喜又忧的“好事”——反正东北是张小六的地盘,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个蠢货张小六,明明是我发的电报叫他不抵抗的,那个蠢货全盘接收执行了事后还主动替我背锅,真是“令人感动”的好贤弟。(感谢我党超级深海菜菜子同学公布了的光头不抵抗电报,这抽了多少果粉的脸) 日本人打进来了没有关系,反正东北不是他家的地盘,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帮着他去掉了一个潜在的大敌。没了地盘的东北军等去了根基,怎么搓怎么揉还不是由常凯申说了算。 1935年五月的时间点,此时的长征途中的中央红军,已经离开贵州,北进到川南会理一带。而这个时期,常委员长利用红军挺进贵州,和王家烈的军阀部队大战,王家烈的双枪兵战力大损之机,驱使背后追剿的中央军进驻贵州,命令薛岳部成功地雀巢鸠占夺取了贵州,成功地为自己又增加了一省的控制地。五月这个时间点,他已成功地逼得王家烈下台“出国留洋”,完完全全地将贵州省吞入腹中。 而后红军向北突击由黔转川,常委员也欣喜万分地乘飞机直飞成都,准备在那儿驱使川军围攻红军再玩一把二虎相争中央军得利,复制一下在贵州的成功。 对于常委员长来说,此时的他在国内的军事和全国政治局面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但也有让他头痛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经济问题。 前面说过,此时罗斯福已经上台,搞出来的白银法案引发白银危机转嫁到中国,现在整个民国正在疯狂地闹“钱荒”,同时海量的洋货洋米洋面,正疯狂地涌入中国,摧毁中国本就脆弱的民族工业的同时,甚至连传统的小农经济型的农业也不放过。 别看常委员长此在国内风光无限好不威风,但不知道在背后替他出钱疯狂使用“银币弹”的江浙财阀,以及小舅子宋子文,此时正叫苦连天骂娘连连呢! 打仗是最烧钱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虽然这一年来他吞下了不少地盘,但这些地盘要转化为收益,是需要时间的,目前看整体的支出,完完全全的是负数的。江浙财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几年支持委员长,疯狂用银币弹打倒各路军阀,浙江财团们自己也是烧钱烧得凶。至于支付其剿匪的军费,就花得更凶了——实际上在1934年针对江西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时,常委长自己政权的财政,也已经到了极限。幸好这时他终于打胜了,如果再象从前般被击溃毫无收益,江浙财团的忍受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而到了1935年,随着美国对中国转嫁危机的白银法案一出,海量的洋货涌入中国,江浙财团的老家:他们自己手上的那点民族工业工厂,此时也是损失惨重,被洋人收割得惨不堪言。 ——历史上,江浙财团的那些“有良心”的所谓民族资本家对光头的投资,其实基本也可以说是血本无归的亏本投资。 “你也配姓赵”就是他们中大部分人接下来的命运。 他们以为自己靠着四一二和卖肝援蒋十年抱上了大腿。事实上在发现这帮人的油水被吸得差不多后,常委员长和引诱他们支持炮党的宋子文小舅子以及后来的孔祥熙这伙人,就象是对待吸干了汁水的柑桔般,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抛弃了。 这个时期,江浙团表面上的带头人和引路人,宋子文宋子良兄弟,一脚踢开曾经的老东家“传统”的江浙财团,以小舅子的身份,左手紧抱常凯申的大腿,右手揽着英美人的腰肢,以比“土包子国产资本家”更“先进”的“洋买办”的身份,正式登上了中国政坛。 这一年,常凯申将所属的政治势力在抛弃了已榨不出油水的本土江浙财团后,将彻彻底底地变成依附于英美洋人支持的买办政权——买办政权,是不可能支持民族工业的。因为他们背后真正的金主洋人,还要靠向中国倾销更廉价的洋货赚取暴利呢!在这些洋人眼里,所谓的民族资本家,这种“同行”简直就是比布尔什维克这种“异教徒”还要该死的“异端”。 比较有趣的一点是,此时的宋子文已经提前辞职,现在的炮党的行政院长和财政部长是由孔祥熙担任。一蟹不如一蟹的后者比起前者在卖国和买办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这才是为什么所谓的黄金十年之后,前清留下来的那点民族工业彻底完蛋,变成黄金十年无黑铁的原因之所在。因为这时的炮党政权,在常凯申上台,宋孔两家主持国家财政经济之后,已经彻底堕落成了一个“买办”势力扶持下来的政治势力,其洋背景的身份,决定了其天然就对国内的民族资本力量充满了敌意。 黄克跟着艾琳娜参加英国董事举行的晚宴时,晚宴上宾客名流不少,但称得上“有头有脸”的所谓“民族资本家”,曾经在北洋时期风光一时的所谓“火柴大王”、“纺织大王”什么的,那些叫嚷着“工业救国”的资本家精英富豪,这时基本已经看不见了。 原因就是过去的这两年里,这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名人,大多数已经破产或者家道中落,财富严重缩水,甚至直接破产跳了楼。 如今,能在英国租界董事的家里出场的,要么就是英国人或炮党养的,用于粉饰太平和宣传用的花瓶,马仔,比如某某文人,名人,名嘴之类的“知识份子清流”,要么就是杜月笙,黄金荣这类鹰犬,或者作为洋人在中国利益代言人的宋子良这位“政坛新星”。 宋子良,就是今天英国董事的这场晚宴上招待的最重要的客人。 宋子良(1899—1983),海南文昌市人,是宋庆龄,宋子文的弟弟,其父宋耀如。1899年生于上海。早年留学美国,毕业回国后曾任上海会文局局长。外交部总务司司长、中国国货银行总经理、中国建设银行公司总经理、广东省政府委员兼广东财政厅厅长等职务。 提到民国,炮党政权里的巨蛆,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孔家,孔家里,又以孔祥熙和其女孔二小姐最为出名。 但实际上,宋家在这方面并不比孔家逊色多少。 宋家最有名的人物,无非是宋氏三姐妹,以及宋子文公子。但实际上,年龄最小的宋子良,其捞钱的本事,绝对不在孔家之下。只是比孔家父女臭名在外举世皆知广吸仇恨,此君却深明低调发财不作死的道理,长年被外人忽视甚至连后世界网文作者遗忘。 宋子良这货干过的事,最出名的就是倒卖租界法案的美援物资了。 历史上从滇缅公路千里迢迢运进中国的大批美援,死了无数人通过驼峰航线运进来的珍贵物资,基本都是归宋子良控制交通部管理。大量美援物资白天进仓库,晚上就不知所终,然后很快就出现在各地黑市上或者日本人的控制区里。 后世的果粉替宋家洗地时,整天说什么宋子文多清廉没贪多少钱,干这活的都是孔家父女什么的,其实他都们忘记了,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一直“低调”地躲在他背后疯狂地敛财呢。说宋家多干净,宋子文没责任,就好象说曾国藩不需要为他弟弟曾国荃搞的南京大屠杀负责一样搞笑。吹曾国蕃两袖清风时,却忘记了他弟弟可是把整个天王府的府库直接搬空了然后上报说被长毛一把火把金银全烧化了——火龙烧仓这事,宋子良其实玩得更溜的,在他控制下,那些存放美援物资的仓库,总是时不时地被日机轰炸一把火烧得干净...... 关于宋子良其人,黄克靠着互联网时代看的一些网文和民国剧,倒是听说了这人的大名,知道了他的一些事迹。今天的他其实才是来宾的最重要的客人。更重要的事,这货其实还挺好色在,在上海滩搞出了不少的花边新闻,最近更被一名舞女缠身弄出了不少笑话丑闻,搞得狼狈不堪,全靠杜月笙相助才摆平了那个麻烦的女人。 当黄克跟着艾琳娜进入英国董事弗里的住处时,宋子良就主动迎了过来,然后在费里的指引下向艾琳娜问好。 这一个月,因为美貌,还有神秘的来历,艾琳娜早已经是上海滩交际界的名人——虽然她行为行事一直很低调,但过度的美丽,以及黄克有心设计的各种“淡淡地装逼”手段,让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低调起来。 上海滩的上层,最感兴趣的,就是艾琳娜的出身。 英国人费里董事过来时,艾琳娜是用极标准伦敦腔的英语和他对话。 然后她的一位潜在法国追求者,法国董事弗雷尔过来时,艾琳娜回之以标准的法语。 期间,她用了流利无比的德语和一位德国拜尔公司的代表谈了两句。而在应付宋子良时,却按黄克的吩咐,事先故意用美式英语和他交流了两句,在宋子良以不太流利的英语回复时,她这才故意用上了对再熟悉不过的粤语和其对话。宋家子女里,宋美龄是号称英语说得比国语母语都好,而宋子良在这方面比起其姐就差远了。 光是出色的语言能力,直接就让在场的洋人,在艾琳娜的出身来历方面,就进行了更深地“脑补”。 沙龙舞会开始时,这些租界里的洋人名流们,在私聊时,忍不住就悄悄地讨论起了艾琳娜的出身。 “这位艾琳娜小姐,很有宫廷气质,我怀疑她是某个皇室出来的。比如俄国公主,或者北欧那边的!我强烈怀疑她身上有瑞典皇室的血统,因为她的金发碧眼还有这身材,很明显是北欧人出身。” 说出这话的是德国拜尔公司的一位在华董事。 “不,我怀疑他是英国皇室的后裔,外面的那辆车,听说是手工打造的,车标上的标志和劳斯车的车标很想像.......” 这是主人英国董事费里的看法。 而法国董事则道:“我觉得她是法国人!她的法语带着浓重的马赛腔。” 这位所谓的法国绅士名叫马里昂,不久前为了追求艾琳娜,还主动地送出了自己爱马,不过被艾琳娜拒绝了。 这伙人洋人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谈论出结果来,不过大家共同认定的一点是,艾琳娜一定出身于某个宫廷皇室,原因是她的行为举止,有着接受过浓重的宫廷礼仪训练过的痕迹。 这次的舞会沙龙,不过是上海滩“传统”式的上层聚会,大家聚一起,跳跳舞,谈谈时事,喝喝酒,顺便幕后使使眼色,勾勾搭搭,为未来的一些政治交易打打前站。 今年是1935年,为了解决面临的财政困境,已入主中央的常凯申,正计划发行历史上著名的纸货币“法币”——白银法案后,这两年中国的白银外流现象极其严重。即使是常凯申政府,现在再要他用银元大洋这种硬通货当军饷,收买军阀什么的,也已经感到财政极其吃力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常凯申政府很自然地就想到可以仗着军事上的一系列胜利,以刺刀为保证,在自己的统治区里发行“廉价”的纸币替代银元作为商品流通等价物维持政权的财政运行。 纸货币的发行需要大量的贵重金属当价值保障物。以炮党政权的买办属性和德性,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拿不出这么多的贵金属。至于政府信用什么的.......最近宋家和孔家的人在上海滩这个金融中心就在疯狂活动,除了联络洋人外,也在联络国内尚存的各方金主,一边向洋人继续出卖国家利益,一边则向本土的资本家、土财主等势力许出各种政治承诺,以谋取在法币发行一事上的支持。 而英美法等洋人势力,为了加大对这个买办政权的控制力,表面上做出对炮党发行纸币的支持。但实际上,这群洋人全都不傻。 他们早就看出这个政权是要借着发行没有任何价保障价值的纸币来收割民众手中的财富。表面上替其站台,支持他发行纸币,无非是要参予进来分一杯羹。至于国内的那些江浙财团,广东财团等“本土势力”,他们不是看不穿这背后的猫腻,这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姓“蒋宋孔陈”的人一样,还做着可以加进来分一杯羹的美梦......最后的结果就是,到了1949年时,就连这些曾经反动无比的本土资本家,本土地主势力,都被这个腐朽的政权逼到了哭着求解放军来解放他们的地步了。不过这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自己是肉,还以为是能坐到餐桌上参予这场盛宴的人。 作为这场晚宴厚着脸皮跟着艾琳娜参予的人,黄克其实是最不受场上男性待见的——原因恰恰就是他自称是艾琳娜“男友”的身份。男人们都恨死他了——意外的是,黄克反而在现场的女性民国名媛中很受欢迎。 在异界短暂的待过,被世界改造后,加上身上又多了一个“时空奇点”,黄克的身体这些天一直在缓缓地自我强化,进化中。脸上残留的青春痘完全消失了不说,身体变得更强壮,皮肤更好,五官面容也在缓缓地进行微调,变得更加帅气——所谓的丑人,只是五官中的某个器官生得有某个不协调的缺陷才变得难看降了颜值。大部分人,其实只要进行“微整容”就能颜值大涨。 黄克这种自动向“协调”方向进化的“自然整容”,在一个多月里就自动地颜值大涨,加上特别的出身以及“海归”身份,以及能追到艾琳娜这样极品女神的功绩,很自然地就引发了名媛甚至一些洋人女士的注意。 感谢书友2008091221044765,秋色之空的打赏,所以,再更六千字大章,晚上争取再写一章吧 第42章青春、健康、美容 “理想让我们坚强,冲破黑暗的阻挡。 理想让我们坚强,决不放弃希望。 偷过泪水能看见,闪烁的星光。 穿越风和雨跟随,生命的光芒。 理想让我们坚强,冲破黑暗的阻挡。 理想让我们坚强,决不放弃希望。 偷过泪水能看见,闪烁的星光。 穿越风和雨跟随,生命的光芒。 外文原词:(PS,下面这段歌词,这是拉丁语还是英语?哪位知道?) in noremi co-ratira mine per-i-tone do—mina. In noreni per-i-pein noremi co-ra” 厚重深沉的女高音,配合着钢琴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弹琴者和演唱者,都是同一个人。 尽管只有一人在自弹自唱,但现众的听众却听出了种一个乐队在伴奏,和一个唱诗班在演唱的幻觉。 艾琳娜出现在租界英国董事的酒宴上时,仗着美貌和气场一时间夺尽风头。招待众人的宴会大堂这儿,摆放着一台钢琴。宴会开始时,艾琳娜来到这里坐下,然后开始弹奏。 艾琳娜弹的曲子,名字叫《征服天堂》,原本是存在她收藏的一台MP3里的音乐存货。 身为光之圣女,诸神的代言人,大灾变之前艾琳娜的任务之一,就是引导诸神的信徒们进行祈神敬神的宗教仪式,这中间自然少不了进行各种唱诗咏歌赞神的仪式。比起自称五音不全的黄克,身为异世界最接近神的存在,艾琳娜的音乐天赋相对地球凡人本就高出无数,即使受到地球环境的压制,也仍然是天才中的天才级别的存在。 那首闻名于世,被无数后世电影电视剧充当背景乐的《征服天堂》,她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全部的乐谱。几天前为了今天的宴会做准备时,借用交大的一台钢琴“试着”弹了十分钟,就完全掌握并达到了“大师”级别的水准,至于演唱,对她来说更是轻车熟路的老本行——异世界举行宗教仪式时,艾琳娜就是领唱者。 无论是洋人还是现场名人名媛,全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现场能听完全听懂拉丁语歌词的听众并不多。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正因为听不懂歌词,所以人们对于曲子的旋律、歌手的声音与情感,就听得格外专心,而这也就是咒文歌曲发挥效力的时候。趁着人们全神倾听,无暇思及外务的那一刻,与人们的心神结合,将潜藏在乐曲里的魔咒音符,植入人们的深度意识后,个个露出被迷醉得心神荡漾的表情。 艾琳娜的琴技和唱功,确实达到了这个时代人类能做到最顶峰。问题是她面前只有一台钢琴,一个人在唱,缺少足够多的其他伴奏相助,要达到让闻者如痴似迷的效果,不用点特别的手段怎么可能。 使用特别手段的人,就是站在她身边,只张嘴不发音,用男高音配合她伴声的那位南郭先生黄克。他张着嘴假唱,却利用口袋里的藏好的小型音响发出男高音伴唱,倒也装得有模有样。 而能让现场所有听众都如痴如醉的,最重要的,还是藏在黄克身上,紧贴着胸口“魔力源泉”处的那一小块新制的“魅音构装宝石”。它散发出来的魅惑力场,与艾琳娜的“圣音”形成共振,化为海妖的魔音,把以黄克身体为中心,半径十米范围内的听众全影响了进去。 周围诸多的听众,有嘴张得老大,口涎流淌者有之;目瞪口呆,两眼无神者有之;顺着节奏,摇头晃脑者有之。 幸好这里是地球环境,受到外部强烈的禁魔领域压制,黄克制造的魅惑领域,只能让听众感觉这是美妙无比的天籁绝音,短暂地沉迷。若是艾琳娜所处的异世界,其威力则可以迷惑得让人跳海自尽而至死不悔。 一曲弹毕,演唱结束,黄克新制的“魅音构装宝石”也耗尽魔力,不敌地球世界环境的压制,由魔纹构成的魔力回路崩坏,宾客听众们这才回魂回神过来,而后是一阵喝采声浪扬起。 “艾琳娜小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您应当去伦敦大剧院表演,全世界的音乐人都会为你发疯的!” 那位一直在追求艾琳娜,甚至不惜送上爱马的英国绅士痴迷地道。 “不,巴黎大剧院才是你的舞台!” 另一位争当舔狗,同样送马被拒的法国绅士不屑地白了英国佬一眼,哼,英国人懂艺术吗? 英国董事费里问道:“这是什么乐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征服天堂》,这是我和Mr黄从欧洲初至美国,看到美洲大陆时想起了祖先们征服美洲的往事,心有所感,创造出来的。” 按照黄克事先的吩咐,艾琳娜开始编故事。 现在的她,性子依旧是冷冷淡淡,荣辱不惊,平静无比的模样。表面上看似淑女般宁静,可是骨子里透出的若有若无的“傲慢感”,硬是压迫得这群洋人把色心变成了敬畏。 “她一定是身出哪个古老家族的名门。” 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脑补着。 宴会以艾琳娜自弹自唱为开局,刷足了逼格后,再也不会有人小看她了。 不出意外地,黄克在这个时间点吸够了男士的嫉妒和仇恨感,但同时,也吸引了现场诸多名媛们的好奇与关注。 一曲弹完下场之后,当艾琳娜被一群外国“绅士”们围着的时候,黄克也被一群民国的名媛围着。 民国时期的宋氏家族,不仅有宋氏三姐妹,其实还有着以宋子文为首的宋氏三兄弟,另两人分别是宋子良和宋子安。 宋氏三兄弟都是留学美国学习金融出身,其中宋子文硕士毕业于哈佛大学,博士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宋子良毕业于美国凡顿贝特大学,宋子安同大哥宋子文一样,毕业于哈佛大学。 宋氏三兄弟学成回国后,从事的也都是经济类行业,如宋子文曾任民国的财政部长、中央银行总裁等职,宋子良任中央银行监事,并兼任中国银行、交通银行董事、中央信托局理事,宋子安任中国国货公司董事、广州银行董事会主席等职。 晚宴之前,黄克精心准备的那条夺命项链,原计划是想送给传闻会参予这次宴会的“常夫人”的。结果本应当是主角的宋子文和常夫人美龄都没有出场,来着只看到了宋氏三兄弟中的老二宋子良,以及刚回国不久的宋子安。 不过宋家三兄弟的夫人,此次晚宴上皆有出席。宋子文的夫人是九江富商之女张乐怡,宋子良的夫人是席曼英,宋子安的夫人是胡其瑛,皆是民国名媛。 如今宋家三兄弟的夫人,现在全围在黄克身边。 这三位贵夫人被吸引过来,一小部分黄克身材高大,卖相不错,来自七十五年后的他,更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独特气质。更重要的是,黄克拿出来的21世纪生产的香水,那独特华贵的包装与气味,瞬间就让这群女人的眼睛移不开了。 这些香水,全是艾琳娜的十字架空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商品中的一部分。为了能在今天拿出来,黄克和艾琳娜花了点手段,抹掉了包装上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标记(生产日期)。 黄克知道这些所谓的民国名媛们的弱点,她们和后世的女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只要和她们谈谈美容,青春,保养的话题,就可以轻易地抓住她们的心。 身为钢铁直男,黄克不懂怎么讨好女人,但身为一名学霸,还有一个物构所出身的化学老妈,他却知道如何“吓唬”女人。 “市面上能花钱买到的香水也好,化妆品也罢,其实全是大规模工业化加工的“低档品”,撑死也不过是中档货色。真正的好货,是请名家用天然原料手工自制的,其融入了创造者的灵魂,代表了浓烈的工匠精神。” “所有的化妆品公司的老板,都是比大烟贩子还要可恶的王八蛋。为什么这么说?各位都是资本家或者家里是资本家,资本的本质是什么,答案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一件化妆美白商品,如何才能追求商品的最大化?” “用了都说好,用了都说漂亮了?这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是最关键的地方。 真正的关键之处,是用了之后,身体象吸食了大烟般,产生了依赖性,发现不用了,皮肤反而变得更差更糟糕了,甚至还产生了原来没有的缺陷!没办法,只能继续再购买使用他们的产品,被紧紧绑定,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在这里我告诉各位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市场上所有能用钱买到的化妆品,记住,是所有的,其实全是可怕的皮肤毒药!” “所有的化妆品,要达到美白、增白的效果,都必须含铅和含汞!汞就是水银,铅更不是好东西。这些东西涂在脸上,短时间可以让女人看起来好象白嫩不少,其实上却象吸大烟一样,是在对自己的皮肤进行慢性自杀。” “水银和铅,都是剧毒之物。各位如果不明白,我举两个很有名例子。古代的罗马人,城市的水管是用铅造的,他们甚至还流行吃铅糖——结果几千年后,欧洲的考古学家挖出罗马时期的尸体时,发现这些人的骸骨里全是黑色的,这是铅毒!至于水银,宋江知道吧?水浒里宋江是被什么毒死的?法国的那些化妆品商人,在化妆品里大量地添加含铅和汞的化合物,你们猜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各位女士,你们用了化妆品这么多年,使用前后的情况,不用时皮肤的情况,想必心里都有数吧。各位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和身边那些同龄的,用不起化妆品的普通人比一比,在不化妆的情况下,看看是她们的皮肤好,还是你们的皮肤好。” 上面这些话,原创者不是黄克,而是黄克的老妈林梅。黄克家里的表姐有段时间加入了某个化妆品推销组织,然后拿着一堆化妆品来找林梅推销。推销的时候,这可怜倒霉的姑娘拿出一大堆化妆品公司的宣传说辞向林梅这个懂得造沙林梭曼的化工大拿班门弄斧,大扯什么化妆品美容美白的“工作原理”。 这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然后,她这位半路出家的三流推销员,就被林梅这个“真.化工大拿”给反向洗脑了。林梅以真.化工专家的身份,从原料到工艺再到工作原理,向推销员表姐狠狠地科普了一番不说,更把她推销的化妆品,直接贬成了“全是往脸上涂毒药”的愚蠢行为。 一番教育之后,黄克的表姐不但没有卖掉一件产品,回家后更扔掉了所有的化妆品。而后做皮肤保养时,用上的都是林梅提供的配方:鸡蛋清,牛奶,维C,柠檬等天然制品。只是这姑娘比较懒,调制这些天然化妆品时,这活都让她的那位被殃及池鱼的未来老公做了。 林母教育黄克的表姐时,黄克也有幸在场,记下了她的话。时间倒流七十多年后,他拿着母亲说过的这番话,开始给七十年前的这帮名媛们“科普”。 效果,当然是顶顶的。 宋家三少的三位夫人,加上围过来的一堆上海滩的名媛,甚至还有几个洋人夫人女士,全被黄克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立刻在第一时间冲到洗浴室里,把脸上涂的那些东西全洗掉。 “你们都注意到了吧?艾琳娜是白种人,可是她的皮肤、肤质,不但比所有的白种人都好,就算是肤质方面有种族优势的黄种人,也只有初生的婴儿可以和她媲美。” “她的皮肤为什么会这么好,除了天生丽质外,正确地保养皮肤才是最关键的。如何正确地保养皮肤呢.......” 感谢后世那些电视直销广告疯狂地刷屏霸屏的恶劣行为,记忆极好的黄克按需所取,提取其中可用的部分,疯狂地向这群爱美的女人,推销着他的“美容”理念。 “胡女士,你皮肤有些干燥,这是缺水。脸上皮肤毛孔里的那些黑点,一部分是拍摄电影时紫光灯照射下的紫外线长期照射,造成的黑色素沉淀,而另一部分,却是我说过的,那些黑心的化妆品公司生产的含铅含汞的化妆品,长年使用后,这些毒物在你的皮肤沉淀、腐蚀造成的损害......” “各位不必担心,艾琳娜小姐身出名门,她的家族有一套独特的皮肤保养手段。我和她准备在上海租界区开一间皮肤疗养所,专门替各位女士小姐拔出毒素,保养皮肤,把被化妆品公司盗走的青春夺回来.......” 一阵忽悠之后,这群名媛们一边欣喜地拿过黄克送上的“小礼物”,“家族自制”,“天然”的香水——其实却是后世用石油化工工艺生产的化工香水,一边却不停地询二人何时有空可以帮她们进行美容保养。 无背景,无家世,无引见人的黄克和艾琳娜,想要攀上民国的上层,光靠送钱送礼,是远远不够的。走先生路线,不如走夫人路线,后者的成本更低也更有效。黄克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想通过这群有权势的权贵夫人,攀上他们的丈夫,然后进入炮党高官高层,完成接触、渗透。 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用钱贿赂他们,远不如用健康、青春,美容以及上不了台面却最受男人欢迎的“壮阳”来贿赂他们更有效。 黄克给不了收买他们需要的钱,但青春、健康,美容,还有壮阳,他却有办法提供。 PS:感谢牛排君给了一杯卡布奇诺打赏。 同时感谢蒋临远,念念难平,13886602791,八大王张献忠,16044556370NUX,方人胥的打赏 第43章 人要吊路灯 英国董事的这个宴会沙龙之夜过后,第二天起,黄克和艾琳娜的住所就“宾客如云”。 首先过来的“贵人”,是这个时期上海滩最红火的女影星:胡蝶女士。此时的胡蝶,芳龄27岁,正是女人芳华最美好的时光,同时也正处于其人生事业最巅峰的时期。 (1933年1月,胡蝶以21334的票数当选由上海《明星日报》评选的“电影皇后”,之后在"中国电影皇后竞选"中,她又夺取"三连冠"[2];3月,她又主演了中国首部左翼电影《狂流》[6];同年,主演的电影《姊妹花》则成为她表演生涯的代表作[7]。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胡蝶前往香港,先后拍摄了古装片《绝代佳人》以及爱情片《孔雀东南飞》等影片) 这段时间,胡蝶应酬较多,加上拍片劳累,生活规律有些混乱,脸上多了几点不太友好的粉刺。女人爱美的天性,令她平时只能用厚妆遮掩着。而化妆品这东西,现代二十一世纪工艺的产品尚且“烧皮肤”严重,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化妆品,哪怕是再有名的名牌,称之为“皮肤杀手”都不为过。 身为大明星的胡蝶,正如黄克所说,早早地就被化妆品“绑架”了。虽然仗着年青这一状况不太明显,但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肤质和身边化不起妆的“普通女人”的差距。 黄克昨天在宴会上这么一说,她在第一时间第二天就上门求助!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几位与其关系不错的上海滩名媛们。 房间里,五位上海滩的名媛,脸上糊着厚厚的白色面膜,在施特劳斯《蓝色多瑙河》的背景乐伴随下,正处于半睡醒的状态。 象对付先前的那些戒毒人士一般,黄克和艾琳娜联手,依次挨个地将手按在她们脸上,施放名为“净化术”的魔法,修复众人被化妆品损坏的皮肤。本着“细水长流”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此次疗养,两人故意只治好了一半。 众女在黄克的住处小睡了一觉,醒来后除去面膜,个个都惊喜地发现,自己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细小的瑕疵缺陷,一觉之后竟消失了大半。不仅如此,手指摸上去,皮肤传来的娇嫩的质感,让她们感觉自己最少年轻了十岁。消息传出后,整个大上海的名媛圈子,瞬间就轰动了。 当天晚上,黄克的住处就接连接到了好几个预约电话,其中三位,正是宋家三兄弟的夫人。而后黄克和艾琳娜带上自制的保养面膜材料上门,数小时后,经过保养的三位宋家夫人个个容光泛发,仿佛年青了十岁。而能给她们带来青春和美丽的二人,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宋家的“上宾”。 “这种保养手段,只是偷天之技。皮肤就象机器,每隔一天都会不断地磨损,需要长期正确地保养,才维持青春与活力。” 事后,黄克约好了下次上门的时间方才离开。经此一事,二人很轻松地就搭上了民国最上层的圈子。事后宋家三位夫人,更是大笔一挥,轻易地开出了高达两万大洋的感谢酬金。而在治疗保养过程中,黄克假装随意地提到自己回国是想替国家作贡献,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兵工厂。宋子文的夫人张乐怡听到后,随口就答应帮他向宋子文推荐。 抱上了宋家的大腿后,又有一大堆爱美的权贵夫人们“相助”,现在黄克和艾琳娜已经在上海滩站稳了脚。而这个时候的二人,却准备再搞一次大新闻。 黄浦江入海口靠近东海的海滩上,枪声频响。 开枪的人是黄克,射击的目标是摆在远处的十几个酒瓶,使用的枪械,起初是恩里菲尔德步枪,然后MP18冲锋枪,最后是这个时期中国最流行的毛瑟手枪。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黄克有机会就在这儿练枪,到目前为止已打了好几百发子弹了。 毛瑟手枪是两人来到上海后,向租界洋行购买的,而恩里菲尔德步枪,却是租界里某个追求艾琳娜的英国人董事赠送的。这位热情的英国绅士,甚至还按艾琳娜的要求,附送了一个四倍数的瞄准镜——该枪是他自己的收藏,本是用于打猎的。 民国不太平,黄克和艾琳娜都是“有钱人”,要买枪自卫,并不意外。在购买毛瑟手枪时,黄克一口气订购了一万发毛瑟手枪弹。 当时洋行的买办惊讶地问道:“四把盒子炮,一万发子弹,太多了点吧?” 黄克回答道:“我比较喜欢打枪。” 买这么多毛瑟手枪弹,其实是因为先前艾琳娜抢劫交行押款车时,得到了大量的MP18冲锋枪,二者子弹是通用的。 这段时间,黄克窝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捣鼓机器,主要做的事,一就是为这些枪枝自制消音器,其二,则是把那些MP18冲锋枪的零件重新维护和小修一下。艾琳娜缴获的那堆MP18冲锋枪,其实全是中国产的国产货,零件间的嵌合度不是太好,质量很有问题。 注:德国原版的MP18使用的是9毫米弹,但中国的仿制MP18,用的基本都是7.63毛瑟手枪弹。 身为高级机械师的黄克,稍稍检查测试了一下枪枝后,发现了这些毛病,不得不对其重新加工修正处理,以保证质量——这一点相当地重要,民国时间的中国军工业,各地的兵工厂都曾大量的仿制外国的名枪,MP18和其改良型MP28是被大量仿制的,但这些仿制品的质量极差,尤其是自动武器,射击时卡壳率极高。 这段时间的准备,练枪、锻炼,收集情报,一切都准备好后,艾琳娜终于忍不住了。 河滩上,看着黄克轻松地将五十到百米外的瓶子一一打爆,她点点头宣布道:“今晚我们就行动!” 黄克恶狠狠地点头道:“嗯,准备好酷刑逼供的手段,那个张啸林很有钱,这次得把他榨干了再杀全家!” 黄克泡妞方面的水平还需要提升,但对如何应付一个“愤怒且充满怨气”的光之圣女,却还是很有心得的。 初至上海的时候,艾琳娜看到满街的乞儿,心中不忍,后来得知这些乞儿更是被当地黑帮丐头控制的,更是愤怒得无比交加想要杀人全家。 当时她被黄克暂时劝服没有动手,理由正是要查出幕后黑手,一条线摸上去,不动手则已,动手就要灭其满门。 来到上海两个月的时间里,艾琳娜建了孤儿院,收养了数百名流浪乞儿,其中一部分,就是她在租界看到的,那些被丐头们控制的乞儿。 然后,正象黄克预料的那般,租界里的流浪乞儿,数量并没有减少,只是换了另一批人继续行乞,而控制他们的,却还是同一批“丐头”。 从那时起,艾琳娜心中的杀机,就不断地萌动和积蓄着。 黄克和董牧师都对她说过:“不改变这个时代,你眼前的这些流浪乞儿,满街的路倒,只会越来越多。” 艾琳娜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她看着这一切不停地在眼前发生,却什么也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黄克也知道艾琳娜已忍受到了极限,于是向董牧师建议道:“艾琳娜随时会疯狂地暴走胡来,董牧师,帮个忙,在上海滩找个值得杀的罪大恶极的败类,让她出口恶气吧。” 这段时间董牧师已经和黄克开始初步地合作,根据他提供的情报,控制这些流浪儿的丐头,其实都是当地青帮的“外围”。在“黑帮生态链”中,属于上海滩庞大的黑社会链接的“底层”,是青帮堂口下的某个“小分支”。 以艾琳娜的聪明,当然知道“苍蝇”和“老虎”区别。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青帮三大亨,才是最该死的。然后黄克就向她建议以张啸林为第一目标。 原因很简单,青帮三大亨里,黄金荣、杜月笙,故然罪该万死,但是二人做事还有些民族底线,那就是誓死不当汉奸,二人也为抗战出了不少力。而且这段时间与黄克、艾琳娜处得还不错。在黄克瞧来,看在其二人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人头先寄放着。 至于张啸林,他和黄克二人没有什么交情,未来日本侵华时更当了大汉奸,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首要诛除的对像。 为了今晚的行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黄克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情报收集方面就不必多说了,借董牧师这边地下党和当地人脉的关系,他们弄清楚张啸林家守卫的情况,其间更以帮张家的人“戒大烟”的方式,“热情”地主动上门服务了一回,把张家豪宅的情况“踩点”得一清二楚。 而黄克自己,这段时间在艾琳娜的帮忙下,除了学习魔法构装术外,也学到了格斗术和枪械使用。 一旁观看黄克表演枪术的董牧师,不无担忧地劝说二人道:“张啸林的住处在租界里,离租界警局很近。而且自己的守卫就有二十多人.......” 黄克不以为然地道:“乌合之众而已!外面的铁门高墙,对我们来说只是摆设。我和艾琳娜半夜潜进去,有心算无心,无声杀人很容易。我们只需二位在外面替我们望好风,随时提供外部的动向报告就行。” 董牧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相处,他已经完全确认这二人绝对不可能是特务,更是确定他们俩都是胆大包天到无法无天地步的人物。在心里,他是极反对二人这种潜入暗杀的行动的,因为这太冒险了。 过去几年里,红队在上海滩频频行动,闯下了不小的威名,最后依旧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王亚樵的斧头帮同样在上海滩风光一时,但现在他却也被逼得远离大上海。 董牧师对黄克道:“个人英雄主义,其实并不能拯救这个世界的。” 黄克正正经经地回答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和艾琳娜今晚的行动,一方面是为她出口气,另一方面却是为我们的革命事业,筹集革命资金!对了,苏俄的斯大林同志,也曾经为了筹集革命资金,干过抢劫银行的事呢,我们这是向他致敬呢!” 董牧师:“......” ++++++凌晨两点,这是熬夜的人最困的时间。 即使是号称不夜城的大上海公共租界区,马路上此时也人迹全无。只有马路两旁路灯,孤独地照射着空荡荡的路面。 即使是财大气租的万国租界,为了节省电费,晚上点路灯时,也不是全点的,这个时间点的路灯是间隔着点亮一盏,由此形成了明暗有别的马赛克般的世界。 六国大饭店最上层的一间客房里,董牧师和老沈人手一台高倍数高清望远镜,身旁放着军用移动步话机,一起站在窗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监控着不远处那几幢建筑。他们分别是:张啸林的别墅,万国商团的军营,以及租界警察局。 望远镜里,两人看到了那对胆大包天的男女,开着一辆前几天偷来的汽车,悄悄地停在了距张啸林住处不远处的街道边。然后蒙着面的二人从车上走下,飞快地奔到张啸林住处的别墅围墙边。 张啸林的住处是租界区里的一处大宅院,围墙高达二米五,顶端还有防攀爬的,约半米高的铁栅栏尖刺。望远镜的镜头里,二人看到黄克二人来到墙边,艾琳娜不知从哪掏出早已备好的套绳,往墙上一抛,套在栅栏尖刺上,拉了拉,试了试牢固程度后,两人一先一后拉着绳子,只用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飞快地攀上墙顶,翻过铁栅栏,向墙的另一端跃落,没了踪影(二人视线受围墙阻隔的原因)。 老沈叹道:“希望不要出事了,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人。” 事已至此,二人知道无法阻止他们,只能尽力做好“望风”的工作。戴在二人头上的无线电通讯器,这时传来剧烈的狗叫声,然后是嘭嘭的,类似开香槟酒瓶塞的声音,然后一切安静了。 前者,二人知道张啸家有养狗,而后者,他们更知道,这是那个叫黄克的年青人,这几天自制加工的,安装了“消音器”手枪开火的声音。 张啸林的别墅里,黄克拿着冒着轻烟的M1911手枪,看着不远处的狼狗尸体,对着枪口吹了口气。而一旁的艾琳娜,而刚刚用她的双手,硬生生地拧断了一个听到狗叫声出来看动静的守卫的脖子。 黄克和艾琳娜虽然买了不少这个时代的枪枝,但今晚的行动为防万一,二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可能地使用21世纪带来的武器。 (注:M1911在1935年也已是服役二十多年的老枪,和M2老干妈机枪一般,都是万年青的长寿武器。其口径巨大,杀伤停止力极强,是驻外美军最爱的自卫手枪) 两人在黑暗中静等了十数秒,周围没有动静。 凌晨两点,是人体最疲倦的时间点。黑帮头子的守卫,能在这个时间点坚守岗位,还有一个人“及时”听到异响出来看动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余下的门房门卫,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睡大觉。 确认一切顺利之后,二人互望一眼,点点头,开始计划中的清除行动。 首先被清理的,就是别墅外部的门房里的警卫。 那里共有四个警卫,其中一个在值夜,先前听到狗叫声出来被干掉了,余下的三个则或靠在椅子上,或者趴在桌子上,全都睡得正香。 当黄克和艾琳娜闯进去时,三人全在梦周公毫无反应。 艾琳娜一手一个,直接以手刀击其后脑脑干部位,瞬间将两个警卫干掉。 而第一次杀人的黄克,干活则有点粗糙。他从后面用左手勒住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人的脖颈,然后戴着手套的右手持匕首捅穿了其心脏。因为是第一次杀人,黄克极为紧张,一刀捅穿心脏后,还生怕对方不死地反复搅了搅,溅出了一大堆血。而紧紧勒着对方脖子的左臂,也在这过程中因为用力过度,竟硬生生地把对方的脖子勒断了。 “嗬嗬嗬.......” 完事之后,黄克因为过度亢奋,紧张得连喘了好几口气才顺过来。 “原来,原来杀人是这么回事啊.......” 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象某不可说教的女自爆杀手般的艾琳娜,这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黄克完全回复过来后,她这才道:“屋子里还有八个警卫。” “嗯,放心,我很快就会熟悉,然后熟练了.......” 黄克说着,开始整理地上的尸体,收集武器。身为上海青帮老大,张啸林经历过无数的暗杀——被人暗杀也暗杀过别人。年龄越大越怕死的他,手下的这帮贴身警卫装备都极好,不但人人配备了十响盒子炮,警卫室里更有四把造价昂贵的芝加哥打字机(汤姆生冲锋枪)。 感谢陌路小伟打赏 第44章挂屋顶,点天灯 作为上海黑帮三大亨之一,张啸林最近的心情很不错。纠缠他多年的大烟瘾,就在不久前戒掉了。不再吸食大烟后,张啸林最近身体感觉比从前好了很多。 但他也有不顺畅的地方。 最近国府要进行货币改革,黄金荣和杜月笙积极支持常凯申,而张啸林却反其道而行,大量囤积旧币——而这段时间,随着常凯申的军事力量在国内不断延伸和扩大,不但获得了贵州省,更基本掌控了湖南这处鱼米之乡,加上正在落入其掌控中的四川,常凯申政府的势力大涨,货币改已成定局,而旧币大量贬值已不可避免,张啸林在这事上可谓损失惨重。 黑社会都有一颗“转正”的心。 大时代风云变化,看着昔日的同行晚辈,杜月笙因为抱对大腿后来居上超越自己,势力,财力不断增长,他也曾想学着“转正”,由黑变白甚至变官。前些日子他派出自己的儿子去拜访蒋介石,但是这货在外面多读了几年书,老爸的现实、小市民的精明没有学到,反而愚蠢的在光头面前大扯什么民主、竞选,惹得常凯申很不高兴,“求官”自然也就泡汤了。 儿子求官不得,近日上海滩一直就有传言,常凯申委员长看张啸林不爽,想要整治他云云。虽然张啸林树大根深,门生遍地,和常凯申也有些擦边的香火情,被拉出来宰肥羊不太可能,但是在被冷遇却让他很没面子。 因为心情不佳,年近六十的张啸林今天多喝了几杯,睡得较早,临近三点时,突然被尿意憋醒,当他如厕完毕出来,正要上床时,一墙之隔的走廊上传来轻微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如果是二十年前还是滚刀肉拿命打拼时的张啸林,听到这声音立刻就会在第一时间警觉做出反应。可是如今功成名就的他,早就在酒色毒中消弥了志气,反应不知慢了多少拍,更还作死的来到门边要开门看个究竟。 谁知他的手才刚碰到门把上,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木大门被人用强力一脚从外面狠狠蹬开。猛烈开启的房门象巴掌一般狠狠地撞在他的面门上,当场将这位上海滩的流氓大亨撞倒在地,不但鼻血长流,更折断门牙两个。 没等他回过神来,脖颈一痛,整个人被一个黑影抓着脖子从地上强行地提起,然后再狠狠地掷回地上,而后一只沾了血带着血腥味的皮靴落下,用力地踩在他的脸上。 一个有些怪异的声音在他耳边阴森森地响起。 “张老板,兄弟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特地上门向您佬借点钱花花!” ++++++替黄克和艾琳娜望风的董牧师和老沈,通过身上的通讯器,“听”到了张家别墅里发生的事的全过程! 意识到自己被人闯入家中打劫后,黑道上混过来的张啸林开始时很“合作”,对变了嗓音的黄克很是配合。要钱给钱,没多废话,当场打开保险箱,拿出了整整五十根金条。 然后....... “就这么点,张老板你打发叫花子啊!” “咯崩!” 骨头折断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让旁听的董牧师和老沈都听得牙齿发酸,两人猜测是手指被折断了。 “啊!” 张啸林杀猪般的惨叫。 “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都喜欢搞秘室或地下室藏钱藏宝,其他地方一定还有钱,全交出来!” “咯崩!” “啊!” 另一个陌生的男音的惨叫,这是张啸林的长子的声音,看样子他也被人折断了手骨头之类的器官。 “我说,我说......那个书橱,推开后有个大保险柜!” 一阵密室被开启的声音,然后是搜罗财物的声音。 几分钟后...... “咯崩!” “啊!” “我哥不是都说了,为什么你还折.......” 这是张啸林次子张显贵的惨叫声,张啸林父子三人,今天恰好都在家里。 一家人,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现在他们父子三人全到齐了! “你哥都交待了,你却不说话,先前干什么去了?所谓狡兔三窟,你们张家的财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吧!从现在起,我每隔一分钟,就折断你们中不主动交待的人一根手指骨头,直到你们把所有的藏钱地点都招出来.......不要用这种求饶的眼神看我,你们张家在上海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现在只是替人民讨点利息而已.......” 然后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让董牧师和老沈听得全身发寒,却又隐隐地感到爽快无比。二人对那张家父子三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经历过四一二的他们,在上海住了二十年,非常清楚这位青帮大亨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的报应。 黄克和艾琳娜在张家里搞的动静并不小,但是除了那间逼供索要钱财的屋子外,其他的房间都静悄悄的。董牧师和老沈知道,那是因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被制服了。 张啸林的住处,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洋楼。受租界周建筑的影响,屋顶自然也免不了“西式”风格,高高尖顶的哥特式风格的屋顶就是其标志。 黄克和艾琳娜进入张家别墅两个半小时后...... 一个人体从顶楼屋顶的天窗处被“塞”了出来,吊挂在尖帽式的屋顶上,然后不断地大叫着救命,他的求救声,打破了上海清晨的宁静。 几百米外的宾馆里,董牧师和老沈通过望远镜和附近路灯余光的相助,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正是青帮大佬张啸林! 他被吊路灯,嗯,是挂屋顶了! 不过他并没有死,而是身体被五花大绑,从屋顶的天窗里被人强塞出来,然后半倚半靠半悬挂在楼顶,不住地挣扎着。而原本漆黑的张家别墅,这时所有楼层的灯光全被人打亮了,更方便董牧师看得清楚。 “挂出来了,挂出来了!太夸张了!真是的......”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董牧师和老沈已事先知晓,理智上他们知道黄克和艾琳娜这样做很危险,却也只能干看着。毕竟现在双方间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几分钟后,张啸林住处别墅围墙大门突然大开,几位女性仆人模样的人从屋里跑了出来。而在同一时间,门前马路的另一头开来了几十辆的汽车。这些车有轿车有货车甚至还有卡车,型号乱七八糟的,共同特点是车上全塞满了人,穿着上海滩青帮打手的常用服饰——事实上这些人全是张啸林在上海滩大烟馆和赌场等堂口的手下爪牙。 在数分钟前,黄克“逼着”张家的仆人打电话告诉各个堂口青帮份子,你们的张老大在家里被人抓了,赶快过来救人吧。 一通电话响,千军万马来救主。 就象被捣了马蜂窝似的,整个上海滩青帮地盘都被扰动了。直属于张啸林的青帮份子,或者听到消息想过来凑个热闹的(属于杜月笙或黄金荣)的,只要听到消息,全在第一时间开着车,赶集一般的往张家别墅这儿冲。 几十辆大车小车同时驶向马路,数百号青帮人马一齐往张家这儿拥,就象狠捅了一下的马蜂窝,瞬间让原本还算宁静的上海租界热闹了起来。 董牧师和老沈通过望远镜,看到张家附近的法国巡捕房,万国商会的兵营,这时都起了轻微的骚动。 事情彻底地闹大了。 董牧师不安地通知黄克道:“黄,你那边情况如何了?整个租界现在都动起来了!” “放心,我们已经从后门撤离了张家!接下来才是高潮戏!今天过后,上海滩这儿会干净不少。” 没有作声的老沈这时已通过望远镜看到,有两个身影正以飞快的速度从张家的别墅的另一端逃走,很快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老董,帮我注意一下,那帮青帮的渣仔现在到哪......” 黄克的声音通过通讯器继续传来,董牧师惊叹地看着对方提供的通讯器。 这套21世纪产的军用品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非常地小巧,而且通讯质量甚至比有线电话还好。望远镜的镜头里,那些张家的仆人冲出门后,拦住了各处赶来的青帮打手,然后对着别墅方向指指点点。 “快去救老爷,他被劫匪吊在楼上!劫匪只有两人!” 仆人们一脸惊恐地指着高楼屋顶上被塞出来的那个挣扎的身体。张啸林并没有被堵住嘴,此时也在屋顶上惊恐地大叫着救命。此时,张家的别墅外已聚集了超过二十辆车,大一百多号人。 看到“老大”被人吊在屋顶不停地呼救,这伙青楼打手们在听到“劫匪”只有二人的“好消息”后,不顾一切疯狂地别墅里冲。 “反正劫匪只有二人,我们这么多人.......” 所有人这时都抱着趁此机会“救主于危难之时”获取最大利益的想法,以至于冲进别墅里的他们,全都本能地无视了鼻孔里闻到的浓烈的汽油味。 “冲进去了,冲进去了,一大群人全冲进去了!” “二楼有人了!” “三楼也有人了!” 老沈和董牧师不停地把眼睛看到的现场画面报告给不知道躲在何处的黄克与艾琳娜。 而这时间点,还有许多车辆源源不断地向张家别墅赶来,全是青帮其他堂口听到风声赶过来支援(看热闹)的。 最少有一百号人,挤进了张家的别墅,而别墅外,还有一百多号人正想往里挤,此外还有二百多名青帮打手正在下车或正乘车赶来。现场的声势之浩大,连巡捕房和附近租界兵营都震动了,远处有一队警察和租界卫兵正跑步向这里奔来。 “幸福之树,需要革命者和暴君的血浇灌才能常青!” “为了四一二牺牲的同志们,为了结束这个苦难无边的黑暗时代......” 通讯器里,传来了黄克中二满满的冷哼声,然后是嘭嘭两记连得很近的,类似爆竹爆炸的声音。躲在另一边高处监控现场的董牧师和老沈看到,更远处的某个角落,升起两颗红色的火球在空中划出两诡异的弧线,打向张家别墅。 这是装在M16步枪上附属的203式枪榴弹发射后的飞行弧线。 两发榴弹,一发击正屋顶,一发稍偏,击中另一端二楼的外墙,先后爆炸。 火光雄起。 嘭的一声,更大爆炸声,在半秒后发生,整幢张家别墅,所有的玻璃全被震碎,每一个房间都喷出桔色的火焰,那是汽油蒸气爆炸的火焰。 倾刻间,张家别墅变成了一个三层楼高的巨大火把,整个上海滩都可以看到那撕破黑暗的熊熊火焰。 “啊......” 无数的身上冒火的青帮份子,惨叫着从别墅里冲出来,然后在地上打滚呼救,更多的人更是直被炸死烧死在了别墅里。而更多的赶来的青帮匪徒们,则在目瞪口呆中,看着曾经雄霸一方的青帮大佬张啸林,被吊绑挂在家中的屋顶上空,被火焰吞没,化为火人,在屋顶上挣扎,惨叫,二十多秒后,火焰烧断他身上的绳子,他从屋顶上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继续燃烧,直至化为一团变形的焦炭。 黄克把他吊在屋顶上时,随手还往他身上浇了汽油...... 六月底的上海滩,太阳四点五十分就升起。 东边刚刚升起红日,和张家别墅的跳动的火焰,撕破了上海租界的黑暗....... 董牧师与老沈,怀着异常平静的心情,静静看着这一幕。 身边的通讯器里,这时传出了黄克的声音。 “生命,从来就是不平等的。当灵魂坠入一具躯体之后,不公平的命运就已经开始。 有的人眼睛还未睁开,望一眼全新的世界,就被无力抚养的父母按进木水桶中溺死。 有的人口衔金匙落地,无需做出半分努力,便可富贵一生享受不尽。 有的人在垃圾堆里寻找明天的希望时,有的人望着满桌的佳肴却找不到落箸之处。 贱者苦难连连,贵者福运绵绵自古以来,世界一直就是这么在不公平中理所当然地运转着。 而在黑暗的时代,众生就更加地不平等了,比如这个时代的中国,比如你所处的那个时代...... 革命者存在的意义,就是努力地想给众生一个平等的机会!” 这是半桶水的“革命投机份子”黄克,正在给艾琳娜灌输革命思想...... 以黄克的水平,当然无法原创出如此鼓动人心的革命台词,上面这段内容,是他从某段看过的,被404的小说里抄袭来的。 PS:本书首发为息壤,有毒为渠道,有毒的读者如果有息壤帐号的,建议你们用息壤的号看这书。这样省掉渠道费,对作者有利PS:原话出处:本书作者另一本连网站都吓得不敢收的小说《民国封神传》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平台号:frog45933548,想看民国封神传的可以加这个去上面看本书到现在更新了十六万字,即将上架,大家有月票,明天应可以投给我了! 第45章 超时空再遇 2010年世界,黄克正坐在湖州开往上海的客车上。他捧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着网友传给他的电子书,内容是反映解放前上海滩地下党斗争情况的历史文献。相关内容是上海党史馆的几位网友拍照后发送过来的。 那位网友是他在某空的历史版块认识的网友,当黄克表示创作需要,正在收集这方面的情报史料时,对方就热情的表示能给予帮助。并在昨夜他出发来上海前,通过网络传来部分历史资料手机照片。 “幸好另一个我找的是董牧师,而不是现在的上海临时中央,现在那儿被中统渗透得像筛子一样,完全是在钓鱼等人落网才没行动......” 看着史料上记载的,临时中央里那长长的一大串叛徒、特务的名单,黄克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在1935年时期,受王明的左倾路线,还有留苏派的胡来折腾,对白区的地下党工作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直到那个未来不能提名字的男人插手这一业务,提出了著名特工三原则(不收买,不色诱,不暗杀,叛徒除外),同时改变了白区斗争手段与方向,不再盲目地学习苏联的那一套后,这一局面才会被扭转。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后世在评价这段历史时,为了抹煞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功劳,有意地把白区工作的成就,全转嫁到某个完美男人和造不如买不如租的头上。而后世那群无知的导演们,在拍摄这段历史相关的电视剧后,更是燕双鹰之流满屏飞——当然,从艺术和观众观看体验的角度来说,007什么的故事,确实可以让人看得很爽。 黄克边看边在心里吐槽着,现在的他记忆极好,阅读速度极快,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将网友发来的近十万字的历史文献看完并记下核心的内容。心里却决定和魔女见面后,一定要现实中登门拜访那位提供情报的网友,然后设法让他为自己“打工”。 关于未来的规划,黄克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脑洞大开的想法。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野心极大的黄克,目标是十年里挣个一千亿,成为像马遮天马傲天一般的大人物。 即使是穿越者,身上带着挂,但是要达成这一宏伟的目标,需要做的事和损耗的精力实在太多了。如果再加上帮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分心,为他收集各种历史资料,那就是更要人命了。 “我得改变自己的心态,得学会叫人替我干活啊!世界杯过后,我就会成为身家上亿的有钱人。有些事情,得外包出去,叫别人帮我干啊!” “这几年,网上有一本书叫”临高五百天龙人“,那是一本跑团种田的书,成百个网友在替作者收集各种资料助他写作.....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从1935年到解放,甚至再到朝战,特殊十年,还有改开,这几十年的历史,光靠我一个人收集资料会累死人的。我哪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分心做这种在这个时空毫无收益的事啊,我得找人帮我做啊!” “嗯,不如做样吧......我把我的这段经历,当成是小说的题材挂出去,召集一群历史考究党,走伪真实系路线!让当他们按另一个我现在的经历,写成书,放网上。同时找一群人一起跑团相助玩。我只要花上千字几百的价找一个像样的枪手,再找一堆免费替我收集史料的历史爱好者......主席说得没错,要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嗯,只要能和另一个我恢复联系,我就这么办!世界杯后花钱建个写作工作室,找一个高级枪手带几名员工,然后写作。如果这书能大红大火的话,说不定这投资不亏还能倒赚回来呢!” “对了,404是很讨厌的,这种敏感的题材,为防404,我还得建一个专业个人小网站,然后聚集一堆历史考究党帮忙!有个窝才能方便他们聚集不跑! 口号是还历史以真实目,鼓动这些粉丝多帮我收集史料资料!” 想通了一切的黄克,坐在客车上一直嘿嘿地笑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黄克在上海交大老校旧校址处,见到了魔女。 魔女苏菲娅换了一身蓝白色的美少女水手服,和日漫《美少女战士》里木星美少女木野真琴一般打扮,正在街头扮出各式各样的资势,引得来往的路人时不时拿起手中的手机给她拍照,而魔女也大方的摆出各种造型配合着任由对方取像。 现在已是七月,交大虽然放暑假了,但月初的时候还有不少的学生还未走——这些受日漫文化影响长大的一代,追拍的热情更是激烈。当黄克见到苏菲娅时,她COS木野真琴的照片,已经在网上各平台、QQ群里满天飞了。无数的舔屏党对着魔女照片惊呼:“木野真琴活过来了!” 也有人纠正道:“这哪里是木野真琴,胸太大了,腿太长了,明明是不知火舞穿了木野真琴的校服。” 魔女所以如此大方,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此刻正不断地吸收到四面八方涌来的信仰之力。 在过去的时代,异世界,神明为了一点信仰力地分配,曾经发动多次惨烈的神战打破头。在消灭了无数的旧神后,最后存活下来的神明在“神都死怕了”后才选择了最终的和平妥协,达成分好地盘,共同收割的原则。 而地球这个流放之地,获得信仰之力竟是如此容易,对魔女来说简直让她要疯狂。要不是这个世界是个天然的禁魔死域。魔女相信自己在这儿待上一年就可以信仰封神了。 看到黄克过来,魔女高兴地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挽住了他的右臂,紧紧地贴了上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克不解风情地嘀咕着,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真香”,反而顺势把魔女的左臂夹得更紧。无视周围男性嫉妒的目光,摆足了一副“我是她男朋友”的派头。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苏菲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挽着黄克的手走向交大校门对面数百米外的街道处,而后在一家商场前停了下来。 “这里,这里你感觉一下.......” “嗯.......魔法粒子.....不过感觉好象很稀薄......” “嗯,没错!你现在的感觉挺灵敏的,我也是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发现。” 魔女说着拉着黄克进了商场,乘着电梯上了二楼,直奔某个店面——一家销售女士内衣内裤的店面。 魔女挽着黄克进门时,两人表现得象对情侣,店员立刻迎上来问想要买些什么。魔女不理会她,拉着黄克继续走,直到走到某个身穿内衣内裤的塑料模特面前,方才停了下来。 “嗯,是这里!” 这时,不需要魔女的提示,黄克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感应,在不断地增强。 不光是魔法粒子的浓度感应在飞快地增强。 而是多了另一种感觉,是另一个自己存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在面前的那个塑料模特的两腿之间...... 然后,黄克就店员们看变态的眼神的注视下,对着模特的下身伸出了右手,就在他手指触到内裤边缘的瞬间,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微小虫洞瞬间生成,然后虫洞象有生命一般,主动钻进黄克的身体里,顺着指尖而上,直抵心脏,与此同时大量的魔法元素从那细小的虫洞涌了出来....... ----------------------------------------------------------1935年的上海董牧师和老沈,看着堆了一桌子的上百根金条,整整四箱的现大洋,一堆花花绿绿的“洋钱”,外加数百公斤的大烟,还有四个硕大笨重的保险箱,一堆乱七八槽的古玩与古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光是桌上的金条和地上的银元,数量加起来就够从前的上海地下党,十年的活动经费了。 两人脑子里不解的共同问题是:“这么多的东西,他们是怎么从张家带出来的?” 昨晚的行动,黄克和艾琳娜并不是仅仅打劫了张啸林的别墅。 当张家仆人的一个电话,把张啸林在上海各地堂口的手下全吸引过来后,黄克和艾琳娜用两发枪榴弹加事先布置好的汽油陷阱,又炸又烧,将这些青帮份子烧死烧伤大半。当时现场一片大乱,整个租界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燃起天大火的张家别墅。 而黄克和艾琳娜却在这时直奔张啸林在上海最大的赌场与大烟馆,趁其内部空虚,直接抄了这处老窝。 当时现场只有几个挤不上车赶不及救主的青帮青皮在留守,两人很轻易干掉守卫闯入赌馆烟馆,将库存的财物、大烟一扫而空,这才轻松返回住处。 现在外面整个大上海都闹腾起来了。而昨晚参予行动的四人,则躲在别墅楼上清点收获。 “沈先生,我和黄的能力,你已经看到了吧。码头仓库那边,相关的情报你最好快点帮我们弄到手。” 黄克说着指了指地上一箱的银元对老沈道:“去西安的飞机,我已经联系上了。二十天内我和艾琳娜一定会离开上海。 昨晚的收益,一部分会留给你们作为未来几个月的行动经费,余下的我们都会带走,送到中央红军那儿——对了,董牧师也会和我们一起走,他算是我们和上级联系的引见人。” 四人商量了一下未来行动的细节后,董牧师和老沈首先告辞,而艾琳娜则下楼去照看外面的孤儿,以及应付可能会到来的租界大排查——毕竟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不但租界的巡捕房都被惊动了,租界外的军警,也开始了挨家挨户的大清查。 艾琳娜因为身份特殊,通常情况这处孤儿院基本不可能会被警察闯入大搜查,但是提防万一总是需要的。 三人走后,黄克把金银等物全部收入十字架空间,只留下四个保险箱中的一个进行研究从张啸林那儿,黄克总共抢到了四个保险箱,其中两个逼主人打开了,余下的两个来自赌场和大烟馆,因为没有钥匙暂时开不了,当时只能用艾琳娜空间十字架将装入带走,现在他研究的是如何将这个笨重厚实的保险箱用“魔法”打开。 黄克把手按在保险箱的锁孔位置,闭目,集中精神,整个保险箱的锁扣结构、原理瞬间在其脑海里生出一套完整三D立体结构图出来。 借着超强的记忆下结构后,黄克拿出一块水晶石,用艾琳娜传授的手段,开始在水晶石里烙上相关的解锁魔纹,一分钟后,解锁构装完成。黄克拿着水晶石往保险箱的锁孔上一按,咔嗒咔嗒金属碰击声连续响起,然后保险柜的门开了。保险柜里,自然是一大堆的金条,财物,以及帐单欠条等文件。 黄克也没有理会这些东西,取出第二个保险箱,这两个保险箱全是法国产的,结构也差不多。不过这回黄克没再使用魔法手段,而是拿出了自制的撬锁开锁工具,开始“人力”开锁。 虽然不是“专业锁匠”出身,但身为国家级高级技师,黄克在机械方面的能力已经点满,老式的“金属锁”也是机械的一种。仗着堪称是“第六感”的感知力,黄克轻易地探明了保险锁的结构后,即使不借用“魔法”而是凭“人力”开锁,也只是花了他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就把保险柜轻松打开。 “如果我撬锁能力更熟练点,时间会更短。” 余下来的时间里,黄克的兴趣全放在了“练习撬锁”上。他把四个保险箱,外加买来的牛头大锁之类的十几个锁,全当成试练对像,撬试个不停。 随着动作熟练和对锁扣的工作理解加深,临近午饭时,他不用魔法凭“人力”撬开一个外面仓库常用的大铁锁,只用了二十秒钟的时间。 不幸的是,他完事后收拾工具时,无意在工具堆里发现了一把巨大钢筋剪线钳。他拿起这把剪线钳,对着那个常见的牛头大锁锁头用力一剪,卡嚓一声,只用了一秒钟,就把要用二十秒才能撬开的锁剪开了....... “这算不算一力降十会?” 黄克郁闷地自嘲着,然后收拾完现场下了楼。 凌晨的行动,只是牛刀小事而已,过几天等老沈送来情报,他和艾琳娜还要再搞一个大新闻。等把十字架空间装满后,他和艾琳娜就会乘飞机先飞往西安,然后再从那里南下去追逐正要北上入陕的红一方面军——飞机正是宋家三兄弟的夫人们帮忙联系的,用的是宋家的私人飞机。没有幕后关系,这个时期的普通人根本联系不到相关的客机。 黄克走下楼,已是午饭时间,空间里飘来浓重的肉香味。几百个孩子在食堂那儿敲着碗兴奋地叫着,因为今天的午餐是每人一大碗的牛肉汤,而艾琳娜拿着勺子亲自给孩子们分配肉汤。 黄克知道,那两个巨大的铁桶里的肉汤并不全是牛肉,而是狗肉!张啸林家养的两条大狼狗被黄克打死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回收了狗尸。而后孤儿院里的地下党家属们一阵加工,剥下的狗皮包上石头被沉进黄浦江里毁皮灭迹,狗肉留下混入香料配上萝卜等素菜,大锅炖了一个早上后,就成了孩子们加餐的美食端上了桌。 黄克粗略地估算过,凌晨行动的收益,不算那些大烟土和古董,光是银元、金条,还有外汇,加起来就超过了百万美元,最少相当于两三百万的银元,足以支撑孤儿院未来几年的运行。 食堂的饭桌上,除了孤儿院的孤儿外,还有十四名学生——他们全部来自交大。六女八男。 女生是勤工俭学,来孤儿院给孤儿们上文化课的“小老师”。 而男生们,则是黄克这段时间从交大里挑选出来的,被其称为“手巧”有机械天赋的学生,暑假期间跟着他学手艺。 对于黄克和艾琳娜把所有的“收益”都自己保管的作法,董牧师和老沈并没有意见。昨晚的行动,他们除了在最后时刻报告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大部分都时候都是在打酱油。这段时间二人也看出来了,黄克和艾琳娜看起来似乎极为富有,出门豪车,住处里是配备了难以想象的先进洋家电。但是二人现实中的生活却是相对的十分节俭。 相处的这段时间,董牧师和老沈对二人生活规律十分地清楚。 艾琳娜和黄克,平时也都是在孤儿院的食堂里吃饭。吃起的东西有肉有菜,看起来好象很不错,其实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几块肉而已,并没有奢华到哪儿去。按董牧师的说法:这也就是租界洋行里那些高级职员的生活水平而已。他们的饭菜通常都是董牧师的夫人帮做的,一天的生活费用两人加起来不会超过5个大洋——对穷人来说这个数字很高,但以二人的收入和地位来说,也就是普普通通“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简直是“太寒酸”了。 艾琳娜美艳无比,外面多少富豪名流不断地向她发出各种邀请,但基本全被她拒绝。 平日里她做得最多的事,就在孤儿院里照顾那些几个月大的婴儿。从洗尿布到奶瓶喂奶或哄孩子睡觉,做的全是“下人们”做的活。 而黄克的生活,同样的枯燥。除了暑假前需要到交大上次课,以及陪艾琳娜在晚上出去“练枪骑洋马”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宅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摆弄着他弄来的那些机床车床。董牧师见到他时,十次里有七八次,都是看到这个男人的身上手上沾满机油,黑乎乎象个产业工人而不象是大学的讲师样。而这个时候,通常他身边还会跟着几个男学生,都是他最近从交大里招来的,对机械方面有爱好和特别天赋的学生。 从这些学生的嘴里,董牧师得知:外面的师傅收学徒是要向学生要钱的。 而这位黄老师和他们相反。能被他叫到家里的工作间里陪他学机械的学生,黄克反而倒过来付给他们钱。只要这些学生能完成他布置的机械加工的“作业”,他每次都付给一到数个大洋不等的“奖学金”,所以交大的那些学生们都非常乐意来黄克这儿。 而这群学生跟着黄克学手艺时,黄克开出了高额的奖学金,学得越多的人拿到的奖学金越好。上限是明年的学费全包,而下限也是二十个大洋。也因为这样,这些年青男学生们天天都泡在黄克的工作间里操弄着那些机器。 昨晚的行动很顺利,所以今天的午饭特别的丰盛。 除了给孩子们煮了一大锅狗肉汤进补外,黄克还额从外面点了其他的好肉好菜送进来,而现在家中的冰箱里,还冻着新制的牛奶棒冰,准备作为下午孩子们的零食。 而饭桌上,从不饮酒的黄克难得的要了酒,陪着十几个交大的学生吃吃喝唱,胡天海地的瞎侃。而作为其手下的“员工”,董牧师、老沈还有其他的孤儿院的成员,则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喝着。两边桌子上的伙食水平是相当的,并没有高下之分。 主仆同桌,菜式相同,这在这个时代,这是难以想像的,因为代表着二人心中并不存在“等级概念”。 看着这一幕,董牧师在心里嘀咕道:“如果有个精明的特务在这里,看到这个场景,大概会怀疑他们两个就是共产党吧?” 听其言,观其行。 董牧师和老沈也是通过这些发生在身边的“小事”,逐渐信任了“来历不明”的二人。 饭桌上,黄克以“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枪械专家的身份,向这帮交大学生评价各国步枪的优劣。 “民国这儿,由于德械是最早引入的,所以许多人都对德国的枪械有种特别的喜好和特高的评价,其实啊,就轻武器来说,德国枪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好不坏,其实是中庸之枪。” “最近国内正在引进的毛瑟1924步枪,和老汉阳造相比,除了从圆头弹变成尖头弹外,其他方没有什么大的改进。德国人黑得很,奸得很,卖到中国的东西基本都是过时货或者华尔不实的高价货。” “我在国外的时候玩过各种枪,什么枪都打过。各位,你们知道最好的栓动步枪是哪国产的吗?” “答案是英国的恩李菲尔德步枪!” 黄克边说边从桌下拿出了那把英国董事送给艾琳娜的恩李菲尔德,上膛,退膛,反复做了好几次。 “我所以说他是最好,因为这是世界上射速最快的栓动步枪——射击速度超过毛瑟步枪的一倍!二十年前欧战的时候,德国和英国在法国战场上发生过师级别的栓动步枪对射。一个师的德国兵和一个师的英国兵趴在战壕里拿着毛瑟步枪和恩李菲尔德步枪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互相射击——最终,射速是德国人两倍的英国师,取得了接近对手两倍的伤亡战果!当然,代价就是,恩李菲尔德结构是栓动步枪里最复杂,造价和保养要求也是最高的。” “世界上最准的步枪,也不是德国人的毛瑟步枪,而是苏联人的莫辛那甘,它就是北伐时北伐军装备的水连珠。这枪其实打得相当地准,而结构简单,保养方便,生产工时少——不要小看生产工时,对于中国这个相对落后的农业国来说,生产加工难度是非常重要的指标。其实我个人看法而言,水连珠才是最适合中国的步枪。” “不过水连珠也有几个不小的缺点,一个是整体零件少,结构简单的同时,其枪机结构却是最为复杂,最不易加工的零件。一战时因为前线需求量大国内军工生产跟不上,甚至还要从法国大量订购相应的枪机。此外这枪上膛麻烦,保养不当的话很容易卡住。” “而美国枪,也就是我在美国的斯普林兵工厂的斯普林步枪,即春田步枪。 这款步枪其实是毛瑟步枪的表兄弟,双方一脉相承,性能嘛,也就和毛瑟步枪差不多,中规中矩,没有突出的缺点,也没有突出的优点。” “至于中国的大敌,日本人的38大盖,这枪小口径,6.5毫米的弹径充份考虑到东亚人的体质,而且枪身长,比中正式长一分米,穿透力强,打中人体时不容易产生翻滚伤害,子弹威力一般,但是射程远,弹道直,打得准,是很头痛的对手......” 黄克初至交大时,伪装身份就是斯普林军工厂的工程师,所以在学生们面前装成枪械专家是很有必要的。好在他来自21世纪,平时也是半个军迷,对二战这些主力枪械的情况倒也一清二楚。 “至于我们国内现在各地军队普遍装备的汉阳造步枪,这个枪嘛......” 正说话时的黄克,突然闭上跟,皱起了眉,而旁边艾琳娜也在这时向他看来。 两人都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 黄克抬起头看到向食堂的屋顶,艾琳娜也和他一般看向同样的方向。 “你也感觉到了?” “嗯!” 已有一定默契的二人互看一眼,匆忙地告别食堂里的诸人,顺着楼梯,先上了二楼,然后再上三楼。 而后两人进入三楼的一间教室,则后黄克在倒数第二排的靠窗的位置停下,然后慢慢地向桌面上方的空间伸出手去。位于他心脏位置的那个魔力源泉,此时也不受控制地自动流向指尖。 而后,黄克感觉象是食指尖象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手臂再也无伸直。 而就在这一刻,他全身一个激颤,异世界经历过的,梦中经历过的,与另一个时空另一个自己相遇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这种感觉来自从指尖。 然后,位于1935年的黄克,看到了就在以自己指尖点为镜向的对面,另一个黄克正在“看”着自己,那个黄克似乎是站在一家内衣商店里。 而位于2010年黄克同样“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站在一间有些破旧的教室里。 1935年的黄克,在间隔了60天后,终于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清醒”状态下再次“相遇”了。 对于2010年的黄克来说,双方分离的时间,是34天。 2010年的世界,魔女惊喜地道:“我感觉到魔力元素了!这是一个魔力源泉!” 已经魔力枯竭的魔女苏菲娅,象渴骥奔泉般,在第一时间以手指碰触这个源泉。而在另一个时空,同样感觉有异的光之圣女艾琳娜,同伸手指触向这个节点。 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四个人的四根手指,超越七十五年的时间,以奇异的方式碰触在了一起! 魔女圣女,还有两个黄克,通过同一个时空节点,互相看到了彼此。 两个黄克也在这个时候,再次的心心相通,瞬间将这几十天分离后的经历经验进行了交流分享! ++++++内衣店不是个好交流的地点。 2010年位面的黄克开始试着走动,走到外面的走廊。 而在另一个时空,有所感应的另一个黄克也跟着他一起走。 两人很快发现,只要双方处在不同时空的同一个地点,就能通过这个节点,一直保持着这样奇异的连接状态。 幸运的是,2010年内衣店的走廊,和1935年的宿舍走廊,部分地点是重合的。两个黄克可以站在不同的时间线,在同一个地理位置,继续这种超时空接触。 弄明白了这一点后,魔女苏菲娅做了一个试验。 她拔下一根头发,对着那个凡人的肉眼看到不到的时空节点刺了进去。 然后1935年的黄克就看到一些细细的黑色粉末从那个节点里漏了出来,象灰尘一般地洒落在地。 这是魔女的头发碎屑。 而后光之圣女也做了类似的事。 2010年时间的黄克,同样也看到了金色头发碎末纷纷落下。 “可以进行超时空物体传送了!”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光之圣女和黄克,皆同时大喜! 然后位于2010年的黄克,也在这时感应到了另一个自己脑海里生出来想法。 “可以试着通过这个节点,传送重要的物资,比如抗生素!” 不要叫量少,这是八千字大章,如果是某些无耻的2K党,他们会割成四章说是四更的。但我不会这么做的。晚上如果来得及,我会试着再去写一章,但字数估计也就是两三千字。 第46章时空漂移 两个黄克超时空接触的情况,魔女圣女一阵分析后,认定具体的情况是:当两个不同时空的黄克处于地球上的同一处地点时,他们身上的魔力源泉就会发生超时空共鸣,从而形成一个微小的连接75年时间通道的时空虫洞。 由于时空力量神秘莫测的原因,进入虫洞的物体都会被绞成粉末,不过性质却不会有所变化。 所以想通过这个虫洞,传什么电脑芯片之类的,且不说体积太大塞不进去,就算塞进去了也会被绞成碎片。 但是用来传送抗生素这般的药物,那就问题不大了。 “诸位,我找到了一个时空门,准备穿越民国去当倒爷倒卖抗生素。你们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抗生素原粉吗?我要的是接近百分百精制的原药,而不是药店里渗了99%淀粉的高价成品药!” 某空和某乎上,屡屡发蛋痛贴的“蛋痛星人”ID再次出现,发贴求助。 这段时间,随着黄克不断地在网上灌水,引导舆论,某空和某乎上的网友,已经对这位新晋水王“蛋痛星人”熟悉无比。该“蛋痛星人”自称自己是穿越者,可以在民国和现代来回跑,准备穿回民国援共,现在又来发贴求助了。 网络上,闲得蛋痛的网友多如牛毛,类似的精神病ID多如牛毛。大伙都认为又是一个坛友在玩闹,闲得蛋痛的他们于是陪着他玩,但也有人认真地提供各种关健的讯息。 “国内的抗生素原药,这个进货是需要有专门药品经营许可证的,一般人大批量购买很麻烦的。” “其实不需要买医用抗生素,可以使用兽用抗生素。便宜又容易到手,找个兽药店就可以弄到手。别看是兽用抗生素,实际上纯度含量都在百分九十以上。而二战民国时期,抗生素的纯度也就是百分五六十左右。现代社会最糟糕的兽用抗生素,放在二战时期都是神药呢!” “楼主如果有机会出国的话,其实可以去阿三国那边买。阿三那边买药又便宜又方便,而且不需这么多的证书证明什么的,只要你有钱就行了。对了,给大伙扫盲一下,最近大淘宝上那么多便宜得吓人的伟哥龙哥龙什么的,其实全是阿三国流进来的走私药。那些地方小作坊到阿三国买来原药,然后自己这边随便加工处理一下就放太掏宝网上卖了!货便宜,劲道足,大家吃的时候一次最好只用半片,否则可能会药性太强悲剧的.......” 网络上什么高人都有,黄克的求助贴很快就拿到了解答,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这帮人太容易歪楼了。当上面的那位兄弟扯到了“男人用了都说好的”某种药的话题时,围观群众不约而同的开始歪楼。 某注册后从未发过言的ID冒出来:“关于这个,楼上有兄弟有什么内幕消息科普一下吗?” 某紧急临时新注册的ID也弱弱地冒出头问道:“能不能说一下是哪个商家卖的?给个链接.....” 平时这群人上网时,在坛上自吹个个都是JB缠腰上的的“茅十八”,能干一整天的家伙们,因为有人提到了那种药,立刻在第一时间更换了马甲ID上来询问,然后整楼的回复就开始朝下半身歪去了。而黄克后来认真询问“有哪位乎友龙友在做这方面的生意,最好是在上海或江浙地区,方便我上门购买,急需”这个问题,却已经没人理会了。 所有人都只顾讨论关于男性雄风的话题去了! 这帮歪楼党真是太讨厌了! 不过当天晚上,黄克还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把这情况和母亲林梅说了。 “这很容易啊!我在上海XX药厂,有个当副厂长的同学。我给他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你带钱上门去找他直接购买就行了。” 然后林梅马上给老同学打了电话,说儿子这儿需要大约一百多公斤的抗生素原药,但没有相关的证明,想请他通融一下,而对方在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靠着母亲同学的关系,黄克轻松解决了抗素原药的问题。当晚睡觉的时候,两个黄克又一次地在梦中相遇,然后两人也毫不客气地在梦中学习和讨论。 1935年的黄克在知道另一个自己已经掌握了上海滩地下党斗争史的关键史料,甚至还拿到了部分1935年时重要的情报资料后,顿时大喜,在梦中一再吩咐他赶快找到那个网友,拿到更多更详细的资料。 第二天一早黄克和魔女首先来到上海的那家药厂,按约好的时间购药。青霉素、链霉素、阿奇霉素,该药厂生产的几款主要的抗生素原料,他一口气各买了一百公斤,全部也不过花了四万元。 取药的时候,黄克好心地问母亲的老同学,“伯父,这不会有麻烦吧?” “又不是毒品,我们这边记录成兽用药就是了,不会有人查的。” 县官不如县管,再严密的制度,也是要有人认真执行才行。几百公斤的抗生素原药,总价值不过四万元,量实在太少。卖家睁一眼闭一眼就放行了,说难听点就算去举报官方也懒得管。 不过放在七十多年前,这些药就全是价值是黄金几十倍的“神药”了。 在21世纪,一公斤重的青霉素原药,出厂价也不过是一百元,一百公斤不过是一万元,价格十分地低。而链霉素,阿奇霉素这些常用药,价格同样也高不到哪儿去。 而在上世纪,1943年上半年,全世界青霉素的月产量只有60克,而其售价按1943年其巅峰时期的价格,一支青霉素一针售价:200美元算,一吨大概大概可以制成400万支(40万单位针剂),大概8亿多美元。 二战时,德军的MP40冲锋枪单价是24美元,1943年一吨青霉素能买3400多万支冲锋枪。即便是到了1945年,也能买100万支MP40。最贵时的T34坦克价格约为2.7万美元,一吨青霉素在最贵时能买3万辆这样的坦克。(考虑到用户消费能力等原因,一般人卖不到这个天价) 历史上因为战争急需,战场急需,世界各国(尤其是美国)在战时全力加大了青霉素的量产力度,并很快解决了大规模量产的问题,1945年时全年产量达到4.7吨。而到1946年时,产量进一步提升,而后一吨青霉素的价格跌到大概在两吨黄金左右——(考虑到这个时代的青霉素纯度不足,一吨现代产的高纯度青霉素最少相当于二战时的两吨效力,所以价格还可以再翻倍) (青霉素38年提纯出来,44年才大规模投产。44年大规模量产后,每针剂价格跌到了20美元,当时akron工人每小时工资只有1.2美元。而且产量还不够,43年以前都逼得从病人的尿里面回收青霉素。找菌株,上发酵都是折腾死人的事。) 所以,那些抗战神剧或者传说里,什么地下党八路因为走私青霉素(盘尼西林)被日本人抓住,或者到敌战区的药店购买青霉素,其实全是不懂史实的作者和编剧在胡扯。因为这东西,在1944年大规模量产前,全世界就那么一丁点产量,根本不可能流入中国的民间药店。而整个二战时期,轴心国自己加上苏联,战争用的最多的消炎药,还是副作用极大的磺胺。盘尼西林这东西,就连日本人都没有几剂。 拿到药后,2010年世界这边,黄克只是试验性地试着传送了几克药给另一个时空后的自己,就被一旁的魔女圣女同时建议喊停了,因为旁观的二女同时发觉了时空虫洞的异常。 当时两个时空的黄克,就象昨天一般,有意地处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发动传送。 最先传送的,并不是青霉素,而是使用范围和药用相对更广泛,同时负反应最小的阿奇霉素,但在传送了不到十克后,就被两边的魔女圣女发觉了异常之处。 艾琳娜警告黄克道:“时空传送,尤其是这种超越时间线的传送,中间的能量损耗是非常巨大的。刚才你们传送时,我感觉到虫洞很不稳定。很明显,起因就是质量物体超时空传送引发的。” 而后在两个时空,魔女和圣女一起沉下心来,指点着两个黄克不断地进行物品传送试验,测试传送物质对虫洞的稳定性影响,同时分析这中间的变化原理。 用了一个晚上作试验后,两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目前虫洞里积蓄的能量,大概够传送约十公斤重的物体,达到这个重量后,虫洞就会暂时关闭进入休眠期。而后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恢复蓄能后,才能重新打开,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再测试。 当天两个黄克前后只传送了一公斤重的抗生素。而后各自休息睡觉。而当天夜里,1935年的黄克并没有在梦中遇到另一个自己。不仅如此,第二天醒来时,他又去了约好的地点等候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时空“过来”,可是他在那儿坐了一整天,都没有遇上自己。 “果然象我推测的那般。” 一旁的光之圣女倒是看出了问题所在。 “因为进行大质量的物体传送,你和他的链接时间点,被推后了。” 黄克不解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两个世界的运行时间不同步吗?这次重逢时,我就发现我们两边各自经历的分离时间对不上。”“没有人可以干涉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即使是神,也只能干涉一个世界一个宇宙一个极小区域里的一小片空间里时间变化。” 艾琳娜对黄克道:“其实你和他经过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一样的。只是你和他发生“超时空链接”的时间点变化,并不同步。目前的情况看,昨天的超时空传送结束后,2010年世界的那个你,他的时间过了24小时,你也过了24小时,你们之间的这条连接通道,两端的链接点却发生了变化。2010年那边是链接到24小时后的那一端,而你这一边,很可能却链接到了36小时,48小时,甚至是更长的时间点之后。” 黄克想了想,表示理解了。 事实也正如艾琳娜所推测的那般,在前一天夜里“失联”后,第三天的夜里1935年的黄克和2010的黄克再次相遇。而2010年的黄克这边,确实只过了“一天”。 弄明白这一点后,1935年的黄克这时却不急着再做这方面的试验,而是催促另一个自己赶快在第二天找到那在上海文史馆工作的网友,尽快地拿到1935年时地下党组织被破坏的具体史料,尤其是所有混入党组织的叛徒特务的名字。 “我这边现在是七月五日了!历史上到七月二十二日,中统特务那儿就要全面收网了。前段时间我们这儿刚杀了张啸林,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让中统特务乱想提前行动。你快点把这方面的情报资料给我收集全!” 2010年这边,大黄克(为区分方便,两个黄克一起出现时,以后2010年的黄克就叫大黄克,1935年的黄克就叫小黄克)在第二天醒来后,先去约定的地点,和另一个时空的小黄克进行超时空对接,确认其还能共同工作后,双方就分开去做各自的事情。 大黄克这边,自然是上门找那位文史馆工作的网友拿取史料。而小黄克则回到家里,关起门来,开始为未来的救援行动做物资准备。 他并没有急着马上通知董牧师和老沈——主要是他目前手头的情报还不够,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已经去拿最关键的情报了,一切要等他传送新的消息过来后才能行动。冒然通知老董老沈,不但说不清楚,反而会引发不必要的慌乱。 小黄克的作为,艾琳娜全看在眼里,她面无表情地问他道:“我知道你是个行事很稳妥的人,你并不爱冒险。那些人你全都不认识!为什么你要冒险去救他们?难道你认为你的身手,能挡得住这个世界的子弹吗?” 黄克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而已.......这些人其实全是这个时代中国的精英,牺牲一个都是重大的损失。” 艾琳娜想了想,轻声点头道:“我的世界,大灾难变前,其实一切都很简单。所有人,所有人的一切行为,都按神明设定的那般进行。我并不明白什么叫牺牲,尤其是为别人牺牲.......” “我没那么伟大,我怕死,如果被抓了,他们对我用酷刑,我想我应当受不住,会当叛徒的.......” “那他们呢?我知道你要这次要救的这些人,身边有不少曾经的战友已经叛变了。” “趋利避害,是生命的本能。叛徒叛变并不意外,英雄所以能称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超越了生命的本能!他们愿意牺牲自己成就别人,人类对这种行为,给予了很多赞美......你过去应当也接受过类似的教育,只不过牺牲奉献的对象,是诸神......” 被黄克触动了心灵的旧创,艾琳娜脸色一变,手指颤抖了一下。 “鼓动他人为他人牺牲的,都该死!” “这群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危难之时,他们自己先第一个站出来,高喊着同志们跟我冲!他们是先自己去牺牲,然后后来者跟着作。他们也不是为了某个人而牺牲奉献,而是为了大多数的利益,为了理想而牺牲奉献。这是无尽的苦难中,为了对抗苦难而产生人性闪光。当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国难之时,他们中大多数无比伟大,而黑暗过去,幸福来临后,许多人会却被权欲腐蚀,堕落,由屠龙者屠神者,变成了恶龙与恶神......你的世界的神明,或许曾经也非常真的非常伟大过,但是......” 艾琳娜一怒,伸手抓住黄克的衣领,竟凭着单手的臂力,将他直接提起。 她恶狠狠地问黄克道:“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轮回。你是想说,现在的我即使在未来打倒了诸神,结束了那个腐朽的时代,最后有一天,也会象你们世界的这群人一般,最终难逃化为新的恶神的宿命吗?” 黄克无惧地和艾琳娜对看着,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可以近距离直直地盯着艾琳娜的脸细看的机会。 这个女人真美! 他笑了起来。 “你生气了?这样就对了!从前的你一直死气沉沉的,这才是最糟糕的!那个未来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到死都没有堕落,到死都在和宿命抗争,也许你可以成为象他一样的......” 艾琳娜松开手指,把黄克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出了屋。 生气了,生气了最好。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决定改变自己的黄克下定决心,从现在起,他会不断地找机会刺激艾琳娜,女人被刺激多了,就会注意你。 艾琳娜很强大,但是其实她的心灵深处早已经千疮百孔! 只要找对她的弱点,要推倒她比那个看似的很开放很容易亲近的魔女,可要容易多了。 他在心里道:“我不会输给你的,另一个时空的我!” 第47章 相反的理想,双倍的快乐 黄克见到网络ID名为“红猫”的网友时,他正坐在电脑前码字。 “红猫”在上海文史馆工作,工作内容就是整理文史馆里的堆积如山,鲜有人问津的历史文献,也就是传说中的最危险最惹不起,也绝对不能拖欠工资的职业——“图书管理员”! 这是一个没有油水的清水衙门,空余时间很多,所以他也有时间在上班时间做自己的事,当个薪水小偷,写点网文赚点孩子的奶粉钱。 由于有过民国时某个愚蠢的家伙,拖欠图书管理员工资造成江山灭亡的惨痛教训在前,所以现在也没有人追究其上班时间摸鱼干私活的事。事实上黄克过来时,整个文史馆里静悄悄的,工作人员喝茶的喝茶,看报纸的看报纸,这画面有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事业单位....... 大家都没事干,全体基本是在混日子,上班时间码字的红猫,好歹看上去象是在用心地工作....... “红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浓重的书卷气,和黄克见面后,黄克的年青让他很是吃惊。 “红猫?” “蛋痛星人?” 互报姓名寒喧过后,两人很快就互相认识,然后快乐地攀谈起来。在这过程中,黄克随便瞄了一眼红猫的电脑,看到了上面的文件名和部分文字内容。 “《赤色黎明》,陈克?这是你在写的新书?” “嗯,算不上新书,第三本书吧,现在才写了十几万字。” “好书,我正在追看呢,没想到原创作者居然是你。” 黄克一惊,心想难怪了。这本书可是未来被光腚某局点名,因为写得“太红”而被404的,理由是宣传极左什么的。黄克看过那本书,说真的,就那书里作者表现出来的思想,放到那十年,一不小心被打成右什么的,将作者送到乡下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时代就是这么荒唐。 想当初,那十年里被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亲自打成右派的某个人,到了21世纪,也被一堆的人称之为“极左”。 黄克突然又想起了未来十年里,以“极左”的罪名404的那几本书的名字,比如某个外号叫投鞭断流小白狼的作者的大逆转,还有一个玩“扶他日本人”某只青蛙的舰男。这两个作者的书被打成极左就更夸张了。 前者,书里根本看不出啥左,其上层明明玩的是天龙人制度+虫族之心体制,结果不知为啥也成了左,这情形大概就象是七十多年前那个海南奴隶主被炮党们以通共的理由围剿一般搞笑。 另一个青蛙更有趣,他又是后宫又是扶他又是“日”本人,说他黄没问题,但是却是“太左”,这算哪门子啊...... 嗨,真的不是眼前的这帮人太左了,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右了。右得连玩星际虫族主宰+母皇的超级反动份子都成了“左”。 心里正在吐槽时,面前的“红猫”却在这时拿出一叠早就打印好的文件,递到黄克面前。 “这就是你要的上海地下党斗争史的文件,我把你特别想要的1935年,上海地下党遭遇第四次破坏的具体资料给你打印出来了。” 看着那足足有三十多页纸的文件,黄克一边感谢一边笑道:“你这种公器私用的行为,算不算撬社会主义的屋顶?” 红猫笑道:“我可是作图书管理员工作的,可不是契卡或克格勃。” 然后他和黄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有共同语言的人,谈起来都很开心。 红猫道:“过去十年的网文圈,简直群魔乱舞!穿越穿越,投光头投炮党,丝袜救国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哪怕穿到国外也不忘记援光头......这也就算了,那些作者在小说里反映出来的思想,充满了对民国,对阶级斗争,对那个残酷的时代的无知与被愚弄,更是充满了对解放前我党的理论的完全不理解和想当然——整个网络圈的意识形态,完完全全被那些反华反(蟹)党势力操控着。” 黄克劝慰道:“这几年的情况好多了,前几年的时候,很多网文作者还反对土改,没资本家还要凭空发明资本家去舔呢!经过这十年大伙反复的大讨论,你说的这股风气已经明显扭转过来了。比如说你看历史文,回明回隋回元回宋造反,都懂得象不可提名字的那个人一般,首先要抓住农民的心,要杀土豪,要分田地。民国这边,有个比封建地主更先进的资产阶级挡着,这方面的思想的转型自然会慢一点.....不过也慢不了多久了,现在房价天天涨,21世纪前十年大发展的红利还能还能吃几年,90后的年青人暂时还在吃爹喝妈,感觉不到生活的压力。等两年他们走向社会,被资本家狂操,被房价狂逼,再被另一半用买房买车压力逼成狗,累成牛,再女拳师们各种“你累死累活养家,我只需貌美如花当马蓉.......嗯,不对,是养头小狼狗给你绿......总之,等新一轮的读者们,被社会各种毒打过后,他们就会清醒了,明白了。” 作为未来人的黄克一时口快,差点把未来的历史都说漏嘴了。 “没错,主席说过,历史是螺旋前进的,意识形态上,向右的螺旋已经很久,现在该向左了!” 红猫挥着拳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黄克故意中二满满地道:“一个幽灵,在上海文史馆的上空徘徊!他,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他要回来了!” 然后他和他对视一眼,再次地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整个早上,黄克和“红猫”聊得都很开心,中午二人还一起吃了饭,又在饭桌上闲扯了半天。黄克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富二代,对红色文学很感兴趣也很支持,同时在最近这几年,对满屏的所谓的“英勇无敌炮党军”的抗战神剧恶心坏了——比如把《长沙大烧烤送温暖》拍成了《保卫长沙》,把《松山废物》,拍成了《松山敢死队》的那些神剧。 离开的时候,黄克回头看着文史馆有些门可罗雀的大门,继续脑洞大开:老子花钱找人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又烧钱又费心思,其实我可以这样,我可以找官方帮我做啊! 把文史馆的馆长找来,告诉他我想给文史馆建个专门的网站。网站上放的,就是民国这段历史的详细史料。运作方向,就是欢迎广大网友提供相关资料史料和帮忙找错查错。主页堆积重要的历史资料,论坛作成BBS,为防404,直接找相关部门的人帮着管理,口号台词就是还历史真面目。我作为历史爱好者,只要掏点钱维护运行就行了...... “嗯,就这么办了!世界杯后,等我完成了一亿元的小目标后,就掏出个几百万建这样一个站。让网友替我收集资料,史料,免费打工......未来的我,可是会成为分分钟进出几百万的男人,这种事未来还要自己亲自去做,那就太掉价了!” 傍晚的时候,他重遇魔女时,说出自己中的想法,然后就发现魔女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可是未来要成为马遮天马傲天这样身家千亿的,巨蛆一般的男人啊.......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就好象路易十六支持雅格宾派,尼古拉二世支持列宁吗?” 黄克哼道:“恩先生也是大资本家,人家不也支持马先生吗?” “切!” 魔女表示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黄克正经的道:“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世界观的成熟变化,或者所处环境的不同,理想与梦想都会发生变化,有时甚至会是相反的。很多人在功成名就,站到世界之巅时,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人,而曾经的少年萌昧状态态时纯真的理想,这时早已被他们弃之不顾。回头再看时,虽表示不屑,但内心深处,多少也会有点遗憾什么的.......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魔女哼着气白了他一眼道:“装得好象是哲学家似的!” “那个马傲天,未来对着记者装逼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创立了阿里,这虽然是在装逼,但我想他心里,大概多少也会怀念一下年青时天真的时光和一些抛弃的梦想吧.......我比他幸运,世界让我变成了两份,一个是被年青的自己厌恶的,成熟后的我,另一个却是一个不幼稚,却还紧抱着年青时纯真梦想的我。 最妙的是,这两个我,只要是睡着了,都可以在梦中相遇,互相交流经验,还有分享各自的“心情感受”。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拥有两份理想,两份完全相反的理想,如果都能实现,我就可以享受到双倍的快乐.......” 当天晚上,大黄克在梦中,和小黄克又一次相遇,在再次共享了彼此记忆与经验后,小黄克叹了口气:“你是彻底地要追名逐利,放弃纯真的理想了。” 大黄克道:“未来是由理想主义者规划作出蓝图的,但最后能完成的,从来都是现实主义者。我在这个世界创造的未来,肯定比我经历过的那十年会更好。好歹我的血管里,也是流着道德的血液,作事有底线,发了大财不会向国外转移财产,不会变成外国人,我会让肉烂在锅里!再怎么样,也会成为一个有良心的大资本家的。” 小黄克哼道:“你还想开很多的后宫!” 大黄克笑道:“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和未来十年我对世界的影响来说,睡几十甚至上百个女人,其实算什么事呀?我提供财富,她们提供肉体,大家等价交换——嗯,从等价交易的角度说,其实我还亏了,因为她们的身体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如我付给她们的多。而且从财富分配的角度来说,我睡的女人越多,生的孩子越多,我聚敛的财富,在未来也会分散得更厉害,这也算是社会财产的再次分配了吧!” 小黄克:“无耻......” 沉默了一阵后,小黄克不想在再继续这个沉闷的话题,他道:“我这边要准备救人了。从你给我的资料来看,整个上海地区的地下党,基本都被中统的特务查出来,监控着。要救出几个人很容易,但要把他们全部救出,安全撤离,则非常地困难。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能动用的人手也很少,你这边有网络,你上网把这情况说一下,找那些网友帮忙,收集一下脑洞。” ++++++拿到了大黄克送来的详细资料后,小黄克在第二天一早,就把情况告诉了董牧师和老沈。 开会的时候,房间里有六个人:黄克,艾琳娜。董牧师夫妇,老沈,以及一名叫陈丽的育婴员。陈丽是老沈的下线,也是一名党员,从前的掩护职业就是董牧师开的幼儿园里的育婴员。和上级的联系中断后,她和董牧师一家一般,生活都很困难,直到黄克出现。 而目前的情况,董牧师这方,能动用的地下党人数,其实不止这四人,还有一些半外围人员,不过眼前大家讨论的事情是大机密。而黄克和艾琳娜这条线非同小可。为了安全起见,董牧师和老沈对其他的人员也是进行情报保密。 “情报确切吗?三十几处机关,近四十位同志,他们居然全暴露了?” 看着黄克拿出来的情报资料,董牧师和老沈的双手都在发抖。 “已经暴露很久了,暴露的时间,我怀疑甚至超过了一年。如果我是特务,第一次大破坏时应当故意留下了一些部门给予保留用来钓鱼,然后才有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大破坏!现在,整个上海地区的所有地下党组织,应当都处于不可信任,充满叛徒特务的极危险状态。你们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只是因为你们和上级失联了。” 说到这,黄克看了董牧师一眼,然后又道:“其实董牧师你也进入过特务怀疑的眼帘,只是你的社会关系很广,他们找不到证据不方便动手。” 董牧师点头表示明白。 老沈急切地道:“我们一定要救出这些同志,你在中统的那个朋友,还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暂时只有这些了。我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要和大家讨论一个具体的救援计划。按我那边内线提供给我的情报,特务们现在暂时还不会动手,还在钓鱼等待,但时间不会很久,估计半个月后就会开始新一轮的抓捕行动。” 从另一个时空得到的情报看,第四次破坏,共有39名地下党员被逮捕,整个上海局基本是被一锅端。三十九个人,分散在上海三十多处地方,其中大半的人已经身份暴露,并被特务严密监控。 黄克要想救走几个人不然,但要把他们全部安全地救走撤走,难度简直是几何级别的上升。 更让黄克头痛的是,现在的他能动用的人手很少。除了他和艾琳娜,身边的这几个同志,都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董牧师是个文职,两个名女性战斗力可以忽视,老沈情况好点,早年在码头当过苦力,掩护职业是个司机,但年龄也快五十岁了,要他上场和中统的那些特务们硬碰硬,基本也是不现实的。 黄克求助地看了艾琳娜一眼。 “艾琳娜,又只能麻烦你帮忙了......” “你准备好计划,然后通知我就行!” 艾琳娜冷冷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而后走了出去。 对此,董牧师和老沈等人都习以为常了。艾琳娜一直都是这样,只有面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时,才会偶尔微笑。其余的时间里,她都象是一块冰,基本不会和人主动交谈。今晚这么重要的会议,她从头到尾,也就在最后时开了这么一次口。 黄克对董牧师道:“到目前为止,她有革命的渴求,可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认同我们!所以,我才想把她带到那个炼钢炉里,让那群人去影响她。” 黄克所说的“炼钢炉”指的自然是长征。 后世的许多无知的人,提到长征,就胡扯说什么这是万里大逃亡。 可是,什么样的军队,能在被人追杀了两万五千里,减员近百分九十,军队的军心士气,还没有崩溃,还没有跑散? 辽沈战役,廖耀湘的主力兵团,不过是东北平原上跑了几天,就直接“跑没了”。敦克而克大撤退,英法联军只跑了几百里,就跑得斗心全失,几十万人硬是被古德里安的三个装甲师象赶羊一般地追得狼狈不堪...... 撤退,其实是最反映一支军队,军魂,战斗意志的军事行动。 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炼钢炉。这段漫长的地狱行军,中间倒下了无数的战士,有人牺牲,有人掉队,有人逃跑。但坚持到最后的,都是经过地狱里磨炼出来的钢铁战士。后来参予过长征的秦基伟将军就说过:“把我和麦克阿瑟同时扔进地狱里,我能走出来,但他就不行了。” 按黄克的想法,就是想把艾琳娜扔到这群正在地狱里行军的人当中,让他们去感染她。 不过在这之前,他首先要解决的,还是要把这群暴露的地下党员,从特务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安全撤退。 第48章 王明同志,内务人民委员部 对于中统特务徐恩曾来说,1934年到1935年这一年,是他最快乐的一年。 曾经眼中钉红队被消灭了! 顾顺章也是中统抓住的! 在他的指挥策划下,炮党特务关机连续破获多个地下组织,尤其是上海的地下组织,更是被他们连根拔起。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的那个地下党临时中央,其实是他在养羊,等着这组织再状大点,然后再来收割。 要知道,特务部门,也是讲业绩的,徐因曾非常明白鸟尽弓藏的道理。真一口气把全国的共党都清干净了,常光头还要养他们这些人干什么?韭菜要一刀一刀地割,长大了再割是最好的!如果一下挖根挖得太干净了,等他们再重长出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我们只是一刀草纸,屎尿擦完了,就会被扔掉的!” 熟读史书的徐恩曾,非常明白官兵与匪贼之间的既是敌对,也是“共生”的关系,更明白他们这种干脏活的,锦衣卫东厂一般的人,在一个政权里尴尬的地位,身为国民党党部调查科主任兼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局长。徐恩曾的心情,一直到两个月前都是很不错的。但是最近,却是坏透了。 先是一个半月前,发生在租界边交行的抢劫大案。交银的押款车被劫。凶手只有一人,使用的是从未见过的,小口径,却杀伤力极强的“花机关枪”。损失财物有好几十万大洋,数量虽然不大(相对而言),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极为恶劣。 事后追查的结果,收获情报却是充满了诡异:比如交行被劫走的财物装了足足九个笨重的箱子,每个箱子重量都远远超过三百斤,需要四名大汉联手才能抬上押款车。 可是凶徒只有一人,他是怎么一下子搬走九箱如此笨重的财物逃之夭夭的? 而事后的目击者回报:凶徒象是有仙术,只是手一摸,巨大的箱子就不见了...... 反正,整个案子是充满各种不可思议的诡异。 而让他这个中统要员亲自关注此案的原因,却是源于凶手遗留在现场的弹头和弹壳。这两样甚至引起了英美德“盟友”们的注意。 艾琳娜使用的美械,发射的是后世5.56×45北约标准弹,这种弹头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装备。而检测过弹头和弹壳的英、法、德三国专家顾问们,事后给出的评价是:该子弹的制造工艺极为先进,是大规模工业化规模生产的产物,绝对不是手工制作的作坊产品。 这份结论就是极吓人了。 按他们的说法,这种弹径的子弹,就算是英法德这些“军工科技”大国,要大规模地生产这种规格的子弹,技术上都有不小的压力。(不要小看小口子弹的生产加工难度,全世界能生产的国家没有几个,连阿三国到现在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无法自产) 总之,艾琳娜留在现场的弹头和弹壳,泄漏出来的科技含量,把这租界里洋人势力都吓了一大跳。大家难得的出了点力,想要破案。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徐恩曾最后上报给常光头时,说法是怀疑这可能是外国,尤其是“苏俄”的行为,但是由于实在找不出证据,炮党这边也就是抗议两声加变着声音指责两下了事。 交行抢劫事件靠着推给苏俄背黑锅勉强解决后,另一波大案又起,那就是几天前轰动整个中国的,上海滩青帮三巨头之一,张啸林在众目睦睦之下,被人挂在屋顶上“点天灯”的惨剧。 那个作恶多端的青帮头子,死得实在是太惨了。 整个人被挂在屋顶活活地烧了二十多秒,然后从屋顶上滚落砸在地上,仍就没有死,仍然趴在地上惨叫不止。由于汽油火焰根本扑不灭,加上现场混乱,周围青帮份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活活地被烧了几十秒这才没了声音断了气。 不仅仅是他,当天在张家别墅里,前后搭进去被烧死,烧成重伤或炸死炸伤的青帮份子,数量加起来超过百人,到今天为止死亡人数超过了八十人,并且还在持久增加中。以至于这几天租界周围这一片地区,到处都是披麻带孝的。虽然死的都是张啸林的手下,但是兔死狐悲,黄金荣杜月笙的手下,看了后也是惧怕不已。 经此一役,上海青帮成员,从黄金荣杜月笙到下层的普通成员,个个都心惊胆颤,尤其是那两位大佬,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谢客不说,住宅里更是堆积了大批枪手以自保。 为了追捕凶徒,杜月笙和黄金荣联手开出了高达一百万银元的赏金。可是那两个凶徒全身蒙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男女难分,做案手段更是干净利落。巨额悬赏之下,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也只是收到了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讯息。 而让徐恩曾把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的地方,就是两次大案中,凶手都展现出了不可思异的“笨重物体转移能力”。张啸林家和赌馆烟馆的四个保险箱,个个都笨重无比,需要几个男人合力才能勉强搬动,如果再加上里面存放的更加“笨重”的金条和银元,就更难搬运了。 但事实上,两次事件,凶徒都是以难以想象的高速,直接将重量以“吨”记的财物飞快转移。 这才是让他将二者联系起来的原因。 作为负责上海这一片地的特务头子,徐恩曾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承受了来自常委员长的破案压力,不得不从各地调拔精锐干将集中上海,并亲自赶到上海坐阵,侦破此案。 坐在中统特务们安排的专车里,徐恩曾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处挂着“艾琳娜孤儿院”招牌的建筑。他注意到那里排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长队,约有三十多人,全是大人带着孩子。 而在这群围着看病的病人和家属周围,还有十几个当地的警察在帮忙维持秩序。徐恩曾过来时,免费的“义诊义治”,已经接近尾声。 现场几个穿着白大褂,手臂戴着红十字标志,医护人员打扮的人,正挨个的给上来家长带着上来的孩子打针。 徐恩曾问道:“这就是那个有钱的外国洋人的住处,门外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手下答道:“她正在进行免费义诊,给儿童治病——听说是肺痨病!” 徐恩曾皱起了眉:“肺痨?这病很难治啊,就算治也要用上很贵的洋药吧?” “是的,不过那个女洋人很有钱,她这次的义诊,用的就是最新发明的洋药。三天前就开始在这里免费给儿童用药治病了,听说极有效,一针下去,第二天咳嗽就停了,烧也退了!效果非常地显著,加上又不要钱白用药,所以整个上海的那些肺痨病人听到消息后几乎都来了。” “她到现在治了多少人?” “大概九百人吧,这位艾琳娜小姐一天放药三百人,到今天是第三天。” “九百人?这可要一大笔钱啊!” 徐恩曾不是医生,却也知道肺痨这病一般不会马上死人,却是可以把普通人全家都榨干的“富贵病”。如果谁能发明一针就治好这病的特效药,立马就可以暴富。目前全世界虽然也有几款号称能治这病的药,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后遗症和毒性很大的那种,而且效果也不是非常地好。(实际这时期的所谓号称能治的药,只能抑制,稍稍缓死,而且毒性极大,基本就是骗钱的) “一个神秘的洋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么疯狂地用这么贵的药给中国人治病.......” 抱着严重怀疑的念头,徐恩曾下了车,向义诊的地点走了过去。而手下跟班连忙跟在他后面随从保护。这段时间随着红队的覆灭,斧头帮被逼出大上海,能对炮党特务们造成威胁势力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做太多亏心事的特务头子,在行动时前呼后拥让人保护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徐恩曾走近后,发现现场那儿很简单的摆放着几张桌子,桌子后面一排坐着几位医生,这些医生有中有洋,戴着口罩,一打听得知全是艾琳娜花钱,从租界的教会医院或私立的洋医院里雇过来时临时坐诊的。 有特务小声地对徐恩曾嘀咕道:“那几个拿听诊器的洋医生,一天在这儿坐诊的费用,是一百个美金,那个洋人真有钱呢!” 具体的操作流程很简单:洋医生把病人家属带过来的孩子接过听诊,同时和家属再交谈一番,初步确认其是肺痨病后,就给旁边边的助理护士处理。这些护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头药水,给孩子一针,然后就由家属带走。整个看病流程相当的快捷,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 如果有病人家属能拿出洋医院的看病记录,甚至提供这个时期极为稀少的X光片什么的,只要拿出来给医生看看,确认是肺痨病后,过程会更快。 按照后世医学严谨的角度来看,这么简单地检查一下,就仓促治疗打针,会被认为是很不负责任的。但在这个时代,幕后的组织者黄克却已顾不得这些了。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病菌病毒抗药性很差,其实什么抗生素都会有相对不错的效果。而现在这些医生给病人打的药,是治疗肺病的特效药利福平。这是在初步弄清楚时空传送后,黄克应艾琳娜的要求,特地托关系,再次从“熟人”医药厂里进的原料药,一次性地先传送了一公斤的药过来。 至于另一种特效药链霉素,因为毒性较大,并没有马上传送——在这事上,两个黄克达成了一个协议:未来会把链霉素卖给国外的白皮们,而毒性副作用小的药则用在国内。 不过在把孩子递给护士打针前,这些被打针的孩子们,全部都要在那个戴着口罩,身材高挑漂亮的女洋人身前“过过手”。 徐因曾看到,那个漂亮的“洋医生”身边,紧挨着坐着一个年青的中国人,正是全上海男士的“公敌”,传说中勾引了“外国漂亮公主”的“小白脸”。他就贴在艾琳娜的身边坐着,其左手和艾琳娜的右手贴在一起。黄克左手背上放着艾琳娜的右手掌,每一个孩子送到面前时,黄克都会把手按在孩子胸口一小会儿。 从画面上看,二人这种手贴手给病人看病的模样,很是暖昧。 有的孩子送过来时黄克按上几秒就传到后面去,让一旁的护士直接打针处理,有的孩子则会按上许久才送下去,有的更严重,明显是病得很厉害的,咳得凶的,黄克和艾琳娜偶尔还会配合着将其倒过来头面朝下手按胸口,过了一会儿孩子就会猛咳不停咳出许多黄绿色的恶心浓痰出来,然后才交给护士打针,同时再吩吩几句。 按这些天传出来的说法,这个传说中斯普林兵工厂的工程师,还懂得祖传的中医学和气功术,身具东西两方之长,他现在是中西结合在给孩子治病。在看到他把手一按就能让病人轻松咳出肺里的脓痰甚至是积液,就连不信他的话中医黑见了,也忍不住要信了几分。 徐恩曾把目光扫向周围,发现附近不远处还站着几个洋人,个个衣着华贵,那几个洋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那几个正在不断被抽出药水,逐渐变空了的药瓶上,个个目光狂热。 徐恩曾看出来了,这是守财奴看到金币的眼神。 徐恩曾问道:“这几个洋人是谁?” “左边那位,是杜邦公司在租界的代理,美国人,威廉先生。右边那位是拜尔公司的代表鲁道夫先生,中间那位则是英国人,哈里先生,强生公司的代表。他们全是洋人制药厂在租界的董事或代理人,都是为艾琳娜小姐,确切地说,是为了她拿出来的那个治肺痨的药来的!” “原来如此。” 徐恩曾已大致猜出了怎么回事。 艾琳娜出现在上海滩至今已近两月,很早就因为美艳、骑术、慈善还有“有钱”而闻名上海滩。最近这段时间,更因为其神奇的“宫廷秘传皮肤美容术”而让大上海的所有女人发疯。无数的上海滩的名媛名流夫人,都排着长队到她私人的住里进行皮肤保养,有幸能得到治疗保养的那名媛名流夫人们,事后个个都赞不绝口。现在她和他的“男人”,早已是上海滩或者南京政府高官家中的座上宾,就连住在南京宋家三姐妹中的老大和老三,都听闻他们的传说,打算找机会来上海滩光顾了。 这样的人物,即使是上海滩一手遮天的特务头子徐恩曾,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招惹。他过来观看现场,纯粹是出于特务的本能和直觉。 “一个洋婆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把价比黄金还要贵几十倍的洋药,不要钱似一般给穷鬼的孩子身上打......” 在徐恩曾在看来,这实在很不正常。 实际上,一个多月前,他说艾琳娜在上海滩开了一家孤儿院,疯狂烧钱搞慈,一口气收养了好几百名孤儿时,就感觉怪怪的,就曾习惯性地往“交行劫案”上想了几秒。只是后来觉这个猜测太扯蛋:一个能拿出如此先进武器抢劫的劫匪,拿着抢来的钱不去花天酒地,却只全用来开善堂收养孩子——这种事大概只有共党份子才有可能做吧...... 徐恩曾的跟班名叫陈建中,从前的身份其实是共产党——事实上,“中统”局第二组(后改为第二处)从组长到小特务清一色的都是中共叛徒,其中比较的“著名”有陈建中、杜衡、郭乾辉、周光亚、先太启、王维理、范振中、邹春生等人。而在中统内部,中共叛徒也占了极大比例,就连徐恩曾的小妾费侠也是叛徒! 他在徐恩曾耳边嘀咕道:“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可是他们实在太有钱了” 他朝那三个洋人医药公司在华在董事代理的方向撸撸嘴。 “他们把治疗肺痨的药称为链霉素,这三个洋人,这几天为了抢这药的代理权,都快打起来了。我得到的消息时是,他们为了抢这药的代理权,已经开出了一针剂一根小黄鱼的天价,但是这位艾琳娜小姐理都不理,反而天天在这儿免费给这些幼儿打针送药.......” “一针一根小黄鱼?” 这个数字听得徐恩曾忍不住脸皮都抽了抽,九百人就是九百根“小黄鱼”。 所谓的小黄鱼就是小金条,民国时期的一根“小黄鱼”重量是31.25克(大黄鱼是大金条,重量是其十倍),约相当于四十个大洋,二十美元。二战前的美元可不比现在的绿钞只是纸,当时可是叫美金,是真的可以直换黄金的,价值大概是现代美元40到50倍。 “那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共党份子了,那群穷鬼再怎么喊打土豪分田地,也不可能在现在正被委员长剿匪剿得山穷水尽的环境下,拿出九百根金条跑上海来洒钱的!” 徐恩曾在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二人是共党份子的嫌疑,然后又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张啸林被劫杀一案,张家满门只有一个身在南京小儿子和嫁出去的女儿幸免于难,小儿子事后说张啸林在别墅里的密室、保险箱全被洗劫一空,甚至连保险箱也不见了。其在租界的一最大的烟馆赌场(二者是一体的)也被洗劫一空,加上古董损失,超过数百万大洋,这也是惊人的财富。 “如果这事是他们干的,倒是真的拿得出这笔钱来。不过能开发出这种神药的人,应当不会为了这点钱去冒这种风险吧?” 怀疑的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徐恩曾按下去了。他知道这对中西结合男女情侣虽然有些古怪,但绝对不是他轻易能招惹的。别的不说,光是他们能帮助一堆高官的夫人小姐“美容”的“真本事”,就算查出这事真的是他们干的,他徐恩曾要去抓人时,也是要考虑再三的。 因为他也不想得罪这些高官的夫人和小姐们,也怕她们在丈夫或父亲身边说坏话吹枕边风。 这时现场已经完成了诊治,病人和家属开始散场,而那三个洋人则在第一时间围住了艾琳娜和黄克,然后用英语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是为了这“神药”的代理权而来。 “还是从其他地方入手吧。也许这事是王亚樵干的,在上海滩,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做出这种事了......” 徐恩曾不想多事,决定离开。他最近实在烦得很,原计划正准备对上海的地下党进行第四次“清扫”,好向委员长报个功,谁知道突然冒出的两起大案,压力全在他头上,简直让他烦透了。 徐恩曾属于陈果夫陈立夫兄弟的人,掌管特务工作。戴笠建立的“蓝衣社”,其实也曾是隶属于中统的下属分支。随着戴笠越来越得宠,最近徐恩曾听到风声,常凯申正准备将蓝衣社从中统旗下分出去,另立一支特务部门。 徐恩曾明白,这是帝王心术的有意分权。在这节骨眼上,他也实在不想再搞出什么妖蛾子出来惹来大麻烦。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吩咐了手下的一名特务,帮着多留意一下艾琳娜孤儿院的动向。 而在当天晚上,徐恩曾得到手下传来一个消息:就在今天晚上,常委员长夫人的姐姐,同时也是财政部长、行政院长孔祥熙的夫人,宋霭龄带着她的长女孔令仪,刚到上海就亲自上门拜访那位神秘的“艾琳娜”小姐,当天晚上更住携女一起住在那儿。第二天因为“颜值大涨”而心情大悦的孔夫人,更大笔一挥,直接对艾琳娜的孤儿院捐出了高达十万大洋的捐助。 这下子,特务头子徐恩曾是任何想要怀疑二人身份的想法都没有了....... 因为他非常明白,那位民国第一夫人,在得到姐姐这边的“好消息”后,很快也会找上她的,徐恩曾再怀疑再想作死,也不会再在这事上自找麻烦了....... ****位于1935年的小黄克,在拿到了大黄克提供的讯息,尤其是那本董牧师和其家人写的革命回忆录后,才算是弄明白了这段时间上诲地下党的那段历史。 董牧师的直属上线,叫浦化人。 1935年2月,中共上海中央局机关遭到严重破坏后,3月担任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也称五人团)委员、宣传部部长,为主持日常工作成员之一。5月至7月任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也称三人团)委员、宣传部部长。7月中共上海中央局、江苏省委再次遭到大破坏时,被逮捕关押于南京国民党中央军人监狱。 后经冯玉祥出面营救,于1936年获释。 这位同志在被捕后,一直没有叛变革命出卖同志,董牧师也因此幸运地逃过一劫。而比起警惕性较差的其他同志,甫化人却是有意和董牧师“失联”,中断联系的。 原因很简单:上海地下组织连续遭遇破坏,每次都是近乎全军覆没,斗争经验更丰富的他,这时已经意识到组织潜入了特务,出了叛徒,而且一直没有被清查出来。 按理说,一个地区的地下组织,连续出了重大破坏事件后。不认真的理一理,清一清,就直接在原基础上草率地重建,这简直就是自杀一般的作死行为。 但是在那个王明左倾思维控制下的党组织,一群只有二三十岁出头,毫无经验的小年青上层,外行指挥内行瞎指挥的情况下,当时的上海地下工作就是这么地乱来作死。(博古此时27岁,王明也才31岁) 黄克这个未来人,在看这段时间的党史时,对照一下那几个在后世臭名昭著的左倾冒险主义份子的年龄,第一的感受,不是感觉这些人无能,而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年青”得夸张,甚至到了“乱来”的地步。 你可以想象一下,1935时期的党组织,最高首脑,一个是1904年出生(王明),一个1907年出生(博古),他们瞎搞瞎折腾时大概是在1933年左右。这么两个嘴上刚长毛的家伙,党龄短得可怜,更是毫无斗争的经验,他们是怎么象坐直升飞机一般,轻易地跳过一大堆资历,经验,都远胜他们的前辈闪电般上位的? 即使是天才如那个不能提名字的那个人,年青时也是有很多不足和幼稚之处的。而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居然就让这么两个年青稚嫩得不得了的家伙上台胡来! 这中间,肯定大有猫腻。 原因无非就是所谓留苏派,28个半,还有米夫这个不久后被斯大林枪毙的共产国际中国分部负责人瞎搞的原因、——当然,在这过程中,有些人也有极重大的责任。这中间的真实历史,其实是很复杂而诡异的。 而这个时期,在连续遭遇破坏后,还要在上海架设起这个所谓的“临时中央”,而且还是赶鸭子上轿般“随便”找几个人搭建这样的一个草台班子,其“政治意义”远胜实际目的。 大黄克在2010年的网络上和网友讨论这段历史时,就有网友提出了极尖锐的看法。 “这个所谓的上海临时中央,其实是建起来做给斯大林看的形象工程!因为上海这个地点的意义太重大了。以当时中G和苏联的关系,和共产国际的关系,如果斯大林知道这个重要的分部,在上海被人端了老窝,待不下去了,滚蛋了,完蛋了,会是什么感受?短短的一年内,被连续毁灭三次,傻子都知道一定是内部出了大问题,肯定是有特务有叛徒,不把内部清理干净是不能重建的。为什么还要送人头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强迫当地组织反复重建?还不是为了唬弄斯大林,告诉他们我们这儿没事吗?” “米夫和王明这两个王八蛋,为了自己的私利,牺牲了上海的同志。” 黄克觉得这段历史这样理解才是最合理的。 所以,后来米夫被斯大林枪毙,真的死得一点都不冤枉!斯大林也不是傻子,他可以被唬弄一时,但后来中国革命陷入那样糟糕的低潮期,米夫和其为首的那些所谓留苏派的胡乱瞎折腾,他终有一天也会回过味来的。 所以在1936年中央红军重新和苏联取得联系后,斯大林在这事上亲自关注,直接表示支持教员了,而王明也逐渐失宠。 不过现在距离1936年还有一年的时间,王明的胡来还在继续。 在这个艰难的时期,面对在关键时刻躲到莫斯科治病,“远距离革命家”的瞎折腾,甫化人也是尽可能地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着上海地区残余的党员。 与董牧师的“失联”,就是他为了保住种子故意的。实在是他自己,在这个时期都对身边的同志,带着严重的警惕,强烈地感觉到了中统特务对组织的渗透。 而这个时期,整个上海的地下组织虽然表面“恢复”了,可是失去了中央根据地的反哺,经费来源也是大成问题——历史上瑞金根据地建立后,每年都会往上海地区输送大笔活动经费。 在黄克来找董牧师前,董牧师一家过得很辛苦,其实整个上海的党组织,各个部门同样都在艰难渡日,加上王明这个“远距离革命家”的胡乱遥控瞎指挥,就更加艰辛无比。 这个时期,甫化人采取的作法,就是消极对抗上层的胡来,说简单一点,就是什么都不做,不联系同志,尽可能不联系下线,而是把注意力专注在搜索组织可能存在叛徒或特务身上。 忙碌了一天的甫化人回到家中,因为精通英语,他现在的掩护职业是替租界的洋人和买办担任翻译。在遭受严重破坏的上海党组织中,算是极少数收入还可以的党员。可是在组织经费来源被切断的现在,他赚得的那些钱,大半都用来接济其他同志,所以自己过得也很是辛苦。 对于自己的“下线”,董牧师在近日攀上了神秘的“外国公主”,甫化人也有风闻,甚至也曾远距离地看到他和老沈在艾琳娜的孤儿院里活动进出。随着艾琳娜和黄克在上海滩越来越出名,越来越靠近炮党上层,甫化人仗着敏锐而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这时也意识到了这条新出现的隐蔽战线的重要价值。 出于保护这条线的原因,甫化人一直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和董牧师重新联系的冲动。哪怕是今天回家的路上,他看到董牧师和那对上海滩的“新宠”男女混在一起,正在大张旗鼓地搞慈善义诊,他都没有动了恢复联系的心。 “这很可能是我们未来地下工作极重要的一条新线!”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上海临时中央......”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这个所谓的上海临时中央,刘仲华(中(蟹)央(蟹)军(蟹)委干部)、贺昌之(中央特科干部)、浦化人(中央宣传部干部),也是一个另类的三人团。 架子很大,名头听起来很吓人,实际上能直接指挥的,也就是上海地区的几十名党员。经费,人力,都已低到了历史的最低潮——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就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窘状。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斯科的那位远距离革命家,还在不断地发出指示,要他们在这里搞出“大新闻”出来,理由说得冠冕堂煌:支援正在长征中的红军,让炮党围剿部队分心。 “其实这是为了向斯大林显示,我们在上海的组织还存在,还有活动,并没有被剿灭吧?” 这是黄克在听了网友的解读,在后世看到这段历史时的心里想法。在仔细深度解析了这段历史后,黄克这才理解,少年时历史课本上讲到这段时间时,为什么给出了“白区地下组织在王明的思想指导下也损失惨重”这般的评价。 本来,黄克对这群已被中统特务盯上盯死的地下党,是不打算耗费精力去救的。 原因无他:数学问题。 他们只有39人,再努力救也就39人。而川北那边现在有十万缺医少药的红军,他早一天带着物资过去,就可以救活无数人。虽然冷酷,却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不过,当他把这个想法,当成小说的剧情创意,作为剧情大纲,发在网上时,虽然大部分网友都认为他的选择没错,但有一个网友脑洞大开的想法,却提醒了黄克。 “这个临时中央三人组,按照历史原计划是要去莫斯科的。而这段时期,苏联正在进行大清洗,无论是米夫还是王明的日子其实都不好过。而这几个人如果主角救了他们,他们就是最好的信使。运作得好的话,你可以........” 那个ID名为“半只青蛙”,脑洞大开的家伙,在网上啪啦啪啦打出了一大串想法建议,直看得黄克眼神发亮....... "上次有穿越者,在小说里回中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枪崩了常凯申,而这一回,就让另一个我,开局就弄死这几个混蛋吧!"“远距离革命家王明同志,内务人民委员部欢迎您!” ******而开完了那个不愉快的会议,回到家中的甫化人,此时的心情更是沉重无比。 “组织里一定混进了叛徒和特务,在查清楚前,我们不能再胡乱行动,暴露更多的同志了!” 在三人会议上,甫化人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结果却是,另外两位上级,一位反对,坚决要求执行莫斯科的指示,另一位却是在和稀泥,最后是闹得不欢而散。 这段时间,其他二人,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也确实地想努力地找出叛徒和特务。 可是在组织结构遭遇全面破坏,如今只余下残兵败将,所有的人员都是七拼八凑的散兵游勇,所谓肃清叛徒,找出特务,根本无从作起。甫化人更悲观地认为:甚至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审查任务的那个同志,都很可能是叛徒。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看法,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上海滩的所有同志,都营养不良,面有菜色,但有几个人却是例外,其中也包括那位。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判定那人是叛徒的理由...... 为了节省经费,甫化人也早早搬出了原来的住处,住在租界外一平民区的房子。房子是当地一户人家的单间出租屋,很是破旧,只是价格便宜。打开房门,只有一床,一桌,一顶蚊帐,一把椅子,一盏油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住处十分地寒酸。 作为董牧师的上级上线,甫化人也曾风光过,但现在落到这样田地,他并不后悔。 带着满腔的忧愁,甫化人回家后熄灯睡下。 睡了不知多久,甫化人在突然然听到窗门打开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正要从床上坐起,已被人按住嘴压回了床上。 “别大声,是我!” “老董?” “嗯!” 本书首发为息壤,有毒为渠道,有毒的读者如果有息壤帐号的,建议你们用息壤的号看这书。这样省掉渠道费,对作者有利 第49章大营救 四一二后的十年内战时,在炮党上层眼中,共党最重要的几个“匪首”是谁? 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的悬赏的身价,以及在报纸上的出镜率,被击毙次数可以看出来。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朱毛二匪,二者的项上人头价格,最高时都达到二十万现大洋! “完美男子”的头颅,价位也不低,也有八万大洋到十万大洋左右。 除此之外,其他人的价格就要低了一个档次。 至于1931年起就开始在苏区和上海胡搞的王明,博古这两位,说句比较羞辱人的话。 炮党首脑常凯申,虽然微操屎一般,大局观屎一般,但是在看清对手方面,却是不差的,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生死大敌是谁。 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朱毛二匪早就是红军中的吉祥物,真正的匪首是王明博古什么的。校长这时大概也只会很不屑地哼一声:“王明,博古,这两个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哪里冒出来的?” 而在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眼中,对于上海地下党组织现在的情况,其实他已摸底得相当清楚。 “大头目早跑光了,只余下小猫小耗子两三只,全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抓住了报上去,从常委员长那儿也拿不到多少的奖赏。” 若不是为了“等大鱼”,他早就大手一挥,手下一拥而上,把现在的这个“草台班子”上海临时中央一网打尽了。实在是现在的上海地下党组织,真的太寒酸了,抓住了也没有多少油水功绩可捞。 历史上上海地下党组织在七月22日被一网打尽,主要在原因在于,在七月九日这一天,上海的三人团接到莫斯科的来电,要求他们撤出上海,首脑先乘船去苏联参加共产国际的第七次大会。 但这则情报在第一时间又泄露了出去,“养了这么久的鱼”,没等来大鱼,原来的鱼却要跑了,得到消息后的徐恩曾,这时才发动了抓捕行动,在众人动身离开上海的前几天,即7月22日,将重建的第四次“临时中央”一网打尽。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由徐恩曾对这个所谓的临时中央渗透太久,了解太深,知道这伙人不过是“刻个萝卜印”就自称中央的“草台”班子,全部都是“脑袋不值钱”的。所以也只是“随便抓抓”关起了来,上报给常光头时,也没拿到多少奖赏不说,光头也不是很重视这群人。也因为如此,浦化人在第二年,就被他的好友冯玉祥托关系救出监狱。 上海“三人团”里,小黄克选择了浦化人作为最初的接触联络人,一是因为他和董牧师的关系,第二却是从史料中得知,在中统特务对上海局的全面渗透监控中,浦化人是在最后的大抓捕行动中才被捕的。而在拿到他的资料后,老沈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了浦化人几天,在反侦察中,发现了其果然也在特务们的监控中。 事实上此时的上海总部三人团,每一个人都被特务们严密监控着。想要和他们取得联系,风险简直大到无边。黄克和董牧师用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才算找到了相对安全的联络方式。 经过反跟踪调查,黄克等人发现,监视甫化人的特务,就住在他租房的对门,共有四人,实行的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 但是,要做到真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而且还是长期坚持。这个组织可以叫契卡克格勃,可以叫FBI,CIA,也可以叫盖世太保,但肯定不会叫中统军统,因为他们没有这么敬业。 黄克等人很快就发现,晚上甫化人睡觉的时候,负责值班的特务也都在打盹摸鱼睡觉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这段时间,艾琳娜和黄克大搞慈善公益免费治疗和义诊。除了艾琳娜自己天然的善良外,另外也是是为了向当地的洋行大量订购药品医疗器械作为掩护。而在和租界的洋人医院的接触中,二人很轻易地就要到了一点乙醚。 然后,在今天晚上凌晨三点钟,趁着那些监视的特务都在打盹偷睡时,黄克先潜到他们的屋外,用事先准备好的针筒往房间里注射了一管乙醚,保证这群特务全体熟睡如猪后,这才安排了董牧师进入与甫化人会面。 房间里,董牧师和浦化人在漆黑的屋里小声交谈着,而黄克则拿着枪守在外面守门。而更远的地方,老沈和陈丽则拿着望远镜躲在别的高处监控着浦化人住处周边的路口,随时会通报外面的风吹草动。 至于艾琳娜,她则隐身在高处,架好了狙击枪。若有意外发生,她就是最重要的远程火力手。 在异世界时,艾琳娜拿到那杆狙击枪时,当时也“随手”捡到了枪的主人,一位美国大兵狙击手,通过读魂得到了他所有的能力。作为最接近神的生命,这次读魂让她轻松地就学会了对方全部的枪械技能,更有犹有过之。有她躲在高处打冷枪压制,就算被特务包围,黄克等人也能轻松退出。 要知道,她现在用的可是12.7毫米口径的巴雷特狙击枪,打在人身上可是有一枪断腰的恐怖效果。幸运的是,到董牧师和甫化人交谈完毕离开房间为止,周围都没有异常发生。 “那个人,就是壮飞同志留在中统的暗线吗?” 董牧师和黄克一起离开时,屋里的浦化人透过窗缝,看到了他模糊的背影,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强迫自己不去看得更清楚些——因为这是隐蔽战线的纪律和血的教训,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就绝对不要去知道。 为了取信浦化人,董牧师潜进来时告诉他,是钱壮飞同志在暴露身份撤离前发展另一位内线,紧急通知了他上海地下党全面暴露的机密,这位同志甚至还拿出了组织里特务和叛徒的名单,并告诉了未来特务们的抓捕计划。 浦化人在心里叹道:“老董的斗争经验还是差了一些,他不该告诉我提供这么重要情报的人是我们在中统的同志啊!” 想到这里时,浦化人握了握董牧师交给他的防身手枪。他在心里决定,如果接下来大撤退行动失败被捕,自己一定要当场自尽,绝对不给特务们任何查出这条极珍贵的隐蔽战线的机会。 第二天清早,浦化人象从前一般起床,而后到街头拐角的一家老字号饭店里点了早点。这是这半年来,他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早点:原因是昨晚与董牧师会面时,董牧师一口气给了他两百个大洋,数根金条,现在这笔钱就装在他的皮包里,鼓鼓囊囊地很是沉重。 有钱的他,按董牧师的特别吩咐,故意在这家饭店里点了很丰盛的早点:生煎、小笼、条头糕、青团、葱油拌面,一口气点了好几种,吃完后又打包了两份提着带走。 而这一切,全被暗中临监视他的特务们看在眼里。 “这个穷鬼共党份子,怎么突然有钱了!” 当时,监视他的特务就坐边,近距离地看着浦化人在一旁大吃大喝走了还打包。 这些日子,浦化人一直是数着铜板过日子的窘迫生活,他们是一清二楚。 对于这个共党份子,他们某些地方也是很“佩服”的——都穷成这样了,还不忘记要造反...... “难道,难道昨天晚上我们集体睡着的时候,有其他共匪过来和他接头,给他送经费了?” 特务顿时想到了昨夜自己这四人在监控时集体失职,全体一觉睡到天亮事情,顿时冷汗涔涔。 另一边吃喝完后,浦化人命令伙伴打好包后,打开皮包摸出一个银元扔给他结帐,皮包拿起放下的过程中,沉重的碰撞声让一旁监视的特务又是一惊。 “果然,昨晚果然出了点事........” 一想到自己这伙人因为失职漏掉了一条大鱼,很可能会被上级责骂,一旁的小特务也是悔恨无比,他能做的事,也只是将功补过,更加认真的尾随监视着浦化人。 “他带着这么多钱上路,一定是见他的另外两个同伙。” 不出这个特务所料,浦化人左手夹着装着钱的皮包,右手提着一包食物,在路边要了辆黄包车,然后让车夫拉着他去租界某处的一个杂货铺。 令监控他的特务们欣喜的是,这名车夫恰好是一名特务假扮的。 假扮的特务名字叫赵宏,正是这伙监控浦化人的几名特务的头目。他扮本车夫原本只是方便身份掩护,却没想到共党份子居然直接点了他的车。 在心里骂骂咧咧中,倒霉的特务赵宏拉着浦化人在上海的街道上跑着。好在浦化人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只有两条街区,上千米的距离...... “拉车的,别走直路,绕一绕,我付你双倍车钱!” 特务:“该死的共党!” 浦化人一边吩咐车夫绕行,打转,一边时不时警惕地左顾右盼,象是在反监控一般。在驱使特务赵宏在租界街道上绕了好几圈,跑了三倍的路后,他这才在距离杂货铺两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赏给你了,不用找了!” 浦化人随手扔给对方一个银元,压低帽沿,提着包向前走,只留下累得满身大汗的特务靠在黄包车上直喘气。 “他妈的,这个该死的共党份子!” 浦化人去的地点,是一个只有豆腐干大小的杂货铺,整个杂货铺只有两人:老板是“三人团”之一的贺昌之,而伙计则是他交通员,名字叫李二。 看到浦化人过来,熟悉他的李二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打开后门让浦化人走了进去。进门前,浦化人将手中的食物包分了一半出来,递给李二。 “小李,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拿去吃吧!” 看到浦化人递过来的条头糕和小笼包,李二面露喜色。这段日子上海地下党最艰苦的时日,所有人都面临着三餐不继的危机,很多同志已经很久不尝肉味了。 当浦化人走进去时,李二正兴奋地吃着小笼包。只是进门之后,李二脸色一变,放下小笼包,飞快地将刚打开的店门又关上,回到屋里后,更在第一时间将耳朵紧贴在了房门上。 半小时后,浦化人从屋里走出来时,手上包已经不见了。 又过了五分钟,李二从屋里走出来,左顾右盼了一番,来到附近的某个拐角处,那里有一个青帮打扮流氓正无聊地靠在墙角抽烟。 李二走到他身边,小声道:“那个浦化人是过来送钱的,他昨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大笔活动经费。现在我的老板叫我去通知其他的几个共党份子头目过来开会,看样子有大事件发生了!” 而在当天晚上,坐镇上海的徐恩曾,终于得到了一条令其十分开心的重要情报。 “中共地下组织,昨夜收到巨额的活动经费。” 为了掩饰自己昨夜睡着没看到“运款交通员”的失职行为,特务们在上报时玩了点文字游戏,没有特别说清楚。而徐恩曾这段时间精力都在张啸林被杀全家一案上,在这事上也没有多上心——毕竟现在上海地下党在他看来已经一切尽在掌握,什么时候一网打尽还不是看他的心情吗? 第二天,又有新的情报继续送至,更大的好消息传来。 “共党三位头目,在当日下午在某饭店聚集密议,各分部共十二人参予会议,据潜入人员回报,有共党重大头目,将于数日后抵沪。此人身份,名叫王明。” 故意放而不抓,养了这么久,终于钓上大鱼了,但是徐恩曾却是一脸的不满不屑,他贪心不足地哼了一声:“王明?他算哪根葱啊!换成朱毛周三匪还差不多,这家伙的人头连一万大洋都换不了。”不管怎么说,这则好消息让徐恩曾还是开心不少。就算是张啸林案破不了,能抓到又一个共党的大头目,也算对常委员长有个交待。 而后徐恩曾吩咐手下不要轻松妄动,继续布网。 而就在徐恩曾布网等大鱼的时候,七月十号这天,租界里又发生了一次“大案”。 第50章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宅,是技术狗们的职业病,黄克也不例外。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天能做的事也是有限的。 二十六岁就成为国家级技师,除了确实有这方面的超强天赋外,肯把大量的业余时间都耗费在机器身边也是必须的。 尽管在机械方面已经技术大成,来到上海后,黄克宅的习性依旧没有改变。 教导那些交大的学生需要时间,制造一些见不得光的“特种装备”需要时间,学习艾琳娜传授的魔法构装术,更是需花费大的时间。 比起黄克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另一个穿越者,精神病人,艾琳娜的行为,就显得时间好象很多了。 穿越后,她除了待在孤儿院里照顾孤儿幼童,对着天空发呆外,余下的时间,就是象游魂一般,在租界和租界外游荡,看到路边卖儿卖女,或者被遗弃的病重将死的幼儿,就随手将他们买下和捡回,治疗,照顾,抚养。以至于到现在孤儿院里的孤儿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八百人之多,不得不又掏钱买了附近另一处地点住宅以作扩充。 幸好如今黄克已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取得了联系,并得到了大量超时空传送抗生素支援,加上不久前洗劫张啸林家发了不少财,方能支持得下去。而这段时间艾琳娜和黄克在上海滩大搞真慈善真义诊,名声在外,又交好各方权贵。上海滩的名流。尤其是那些名媛们,在艾琳娜的皮肤疗养院里治疗后“姿色大涨”,感激之下,也通过各方渠道大说她的好话,报纸舆论等方面,对她的行为全是一片赞赏之声。而后更有当地名流号召各届人士为孤儿院捐款捐物,沽名钓誉的,真心掏钱真捐的,有意讨好的,一时间各方势力粉墨登场,短短的几天里孤儿院这儿收到的各方财物捐赠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万大洋。 而黄克任职的交通大学这边,通过和交大的关系,学校里也发动学生进行暑期的“勤工俭学”慈善相助活动。黄克这边以一人一天一个大洋的“高工资”雇佣这些在校大学生,所以扩张后的孤儿院还是很顺利地运行着。 只要有钱加有名,这世界其实就不存在什么难办的事。 不过艾琳娜象游魂一般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行为表现,在这段时间却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完成了三天的义诊,治疗了大批肺痨病幼儿后。艾琳娜继续游魂般地行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 这一天,她不知不觉中,“游荡”到了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附近。 如今的她,是上海滩最出名的“名媛”,多次上过报纸头条,走到哪里,自己的脸就是通行证,加上又是“外国人”的身份,一路通行根本就没有人阻拦。 龙华警备司令附近有几个警察的检查卡点,但这些警察看到艾琳娜后,连拦都不拦就直接恭恭敬敬地放行——除了她特殊的身份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艾琳娜对这些警察有恩。 过去的几天里,艾琳娜在上海滩施药,救治了大批肺痨病人。但仅限于儿童。可是肺痨病是这个时期中国的常见病,上海滩患这个病的病人无数,警察和警察家属也不例外。 在用近千名儿童的治疗实例证明了这药极有效后,短短的两天内,一针链霉素的价格,在租界里已经被炒到了高达三百美元的天价——实际上这还只是开始,价格还在涨,因为有价无货。无数的洋人,地方有钱人,现在都排着队想到艾琳娜这儿拿药治病。 但实际上,能拿到药的,都是和艾琳娜“关系好”和“必须搞好关系”的。这两天里,艾琳娜以白送和“友好”的价格,送出了五百针链霉素,“白送”的对像自然是上海滩的有权人士,当然,她不是真白送,免费有时的才是最贵的。 阎王们需要“白送”,但小鬼也没有疏忽。有两百多针链霉素,在黄克的安排下,有意地流出了给上海地区警察的“家属”。 黄克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未来在这儿搞地下工作或者做不干净的事情方便。 只要是上海租界和周边地区的警察,带着家属上门求助,他就给打针送药,而且不要钱。一针三百美元的药,两百针就是六万美元,又是好几百根的“小黄鱼”,说扔就这么随便扔出去了。光是这一项,就直接收获了整个上海地区全体警察的无数感激人情,以及两人从此以后可以在当地大部分地方“横着走”的特权。阎王要哄,小鬼也要贡,而且很多时候,小鬼比阎王会更好用。 艾琳娜今天游魂一般地走到这里时,这儿正要杀人。 杀的人,正是所谓的“共党份子”。 共有四人,三男一女,脚上戴着铁镣,背上插着标牌,正在游街。街道两旁站着围观的人群,有麻木不仁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怀着同情的。 因为连续发生了“恶性事件”,整条街道都戒严了,每隔几步都有一名持枪的军人或警察在维持。 公开处决共党份子,游街之后再杀之,这是徐恩曾的意思,起因和黄克等人还有些关系:炮党官方的看法,这是杀鸡骇猴,震慑潜在乱党份子。张啸林一案凶手不明,但是在这些特务看来,肯定和某些神秘的组织能力极强的“反贼”们有关,杀几个共党震慑一下很有必要。 象电视里演的那般,共产党被杀害前的游街时还能边走边进行演讲,基本已是不可能的。反动派也不是傻子,哪里会给你这么多宣传的机会。事实上,被游街四人,身上脏破不堪,伤痕累累,手上脚上都还戴着重铐,嘴里更被塞了一团麻布。四人牵成一串,被押送人员拖着走。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又和黄克处了这么久,艾琳娜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尽管街道比较拥堵,可是艾琳娜往那儿一站,身边的人却自动和她隔出一个身子的空隙。而她也站得突出更靠街道路面的位置,但两旁执勤的军警因为认得她,却也没人多事要她多退一步。 四个被判了死刑的共党份子,被拖带着从艾琳娜面前走过,经过时四个人稍偏过头,一起看了艾琳娜一眼。 因为之前都被关在龙华监狱里,这四人并不认识艾琳娜,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他们只是因为她站得突出,又长得特别好看,所以习惯性一起看了她一眼。 双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对上了。 那一刻,艾琳娜身体一颤,无表情的俏脸眉头轻皱。 他们四人是将死之人,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桀骜的火焰。这种眼神,还有现在这个场景,艾琳娜突然感到很熟悉。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末日黄昏开始前,当我还是预备圣女的时候......有一天,教会要烧死异端,烧死渎神者......” 一些被诸神抹去的记忆碎片,象泡沫一般在艾琳娜的脑海里不断地浮出,泛起,破碎...... 那是末日黄昏暴发前一年时的事,那时的艾琳娜还只是“预备圣女”,还跟在自己的导师身旁学习。 那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大堆的渎神者,他们象魔女一般,原本只能躲在沟渠里苟活残存的他们,突然一夜之间力量大增。然后仗着有世界意识的加持,聚集在一起,攻击神的神国。 “神害世界,神牧世人,众生只是诸神放牧在人间的羔羊,随时会被宰杀!” “末日黄昏的真相,其实只是诸神的黄昏!是诸神一味的向世界索取而无回赠所引发的,只需向世界献祭贪得无厌的诸神,就可永久地结束末日黄昏!” “神死,或众生死!这是我们必须选择的命运!” 他们这么叫嚷着,飞蛾扑火般地攻击着神国。然后被诸神轻松地镇压,少数的残存者被俘后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 当时烧死那个渎神者的火焰,就是还是预备圣女的她,亲手点燃的。 点火之前,那人已不再叫骂,而是用嘲弄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真可怜啊,小女孩!你是下一代的光之圣女吧?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导师快死了,她很快就会被神吃了!因为她已经长得太肥了。” “不过,比起被吃掉,作末代圣女,替代她活着的你,将要承受的痛苦,将百倍于她。” 那时的她没有听懂她的话,一年后,末日黄昏开始了.......然后她懂了,可惜那时已经太迟了...... 因为记忆有残缺,那个被烧死的渎神者,他的面孔,艾琳娜怎么也忆不起来。 她最后只记得,当火焰燃起时,那双桀骜不屈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看着,令她却怎么也忘记不了,并随着末日黄昏的到来,诸神对她控制力的下降,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 那是一个胆敢向诸神挥剑,叫嚷屠神,哪怕被神火锻烧灵魂,也不肯屈服的英灵。 现在,类似的眼睛,她在这里,又看到了,而且足足有四双。 四人从艾琳娜面前一拖而过,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人生的终点。 “他被烧死的时候,好象还对我说了一些话......” 记忆碎片,象蛛丝一般地在脑海里飘荡着,艾琳娜努力地去想着,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想起来了。 艾琳娜静静站在那儿,她的世界里,只余下她自己一人,还有那双倔强不屈的眼睛。 她就这么站在那儿,忘记了时间与空间,努力地想着,想着,想要找回那最关键的一点。虽然她可以猜出那人最后大致说的是什么内容,想不想得起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她还是想把这点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因为她觉得这对自己来说,这点记忆的意义十分地重大。 “就是,就是想不起来啊.....” 苦苦地思索,依旧一无所获,艾琳娜很不甘,越发烦躁。 “举枪!” “瞄准!” 时间过了很久,久得足够现场执法官宣布完犯人的罪行,然后下令执行枪决,这声音把艾琳娜从过去的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住手!等一下!” 她喝住了枪决的执行。 “艾琳娜小姐......” 这段时间的活动,艾琳娜在上海滩早就是名人,谁都要卖她一点面子。现场的监斩官隶属于中统,更是知道艾琳娜如今攀上了宋家,加上她神秘的“外国人身份”,出于“卖点面子”的需要,他暂时地停住了命令刽子手开枪的右手。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他们几个,可以吗?” 监斩官看看旁边的上司,对方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人也是一个官油子,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要留几点面子。 艾琳娜走到那四个站在墙角靠站着的人面前。 这四个人都非常的年青,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因为受过酷刑的折磨,气色都很差,可是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即使面对死亡也不气馁退缩的光芒。。。 “真的,真的和那些渎神者的眼睛非常地相似啊!” 她伸出手,一一摘下他们口中的麻布团,艾琳娜想问对方的话很多,可是看着这一双双坚定而熟悉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问什么都很愚蠢。 这些人想要什么,追求什么,为什么而死?其实艾琳娜一清二楚。这段日子和黄克、董牧师、老沈等人相处。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这群人的追求是怎么什么,未来十五年,甚至是七十五年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其实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她开口问的话却是:“你们想说什么吗?” “谢谢!” 面前的四人异口同声地道了谢,其年龄最大的那人道:“我们是为理想而殉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旁边的另一个年青人道:“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流血而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其实这话,换成革命也是一样的!” 另一个女生则用脆生生的声音道:“革命的胜利之花,需要用反动派和革命者的血浇灌才能绽放!” 这话似曾相闻,艾琳娜想起来了,说出这话的人是黄克。 最年青的那个仰首道:“我们是为反抗剥削与压迫而死,你是外国人,应当知道巴黎公社的!” 艾琳娜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些执法军官,脑海里画面一转,又陷入过去回忆的愰惚中。 火刑架前,那时的她也曾问过被束缚在木架上的渎神者:“神是慈悲的,宽容的,只要你低下头,向神跪拜,向神乞求......” “闭嘴,小姑娘!神是贪婪的,无耻的,卑鄙的!神牧万民,只是为了他们长得更加肥美!你以为现在的世界很美好,其实那只是美丽的泡沫!等末日黄昏开启,就是众生绝望的收割日......” 当时的她,按神的旨意,想给大逆不道的渎神者最后一个机会...... 而这一边,艾琳娜开口劝说道:“我早就听说了,只要你们认罪,写下悔过书.......” “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的追求,我们的一切!” 面前的青年们就象当初的那人一般,一起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 “我们的民族充满了苦难,必须有人站出来!帝国主义,封建地主,反动军阀,这是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还是和当时一样呢......” 艾琳娜目光依旧虚浮,她回忆着过去道。那次反抗,其实是末日黄昏前,那些不信神的众生对神明最后的反抗。 被记忆与现实两个相似的场景不断冲击的艾琳喃喃地道:“可惜他们还是失败了......” “不,我们没有失败!” 年龄最大的那个年青人大声地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杀了我们几个,还会有后来者,革命者是杀不完的......” 艾琳娜身体再次一震,最后这话,她也曾听到过。 “渎神者,是杀不完的!” 艾琳娜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 “小姑娘,终有一天,当你看到诸神最丑陋的一面后,你也会.......” 神火吞掉了渎神者后面的话。 “革命万岁!中国共产党.......” 而枪声,也切断了后面的话。 “你们的躯体虽会腐朽,但你们精神会永远存在!” 大步离开时,艾琳娜在心里道,此时的她,眼中已再无迷茫。 通过黄克,她早就知道这群殉道者们的追求会在十五年后实现,这里最丑陋东西将会消失。但她也知道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为之奋斗牺牲的事业也会变色,变质,而那些丑陋而罪恶的东西,也会一一回来。 黄克对她说过:“只有理想主义者,才会去追求那些完美无缺的存在,可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事物。而未来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一个追求完美的理想主义者,而这也正是他悲剧的起源。” “那他们奋斗牺牲的一切不是毫无意义吗?” “不!有意义,而且是非常大的意义!至少有一部分人,嗯,是大部分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可以过得很幸福。另外,对于你的这种迷茫,有个叫切格瓦拉的人的话可能更适合回答你。” “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创造完美的世界,只是革命的最终理想,但革命的现实意义,却是促进了世界的进步,逼得那些恶人恶神们有所顾忌,不敢放肆地收割众生......” 她现在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而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她现在终于也找到了。 遇上黄克后,艾琳娜在他的诱导下,终于有了一点“追求”,但那个追求其实是黄克“强塞”给她的。 那时的她,就象溺水的人,什么扔过去都会抓住。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这个答案是她自己找到的。 “我叫艾琳娜!” “我是光之圣女,诸神的宠儿,神在人间的代行者!诸神收割众生的走狗!” “我从地狱归来!我从众生的尸堆里爬出,我的手上染满无数无辜生灵的鲜血,我的身上背负无数的罪孽!我,罪恶滔天!” “我要到哪里去?我要赎罪!我要革诸神之命!我要创造一个世界!一个真正的,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收割,人人平等的完美世界!” 第51章洋粪炸上天,爆炸即艺术 来到上海租界后,看着黄浦江上来来往往的冒着黑烟的外洋大轮船,码头上以万吨计的各种货物,又瞧瞧挂在艾琳娜脖子上那个空间十字架,黄克的“零元购”之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而在张啸林家玩了那一票后,这种想法就更是愈发狂热。 零元购是会上瘾的,就象出轨一般,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通过老沈的关系,以及自己和租界医院、码头老板等打交道,就在近日,黄克终于收集齐了码头仓库的大至货物贮存情报。 现在长征中的红军最需要的物资是什么? 答案是:药品和食物才是排第一位的,然后才是枪械弹药与衣物。 读过这段革命史的黄克,合上书本时心里最大的感慨是: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剧烈的一次社会变革,也是献出的祭品最惨烈的一次淘汰。三百万个革命烈士(这只是有名有姓的,如果算上无名的,这个数字则接近二千万),其中长征时的人员淘汰率,更是达到恐怖的百分九十以上。 太多的优秀的干部战士牺牲在长征路上了,比如龙潭三杰中的钱壮飞。 黄克其实早在六月底时,就想不顾一切地赶到长征路上,给予中央红军以支援。之所以没有走,一是交通原因,物资缺乏,情报资料收集不足(当时和大黄克联系中断,没有他支持无法确定长征的具体路线,毕竟他这时没法百度)。而最后一个原因,却是在艾琳娜身上。 艾琳娜不是木偶,把自己的心冰封起来的她,外面是冰,里面是火药,她根本不是黄克能操纵指挥的。 在最近逐渐取得她的认同之前,黄克哪敢指使她去做什么事啊。而另一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原因却是:双方合作了这么久,在拿到另一个黄克大批量供应的抗生素前,这个团队的财政大权,一直都掌握在艾琳娜手里。 打劫交行的钱是艾琳娜管的! 跑马比赛拿到的钱,也是艾琳娜管的! 直到打劫张啸林家后,此时手中的流动资金很多了,艾琳娜才“大方”地把一部分的抢劫分红交由黄克管理,由他自由支配。 就象某头绝世凶鸟一般,这段时间,黄克“零花钱”都是被艾琳娜控制着....... 而黄克真正地雄起拥有独立的财务支配权,却是和另一个自己恢复联系,令自己也有能力“独力生财”之后。 没办法,这就是”老婆“太能打,夫纲不振的“鶸”鸟的悲哀啊。 所以,对男人来说,拥有财政自由是很重要的。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有拯救上海地下党的“突发任务”发生,黄克的精力一直都放在与中央红军会合援共的物资准备工作上。 当董牧师和浦化人恢复时联系时,老沈在这个时间点也送来了他渴望许久的码头仓库存贮情报。 “这次援共的事,完全是我在干私活,而且这活的工作量特别大。艾琳娜能答应我帮我去救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到仓库去零元购,这种事她应当会答应的吧......” 当艾琳娜过来时,黄克正在工作间里制作一个特别的装备,这个装备是为中统的特务们准备的,而他的脑子里正想着怎么让艾琳娜帮他完成这次“规模极大”的“零元购”活动。 黄克制造的是爆破装置。 设计创意来源:某十年的民兵XXX手册化学技术提供者兼顾问:黄克的化学老妈+其在浙大的退休老师设备制造人员:国家级技师黄克。 位于2010时间线的黄克的母亲林梅在得知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需要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后,亲自跑了一趟杭州,拜访了自己从前的退休老师,一番师生闲聊回忆往事之后,成功地从其嘴里套出不少爆破方面制造的专业知识。 练市隶属于湖州的,相对落后的小镇,其中有一条老人街,名为东大街。 其最大特点是,每幢房子的寿命年龄接近百年甚至犹有过之,住户全是一堆八十以上的留守老人。 而留守老人的特点,是喜欢把什么“旧垃圾”都当宝,啥不得扔。 好处是:许多珍贵的文物,就这样被他们当宝给保存了下来。 黄克的学霸的头脑,七成来自其老妈的优秀遗传,这位精明的化学老妈,这些日子挨家挨户地问过去,硬是从老街坊的床底下抄出了数份上世纪七十年代广泛流传的,“手把手教你如何制作XXX物”“如何成为第二个“本.拉登”(删掉)李向阳”之类的,放现在绝对是大禁书的危险读物。 这些读物给刚从上海返回的大黄克看了,而后母子联手,借着老爸厂里的机器帮助加工,化学老妈再弄点化肥进行专业“活化处理”,然后指点儿子搭配制造,试制了一发,并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引爆试炸成功。 当晚,相关的知识由大黄克通过“梦中授道”,传给了1935年的小黄克。小黄克这边相关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一觉醒来立刻关起门来加工制造。 “这次的这个烟花,可是会比上次的要大得多!就不知道这次被送上天的,会是哪个大人物。” 完工之时,黄克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自己的作品,得意异常。由于相关材料较多,一个下午他就制造了整整三件的“大型烟花发生器”。 “什么临高五百废,你们这帮人加起来还没有我一个化学老妈好用。她一个人就抵你们整个化学工作组!沙林,沙林,我下次一定要鼓动老妈把沙林的制造工艺教给我!” 黄克心正得意时,工作间的门被人打开了,艾琳娜出现在门口。 “不要再拖了,你已经拿到情报,今天晚上就开始你的那个零元购计划,现在,和我一起去踩点!” 黄克扭过头和艾琳娜对了一眼,他发现对方的身上突然增加了不少“活人的生气”。 ****七月九日晚,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得到手下急报:匪党头目通知手下,将于次日在上海徐汇区的某饭店聚集,此次聚会的匪党人数达到二十余人之多! “按那边传来的情报,那位叫王明的共党首脑今天日已秘密抵达到上海,明天十点,将会在那儿与匪党聚会见面。” 消息传来,徐恩曾顿时大喜, 第二天难得起个大早,吃饱喝足后,召集手下提前到达现场,分散布置,洒下天罗地网,就等那位“王明”出场后一网打尽。 只是,正在徐汇区苦苦等待大鱼落网的徐恩曾,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今日凌晨一点到六点,租界码头仓库多处发生失窃大案,其中一处更是出了极恶劣的人命凶案。 1935年时的上海租界,名为公共租界,几大流氓帝国主义国家在这里都有各自的码头,大大小小共有数十个之多。 就在昨夜,英租界码头的二号仓库,库存的新到货的十余吨澳大利亚奶粉不翼而飞,和其一起消失的,还包括诸如洋糖,洋布等一堆洋货奢侈品。而存放医疗材料和药品的三号仓库更是象遇了般家公司般,直接被人清空了,里面刚刚到货的数吨洋药,以及一大批药疗器材,更是直接被人搬得干干净净。 (PS:我写民国文,是很注重数据很严谨的,请不要怀疑一个真.理科生+伪技术狗这方面的严谨。奶粉的进口情况:民国时期的《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显示:1936年,进口牛奶粉数量为634586千克,即634吨) 紧挨在一起的美国人的码头仓库,同样也遭遇了贼光顾。大批库存在仓库里的牛肉罐头全部不见,成包成包的洋米洋面也少了不少。 如果是这些也就罢了,真正让接到报案的租界巡捕房大惊失色的,是另外两起失窃案。 一个是不久前刚则运到租界仓库,四川军阀刘湘订购的德国军火。红军长征后,四川战事吃紧,红一红四方面军轮流上门作客。军阀刘湘的日子也是日渐难过,疯狂地向外国求购军火。第一批军火一千条毛瑟步枪,数十枝“花机关”,外加一百万发子弹,一个月前就运到了上海。原计划这批军火是要装备川军用于剿匪之用,结果在租界码头这边被常委员长先以“非法进口”的理由拦下住。 民国时,常光头就是这么热衷“坑队友”的。那怕这个时间点,刘湘的川军正和红四方面军在川北大战,急需军火。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捅队友一记黑刀,他一定是假的常凯申。扣押的理由很好听:刘湘未经中央政府允许走私军火!要雁过拔毛,不,是交税。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刘湘当然不服。 双方打了一个月的嘴皮官司的后果,就是库存的枪枝和子弹有一半“不翼而飞”。雁过拔毛,不,是半斩之后,委员长这才松口答应放行军火,但枪和弹都永久性地少了一半。而这批枪弹这时都堆在仓库里准备在这几天装船走长江航道运入四川。 至于为什么刘湘进口的德国军火,会放在英国人的仓库里由租界雇佣兵看守,这自然是这个时期中国的海关被洋人完全把控的缘故,就连内河运输,也被英国人把控着。而常凯申也利用这种情况,一边把扣押军火的责任全推到洋人头上,一边却和英国人勾结直接把刘湘急需的军火黑了一半。 好不容易军火要放行了,在这节骨眼上,看守军火仓库的一个班的洋兵被人全灭,库存的枪弹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的尸体共有十三具,死者全是万国商团的雇佣军。 1853年4月,英美等国以保护侨民为名组织了上海义勇队,后称万国商团,成为租界当局的一支准军事化武装,担当了维护租界当局统治的角色。到1935年时,其已发展成了一支人数高达3000人的准军事化部队。其名为“商团”,但实际什么武器都有:火炮,机枪,甚至装甲汽车都装备,战斗力并不比正规军差。这时的成员成份,也多五花八门,英美俄皆有,但主要是俄国,确切地说是白俄兵为主。 死在英租界码头仓库里的,就是白俄十一个白俄雇佣兵和他们两个英国上司。 军火仓库这儿,守备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围墙有通电铁丝网,一旁修了个高高的了望岗亭监视塔,大门有岗亭门卫值夜班,加上内部守卫,共有十三人。 这处港口码头仓库,却被人从正面强行攻破的。 了望塔上的警卫,被凶手一枪远距离狙击爆头,脑袋炸成了一个烂西瓜,以近乎无头尸的方式倒在原处。门口的警卫亭,四名警卫被人用手枪打死在岗位上。其余的警卫,包括他们的指挥官,都是在自己的宿舍里,在睡梦中被人用枪顶在脑门上打死。 附近的居民,都没有听到枪声。 租界的洋人巡捕头目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很快就明白原因之所在。 “是用特制的消音器手枪干的!” “了望台上的那个呢?脑袋都炸没了,一定是步枪。” “步枪也有消音器,是带消音器的狙击枪,而且口径极大。” (省得有人再在这书里不停地秀他的专业知识,我在这儿声明一下:消音器不是真的消音,只是让声音变得很小,这个我也一样懂,不需要你们特别在这儿扫盲。前面在张啸林家已经提到一次了。我只是不想反复重复这个来灌水。另外。这里是深夜,附近居民都睡着了,当然听不到枪声。) 至于存放军火的仓库大门,门上的大锁被很粗暴地直接剪断,里面库存扣押的军火自然一件都不在了。 凶徒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身手敏捷,枪法极好,出手更是狠辣无比。 作案手段,让租界的巡捕房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张啸林家灭门案,他再傻也猜出,这不是一般的盗窃案了。 而这个时候,各个码头仓库失窃的消息也纷纷传来。 最后传来的失窃案通报,听起来有些搞笑,却是把整个租界的洋人全吓得脸色苍白。 美国人的码头仓库这儿,一夜之间丢失了整整四十担的洋粪。 洋粪的另一个俗名,叫硝胺,这东西可以当炸药用。(注:这个时期的洋粪,是以担为计量单位,1935年时,上海这儿就进口了约130万担)。 这个失窃大案和军火丢失案放一起,顿时让整个租界鸡飞狗跳。所有的租界军警当天就出动了,满世界地查找丢失的“洋粪”的下落。 以上的这些一起又一起的惊天大案,却在无意中掩护了当晚发生在大北电报局的盗窃案。这家由英国人开设的电报局,当晚同样被人闯入,电报房里的三台大功率电台不翼而飞。比起前面的连环大案,丢失三部电台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租界爆发惊天军火失窃大案传来时,徐恩曾正守在那处匪党即将聚会的饭店对面的小楼里等着大鱼落网。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二十分,行人渐多,徐汇区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批中统的特工,伪装成路人、黄包车夫,甚至是食客,直接进驻了那家饭店,就等着目标出现。 八点三十分,目标之一,刘仲华出现在饭店门口,紧接着贺昌之也出现了,两人并不是单独出现的。而是在别的地方召集同僚,各带着七个人出现在饭店门外。不过这并不出徐恩曾的意外,因为这两人刚刚出门行动,监控他们的特务就打来电话,告知徐恩曾目标已出发。 但他们并没有马上走进饭店里,而是分散在外,装成闲汉一边在路上聊天,一边警惕地监视扫视着周边。而这一切全让徐恩曾看在眼里,笑在心中。 因为他知道,这两伙十六个人中,有三个人已经叛变,现在都是中统的卧底特务。 “就差那个浦化人了......” 又有电话打过来,告诉浦化人也出门了,他在附近的另一处地点,又会合了十名共党份子,正朝这儿走来,这群人中,也有两人已叛变。而这十名共党份子,也全是早就暴露身分的。 八点三十分,浦化人出现在街头另一端,但他并没有直奔近在眼前的饭店,远远地朝了饭店门口的贺昌之招了一下手,然后一转身,径直走向身边的一家旅馆。 “共党的接头地点变了!” 但这依旧不出徐恩曾的意外。 上海的地下党被他破获了一次又一次,这伙人现在聚会前,如果没有临时地变换地址,那才是怪事呢。 “共党没人了吗?变换接头地点,竟做得如此儿戏?” 而后,也正如徐恩曾所料,另外两波地下党,也在随后进入旅馆。不过他们并没有全部进入,而是安排了一个人在外面望风守护。 令徐恩曾感到搞笑的是,那个负责在外面望风的李二,正是叛徒之一。 突然变化的聚会地点,稍稍破坏了徐恩曾的布局,但影响并不大。反正外面都是“自己人”,对方插翅难飞,围在外面的近百名中统特工不紧不慢地向旅馆包围过去。 “一切,就等十点钟,那个叫王明的家伙出现了。” 就在这时,手下传来电话,说租界那儿出事,发生了惊天大案,大批军火失窃。 “租界的事归洋人管,我现在正全力抓捕共党份子呢,巡捕房是干什么吃的?他们的事他们自己管。” 徐恩曾不满地哼了一声,顶了回去。 九点四十分,目标“王明”依旧没有出现。那家旅馆门前空荡荡的,同样也没有新客人出现。而这段时间,已有特务进入旅馆探风声。 这是在上海极常见的家庭旅馆,三层,楼上为客户房。楼下为老板自己的住处。二楼共有四个房间,一问得知,两天前就被人全部包下了。 这又是出乎徐恩曾预料的“意外”。 九点四十三分,又有电话打来,却是上海市市长吴铁城。他转告的是洋人的通知,说租界不光丢了枪弹军火,还丢了整整四十担的洋粪。 “洋粪?这是什么?” “那是硝胺,可以当炸药用的!” 徐恩曾这才意识到,租界那儿真的发生大案了,不过他现在心思全在那个即将过来的“王明同志”身上,依旧没在意。 当徐恩曾正在接电话时,那座三层旅馆里,正在底层前台的老板,和伙计一起端着两个茶盘,提着水壶上了楼。 而这一切,全让在附近监控的特务们看在眼里。 “是送茶水吗?很好!等他们下楼就过去询问里面的情况。” 但是,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五分钟,上楼的老板和伙计,都没有再下楼。 整个旅馆静静悄悄的,空荡荡的。 徐恩曾已闻到了不对劲的气息,而他的手下周亚兴也在一旁提醒道:“局座,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知道这些共党是极守时的,但是目标还没到。另外,一下子这么多共党份子聚集在一起,这事本身就有些不对劲.....” 整个中统局,徐恩曾这一队,几乎所有的骨干都曾是地下党,只是他们全是叛徒。这些人危险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对地下党行动的方式和习惯极其清楚,周亚兴同样查觉出了异常之处。 在徐恩曾的示意下,在外面望风的李二在接到新的指示后,正要转身回旅馆里看个究竟。 “嘭!” 血花飞溅。 在众目睦睦之下,他的胸膛位置猛地炸出大片的血花!直把正和他说话的特务溅得满脸是血。 现场一片大乱。 “糟了!” 徐恩曾再糊涂也意识到出了大事意外了,不用他指挥,已布置在附近的特务们在短暂的恐惧后,也顾不得附近的狙击手,不再伪装,一窝蜂地朝旅馆里扑去。 几秒钟后,轰的一声巨响,这幢三层高的,上海滩常见的的民居旅馆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将冲进去的三十多名中统特务直接埋葬,而正要冲入,还在外面的其他特务,也被爆炸的气浪飞砖砸得滚作一地,伤亡同样惨重,距离较远者幸运逃过的,却也个个耳膜破裂,流血不止。 这正是重量达到半担的”洋粪“爆炸的威力。 第52章黄雀在后(第一卷完) 如何安排一个说得过去的合理剧情,让这一大群暴露身份的地下党逃离特务的魔掌? 这个话题,2010年的大黄克在网上和网友讨论了很久,但讨论来讨论去,想出来的几个方法,要么太扯蛋,要么风险太大,要么不可控的未知因素太多。 直至某个ID名为“迪拉达”的家伙出了一个很荒唐的主意:不如把地下党的同志都聚一起吧,然后主角在聚会地点周围布上一大圈的遥控定向炸弹。特务冲进来时引爆,直接把特务炸死炸残炸光!猎人都没了,猎物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却一下子开拓了黄克的思路,也开拓了当时围观的网友的思路。 大家以之为基础,一番讨论改进后,最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首先,在上海找两座连在一起的房子,一座可以容纳很多人开会的(即后来的宾馆),一座是看起来比较结实的。 然后,全买下来! 而后连夜施工,在宾馆和另一座房子间,开一扇门或挖条地道都行。假装开会,把地下党引进去,通过密道密门进入隔壁的房间。而后宾馆里布置好炸药,待特务大批涌入要发动抓捕时,引爆,把他们全炸死炸残,完事后地下党的同志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从现场轻松撤退了。 黄克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和老董老沈商量后,制定了整个撤退方案。 地下党开会的那所宾馆和隔壁的房子,其实在几天前就被董牧师派出自己的地下党下线,以两倍的市价买下,换了主人。表面上在外面经营的老板和茶水伙计,其实都是地下党员假扮的。 而后的几天,他花钱雇了人,将两幢房子连夜装修,比如:将二楼房间的地板开洞和底层老板的房间打通,又将老板的房间和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开洞开门。而“有钱”的黄克,这时则一口气,将连在一起的整整四套的“隔壁房间”全部买下,一一打通。 由于这四套房都是普通平房,加起来还没有那座宾馆贵。 而后地下党员以开会的名义进入房间,把叛徒李二叫出去望风的时候,余下的地下党员们,首先按董牧师提供的名单,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当场处决所有的叛徒特务,然后通过前面布置好的线路,撤退到相隔了四幢房间的民居去。 待外面的特务发觉不对劲涌入宾馆,埋伏在附近的人员引爆早就准备好的“洋粪”将其炸上天。由于用量大,就连包围在外的特务们也被波及瞬间损失大半,只有更外圈较远的特务没有被波及。 整个计划十分顺利,稍有意外的地方就是黄克毫无爆破经验,使用的“洋粪”用量还是稍多了一点,受其波及,紧挨着的两幢平房也一并倒塌。好在他仗着钱多一口气买下了四座,转移的地下党们这时全藏在第四幢住房里——为防这种意外发生,这座转移地下党的平房,这几天特别加固过了,撑住了爆炸冲击波。 整个计划的第一阶段,非常地成功,同时也非常地烧钱,前后花掉了黄克整整五万大洋! 爆炸发生时,先撤离的地下党同志早有准备,个个堵耳张嘴,是爆炸过后最先恢复过来的人。而后更趁机混在受到惊吓的路人中一起逃跑。 而计划的第二阶段,则是反伏击行动。 在这条街开会,从一开始就是黄克设计好的,针对中统特务们的一次以弱击强的反伏击行动。 昨夜利用叛徒把消息泄露给中统特务时,董牧师动员了自己这条线上的所有的地下党,事先躲藏在这一带,暗中监视着整条街道的异常。 “敬业”的特务们,在深更半夜无人时赶到那家饭店周围埋伏时,一切做法全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黄克和艾琳娜虽然正在“零元购”,但事先布置好其他的地下党眼线始终监控着这里,将特务们当时的所有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而后第二天故意临时转移开会地点,逼得这些特务们仓促改变埋伏地点,让他们再暴露了一回。 爆炸开始后,那些没有被爆炸波及的特务,就开始遭受躲在附近高处的艾琳娜使用12 .7毫米,装了特制消音器的巴雷特狙击枪的挨个狙击. 而现场的地下党成员的任务,则是向她点出谁是特务。 一枪一个,一枪断腰,一枪碎身。 不需要杀太多人,只要打中两三个人就够了,因为中枪的人个个都是碎身碎尸的结局。 在12.7毫米狙击枪的凶残威力面前,残存的特务见到这恐怖的一幕后,全都哭爹喊娘地到处寻找隐藏逃命。而就在这个时候,早有准备的地下党从第四间民居里疯涌而出,趁着混乱和特务丧失斗志的时机,直接冲出伏击圈逃之沃沃。 整个计划总结起来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钱可以任性,大力爆破可以出奇迹........ 爆炸发生时,徐恩曾正躲在附近一幢民居的二层楼,站在窗户旁隔着玻璃,现场遥控指挥着这一切。突然发生的猛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他前面的窗户玻璃震碎,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飞溅而出,当场把这个特务头子连同他身边的共产党叛徒周亚兴扎成麻脸,倒在地上打着滚惨叫不止。 数秒后,屋里其他的特务,还来不及从巨爆的震憾中回复清醒过来,一个黑色的比鸭蛋稍大的卵形物体从楼下顺着窗口抛入屋中,那是一枚21世纪生产的M67美军手雷。 从昨晚开始,这群特务在这儿的举动,早就被事先布置在这儿的地下党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徐恩曾所在的“指挥中心”也被提前发现了。 手雷是埋伏在附近老沈摸近后,从楼下扔出的,早有准备的他也是现场爆炸后最早恢复过来的人。趁着其他特务还被巨爆震得晕头转向之时,逼近过来直接将一发致命的手雷扔进了对手的指挥中心。 他并不知道正在现场直接指挥的人是中统的大人物徐恩曾,只是注意到特务们都从这里出入,而这扇窗户这儿一直堆积了很多人在朝外观看———后者是躲在附近的黄克通过先进的军用红外装备看出来的,然后用无线电通知了老沈出手。 结果.......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徐恩曾连同一屋子的特务直接飞上了天,步了手下的后尘! 而这个时间点,本着实战练枪的原则,躲在附近的黄克,也拿着手中加装了瞄准镜的恩李菲尔德步枪,“随便”射击着暴露在现场的特务,以掩护老沈撤退。他的枪法比不上艾琳娜一枪一个的精准,十发子弹打完,也才击中了三人。 不过这个时候这群特务早就心胆俱丧,逃命不及,哪里有心思追捕满街的地下党,众人轻松撤退。 而徐恩曾一死,上海的中统特务局就处于群龙无首,蚂蚁炸窝的极度混乱状态。而干完这一票的黄克,在成功撤退之后,还火上加油地又追加了一件事。 当时,他独自开着车来到中统的总部附近。 找了个无人地点,依次取出八把M16步枪,一口气朝中统总部大楼,发射了整整八发40毫米的枪榴弹,让这里乱上加乱地被彻底地炸成了一个乱马蜂窝。 整整一天,整个中统特务局都无法恢复正常地运作,而就在这一片的大混乱中,其余没有参加会议的地下党,已经在董牧师等人的通知和接应下,赶在全城大戒严前,乘着火车离开上海,安全地撤退了。 “太可怕了,孔夫人,上海现在怎么了?到处都是爆炸和暗杀,这里不能待了,赶快帮我们安排一架飞机,我和艾琳娜要离开这里!” 而当天中午,一切始作蛹者,却装成被吓坏的受害人模样,带着漂亮的金发大洋马妹子还有董牧师,一起向孔祥熙的夫人求助。这个时候,整个大上海因为黄克搞出来风雨,早已全城戒严,道路封锁,军警象无头苍蝇满城地瞎追捕着不知在哪里的“乱党”。 戒严的军警们,能阻挡的只是普通人出行。 同样被吓坏的孔夫人宋家大姐,当天下午就叫人开着车,在一队军警的护送下,带着女儿和恐怖分子,直奔当地机场。 当时她热情地邀请黄克和艾琳娜一起去南京作客。 不过黄克表示自己和艾琳娜想去的地方是西安,挽留无效后,这位宋美龄的姐姐宋蔼龄女士为三人特别安排了一架飞机,当天就直飞武汉。身为宋子文的同学,董牧师的人脉很广,加上早就跟着二人,宋蔼龄一直把她当成二人的手下跟班,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油瓶而在意。 三人前往西安的旅程一切顺利。 由于这个时期的航空器的性能限制,飞机先是在武汉降落,加油,休息,第二天才继续飞往西安,下午时到达目的地。 黄克和艾琳娜带着董牧师离开机场,在机场外一个无人的路旁,黄克对董牧师道:“老董,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和艾琳娜也该向你泄露一点机密了。” 当着董牧师的面,他把存在十字架空间里的那辆高底盘的五菱宏光车取了出来...... “这就是我所说的,我有能力运输几百吨物资的秘密真相。” 第一卷完感谢gaolinman的大额打赏,此外也感谢豆角小仙,华章夏典的小费支持本来想今天两更的,结果写完这一章,却过了十二点,就放到第二天更吧,明天白天我再写一章。 戏说穿越冥国某个果粉的遭遇 某男,有理想,有抱负,成功地穿越民国,怀着三冥主义的远大志向,抱着主角光环的大杀器,加入KMT,投奔光头校长而去。 由于某男是果粉共黑,所以坚决不投共产党,于是此君投了KMT。 为了能混个好出身,此君在黄浦军校开张时,入校当了蒋校长的门生,北伐前此君加入学生军,战陈炯民时,某次战役战斗英勇,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城头插旗,成了英雄一飞冲天(陈明仁),让老蒋看中了,赏识,号召全军学习,授黄埔虎将之名,当上了个连长,而后北伐开始时,随着一系列军功,不断升官,最后升成了团长,旅长…… 412的时候,校长开始清党了,校长清党可是很狠的,杀了两万共党份子,却把六十万KMT,一年内杀得只剩下二十万——这还是这期不断补充进大量的投机者的情况下,以至于十年后KMT党员数量都没有恢复。 这下完蛋了,由于某男是有理想有志向的大志者,412前说了不少进步倾向的话,这些话和共党份子那边很相似,早就被有心人记下,被当成是倾向份子的左派人士了——要知道被光头KO掉的四十万KMT里,全都是象某男这样,有理想有志向的KMT左派,这回惨了,被当成共党份子了。 某男:我不是共党份子呀,我不是共党份子呀,我是校长门生! 刽子手:你堂堂一个旅长,家里的沙发都是补的!凭这个,你不是共党份子谁是共党份子?还有,小本本上这是某年某日某地你说的话,兄弟这儿一条条都记着呢?这些不是共党份子的言论那是什么? 怦!怦!怦! 身上多了几个洞,有出气没入气的某男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使用主角光环大杀器,使用主角光环过程中……原地复活,时间倒流某男:嘿嘿,仗着主角光环,没人把我当共党份子份子了,412,仗着穿越者大能,我又站对队,过关了,逃过了光头和右派的屠刀。 光头继续北伐,济南城,日本人在济南大屠杀。 光头下令,要某男装做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某男:乍办,乍办…… 某男:我再使用主角光环,这事被我提前制止,没有发生了,没有发生了…… 北伐结束了…… 北伐军内部开始为分蛋糕内斗了……先不提中原大战,李阎冯蒋内斗,先说说光头手下争宠。 某男以为以为自己可以仗着穿越者先知,在校长手下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虽然是黄埔出身,却不是江浙系,进不了谪系的圈子,所以结果在光头手下屡受排挤。身边一个个不如你的家伙早早滚成师长将军往上爬了,你却还是个准将旅长(陈明仁再次泪目)。(这时,一堆江浙派的师兄弟,胡宗南师兄,顾祝同师兄,孙元良师兄,陈诚大兄弟,还有戴师弟聚在一起对你唱:给你穿小鞋,给你穿小鞋……) 你很郁闷,郁闷,不过,你千万别发牢骚,否则你身边的军统前身蓝衣社会告到老头子那儿去的,说你有倾共倾向,那可就死啦死啦地。我忍,我忍,我忍,忍无可忍了,老子再使用主角光环和金手指我擦,现在我是江浙系了,老子还是奉化人…… 读档,重来,哈,我现在是奉化人了,有机会当上师长了。嗯,跟着光头打内战,先车翻阎,李,冯三派,然后去江西打第五次围剿战太祖……嗯,太祖这时不当政,是战博古和领教宰相的军道杀拳…… 啊,差点忘记了,这段时间九一八发生了,某男该乍办啊。 校长不给力,张大少也不给力,我又没法带兵杀去东北,校长又不让我去东北,乍办,乍办,乍办…… 某男大脑死机中…… 得,某男自我催眠: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这事跳过…… 长征开始了,然后,西安事变了,某男仗着历史的先知抱宋师母的大腿对校长大表忠心,这回兄弟总算得到重用大用了…… 校长回敬你的忠心,把你师长升成军长…… 抗战暴发。 某带着兵上战场,发现手下的兵的军饷被上级苛扣了,不顾一切和上级翻脸,讨钱,却发现…… 什么,苛扣军饷的人叫孔二小姐,吞了买飞机钱的人姓宋…… (好吧,算你有王八之气,得罪了师母和孔家小姐后,在校长的发怒下,总算把钱要来了。)把银子要来发给下面,结果发下去的钱,又被下面的小军官给扣了吞了。 你怒了,要枪毙这些喝兵血的混蛋,结果身边的一堆兄弟一起来求情,告诉你这是潜规则。 你准备和大家对着干坏大家的财路? 望着一帮子眼睛里冒着血丝的师长,旅长,团长,营长、连长的部下…… 某男又犹豫了。 某男:我擦,你们这帮孙子不喝兵血会死啊? 部下:这是潜规则…… 某男:你们就不会象共党份子一样吗? 部下转身,拿起电话:报告校长,共党份子有倾共倾向…… 某男杯具了。 好吧,某男再次发挥主角光环大能,小弟被催眠,不喝兵血了,银子补给也发给下面的士兵了。 部下:我们还是很穷。 某男:银子不是都发下去了吗? 部下:现在物价飞涨,这点钱,昨天可以买包子,今天只能买窝头了…… 某男:共党大兵连窝头都没得吃,却都能打仗,还能打胜仗……你们这帮家伙…… 部下转身,拿起电话:报告校长,某男有倾共倾向…… 怦怦(门外音):军长,戴局长有请…… 某男再次使用主角光环。 好吧,为了兄弟们能吃饱饭,某男再开金手指。嗯,这回是从入黄埔军校时就想办法发财了,利用对历史的先知,买股票在股市上大赚一票。有了银子,也有了女人,可以三妻四妾,这回也不会被人误会成是共党份子了……有银子了,某男一挺胸:得,老子败家为国,每月自己掏腰包给你发补助。 部下:多谢军长部下转身,打电话:报告校长,某男有异心,用银子收买人心,良心大大地坏。 校长:雨农在吗? 雨农:嗯,嗯,嗯…… 怦,怦,怦! 某男:为啥米会这样……我不是杨永泰啊! 主角光环再用,某男原地满血复活,光环照耀下,校长也不为这事叫人打他黑枪了。 淞沪会开战了,你却发现后方送来的补给又被哪里冒出的乌龟王八蛋七折八扣了……你又想杀人了,忍忍吧,这是国情。 你的部队奋勇战斗,顶住了鬼子一波波地进攻。正准备使用大招“天地无用”一举垫定胜局。 嗯,怎么我的侧翼有鬼子摸上来了,后面也有鬼子了,呀,后路被断了? 我操,乍回事?我的友军呢,预备队呢? 边上小弟答:军长,我们左翼的友军是孙元良,右翼的友军是汤恩伯,某男:……那预备队怎么突然不见了? 部下:昨天部队拉好了电话线,可以和校长直通电话了,然后…… 某男:然后怎么了…… 部下:所以校长可以指挥到团,昨天夜里他把预备队调走填到别的地方去了…… 某男晕倒。 撤退吧…… 撤退? 有这么容易吗?这帮平时不好好练功的孙子,一退就退成了溃退,散沙一盘。 某男:你们乍就不会象共党份子部队的延安撤退一样,做到井井有条呢部下转身,拿起电话:报告委员长,某男有倾共倾向(倾向共产党的倾向,简称,倾共倾向) 某男无奈之下,再次使用金手指成功撤退到后方修建的现代化水泥土防线,号称东方马其诺的那个啥防线来着。 某男:怎么地堡的大门打不开? 部下:报告,管理地堡大门的人先撤了,钥匙丢了找不到了…… 某男:…… 继续转进,退守南京光头召集某男开会,商讨南京守不守问题某男知道南京大屠杀历史,坚持反对守南京。 这时唐司令又跳出来:国都不能丢啊……然后一大堆高大全的话喷出来…… 道理都被占尽了,某男只好守了。 会后,校长拉某男到边上的小黑屋校长:你是我的心腹弟子,爱将,南京这死地你就别去了。 某男:我是中国人,我爱国,死地我也要去…… 校长(抹眼抹泪):嗯,不愧是我的爱徒,你就守吧…… 某男守了一个月,由于缺少后援,终于还是守不住退入城内,某男想好了,准备把这变成另一个斯大林格勒…… 部下:报告,校长来电,要你撤。 某男:我誓与南京共存亡部下:唐司令已经先走了…… 某男:那我现在就是司令…… 部下:友军也跑了…… 某男:还有我军部下:我们也想走了…… 某男:你们乍就不向共党份子上甘邻的兵学学呢? 部下转身,拿起电话:报告委员长,共党份子有倾共倾向某男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撤吧…… 带兵来到长江边。船呢?嗯,原来前面唐司令为了显示与南京共存亡的决心,提前把船烧了…… 某男:唐司令自己怎么走的呢? 部下:他给自己留了一条。 某男:…… 某男,继续使用金手指和主角光环中。 站在长江边,被友军和日军逼得走投无路的某男,再次使用主角光环大杀器。 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某男进行了一次史诗般的敦克而克大撤退,带着部下撤出南京转进后方进行修正。 这一番苦战下来,某男损失极大,一手打造的部下死伤惨重,装备也是损失极大。好在是校长的谪系部队,人员和兵力补给都优先,并不象杂牌军那样打完就取消番号。 拿着校长的批条,某男带人去装备库领取装备,结果军械部的人却推三阻四要啥没啥。一打听,又是潜规则。 某男:我擦,你这帮孙子!乍就不象…… 由于前面被人打了无数次小报告挨了无数回黑枪的教训,某男这回没有把共党份子拉出来对比,虽然发了火恨不得架起机枪扫射,最后还是老实地掏钱送红包才拿到补给。 部队在补充恢复的过程中,某男开始反思这段时间的得失。 有感于猪一般的队友和不给力的部下的危害性。某男意识到得力的部下的重要性。于是,某男再次使用主角光环,某男:主角光环最大输出,王八之气全面暴走! 结果,某男召唤出了上帝。 上帝:你想要什么? 某男:我要得力的部下,上帝:什么类型的。 某男:嗯……要勇敢的,不怕死的,而且也不贪财不喝兵血,最好是能象我这样有点王八之气,主角光环一开,小弟士气值全满……上帝啊,把国军中拥有这样品质的军官都送到我部下吧! 上帝:OK在上帝的帮助下,几天后,委员长调补的军官来向某男报道。 军官一号:我叫廖运周军官二号:我叫熊向晖军官三号:我叫郭汝瑰某男:怎么这几个家伙的名字,一个比一个熟悉啊……想起来了,他们全是共谍……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倒主动送上门,我马上向校长报告…… 某男一番应付之后,叫来夫人稳住这三个共谍。 夫人:怎么回事? 某男:你不知道,夫人,这三个人都是共谍,你们稳住他,我这就亲自去向校长报告。 夫人:直接打电话不是更快吗? 某男:也对。 转身,拿起电话。 怦! 某男倒在地上,背上冒烟。 夫人:对不起,我也是共党…… 某男:主角光环…… 原地复活后,某男:共党份子这么厉害,连我夫人都成了共党份子,我不信我二姨太也是共党份子。 某男叫来二姨太,重复上面的话和将要做的事。 砰! 头上挨了一花瓶的某男躺在地上。 二姨太:对不起,我去年刚被姐姐发展成党员。 某男(恶向胆边生):有总你们把我三姨太也拉过去! 二姨太:小三他现在正在考察期…… 某男:这是你们逼我的! 某男决定,再次使用主角光环大杀器,穿越到过去改变了自己找三个老婆的历史,然后再次时间调到发现三个共党份子的时间段。 吸取前面的教训,某男决定不告诉任何人,直接去找校长报告。 校长恰好有事外出,接待他的是漂亮的女秘书。 刚刚用主角光环大杀器抹掉自己三个老婆的某男,看到女秘书后心猿意马,聊了几句。 秘书:军长找校长什么事? 某男:我发现了三个隐藏得很深的共党份子间谍,特地赶来向校长汇报。 秘书:嗯嗯…… 女秘书为某男泡了一杯热茶,说了很多然仰慕他这个抗战英雄的话。 五分钟后,某男被抬上了医院的救护车。 再次看到上帝时,某男得知,这个女秘书,名字叫沈安娜…… 某男向上帝哭诉:太过份了,连检举个共党份子都这么危险。 上帝:要不你换个名字?这样主角光环会更强一些。 某男:嗯好吧,我的名字就叫王启年吧上帝:这个……果然是主角的名字(转过云,捂着肚子大笑) 某男原地复活后,终于见到了校长。 现改名叫王启年的某男:报告校长,我发现了四个隐藏得很深的共党份子校长:是谁? 王启年:他们是共党份子X,共党份子共党份子,共党份子X,共党份子X,这四个家伙又能干能肯干,一个人能干三人的活,而且还很清廉,象从前的我一样,家里的沙发都是补的。 校长一个耳光盖过来:娘希匹的,我党国就不能有清廉肯干的人吗? 王启年泪流满面…… 王启年于是再次找来上帝,他向上帝要求,把那三个共党份子和沈小姐都变成非共党份子人士,顺便把自己的三个夫人也改了过来。 上帝同意了。 这回,王启年乐了。 某男,嗯现已改名叫王启年:嘿嘿,老子现在有了能干忠心的部下,几个校长身边要害部位的共党份子也别被我拉过来变成KMT了,嘎嘎,主角光环就是爽,我王启年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啊! 部队在恢复训练中,三个前共党份子,今天的KMT也在努力地练兵,这三个前共党份子真好用,又能干又清廉又有王八之气,教出来的兵也很让人放心,某男心里那个乐啊。 校长来了。 校长:我说王启年啊,你黄埔的同学们有意见了。 王启年:乍了? 校长:你的部队总是按人头发饷,你的陈师兄,黄师兄,汤师兄,一堆的师兄弟都过来提意见了,他们说你这么搞,弄得他们都没法带兵了……(孙立人哭了) 王启年:主角光环于是,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校长也没有再为这事要求他了。 部队还在恢复中,因为有了三个得力的部下,王启年现在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他决定上街轻松一下。 走在街上,王启年遇上了KMT抓壮丁的部队,抗战时KMT部队抓壮丁的本事可是很牛B的,抓一千个壮丁,路上饿死一大半,剩下两三百送军营。平时没打仗,部队的减员率都能达到个百分十几,只能靠不停地抓壮丁来补充损失。 由于有三个前共党份子人士的加盟,加上不喝兵血,王启年部队倒没有这种事,可是他逃不过兄弟部队的减员缺人啊,结果运气不好。 王启年:混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是王启年军长。 抓壮丁的:老子还是蒋委员长呢!(一砖拍倒,绑走) 王启年:主角光环! 王启年:这是证件看清楚了! 抓壮丁的:啊,还真是军长!这下惨了转过身去。 士兵甲:惨了,我们怎么得罪了这尊大神。 士兵乙: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事后找个茅坑丢进去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反正世道这么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士兵甲:嗯嗯怦,怦,怦! 尸体沉茅坑再次使用主角光环,从茅坑里原地复活的王启年,洗掉一身臭味后,王启年虽然洗了大半天,可是那股粪臭味一直徘徊在鼻孔,怎么也去不掉。 王启年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恼火。 王启年:泥玛的常凯申,泥玛的炮党,不带这么玩人的!老子不干了。 王启年恶向胆边生…… 王启年“老子决定了,老子从此要单干了!” 王启年:主角光环同步率百分四百!全开暴走状态。 王启年决定了,他要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关键的时间点去。 1912年1月14日,一男性,身穿修女服,闯入上海广慈医院某病房。 待他一脚踢开房门,屋内有声音传出:“郑三发子,我等候你多时了……” 登时弹如雨下。 圣枪修女.常凯申卒。 此文为我在息壤更新的另一本书舰男里的外传搞笑剧情。请搜《舰男穿越记》,或者点我的作者名字就可以看到另一本书 第53章我们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 站在徐家汇区,被炸得破破烂烂的中统上海分部大楼前,戴笠心情无比复杂。 除了惊、怒、恐这三种情绪外,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暗喜”。 对于搞特工工作的他来说,升官发财死同行,是人生三大喜。徐恩曾作为中统的得力干将,过去这一年立功无数,一直强压着他一头,现在这个最大的同行竞争对手死了。 戴笠是接到常委员长的急电后,匆忙地从南京赶到上海的。徐恩曾一死,中统上海分部这儿乱成一团,戴笠赶过来是来收拾残局的。 昨天那一连串的突发事件,简直是往南京国民政府脸上连甩了好几个耳光,从租界连环失窃案到徐汇区的惊天一爆再到中统上海分部被炸,不但轰动全国,就连国际“友邦人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各国报纸都开出专栏,登出了这一串的连续新闻。 不出意料,几乎所有国家的媒体,都把爆炸案的凶手,定性为“共党份子破坏”。不过,作为这一事件的最大受害人之一,中统特务们,心里却是恨不得把那些外国记者媒体全都捏死——无他,这事太丢人了。 原以为是瓮中抓鳖十拿十稳的轻松事,谁知道不但鳖没抓到,还被反咬一口,而这一口还把手指给咬断了——黄克那一炸,当场炸死特务四十余人,重伤三十余人,余下的,最轻的伤也是耳膜破裂,整个中统上海分部的精锐几乎被一扫而尽。而后黄克追加的那八发枪榴弹,套用后世的说法,大概就是:把你日了中出后,还补射了你一脸的白浆...... 总之,黄克策划这一波反杀大戏,是直接将中统上海分部的残余成员玩到了"大失禁"的境地...... 戴笠赶过来时,整个中统上海分部,残余的人员全都垂头丧气,斗志全失,所有人的眼中都可以看到残余的惊惶气息。 板着脸,怀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情把这些中统败犬们训斥了一番后,戴笠立刻在第一时间接手了全部案件卷宗,然后召集自己的复兴社(又名蓝衣社)手下讨论案情。 其实案件这时已经没有多少啥值得讨论的了,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一系列的惊天大案,都有着共同点或者可以串联的地方。 租界里的失窃大案,共同点是以“吨”计的海量货物不翼而飞,凶徒的“搬运” 能力惊人。 大北电报局丢失的三台大功率电台,罪犯展现出惊人的飞檐走壁能力——这点和张啸林家凶手闯入的方式相同。如今上海滩的几位大亨家的围墙,都加装了铁丝电网。 徐汇区爆炸案,对方用的炸药基本可以认定是美租界码头仓库丢失的“洋粪”制造。 所有的案件串联起来,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共党份子。尤其是徐汇事件和徐恩曾被炸死,这一点不需要怀疑了。 查出真凶是哪方势力,对戴笠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难的是如何抓住凶手。 “一夜之间犯下如此多的大案,搬走数百吨的军火、货物,并同时对中统的抓捕行动进行反布局反设陷......如此手段,得有一个极其庞大的团队......” 分析后的结果简直令复兴社和中统的人集体牙齿冷得发酸,难道大上海已经成了共党的天下了吗? “红队又复活了!有一支庞大无比的共党特工团队已潜入大上海!” 这是当天开完案件分析会议后,复兴社里所有特工特务得出的共同结论。 有人对戴笠道:“如今共匪覆灭在即,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不管戴笠信不信这个说法,反正上海各界的新闻报纸是信了。第二天一早,无论是《申报》还是《文汇报》或者《大公报》,头版的标题,都是“共匪覆灭前最后的疯狂”来报道这事...... 而戴笠也在来自常光头的巨大压力下,调集手中的一切资源,包括上海青帮的各方码头势力,全力地追缉那支他们想象中的“重生的红队”,“庞大的共匪特工部队”。 而这个时候,当时参予行动的所有人,除了还在孤儿院工作的三名地下党外,余下的人全都撤离上海了。哪怕是董牧师这边的下线都一个不留。 至于最后的破绽孤儿院这边,如今左抱宋家右拥孔家,靠山背景大得很,徐恩曾不敢碰这里,戴雨农同样也不会自讨苦吃地往这方面想。 而这一时期,躲在莫斯科的远距离革命家王明同志,通过苏联的报纸和情报部门,也得知了发生在上海的“大新闻”。 斯大林也在事发后二十四小时内也得知了此事,然后向王明和负责中国事务的米夫发来质询。 此时的米夫日子并不好过。 随着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长征,白区地下党损失惨重,中国革命事业陷入可怕的低潮区,“彻底搞砸了”就是他这个“中国问题专家”负责中国事务几年交出的答案。 虽然他还能靠着和爱将,学生王明勾搭,“制造”情报应付唬弄一下斯大林,但钢铁同志不是傻瓜,中国革命形势的愈发恶劣已经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而米夫也从几次和斯大林见面时,其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感觉到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已进了终结的倒计时。 现在是1935年七月,大清洗运动已经在苏联内部展开很久了,米夫已经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风声。 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被针对,下场将会怎么样! “大清洗,肃清托派份子!” 其实这只是借口,或者说很好用的万能“清洗理由”。清除危险份子,非我同类份子,敌特份子,以及斯大林最讨厌的“无能和怠工”份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中国革命的情况一团糟,无能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为了掩盖这一现状,为了多活一时,过去他在斯大林面前编了不少的谎言。 无能,就不该占据高位,就该被清洗!如果在无能前面,再加上欺蒙上级,编造谎言这些更大的罪名,米夫几乎已可以听到契卡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来自中国上海的“大新闻”,对于正在陷入绝境的米夫来说,简直是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在第一时间找到王明,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王明这时同样也莫名其妙,只能动用手中的关系向国内残存的地下党发出询问。 好在三天后,国内这边回电了。回电的人是贺昌之,他是在北京通过苏联大使馆的秘密渠道发来电报,报告了事件的经过。 作为临时中央三人团之一,贺昌之对整个事件,其实也只是盲人摸象,仅知道了和地下党撤退有关的一部分,而且还是被人有意扭曲的一部分。 按他的说法,是钱壮飞同志在暴露身份前,留下一条暗线,在关键时刻紧急通知了上海方面。而这条神秘的暗线,因为机密等级极高,不便说明。不过,浦化人同志现在已经乘船前往日本,他将在日本转船到海参威,而后从那儿到达莫斯科,其身上带着这条暗线提供的重要情报,要亲自当面向斯大林同志汇报。所以请苏联方面的同志作好相应的接应工作。 拿到这封电报后,二人美滋滋地向斯大林表功,把丧事喜报,把上海组织在炮党特务压力下被迫全线退缩撤离,说成了是一次成功特工作战,重创炮党中统特务,斩其龙头。 在这事上,王明米夫是深得曾国藩的屡败屡战精髓。 但这则电报,其实是当天脱离后,蒙面出场的黄克交待贺昌之按他的意思发出的。 对于黄克这个一手拯救了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还炸死了中统特务老大的同志,贺昌之没有任何怀疑,完全按他的意思做了。 而那个时候,浦化人已经被黄克以分散撤离的理由,直接送上了上一艘苏联的货船。 没错,浦化人并没有去日本,而是直接坐着一条到上海的苏联货船,跟船一起回苏联了。黄克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而这种作法在情报工作中其实也是极常见的。 当时,黄克又撒出大笔金钱,买通所有关卡,将浦化人送上苏联船。 这个时期,其实苏联外贸的货船船员的政治觉悟都极高,这种故作神秘的作法,只会引发船上的政工人员的警惕,而黄克要的也正是这种警惕。 这些苏联船员当时表面收了黄克的黄金贿赂让浦化人上船,实际心里早有数,第一时间就通过船上电报向国内报告了。 几乎就在苏联情报部门的人收到了贺昌之来电的同时,而这条由上海返回苏联的货船,也在这时发回了和浦化人有关的情报,报告上说这人怀里一直紧抱着一个文件袋。 两条情报同时汇聚到苏联情报人员手上,中间明显的出入,立刻引发了大清洗时期,本就非常神经质的内务人民委员部成员们的注意。 苏联的情报人员倒是不会怀疑浦化人是间谍,因为间谍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潜入苏联,浦化人的做法,在情报工作人员看来,仿佛是在躲着什么人似的——而这种什么人,很可能是自己人...... 几天后,当浦化人在海参威下船时,苏联情报机关的特工已在那儿等候他,三十个小时后,黄克托董牧师交给他,吩咐他一定要亲自交到斯大林手上的文件袋,已出现在斯大林的桌前。 十二小时后,正在家中的王明与米夫同志,几乎同时听到了敲门声。 “王明同志吗,我们是内务人民委员部.....” 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米夫家门前也迎来了手臂上别着剑与盾徽章的特殊部门的人员。 第54章黑材料 “累死我了!感觉我都快成了另一个我的打工人了!” 2010年的世界,电脑前黄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从早上到下午,他用了整整十个小时的时间,把长征有关的文献全部读了一遍,其中还包括目前川北松潘地区的地图资料。 而在从上海返回练市家前,待在上海的那几天,黄克也没有一天是闲着。 1935的小黄克为了救上海的地下党,从策划到准备再到最后执行,总共耗时八天时间。 而这八天里,他每隔两天都要和大黄克“超时空”接触,接受超时空传送的“抗生素”。 超时空传送物体,会导致双方下次接触的时间点,也就是小黄克这边的时间点发生向“未来”飘移。小黄克这边过了八天,大黄克这边,却只过了四天。 这四天的时间里,大黄克精力主要都在做一件事:准备坑死王明的黑材料。 而除了黑材料外,另一个任务,却是要准备一份能让斯大林看了“重视”和“心动”的情报资料。 这两件都不是轻松容易的活。 其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要对这段时间的二战民国的历史非常了解,要对苏联的内部权力斗争史也非常了解,弄明白苏联领导层内部的矛盾,斯大林和托洛夫斯基的矛盾,尤其是他们在中国问题上的矛盾。 这还只是一部分。 还要有更多的历史知识需要了解:尤其是那些没有进历史课本,以及历史课本上记的东西其实是错误的知识也需要了解。 例如:历史书上记载的,四一二前陈独秀犯了右倾错误,反对共产党过多涉入军队,不让党掌握自己的武装。 事实正好相反。 实际上陈独秀是强烈要求党指挥枪的,反而是共产国际反对这一点,而共产国际这边是斯大林的意见。而斯大林自己,是对共产党有偏见,反而更重视当时看起来很革命的炮党。而这个时期,托洛夫斯基的意见看法和陈独秀是一致的。 然后,四一二发生了,斯大林被光头狠狠地打脸了...... 这事需要有人背锅,于是被斯大林的政敌托洛夫斯基欣赏过的陈独秀就倒了大霉..... 明明是主张党要控制军队的,却被强行冤枉打成右倾投降主义份子——这份强行冤枉背锅遗毒,甚至到21世纪,都还没有从中学生的课本里移除。仅仅只是在网络上,军迷论坛上才洗清。 类似这种巅倒黑白的“历史常识错误”,其实很多。 即使是黄克这个业余时间喜欢看民国史料的人,在这方面仍然有不少的缺漏错误。 而当他要编一份坑死王明的黑材料,以及弄一份能引起斯大林注意的“情报”资料,甚至野心极大的想通过浦化人带给斯大林的文件,迅速地改变斯大林对中国革命的看法和支持力度,同时这份材料要在四天的时间里弄出来时,这就是要逼死人,甚至逼死他自己了。 好在这时他在上海有一个可以帮他收集资料和准备材料的“红猫”道友相助。而这位红猫道友,在网络上也有一堆脑后生着反骨的民国爱好者,二战历史爱好者圈子。在他的引进下,黄克进入了这个圈子,然后厚颜请这些人相助。 这个时候,钞能力的重要性就显示出来了。 这个时期QQ红包还没有推出,但可以充值QQ币! 以“富二代”的身份,使用“钞能力”,大方地洒出上千个QQ币之后,在这些精通民国史,二战史的发烧友兼反贼们热情相助下,大黄克用数天的时间,总算整出了一份数万字出头的材料。 然后再用“同地点时空共鸣”的手法,让另一个时空的黄克知道这份材料的全部内容。其间他让艾琳娜帮忙,把这份材料中的最关键的内容直接以俄文的方式译出来,交给了浦化人,由他转交给斯大林。 1935的小黄克一个晚上连偷带抢熬夜不睡第二天早上还炸人杀人,固然累得半死。 2010的黄克准备王明的黑材料以及其他的情报资料,同样也是忙得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把上海地下党的事情了结,黑材料送走。小黄克这边又马不停蹄地直飞西安要“逆走长征路”。 民国不比现在,有百度地图,有高德地图,有国道有高速还有指示牌。 中央红军现在的位置,更是在极偏僻的川藏甘交界处。这个地方到现在都是交通很不好的地方。怎么个走法才是最便捷高效的,这也是要忙死大黄克的大难题。 小黄克到达西安时已经是七月十四日。 这是一个很紧急的时间点。 原因是这个时间,张国焘的红四军与主席的中央红军,正在闹分裂。 而到了八月份后,双方矛盾更加激化...... 小黄克之所急着赶到西安,从那里“逆走长征路”,就是要在这个历史关键的时间点介入,进行改变。 要知道,红四方面军和中央红军会师时,两支红军队伍的总兵力一度达到十万人! 其中张国焘红军八万,中央红军二万人。 后面的故事,懂点长征历史的人都知道。 因为张国焘的野心与私心,两支红军队伍最终分道扬镳,严重削弱了各自的力量。 中央红军最终到达陕北时,仅余八千人。 而红四方面军在南下失败后被迫北上,到达陕北时,仅存不到四万。可是这三万多人里,有二万五千名红军,又因为陈昌浩和其他人员的私心,以各种复杂的历史原因,机缘巧合,(比如陕北贫穷难以养军,必须扩大根据地,胡宗南军队追击逼迫,苏联在这时提出军火援助,但必须自取,陈昌浩等高级军官因为前面分裂红军犯下大错这时又想立功补罪),最后造成了史上著名的“西路军悲剧”。 小黄克之所以在上海多待了这么多天要拯救上海地下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为改变这个历史节点,准备了两个落子,一个就放在了浦化人送给斯大林的那份资料上。 而另一个关键,则是大北电报局里的那三台100W的大功率电台,这是可以直通莫斯科的电台——历史上红军要到1936年,由宋庆龄女士相助,通过商队掩护才取得了这部珍贵的电台。 红四方面军这些年来一直是张国焘一手遮天,山头主义和军阀倾向也是日渐严重。八万红四方面军对不足二万的中央红军,后来其对中央红军各种逼迫,红四的成员“反对”并不激烈。 要压服张国焘,改变这个关键节点的错误,当真离不开“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同志的意见”这两面大旗。 为了能让斯大林同志“远距离传功”李德胜相助,同时还不能传错人,传到什么博古李德或完美男子身上,黄克准备相关的材料时,当真得万分小心。 好不容易作完这一切后,21世纪的大黄克回到练市家中,依旧不得停歇, 第一天要向化学老妈学习自制爆炸物。余下的时间,还得为对方查地图查长征路线资料,还要考虑“现代地图”和民国时代环境的差别之处。 他累得半死的同时,偏偏还有一个女吸血鬼,一直不停地将左手按在他的后背心脏位置,对他“吸精补魔”! 真是太过份了! “喂,你在我身上吸精补魔也有一个小时了!给我揉揉肩,大爷我酸死了!” “揉你个头!钢铁直男!” 那只按在黄克后背的手不满地在黄克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正是魔女苏菲娅。 从上海回来后,魔女也跟着黄克回到了他家里,主要原因之一,是魔女需要“补魔”。 比艾琳娜面临的情况还要糟糕,位于“现在”时间线的她,整个地球只余下黄克身上这最后一个魔力源泉了。离黄克稍远一点,魔女不但无法从自然环境中补充到任何的魔法元素,甚至连自己体内贮存的魔法元素,也会象漏气一般,一点一点地流失直至被世界夺尽。 习惯了超凡感觉的魔女,比艾琳娜更无法忍受魔力丧失的感觉,每天都要定时地到黄克这儿来“补魔”一小时。 黄克的卧室并不大,电脑桌就摆在床边,没有电脑椅,他直接坐在床上用电脑上网观看历史资料。而魔女苏菲娅则盘着腿坐在床上。她一边右手操纵电脑玩游戏,左手却不忘按在黄克的背上“补魔”,吸取魔力源泉泄露出来的魔力元素。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黄克的母亲端着两大碗冰水果冻进来。 看到林梅,魔女脸上堆出甜甜的笑容。 “阿姨好!” 魔女苏菲娅现在已经公然住进了黄克家里,以“远房”表姐的身份。关于她的来历,黄克也没有向父母隐瞒,对于儿子带了一个“女外星人”回来,黄父黄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私下里,二人都有对儿子表示过担忧,毕竟魔女再漂亮,她也不是人啊! “老爸老妈,你担心什么啊!在我的计划里,她只是我后宫中的一员!” “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二老异口同声地道。 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现在可是有着二十八岁成年人的心志,而且极有主见,父母的意见根本影响不了他,反对无效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是魔女苏菲娅明显是个非常乖巧的女孩子——至少在黄父黄母面前是这样。只用了一天,她就征服了黄父黄母。 她所用的手段,就和另一个黄克征服民国的那些名媛一般:帮黄母“魔法美容”,同时帮黄父调理身体续几秒。 加上她嘴又极甜,二老就看她越看越越顺眼了。 送上消暑食品后,黄母退出屋给儿子合上门。苏菲娅开心地端起碗吃了起来,边吃边赞不绝口。 “你瞧你妈妈多好!如果你能有她一半的关心我的水平,说不定我就答应当你的女朋友了!” “切,吃你的果冻去吧!信不信我心情不爽,把魔力源泉转移到我的二弟上面,以后你就握着它补魔好了!” “你敢?信不信我捏爆了它!” “哼!” 两人互瞪了一眼,然后端起碗各吃各的。才吃了几口后,二人突然听到家门外面热闹了起来。似乎有人正在敲门,然后是开门声,接着是一堆的喧闹声,其中夹杂“恭喜恭喜”“黄克是状元了”之类的声音。 “嗯,高考成绩出来了吧?这段时间我的精力全在关心另一个我身上了,倒是忘记了这事!” 黄克拿起手机,发现QQ上人头闪烁,打开一看,全是同学和老师发给自己的庆贺留言。先前他只顾看资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事。 待他点开几条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高考考了正好800分,全省第一名,不但轰动全校,老师还留言说会有记者来他家采访。 高考完,黄克对过答案后,估计自己的成绩大概会在796分左右,结果意外地是,他的语文只丢了一分,也就是作文扣了一分——比从前自己的作文成绩多考了四分,所以总分是800分。这一点,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他有着28岁人的心志,世界观比“真正的高中生”要成熟得多,作文方面超高水平发挥了。 练市是个很小的小镇,镇上出了个高考状元,立刻就是个大新闻。外面的那些上门庆祝的,都是老街坊邻居,他们全是听到镇上的喇叭广播跑过来的——这个嗽叭广播,也是旧时代最后的遗物了,到明年他也会从小镇上消失不见。 黄克点开周琳的QQ头像,她也向他报喜了,同时告知自己的高考成绩:680分,也是不错的成绩了,比她平时的水平最少提升了一百多分,足够她想上国内任何的影视专业的学校了。 黄克想了想,拿起手机,和周琳通话。在电话里,周琳告诉他她准备去报考上海戏剧学院(注:此时上影还没有成立,要过两年才会把上戏等几个专业大学合并为上影)。 “我准备报考计算机软件和硬件专业。” “你以前不是说要报交大机电专业吗?” “机电专业我也会去读的,不过我自己在家自学了这么多年,已经自学全学会了,不打算去上这方面的课了,到时候和校长说说,期末考时考考,能给我发证书就行。” 周琳羡慕地道:“同时读三个专业?你脑子真好用!” “不是三个,是两个!机电这方面的,我刚刚全读完,其实就差个考试走个过场了......” “吹吧你!” 周琳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黄小邪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吹牛开玩笑了?” 黄小邪是黄克班上的外号,不过通常只有和他很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他。 黄克破天荒地第一次约女孩子道:“我暑假准备旅游放松一下,你有出游计划吗?我们约几个同学,一起全国玩玩吧。” “......” 一阵静音。 “怎么了......” “明天同学聚会吃散伙饭,到时候再说......” 第55章毒鸡汤 “那家伙,那个只会读书和玩游戏的笨蛋居然会约人了?” 另一端,周琳放下手机,表情古怪。在黄克的帮忙下,她这次的高考成绩,可谓“超水平”发挥,680分的高分,足够进一本——进清华北大都差不多够了。 比起长年的学霸身份的黄克考出800分这种吓人的成绩,周琳的680分在全校排名25,事实上,公布成绩时,连校长和班主任都震惊万分。现在的她,全国任何的影视学院可以随便挑了。 周母在一旁道:“是黄克吗?他很厉害啊,这次居然考了八百分,两门满分,余下的也就只扣了十分。小琳你这次能考这么好,全靠他在那几天天天帮你补习了,明天得好好谢谢人家。” 周琳面色古怪地对母亲道:“他刚才在电话里约我,问我志愿填好后,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嗯,是约几个人同学一起出去。” 此时的周琳,还没有考上大学,彻底放羊后的“放飞自我”,依旧是个乖乖女,做事前还要问一下母亲。 “他?黄克?” “嗯!” “很好啊,答应他啊!他现在是状元了!八百分,天啊,怎么考的?别说是全省,就算是全国也是第一名了吧?” 如果是别人家的“黄毛小子”想拱家里的白菜要约女儿旅游,周母二话不说就会喊“不”,但听说是黄克,那个不久前上门替女儿补课,很有礼貌,学习成绩好到爆的新出炉的全国高考状元,这还用说吗? 商人家庭出身的黄母,其实是很看好黄克的前途的。 前些日子高考温书的时候,黄克上门替女儿补习,她全看在眼里。在她观察下,这个小伙子人有礼貌,行事稳重,模样的话,不知为啥,是越看越顺眼(那段时间黄克的颜值因为身体在进化中,一直在微调)。 他和周琳当了三年的高中同学,周母每次去开家长会,关于黄克,老师的评价都是“优等生”、“第一名”什么的,她和黄克的老妈林梅也接触过,知道对方也是“大知识份子”,知书答理的人,与这样的人结亲家完全是可以放心的。 周琳很漂亮,周母很早就为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而骄傲开心,但也有很有担心的地方:那就是漂亮的女儿身边,一直有各种黄毛臭小子什么的在追逐。 比学校里隔壁班的那个叫王动的黄毛,学习成绩渣得要死,仗着是个小白脸就一直在追宝贝女儿。幸好她管得严,压得住,又骂又吓又威胁那个黄毛再纠缠女儿就告校长,才让这个危险的黄毛退缩。 周母也很清楚,她能管住女儿,也就到高中为止了,等上了大学....... “和那个王动相比,黄克是可放心的,他成绩这么好将来成就很高的。而且还是独子,母亲是个读书的教养好,能和他结成亲家是很棒的!” 看到母亲一个劲地点头,满脸开心微笑的模样,周琳有些无语了。 周琳嘀咕道:“那家伙笨笨的,在学校里除了读书,也就只会和男生玩点电子游戏。” “这是好事啊!如果他和女生玩得很开心,那就糟糕透了!象那个王动,奶油奶气,很会玩,会跳会唱会哄女生开心,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但这种男人,你能放心,能靠得住吗?” 周琳不说话了。 周母教训道:“电视明天就要采访他了。采访他的时候,你设法靠近点,争取混个镜头当背景。这年头什么都讲炒作,那个奶茶什么的不就是这样出名的吗?你不是想当演员明星吗?要干这一行,什么机会都要抓住的,不要错过任何一个上电视的机会!” “妈,不要这么市侩好不好......” “什么市侩,这是智慧,是长辈的人生经验!那个黄克,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对你是很有些意思的,不然高考温书这么重要的时间人家会特地上门来帮你?记住一点,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老实人,别找太花心的!” ****而在当天晚上,大黄克在梦中遇上了小黄克。 此次相遇时,小黄克有些惊讶,因为他虽然睡觉了,不过睡觉的时间不是晚上,而是白天。此时的他,正在上海飞往武汉的飞机上。昨夜一夜没睡在零元购,整个早上还忙着炸人杀人,精神高度紧张,如今松驰下来,坐在飞机上就睡着了。 “我们在梦中相遇,其实应当是,当我们的精神处于类似睡眠的状态时,彼此的意识就会超时空链接。” 两个黄克稍稍分析了一下,就把这个话题先放一边了,搞清梦中相遇的原理,自己胡想还不如直接询问魔女圣女这两个“专家”。 小黄克道:“你最好早点来西安一趟,我这边要走长征路了,和我接触,传送。我身上的抗生素大部分都留在上海没带身上,需要你补充一下。” 大黄克惊讶道:“怎么用得这么快。我前后送了五公斤多,这最少是五万人份的量了!”(实际上在二战前,五公斤差不多够20万人甚至30万人以上更多,现代抗生素因为抗药性原因,用量是从前的几十倍。) 小黄克道:“下午上飞机前,我给孔家和宋家,各留了一公斤!全是链霉素,我让他们全权负责替我试售。” “聪明的作法。你们其实是狐假虎威缺少背景的。这样一来孔家宋家都和你们进行利益绑定了。就算那帮洋人想玩阴的也没办法了。” 小黄克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我们上飞机前,现在一针的链霉素黑市价已经涨到四百美元了,而且还在涨!我对孔家和宋家说过,我们一针剂的量只要200美元,余下的他们爱卖多少就卖多少全不管。下次还能不能继续合作,就看他们自己销售的水平了。” 大黄克表示理解。 而后两人继续在梦里讨论学习,这回的内容,却是和长征地理有关的知识,以及预估小黄克逆走长征路可能会遇上的问题和如何解决。 梦中醒来后,两个黄克各自向身边的队友告知昨晚发生的事。而小黄克在飞机上睡梦里遇过大黄克后,晚上在武汉休息时,却没有和他梦中相遇。 魔女和圣女讨论后,看法也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计划在未来传授黄克“冥想”术,想试试双方同时冥相时,能不能链接上。 大黄克这边,第二天一早就回到南浔高中,走近校门时,就看到校口上方拉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横幅“庆祝本校黄克同学高考理科成绩800分,荣登全国高考状元。” 其实黄克也只是浙江省的状元,而且各省的试卷都不同。不过810分的考卷拿到800分,硬说他是全国第一基本不会有什么意外和旁人反对——要知道,全国高考中,被称为地狱模式的省份:江苏、浙江、河北、山东四省,这四省试卷的难度算是最高的了,此外还有一个“中神通”河南,据说也是“卷”得恐怖,比前四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黄克过来时,校长、教务主任还有他的班主任个个都笑得嘴都合不拢。 “黄克,过来,过来!” 几个大佬挨个拉着黄克拍照摆POSE。 当黄克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时,周琳也在不远处看着他。 全校只有周琳知道,黄克的高考状元是有大水份的,可是她却和他是一伙的。 “高中三年,他年年都是第一,以那家伙学霸的成绩,就算不作弊考个全校第一也不难吧!” 周琳在心里打着疑问,黄克是什么水平她心里很清楚,对他来说作弊简直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这不合理啊......高考的考卷都是国家机密,黄克家也不象是有大后台的人,那么他怎么知道今年考什么?” “嗯,只有一种可能......黄克是穿越党,对,一定是穿越党,以前考过了,所以知道考什么.......可是前段时间他突然关心起民国的话题,还在温书的时候特地去找我的太叔公问民国的事。总不至于,他还要再穿越去民国吧?” 周琳在心里打着一堆的问号。 周琳其实不笨,只是不够勤奋。上了大学后的那些事,纯粹是她从前被父母管得太严了,放羊了,然后乱来了...... 而这个时候,几个学校里考得最好的同学,也正和黄克站一起各种摆拍,其中一位正是周琳“曾经”的闺蜜顾玉凤——自从上次被黄克警告要小心闺蜜背刺后,周琳就对这位好友留上了心。 和十年后依旧风情无限美丽动人的周琳比,顾玉凤只能说是长得较清秀的水平。但她比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一直很努力学习,今年高考,也考了全校第八,比不上黄克800分的“神奇”,却比周琳作弊得来的成绩还要高出十多分,同时也是女生中第一,进清华北大基本不是问题。 周琳看到,顾玉凤这时紧紧地贴站黄克的右手位,右手打出个胜利地姿势对着镜头笑得极开心,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本能地生出“我的地盘被人占了”的不舒服感觉。 周琳正在想的时候,看到记者模样的人扛着摄像机正要朝黄克走去。见机不可失,等这一组拍完照立刻走过去,站在黄克面前道:“黄克,三年的老同学了,我们还没一起照过相吧?” 黄克点点头,其他人在这时自动让开了,而顾玉凤这时毫无识趣还赖在黄克的右手位,并对周琳道:“周琳,我们三个也一起照吧。” “嗯!” “咔嚓!” 对面的摄像师,连续拍下了数张照片,然后记者走过来了。而周琳很生气地看到,那个该死的闺蜜还死赖在黄克身边不走。 此情此景,黄克全看到了,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那个时候,玉凤好象已经结婚了,听说孩子都有了。当时她是开着宝马过来参加周琳的婚礼,好象嫁得很不错的样子。不过今天这个场面,好象另一个高考结束时,当时我考到全市第一全省第三时,也发生过......” 对于这个场景,黄克其实是大部分都经历过的。在他穿越前那个2020年世界的十年前,当时他在“同一天”的时间,也确实在同一个位置被相同的人抓着拍了这么多照,右手位也确实站着顾玉凤。 不过那时周琳没来,也没有浙江台的记者来采访。当黄克还在稍带得意地想“玉凤当年会不会暗恋上我”之类的念头时,记者已扛着摄像机来到他面前。 而这个时候,黄克的左手臂一紧,竟是被周琳轻轻地攀上了。 “我们是浙江电视台记者.......请问,黄克同学,你这次高考考了八百分,心里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嗯.......没啥感觉,很轻松,考试前随随便便翻了两下书,然后就考了800分。如果当时能再认真点,考试时再专心点,也许可以拿满分吧......” 记者(黑线):“.......” 采访黄克的女记者叫费雯,是很漂亮的美女记者,是个新人。 新人,往往有野心。在听到黄克居然不按传统的“客套”话回答,心中却是大喜。 她装成傻白甜问道:“高考理科总分才810分,能考800分,已经是很高的分数了。” “还好吧,对我来说,能拿100分只拿99分就是失败!我到底还是小看了高考啊........” 黄克装逼无比的道。 如果是正常的28岁的黄克,虽然傲慢至极,但他的理智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是正常的18岁的黄克,虽然中二,但是他的傲慢,也不够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问题现在的黄克,只有十八岁的理智,还有28岁的傲慢,所以,他突然脑洞大开地,想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尤其是是自己未来的后辈们,灌一点毒鸡汤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老生常谈地问我,你觉得你考这么好,要感谢谁啊什么的?感谢谁?当然是要感谢我妈!因为智商受母亲影响很大,我有一个比我爸爸聪明得多的妈妈,而且还把她的智商遗传给了我,让我这么聪明,随便读读书就考了800分,要不是我高考前都提前在读大三的书,分了心,其实是有机会考满分的.......” 费雯的嘴张得老大,不知是尴尬,还是高兴。 “这算不算是采访事故?” 她在心里嘀咕着,同时暗中庆幸没有现场直播。 然后,黄克大嘴巴还在往外喷毒鸡汤。 “读书这事,其实是看天赋的。比如我,随随便便读两天,就考了八百分。 又比如她......” 黄克指了指挽着自己左手的周琳。 “我女朋友,平时她和我一样,也没怎么认真读书。要高考了,我抓着她,帮她温了一个月的书,这次考的成绩,好象也够上清华北大了。主要原因,还都是我们够聪明啊!” 女朋友三个字一出,周琳脸色大窘,急忙松开手用拳头在后面锤了黄克后背两下,心里却不知是羞还是喜。 费雯:“.......” 大新闻的素材是有了,可是你这样丧心病狂地乱洒毒鸡汤,叫我怎么在台里播啊! 女记者在心里郁闷地骂着。 “至于你想问我要填哪个大学的志愿?答案是交大,上海交大!” “上海交大?交大是好学校,不过为什么不是清华北大?” 女记者也算是被黄克一阵毒鸡汤喷得有些失态,多问了不该问的话。 “我是中国人,这辈子都是中国人,又不想当外国人,去读留美预备校干嘛?” 你说这叫人话吗?女记者现在的感觉,和欲哭无泪差不多了,我说黄克同学,你是不是考太好,得意得忘形失态了,这样乱说话不怕被人喷死吗? 她心里在大骂黄克时,黄克却突然收起玩世不恭,开始正经起来。 “我报交大的原因,是中国的机床工业太落后了,高级机床行业几乎全靠进口。那些黑心的洋鬼子,一台成本最多百来万的机床,敢卖我们上亿的天价,有时甚至还不卖!” 他举起双手,对着记者镜头,看着自己的手,正正经经地道:“我妈妈是物构所的化学工程师,她遗传给了我一个天才的脑袋。” “我爸爸是机床厂的八级钳工,他遗传给了我一双灵巧无比的双手和一对敏锐的眼睛。” “我有最好的脑子,最敏锐的眼睛和最灵巧的手,所以我的愿望,是要上交大,为中国造自己的高级机床,让黑心的洋鬼子别再想再在高级机床上卡中国的脖子!” 费雯这时已被黄克玩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小鬼,你是在耍我吧,我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容易吗?你刚才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你是准备上交大机电系吗?” “是,又不是。” “什么意思?” “我准备主力攻读的,是计算机硬件制造和软件编程这两个项目.....至于机电专业,随便学学应付一下考试就行了.....” 你又在放毒了,臭小鬼! 一旁记者的摄像镜头里,费雯的脸这时都快扭曲了。 “因为交大机电专业的相关课程,我上高中时没事看着那些大学教材自学着玩,基本已经学会了,很简单的,感觉不需要再上课浪费时间了,直接考试就行了。未来是数控机床的时代,增加软件方面的知识更重要。至于CPU硬件方面,这个只是我个人爱好,对晶体管制造比较兴趣.......” 这个采访快点结束吧! 这是费雯现在的心声。 她正想招呼收工,黄克却探过头,主动把脸更接近摄像镜头。 “你们一定是觉得我在吹牛装逼吧?和电视机前的同学说个事,下个月,八月二十七日,正好是世界杯结束后,我要代表练市机床厂,参加浙江技工比武大会——如果拿不到前三名,我就现场表演跳钱塘江!” 说完这话,黄克哈哈大笑,伸手拉着周琳就跑了,直把女记者,校长,教务主任等人雷得外焦里嫩的。 校长苦笑着对女记者道:“对不起,我们的学生,可能有些太兴奋了.....” “这下可麻烦了.....” 费雯比校长更郁闷,因为她看到,黄克先前大喷毒鸡汤时,周围围着一大圈的围观群众,三分一是学生,三分一是学生家长,三分一是看热闹群众,共同点是,人手拿着一台手机,高举,镜头全对着黄克站的位置。 “回台里,被处份,估计是跑不了......臭小鬼,我和你没完!” 看着黄克拉着妹子跑远的身影,女记者愤怒地挥了挥拳头。 “书读得好就可以这样随便欺负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小连庄的那座民国历史的石桥上,黄克和周琳双手扶着栏杆,两人放肆地笑个不停。 “黄克,黄克,你真的是黄克吗?高中三年,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你是这么嚣张的人啊!” “憋了很久!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 黄克志得意满的嚣张,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装逼的乐趣,真的是太棒了! “只是,下个月的全省技工比武大会,你真的拿不到第三就要.......” 女孩的话,这时被黄克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样事物堵住了。 那是一个雕像。 三寸高,巴掌大,铁制的雕像,人形雕像,周琳的雕像。 周琳接过一看,活灵活现,几乎和真人一般,仔细看的话,甚至连眉毛都能看到。 “放假的这几天,我做的,用各种机床削出来的。” 这个雕像,其实是大黄克和小黄克失联时他在父亲的工厂里利用现场的机床做出来的,正好用了他一天的时间。 手里拿着沉重的铁制雕像,周琳开心地身体顺势一倒,被黄克搂在了怀里。 “咔嚓” 某躲在远处,见过前面那一幕的路人,顺手拍下了二人桥上相拥的一幕...... 当天晚上,浙江电视台播出了采访画面。 黄克喷出的毒鸡汤,自然都被砍得精光,只余下他那段“要为祖国的高级机床事业而奋斗”的高大上话得以保留。 不过这时候,看到这则新闻的观众们,都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下个月的浙江省技工比武大会,黄克要是拿不了前三,会不会真的去跳钱塘江啊? 原因是他下午面对采访时的手机拍摄完整无删视频,早已在网上传得满天飞了。 这一章,尝试着用现代网文里装逼文轻松欢快迪化流的写法,感觉还可以吧。 感谢豆角小仙打赏 第56章逆行长征路 1935位面....... 乘座从武汉飞往西安的飞机,虽然是早上出发,但到达西安时,时间已是下午四点。 小黄克和艾琳娜董牧师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西安,而是西安郊外住下。众人居住的地方很有名:华清宫。 这个地方,在中国历史上很有名,它和两个人的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杨贵妃,另一个,就是常凯申——再过一年,在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兵谏,活抓常凯申等一众南京国民政府要员的地点就是这里。 现在的这个华清宫,没有一定的关系,有钱也住不进来。不过三人在离开上海时,孔夫宋蔼玲一通电报,西安的官员早就在这儿扫塌相待了。若不是黄克艾琳娜一再表示,我们只是过来旅游玩玩的,不要大张旗鼓,也不要叫官员接待,两人下飞机时早就是一排地方官员名流相侯了。 当天下午,稍稍应付了一下闻讯赶来的地方小官,两人借口旅途劳顿,就直接住进了华清池。黄克与艾琳娜现在已经是民国的“名人”了,尤其是在二人拿出链霉素,在上海给一千多人治疗肺痨病之后。 离开上海前,黄克给宋家、孔家,各送了一公斤的链霉素原药粉托其“代售”,由此引发的后续,现在正在喷发开来。 一公斤链霉素,按一针剂4万单位算,可以制成四万支针剂。按目前市面上涨疯了的400美元一针的价格算,就是1600万美元!哪怕是扣掉要付给黄克和艾琳娜的“代理费”,那也有一半的收益800万美元。(注:现代链霉素成一针是0.5克50万单位,不过二战前考虑到细菌抗药性差的原因,这时五万甚至一万单位会就有很好的效果,一公斤其实是最少是可以制成四万支的) 宋家和孔宋虽富,但这个时候,两家才刚刚“发迹”,刚刚开始“贪”,但800万美元也是可怕的巨款了。转转手,就有800万美元就这么轻易到手,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在宋家和孔家眼里,这对男女简直就是财神下凡过来送钱的! 身在外地的宋子文和孔祥熙,在接到到家人发来的“报喜”电报后,第一时间作出的反应,就是恨不得立刻坐上飞机赶去西安面见这位神秘的“艾琳娜”小姐,,商讨未来的“合作事宜”。而在知道对方只是去西安“旅游散心”,暂时不想见客时,两家也连续拍发电报要求地方政府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此时的陕西属于西北军地盘,陕西绥靖公署主任正是杨虎城,不过这几天杨虎城正好不在西安。结果当天晚上一堆的地方小官排着队想来见艾琳娜,结果全被拒之门外。 (注:西北军分为大西北军和小西北军。 冯玉祥本身是直系军阀,1924年乘直奉大战回京发动政变,囚禁总统曹锟,并邀请段祺瑞张作霖孙中山来协商,结果因为力量太小被驱逐出去,后期远去莫斯科取经,1926年回国召集旧部改国民军,呼应北伐。 小西北军首脑,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杨虎城是陕西本地军阀成长起来,一直与蒋保持很好的关系,最终扩编十七路军两个军,担任西安绥靖公署主任,也被称为西北军) 如果是别人这样“无理”,这些民国的官员会觉得傲慢。 但知道对方是个“非常非常有钱”。还“非常非常漂亮”的“疑似”外国公主、名门名媛之后,这帮崇洋的官员们,却集体全变成了“舔狗”,反而自觉地脑补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艾琳娜不想见客,应付他们的人是黄克。 这帮人排队上门时,送上一堆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从当地特产,到金银珠宝甚至文物古董都有。而应付他们的黄克,也当场回赠了价值不差的礼物——正是这个时期在上海被炒疯了的链霉素!一人一剂链霉素! 现在链霉素在上海遭受追捧,价格一路疯涨,一根大黄鱼也只能勉强换到一剂链霉素——这还是有关系的友情价。黄克这么大手笔回赠,再次让这帮人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洋土豪”(在外人眼中,黄克也是个假洋鬼子小白脸)。而就价值而言,黄克送出来的药已经超过了他们不少人的赠礼。 注:PS:一直到1945,抗生素都可以当成硬通货使用。 青霉素是人类发明的第一种对抗病菌极有效的抗生素,但实际上它对许多种病菌并不起作用,其中也包括肺结核的病原体结核杆菌。肺结核是对人类危害最大的传染病之一,在进入20世纪之后,仍有大约1亿人死于肺结核,包括契诃夫、劳伦斯、鲁迅、奥威尔这些著名作家都因肺结核而过早去世。世界各国医生都曾经尝试过多种治疗肺结核的方法,但是没有一种真正有效,患上结核病就意味着被判了死刑。即使在科赫于1882年发现结核杆菌之后,这种情形也长期没有改观。而历史上链霉素要到1943才被发现,二战后才真正量产。 哪怕是在工业化强国德国,同时建立了完善的医疗隔离体系的情况下,在1933年死于肺结核的德国人有约5万,另有结核病患者约20万。而在落后民国,肺病,更是民国时大流行病之一,拿到黄克回赠的“神药”的官员们,许多当场露出感恩涕零的表情——因为家里或亲戚长辈里,都有人染上这致命的病。 这简直就是救命之恩啊! 而黄克这么做,也是为了未来的布局。 黄克将来要常去陕北,西安是必然的落脚第一站。和这里的这些地方“小官”们打好关系,将来行事就方便许多。 更何况,黄克在送药一事上挖了个坑:药是好药,但其实却含量不足,一针下去,会好转,却不够治好。(本来这病其实要完全治愈就相当麻烦的,免费拿的,还想挑三捡四?) 有了后,可以看到希望,然后,准备掏钱吧! 用了半个下午应酬完这些人,又在华清宫里吃了一顿他们请的饭后,宾主们皆满意而散。而跟在黄克身边的董牧师,此时也成了这些地方官员拼命讨好的对像。董牧师本就是个名人,和西北军关系密切,来访的官员中,他甚至还有好几个熟人。 当晚,访客散去后,黄克和董牧师一起在华清池泡温泉,享受着一千多年前杨贵妃相似的待遇。 下午的时候,黄克向董牧师透了一点底,但也只透了那一点底,让他见识了隔空收放物体的能力,明白了前天前租界大失窃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泡在池子里,黄克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我和艾琳娜到底是什么人呢?” “如果你想说,你一定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觉得我不该问,因为涉及到的机密等级,可能不是现在的我该知道的。” 董牧师看着黄克露出水面的身体道,这个年青人身体的强壮出乎他意料,精壮结实的肌肉在晃动的温泉水的映衬下,有如一只只活动的耗子,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难道他和那个洋人,是传说中的仙人?” 下午的那一幕,对董牧师的三观认知震憾很大。 黄克道:“你说得没有错。我和艾琳娜的秘密,你知道得越多,未来背负的责任和重担就越大。既然你有这个觉悟了,那么我们的秘密,我暂时不能向你揭开更多了,我想未来我和你还会有更多的接触,让你看到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希望你有所心里准备。” 董牧师道:“我当过牧师,其实神奇的东西,都能接受一点的。我现在突然想起第一次遇上艾琳娜小姐时,她说的那些话了,还有她当时是反戴十字架的。上帝,他真的存在吗?” 能活过白色恐怖时代的人,能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坚持到解放的人,个个都是人中精英,都有着“活成精”的脑子,董牧师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黄克也不想瞒他,以半认真,半戏谑的表情道:“上帝?你是说雅威吗?按艾琳娜的认知,他是存在过,不过他不过是异世界斗争的失败者,被流放者,一头败犬而已。跑到地球上后,掉在罗马那儿,装神弄鬼,然后死了,臭了,骨头都找不到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是说,上帝早就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 “当然,死得骨头都找不到了!” 董牧师点点头,然后呐呐地自语道:“没错,上帝死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得靠我们人民自己。” “这话没错。因为就算有救世主存在,可是救世主也会老,也会死,甚至还会堕落。如果人民不能自己解放自己,学不会自己拯救自己,那么他们永远就只是一株隔一段时间就被收割一次的韭菜。” 小黄克点头道,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更成熟”的自己。世界杯快开始了,他很快就会利用世界杯,赚到事业起步的第二桶金(第一桶是彩票),完成资本的初次原始积累。 “然后他会利用历史的先知,继续投机暴富,继续聚敛财富,继续发育,越长越大,然后越来越象恶龙......” 小黄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捏紧拳头,小声地对自己道:“我将来也会变成象他一样的人吗?” 很快,就会见到那群人了。 他们中不少人牺牲在屠龙的路上,但也有不少人活到了解放后,再然后,这些活到最后的人,他们很多也象大黄克一样....... 池中的二人,一起沉默起来。 “哗啦”一声,小黄克突然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脑袋扭向某个方向。 “怎么了?” “老董你继续泡着吧,我这边有点事。” 另一个黄克,他来了,在75年后的华清池,正在接近。 ****“这么热的天,这里居然也是人山人海!中国人真是多呢!” 顶着烈日,撑着太阳伞,苏菲娅和黄克在华清池温泉附近逛着,现在这里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但是华清池这儿,依然人头涌涌,而游客们多是学生和老年人。 “现在是暑假,高考又放榜了。自然是旅游的旺季。” 大黄克边说边看着周围。 作为知名的旅游景点,华清池的温泉有两种。、一种是只能看不能下去的“历史遗迹”,古人泡过的,顶多就着舀水洗洗手。 另一种则是后来人(现代人)开发的,收费项目,付了钱就可以进去泡澡。 来到这里后,大黄克就隐隐感觉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大概位置,而同一时间,小黄克也感应到了他存在。 1935这边,小黄克拿条毛巾,快速擦干身体,换上新衣,然后借助彼此身上魔力源泉与时空虫洞的相互感应,开始主动的和大黄克靠近。 “感觉到你了,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听到了!” “很好,我这边游客很多,我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开始传送。这次的量会比较多,时间会较久。” 两个时空的黄克在华清池景点这儿打转,寻找适合的“隐蔽”地点。 最后大黄克找到的地方,恰好是一处收费的温泉池,付了钱,进去后就没人打扰了。而小黄克所在的地方,这时不过是一处小荒地。 好在周围没有人干扰。而这个时候,艾琳娜也感应到环境的异常,走了过来,站在一边替他望风,至于董牧师,他被黄克吩咐不要靠近,站在更远的地方阻拦别人靠近。 两个黄克把各自心脏处的魔力源泉移动到指尖位置,悬浮到食指尖表面一厘米高处。 大黄克这边,作为助手的苏菲娅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专用玻璃瓶封装的阿奇霉素药瓶,打开封盖后,大黄克把食插向药瓶,放在离药粉上方面半厘米的高处。 然后就象打开了吸尖器的开关般,瓶中的药粉自动地向上飘起,被那微小的看不见的时间虫洞吸入。 而1935年小黄克这边,白色的药粉象涓涓的细流般从他指尖落下,而下方是一个同样打开盖子的药瓶——这个药瓶是从租界洋人那儿专门定制的。 大黄克:“你那儿有十万人。这一次我打算一次运送十公斤以上。这份量足够十万名红军每人一份了,其中阿奇霉素、青霉素、利福平各占三分一。” 小黄克:“这样的话,我们最少会中断联系十天,万一我这边需要你那儿的情报联系援助怎么办?” 大黄克:“你十天内能赶到松藩那一带就要笑了。长征的资料,我能给都给了,作为“过去”的我,你也不能总是依靠我帮你查史料和建议,也该学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应付突发局面。我只是想当个富豪有钱人,我要做的事情比你简单得多。你要做的事,可是连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都做不到的。随着历史被你我干涉得越来越严重,我这边可以参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你终究要学会自己走路啊,少年!” 小黄克:“混蛋,你是懒了吧?” 大黄克:“懒?我也想懒呢!现在的情况,你和我未来无论失联多久,你那边再联系上我时,我这边差不多都是一天内左右,甚至有可能我这边睡一觉,半天都没过,你这家伙又联系上我要我当老爷爷指点你了......” 小黄克:“泥玛的混蛋!” 他本想中断传送,可是另一个自己却威胁他,中断联系未来十天里他就不再送抗生素了,直把小黄克气得在意识世界骂他个不停。 大黄克一口气朝小黄克之边,传送了接近十二公斤的抗生素,足足装了他十二个瓶子,然后双方的链接虫洞方才“耗尽能量”进入冷却期。 而两个时空位面,魔女和圣女在这时同时伸出右手,碰触和虫洞紧联的魔力源泉点,判断其下一次恢复联系的时间。 “大约是十天半!” “这次传送的数量,比我们估算中要大,而且虫洞孔径,也增加了一点,将来再开启时,能传送的质量会更多的。唯一的问题是,时间飘移的情况,也加大了。” 两个黄克不约而同地问道:“有什么影响?” 艾琳娜对小黄克道:“也就是说,未来你们俩联系的时间间隔,会越来越长,应当说是对你来说是越来越长。举个例子,如果说现在的你和他梦中联系的时间间隙最小允许是15小时,以后会慢慢地加长到16小时,17小时,并不断加长,甚至变成一天,两天,三四天。而对2010年世界的另一个你来说,他那边的间隔时间,却是固定的。” 在上海飞往武汉的路上,小黄克这是在晚上六点左右睡着。 另一个时空黄克却是在12点左右睡着时,然后两人在梦中相遇。 魔女圣女由此推断出,两人在不靠近相同位置时,各自的精神链接间隔时间大概是16小时左右。但这个链接时间间隔,随着大黄克这边不断地通过2010年时间线往1935年时间线输送质量物体,中间的间隔冷却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不过,虽然间隙冷却时间变长了,但随着虫洞口径地扩大,其单位时间里能传送的物质质量上限,也是在同步上升甚至变得更多的。 小黄克骂道:“那个自作主张的混蛋!我本来是想要那家伙和我们一起走逆长征路的!有他和我在不同的时间点走同样的路,有他当坐标校正,我们就不会迷路。” 小黄克想做什么,大黄克完全知道,但他并不想配合。 而他为什么不想配合,小黄克也很清楚:这个混蛋正急着回去和周琳旅游约会呢!他在馋周琳的身子!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他一起“逆走长征路”上。 “那个混蛋!如果没有穿越发生,我十年后会变成这样的人渣吗?” 他在心里骂道。 小黄克想了想,对艾琳娜道:“我们稍准备一下,现在就出发吧!早一天见到红军主力,那边就少牺牲很多战士。” 艾琳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当晚,两人连夜驾车离开了华清池。 董牧师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被留了下来。 这是黄克的意思。 原因有四:一是在晚上的交流中,黄克注意到董牧师和这里许多西北军的人员熟悉,他留下来可以趁机做些“交际”活动。 第二个原因,却是抢时间的原因。 民国不比21世纪交通发达。 从陕西到甘肃、四川,一路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国道”和高速公路。只有长时间商旅们用脚踩出来的“历史遗留”的“古道”,或者很糟糕的黄泥土路。 很多地方汽车只能勉强走,但一路会把人巅得半死,更多的地方是丘陵山地,四个轮子跑不了。 和黄克艾琳娜都是身强体壮的“小超人”不同,董健吾今年46岁了,体质很一般,带着他沿途颠簸,且不说受不受得了,若遇上那些“大雪山”“大草地”之类的糟糕地型时,他就成了拖累,带上他路上的行程时间消耗最少要增加一半。 而第三个原因,却是因为大黄克的“不合作”,逼得小黄克要考虑到路上走错路,偏航走回头路之类的“意外”,而到时候多了董健吾这个拖油瓶,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和董健吾牧师说明情况后,董牧师也同意留了下来,同时在西安做一些“民间交际”工作。 身为牧师,董健吾本就是交际高手。黄克留给了他一笔钱,外加一小瓶二百人份的链霉素,后者是比金条更好用的交际物品,足够他用来帮人“治病”,打通各界的人际关系。 而没有董牧师当中间人,如何取信于中央红军的那些高层,对黄克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在拯救了上海地区的全体地下党后,董牧师老实地主动向黄克承认了一件事:不久前他从街上“捡”回的两个孩子,其实就是黄克在找的李德胜的两个孩子。 然而黄克当时笑着回答他道:“我早就知道了!” 正如黄克第一次摊牌时说的那样:当时那两孩子正被董牧师寄放在前妻那儿由其收养。 历史上这段时间,由于董牧师自己都生活困难,无力接济。而前妻那边自己也是生活困难。他的前妻要养自己的孩子,外加两个前夫送来的拖油瓶,自然心情好不到哪去。某天,那女人在心情不佳下更把其中一个孩子的头打破,后更逼得两个孩子离家出走流落街头,以至于受伤的那孩子还落下了严重的癫痫病。 而这个位面,知道董牧师大体状况的黄克,在双方取得完全互信前,一直故意找理由大把地给董牧师送钱。有钱的董牧师也有能力往前妻那儿多塞“抚养费”,所以那两孩子过得还不错。 而在黄克二人逐渐赢得董牧师与老沈的信任后,董牧师偷偷地将两孩子以“捡到”的流浪儿的理由送入孤儿院近身照顾。他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小黄克在和另一个自己联系后,早就知道这两孩子的模样,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假装不知而已。 不仅如此,黄克还拿数码相机,偷偷地拍摄了大量这两个孩子在孤儿院里生活视频,足足有好几个G的内容。有这个东西,就是最好的取信于李德胜同志的证据。 而第四个黄克不敢说出口的,不能让董牧师同行的理由,却是他现在也觉得,这个大电灯泡,最好还是别在身边的好。 这两天他感觉到了,艾琳娜似乎也有了破冰初融的迹像。 这么难得地与一个漂亮的妹子“自驾游”的机会,身边跟着一个电灯泡不是自找不快吗? 于是,在支走了董牧师后,黄克和艾琳娜在当晚就开着高底盘的五菱宏光车,连夜离开了华清宫。 PS:孩子的事,为了避免麻烦,我只能这样一笔带过,不要问为什么。 感谢诸多网友送来的朋友相助,一举将这书顶到了月票第二,只输给第一本的小编了。 其中ipwmumu兄:27票(你这是把息壤开站至今积的都射出来了吧?万分感激) 2010251655403019兄:20票(这一发后兄弟也是清空了,多谢) 镇神头15票!(前后你有票都给了) 200809221044765,五岳寻仙不辞远,地球摇篮星辰大海,七票。此外还有其他的读者,有多多少少各种票,聚沙成塔才有今天。感谢大家了。 废话不多说,我马上写下章,争取今天双更,日更一万字作为感激关于西北军的话题,上面已经说了。早年的民国小说《金陵春梦》里,写到西安事变时,也是把杨威城部称为西北军的。虽然实际上杨不属于冯玉祥体系的 第57章 残酷的时代 1935年七月中旬这段时间,红一、红四方面军已完成了会师,这个时间点,两支红军正在松潘地区一带活动。 后世的电视上,长征剧情时,反复提到的一个名词,就是松潘战役。 “1935年6月29日,中革军委以朱德、周恩来、张国焘、王稼祥名义发布《松潘战役计划》。提出:“我一、四方面军目前的战略方针,以运动战消灭敌人的手段,北取甘南为根据地,以达到赤化川陕甘之目的。首先进行的战役,就是迅速、机动、坚决的消灭松潘地区的胡宗南部,并控制松潘以北及东北各道路,以利北向作战和发展。”各红军部队即按计划行动。 由于《松潘战役计划》对客观条件估计不足,部队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了严重的困难。一方面,由于红军缺乏粮食,难以保证战略行动的需要;另一方面,敌军已先机抢占了松潘,后续部队云集松潘境内,堡垒线已构成。中革军委根据日益明确的草地情况和先头部队失利的教训,果断调整了战役部署,修正了左、中、右三路军的方案,指挥主力部队取道黑水直趋毛儿盖。 7月下旬,红军攻势停止,在西起腊子山、羊角塘,向南经包子寺(今松潘县之包座)、牟尼沟、镇江关一线与胡家南部形成对峙局面。至此,《松潘战役计划》实际上停止执行。此时,红军除第三十军一部和第四军大部与胡宗南相持,第三十一军第一部和第三十三军大部沿岷江西岸向东警戒,第九军一部位于抚边、党坝之线外,主力部队主要在毛儿盖、黑水地区筹粮,另有部分在理番、卓克基等地。” 关于这场战役,失败的原因很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却出在红四方面军,确切地说是张国焘身上。 其实早在六月底会师后,中央红军高层,就决定发动松潘战役,打通北进的交通线。然而这时已“二心渐起”的张国焘,却不愿北上前往相对贫苦的陕甘宁地区建立根据地。反而是一心想南下,夺取南部富饶的成都平原地区。 南进与北上,是两支红军队伍在战略看法上不同的矛盾。而在此期间,张国焘在几次来中央红军驻地开会的过程中,发现中央红军在长征途中损失极大,装备破烂,而自己手上的兵力足足是对手的四倍还要多...... 野心就在那时开始不断地膨胀。 后来发生的事,就象许多长征电视剧里演过的那般,张国焘先是提出要增加红四方面军在上层的“话语权”,不停地往里面塞人,再然后,更是变本加利地开始在红四方面军内部进行一些关于中央红军的负面宣传,为未来喧宾夺主作“舆论准备”。 而这个时期,由于五次反围剿和湘江战役前一系列的战略错误,哪怕后来在遵义会议后某图书管理员力挽狂澜。但此时的中央红军就象是夷陵之战后的蜀汉,前面亏空太多,损失太过惨重,不但兵力战力大减,就连声望也跌到了潮底。 而樊功会师后的红四方面军,装备好,人员足,士气旺盛。相对于中央红军叫花子般的模样,全体上下都有着一股淡淡的“傲气”。虽然部分红四的红军将领顾全大局一直在努力压制这种心态,但是在红四方面军的高层中“相当多”的人,一些不好的苗头也已隐隐升起。 如果这是四方面军的领袖是个真正的革命者,只须地稍稍地压制一下,还可以将一切消弥于无形。偏偏这时的红四方面军的首脑,却是张国焘这样的野心家,这时不但不灭火,反而火上加油更暗中各种挑拔....... 松潘战役,就是在这两支红军表面和气,内里却暗流涌动的情况下发生的。 战役前期,一心想南下的张国焘故意各种推托。此时的松潘敌军主力不多,如果全力以赴其实可以轻易拿下。但张国焘推托了半个月后,总算磨磨跳蹭地同意作战时,时机已逝,胡宗南的援军这时已陆续赶到松潘,红军这边的战略主动权这时已丧失大半。。 而后的历史,就是作战失利,红军被迫过草地。而这期间,为行军方便,两支会合的红军分成左路军和右路军。 右路军由红一方面军的第一军、第三军、中央直属队及红四方面军的第四、第三十军组成。未来的徐帅任总指挥,陈昌浩任政委,未来的叶帅任参谋长。中共中央及毛、周等领导同志随右路军行动。 左路军包括在卓克基及其以南地区红四方面军的第九、第三十一、第三十三军,红一方面军的第五、第三十二军及军委纵队的一部分,由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率领集结北上,经草地到阿坝,再到班佑与右路军会合。 按计划,右路军先行,用数天的时间过完草地后。野心已膨胀到极点的张国焘终于在这时放出妖蛾子。 当年9月初,左路军到达阿坝地区,但张国焘拒不执行于北上的指示,进而企图裹挟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南下。而后他一通电报发给右路军中的陈昌浩,要自己的红四军旧部从草地那端再撤回来,并同时把其他的红军也统统挟裹返回。而此时的右路军,红四军的部队是中央红军三倍以上。 然后,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草地分兵,中央红军连夜分兵脱离(实际上是很狼狈的提前逃走),而李特闻讯后率红四军深夜追击中央红军,与中央红军的高层相遇,双方高层领导在近距离互相对骂对方是叛徒(骂战中双方甚至用上了俄语)。期间李特甚至还在激动中,向主席举枪要射击,却被李德及时抓住手上抬,导致子弹射向天......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两方“和平”分手,但这次分裂没有胜利者.....中央红军经此分裂,分到左路军的部队全部被张国焘吞并挟裹,而中央红军从右路军脱离离开后,总兵力不足万人——这也是几个月后吴起镇会师,中央红军主力仅余八千人的原因所在。 至于被张国焘挟裹的那部分中央红军,在后来战役中被编入西路军,更被白白的损失掉。董振堂这位杰出英勇的红军将领也牺牲在西路军的覆没战役中——此人和林虎三一般,甚至是比林虎三还要亲近主席红军将领。若不是牺牲在这儿,以他的能力和战功,未来封个元帅都是有可能的。 关于这段红军分裂的历史,后世电视上演过很多次,大黄克收集这段历史上,更弄来了一大堆亲历者的“回忆录”反复地读了很多次。 无论张国焘,还是徐帅,叶帅,党史记载,或者其他人。站在中央红军立场的,站在“反派”立场的(张国焘自己),或者当年红四的参予者(努力洗白自己装成大义凌然顾全大局的),他全看了一遍。不同人的回忆录,很多人的说法其实是有不小的矛盾出入的,原因大家都明白的。 幸好有后世的网络相助,又有无数研究这段历史的网络反贼对这段历史反复地各种剥茧抽丝,帮着过滤掉其中被各种“润色”后的“谎言”和“自我吹吁”,黄克这才了解了基本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那四天里他累得半死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段历史,实在太过复杂了。 ****从西安到松潘,后世的陆上距离,全程905公里,驾车自由行,百度地图显示最快14个半小时。但这是21世纪的高速+国道的距离与速度。 而在民国的三十年代,黄克走的是西安到天水,然后入川北,类似逆走诸葛亮六出祁山的路线。 而且民国时没有那么多的架空桥梁拉直山与山之间的距离,从西安到松潘,实际要走的距离,最少要增加百分三十甚至可能更多的路程。 西安到天水这一段路,全程约四百公里,道路糟糕至极。黄克和艾琳娜是晚上十点出发,一路上二人轮流开车,不停地在四个轮子(汽车)+两个轮子(哈雷摩托)之间切换。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阳光火热。 黄克骑着哈雷摩托车,头顶烈阳,以热并快乐的心情在黄山高原的丘陵山地上,心情舒畅地驾着“洋车”。此时两边的道路已经非常的狭窄,适合汽车行驶的路段极少,反而不如摩托车机动性更高更快捷。 热的原因,现在接近十二点,头上的七月太阳已十分毒辣,黄克和艾琳娜即使穿着清凉的夏季服装,也早就被晒得汗流浃背。 快乐的原因:想象一下吧,如果你头顶烈日开着摩托在路上走,后座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前凸后翘的高个妹子,衣服同样的汗湿,双手却在这时搀着你的腰,陪着你一起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巅簸前进,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尤其是,当摩托巅簸震动时,妹子胸前的大球还时不时地和你的后背发生“带球撞人”的攻击..... “你这个只顾泡妹子的混蛋,老子现在比你先行了一大步!” 反正,黄克现在是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这段摩托旅程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不幸的是,一座村庄出现在二人的面前,黄克悲哀地知道,幸福的旅途暂时要告一段落了。 在距离村头约有数百米的地方,黄克停下了车,建议道:“我们昨晚虽然是轮流开车,但一路上都没怎么睡。这里太热,我建议以后我们旅程改成这样:中午下午太阳最热的时候睡觉,傍晚、夜里,清晨时再行动。” “可以!” 艾琳娜也跟着跳下了车,然后用自己手上戴着的空间式指将摩托收入车内。而这时黄克从空间十字架取出两个水壶,随手递给艾琳娜一个,然后眼睛呆住了。 艾琳娜身上穿的租界洋人女性常穿的太阳裙,虽然很是清凉,可是在炎热的夏季晒了一个上午后,即使是她也依旧难逃全身汗湿透的结局。 异界的人,没有戴胸罩的习惯,艾琳娜也没有——她来到民国后,倒是入乡随俗地弄了个件白色的肚兜穿在了裙子里,十分古怪的“外洋内中”的打扮。 那肚兜是丝稠做的——一些来华的洋贵妇想尝尝中国鲜,导致市场上也有一些丝稠做成的肚兜在租界里售卖,艾琳娜就是那时买的。但是在汗湿后,丝稠做的肚兜照样紧贴在皮肤表面,黄克一转身,艾琳娜凸凹有致的身材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面前。 “转过去!” 艾琳娜厉喝道. “值了!” 黄克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去,然后他听到脚步跑远的声音,明白她一定是跑到哪里去换衣服了。 艾琳娜换衣服的时候,黄克看了看周围。 远处,是拉癞头一般的黄土山,身边则是沟沟壑壑丘陵地形,土地只有微弱的绿意。道路两旁的田地虽然是成片的,但是田里的粟米庄稼,在烈日的暴晒下,垂头丧气地耸着脖子。举目四望,身边方圆一公里内,竟找不出几棵象样可以躲避烈日的大树。 黄克弯下腰,抓起田里一把所谓的土,一半是沙,一些是碎石,不多的才是粘土。 “贫瘠到极点的土地!再糟糕一点,就要变成沙漠了!” 黄克想起了历史书上对“关中”地区的评价:由于过渡开垦,隋唐之后土地就不断地退化,人口也大量的减少迁移。 作为在南方江浙这种人间天堂,鱼米之乡长大的黄克来说,一天之内从南方飞到北方,再来到干旱炎热黄土高原上,站在贫瘠的大地上,这种反差感异常的强烈。 先前从艾琳娜身上享受到"福利"的快乐,不知为何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突然想起了这一路开车过来,在路上遇见的少许路人,心情莫名地愈加沉重。 “可以走了!” 不知何时,艾琳娜已换好衣服,重新站在了她身后。她换了一白色的短袖太阳裙,看起来好象很保守,可是胸大腿长的她,还是可以让男人一瞬间就被夺走注意力。 但这一回,黄克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脑子里竟半点多余的漪念都没有生出。 黄克的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水汽。他知道艾琳娜还有好几个空间戒指,(前面提到过,都是和异世界生命战斗后得到的战利品)每个容积都不大,但有一个里面装的正是华清池那边取来的温泉水。因为黄克知道离开西安后,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是干旱之处或者水源不干净。 “她居然用泉水来冲澡......” 黄克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人都爱干净,他很理解,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有些不满起来。 但黄克没有把不满表达出来,只是点点头,然后带路向前走。 “距离上估计,这里应当是甘肃省和陕西省的交界处吧。中国太大,各地的方言加起来有好几百种,也不知道我的普通话在这儿能有几个人听懂,你会这一代的方言吗?” “我的记忆里,是有一个陕西人穿到了我的世界,不过他只会普通话了。” “八十年代普通话大推广后,很多人后来都不会本地土话了。” 黄克边在前面走,边在心里嘀咕着,同时心想那些穿越古代的历史网文全是胡扯,光是一个语言问题,就能难死很多穿越者了。 心里想着这些,黄克带头走到了村头附近。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看房子的数量,最多只有二十多户人家。都是平地而起的土胚房——因为这儿是陕南,如果是陕北那边,则会看到大量的“窑洞”了。 这些土胚房都很破旧。“老家”湖州南浔那儿看到的一片“民国老房子”已经很破旧了,而在上海滩时,看到那些穷人乞丐住窝棚,则刷新了他对“贫穷”的理解。但上海那儿,虽然一大片的窝棚,但周围却有更大的一片“洋房洋楼”的“东方巴黎”来反衬与中和。 而这里,整个村子就没有一间房子是象样的。 “全是破旧不堪,甚至比湖州那儿看到的猪圈还要差一点的破房子。” “和这里相比,湖州那儿也是天堂了!也对,浙北地区靠近上海那一片地,一直都是中国最富的地区之一。而这里......这算不算是小资产阶级自以为是的革命浪漫主义复萌了?”莫名地,小黄克为自己生出的感伤自嘲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大黄克当时对他的嘲讽。 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艾琳娜也走了上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同看着北方黄土地上贫瘠的画面。 黄克道:“地理上说,这里现在应当是陕南,西边是甘肃,南边是四川,离长江的水汽还沾点边,其实还不是最穷的地方。” 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农从村里走了出来,他挑着一个担子,担子边挂着两个水桶,似乎是要出去打水。 看到两个“外人”,其中一个还是金发碧眼的漂亮洋婆子时,老农呆了一下。 而黄克和艾琳娜,同样也呆了一下。 老农的年龄,看上去最少在六十岁以上,头发胡子全白了,皮肤是黑黄色,干燥得象树皮一般。他的眼睛是混浊的,嘴唇是干裂的,颧骨很高,身体非常地枯瘦。 老农稍稍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朝二人走来,而二人也默默地看着他走过。 他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他。 双方就这样互相看着,然后交错而过。 天气很热,村民们其实大都待在屋里。 现在是烧饭时间,村子里迷漫着淡淡的柴火气息,各个房子的屋顶上,可以看到几楼炊烟。先前先那个老农应当是为了烧饭而出去挑水的。 黄克和艾琳娜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村子原有的运行规律,时不时地有人从破旧的泥土房里探出来头来,瞧个新鲜。 露出来的全是营养不良的面孔。 无论老少,全是黑黄色的干燥皮肤,稀疏焦黄的头发,混沌的眼睛,还有皮包骨般的四肢。 艾琳娜在上海见过很多路倒,那些饿死冻死的人,他们尸体都和这里的人差不多。但是南方气侯湿润,那些路倒们的皮肤,却不象这里可怕到象干裂的枯树皮一般。 更让人震憾的是,整个村子,所有露出来看二人的面孔,全是“接近路倒”的模样和比路倒还要可怕的肤质与发质。 看着这些人,黄克突然明白,明明被炮党军一路追杀,损失那么大的红军,为什么一路下来,总能很轻易地在各地征到兵了。 “时日曷丧?予与汝皆亡!”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在看史料时,很多当时觉得无法明白,感觉不合理的地方,就在瞧了这群人一眼后,突然完全理解了。 而艾琳娜同样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何时,两人停了下来,顶着烈日,站在村子中央,象猴子一般地被全村的人围观着。 艾琳娜道:“你们这里不是末日黄昏,却已到处都是地狱。” 黄克道:“地球上的地狱有十八层,这里的地狱,最多只能算是六七层,还有更可怕的呢.......” 艾琳娜道:“十字架空间里有很多吃的,分一些给他们吧.......” “嗯!” ****村子里又有了笑声。 上百张嘴,疯狂嚼动的声音。 舔盘子舔碗底的声音。 因为,刚刚吃到的食物,很可能是这个村子这一百多号人,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洋米,洋面,洋奶粉,还有分给孩子们的洋糖果,这些全是生活在中国内陆黄土高原上穷苦人家不曾见过的。这就是黄克先前分给村子里的人东西。 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二十斤左右的洋米洋面,这些东西都是黄克和艾琳娜零元购的产物。 这些人都用敬若神明的目光看着二人,很多人甚至在对二人嗑头。黄克注意到,村子里的小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光着屁股的。 至少上海滩的那些路倒,他们多少还是有一件衣服的。 黄克和艾琳娜都很想对他们说:从来没有救世主,能拯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只有所有穷苦人都联起手来,推翻这个吃人的世界。 但是,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在革命宣传上,二人的水平其实都不合格,而且他们也没有时间。 黄克在外面看到那一片粟米田,好象很大一片,但实际上在民国时间的黄土高坡上,其产量极低——一亩仅有35斤!这是黄克在查陕北资料时得到的答案。 粟米要到八至十月份才进入成熟期,现在是七月中旬,也就是说,如今是“青黄不接”的末期。而历史上,从1935年1938年,连着几年,陕甘宁地区一直天灾不断,要么旱要么涝,粮食频频欠收甚至接近绝收。 历史上美国记者斯诺在1936年时来甘陕地区探访,后来写下著名的记实文学《西行漫记》时记曾记录下这儿大片大片成村成村地饿死人的惨烈画面。 后世很多果粉拿那三年说事,但实际上,真正的民国,几乎年年都是比“那三年”还要惨烈许多的饥荒在各地随处发生。 先前出村挑水的老农挑着两桶水回来了。 一个干干瘦瘦,看似只有七八岁大,实则已十一岁的孩子光着脚跑过去,将黄克分给她的糖递给老农,同时嘴里叫着什么。 “达达,糖” 黄克半猜半听出来了,她是在说“爸爸,吃糖。” 黄克和艾琳娜以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农,其实只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爸爸。 老农从村民嘴里问明了事宜后,也跟着他人一般,跪下来,对着二人不住地嗑头。 “我们只能救你们一时,却不能救你们一世。” 艾琳娜转过身去想避开,却发现周围全是一片围着他们嗑头的人。 她突然又想起了末日黄昏时,那些绝望的同类,他们在被献祭前,也曾这么绝望地对着她或者神跪着...... 那时的她和神,都没有拯救他们,反而把他们推入了更深的地狱。 离开村子前,艾琳娜对黄克道:“我知道你离开上海前弄了几套剪发工具,拿出来,把我的长发剪了吧。” “剪了?为什么?” “太热了,不方便!” “明白了......剪成什么样的?” “剪成什么样的?” 艾琳娜突然想起了在龙华警备司部附近的围墙边,被枪决的那个女青年。 “短发,到耳根的短发,和报纸上登出的,那些被杀害的女匪首,不,是那些革命女战士一样的短发!” “明白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黄克和艾琳娜看到,村里的居民把她被剪下的头发从地上一根根地捡起来,一副恭恭敬敬视若神明的模样。 两人出了村,又走了几里路,终于看到一个象样点的小集镇。 几百户人家,稍象样点的泥瓦房,稍好一点的饭店——当然,和上海的华丽不能比,甚至比湖州南浔这般的“乡下小镇”也差了不少。 但是在西内陆的陕南,这样的镇子已经很不错了。 镇子的名字叫马家镇,附近有座山,叫马家山。通过这两个地名,黄克拿出事前准备的地图确认了一下,从西安到天水,两人用了半天多的时间才走了一半的路。 进镇子前,艾琳又一次换了衣服,这时她已不再穿那件漂亮显眼的太阳裙,而是换成了这个时代女学生常穿的那种学生装,看起来很有种“洋进步女青年”的味道。 不过金发碧眼的她,一进镇子里依旧是最抢人眼球的存在。 因为想吃点热食顺便问路,两人当地的饭店点了饭菜,同时向老板打听一下附近粮店的位置。 饭后,两人在饭店的凉棚下休息,准备等着太阳减弱后再出行。 黄克对艾琳娜道:“如果你还想多救这样的人,最好找当地的粮商,用洋米洋面和他们换更多的粟米,从食物热量获取的角度来说,这是更划算的。” “为什么不直接抢?” 黄克答道:“如果是大粮商,那就强抢。小粮店老板,属于小商小贩,虽然有些剥削,但其实他们也挺不容易的,顶多只能算是城市小资产阶级,在这个时代也是很苦逼的,遇上官,匪,都会倾刻破产变穷人。” “用银元买呢?” 黄克解释道:“当地的粮食被买光了,粮价会涨得更凶的,穷人会更苦。用米换更多的粟,是最佳的。” “明白了,但这只是小恩小善吧,只能救人一时.......” 很明显,艾琳娜的革命觉悟,提高了。 黄克看向艾琳娜,她也在看着他。认识这么久,两人是第一次发生这么长时间的对视。 “你不一样了!” “你也不一样了。” 一阵沉默。 艾琳娜道:“要救所有人,就必须革命,必须改造这个世界!” ---------黄克恨恨地道:“我也懂了......真该把那个混蛋,拉到这条时间线,让他看看这个时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二人扭过头一看,有八匹马载着八个骑士以飞快的速度冲入镇子,一路上鸡飞狗跳。 懂点民国史,看过不少民国小说电影的黄克,一眼就瞧出这些人不是善类,更瞧出,他们应当就是电影小说里常说的,所谓的“关中刀客”。 这群人一进镇就直奔二人所在的饭店,一路上鸡飞狗跳,路人避之不及,好不嚣张。 待众人靠近饭店时,正在看他们的黄克和艾琳娜,同时怒目圆睁。 因为二人同时注意到,其中三匹的马背上,除了驮着三个刀客外,马身侧还挂着三个白布袋子。 是两袋洋米,一袋洋面的白布袋子! 先前黄克在村里分米分面时,共拿出了三袋,分完后袋子也不要了,被村民拿走,但不到两小时后,他们重新被装得鼓鼓的,挂在了这群所谓“关中刀客”的马上。 那些狗屁民国剧,电视里,小说里的所谓关中刀客,都被描写得象是劫富济贫的侠客一般。 但实际上他们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群土匪。 这群刀客从马上下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留着学生短发打扮的艾琳娜,个个全是眼神一亮,色心大动。 而黄克和艾琳娜更同时注意到,那个看似领头人的家伙,腰间缠着一大束头发,正是艾琳娜不久前剪下来的。 而二人远比常人敏锐的鼻子,却在这时同时闻到了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很新鲜的血腥味! 艾琳娜和黄克对望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火山一般喷发出的愤怒火焰! 第58章 让子弹飞 人狠话不多! 愤怒中的黄克和艾琳娜都是这种人,杀机大动的二人,没有废话一句就直接出手了。 艾琳娜在第一时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她的近战武器,一把西洋式重剑。 这把重剑其实是真正的天使用武器,名为火焰奇迹,也是她的诸多战利品之一,不过在剑自带的神性被异世界神灵吸尽,又落入地球环境后,这只是一把很锋利的合金重剑凡铁而已。 冷静状态的艾琳娜杀人时,会拿着枪一个一个的爆人的脑袋,而愤怒状态下的她,就是一头极度凶残的碎尸魔! 看似领头的那个大胡子刀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挥动手中的重剑,直接拦腰一斩,血浪飞溅,身体竟被她凶残地从腰部砍穿。 而在同一时间,黄克从空间项链里取出一把早就上好膛的花机枪,一个横向扫射扇面射击,二十发的弹匣在几秒内瞬间打空。 为了不误杀路人,射击时,他的枪口压得很低,二十发的子弹,当场将离他最近的其余五人扫倒在地,中枪的位置不是大腿就是腰部,暂时死不了人。 不过有一个倒霉蛋不幸被直接扫到鸟蛋,倒在地上疯狂地捂裆惨叫不止。 余下的两个刀客还在外面牵马系绳,黄克二人骤起发难,只在瞬息之间,这两人意识不妙,不愧是常混道上的悍匪,第一时间就摸向腰间别着的“撸子”(毛瑟手枪),同时身体一低一个战术打滚,一左一右滚向两边,正要找掩护反击。 一道黑光一闪,却是艾琳娜在一剑腰斩了众人的老大后,随手弃了重剑,手上却又瞬间变出一把西式长矛,当成标枪掷出,直接将正在做向左翻滚动作的那人刺穿后背活生生地钉在地上。 这把枪其实也极有名气:隆基努斯枪。当然,和其他的冷兵器一般,现在他也只是一把“精制的合金枪”而已。 而向右翻滚的那人这才刚刚拔出毛瑟手枪正要举枪射击,一道黑影喷着漫天的血浪飞来,竟是艾琳娜双手抓着一秒前刚被她腰斩,还没有从腰上掉下来的刀客老大上半身,把半个活人当成“暗器”举起用力掷过来,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两人滚作一团。“啊!” 刀客中的大胡子老这时才来得及发出惊天的断腰惨叫时,艾琳娜已经象一头母豹般飞扑过去,直接一踢狠狠地踢在地上那个最后的抵抗者脑门上。 咔嚓一声,艾琳娜这一脚的脚力实在太过强大,一脚之下,竟将活人的脑袋直接踢断踢飞。血淋淋的人头带着冲天而起的血泉直接足球般飞上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抛物线,落到十几米外泥瓦房的屋顶上,嘀溜溜地在屋顶上打了个转,然后慢慢地滚了下来,却被屋檐边沿停住,然后慢慢地朝地上滴着血水。 八名关中刀客,在不到三秒之内就被愤怒的二人击倒全灭! 而这个时候艾琳全身上下,已被死者身体里喷出的血泉染得血红一片,整个人有如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女鬼。 她单手从地上抓着头发,提起只余半个身子刀客老大,歇斯底里般地冲着还在惨叫不止的他大吼道:“告诉我,告诉我,你们这帮畜牲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而相对冷静一点的黄克来外面,解开下马背上驮着三个袋子,十几个罐子滚了出来——全是先前二人送给那个村庄孩子们的奶粉罐。当时艾琳娜心痛村里的小孩子太瘦,按人数每人都送了一大罐洋奶粉,却没想到她的善心却给村民带来了灾难。 ****没有电视电影镜头里的燃烧的村子画面。 有的只是被破坏得乱七八槽的房子,三具被砍死的村民的尸体,扶尸哭泣的死者家属。其中一具尸体,正是他初来此地时,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个老农,而他的孩子则跪在身边哭个不停。 不久前象天使一般出现在村子里的艾琳娜,此时不光衣服上全是血,手上,脖子上,脸上,全是半干涸的血。碧绿色的眼眸与蒙着深红色血膜的脸组合在一起,仿若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先前在同一个位置,她被这群人象观世音菩萨一般地膜拜。 现在,她换成了鬼母般的模样,却依旧是在被人膜拜,原因却是她帮村民报了仇。 在离她五步外的地上,还跪趴着三个重伤的马匪,一边呻吟,一边苦苦地求饶。除此之外,他们的马正停在外面,摇着尾巴,驱赶着因为血腥味而被吸引过来,越来越多的苍蝇。 周围除了村民,还有从镇上被叫过来的一些人,或者说“豪强人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外加十来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男丁。 马家镇的镇长(保长)也在这儿,看着这两个凶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他是地方保长,这里是马家镇,他也姓马。家里有近二百亩田,但由于壮丁较多,也仅够温饱。祖上有些积蓄,存了几杆鸟枪。家中又有十几个成年壮丁,所以成为保长。 但这个地方实在太穷,而他又不够坏和恶,所以他这种“地方土豪”只发育到“保自家”的水平,对这些路过马匪,也只能笑舔,而对于黄克和艾琳那这两个几秒内干掉八个马匪,把人腰斩,脑袋踢到屋顶上的大凶人,更是惧到裤子都快尿湿了。 整个事件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这只是八个“路过”的“关中刀客”,在黄克和艾琳娜走后不久恰好来到村子里。 按他们从前的行事风格,本来对这种贫穷到快饿死人的村子,撑死也就是路过白吃一顿饭,再放马吃几颗殃苗,然后就会拍马而走。如果心情够好的话,兴许还会给村民扔一点钱作为补偿(此为小概率事件或影视镜头)。 结果这次这群人看到了艾琳娜留给村民的洋奶粉,然后匪性被唤醒了...... 在抢劫之后,这帮人还逼问村民是从何而来,起初村民不答,于是就杀人立威,连杀三人之后,终于得到黄克和艾琳娜离开的方向,而后追了过来。 虽然已是民国,但陕甘宁地区,民国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一直都十分低下——事实上哪儿都差不多,这正是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官府只管刮地皮收税,地方的治安则由当地的豪强地主管理。每一个豪强地主管理的地界,其实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 这些豪强地主,德性好点的,勉强能维持住地方治安,控制住当地的“土匪”、“马匪”不敢轻易地捞过界。 但更多的豪强地主,基本都是建立起自己的“坞堡”,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安全就行。至于周边的泥腿子们的死活,只要别造反,按时交税交租就行。 至于被土匪打劫杀全家什么的,这年代还缺干活的泥腿子吗? 而后者为普遍现象,而前者,就象吃完村民饭后会给钱的“关中刀客”一般,多为影视胡编和小概率事件。 黄克艾琳娜因为怜悯,“给多了”,村民来不及藏好露了财,马匪打劫杀人,然后想再抢二人时,被反杀。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黄克看着村民,轻声道:“有仇报仇,别让他们死得太舒服。” “大爷,不,不要.......” 残存的三个马匪拼命地嗑头求饶,但是没有人会怜悯他们。 黄克叫了半天,但这些村民畏畏缩缩的,没有人上前,他正准备亲自动手,那个死了父亲的孩子站起来,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刀,举起,劈下,举起,再劈下。 他的力气不大,砍的地方也不是要害,只是把马匪砍得身上不停地喷血,惨叫连连。 黄克待他砍了数刀后,拉住他,夺过刀,刷刷连挥十来下,刀刀砸在马匪的手筋腿健上,然后对保长说:“来几个人,把这三个垃圾拖到外面去,活活晒死!” “是,官爷!” 马保长点点头,身后的青壮年走过来,把三个惨叫不止的马匪拖了出去,扔到了外面的大道上。 黄克冷冷地提醒道:“死了后,记得把尸体埋田里。有尸体肥田,那里的栗米十几年内都会长得很好。” 马保长打了个颤。 艾琳娜愤怒时杀人狠,而黄克报复时则是手段狠。 张啸林是被活活烧死点天灯,而这群马匪则是他砍断手脚筋后活活晒死。 黄克对马保长道:“八匹马,三匹归死者家属,余下的五匹都归你,不过你要拿出一份粮钱来,分给这村里的人。” 马,是这个年代重要的生产工具,在西北地区犹为重要。 黄克这么一分配,马保长顿时面露大喜,凭空得到五匹马,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相比之下那点粮不算什么了。 黄克又再指指边上的村民。 “几个破马匪就敢这么嚣张,你这个保长真是个废物。你得把村子里和镇上的人组织起来,联防自保。” “是,是!”马保长在黄克面前不住地点头,在他眼里,他把艾琳娜当成了外面来的洋大人贵客,而黄克是官府派人保护洋大人的护卫,类似“血滴子”之类的大内高手。 “这个孩子......” 黄克又指指那个敢拿刀砍马匪的少年。 “这孩子在你这儿,寄养半年。半年内,我会过来带他走。” 少年抬起头,看向黄克,只是眼睛发亮,却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却也没有反对。 马保长拼命地点头表示一定好好照顾。 黄克从怀里做势摸出一封二十个大洋,扔到马保长面前的地上。这才道:“一斤十个大洋!” “什么意思,官爷!” “一会儿找人给他称一称,重多少,报个数。我来接他时,再称一称!他身上加一斤肉,我赏你十个大洋,十斤就是一百个大洋,二十斤就是二百个大洋!” “你放心,官爷,下次您来的时候,我一定交给你一个又胖又壮的小子!” 马保长面露喜色,同时用羡慕地表情看着那个少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还不快谢谢这位官爷,小虎,你遇贵人了。” 马保长虽然又老又胆小,但眼力却不差。这两位神秘客一看就是气场不凡,出手狠辣却又极大方,很自然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次的耽搁,加上昨夜全在赶路,又基本没睡,两人决定暂时在马家镇过夜。 马保长的住处,是座一幢类似南方土楼的筒形院落,高三层,每层有十来间房,为泥胚筑成。所有住户的房子围成一个圆筒,而院子在中间。对外的窗口都很小,而进入的门只有两扇,木门非常厚实。 这种建筑,其实就是中国特色的北方坞堡的雏形,本身具备堡垒的功能,要朔源的话,甚至可以追朔到五胡乱华时北方豪强地主的“坞堡”。 当天傍晚,黄克和艾琳娜就以“贵客”的身份,住在了马保长的住处。平白捡到一笔大财的马保长以最好的酒菜招待二人。 心情极坏的艾琳娜没有上桌,只是要了个房间洗澡。懂得见风使舵的马保长连忙咐吩自己的儿媳招待侍候,为她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方便洗去身上的血迹。 而黄克则陪着马保长和他的儿子上桌吃饭,顺便询问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解周边的现状。 在陕甘宁地区,马姓是大姓,提到这里,总会让人想起著名的回回“三马”。马家镇马家山都带马,镇上的人也多姓马,但这些人却基本都是汉人或汉回,倒是没有姓那不可说之教。所以当晚黄克和小心侍侯的马家人处得还算不错。酒足饭饱后,他也不多客气啰嗦,直接和洗干净的艾琳娜回到各自的房间早早睡觉。 昨晚几乎没睡,白天开了十几小时的车,下午又杀了一波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两人都很疲倦,所以很快就睡着。 晚上,也没有什么人想半夜袭击二人。睡了五个小时后,两人几乎先后醒来,体质远优于常人的二人,回复的速度很快,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和艾琳娜见面会合后,二人和被临时叫起送行的马保长一家告辞,再次踏上旅程。 还是和白天一样。 黄克开着哈雷摩托,艾琳娜坐在后座,双手穿过他的腰抱着他的肚子贴在他背上。 从马家镇到天水的路况,依旧很不好,车子依旧一颠一颠的,艾琳娜的身体也一颠一颠的,带球撞人的感觉,真好。 黄土高原夏季的天空非常地晴朗。 在没有现代光污染的情况下,抬头就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斗。 一辆打着大灯的哈雷摩托,在泥路上疾驰着。不知为何,黄克感觉艾琳娜的身体和他贴得特别地紧。 起初,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哈雷摩托的发动机在轰鸣。 开了半小时后,艾琳娜突然开口道:“白天的时候,你的那些布置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小儿持金于市,会引来大灾祸。村民的事,我们疏忽了,所以那八匹马,我只分了三匹给村民,余下的送给了马镇长这个地方小土豪。” 艾琳娜听明白了黄克话里背后的深意。下午黄克的举动,其实是恩威并施,白捡了五匹马的好处,又见到黄克凌利的处置手段,那个马保长也受到了不小的威吓,就算是再贪婪,也不敢打另外三匹马的主意。 “红军过来时,那个马保长会被当成土豪打了吗?” “也许会吧!” 黄克道。 艾琳娜轻叹一口气,乱世之中,人命如草。今天的事,其实只是因为十几罐洋奶粉而起...... “这样的悲剧,末日黄昏时,我的世界也发生过很多次。” “人食人的世界,悲剧剧情都是差不多的。” 然后又是沉默,继续开车。 又过了一会儿,黄克主动开口道:“我需要一些自己人。那个孩子,他动得了手,说他过了第一关,不是废物。回来时我会带他走,我们在这个世界可能要待很久,只有我们两个,能做的事太少了。” “嗯......” “艾琳娜,你最近变了。尤其是刚才,你能这么快恢复过来,我有些吃惊。”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明白了自己的责任而已。” “那就好。其实我今天也想通了一些事,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你和他不一样?” “哪个他?” “另一个你,十年后的你,那个下流的家伙!” “嗯,那就好......” 这一晚,黄克开了一整夜的车。虽然路况不佳,同时又是摸黑开车,但是一路上却异常顺利没有走冤枉路。而在距离天水还有几十里地时,前面的路突然又宽阔了起来,从摩托换成了四个轮子后,两人继续开车,到正午时,竟顺利无比地到达了天水。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二人就完成了接近五分之二的行程。 到达天水后,二人才发现,天水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后勤兵站。 原因和红军以及常凯申派来的剿匪大军有关。 两个月前红军进入四川后,常凯申委员长派出两路大军追击红军。 一支是薛岳的部队,由南方顺着长江入川,一边追击红军,一边驱虎吞狼,侵占当地军阀的地盘。 另一支是胡宗南的部队,则被他命令由甘陕北面入川,走的道路和黄克计划中的路线十分接近,而天水,就是他们入川前最大的补给兵站。 如今胡宗南的数万大军已经入川。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过清末至今,由甘肃天水进入川北的这条蜀道,道路质量还算可以,骡马可以通行。胡宗南的大军就是靠着大量的骡马支援入川,如今已进入松潘地区,正在那里配合川军、藏军,和近十万的红军对峙。 第59章 寻“红”记 记川北不比川南成都平原地区,这里贴近青藏高原,地广人稀,作物产量极底,难以就地补给养军。胡宗南十万大军(号称,实际大概就四到五万人,这方面资料我查不到更详细的,谁有的话回复下帮我修正一下)入川剿匪,人吃马嚼,光靠在川地就地征发是无法长期维持的,离不开天水这边大后方的支援。 现在是七月中下旬接近八月,为了支援前方的胡宗南军,整个甘肃省加陕西省,各地方政府疯狂地刮地皮加征所谓的“匪捐”,在贫瘠的土地上把本就很苦的农民继续往死里逼。 由于马上就要秋收了,这时征收虽然还不至于立刻饿死人,但两三个月后情况就不同,明年初春时会更糟糕。 而炮党这个政权,反动就反动在,征走的粮,远比运到部队给军队吃的要多得多。大部分征收的粮,都被层层剥皮吃得七七八八,少部分才勉强运给正在川中剿匪的胡宗南部。 这样的情况下,胡宗南部其实也是粮饷不足(相对而言),所以还得再次的就地征粮。祸害完自己的后方后,继续祸害前方。 (大家都知道的,哪怕是十年内战时期,刮民党兵大部分时候吃得都没有红军好。原因就是喝兵血喝得太凶残了。只有要你打仗卖命时,才会临时喂顿好的) 到达天水后,黄克和艾琳娜休整时,掏了点钱,就从当地粮商那儿买到了军粮,把空间十字架和戒指消耗和多出来的空间全部填满。 而后,二人顺着胡宗南军走过的路线开始入川。一路上数百公里的入川之路,两人除了遇上少许商队外,只看到两队运粮入川的队伍。可是过来时,天水那一带,还在各种大征粮,直弄得民怨沸腾。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委员长剿匪越剿越多的原因:因为他的剿匪兵,比被剿的“共匪”要凶恶百倍,甚至逼得地方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当年中央红军闹分裂后,虽然兵力大减,仅有八千人的红军冲出川北进入甘肃南部后,一路打土豪,分官财,轻易地就取得当地民众的支持。兵过如梳,匪过如篦,红军过后不抢粮还一起打土豪分田地宣传马列.....对比强烈,大量民众用脚投票,踊跃参军,令红军不断地获得人员补充。 为了避免麻烦,黄克在离开上海之前,做过一件事。 他弄了一套炮党军的军官服穿上,而给艾琳娜换上了一套洋人的军官服——后者正是被他在租界军火库干掉的英国军官的房间里抄来的。 入川的他两人,身穿高大气派的军官军装,戴着墨镜,拿着和孔夫人那要来的特别通行证,开着气场十足的洋摩托,入川一路通行无阻。 途中倒也有遇上几波关卡检查。 可是黄克一身军官服加行政院的通行证,高官派头十足,艾琳娜仗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形象,打着“英国记者”洋人招牌,那些地方检查站的土包子军官士兵哪里敢拦,竟让二人一路顺顺利利,轻轻松松地在四天内就到达了松潘地区。 不过,由于路线原因,二人到达松潘时,所处的位置是胡宗南等“剿匪”主力的后方。 此时的松潘,其实是一个面积超过八千平方公里宽大草原地区。这里有沼泽,有雪山,哪怕到21世纪,人口也仅有六万余人。 真正的松潘县城,是一个非常地小的,“一枪就可以打到底”的小镇,这一地区,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地、森林、壁和沼泽。 这里的环境情况,大伙如果不熟悉,未来有一个地方可以当最好的参考:后世著名的旅游景点,九寨沟。它就紧挨着松潘。经过开发后的那儿,风景优美,雪山流水,一部《东游记》更让这里的美景名扬天下。 但那是开发后的。 没被开发过的松潘,就是标准的“穷山恶水”。 当地居民,以藏族羌族为主,此时的原驻民人口,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万。不过为了消灭红军,在委员长的驱使下,整个川北加藏边的土司豪强自发地组织起了数千人的地方武装,加上川军,配合胡宗南的入川部队,正和红军在这一带对峙。 兵力上,胡宗南部队表面上兵力占下风,但是他们装备好,弹药足,又得到当地藏骑兵的强力支援,反而在战场上占据主动——如果当初张国焘没有故意拖延,能提前一星期行动。红军早就轻易地拿下松潘,然后就可以以逸待劳,象吃甘蔗般,一波一波地把胡宗南添油一般送进松潘的部队一口一口地吃掉。(这是松潘战役时主席的作战策略)。 结果在拖延了两个星期后,胡宗南的入川大军主力基本集结到位,红军虽然还有兵力上的优势,可是这时的守军已趁着这个时机,在自己防线上挖好堡垒,准备完毕,令原本奇袭就可以拿下的松潘变成了需要强攻的坚硬防线。 此时松潘这儿已是前线。来到松潘的黄克与艾琳娜,因为“心里有数”,没有进城,同时也避开大道,直接进入了广茂无际的松潘草原与山陵区,象盲人走黑路一般地,往地图上红军“大致”的位置走去。 此时已是从西安出发后的第七天。黄克从地图上估计,这时的他和艾琳娜距离红军的距离,大概约在五十到七十公里之间。 虽然黄克事先已收集到了不少史料,但战场千变万化,民国留下来的地图很不标准且非常地简陋,而现在黄克要去找红军,主要依靠的居然是大黄克弄来的一份21世纪的松潘地区的旅游地图。 75年的时光变化,沧海桑田,其实两边的地形已有不少异常,却是没办法的事。 这副地图还是手绘的。具体的作法,就是两人同处不同时空同一个位置,小黄克这儿面前放一张纸,大黄克这儿面前放一张地图,两人同时拿笔摆出同样的姿势。 大黄克拿笔在现成的地图上描绘时,小黄克这边因为“时空共鸣”的原因,也会做出相类似的动作,然后一张地图就样在“描绘”状态下绘出来的。 和炎热的甘陕地区不同。 川北松潘地区,是高原气候特症,哪怕是七月的夏季,日均温度最高也不过二十度,夜里的温度更会下降到五度以下,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一阵暴雨落下。 如果有驴友作死,装备不足就在这儿野游,很容易在晚上就冻死在野外。 历史上因为粮食不足,加上寒冷,红军在这儿非战斗减员非常地大。 到达松潘后,黄克和艾琳娜仗着艺高人胆大装备足,不想浪费时间的二人连夜直接就扎进了松潘草地,靠指南针和地图,继续前进。 松潘的“草地”和黄克前世去的草原不地,全是各条大小山脉之间的平地,有大有小,而且在高山之间也是有小丘陵的。在草地上随便往哪边望,都是看的见山丘。 由于这片草地的环境,因为缺粮,沼泽多,寒冷,气候恶劣,军队根本无法长期驻扎。因为这样,导致其天然地成为交战双方的战场隔离带。 红军要进攻白军,必须迈过近百公里纵深的草地,反过来对方也是如此,一旦双方的部队隔着草地形成了“大军集结”,那战争局面就变成了“谁先进攻谁先死”,防守仗主场之优可以轻松大胜的形势。 历史上就是因为如此,红军才被迫放弃松潘战役计划后撤分兵。 离开大道后,走了不过十来里地,天上就刮起了大风,而且还夹杂着大雨。即使有早就准备好雨衣,但迎面而来的雨水,还是将二人浇得狼狈不堪。 这场突如其来的豪雨,一下就是三个小时。 豪雨过后,天黑了,松潘草原也彻底变成了烂泥地。 黄克和艾琳娜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原上走着,勉强又走了两里地后,两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走在前面的黄克,差点掉进一个沼泽泥潭里了,全靠发觉不对,紧急收住另一条腿才没陷入。 事后,黄克心有余悸地道:“晚上在这种半沼泽式的草地上走,太危险了。” 两人决定停下宿营。 眼前的局面,黄克事前估计到了:知道会有需要在野外大雨天宿营的情况,所以来之前特地准备了一顶防雨防水帐篷,并在上海请人做了一张针对沼泽松软土地特别造的可以平放在软泥地上不会陷下去的竹床。 唯一的问题是,帐篷偏小,刚好够放下竹床。竹床也不大,刚好够两人挤一挤。 布置好宿营设备后,艾琳娜看黄克的眼神就不对了。 “你是故意的吧......” 黄克(尴尬):“......那个,我在外面蹲一宿吧......” 黄克有种高中时偷窥女生,然后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 他在心里庆幸道:幸好这里只有我和他,总算不会社死....... 他正准备灰溜溜地在外头点个火,然后蹲一宿时,艾琳娜却突然改口道“算了......进来吧,还有,别乱动,乱动我就杀了你!” 黄克(心中大喜):“......” 艾琳娜板着脸道:“别想歪了,这几天都在赶路,你的魔法构装术拉下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黄克总觉得,她现在说话的语气比以前柔和多了。 和南方不同,松潘草原上的夜晚异常地寒冷,所以晚上,也听不到虫子的叫声。 因为时间还早,他和她都没有睡意。 黄克和艾琳娜盘腿坐在竹床的软垫上,开始上英语,不,是魔法构装课。 不过上课的环境很不好,艾琳娜上的是“理论”课。因为地球特殊的“禁魔环境”,只有黄克身上的魔力源泉这一个范围狭小的“盲点”是例外。为了方便学生理解,在上课时,艾琳娜时不时地抓着黄克的手,在最贴近魔力源泉的地方发动魔法进行“演示”。 当天晚上,其实黄克没有学会多少东西,而艾琳娜也没有真的教会他什么东西。 纯粹就是因为黄克的“色”心,才弄得两人有些尴尬,不得不找点事做。 不过,和一个漂亮性感的大姐姐(艾琳娜肯定比小黄克大),坐在狭小半封闭的帐篷里,由她抓着手给你“上课”,本身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爱国斯坦曾说过:如果你坐在一个漂亮的女士身边两小时,你往往只会觉得好象过了两分钟。 “我累了,睡了!” “嗯!” 两人一起躺下,各躺一边,背还贴着背。 小黄克其实和大黄克一样,都是色心满满,血气旺盛的男人。 不过他再色,也不敢乱来。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在发怒时,真的可以把人头当足球踢的猛女啊! 所以,他躺下后,人很老实,只是鼻子不停地耸动着,利用帐篷空气相对封闭的环境,猛嗅着艾琳娜的体香。 但是,这种下流的行为,还是被发现了。 “不准乱嗅,不然我赶你出去!” 黄克:“.......” 睡不着。 他睡不着,其实她也睡不着。 男人是因为精血上脑而睡不着。 而艾琳娜....... 她对黄克道:“给我讲些故事吧,我有些无聊了。” “什么故事?” “都可以,越短越好。” 黄克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在找红军,就讲个和长征有关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丰碑》。” ****《丰碑》是个很短的故事,发生在爬雪山的过程中,剧情一句话就可以浓缩出来:冻死的那个人是军需处长。 艾琳娜默默地听着黄克说完,又要求道:“再讲一个,类似的!” 黄克又讲了一个,《灯的故事》,后来又说了《一个苹果》的故事。 她要求了一次又一次,硬是把黄克肚子里存在的,那些革命英雄烈士的故事全榨干了。 最后,她问黄克道:“人怎么可能为别人牺牲到这种地步,这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看到了。不过,人类有神性,人类也有魔性。离我们很近的那群人,他们现在正在闹内部矛盾,而且矛盾正在激化。这是一次剧烈的碰撞,人性中的黑暗面,光明面,都会爆发出来。你作为旁观者,可以好好地观察他们,然后作出最后的决定。” “很好!你是个很傲慢的人,但是,连你这样的人都会佩服不已的那个人,我也想近距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你先不要告诉我他是谁,我想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他......” 这是当晚两人最后的对话,而后二人就这样背靠背地睡着了。 七月的松潘,天亮得很早。 昨夜的豪雨过后,草原上见晴。若不是外面还是湿淋淋的泥浆烂草地,明朗的天空,广阔的绿草地,很容易让小资们见了后,忍不惊叹地大叫:“这就是我们向往的,诗和远方的圣地啊!” 但实际上,这里就是一处迈出一条腿,一不小心半条腿就会陷进去的烂草地! 天一亮,黄克和艾琳娜吃过早饭后,收拾东西,继续踩着泥浆地前进。 为了防止被红军误击,两人早就扔掉了“会作死”军官服,而是换上了进川前在天水买的平民服饰。 草原漫无边际。 两人踩着烂泥地,拿着指南针,朝着红军大致的位置前进着。仗着体质好,两人早上五点半天刚亮就出发,一口气走了十二个小时后,终于走到了“早上”就看到高大山丘的附近。此时此刻,黄克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明明那座山丘好象离他们很近,结果却走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才走到山丘边约两里的地。 黄克拿出地图,民国的,21世纪的,对照的看了半天,再计算一下自己的行程,拿着尺子量算了半天,估计自己现在是到达当地名叫牟泥沟一带的地方附近,历史上中央红军就在这个区域活动。 第60章你是海蛇同志? “还有多远?” “几里,或者十几里!这些民国的地图不是很准确,我也没有野外行动的经验,也只是瞎捉摸” 黄克边说用力踏了踏脚,脚下的草地,也比先前结实了不少,黄克判断,从昨天到现在,他和艾娜最少前进了六十公里,应当已经走到松潘草地的边缘了。 黄克蹲下来,用手按了按草地,试了试其结实程度,然后对艾琳娜道:“这地很结实了,可以走摩托了!” 正说着,黄克脸色一变,耳朵听到了一阵远处飘来的马鸣声,艾琳娜也听到了。 二人同时拿出望远镜,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望远镜中,有一队骑兵正朝二人所在的位置飞快地跑来,距离约在两里地外,数量共有六骑。 “这是什么人?是你说的红军吗?” “包着头巾,戴着毡帽,还有这服装,应当不是......他们估计是藏羌骑兵! 当地土司或者藏军的部队!” 艾琳娜和黄克互望一眼,两人一起微点着头。相处了这么久,她和他之间已形成了许多默契。 几分钟后,那队六人的骑兵围住了两手空空,手无寸铁,表面满脸惊惶之像,实则却是扮猪吃虎的二人。 黄克和艾琳娜背对背贴站着,而那六骑的骑手则在外围将他们围成一圈。 这六人个个毛孔粗大,头上戴破帽,皮肤黝黑,一瞧就知道这是标准的长期受高原紫外线照射形成的“高原皮肤”。 确认他们是藏军的重要的证据,却是他们身上背的步枪,黄克只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标准的英式武器:李恩菲尔德步枪。这个时期的中国,李恩菲尔德步枪在中国军队装备是极少的。(只有宋子文的税警团少量装备)而在川北地区,唯一可能大量成建制装备“老李”的,就是藏军。 很明显,他们正是当地的藏骑兵。 看到二人手无寸铁,毫无威胁可言,这群人明显大意了,连身上背的步枪都未举起,领头的那人眼睛一直色迷迷地盯着艾琳娜看,然后两腿一夹马,前进了半个马身,进到离艾琳娜一米的距离,张嘴咕噜咕噜地不知说什么。 黄克瞄了一眼他们背上的武器,再次确认全部都是李恩菲尔德,这样的话,就不怕杀错人了。 这些人说的是藏语,黄克听不懂,艾琳娜也听不懂,既然都听不懂,那就没有留下活口问路的必要了。 艾琳娜用英语问道:“都杀了吗?” 黄克用英语答道:“别伤了马。” 艾琳娜手一抖,抢劫交行押款车时用过的长柄镰刀出现在右手上,随之白光闪烁了两下。 同一时间,密集的M18 的射击声响起,黄克也亮枪开枪了。 战斗在两秒内就结束了,反而是事后拉住被枪声惊坏乱跳的马,安抚住让其安静下来花了几十倍的时间。 黄克用花机关枪扫倒四人,艾琳娜用死神之镰当场削飞了两个脑袋。由于出手太快,尸体直到倾斜坠马,脑袋才掉了下来。 艾琳娜的个人战力值,绝对在燕双鹰之上,黄克虽然缩了点水,但最少也有三分之二的燕双鹰战力。这些藏兵只有六人还敢和他们贴近靠近,而且还不提前举枪开枪,简直是自寻死路。 艾琳娜道:“你又用枪了,我的格斗术白教你了。” 黄克答道:“用枪比较快,杀人效率更高。” 随便吐槽了两句后,黄克开始整理缴获。经历了这么多次战斗,他早已渡过了新兵上战场的心理不适期,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艾琳娜把人腰斩,把人头踢飞,斩飞,然后血泉乱喷的场面。 暴怒状态的艾琳娜,杀人时是不顾一切,怎么血腥怎么来,哪怕溅得自己一身一脸的血也不在乎。 冷静状态时的她,则象个夺命女魔,把杀人技术变成了艺术,被斩首的二人,身子掉一歪掉下马后脑袋才丢下来,喷出来的血全喷到地上,一滴都没溅到她脸上。 对于这些藏骑兵,艾琳娜一点都不怜悯。 因为,就在昨晚,黄克被她逼着讲故事,讲完了英雄的故事后,想不出好故事的黄克,就给他讲了一个和西藏有关的“阿姐鼓”的故事。 那是一个无耻的宗教神棍,哄骗教民,剥人皮做鼓还当成“宗教美德”来宣传的恶臭神话。这则故事简直是直接碰触了艾琳娜心中最不可碰触的逆鳞。第二天她遇上这些藏骑兵后,这群人在她眼里就成了“神棍”的走狗,杀起来比黄克还要坚决。 黄克花了点时间,从六具尸体上收集战利品:子弹,藏刀,补给包,水壶等物件。同时检查了六具尸体,以及从他们的枪枝判断其身份来历。 六个藏骑兵的枪都是清一色的李恩菲尔德,表面的护木十分的老旧,膛线也磨损较厉害,使用的年限最少也有十几年了。不过这六人的子弹携带数量倒是不少,在一百二十发到一百四十发之间。 “这六个人装备不错,子弹异常充足,而且还带着大量的干粮,他们应当是侦察骑兵.......” 黄克边说边捡起被艾琳娜砍掉的那个领头人的脑袋,随手将耳朵上的金耳环扯下来,又从其无头尸上取到了一串佛珠,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的双手,最后才把手按在无头尸上使用探查术。 然后他判断道:“双手只是骑马人的手,不是整天劳作的手,这具尸体生前的营养不错,骨密度还可以,加上这些挂落,他的出身应当很不错。身边的那五个护卫,身体的素质还算不错,这一回也许我们干掉的是某个土司的少爷什么的。” 艾琳娜哼了一声,表示对黄克卖弄他的知识作法的不屑。 经历过末日黄昏的她,可是真的杀过龙,屠过恶魔,削过巨人,砍过天使的狠人,若不是信仰毁灭,其实心志本是坚定无比的。 “虽然骑摩托更快一点,可是这六匹马扔了太可惜了,还是先着骑着马走吧。我昨晚给你讲过的朱总司令和牦牛的故事。这六匹马要是全杀了,可是够红军好几天改善伙食呢。” 虽然有些托大,但最终艾琳娜和黄克还是作了一件事:两人一起换上了美军的装备,从防弹衣到头盔一件不拉,能保护自己的防护全装备上了。 武功再高,也怕黑枪,接下来要在山丘间穿梭,更是要十分地小心慎重。 而后松潘的草原上出现了这么一个景象:两匹藏马载着两位“美军”在奔跑,两人身后还各拉着另外两匹马。 黄克本来是不会骑马的,可是在上海期间,他曾计划代替艾琳丽上场赛马以便借机圈一波钱,学会了骑马。加上身体被异世界开过挂后,协调性极好,虽然是新手,骑术还算不错。 两人六马,骑了半小时后,进入山丘地区,而后完全是凭着直觉胡乱地向东南方向移动。临近傍晚时,二人看到十几缕炊烟在南方升起,明显是大量的人马在那个方向驻扎。 黄克判断道:“我们是穿越胡宗南的战线过来的,走了最少也有百里地了。那些刮民党废物不可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跑到这里来安营扎寨的。” 两人大喜,各换了一匹马,继续朝目的地跑去,不过在接近那儿时,黄克做了一件让艾琳娜很无语的事:他从空间十字架里取出一个根木杆,木杆上挂着一面硕大的白布...... “我们身上的装备太美军范了,我可不想被人误会然后挨了记莫名的冷枪......要知道那位林帅,就是因为穿着缴获的日军大衣才挨了自己人一枪的。” 十分钟后,在那处冒烟的山丘前,骑在马上的黄克挥着白旗,正被一群穿着破烂的士兵,举着枪围观着。 没有看到一顶电影里红军标志的八角帽,有的是破烂得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军装,还有破烂的草鞋,叫花子一样的队伍。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这些拿着枪围着一身美军范却举着白旗的黄克的士兵,眼神都很凌利。不用猜了,他们就是黄克一直在找的红军。 黄克大叫着:“不要开枪,红军同志,我是自己人!” 同时,他把白旗舞得更厉害了。 跟在他后面的艾琳娜无语地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不知该怎么评价他才好。 他很聪明,很精明,无论是十八岁的他还是二十八岁的他,谋略都堪称出色,但有时,也会做出象孩子一样的行为,比如现在。 不断地有其他的红军战士从隐藏的地点跳出来,聚集过来。 黄克把手中的白旗扔到地上,指指后面的艾琳娜道:“我是共产国际派来支援你们的,这位女同志,是共产国际的特派员,是来自俄国的同志,名字叫喀秋莎。” 艾琳娜一脸无语的表情,摘掉美军头盔,露出了一头亮丽的金发。她洋人的外貌,让现场稍有紧张的气氛暂时缓解了一下。 黄克和艾琳娜下了马,张开手,示意身上没有武器,同时把马让给了周围的红军处理。先前缴获的枪现在放在后面的马背上,此外马背上还驮着几个黄克故意临时放上去的行李箱。 黄克故意大声道:“小心点,小心点,那几个箱子里装的是重要的药品还有电台!卸下来时千万别摔了。” 这话令围着他们的红军战士更加慎重,十几个人七手八脚小心地把行李卸下,看向二人眼神柔和了更多。 过了一会儿,山丘那边的树丛里走出一个系着皮带,穿着破烂的军装,腰上别着手枪的红军军官,走到黄克面前。 来人,浓眉,大眼,黄克只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你是......林虎三同志?” 但对方在怔了怔后,回答同样让黄克又惊又喜。 “你是......海蛇同志?” 第61章 海蛇报告 斯大林的秘书廖贝舍夫走进克林姆林宫的办公室时,他看到斯大林正拿着一份文件细读。 这份文件是他昨天命人连夜翻译出来的,今天早上就摆放在斯大林的办公桌前。 那是一份来自中国的绝秘文件,然后斯大林拿着文件一读就是两小时。几万字的文件,斯大林至少反复地读了三次。 廖贝舍夫也不知道文件上的内容是什么,他只知道斯大林看了那份由名叫甫化人的中国同志送来的文件后,当场愤怒地举起手中的杯子要砸到地上,但最后还是强行收住怒火,变成重重地放回桌子上。 今天早上,王明和米夫被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叫去接受调查。 廖贝舍夫看得出来,尽管经过了一夜的冷静,斯大林同志仍然非常地愤怒。在此期间,他命人连夜将那文件袋里的其他中文文件拿去翻译。而万里之外辛苦送来文件袋的甫化人,也被叫下去接受详细的询问调查。廖贝舍夫进来时,负责询问甫化人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成员刚刚退出办公室,很明显其刚刚报告完了甫化人的询问事谊。 见到秘书进来后,斯大林恨恨地对他道:“你知道吗?过去的十年里,我收到下面的混蛋送过来的,无数关于中国问题的报告,那些报告的数量多得可以塞满这间屋子,可是这些报告文件,大部分都是浪费我时间的垃圾,垃圾!” 斯大林一边说一边拿出烟斗,点燃,然后猛烈地吸着烟,这个动作让熟悉他的廖贝舍夫更加紧张起来。 “你想知道昨天中国同志,费了这么大的周章送上来的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吗?” 斯大林拿起了那份艾琳娜抄写的俄文文件,扔到廖贝舍夫面前道:“他告诉了我中国革命真实的现状!更告诉我,我是实实在在地被人骗了好几年.......不光是他们,还有一个可怕的叛徒内奸,已经混进了中国革命队伍的高层里去了......” 斯大林扔下烟斗,板起脸道:“廖贝舍夫同志,马上给中国的同志发一份长电报,现在开始记录。” 随着斯大林念出电报的内容,廖贝舍夫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古怪起来。 跟在这位铁腕强人身边,作为他的机要秘书,廖贝舍夫接手过无数的机密电报,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但是,如此内容的电报,他还是第一经手。 ****见到林虎三一下子就叫出了自己因为“蛋痛”而随便取的代号,黄克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斯大林同志的反应速度,好快啊!” 黄克交给甫化人的那一大堆文件,除了准备黑材料告黑状外,另一份内容,就是为自己制造了一个虚假的身份:钱壮飞同志在暴露前发展的秘密卧底,代号“海蛇”。 他告诉斯大林,作为最高级别的潜伏人员,他本应当“长期沉睡,等待激活”,但是最近接收到的机密越来越惊心动魄,而中国的革命形势越来越恶劣,不得不采取行动进行干涉了。上海的一系列震动世界的事件,全是他的杰作。 他告诉斯大林,自己经过数年的潜伏发展,已在炮党内部埋伏了一条秘密的运输线,有能力对困在川北的红军紧急输送急需的军用物资——唯一的问题就是,由于他和上线已中断联系多时,恰好此时上海机关出现重大险情,于是就委托甫化人给他送信,恳请苏联的同志帮忙联系。 在信件里,他自己在地下党的代号称为“海蛇”。 如果只是这些请求通讯援助的内容,当然不至于令斯大林愤怒异常。真正让斯大林愤怒的,还是黄克这个“高级潜伏人员”,送来的关于米夫和王明,欺瞒斯大林的一堆堆“黑材料”,以及二人指导中国革命时的种种胡来乱为的作法。 那些黑材料,其中一条就是“东方旅社事件”,这是王明怎么都洗不掉的黑历史。王明组建28.5政治集团时,党内有强烈的反对者,当他们组织起来开会时,王明竟命人私下向炮党告密,令这群人全部被捕。 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致王明于死地了。而后黄克在告完这一状后,故意稍带地提了一句,后来上海机关的三次毁灭,也充满了种种诡异,他强烈怀疑有特务混入党组织高层,暗中破坏。在这里黄克玩了点文字游戏,没说明是谁,但他知道,斯大林看了后一定会努力地去调查的。 但这些看起来很严重的事件,都不足以让斯大林如此愤怒。黄克甚至连王明米夫可能的自辩台词都想到了:无非就是称东方旅社那伙人是托派,要搞党分裂什么的,只好向炮党借刀杀人。 但黄克还有大招。 大招就是真相,一大堆中国这几年里,在王明和米夫胡来下损失惨重的真相。为了掩盖自己过去几年的失败,过去这两人向斯大林报告时,自然是各种涂脂抹粉。 斯大林可以因为各种原因,容忍你们搞出东方旅社事件,甚至也可以容忍你们的无能与失败。要说什么比托派之类的敏感东西更让他愤怒的,那就是他被人当猴子耍了好几年。对于一个铁腕人物来说,这是莫大的羞辱。 越是有权势的人,就是越是痛恨被人当猴子耍弄,这是逆鳞! 黄克没有很“聪明”地告诉斯大林,你被人当猴耍了。而是装成一名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员一般,“老老实实”地“抄”了一份后世人总结出来的地下斗争失败的经验教训报告,而且是反思报告。外人看了,这只是一份潜伏的地下党总结出来的,白区工作失败血的教训的总结。但是斯大林的聪明,却可以通过这种血的教训的总结,侧面看出一大堆东西:比如中国的革命工作如何地损失惨重,同时是怎么损失惨重的。 以他的聪明,马上就会由此联想对比下,原来从前王明和米夫,交给我的东西,全是狗屁不通在唬弄我的! “不要明着告诉斯大林你被耍了,而是让他自己尝出被耍了”。 那就是黄克交的那份俄文文件的内容核心,涉及到人心的弱点,心理学等方方面面。这东西以黄克一人的水平当然写不出来。这可是几十个网络上大有名气的作者或反贼,在拿了黄克这个土豪两千枚Q币后,总结出来的。不光是这样。文章弄出来后,还在某空和某乎上再挂在论坛上,再让成千上万的网络小反贼们品味,挑错,过了无数手后的智慧结晶。 这份报告,被黄克很得意地称之为“海蛇报告”。 这几年斯大林早就在怀疑,米夫和王明在唬弄他,而且这份疑心正越来越重。黄克的这份“海蛇报告”,不过是提前投下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历史上,当任弼时,王稼祥长征结束后先后来到苏联报告中国革命现状后,斯大林就意识到王明一直在耍弄他,并公开要求他不要对中国的事胡乱插手指点。 而后来王明回国后,还能搞出长江局,除了他继续乱拉虎皮外,还有某个不能说其坏话的人,外加一堆留苏派心有不甘,继续在暗中做的手脚。 但这一次,王明不可能有机会了!大肃反期间的斯大林本就火气极大,在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成猴子在反复地耍弄之后,他的怒火可想而知。 而黄克上交的报告里,他还提到了,有一名藏得很深的叛徒,已经混进了党的上层。这人正是张国焘。历史上张国焘是有着实实在在地出卖同志的黑历史,而那份罪证,现在正在北京的警局里。他在信里把这事直接向斯大林捅破了,要求斯大林请在北京苏联特工或潜伏的地下党去北京警局寻找这份重要的文件证据。 而在思考了一阵后,斯大林也同意了黄克请求,代他向长征中的中央红军发出加密电报,告知有位潜伏在炮党内部,代号为海蛇的同志将于近日送来一批补给物资,请处在松潘的他们注意接应——在这事上,斯大林这时还是采取极稳重的措施,并没有胡乱下达指示。他需要等中央红军方面确认了这位“海蛇”的身份真实后,才能决定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按海蛇的说法,他将会在近日把从上海盗来的三台大功率电台送到中央红军,对于莫斯科来说,这也是斯大林极想见到的场面。斯大林很清楚,海蛇的报告是真是假,张国焘到底有没有叛变,他只要等几天就可以得到答案,被王明米夫耍过的他,现在不会轻易地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此时的长征中的红军,确切地说,从四一二至今,因为电台功率不够,中央红军对于莫斯科的指示,一直都只能接收,不能回发。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某些人钻了空子,做出了在死后不得不让家人大烧档案,消灭证据的种种不光彩的事。 因为时差的原因,斯大林这边是早上发电报,中央红军这里却是中午收到,而林虎三当时正在红军总部开会,拿到份奇怪的电报时,整个中央红军的上层都有些莫名其妙,就连完美男子也是莫名其妙——他是钱壮飞的直属长级,非常清楚钱壮飞生前并没有留下这条所谓的暗线。 但是苏联方面在那条长得吓人的电报里,特别交待了这位“海蛇”同志的最近的功劳:一口气拯救三十九名上海地下党,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更把中统的大头目徐恩曾也给炸死了,同时在电报里还着重表扬了钱壮飞同志,说他留下的这条暗线为革命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而最后一条内容,让所有人沉默了:因为钱壮飞同志在几个月前的一次空袭中失踪了,疑似遇害。 虽然莫名其妙,但中央红军这边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近通知红军各部,随时做好接应准备。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黄克来得太快了,中午才接到电报,指令刚刚传达,他就已来到了林虎三的部队前线,并运气极佳地和林虎三相遇。 “这一次我是从天水入川地,疯狂地赶了七八天的路。原以为要走十天甚至半个月的,谁知道我在上海弄的那身白军狗皮非常地管用,那群蠢货对我们一路放行,只用了八天不到的时间就遇上你们了。” 黄克一边向林虎三解释,一边亲自起指挥着红军战士运走那台大功率电台,有这东西,中央红军就可以和莫斯科直接联系,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黄克和林虎三互相交流时,艾琳娜在另一边则是指挥红军的其他人员,把药箱送到伤兵营,她本人也在第一时间跟过去——她带过来的药物,尤其是那些抗生素实在太先进,没人指点,这个时期的红军医生并不会正确使用。 黄克和林虎三交谈的时候,林虎三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黄克,对方的年青让他感到无比吃惊。 黄克实在太年青,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岁。虽然红军也存在不少所谓二十岁不到的师长,二十出头的军长之类的将领,林虎三自己也是惊人的年青,但是黄克实在太年青了,年青得有些不合理了——按电报的说法,这位“海蛇”同志最少是三到四年前被钱壮飞发展进入组织的,那么,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三四年前才多大? 至于如何突破刮民党军的重重封锁,如何精确地把握住中央红军总部的位置来到这里,总之全是一个谜! 黄克也知道太过年青的外貌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种情况,无论是在交大应聘图书管理员,还是和董牧师打交道时,都因为“嘴上没毛”平白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早有准备的他笑着对林虎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年青了,虎三同志?” 林虎三尴尬地一笑道:“革命不分长幼。” “其实我既是海蛇,又不是海蛇!海蛇是由很多人组成的,我只是其中之一,只是因为身份特殊,适合执行这次的输送任务,所以才由我出面。” “原来如此.......请不要再向我解释了,我虽然从未在白区从事地下工作,但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情报战线的规矩与要求。” 解放军的诸多名将里,彭帅可以称为虎将,而虎三则是标准的智将,军事上故然天才横溢,但其政治水平也不差,并不象彭帅为人那么莽。 在中央红军中,林虎三和彭帅的部队都是最能打的,所以也被安排在对峙的最前沿,其离中央的总部还有数里地的距离。当林虎三一边陪着黄克说话,一边带着暗中试探时,早有人跑去向上级报告说“海蛇同志过来了”。 第62章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和完美的男人 山丘中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一个简短的四人会议正在召开,讨论的正是“海蛇”的话题。 五次反围剿失败,白区地下党损失惨重,导致的另一个后果,就是长征途中的中央红军与各地党组织的情报交换效率受到极大的影响。 作为曾经的旧三人团中的一员,伍豪同志最近可谓心力憔悴:松潘战役的失利已可预期,红军正面临被胡宗南部和薛岳两部中央军以及川军前后夹击的危险。 在这艰难的情况下,红四方面军首脑张国焘的狼子野心也逐渐地图穷匕首现,他不断地在红四方面军内部散布各种分裂言论。表面上,两支红军的矛盾是南下与北进的战略看法不同,但是这背后隐藏的真正危机,他又如何不知? 偏偏这个时机,他又身染重病,成天咳嗽个不停(注:电视剧长征中多有体现),身体极度虚弱。 而他的面前,坐着的正是七十年后,不能提名字的那个人。 这两个人,正是21世纪的键盘政治局们,在谈及那段红色岁月时,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那两个人。 前者被称为完美的男人。 而后者,则是在论坛和BBS上,成了不能提名字的那个人。 他连名字都不能提,套用其孙子的话评价他的这一生:在他去世四十年后,无论爱他的,恨他的,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爱他的人,拼命地纪念他。 恨他的人,拼命地想抹除他在人间的记忆,消除他留下的影响。 他曾被人视为神,视为太阳,也曾被贬为魔,甚至被人肆意地在网络上各种污蔑抵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被人扔上的垃圾,终究还是被历史的风所吹走。 “不完美的战士终究还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依旧是苍蝇。” 几十年后,他尽管在许多网络论坛上,成了不能提被其名字的男人,但公道自在人心,别有用心的人依旧阻止不了人民怀念他,他逐渐被再次封神,他的身后评价就象是坐山车一般,不断地在下降和上升中循环着。 世上有四种人:天才,聪明人,普通人,蠢材。 天才是事情没到就提前知道。 聪明人是事情到了才知道。 普通人是事情过了才知道。 庸人蠢才则是事情过了还不知道。 不能提名字的男人是个天才,在拥有天才所有的优点的同时,也要背负天才的能力带来的负面因素。 他太聪明了,看问题看得太透彻,太敏锐。 不能提名字的男人的幸运与不幸之处,都在于,他常常能在事情还没到就提前看出预兆。超出常人许多的他,甚至能靠着用脸打肿别人手的方法,证明“在座的各位全是弱鸡”,用最龙傲天的方式压服众人,一个人拖着一群人前进。 但是,万物皆要负出代价。太过优秀的他,超出时代太多,常常令他的队友,那些聪明人,在他身后大叫:慢点走,慢点走,我们跟不上你的步伐。 天才的形状是个尖,在任何地方都能脱颖而出。 但尖,则难以把持,很容易被孤立,常常孤独前行,甚至因为太尖而自伤...... 终于有一天,他在网络和论坛上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变成了“不能提名字的男人”。 完美的男人其实并不完美——因为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完美之物,人也不例外。 得到什么,就必须相应地付出什么。 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因为超出时代太多,而让旁人难以追随,跟上,经常都是孤独前行。 完美的男人考虑问题很周详,处理人际也很圆润。无论为人还是做事,都可谓刀切豆腐面面光。哪怕是他的敌人,或许怕他,但却很难恨他。更多的时候,却是连敌人都要对他赞美不绝,为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所以,他的朋友遍天下。 完美的形状,是个圆,是最好的润滑物。 但想得太多太全,往往主次难分,断大事时就容易犹豫。 犹豫就会败北! 圆则无法突出,缺乏决断,能为王佐,可填缺补漏,却不适合为王。 所以,最适合完美的男人的位置是二把手。 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和完美的男人,其实是天生一对,事业上的绝配。 不能提名字的男人的缺点,正是完美的男人最大的优点,反之亦然。 当二人站在一起,共同为一项事业而奋斗时,只要双方的位置坐对,那便是手握屠龙刀,问天下谁是英雄? 但是,如果两人位置坐反了,则会成倒持倚天剑的灾难。 幸运的是,当黄克来到松潘前,曾经的错误,已纠正了许多。 ****“壮飞同志的一切,都是向我直接报告的,我完全可以肯定,他在暴露身份被迫撤退前,并没有秘密发展了这个名叫海蛇的下线。” 伍豪不断地咳嗽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让他有些气喘不过来。 “可是苏联方面发来的这份电报,却完全是因为他而起。他在上海弄出了大事,连斯大林同志都惊动了。” 李润石主席皱着眉道,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比伍豪好多少。此时二人还不知道,因为黄克借甫化人之手递上去的那份黑材料,王明同志已经完蛋了! 这对未来能主宰整个中国命运,甚至可以称为是中国五千年来的最强组合,如今都疾病缠身——李润石长征开始时疟疾很严重,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伍豪相反,他现在的病症是金色葡萄球菌感染引发的肝脓疡,还在不断恶化(历史上他差点在过草地时丧命) 红军目前的战略形势其实非常恶劣,胡宗南、薛岳一北一南把红军堵在川北。现在的红军,不但弹药不足,粮秣其实也十分的缺乏。久拖下去,白军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可以把十万红军活活地饿死在川北一带。 “但这则电报里,最大的好消息是电台!大功率电台,那位神秘的海蛇同志,如果真的把电台带过来了,我们就可以用他和莫斯科建立完全的联系。” 说话的第三人是王稼祥,以身份而言,他是如今红军中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不过遵义会议后,现在的“中央”处于剧烈的人事变化中,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所谓的“最高”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最高,军事上实际上还是以李润石同志的意见为主。 他的言下之意,其实和黄克所想的一般:能与莫斯科通电后,利用共产国际的声音,压制住红四军那方愈来愈明显的分裂、夺权苗头。 “我今天去了四方面军同志那儿,基层的红军战士,还是很纯真的。主要还是陈昌......” 说话的第四人是朱老总,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间的暗流,屋里的四人都是人中精英,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是和很讲党性原则的李润石主席不同,张国焘控制下的红四方面军,很早就被他打造成了自己个人的独立王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年王明左倾思维瞎折腾,对红四方面军的影响是最小的。张国焘也是在苏联“转过圈”的留洋派,在他眼里,王明你这个“翻译官”,“米夫的跟屁虫”算哪根葱!所以他连空降过来的“特派员”都不鸟,一直都是自行其事,甚至胆敢把“特派员”以“托派”的罪名“肃反”掉。 反托是个很好用工具,只要不是自己人,扣上这帽子就可以干掉。夏曦那个疯子是真“反托”在乱杀,但张国焘却是心里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正在做什么的“假反脱”,对于这件工具用得比谁都溜。 此外屋里的第五人,则是伍豪的妻子,她是电报机要员,那份来自莫斯科的超长电报,就是由她译出的。 就在这时一个红军战士快步跑来,没进门就在屋外喊到:“到了,到了!共产国际的特派员到了!” 屋里的五人,甚至包括正发着低烧躺在床上的伍豪,全都站了起来。 “这么快?” 李润石激动地问道:“来了多少人?” 通讯号战士兴奋无比地道:“两个人,六匹马,一男一女,马背上背着很多大箱子。有一个装的是电台,余下全是药品。” 李皱石皱眉问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他认出来,这个通讯兵是他的爱将林虎三的警卫员。 “是从北边松潘草地过来的,听说路上还遇上了藏骑兵,缴获了他们的马,还有六杆枪,是英七七,子弹非常地多。” 警卫员很兴奋,黄克过来时他也在现场,黄克举白旗被红军战士围观时,他也有份,所以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走,我们去见他!” 怀着兴奋、疑虑、期望,种种复杂的心情,中央红军中的“四巨头”们,一起起身去迎接这位苏联特别来电通报的,神秘无比的“海蛇”同志。 ****尽管在来时的路上,已经通过林虎三的警卫员,知道那位海蛇是个“年青无比”的年青人,但在最后见到他时,四人还是小吃了一惊。 四人同时在心里想:“真的太年青了,象个学生一样!” 当时黄克和艾琳娜正在中央红军的伤兵医院里,正在给一名重伤员作排脓手术。 被困在北方的红军部队,缺弹缺粮缺衣缺药,什么都缺。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队伍里的伤病员根本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几乎每天都有伤员因为缺医少药得不到治疗而死去。 和林虎三会面后,黄克一改先前疯狂赶路的风格,反而不急着去见传说中的那些名人,而是和艾琳娜直接去伤病医院。 所谓的伤病医院,全是临时搭起的茅草屋棚子,遮风挡雨都很困难,卫生条件可谓差到了极点。 这样的场面“知道历史”的黄克在电视里看了无数次,艾琳娜却是第一次瞧见。来到这里后,她和黄克没有多说话,在第一时间就指挥军医打开箱子,取出药物,给现场众多的伤兵病患打针喂药。 当箱子被打开时,露出的一大堆全新的医疗器械和大瓶大瓶完全未开封的洋药,让现场红军军医全瞪圆了眼——也包括此时的军医院长傅连璋。 “太感谢你们了,共产国际的同志们!” 傅连璋直接激动地握住了艾琳娜的手——艾琳娜金发碧眼的外貌,太像俄国女人了。相比之下,年青稚嫩的黄克,很容易被人误会成是她的“警卫员”,气场上先天低了一头。 黄克在一边道:“我们今天带来了大量抗感染的特效药,我知道现在军队里有很多伤口感染的重伤员,你把他们全部集中起来,我们要立刻给他们注射消炎药!” 既然已找到了红军,那么和四巨头见面,说明来意,反而不是最急的事了。人命关天,把带来的药物及时的送下去,将更多的红军战士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才是第一要素。 艾琳娜默不作声地蹲下来,和黄克一起整理,分发药物,首先取出的是事先配好的特大罐的抗生素药瓶,稍稍指点了红军的医生注射剂量后,就由他们挨个地给那些因伤口化脓正在发高烧的红军士兵打针。 就医术而言,艾琳娜因为读过许多美军士兵的“魂”掌握了一些战场急救术,这方面是比黄克强得多。不过她拉着黄克的手,主要在做的事,就是帮一些严重的伤员排脓。作法原理和从前替肺病患者排出肺里积脓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道用手术刀切开虚假愈合的伤口,然后利用黄克手上“魔力源泉”制造出来的微小的“亲魔环境”,直接把脓水吸出来,而后再在伤口上洒上微量的抗生素粉末,重新包扎。 黄克和艾琳娜带来的这些洋药和器材,自然是在上海“零元购”的战利品——不过这些战利品,有相当部分,是二人提前向美国租界的洋买办那儿先订购,从各地调集过来,然后存放在仓库里等着二人去付款提货。当时黄克和艾琳娜看了货,验了货,表示很满意,说过两天就会过来付款提货......然后就没那位可怜的洋买办杨洛基先生,因为二人订货量极大,事先仅收了百分十的预付款,如今因为“零元购”损失惨重,事后还要退还预付款,现在是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去跳黄浦江,那只有天知道了。 当李、伍、王、朱四人来到野战医院时,整个医院都忙忙碌碌的。而他们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奇异的奶香味,能动的伤员和病号们,都正兴奋地喝着一碗奶,这自然也是黄克和艾琳娜带来的。 就象在马家镇遇上的村民一般,对于这些红军战士来说,这些洋奶粉冲泡出来的香奶,同样是他们喝过的最好喝的东西了,整个医院如今正弥漫在欢乐的气氛中。 先迎上四人的是傅院长,他很兴奋地对四人道:“这位共产国际来的艾同志实在太厉害了,她带来的器材和药材实在太珍贵了.......” 而这个时候,黄克和艾琳娜几乎同时转头,一起看向了那两个人:不能提名字的男人和完美男人! 第63章国际歌 谈话和互相介绍的地方,是伤病医院外的一片较平坦的草地上。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附近的红军正在开饭,周围点起了火把,跳跃的火光中,照亮了几个身影。 “您好,李主席,还有伍总....不,是伍豪同志,因为我不知道您在现在什么职务。” “没关系,叫我伍豪同志挺好的,大家都是革命的同志。” 这就是黄克和几位前辈们第一次会面时的开场白。 见面之前,他想象过很多场面,也准备过很多的台词,甚至还打算让艾琳娜拿着数码相机,拍下他和那几位大佬们握手的一幕..... 但在见到真人之后,黄克其实什么都没有作,甚至连很熟络的脑子,都有些打结起来。 伍豪同志,确实是个外交能力点满,待人亲和,很讨人喜欢也很难让人讨厌的人。就风度而言,虽然他现在满脸病容,但是某些地方确实胜过身边比他更高大的李润石一筹。 他身上那种天然散发出来的亲和气场,一见如故的感觉,见面的一瞬间就让黄克感觉到双方未来会处得很好。 而李润石主席,虽然是黄克最先打招呼的,不过却是跟在他后面出声。不过这个时期,李润石还只是主管军事,就党内地位而言,伍豪同志还是在他之上。 和全身都散着着亲和气场的伍豪不同,此时李润石,面容高削,个子很高,仅比黄克稍矮一丝,但是站在他面前时,宽阔的额头,炯炯的眼神,身体里散出的另一股气场,却让黄克生出自己比他矮的幻觉。 伍豪给人的感觉亲和无比的逸气,而他给黄克的感觉,却是一股骨头透出来的豪气。 “要说他们俩有什么共同点,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眼睛都很亮,即使两人都病容满面,但那“人杰”的精气神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在2020世界时,黄克接触过不少事业成功人士,业内精英,他们有帅有丑,共同点都是眼睛有神,要知道“蠢货”的眼睛,是最没有神彩的。 和黄克先握手的人是伍豪,然后才是李润石,而后伍豪把王嫁祥介绍给他,最后轮到老总时,黄克举起右手,行了个很不标准的军礼动作。 “朱总司令!” 总司令一如电视里,照片上,或者他人的回忆中所诉,看起来是个忠厚的长者,却有着军人沉厚的气息。至于王稼祥,则象是一位书卷气很重的师长,这让黄克想起了自己上学时遇过的高校校长。 二八岁黄克的感性,应付这个场面或许会很自如,但只有十八岁感性的他,在这一刻有些手忙脚乱的紧张,却把他真实的年龄暴露出来了。 “我姓黄,单名一个克字。黄世仁,而不,是黄色的黄,坦克的克。”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象漏了最关键的地方。 “我就是海蛇!” “而这一位.......” 黄克转过半身,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艾琳娜。正要介绍她,艾琳娜却自己开口道:“我叫艾琳娜,我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是来寻道的。” “寻道?” 开口的人是伍豪。 “没错!寻找我未来的道。另外,先前的那些红军同志,因为我的模样,误会我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代表,是俄国人,其实我不是。” 艾琳娜说话时,双手却负在身后,甚至故意站在稍后的位置,显得有些傲慢,黄克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看着黄克,接着道:“他也不是共产国际的特派员。他只是......” 在这里,她顿了顿,让黄克接过她的话头。 “海蛇,其实只是我出于恶趣味,从一部作品里主人公名的代号借用过来的,我和钱壮飞同志没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儿,眼前的四人一起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黄克身上。而站在众人不远处作执勤状的林彪三同志,远远地听到这话后,本能地把手按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黄克停了一秒,面前的四人却面不改色,同时做出微点头状。他们这四人,个个都是从无数的腥风血雨和死人堆里走过来的,意志早已坚胜铁石,并没有因此而微变色。 “不过,我小时候却看过钱壮飞烈士的故事,听过和他有关的传说,对这位......”面前的四人终于脸色一变,神情微黯,尤其是伍豪,本就虚弱的他身体一晃,全靠李润石及时扶住。 黄克解释道:“他渡乌江的时候,遇上反动民团,然后被杀害了。” 而李润石这时已听出黄克话里更关键的地方,面色郑重地打断他道:“你说的是小时候看过壮飞同志的故事?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李润石和黄克握手时,他的眼睛虽然很亮,其实却不逼人,但是当他严肃起来时,瞬间变得锋利的目光,却让黄克忆起了自己小时候不听话被父亲打屁股时,父亲的眼神。 他转了一下头,看了一下周围,只有林虎三在附近警卫,其他的警卫员都站在更远的位置,黄克冲着他笑了笑。 “我,来自未来!革命胜利后的未来!七十五年后的未来!” 说着,黄克胸口一挺,以军训时学过的动作,立了一个正,挺着胸,再次向四人行了一个依旧不标准的军礼。 “主席,总理,还有总司令,以及.....王书记,革命胜利四十年后出生的新一代,向你们致敬!” 即使拥有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心志的四人,此时的脸色也全变了。 而正经了几秒的黄克,在这时转过身去,冲着听到这话后,目瞪口呆的第五人,又行了一个礼。 “四野战神,林元帅,祝您永远健康!” ****长征中的红军,条件异常的艰苦。中央红军总部所在的牟子沟,原住户只有几十户人家——在这方面,红军的纪律非常地好。即使是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也没有强占原有住户的房子。当地住户在了解红军的政策,自愿迁出来的几间房子,全都让给了伤病号,作为临时的医院使用。 除了病重的伍豪同志外,包括李、朱、王三位核心领导,也只是在野外搭了窝棚地铺。而在接待黄克、艾琳娜这两位“来历神秘”的贵客时。勤务人员不得不临时从附近的老乡家里借来桌子和三条破长椅,临时拼出一个桌面。林虎三把附近的战士全都赶远了,而他出于安全保卫和保密的需要,依旧站在附近,以防万一。 桌子上放着一盏灯,一盏21世纪生产的应急灯,也可用于野营照明,明亮的光线一下子让周围的火把全都黯然失色。 21世纪的应急灯很先进,但并不足以吸引走面前四人的注意力。而黄克凭空变出一盏灯的作法,故然让人惊异,也不能让他们太吃惊。 “这是我们国家未来生产的灯,出口到了美国!21世纪,七十五年后,不,确切地说,应当是85年后,中国的工业品,远销全世界,打垮了英国、法国,欧洲一大片国家的工业同行,甚至把最大的资本主义大国美国也逼得奄奄一息!” “革命胜利了?” 说话的是王稼祥,他眼里充满了兴奋。 黄克从怀里摸出手机——唯二的两件2020年产品之一,另一件是电脑,打开一个短视频文件,点开,然后摆放到四人面前。 “这是2019年,国庆阅兵的视频。” 那是一段只有五秒钟的短视频,事先被设置为循环播放。 “我会穿越时间来到这个时代,完全是个意外,事前没有准备,只找到了这么短的一个视频。” 说出这话时,黄克脸上的表情微有些古怪。 其实这段视频的长度是七秒的,但前面的两秒,被他剪掉了。 因为这是一段恶搞视频,视频的名字:史上最强的王者逆袭,是某个微信网友发给黄克看的。如果放出完整原版的话,肯定会出大事的。 视频虽然只有五秒,但是上面的天安门广场,雄壮整齐的人民军队,还有那震天的“同志们好”和“为人民服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四位红军首脑把头凑在一起,看着短短的视频,个个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胜利了,胜利了,同志们的血没有白流!” 旁听的林虎三同样也心情激动,可惜因为职责所限,只能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地往这儿瞧。 这时,一直冷冷地,象个外人一般坐在边上的艾琳娜突然开口道:我饿了,你们一定也饿了,该吃饭了吧。”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伍豪朝林虎三示意,而后林虎三迈着步子小跑离开几步,在稍远的地方对几个战士吩咐了两句又返回。 “什么时候胜利的?” “十五年后!” “太好了!” “这个阅兵的人是谁?” “他应当还未出生,不过半年之后,你们应当可以在陕北遇见他的父亲。” 就在这时,几个战士排着队,将晚饭送到桌前。 六碗饭:用青稞、糙米、野菜,还有乱七八槽的其他东西混在一起,装在碗里端上来的六碗饭,正好对应桌前的六个人。 李润石向黄克和艾琳娜道歉道:“对不起,现在是我们红军最艰苦的时期.....” “没关系,我知道这段历史。” 正说话的时候,艾琳娜已先一步端起碗,拿起筷子,然后往嘴里狠扒了一口,接着闭上眼睛,慢慢地咀嚼。 场面突然沉默了起来。 艾琳娜很古怪,现场的四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有了黄克这个“穿越者”珠玉在前,双方才刚刚交谈,一开谈就被他扔了这么一个大招,四人再如何惊材绝艳,要消化他送来的讯息也需要时间,反而把艾琳娜这个异常疏忽了。 艾琳娜将嘴里的饭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又拿起筷子,伸向面前四人的碗,一碗夹了一筷饭放进嘴里,一一尝了过去。 众人全静看着他。 她咽下后先看着黄克道:“你昨晚和我说的第一故事,“冻死的那人是军需处长”,我曾以为这是后人编写的欺骗宣传,并不相信......” 然后,她的目光扫视四人。 “你们几个吃的,居然比伤病员的还要差一些......” 黄克惊讶地看到,一向对谁都是冷若冰霜的没有好脸色(除了孩子外)的她,脸上居然多了从未有过的尊敬的神情。 “半个月前,在上海的时候,那个刮民党行政院长孔祥熙的夫人,特地请我吃饭,一顿饭吃掉了两根金条!那一顿饭花的钱,最少可喂饱上海市上千个流浪儿。我当时的感觉,就象是吃尸体一样恶心。” 她边说边站起来,肃容道:“我的世界,末日黄昏开始的时候,农作物的产量越来越少,外面开始饿死人了,可是当时的神殿里,贵族的宫殿里,依旧歌舞升平,最接近神的那些人,依旧吃着无尽的美食。” 艾琳娜伸出右臂,对着天空,握紧拳头,继续回忆道:“末日黄昏第十年,除了神国,整个世界已完全绝收,人们开始相杀,相残,相食!神殿里,宫殿里,依旧歌舞升平,依旧在吃着无尽的美食。” “末日黄昏第十五年,外面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有的只是活死人,只有神国里,还活着最后的种人,种人吃的是尸体,而神殿里,宫殿里吃的是神国的美食......” “末日黄昏的第二十年,除了少数的种人被允许活下来,其他的,都被吃光了......那些无耻的神明和走狗们,吃光了整个世界,没东西可吃时,走狗也被吃光了,只有最后的一些种人,还被保留着......” 面前的四人,被艾琳娜突然讲的故事,震惊得目瞪口呆。 黄克一旁解释道:“艾琳娜,她来自地狱!她见过最可怕,剥削到极致的,终产者的世界!” “终产者?你是指......世界上的所有的财富,都被集中到最后几个剥削者手中的意思吗?” 说话是李润石主席,他虽然没听过“终产者”这个几十年后才出现的名词,但还是猜出了其背后的意思。 “是比蝗虫,吞食蛇还要凶恶百倍的终产者,剥削阶级的终极形态,最恐怖的时代,艾琳娜,她就是从这个世界过来的......” 漫长的沉默。 李润石点着头诺有所思地道:“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两秒后,伍豪拍着桌子唱了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起初只是他一个起唱,但马上,身边的三人就跟着敲着桌子唱了起来。 然后林虎三,还有远处的其他红军战士,在听到这里传来的歌声后,也一起唱了起来。 艾琳娜也混在其中,和黄克一起唱着。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什么承诺吹吁画大饼,只是用一碗难以下咽的青稞麦饭,他们就得到了她的认同。 第64章“红四”风云 7月18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任命张国焘为红军总政治委员。21日,中革军委决定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为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兼任总指挥,陈昌浩兼任政治委员。 而黄克和艾琳娜疯狂赶路,和中央红军领导人会面的时间点,正好是21日傍晚。所以当斯大林的那一份超长电报发过来时,红四方面军的人也都知道了。而且明天中午,红四方面军的领导高层还会来中央红军总部开会,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当时,无论是中央红军还是红四方面军的人,都认为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得到补给,以及拿到极珍贵的大功率电台。 所以,黄克和艾琳娜所谓的“共产国际”的“支援”,特派员到来隐瞒不了多久。 一整晚红军中央四巨头们都没有睡,都在连夜讨论黄克送来关于未来即将发生的红四方面军“分裂红军,另立中央”,南下惨败,被迫北上,会师后又“抢当西路军再败全军覆没”的话题。 事有缓急,时间不足,黄克透露未来时,暂时只透露到了这里,顶多在交谈时,会回答一些解放前发生的重大事件,以及相关人物在这一事件中的作法行动。 通过黄克给予的历史资料,在座的四人,加上有幸旁听的林虎三,很快就分析出了张国焘阴谋的思路。 躺在竹床上的伍豪手上挂着吊瓶,作出总结道:“已经可以确定,张国焘本质上是强烈抵触北进方针,甚至可以这么说,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北进。至于后来他勉强同意,将红军分为左右两军,进取甘肃夏河、洮河流域的作战方针,不过是为了分化红一方面军,挟裹中央总部作的缓兵之计。” 伍豪作总结的时候,他平躺在床上,黄克和艾琳娜的双手正一上一下地按在他腹部进行“魔法排脓”。就在先前,黄克和艾琳娜给他注射了专门从21世纪弄来的,针对金色萄葡感染的特效抗生素。而伍豪休息的竹床,正是二人昨晚用过的。 在流放之地,受到外部世界禁魔大法则的压制,即使有魔力源泉制造出来的微小的“亲魔环境”,但是这种“亲魔”也只是相对而言,能做到的也只是“不接触吸出脓血”。 来之前二人弄来了一整套专用的手术器材,仗着黄克“入微”的感知力和艾琳娜的"准神"级别的魔力操纵技巧,二人先是在他的小腹靠近肝脓疡的位置,开了个比芝麻微大的小洞,然后通过这个小孔将里面的脓血不断地抽出来。 用这种“魔力”与“科技”结合,两人成功地给他做了一次“微创手术”。完事后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伤口连针都不需要缝,只需绷带纱布稍包扎一下,以及注射特效药,最多两三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由于时间紧急,当黄克和艾琳娜二人完成微创手术,开始作最后的收尾工作时,其他人已围着他继续开会讨论。 “好了,大部分脓血都被我们抽出来了,这个时期的金色葡萄菌抗药性很差,顶多再打两针就可以完全清除。唯一的问题就是您千万不要大动肝火,引发异常。” 说话的时候,二人已结束了手术,黄克的左手还端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小半杯触目惊心的脓血。 艾琳娜叹气道:“我也只能做到物理导流,排出脓血!而催生细胞分裂,加速复生之类,稍高级一点的魔法就用不了了。” “已经够了!” 伍豪笑了起来,“没有你们,红军的情况本来会更加恶劣的,但现在我们已经提前窥探到了未来,能及时做出更好的应对。” 手术结束后,讨论还在继续。通过黄克的讲述,与会的四人已经知道了张国焘的全部问题,包括他借助肃反之名在苏区滥杀清除异己,他的铁杆支持者,他的潜在反对者,中立者,摇摆不定者......红四方面军中,所有的师级别以上的军官对张国焘后来分裂红军行为的看法,意见,立场,与会四人全都心里有数。 即使知道了张国焘的各种“黑历史”,但要处理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埋伏好刀斧手”,把张国焘和其核心成员骗到中央红军总部,直接简单粗暴的“一拥而上,逮捕加枪决”处理,然后再向红四的同志揭穿其罪行。这是最愚蠢也是最糟糕的处理方式,稍一不慎就会引发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大火并。 即使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同志没有反复,顺从接受中央红军的领导,但这么做的后患无穷,终有一天会在某个点被引爆。 王稼祥道:“黄克同志,多亏你送来了大电台,让我们可以和苏联方面互相联系,在解决了张国焘这个分裂份子方面,有了很大的底气。” “我本来在十几天前就可以弄到飞机赶过来的,就是为了这事,才硬拖了这么久。其实我最初也没有想这么远的,全靠另一个时空的在网上找的那些网络键盘侠们出谋划策,才想到通过上海的同志联系上苏联的关系,给张国焘施压。” 黄克说话的时候,另外三位红军高层,正有些笨拙的操纵鼠标,翻看着二十一世纪的键盘政治局们提供的如何解决张国焘问题的“思路”和看法意见。 这些意见是大黄克在网上收集的,传给小黄克后,他花了点时间整理出来打成文字存在那台来自2020年的电脑上,他们的想法主要是给几位增加“脑洞”。 总司令道:“张国焘的问题,在于他在四方面军那儿经营多年,借助肃反之名排除异己,大搞军阀山头主义,把红军高层变成直属于他的一言堂。” 伍豪道:“共产国际和苏联方面的支持,最多只能当成我们的倚仗之一。从一开始,张国焘就没把共产国际当回事,并一直在暗中消除其的影响力。” 李润石看着资料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其实很多红军的同志对他只是敢怒不敢言。他所依靠的,主要是几个核心人物,而这几个核心人物,其实和他多少也有矛盾。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本人在红军的中层和基层缺乏实质的基础,完全是靠隔断中层,基层和上层的讯息互通,而上层则靠恐惧高压统治,让大多数反对的声音不敢发声,少数支持他的声音能大量发声,从而形成表面上的多数派的氛围,从而控制整个红四方面军。” 那些21世纪网络键盘侠们的看法意见,很多都是乱七八糟甚至脑洞大开乱飞的,但是这个时代的英杰们,还是很轻易地找出了核心有用的建议,以之为参考,迅速地形成自己的看法观点。 伍豪也点头同意道:“但是,中央的大义在我们!苏联方面的意见,态度在这个时期非常地重要!张国焘他可以短时间蒙蔽所有人,也可以短时间压制得红四的同志们不敢发声,但是他心里有鬼,并不坦荡,过去几年里,更做过许多脏肮不能见光的事。只要我们给红四方面军中层,基层的同志一个发声,发言的机会,让那些被迫沉默的同志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上台揭穿张国焘的罪行.....” 李、伍二人,只要衷心合作,摆正位置,在黄克看来头痛不已的难题,他们总能很快地“抓住”关键要点,确定“解题”的思路。 “首先要占足大义!电台组的同志正在调试电台,一旦莫斯科取得联系后,把我们这儿的情况,尤其是张国焘的问题向斯大林同志汇报,争取获得他的支持。” “其次,争取高层,联合(红四)中层,抓住下层,让四方面军反对张国焘的声音有机会发声!” “曾中生同志目前被张国焘秘密囚禁,一定要尽快地把他解救出来,有他的支持,我们在和张国焘的斗争中能取得极大的主动权。” “在红四和张国焘的问题上,黄克小同志给我们带来了宝贵的历史资料。上层的哪些同志是倾向中央的,哪些同志是摆脱不定的,而哪些是张国焘的死硬份子,哪些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不得不跟着走的,大家目前都有个初步的概念。” 原以为会讨论到天亮的话题,事实上只用了两小时就谈论出个大致的方案方向。而后,这四位元老还连带着讨论了关于黄克和艾琳娜在红军中“身份”的问题,以及该如何向斯大林报告“海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的结论是:将错就错,向斯大林直接承认,“海蛇”确实是钱壮飞同志留下来的最后最珍贵的情报暗线。不过“海蛇”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条秘密的地下组织的代号。 四人承认的结果,会带来许多一系列的联锁反应:比如:就是正在苏联被内务人民委员部审查的米夫与王明,基本是要彻底完蛋了——因为他等于红军中央这边,承认了黄克“编造”出来的那些“真实情报”的正确性。 这样的话,比如东方旅舍事件,上海地下党的三次覆灭,比如王明和米夫各种“远距离瞎指挥微操”等行为,全都要坐实被“官方认证”了,也就是说,这两货基本是死定了。 1924年,张国焘在北京被捕,并在敌人逼供下将李大钊列为首脑!间接导致了李大钊被捕并在1927年被敌人杀害。建国后,北洋政府的京师警察厅档案被解密。 黄克在网友的帮忙下知道了他的这段“黑历史”,“委托”斯大林派出苏联特工或北方的地下党去查证,相信在这几天内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以这一点为突破口,再选择适当的场合揭穿张国焘的叛变的罪行,让红四里反对张国焘的同志有机会开口说话...... 当晚凌晨两点,莫斯科的联络时间到点,中央红军电台组经过调试,终于成功地和莫斯科那边取得了联络,因为时差的原因,此时斯大林还没有睡下。 而白天才刚刚向中央红军这边发送了超长电报的莫斯科电台组,在接到中央红军主动发来的电报,顿时又惊又喜,立刻在第一时间通报斯大林。 而被米夫和王明的胡来弄得心情大坏的斯大林,在看过电报后,干脆直接来到电报房,现场坐在电台边上和中央红军这边对接联络。 而中央红军的高层在通过邓大姐之手,得知斯大林同志正在亲自坐阵,通过电台和中央红军高层“电报通话”的好消息后,也是又惊又喜。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莫斯科与松潘地区之间的电报通讯,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这个时期,一百瓦的大功率电台,是不折不扣的电老虎。(历史上,长征中的红军为了保证小功率电台的供电和充电也是伤透了脑筋)好在黄克对此早有准备,早早地就准备了一台小功率汽油发电机。 被王明和米夫骗惨了的斯大林,和中央红军的高层首脑来来回回通了上百条电报,彻底弄清了红军目前的情况。他在电报里表示坚决支持中央红军的立场,同时也包括逮捕张国焘的处理方案。 共产国际、莫斯科的支持,最重要“大义”,就在黄克送来大功率电台后的十二小时,被拿到了手! 天亮的时候,病体未愈的伍豪对李润石道:“接下来的,就看我们做好四军团高层的同志思想工作,排除他们的顾虑,争取他们的支持了!” 他已决定,在接下来几天,会亲自出马,一个个地去做红四方面军高级军官的思想工作。 独断大事,指挥作战,伍豪确实不擅长。 但人事外交,争取同志方面,却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这一回,中央红军终于不再“倒持”倚天剑。 ******7月22日,晨张国焘刚刚来到红四方面军总部,突然接到了红四电台组的紧急通报。 “昨天凌晨两点到五点,松潘地区上空出现频繁的无线电讯号,讯号非常的强烈,疑似大功率无线电台在发报!”按电台小组成员的反馈,该讯号发射源离红四的驻地极近,猜测应当是中央红军总部发出的。 “大功率电台?海蛇?” 张国焘立刻想起了昨天在中央红军总部开会时,接收到的来自莫斯科的那份超长电报,当时电报的内容反映的是有一名代号“海蛇”的地下秘密工作者,将于近日到达松潘送来补给,请红军方面作好接收准备。 当时电报虽然长,但是具体的内容又有些含糊不详,张国焘听闻后是又惊又有些微怕——之所以说“怕”,是电报里说海蛇将运来一台可和莫斯科联系的大功率电台。 和把莫斯科当回事,整天狐假虎威的王明不同。张国焘在被王明逼出苏联返回鄂陕根据地后,就全力专心地经营自己的地盘。在看到中央红军落魄的窘态后,早已二心渐生。 “那帮留苏的书呆子,最爱做的事就是扯共产国际和苏联的虎皮!” 当然,这种想法张国焘只敢一直藏在心里。毕竟在这个时期,尽管因为王明的瞎折腾,共产国际的招牌有些神格大降,但在基层中层的红军心中,仍然是神圣的。即使在红四方面军这儿“威望无双”的张国焘,在这方面也是极小心的。 “刚刚?难道那个叫海蛇的地下党同志真的把补给送过来了?这里是川北松潘,他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才荣升为政治委员的陈昌浩不解地道。 “送到了又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一台电台而已!川北这儿地广人稀,几个人几匹马渗透,运气好的话,要穿过几百公里的封锁线很容易,但他们能运多少东西过来?” 张国焘冷哼道,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有了“大功率”电台这个大变数,以后那帮“苏联来的书呆子”和“朱毛”那伙人,就又可以扯共产国际的虎皮了。 就在这时,通讯员飞快地跑过来,“一军团那边来人了!他们派了六匹马过来,马背上驮着全是药品!说是共产国际的支援物资在昨天夜里送到了!” 张国焘和陈昌浩一愣:那个海蛇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居然真的把补给品送到川北这个“蜀道最难之处”了。 陈昌浩问道:“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吗?我是说送补给的人有一军团之外的人吗?” 陈昌浩的言下之意,其实是想问“那个海蛇有没有在这群人中”。 “有的!领头的是金发的女同志,是苏联来的同志,还是个军医,她一过来就带着运输队直奔医院去了。” 张国焘和陈昌浩互望一眼,再次愣住。 这一次,共产国际的支援,似乎不是一般地大啊! “有个苏联人,难怪了......” 对于红一方面军运送补给的人不先见他们,就直奔医院,张国焘一下就理解了:在他看来,共产国际的那帮人就是这副鸟样,傲慢得不得了。 他正微有不满时,却看到总司令和伍豪正笑着向他们走过来。 “国焘同志,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晚上共产国际的支援来了!他们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补给品。东西有些多,我们让人把最重要的药品先送过来了。” “对了,那位共产国际的代表,是个军医,她是位女同志,急着给战士们治病,一来就朝医院去了......” “共产国际的同志真热情啊,我们一起去欢迎他吧!” 陈昌浩理解地点头,在这方面他倒是没有张国焘的小心眼,反而认为这才是一位优秀共产党员该作的:务实而不务虚。 ****黄克以警卫员的身份,跟在艾琳娜身边。 现在的艾琳娜,是以“共产国际代表”的身份,进入红四方面军的驻地。她现在的名字用了很俄国化的名字“喀秋莎”。来之前,中央红军那儿的人把她的头发稍稍再修了一下,变得更加地“俄国风”。 黄克也换了假名,现在的他姓胡,叫荣,伪装身是“胡宗南的远房侄儿,一个倾向共产主义的热血青年”。现在的黄克一张娃娃脸,学生相,由于营养充分气色好,加上个头高,站在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让他扮演“胡宗南的侄儿”是最合适的。 两个人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是却是得到了莫斯科专门“认证”的,而这一切都是在昨晚和斯大林的电报通话中得到认可允许的,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就算张国焘现在和莫斯科联系,那边的答复,也会是他们确实派出了这样两位代表来松潘给红军送物资。 和经过湘江战役,损失惨重的红一方面军相比,红四方面军的野战医院,无论是条件还是设备,都要好得多。至于人员的服装,也整齐得多。 当张国焘等人前往医院时,红四方面军医院,总政治委员胡明政,院长孟焕然,副院长邵达夫,三人就象昨天的傅院长一般,望着打开的箱子里一件件闪闪发光全新的医疗器材和大量的药物后,个个全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和昨晚一般,艾琳娜一出场就不多说废话,直接命令道:“马上把被感染发高烧的伤员全部优先送到这里来。我这次带来了高效的抗感染药,马上要给他们注射!” 三位医疗领导最惊讶的,是这个苏联的同志,共产国际的特派员,她的中国话好得不得了——虽然带着天津腔,但比李润石主席要标准和容易听懂多了。 当张国焘、陈昌浩过来时,看到的场面和昨天李润石伍豪差不多。 而红四的两个大头目过来,艾琳琳却摆出“特派员”的架子,理都不理他们,继续专心地帮伤员排脓打针包扎,同时指点红四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用药。 陈昌浩想过去客套一下,却被她一口呛回。 “红军同志的命最重要,客套的话一会儿再说!” “是我错了!确实战士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然后只好悻悻地退到一边,但心里却对对方“苏联军医”,“共产国际特派员”的身份,再无怀疑。 这个时候,不光是他和张国焘,红四方面军的其他高层人员,这时也闻讯陆续赶到医院。 伍豪拉着陈昌浩、张国焘来到角落,指着黄克对他道:“这是我们在上海的同志秘密发展的暗线,这次能把大量的补给物品通过胡宗南封锁线直接运过来,全靠了他的关系。” “他是什么人?嗯,这个你不要说,我明白了!地下工作的同志,其实和我们一样艰难,甚至更不容易,我知道纪律的。” 陈昌浩点点头,没有多问,却主动和黄克握手。 张国焘也在握手的时候观察着黄克:确实相当地年青,而且身上明显找不到军旅的痕迹。而从他充足的血色看,从前应当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而此时的黄克,正怀着“猎奇”和“兴奋”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一切。 “来的这个人一只眼有点怪,他应当是刘帅,现在应当是红军大学的校长。 徐帅,花帅也来了......” 在知道了黄克是地下党,同时猜出他极有可能就是“海蛇”之后,这些未来共和国的元帅们,一个个过来挨个和黄克握手。也幸好黄克昨天已经和更大的大人物握过手,甚至还替他们看过病,心理上已有了不小的免疫力。而除了这些大有名气的名帅外,张国焘的几个心腹铁杆,比如何畏,李特,王树声等,还有未来的某国家主席,也先后出现。 由四方面军的大佬们集体出场,可以看出共产国际特使的招牌,在这个时期红军中的影响力还是极大的。 “应当是某个反动派高官的孩子,被地下党组织发展成了内线。” 张国焘自我脑补着,黄克现在的神情,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对于黄克他没有太在意,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艾琳娜身上。 “这位苏联来的同志,好漂亮......她真的是军医,而不是GBU(苏联军事情报局)的人吗?” 在苏联留过学,镀过金,和相关机构打过许多交道的张国焘,总觉现在的这一切,哪里似乎怪怪的。 这个时候,伍豪同志也陪着其他的红四的同志说话,众人都对生病的他还赶来表示关心,而伍豪则笑着说全靠昨晚送来的特效药,现在感觉好多了,很快就能恢复云云。而后他还告诉陈昌浩,中央红军那儿昨夜收到的补给品很多,这只是一小部分,余下的需要红四方面军派人去运回当天中午,红四方面军的人背回了上百罐的洋奶粉,和两百公斤的洋糖果。如此奢侈的“补给”,连张国焘这个在苏联留过学见过世面的人都大吃一惊。 “张政委,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大家都叫我海蛇,其实我不是,我只是受海蛇同志指示,利用自己的关系负责送货的。海蛇同志的身份很重要,无法亲自来这里,我只是海蛇的影子。”黄克象“热血青年”一般向张国焘解释着,而这个时候,红四军的人正在看着黄克带过来的,西安发行的报纸,报纸上的内容报道了上海那几件惊天大案。 “除了抗感染药是苏联同志提供的刚研制的特效药外,其实大部分的补给品,都上海的同志,冒着危险从洋人的仓库里“借”过来的。可惜由于运力的原因,我们只能带过来这么一小部分。” 刘帅看着报纸,笑呵呵地道:“上海的同志,搞出了大新闻啊!” 黄克指了指还在给伤员包扎的艾琳娜道“其实能成功,苏联同志也帮了大忙,出了大力。” 而后伍豪在边帮腔道:“昨晚我们拿到大功率电台后,和莫斯科取得了互通联系。上海这边的事件,其实是苏联的同志和上海的同志联手弄出来的。在这程中,手上沾满我党无数同志鲜血中统特务徐恩曾也已被击毙!” 黄克叹气道:“其实我们弄到的物资不止这些,可惜因为运力的原因,只能带最重要的这些过来了。” 在听到更多的好消息,得到了大量的药品补充后,整个红四军医院的气氛都非常地欢乐,所有人都觉得明天更加美好——心生二心的张国焘,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张国焘问伍豪道:“润石同志呢,他怎么没过来?” 伍豪露出尴尬的表情。 “这个.......他身体不是太舒服,疟疾又有发作的迹像......” “哼......” 最近这段时间,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间的隐性火药味,其实正在增加。 因为松潘战役,张国焘这边的有意拖延,张国焘和李润石之间,其实已在会议上激烈地“争论”过。 “这才正常!他在和我闹脾气吧!” 张国焘认识李润石已经很多年了,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他能象伍豪这般“能伸能屈”,反而很不正常了。 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第65章 叛徒 “共产国际的人,居然连这个都送过来了!” 7月22日下午,当伍豪等人提前告辞离开后,张国焘看着送来的物资之一,心里又惊又喜又疑。 “共产国际的特派员说这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红一、红四方面军必须一视同仁。上海的同志拿到了三部大电台,一部归一方面军,一部归四方面军,第三部电台暂时还在上海没有送出。” 令张国焘惊喜万分的物资,正是下午两点后才送过来的100W大功率电台,和电台过来的,还有一台小型汽油发电机和一小桶汽油。 “哦!这就对了,毕竟是共产国际,和那帮留苏派的阴人不同,那帮人最爱假传圣旨。幸好这次有共产国际的特派员押阵,否则那些留苏派的......” 张国焘心里骂骂咧咧的,现在却已对那位“喀秋莎”同志感激不尽了。 100W的电台在中央总部那伙人手中,意味着他们可以随便通过其向苏联“告黑状”。而现在自己也有了一台,双方在讯息交流上就是平等的了。 一想到今天凌晨那频繁的电台通讯,张国焘就非常地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最近“逼宫”和咄咄逼人的姿态,中央红军的那群人全看出来了。 这段日子,他和李润石吵得最凶,两人互相拍着桌子对骂是常有的事。他也喷了博古那个书呆子一脸的口水,但是,有一个人在这过程中,却一直强忍着不和他对吵,那人其实才是被他指桑骂愧骂得最凶的,但是他的忍功却让张忌惮万分。 在得知中央红军得到大电台后,张国焘心中又惊又怕,他怕的就是这一点:那帮人向斯大林告洋状! 对方有大电台,我没有,那简直就是只能被动地挨告啊! “比起这些留苏的阴险小人,还是正宗的共产国际的同志处理公平!” 张国焘现在突然又觉得,那位喀秋莎同志太顺眼了。她来到红四军后,哪里都不去,就一直窝在医院里给红军看病治病,谁的脸色都不鸟,张国焘现在也觉得,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的本色。 他马上咐吩人好好地“接待”喀秋莎同志,千万不要怠慢了。而后命令电台组马上调试电台,尝试以最快的速度和莫斯科取得联系。 “告洋状的事,谁不会啊!你们瑞金根据地的见不得光的事,还会少吗?” 当天晚上,天黑之后,红四军驻地上空,响起了频繁的电台嘀嘀声。 ****“张国焘开始发报了!” “他一定是在向莫斯科告我们的黑状吧!” “哼,他跳得越欢,摔得越惨!” “希望苏联的同志,快点拿到他出卖李大钊同志的罪证!” 中央红军总部这儿,四巨头中听到监听人员的通告,也知道了红四方面军的动向。他们早就猜到,张国焘拿到大电台后一定会疯狂地“告状”的,但只要苏联驻北平办事处的人拿到了那份他1924年被捕和出卖李大钊同志的罪证,光是“叛徒”这个罪名,就足够把他钉在十字架上永不得翻身。 王稼祥道:“润石同志,伍豪同志,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大家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接下来这几天,是斗争的关键时间。” 朱老总拿起黄克送来的电脑鼠标,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视频里放出的画面,正是李润石的两个孩子在孤儿院里生活的点滴片断。早就知道董牧师悄悄把人送进孤儿院的黄克,也早早地在孤儿院里布置摄像机,拍下了那两个孩子生活的镜头画面。 “已经看过好几次了,这台电脑很娇贵的!小黄同志说过,未来的六十年里,这台电脑都可以称之为国之重器,拿来存放这个太浪费了!” 李润石伸过手来,按照黄克教授的方式,“正确”关闭了电脑。 黄克手中的五台电脑,笔记本只有两台半,余下两台是台式机,所以没有拿出来。另外一台半笔记本电脑,半台是坏掉的,另一台则是太过古老的“老奔3”笔记本,而且是外文的。 李润石看着电脑屏幕感叹着:“想不到未来的科技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几千个人通过所谓的电脑网络,可以象面对面一般的聊天交谈!而且还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脸!” 目前艾琳娜正在红四军的驻地,黄克也陪她在一起——因为艾琳娜需要他在身边“就近补魔”。而艾琳娜现在还在极用心地替红四军的伤病员诊治,开药,治疗。 另一边,林虎三和董振堂,这两位一军团,五军团中最能打仗的智将虎将,正率领各自部队里的精锐,分别接收着刚刚拿到的二百条毛瑟1924步枪和二十支花机关枪。 这批军火是清一色的德国造,正是黄克在上海租界的缴获,现在先被拿出来装备中央红军的直属精锐部队,原因自然不必说。 “这就是共产国际的特派员带过来的补给吗?他们是怎么运过来的!” 作为红五军的军团长(后改为第5军)董振堂,是不折不扣的虎将,猛将,最擅长打的是苦战和血战。 湘江战役是红军长征中最惨烈的一仗,是关系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一战。 中央红军苦战五昼夜,最终突破了国民党军的第四道封锁线,粉碎了蒋介石围歼中央红军于湘江以东的企图。 经过湘江战役,红5军团第34师全军覆没,师政委程翠林、政治部主任蔡中均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师长陈树湘受敌人追击身负重伤,被俘后也英勇牺牲。作为红军后卫的红5军团,由两个师1万余人减少到一个师不足5000人。军团长董振堂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亲临前沿阵地指挥战斗。 1935年5月,在金沙江阻击战中,因缺乏渡船,为掩护兄弟部队过江,军委不得不一再命令第5军团延长撤防日期。从3天3夜,到6天6夜,一直到9天9夜。不足5000人的红5军团,硬是把1万多名敌人,死死地拖在阵地前。董振堂下令:“就是只剩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没有命令绝不撤离,保证主力安全过江。 也因为如此,红五军损失惨重,所以在得到黄克这边运来的大批军火后,中央军委的高层二话不说,直接给红五军优先批了装备。 尽管开始时疑惑如此巨大的装备是如何运过来的,但是很快董振堂的注意力就被新接收的枪枝和弹药吸引住了。 德国原装步枪,德国原装花机关枪,而且子弹充足到让人想哭的地步。 待董振堂的部队接收完装备后,朱老总走了过来,以异常严肃的表情地对董振堂道:“董振堂同志,这里有一个非常重大的任务,需要你和林虎三同志一起去承担!” ****而同一时间陈昌浩:“那位喀秋莎同志还没有休息吗?” 报告的士兵激动地道:“没有,她还在给伤病员看病!而且她把我们送给她的饭菜全让给伤病员了,只肯吃普通士兵的饭菜。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才是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听说那个李德来到中央苏区后,各种摆架子装少爷,完全就是个太上皇,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才应当是这样的!” 张国焘恨恨地继续挑拔道,这段时间和中央红军高层闹矛盾,他也不是没有和那个曾经三人团之一,“李德”打过照面。 “不过,那个博古只是个被人玩弄的二十多岁的小年青,李德也只是替罪羊,中央红军损失这么大,真正该承担责任的人应当是......” “不要再说了,这事我们都心里有数。” 陈昌浩打断了他,他现在也很忧虑。 就在几小时前,他和张国焘一起,联手向莫斯科那边告了一堆中央苏区的黑状。 原因是凌晨那几小时的长时间电报通讯,着实把二人也有些吓怕了。尤其是张国焘,他可以想象出,那个他最忌惮的人一定告了他一堆的状。 张国焘兵权在手,倒是不怕对方能怎么样。就算共产国际的人要他下台他也不怕——毕竟他经营了这么久,共产国际在红四的影响力已经被压制到最低。但是,对抗也是不可取的,因为无形的损失非常大。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莫斯科方面听了他的诉讼后,转变态度和看法。毕竟在此之前,莫斯科发来的指示,都是支持中央红军北上的意见而不是南下。 (历史上也是如此,具体通讯方式应当是中央红军这边发给国内的电台,然后国内地再通过其他渠道转给苏联,中间会有不少的时间间隔) 陈昌浩和张国焘,发了一晚上的电报,除了告洋状外,另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向莫斯科解释“南下的必要性”,希望能得到那边的支持。 两人并不知道的是,斯大林同志在“百忙”中抽出时间看他们发过来的关于南进的电报时,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不屑地扔到了一边。 “利欲心熏,完全就是想当然!” 发出这段评价后,他却捧起了黄克托甫化人送来的那一堆中文资料俄译版又看了一眼。 那份几万字的中文资料里,有一部分是非常详细地叙述了四川、西藏周边地区的物产、人口、民族、气候等诸多情报,其中也包括了反动派兵力、各地土司、反动军阀对红军的态度,整个四川面前的政治形势分析还有常凯申势力的渗透。甚至还担心斯大林看不明白,还外附一份四川的地形图(民国版的)。 斯大林稍看了这份文件后,就将其扔给GBU(苏联军事情报局)的专家去解读,除了要其评测两支红军南下“成功”的可行性,还要其对情报的质量进行评估。 那些军事专家们都一致认为南下的必然失败,,而且极有可能被敌军前后包夹围歼。而对黄克交上来的这份情报的“质量”赞不绝口,称其分析得十分详细,。 当时斯大林拿着那份文件译本狠狠地摔到桌上,恨恨地对周围的人道:“过去的十年里,那帮混蛋如果交上来的东西,有这份文件质量的十分之一,中国革命也不至于搞到现在一团槽!” 当天晚上,得知“斯大林同志心情很不好”后,内部人民委员部的同志,也让正在接受审讯的米夫与王明,开始“很不好过了”。 而斯大林在对黄克送过来文件质量“赞誉有加”的同时,却拿起张国焘前面的“告洋状”电报,端在手里反复地细读着,时不时地在心里发出阵阵冷笑。 其在黄克把材料送过来前,他就知道中央红军和红四军的高层,现在正在发生激烈政治矛盾斗争。 在他看来,张国焘的南下提案电报,多看两眼都是浪费时间。反而是这份告状的电报,大有价值。 “有反对的意见,很好!” “很多谎言,就可以通过对比判断出真假!” “就让我看看,过去的十年里,你们打着我旗号,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烂事!” 黄克发给他的那份文件里,最要人命的地方,就是国内的留苏派,披着共产国际的虎皮,假传圣旨干的那一件件龌龊事,而且事后还要把黑锅全甩到斯大林头上。 这才是真正会要了王明命的黑材料! 比无能更大的罪名是欺骗和隐瞒,而比前二者更致命的罪名,就是污蔑斯大林同志。 对斯大林来说,此时的中国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革命的分基地”,要想让他重点观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羞辱他”! 斯大林连着两天这么关注中国的事,就是因为他刚刚知道,自己被人长期地,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诬蔑、背锅”....... 王明和米夫,这回是彻底死定了! ****7月23日晨千盼万盼的张国焘,在天亮后,接到了莫斯科发来的专门回电。 电文里声称,来电已经收到,斯大林同志正在考虑。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条,但莫斯科方面语气松动的感觉已十分地明显。 “太好了,那部大电台来得真是及时啊!” 得到消息的张国焘自然是欣喜若狂。在他看来,一定是昨晚的“揭黑告状” 电报发挥了作用。 “幸好电台是共产国际特派员押送过来的,否则那帮人一定会把电台扣了。” 他在心里庆幸地想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发电报的时候,一名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中国问题专家,正站在电报员身边,电报内容就是他指示发出的。 7月24日更多让张国焘满意的电报从莫斯科发来,这份电报是同时发给张国焘和中央红军的。 电报的内容里,莫斯科方面不再坚持要求红军北上,而是反过来要求中央红军的人根据实际的情况,和红四方面军的同志“好好商量”。电报的末尾,还很委婉地加了一句:要尊重长期在川鄂地区作战的红四方面军同志的意见,毕竟他们更熟悉四川的情况。 拿到这份电报后,张国焘简直是狂喜。 而后,而后他决定全盘推翻原先的北进作战计划,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打算北进过。 在和中央红军李润石又针尖对麦芒地大吵了一架后,出来和稀泥的伍豪同志,提意召开全体红军扩大会议,让中央、红四两个军团的红军团级以上的干部都参加。 “民主集中制嘛!” 伍豪当时说:“大家都上台演讲,上台发表对北进和南下的不同看法,让红军的高级干部们一起参谋判断!” 张国焘答应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中央红军的留苏派书呆子们”的最后挣扎。 时间被定在两天后,即7月26日,在沙窝红四军的总部举行。 而后也不出他所料,那个心有不甘的伍豪,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在红四军这儿大做活动,不停地找徐帅、余天云、何畏等一堆红四的干部谈话,甚至连许多团级干部都不放过。很显然是想说服他们,而这些被谈话的红四军将领,也很快把谈话的内容反馈到了他那里——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支持“张政委”的意见。 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张国焘不知道的是,在7月23日上九点的时候,北平某个警察局里,一名资料室的值班警察,悄悄地从资料库里,找出一份封存了超过十年的旧案卷,走到外面某个街头拐角处,然后以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的方式,将其以一百个大洋的“高价”卖给了苏联驻北平大使馆特工人员。 这份资料袋被拆开,在简单地看过资料的内容后,驻北平的苏联情报人员,在向莫斯科请示后,通过最快地渠道将其送回苏联——48个小时后到达莫斯科,而后早有准备的几位苏联笔迹专家,拿出张国焘在苏联中山大学时的笔录文件,开始鉴定...... 一个小时后,拿到鉴定报告的斯大林同志,愤怒地吼了一声:“叛徒!” 第66章 嗅出并铲除叛徒 7月26日晨松潘.毛尔盖.下八寨乡的沙窝寨从昨天开始,红四军的战士就在寨子中央忙碌,主要是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台,台上摆了一张桌子,而台下则放了几十长椅。会师后,两路红军的中高层干部大集结的扩大会议,将在这这儿举行。 站在木台上,遥看着东南方中央红军的驻地方向,张国焘在心里冷笑着。 “论枪,论人,论党员数量,我都比你多!就算是共产国际和莫斯科,目前也转变立场,化为中立不再支持你们!伍豪,你凭什么和我斗。” 艾琳娜走了过来,正色对张国焘道:“同样是战略转移,红四方面军过去半年里作得很好,主力部队的实力在艰苦的战斗过后,不但没有缩减,反而实力增加。这一点回苏联后,我会详细地向斯大林同志报告。” 出现在张国焘和陈昌浩面前的“喀秋莎”,此时换了一套苏联的军服——军服是离开上海前找裁缝作的,仿制品。不过离开苏联多年,一时间张国焘也看不出假的来。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作为共产国际的“特派员”,穿着正式的苏联军服来到现场旁听,本身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这位“喀秋莎”同志称赞的话,让张国焘更是大喜。对方虽然没有明确地表明立场,可是背后的意思,却是非常认可红四方面军,认为他“指挥有方”。 这样的特派员回去后,只要她再在斯大林面前“美言”几句,张国焘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在未来“堂堂正正地入主中央”已指日可待。 “到时候,我会追究你们丢失中央苏区的责任,有几个家伙,更要把你们全都肃反了!” 艾琳娜道:“昨晚我和莫斯科那儿通过电报了,斯大林同志对今天的会议非常关注,要我在第一时间把结果向他详细报告。四方面军和中央红军领导的矛盾,这段时间我也有所耳闻。我担心今天会有意外发生,我希望把电台组也搬到现场,一方面可以及时地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另一方面,需要的时候也及时得到莫斯科方面的指示,化解不必要的矛盾冲突。” 张国焘点头,表示非常赞同。艾琳娜昨晚和莫斯科通过电报,就是通过红四方面军的电台进行的,相关内容不说他也非常清楚。 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 他当然觉得自己占尽了优势,实在想不出对手有什么地方可以翻盘的。 中央红军那边,从上到下,人员损失惨重,装备大量遗失,服装破烂,弹药不足,整支队伍就象叫花子一样。 相比之下,红四军这边完全是另外一副军容。任何长眼睛的人看到了,肯定是更认可他而不是中央红军的那帮叫花子。 艾琳娜得到张国焘的同意后,立刻指挥红四军的电台小组在会台一角布好天线,架设大电台。这几天她都红四军的基层活动,比起中央红军,张国焘离开根据地时,是彻底地大搬家,连地方机关单位的人员、家属统统带走。其实力号称十万,实则八万,不过由于家属、机关非战斗人员较多,实际战力大约也就六万左右。(注:此时的红四军还包括了妇女师,红军学校,军医院等非战斗单位) 陈昌浩走过,小声告诉张国焘:“他们来了。” “带了多少人过来?” “总数是六百多人,其中一个加强的警卫营,大约四百多人,装备都很不错。” “一个营而已。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我们是主场,叫警卫团加强戒备。” 张国焘也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也曾是留苏派的一员,非常清楚留苏派那帮人的伎俩。事前同样考虑过中央红军的那帮人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学古人玩一把“阵前斩将,兵变夺军”,对此更是十分防备。 张国焘努力再回想了一圈,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的破绽,于是和陈昌浩互相点头了一下,和红四军已经到达的高级军官一起,前往寨口迎接中央红军的同志。 作为共产国际的特派员,艾琳娜也和红四方军面的人混在一起。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这一带的红四方面军人员,上上下下都认识了这位苏联来的特派员。她待人亲切,医术高明,带来的特效药救活了无数正在死亡线上徘徊的重伤员。这个时期抗生素就是神药,一针下去,第二天伤口就不再化脓,几乎所有伤员的情况都在迅速好转。至于其他类疾病,她也带来了大量的针对性药物。更让红四军基层人员感动的是,她带过来的奶粉与洋糖果,让许多人第一次尝到了“世上最甜美的食物”。 总之,在沙窝寨这儿的红四军,人人都认识这位共产国际特使,人人也都认同她是代表斯大林过来的,而且是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两支高层红军会面时,艾琳娜更是形像最为突出的核心人物,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至于黄克,把装备物资送到红军后,他整个就直接低调起来——理由也很正常:他是执行秘密工作的,不能暴露得太多,也只有几位红四的高层和他见过面,握个手表示感谢。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所以这个时候,黄克是一身勤务人员杂兵的打扮,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热闹。 假装客气地和前几天还在拍桌子对喷的中央那帮人寒喧几句后,两支红军队伍的军团们纷纷入组。为了哄托气场和“拉票”需要,红四军这边总共来了四百名军官,而中央红军这儿只来了二百多名军官,人数比例是二比一。 张国焘观察过中央红军的那些人,确实都是中高级军官,除了必须留守以防万一外,能来的都来了。 由于座位不够,许多红军军官缺少座位只能或分散地站在周围。为防红一的人“突然发难”,在张国焘的事先授意下,主场的红四军官让出了大量的座位,然后以二夹一的方式,将中央红军的军官位分散夹开。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但小心总没有错的。” 会议开始前,张国焘又注意到,中央红军的这些参会军官,都主动地把配枪留在外面没有带入现场,摆出一副很坦然的姿态。不过为防万一,张国焘还是命人把对方带来的警卫营,安排在寨外,然后故作热情地好好接待。 会议开始前,中央红军的来人,带来了先进的麦克风和喇叭——这全是黄克带来的“未来设备”,一番调试试音后,整个沙窝寨都可以听到那个高分贝的声音。 完成了前期所有的准备,伍豪先上台讲话,客套话一番各种感激红四方军同志对红一的各种支持场面话过来后,伍豪话风一转,扯到了共产国际的支援。 共产国际的支援,这几天整个红四方面军都感受到了,大量的人都吃过二人带来的糖果——数量有限,一人一个。所以现场的红四方面军军官,都对艾琳娜非常感激。 感谢话完后,红四的军官们热情地冲着站在台上一角的艾琳娜鼓掌着。 掌声停止后,伍豪同志话风突然一转。 “这位喀秋莎同志,是斯大林同志特地点名,从北平跨越千里赶到松潘,除了给我们送来了珍贵的药品和补给支援外,她还带来了斯大林同志重要的指示。” 又是一阵激烈的鼓掌声,而这个时候,张国焘脸皮猛的一抽,猛地感觉到,哪儿好象出问题了。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过程中,艾琳娜已经走到了讲台正中央,站在台上,当着一干红四方面军成员的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臂章别在了右臂上。 只是瞧了那个臂章袖标的图案一眼,张国焘就大吃了一惊,瞬间血液变得冰凉。 那是一个剑与盾结合的标志。 而她的这个动作,同样也吸引了台下所有红四方面军军官的注意。 “那是什么?” 被红四方面军军官“包夹”的红一方面军的军官,“耐心”向红四方面军同僚们解释道。 “剑与盾!嗅出并铲除叛徒!这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臂章!”所有人在这一刻,集体脸色大变。 站在台上,艾琳娜一字一句地道。 “我别上去的这个臂章,剑与盾的标志,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臂章!军医只是我的掩护职业,我真正的任务,是嗅出并铲除叛徒——背叛革命事业的叛徒,潜入红军内部的特务,找出来,消灭他们!” “十多天前,我正在北平,当时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紧急指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松潘!我接到的真正任务,是要揭露一名潜伏在红军内部多年,埋藏得很深的叛徒特务!” 说着,她板起脸,对着一旁的红四方面军的电台组道:“你们和莫斯科已经联系上了吧?” “是的,联系上了!” 电台组的负责人结结巴巴的道,原本好好的军事扩大会议,怎么突然变成了最可怕的“肃反”画风,他也不知所措。 “向莫斯科发出电报,告诉他们,行动开始,请立刻通报那名潜入红军,混入高层的叛徒名字!” 此时,张国焘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大势不妙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件旧事.......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喀秋莎......” 伍豪淡淡地道:“她是得到莫斯科承认,也是得到红四军全体上下认可的,共产国际的特派员。张国焘同志,你不必太紧张。特派员,不就是带着特殊使命的,上级特别派过来的特遣人员吗?” 陈昌浩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望向周围,发现现场的中央红军的高层,从李润石到王稼祥,朱老总,还有其他人,这时全盯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盯着他们中的某个人,而且目光全是鄙夷。 不光是他们,红四方面军这边,刘帅,徐帅,花帅,还有好几位被张国焘整过的同志,也正用着同样的眼光看着同一个人。 张国焘开始惊惶失措,却还是强作镇定地道:“老伍,这事你为什么不提前提醒我.......” 伍豪和气地道:“别说话,张政委,那个叛徒的名字,马上就要通过电报发过来了!” 现场台下这时一片哗然,而这个时候刘帅却走到台上,站在艾琳娜身边,对着麦克风大声要求全场肃静,同时命令整个窝寨,所有的红军原地立正,不得喧哗,违者可执行战场纪律。 一片沉静。 短暂的沉默后,红四军的电台人员,颤抖地发出电报。 而后,台上众人对话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和喇叭,在整个沙窝寨上空徘徊。 艾琳娜:“电报发出去了吗?” “已经发出去了!” “是发给莫斯科的吗?” “是的!” “很好!请大家静等一分钟!” 这是世界最长的一分钟。 仿佛经过了最漫长的等待。 整个沙窝寨一片宁静,突然,电台接收的声音,开始嘀嘀嘀地响起来了。 电台组长的声音:“莫斯科的回电收到了!” “很好!密码员现场翻译,还有陈昌浩同志,徐帅、余天云、何畏、李特......请你们一起上来监督翻译过程。” 艾琳娜一口气报了整整十位红四方面军方层人员的姓名,要他们上台,配合执掌密码本的人员,监督并翻译密文。 又是漫长的等待。 十名红四的高层,现在全围在密电员身边,看着他翻开密码本,一字一字地对照翻译着密电文。而这个时候,作为红四最高层领导张国焘,却被孤立开来,独自一人站在台边。 而艾琳娜这时已走到他面前,身体站得笔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着。 松潘的七月,最高温度也只有二十度,本是十分凉爽,此时的张国焘,已经汗流满面。 伍豪也和艾琳并肩站在一起,轻声地安慰他道:“国焘同志,不要紧张。此次肃反,不会扩大化!因为叛徒只有一个,他过去一直在四方面军内部挑拔离间,疯狂地迫害同志,扩大化只会遂了叛徒的阴谋想法。” 这时,红四军的十名高级军官几乎是同时起身,一起望向这个方向。 陈昌浩双手拿着译好的电文,颤抖得不停。 “你确认没有发错?请莫斯科的同志再发一次!” “没错,已经核对三次了!” 电报员的声音,也是发抖的。 朱老总在一旁道:“可以了,念出来吧,陈昌浩同志!” 陈昌浩在颤抖中,念出了电报的内容。 “……已确认,原红军总政委张国焘,于1924年五月在北平被捕叛变革命,出卖李大钊同志等多名党员,请中央红军逮捕,审判。立即执行。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联共(布)中央书记处” 张国焘是叛徒! 通过喇叭,整个沙窝寨都听到了陈昌浩的声音! ****大局已定! 从红一、红四两个方面军的团级以上军官、政委被召集到沙窝寨时,他就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真不愧是最完美的男人,层层布局,根本就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当张国焘以叛徒的身份被押上台,接受场下愤怒的红四方面军军官们的批斗时,以龙套身份躲在角落观看的黄克,在心里佩服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在台上拼命地绞辩,但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的那几个铁杆部下,现在站在主席台上,是揭发张国焘“借肃反之名,迫害红军将士”最积极的人。 当莫斯科方面直接通过电报,将他当年的“认罪书原文”发过来后,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就象李润石同志判断的那般,他在中层基层毫无基础。从前空降到根据地时,是靠肃反和清洗的手段执掌大权,墙倒众人推,现在所有的负面作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先让艾琳娜以共产国际特派员的身份送来补给,然后给下层伤病员医治,在赢得基层红军好感的同时,也让所有的红四军战士都认识、认同了这个“特派员”。” “艾琳娜上场讲话时,突然自揭是苏联反谍人员的真实身份,也恰好和前面的特派员身分完美对接,让所有红四军的人员都完全信服,毫无怀疑。” “送给张国焘大电台更是神来之笔!张国焘拼命地驱使红四的电台组和莫斯科联系,等于是承认了未来莫斯科发过来的“揭露叛徒”电报的真实性!他想耍赖打滚说莫斯科的电文是别人假冒的都没机会!” “而揭穿张国焘是叛徒的过程,是当着全体红四军团级以上军官的面执行的,现场公开发电报,接电报,翻译电报!所有过手的人,全是红四方面军的自己人,整个过程更是当众进行的,全体红四军的团级上以军官是现场的见证人!令他无法绞辩这是中央红军的单方面污陷!” “这几天伍豪公开在红四军做工作,大部分真的只是在做“为北进拉票”的工作,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掩护他向红四军的几个核心高层提前揭破张国焘是叛徒的掩护行动。” “而最后的收尾,只诛一人。把张所有的行为,还有前面两个方面军间的矛盾,全部定性为特务的挑拔破坏,让红四军的人无后顾之忧。同时让红四军的人上台挨个批斗张国焘,揭穿他的罪行.....” “如果再加上未来这几天会迅速平反被张国焘打倒的原红四干部,释放曾中生......环环相扣,丝丝入微,操作过程简直完美!张国焘所有可能绞辩的借口,翻身的机会都被他堵死!如果和这样的人为敌......” 逮捕张国焘的过程,虽然黄克出了些脑洞,准备了不少情报,李润石提出了大方向,但把这一切统合起来并以最完美方式完成的,却是伍豪同志。 只要不是他来负责拍板决断,在执行和补漏方面,他简直是把这两方面的能力完全点满,是能把上级意志完美惯彻的执行者! 张国焘在红四方面军经营多年,看似强大的势力,在一个早上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所有的亲信上台后,都拼命地揭他黑底以划清界线。而中央红军这边的人则极力安抚,把一切都定性为“叛徒张国焘的阴谋”。 后续的收尾工作,又持续了三天。 被张国焘囚禁的红四方面军重要干部曾中生被释放,和他一起被释放的还有其他一些中层人员。除了少数“民怨极大”的张国焘铁杆心腹,暂时被“停职学习检讨”外,就连陈昌浩,也只是上台作个深刻检讨就被宣布过关。 而这个时候,莫斯科那边发来电报,任命李润石同志接替张国焘的位置,成为红军的总政委,为他指挥全军正式定了性,正了名。 张国焘在被揭穿叛徒身份后的第四天被枪决,枪毙前黄克看了他一眼,只是四天的时间,他的头发全白了。 当时他依旧一刻不停地在嘴里反复念叨着:“好一个伍豪啊,好一个伍豪啊......” “怦!” 一声枪响,一个土坑,一卷草席,一个草草立起的木牌,一个孤坟,这就是这个参加过一大的风云人物,在这个位面最后的收场。 而在中央红军合并、整编红四方面军期间,黄克这儿打开十字架空间,将库存在里面,“零元购”得来的物资,分发给红四方面军。 虽然此时的红四方军面,因为张国焘的“叛变”而处于人心惶惶的状态,但缺乏真实基层支持的他,其实影响不了大局。而大量的“洋米洋面洋罐头洋奶粉洋糖果”,外加上百条德制、英制军械的补充,还是让军心很快平复了下来。 (英械是指黄克前后各种手段弄来的二十多条“老李”步枪)。 在普通的红四方面军士兵看来,一个“爱肃反爱杀自己人”的张政委消失了,远没有“神通广大的共产国际”同志运来的这么多的支援物资和珍贵药品更“可爱”。 在这过程中,红四方面军的高级军官,这段时间也纷纷接收到“共产国际”特派员发放的新装备:手表。全是机械表,其中包括了后世产的上发条的以及震动上弦表,此外还有黄克在上海各种零元购,杀全家时随手摸尸缴获的。对于稳定“将心”来说,这一批“先进”的“好表”发放,意味着上级不会再追究从前的责任,对安定“将”心也起到重要的心理暗示作用。 至于功能更加先进,同时也会容易暴露“军用表”和电子表,暂时还交由中央高层管理。等两军完成最后的磨合后才会在适当的时机发放。 很快,除了极少数几个还在惶惶不安的高层外,大部分红四方面军的官兵,在七月底时已完全恢复到了最佳战斗状态。 合并后的两支红军,按历史上右路军走过的路,于七月三十一日从毛儿盖地区北进出发。 第67章包座战役(二更) 2010年的世界,大黄克给小黄克传送完抗生素,一转身就直奔西安机场,当天下午就乘飞机返杭州,当晚连夜赶回湖州练市家中。 之所以这么急,因为他和周琳约好了,明天就和几个同学一起旅游。而旅游的第一站,就是九寨沟。 而历史上中央红军过草地时,其实是擦过九寨沟北部的。 “另一个我,我虽然忙着泡妞,其实也是顾着你的。” 当晚回到家中时,已是凌晨一点。陪着他一天之内在西安和湖州间转了一圈的苏菲娅满脸郁闷。 上楼的路上,魔女一直在嘀咕。 “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你们这些男人啊,一提到争霸天下,个个就象吃了药一样,什么都不顾了。” 黄克白了她一眼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男人的追求,其实就这么简单。” 他边说边打开家门,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母亲林梅正坐在那儿等他。 “苏苏,你先回房去,我有话要和他说,嗯,确切地,是和我的另一个儿子说。” ****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的过渡地带,纵长500余里地,横宽300余里地,面积约15200平方公里,海拔在3500米以上。红军过的草地主要是川西北若尔盖地区。 其名为草地,其实就是高原湿地,为泥质沼泽。它的形成原因很多,主要由于黑白两河——黑河(亦称墨曲河)和白河(亦称葛曲河)自南至北纵贯其间,起了重要作用。两河的河道迂回曲折,叉河横生,地势低洼,水流淤滞而成沼泽。经年水草,盘根错节,结络成片,覆盖潴水。 沼泽生长的植被主要是藏嵩草、乌拉苔、海韭菜等,形成草甸。草甸之下,积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没膝,深处没顶。远远望去,似一片灰绿色海洋。人和骡马在草地上行走,须脚踏草丛根部,沿草甸前进。若不慎陷入泥潭,无人相救,会愈陷愈深,乃至被灭顶吞没。 这要命的是,这里草地区域气候恶劣,晴空迷雾变幻莫测。每年的5月至9月为草地雨季,使本已滞水泥泞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 历史上红军右路军因为张国焘的拖延,直到在八月二十一日才开始过草地。此时经过前面三个月雨季的反复浇灌,早已是泽国处处。如今提前了二十一天过草地,“路况”也只能说稍稍微好一点,也仅仅是微好一点。 比起另一个位面的红军过草地,食物,药物都极度不足,(历史上红一军团过草地时,平均每人就几斤青稞麦)而且没有象在另一个时空般在松潘地区多拖延了二十一天,此番出发时,自带的粮食也多了一些。另外光是黄克运来的粮秣,平均到每个红军身上可达三公斤,其中每人还可以约有二两肉,补给方面总算能跟上。 不仅如此,空间十字架这个运输道具的出现,让大量的笨重装备可以直接装进去带着走。所以十万红军过草地时,大部分人都可以轻装上路。而先前抗生素的大规模使用,也让许多伤员提前恢复了不少,减少了对队伍的拖累。 十万人马过草地,有精兵,有妇女,有伤员,从一开始就必然变成一只拉长的队伍,前军与后军的距离拉远得以“天”计。 在把十字空间里的物资大部分都拿出来腾出空间换成笨重的装备(主要是红一红四的各种火炮)后,黄克和艾琳娜跟着林虎三的的红一军团走在最前方作为开路先峰。由于整只队伍都是由纯粹精兵组成的,没有拖累。当后方队伍还在草地中央时,林虎三的一军团却只用五天的时间就走出草地。而紧跟在一军团身后的,却是红四方面军的第4军、第30军,其指挥官是徐帅。 由于前期的苦战,一军团自身的总兵力损失其实相当地大,虽然是开路先锋身份,但实际上先头部队,还是来自红四方面军的第4军,30军两支主力为主。之所以让林虎三当开路先锋和黄克艾琳娜合作,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红军高级将领中,少数知道二人身份的人——林虎三是一军团的军团长,聂帅是政委,罗帅是政治部主任,左权是参谋长,因为任务和配合作战需要,这四人全部都知道二人的部分秘密。 比较让黄克无语的是,在一军团里,他见到了那个未来指挥淮海战役的人,此时他的身份是政治宣传部长。现在的他由于身份不够,暂时还不知道二人的机密。 过草地的时候,林虎三是整天缠着黄克,通过他学习着“未来”的自己掌握的战术心得,读着未来的自己写的军事论文。 作为开路先锋的一军团,中央红军特地补充了一大批精锐战士,这些战士都是由红一红四两军抽出,共同点全是经历无数血战的“老红军”兼党员,无论是忠诚,勇气还是战斗力都不是问题。这群精锐老兵组成了一个尖刀排,全排四十人,装备的是最好的武器,每天除了行军外,晚上体息前都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跟着艾琳娜学习步坦结合进攻战术。 没错,在清空了十字架空间里的大部分存货后,艾琳娜和黄克联手,把那辆被封印在“锁死空间”里的M2A3步兵战车强行取了出来。这是美军为了适应伊拉克治安战而进行城市战特装版的步兵战车。 据艾琳娜回忆,这辆战车“失踪”的穿越地点,是伊拉克的费杰卢,当时它载着一车的美军大兵在行军时,遭遇几个游击队(KB份子)的袭击。结果双方才刚开战就连着整片区域直接穿越。 穿越后不知所措的双方倒是很快停战,然后也很快就被异世界疯狂地“升级”,虚不受补,被世界强行补到濒死状态时,闻讯赶来的艾琳娜捡了尸,读了魂,获取了双方所有的战斗技能。 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艾琳娜和黄克先拿出步兵战车实物,林虎三随后把这批尖刀排的士兵聚在一起,叫这群老兵跟着艾琳娜学习如何步坦结合,发动攻击的基本战术。 对于这群老兵,林虎三告知,坦克是苏联的同志援助,秘密送进国内支援中国革命,所以要严格保密。 五天的时间,每天只学习两小时,这群老兵能学到的知识不多,但能成为精锐红军,除了战斗技能不差外,这群人个个都是头脑灵活之辈——因为不够聪明的人,根本无法活过一次次地狱行军般的血战。 虽然只有五天十小时的训练时间。但他们还是很轻易就做到了看到坦克不会怕,懂得上车,飞车,跳车,以及跟随车辆攻击时以车为倚屏掩护进攻。........... 五天之后,作为先锋部队的林虎三一军团率先走出草地,到达班佑、巴西地区。在离这儿100多里的包座,位于若尔盖县东南部,分为上、下包座,群山环抱,地势险要,是北上通往甘南的必经之路。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国民党军早已经派出1个团的兵力在此驻守。守军利用上、下包座之间山高路险的地形,构筑了许多碉堡,囤积了大批粮食,形成了坚固的防御阵地。 虽然红军比历史上提前二十一天行动,到达包座的时间更早了二十三天,但是这里的守军数量和战备情况,一如历史上一般。同样的,胡宗南获悉红军北进的消息后,又急调伍诚仁的第49师向包座增援,妄图将刚刚走出茫茫草地的红军,堵在包座河一线,逼回被称为“死亡陷阱”的草地中去。 第一军,第四军,第三十军在草地外汇合后,向后方红军总部发去电报。 三军制定的作战计划,还是要按历史上一般,以围点打援的方式,先吃掉第49师。 只是和历史上不同的是,昔日过这片草地的红军不到四万人,弹药不足更是疲兵。只能打掉拦路虎后匆忙而过。 而这一回,红军在得到黄克这个未来的人的资料情报相助后,对于胡宗南堵在松潘这一带的总兵力布署,已摸得一清二楚。 胡宗南在松潘能调动的部队,号称十万,实际上能战之兵,算上注水的,其实总共也就是五万左右。 这五万人中,又要扣掉几千名,只能凑个数,打打游击的藏骑兵。他们跟着中央军主力欺负红军弹药不足,粮食不足,骚扰袭扰可以,但是士兵本身素质差,战斗意志糟糕,稍一遇痛打,跑得比谁都快——大概也就是三哥的水准。 余下的能打的部分,真正的中央军主力是胡宗南的第一师,以及最近新组建的补充旅,加起来不过两万余人。 此外还有些“捡来的”,后娘养的所谓中央军正规军。比如正在赶往包座支援的第49师,其原是杂牌军出身,本是福建部队,多次参予了对中央苏区的围攻,也多次被李润石主席痛打,也算是屡败屡战的“强军”了,不知是因为被打多了,出了名,入了委员长的法眼,大笔一挥,由地方杂牌升级成了中央军。 是虽然待遇有所上升,但在中央军体系里,属于三等人。 PS:中央军中的一等人是江浙黄埔系,北伐前炮党出身(陈诚、孙元良:喵喵喵),或者如果是光头发家的第一师,黄埔生+浙江人,那就更棒了(胡宗南:老子生得好也跟得好......喵喵喵喵喵喵) 二等人是非江浙黄埔系,北伐前跟了委员长(陈明仁:妈的,老子就亏在不是浙江人) 三等人:杂牌转正,长官换了个黄埔系。(伍成仁:老子差点不是人.......)至于杂牌师,那不是人...... 49师,就属于中央军中的三等人,号称一个师,纸面上总兵力一万二,实则只有九千余人,而真正的可战之兵只有五千多人,(余下的为补给、后勤、打杂,以及少部分主力留守福建老家,战兵比例为60%)。所以在接到胡南宗长官的支援命令后,急忙开拔,把所有的可战之兵家底全带上了,其能带出来的“战兵”,也就五千多人马。 此外,另外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牌部队,比如所谓的地主武装,民团,土司,各种乱七八糟的川北势力组成的混编杂牌师,几千号人凑个数,临时拿个番号就叫师。七拼八凑加起来,勉强凑成了五万人。 而这些地方部队,与其叫杂牌师,不如叫“杂烩师”更合适洽当。这些杂烩师,有时连正式的编号都没有,长官一拍屁股,随便给个番号,叫法也是五花八门,比如:独立师,新编XX师。都是红军打过来时,随便给张委任状就上场的草台班子,三四千就敢自称是师。 其战力嘛,窝在固定阵地里守个点马马虎虎还能凑合着用,要他出城打野战,机动作战,而且还是行军百里以上的机动野战,路上能不自己跑散跑没,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说难听点,就胡宗南手上这些人毛,历史上要不是张国焘心生二心,故意拖延,让胡宗南白捡个先手,有时间在松潘挖好阵地,结好硬阵,打他们最爱的“呆仗”,才陷入那样的被动。 当时若能按润石同志的方案正常发动松潘战役,提前占领松潘,胡宗南的甘陕援军千里迢迢赶到松潘时,只会是添油一般地把部队拆开了一支一支的送,根本就是过来“送人头送补给的”。 而现在,比历史上提前二十三天冲出草地,到达包座的红军主力前锋军,此时已按李润石的思路,结合黄克提供的情报,已经决定在包座这儿打一系列的大战。 通过草地绕过松潘的红军主力,其实这时又重新占据了战略主动:避开了阵地战,逼得正打算在松潘打呆仗的胡宗南被迫再跑起来打运动战。然后,就可以对包座攻而不破,以其为诱饵,一口一口地将胡宗南添油一般地送上来的各路援军,一口一口地慢慢吞掉。 第68章奇袭大戒寺 “把红军军服脱了,你这模样哪里象女红军啊!如果你硬要穿这身衣服,得先在脖子上插个木牌,上面写上“刮民党女特务”,那就没事了!” 站在“包座战役弄牙路口战斗遗址”处,黄克右手拿着家用摄像机,满脸不满地对着站在纪念碑旁,打扮得象个“混入红军的刮民党女特务”的某人猛摇着头。 “有我这么漂亮的女特务吗?” “女特务不都是这么漂亮的吗?” “嗯,你说得好有道理!” “好了,别杠了,快点换下来,你的气质不象红军女战士。你这副象妓女一样的淫浪骚媚的神态,发到网上,不但圈不到粉,还会被人指责是污辱革命烈士,弄不好会被永久封杀的!!” “什么叫象妓女一样的淫浪媚骚?你这个钢铁直男大变态,是不是睡了你的校花同学,有了新人就忘了旧爱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九寨沟对她做了什么事!” 苏菲娅左手叉着腰,右手点着黄克的脑门,摆出个茶壶状的姿势大声训斥着他,丝毫不顾周围游客惊咤的神情。 “什么叫旧爱了?认识你这么久,我连手都没摸过,你算什么旧爱啊?” “什么叫手都没摸过,你敢说没有?” “嗯,没错!” 黄克盯着她的胸,用力地点点头确认道:“我真的没摸过啊!” 他没有说谎,他没摸过手,但抓过胸...... 苏菲娅的脸上黑线密布。 她厚如城墙的脸皮,遇上某个面皮厚如99式坦克主装甲的同类,最终还是钢铁更胜一筹,难得地吃了瘪。 两人争执一番后,苏菲娅终于还是接受了黄克的好心建议,没有再要求强穿女红军的衣服摆拍。而是跑到了附近的更衣点,换上了一套她自己手工制作的汉服,然后站在包座战役纪念碑下摆出了几个姿势。 找到魔力源泉后,魔女难得的从LOL的网瘾世界里摆脱出来了。原因却是她太强了,微操,反应速度都远胜常人,强得象是机械智能在微操一般,就算是猪队友,也能强行带动将对手屠菜一般地狂杀不休。 “腻了,不玩了!” 在LOL的世界里,留下“最美也是最强的苏苏”的传说后,飘然弃游戏而去。 以上这些,纯粹是黄克为她安排的“包装炒作”剧本剧情,实际上她现在已换了个小号装成新人正在扮猪吃虎继续屠幼呢。 找到黄克身上的魔力源泉后,苏菲娅用黄克的表姐的身份证,在网上直播间注册了个帐号,还开了自己的个人微博,QQ空间什么的,然后放上自己各种摆拍的盛世美颜照。仗着美丽\年轻\游戏玩得好\凶残地屠菜,正成为越来越红的女网红。 至于说不玩,退出LOL,是她正等着越来越红的LOL倒过来找她当代言人好狮子开大口要钱呢!最近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眼光火辣的娱乐公司猎头人盯上了她,开出了种种条件想签下她。也有不少土豪已经精虫上脑地想睡她了——一晚五十万的“逼价”都开出来了。 虽然在地球这个流放之地,信仰之力收割再多,也是有弹无枪,毫无用处。但是魔女就象看到金子的葛郎台一般,要很多,要更多的信仰之力。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一定要成为大明星,世界级的那种,拿奥斯卡拿到手抽筋,满世界的舔狗,把冰冰蜜蜜什么的都踩在她脚下的。 魔女虽然爱玩爱折腾,但有一个本事黄克是很佩服的:那就是做衣服的本事。无论是汉服还是动漫角色的服装,只要给她看几眼,准备好材料,一天之内就可以给你做出来。最近这段时间她就迷上了做衣服,换衣服,然后把做衣服的过程和换上衣服后的模样直播,赚得舔屏狗无数。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看不到她换衣服的过程。 黄克没兴趣陪她胡闹,忠告她别在红军纪念碑前打扮得象女特务一样作死找封后,就径直走向自己特地花钱请来的导游:一个当地土生土长,六十岁的老大爷,由他向他介绍改开前,大戒寺这一带的地形和现在地形的区别变化。 在这位当地人出身的老导游的带领下,黄克来到山顶靠近悬崖的一块大石头上,从山上往山下看着。 “历史上红军进攻大戒寺时,损失很大,如果当时有人能从这里攀上,从背后袭击,损失就会小很多。” 那位老大爷走过来,看向地面,这里离最近的地面,也有超过两百米的高差。拿了黄克一千元导游费的他没好意思说金主的坏话,只是嘀咕了一声:“这里太难爬上来了,除了猴子,没人能爬得上来的。” “不需要猴子,只要两个攀岩高手。准备好足够的绳子,爬上来,然后架个支架,准备好滑轮,再配台电动机拉人,就可以把其他人拉上来了。” ****“这里就是包座大戒寺的具体地形,胡宗南的安排的那个团,团部就设在大戒寺。” “大戒寺是藏民造的,四面围墙很高,周围地形复杂,从下往上仰攻非常地困难。” “不过这个区域是悬崖,极陡,应当没有守军,如果从这里派出一支精锐部队攀岩而上......” 七十五年前,就在大黄克所在位置山下不远处,小黄克拿着望远镜,正看着七十五年后大黄克所在的位置,冲着那里指指点点。 林虎三、刘帅,聂帅、徐帅、罗帅未来解放军的五大元帅,现在全站在这儿,讨论如何攻下包座大戒寺的战术。这五大元帅,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艾琳娜提供的美军大兵用的望远镜。 包座的守军王天元团长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能被五大元帅“联手”侍候,死后大概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历史上徐帅以围点打援的方式,先灭援军再攻包座,虽然取得了大胜,但是在攻击包座时由于敌军占据地利,损失不小,其中红四军第10师师长王友钧更在进攻中壮烈牺牲。 包座这一带,是标准的山潮地形——不理解的人,可以参考一下老山前线那片十万大山。密密麻麻一片山,山潮之间一片条道,如果有小镇,就坐落在山潮之间的潮地里。(另一个可以参考的地型是阿富汗,不过阿富汗那儿是秃山,包座这儿是密林山丘地形)。 在这里,从山下进攻山上早就修好工事堡垒,占据地利的敌人,损失会极巨大。而且由于山上自有山泉,敌军有粮,有堡垒,躲在山上的敌人也不会象马谡般因为缺水而不战自乱。对于红军有可能通过草地绕过松潘,胡南宗是做过预案的。布置在这儿的守军虽然只是一个团,却难得地配备了无线电。当红军出现在包座附近时,相关的求援电波就已经发出去了。按距离算,增援的49师会在36小时内赶到包座附近。 针对49师的伏击圈,已经在布置中。 刮民党军的特点,就是遇风险则转进如风。 和历史上的红军右路军在包座之战时相对恶劣的战略局面,如今主力红军两军合一,局面要好太多。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以包座为诱饵,尽可能多地将胡宗的援军吞下。炮党军的共同特点:得知友军被歼后,立马转身,撒腿,背生双翼,撤退其疾如风。 包座周围的几路援军,相互距离实在太近,全歼零逃出不易,同时自带电台,保密不易。吃掉一路援军不难,但要吃掉第二路,甚至第三路,别让他们提前跑了,则不容易。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在援军到达之前,闪击拿下包座,占领大戒寺。然后在这里挖一个超级大坑,让“援军”掉进来再歼之是为上佳。 “来松潘之前,我待在上海的两个月。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在制造各种特种作战装备,其中之一,就是专用的登山装备,恰好就是针对包座这里的特殊地形。” 徐帅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悬崖,担忧地道:“这处悬崖太陡了,强行攀上去太危险了。” 黄克自信地道:“和几百名战士的生死相比,这点危险算不了什么。指挥打仗,我们俩个什么都不会,但爬一座山,却是我们最擅长的。” “我会和他一起先爬的,你们把突击队准备好。上山后我们放绳子下来,把战士们拉上去!” 五个未来的元帅虽然都不支持二人去冒险,但是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最后还是被迫同意了。 从下往上的攀岩很快开始了。 只是爬了十几米后,黄克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拖后腿了! 自以为是跑酷高手的他,和真正的战斗圣女相比,这方面的能力区别就好象初中生和博尔特赛跑。 艾琳娜象壁虎一般,贴着山壁,徒手抓着岩壁,刷刷刷十几秒的时间就爬了十余米,前面四十米的地方根本就没停下来。遇上陡峭的地方后,方才停一停,钉入辅助的攀岩钉,然后继续上攀。 “怦,怦!” 刺耳的枪声,间断性地响起,这是山下的红军,正朝山上的守军打冷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此时是下午五点,太阳还未下山,光线还较明亮。 第一声枪响前,山上的守军还很嚣张地着冲着山下喊:“山下的共匪,你们往上攻啊,大爷我们在这儿等你们呢!” 早就在这儿修好碉堡,挖好掩体的他们,占据绝对的地利优势,正面强攻对红军是极不利的。 不过那个探出身子,嚣张地大叫的家伙,才喊了两声就没声音了。 原因是五把装了高倍数瞄准备镜的毛瑟1924步枪,加外一杆李恩菲尔德狙击型,同时瞄了他。 六发齐射,六中二,打死了他。 这五支狙击型的毛瑟,是红军在松潘整编,合流修整期间,黄克手中的现成的瞄准镜材料,改装在在毛瑟步枪上的。瞄准镜来自于21世纪那支美国大兵手中M16士兵自配的瞄准镜组件。美军的M16虽然火力密度远胜毛瑟1924,但使用全威力弹的后者射程却比前者远。 这六把狙击枪全部被分配给红军中的精锐射手,而现在他们则在山下选好狙击点,时不时地对山上守军的阵地打冷枪,以吸引其注意力。 艾琳娜攀爬的速度快得惊人,只用了五分钟就爬到了数百米高的山顶,正如黄克所料,守军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疯狂到从后山悬崖上强攀上来,这一带连个警戒的人都没有。 站在山顶,艾琳娜拿出铁锤、登山钉、滑轮,绳子等早就准备好的材料,迅速装配好后,将另一端的绳子扔到山崖下,方便下面的人爬上来。 最先上来的,自然是刚爬到三分二悬崖处的黄克。而后身为机械师的黄克,利用空间十字架里的其他装备,在上面把绳索滑轮由人力拉动改造成了电动拉动。而后以两人一组的方式,象绳制升降梯一般,开始往悬崖上拉人。 到下午六点半,夕阳西下之时,悬崖上的红军人数已超过了一百,而领头的人,是红一团团长杨得志,抢渡大渡河的英雄。 而这个时候,艾琳娜已经提前爬到附近的树上,通过手中的热成像透视望远镜,侦察出大戒寺内的守军大致数量。 整整120名突击队员,配备了八把M16,4把AK,最差的长枪也是“老李”,超过六十把的花机关,还有少量的芝加哥打字机,而且人人都是双枪兵。别看只有一连的人,近战时短时间火力之猛,甚至可以超过一个团。 突击队员很轻易就确认了守军团部的位置——凭着其架设在外面的电报天线。其就在大戒寺的正殿内。 冲在最前面开道的,是艾琳娜和黄克。 艾琳娜精通无声杀人术——用死神镰砍人脑袋。 黄克则擅长微声杀人术——用微声手枪打人脑袋。 还开了全地图挂——配有热辐射望远镜,可以隔着墙就知道敌人的大致位置。 其实最适合二人的战斗环境,正是这种突促突击,袭击式的“特种”作战。 一个半的燕双鹰战力的艾琳娜和三分二以上燕双鹰战力的黄克,两人联手潜入,守卫如果掉以轻心,很可能被他们杀了几十号人都不会有人有机会发声。 两人带头带路,领着一百多名红军,后墙潜入大觉寺。艾琳娜挥动死神之镰,直接砍人脑袋,或者用手拧断人脖子,死者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一边的黄克则双手持消音手枪,十步之内,枪枪爆头,声音只有响屁大小。 众人从后院一直杀到正殿附近,有如刀切黄油,镰刀割麦,在静默中一路横扫。 突击的红军对大戒寺内部的地形本不熟悉,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因为他有一双“75年后”的眼睛,正站在前辈们七十五年前战斗过的地方。 75年后的大戒寺正殿前大院里,那个老导游指着围墙上一处长满青苔的小凹洞对大黄克道:“小时候我来这儿玩的时候,还在这里挖出一个生锈的弹头呢。” 而七十五前的同一处地点,团长王天元的警卫排,正围在伙夫送来两个饭桶边抢饭吃。所有人的长枪都堆在一起摆放在大院内。今天红军打过来了,要兄弟们卖命了,所以炮党军大兵的伙食水平,也理所当然的提高了不少,于是兄弟们抢得更凶了。 警卫排长仗着“官”的身份,提前拿了几块好肉,端着碗坐在台阶上吃得正香。至于团长王天元,他右手夹着烟卷,左手插着腰,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手下象野狗一样的抢食。 王天元以重庆腔的川话笑骂道:“小崽儿,饿死鬼投胎啊!” 王天元笑容突然止住了! 因为,大殿前的院门处,突然涌进了一群人,领头的几个,身上穿着21世纪的美军军服,洋气十足! 这群人,手中不是M16就是AK,最差的也是芝加哥打字机。 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四周的院墙上,也探出一堆的人头一排排黑色的枪口。 “缴枪不杀!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 烟卷从王天元的手上落到了地上。 两个小时后,王天元郁闷地垂手站在大院一角,和自己被一网打尽全擒的警卫排一起看着满院的“共匪”正笑呵呵地享受本该属于他的团座晚餐。 开战就被端了总部,被红军两路夹攻,上下包抄的包座守军,几乎没怎么做抵抗,就在王天元的命令下全体举手投降了....... 进攻的红军无一人阵亡,只有少数人负轻伤。而被全歼的守军,也只有几十人阵亡——其中一半是突击队突击时,黄克和艾琳娜的战果。 而后,在红军的控制下的团部电台,向胡宗南总部发出急电。 “共匪向我大戒寺发动猛烈进攻,支援什么时候到?” PS 2010世界的剧情,九寨沟剧情,等完成这个战役再交待。。因为上一章出现了一个BUG,关于49师我因为偷懒,没查资料,当成是川军了。其实他是正规的中央军,闽系杂牌转中央军的。所以上一章和这一章的内容进行了一些修改.............. 第69章微操大师常凯申的神助攻 PS:写历史文真的一点都不能懒,比如包座战役的49师,原是杂牌军,1930年后就升级为中央军,我懒得去查资料,结果想当然当成川军,立刻出错了。这几天细查资料,发现出了BUG,前面67章和68章的相关的错误部分已重写修正。 围歼49师的战役开始的前一天,位于中军位置的中央红军总部,已快走出草地。李润石主席得知前军几乎无伤轻取包座,更以之为诱饵,布下陷阱等着49师自投罗网时,忍不住拍腿大笑道:“49师其实我很熟的,是头很好的肥羊啊!” 1932年4月的漳州战役,是李主席在红军时期指挥的一次城市攻击战,也是少有的夺取大城市且取得巨大胜利的战役。 当时打的就是这支49师,此时其刚刚由杂牌军升格为中央军不到两年,师长张贞49岁。一战之后,49师被打得只余大猫小猫三两只,四处溃逃。战后红军缴获大洋49担,占据漳州49天....... 那一战之后49师因为中央军的身份,很快得到了重建,但整个老闽系的,非黄埔的军官旧高层都被清洗,换成黄埔系(闽系派),其现任师长伍成仁,就是黄埔出身的闽系将领。 朱老总笑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按小黄的说法,当时围歼49师,我军虽然大胜,但损失也不小。尤其这个团,团长余程万,倒真是一员虎将,一定要重视。” 注:余程万就是炮党军中少数能打苦仗硬仗的猛将,常德战役就是他打的,整支部队全部打光,伤亡率超过九成,几乎战至最后一人。 李润石笑道:“按小黄的话说:幸好他不是师长,不过这个伍成仁倒不是象小黄所说的是猪头上司!49师过去被红军打多了,在瑞金和我们交手时,也变得油滑起来,想要一口吞下,而且还要不掉碎渣,其实并不容易。” 王稼祥道:“前锋部队奇袭包座成功,我军几乎无伤拿下包座,胡宗南事先留在那儿的弹药、粮秣全部白送给了我们。目前战略形势一片大好,徐帅发来电报,根据情况变化,已更改了围歼49师的方案。” 说完这话,他看了李润石一眼,现在的李润石是总政委,战役最终拍板基本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他更改的作战计划很好。刮民党军共同的特点,见好处疯狂如狗,友军有难不动如山,遇风险则转进如风。要歼灭49军不难,难的是全歼,不能漏人,不能走漏消息,不能把其他各路的援军吓跑——这种事我们从前在反围剿战时都见过很多次了:几路并进,几十万人,十倍于我。看起来声势吓人,但只要打掉一路,其他几路听到风声不妙后,立刻化身飞将军......比如小黄提到的另一路援军,胡宗南的嫡系李铁军旅,号称天下第一旅,按小黄同志说的历史,当时他听说49师溃灭,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飞将军李广都追不上他!” 众人哈哈大笑。 李润石边说边习惯性地把手摸向腰间,想找烟抽,却只摸到了一根辣条。 他这时才想起几天前还没过草地时,和那位“小黄同志”一次深夜长谈后,决定永远戒烟。 被“逼”戒烟的李润石苦笑着抽出辣条,含在嘴中作为香烟的替代品嚼着。 辣条自然是黄克来松潘前,叫人在上海做的,做为他戒烟时的替代品。 “嗨,这个小黄啊.....这个辣条,他做的辣条不够辣啊!” 而在十几里外的包座大戒寺里,黄克正待在红一军团的政治宣传部部长身边,笑眯眯地向他孝敬了一整条特地从上海弄来的哈德门香烟。 然后他问道:“卓部长,遵义会议的时候您坐在哪?” ****得知红军往包座方向突围,远在四川成都的常凯申委员长,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常秃子命人打开四川大地图,一瞧地图,顿时乐了。 包座以南是大片“死亡”沼泽草地,红军就是从这里绕过松潘正面战线过来的。那帮共匪现在缺衣少粮,又在沼泽里行军数百公里,粮秣接近耗尽,战力还能余下几分? 唯一的不足是,包座这儿的守军只有一个加强团,千把号人。不过占据地利,事先修好堡垒,虽然只有千条枪,更有马克芯机枪三挺,火炮三门,光是贮存的弹药就超过五十万发,最少够其支撑一个星期的连续作战。而这里的地利优势极大,当真是架好机枪,万夫难过的天险之地。 更妙的是,包座北方,四十里地外,是四十九师驻守(地图比例尺直线距离)。四十里地?用爬一天就都可以爬到了。喜欢地图作业的委员长,当然不会知道,现实中的川北山区,地图上的四十里,很可能你要走一百里甚至更多。 四十九师,一万多人(兵算时,常秃子总喜欢把本方军力按最大纸面数据算),用一天的时间“爬”过去,配合守军,占尽地利,稍稍一堵,就可以把“朱毛”二匪堵在沼泽泥地里困死。 更妙的是,西南方向,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也驻扎在那,大几千人,中央军的精锐,这是“天下第一旅”,亲儿子部队啊!一看地图,才六十几里,爬两天也就爬到了! 至于胡宗南第一师的其他主力,现在虽在松潘,稍远了一些,但过来也就是几天的事。 再看周边,一堆乱七八槽的杂牌,有川军本地的,也有从甘肃南下“助剿”的,打打朱毛二匪主力可能(肯定)没戏,但帮个手,痛扁陷入沼泽淤泥中的落水狗,也是很不错的。 天时地利皆在我!泸定桥时川军放水让你们跑了,这回我有一座五星炮楼顶在当道要害上,剿匪主力全是我的嫡系,一群五星级的英雄单位,众人齐心协力不会互拖后腿,都飞龙骑脸了我还怎么可能会输! 当晚,看着松潘地区的战场形势图,常委长兴奋得睡不着觉。 明天的新闻头条标题,他这时已经想好了。 “朱毛二匪的末日——第二个大渡河,第二个石达开。” 好微操的委员长,整晚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地往胡南宗在松潘的行营发。 而这个时候,国军们看到好处,抢功如火不惜捅友军两刀的本性又发作了。 胡宗南在接到包座的求援电报后,首先想到的救援包座的部队,是自己的亲嫡系第一旅,然后才是那个“中央军中的三等人”49师,他要把救援包座的头功自己吃了。支援的电报是先发给较远的第一旅李铁军的,而给伍成仁的救援电报,会迟一天才发出。(常凯申:齐心协力?) 申辩的理由他也早就想好了:匪军最爱围点打援,我这么安排是为了让两军并一军,以防共匪有伏。 若是这样,因为他歪打正着的神操作,这两只援军很可能因为“时差”和“位差”的关系,会差不多同时到达包座。这样的话,两军还真有可能在路上相遇合成一军,围歼他们的红军主力很可能会因为馅太大,一时吃不下引发变数。 幸运的是,我党最强卧底常秃子,在这时秀了一把微操,帮了大忙。 身为最高委员长,他“大事不糊涂”,胡宗南给第一旅的支援指示还没有发出,另一边的49师伍成仁的师部,就接到了来自成都的飞电,要他不顾一切地加速行军,赶到包座! 本着国党军办事“磨蹭”的风格,以及“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风范”,伍成仁召集人马,准备粮袜,本来还要花上不少准备时间才会出发,甚至可能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但心急如火的常秃子深知这帮孙子本性,怕他走慢了,不到一个小时内一口气连发了四个加急电报催促伍成仁。 内容全相同:你出兵了没有? 四封电报上的内容口气,由催促变成急促,后更化为训斥,到第四封时,已经变成了警告,大意就是,包座的守军正和共匪浴血奋战,你却在这儿磨蹭殆误战机...... 在常秃子千里之外用鞭子狠抽之,再不出快点出兵就杀头的威胁下,伍成仁以“奇迹”般的高效,在接到指令后仅四十五分钟,就率领五千余人的战兵,仅带上两天的干粮连夜出发了。由于行动迅速,四十九师甚至比没有被委员长拿鞭子狠抽的“天下第一旅”还早了两个小时从营盘出发。 兴奋过渡的常秃子一夜未睡,不停地看着松潘大地图。其在成都指挥部灯火彻夜未熄。 当晚常秃子看地图作业,又是一阵微操。主要的指令,是命令松潘以南,百丈关一带的川军北上,利用“红军主力深陷沼泽之机”占领南松潘,断红军的退路。同时也命令自己的嫡系,已经入川的薛岳助剿大军,告之“川军一走,就占领百丈关断其归川退路”。 常凯申拔得一手坑队友的好算盘,但以刘湘为首川军各部军阀,在看到贵州王家烈在中央军入黔后的惨样,哪里会傻帽得去当炮灰。哪怕是常凯申一个急电接一个急电把电报机都敲得冒烟了,这帮人就是按兵不动。 川军的风格就是如此:守家之犬。红军入川,路过,只要不是想留驻不走,我们可以象征性地打打,甚至“友好”地欢送放行。但如果想留下来建根据地占窝,那就真的会和你们拼命了。历史上张国焘南下在百丈关撞得头破血流,就是这个原因。 常委长以电报为工具和川中大小军阀各种斗法一夜,天亮之时,他又想起了正在急援包座的49师中央军三等人嫡系,连忙发去急电,再问其位置。 收到回复电文后,一夜未睡,本就火气旺盛的常秃子一看地图,顿时怒得在指挥部里大骂娘希匹,恨不得背生双翼飞至包座,一枪崩了那个“贻误军机”的伍成仁。 原来49师部主力,行军一夜,竟才行进了二十里地! 幸好有熟悉川地的左右忙向其解释“川地多山,多绕路,地图上近在眼前,实际行军却是九曲十八弯。” 而后包座守军又来电:匪军攻势如火,我军奋力抵抗,阵前匪军遗尸无数。不过,阵地稳如泰山,一寸未失! 常委员长大喜,电令“嘉奖王团长全军五万大洋”的同时,又发急电给伍成仁,除训斥其“行动缓慢如蜗牛”外,更下铁令,务必要求其天黑之前赶至包座。 此时的伍成仁,在常秃头“电报千里鞭”的反复“遥抽”之下,打着火把冒险行军一夜,早已累得两眼发青,正利用与成都通电报的时机坐地休息,吃干粮饮水。看到训斥的的电报后,和部下一起大骂“常秃子只会地图作业,不识地势,不管前线将士死活”。 所幸这几日松潘地区接连放晴,倒不是泥浆烂路(原历史48师赶到包座用了36小时,恰逢暴雨路难行也是重要原因。)伍成仁召集部下一看地图,发现后续路程山路弯行路段比之昨夜所行少了许多。若无共军阻击,急行军数小时,最多下午二时就可以抵达包座。 而49师底子是闽师,士兵多为闽西、闽南二地所征。福建多山地,和川北地形气候极相似,倒是极适应此地形。 匆忙吃过早饭后,伍成仁命令所部三个团,以余程万所属一团为先锋,继续向包座行军。 49师在闽西北地区和中央红军交战近十年,经验丰富。 伍成仁虽不是什么名将虎将,却也不是黄克所说的“猪头上司”般无能。要知道,49师差不多是从瑞金根据地初建起,就和红军不断交手。五次围剿他都参予了,挨红军的毒打次数,其在中央军中自称是第二,估计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被狠揍的次数多了,全军上下自然也精明不少。山路行军时,不需要伍成仁下令,三个团都很注意彼此的间距不拉得过远,同时派出先锋搜索队在前方搜索前进。务必不给红军伏击的机会。(注:历史上红四军全歼49师,初战在夜间进行,歼其所部时前后耗时两天,但也有大量人马在夜战逃出伏击圈,比如余程万) 到正午时,49师已前进到距离包座仅只数里地之遥。站在这边山头上,不用望远镜,已可看到包座的大戒寺的庙宇痕迹。那山头上黑烟滚滚,隐隐有连续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实际上是用录音+21世纪音响+喇叭制造出来的枪炮声)。 这个时候,49师的前方搜索部队已经红军的阻击部队交火。躲在附近山头、密林里的红军,开始用冷枪不断地袭击49师。 此时,49师前方的地形,两侧是大片的数百米高山岭,中间留出了一条近千米宽的山潮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包座山下的小山村,而大戒寺就在山腰接近山顶处。 当伍成仁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摆出防御阵势时,其两翼和后方都出现红军大部队的踪迹,枪声迅速由稀疏变得密集起来。 伍成仁倒也冷静,命令三军停止前进,稳住阵脚,同时命令前卫和后卫团分别抢占道路附近的小山包以为防守据地——这几个最有可能常有共军伏兵的地点,事先前他早已派搜索部队查过,确认无伏兵后方才敢通过这里。现在只需派出部队占领,以之为据点猬集防守,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中伏了!这是肯定的,这是不必多说,不必奇怪,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和红军交手多年,他早就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遇阻击,伏击打援是共匪老花招了,反而很奇怪为何都快到了包座时,才遇上伏击。 一路过来时,他早就打定主意:一遇伏击就立刻猬集防守,等着附近的第一旅的“友军”靠拢后再两军合并前进。至于能不能按时赶到包座他才不管,救援不利被训斥,总比冒险突进,然后被全歼的下场好。 坏消息是:两翼和后方向他报告出现大批“匪军”伏兵的消息。 好消息是:山道附近的那处据高点,已经正在被我军顺利占领中。 “共匪无人了吗?打伏击,这样的要点居然不提前占据?” 伍成仁表示不解。 这时常凯申的“催命加急电”又一次发来。 略感烦燥的伍成仁看着自己前卫团和后卫团正在占据防守山头要地,命令电台回电报功报喜:我军据包座仅有一箭三里之地,正遇共匪阻击,双方激烈交火。 由于战情紧急,四周已激烈开火,流弹不断,这份电份直接用明码发出——在国军中,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 然而电文发出不过两分钟,伍成仁正要移兵某处山头,耳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 这是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呼啸声,不过目标不是他所在地。却是他命令前团抢占的道侧的小山包制高点。 “轰”,“轰”! “不过是两发山炮弹而已,共匪能有几发炮弹?” 伍成仁嘲弄地冷笑一声,随后...... “轰!” 惊天动地的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爆炸的巨响惊得伍成仁的座骑疯狂乱奔,全靠手下及时拉住缰绳,拖住惊马才没有把他掀下来。 待伍成仁匆忙地跳下惊马时,他恐惧地发现,先前他命人抢占的两个小山头,整个山头浓烟滚滚,原有靠近道路一侧的的植被,山石大量地被掀飞,半个山体完全塌陷。 黄克从上海洋人码人仓库偷来的四十担“洋粪”,有十担被埋在了这处“战略”要点处,以炮弹引爆。待他发兵去抢占此地,却正中下怀,前卫团和后卫团,接近一营的部队,在刚刚占领靠道路一侧的阵地时就被爆炸的山石直接埋葬。 而更多的士兵,不是被爆炸掀起的飞石击倒击伤,就是被直接震破了耳膜,惊破了战胆。十担洋粪的两次巨爆,给伍成仁的部队成了近千人死伤。瞬间就将其救援大军的士气打落到崩溃边缘。 巨爆过后“迪嗒嗒嗒迪!” “迪嗒嗒嗒迪!” 红军的冲锋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举目望去,49师的左翼、右翼,后方,红旗招展,人影重重,大量的红军将士由较远的伏击点冒出身影。 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师座,那是什么?” 被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伍成仁回头望去,看到一辆巨大的“铁家伙”,正在轰鸣着在自己的后卫部队战线上横冲直撞的同时,其全身正时不时地向外喷射着火舌。 “坦克?” 伍成仁是黄埔军校一期出身,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此为何物。 坦克他见过,宋子文的税警团就有好几辆坦克(维克斯坦克),但这辆不知是何国产的坦克性明显要比税警团的那些维克斯坦克要先进得多。 其在后卫团附近的森林里冲出后,直接单车匹马,冲到正被后方巨爆闹得大乱的后卫团中,“以比洋车”还快的速度疯狂直接往后团的阵营突击碾压,炮塔上的并列机枪时不时地偶尔开火,而车身两测的射击孔,也在其停下之时,也向外喷吐火舌,扫倒大批被吓坏和来不及趴下的士兵。 这辆坦克并不急着向前突击,而是仗着刀枪不入,反复地在后卫的防守阵地上冲突穿插碾压,根本不让后卫团的部队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地。 历史上,坦克第一次在一战战场上出现时,有一项惊人的战绩是一辆坦克就让一整个营的德国兵在惊恐中举手投降。 伍成仁的49师士兵的素质,哪里能和一战时那些经历了堑壕血战的二德子大兵比。那辆坦克一出场,仅仅只是在后卫团的防线上“转了一圈”,就搅得整条防线的士兵直接崩溃,四散而逃。 M2A3美制步兵战车,乘员3人,载员七人,先进无比,没经过训练的人根本开不了。 所以,它现在是由唯一的“女司机”驾驶的,黄克担任机电员,控制各种电子设备,至于车长则由刘帅担任——身为红军军事学历最高的将领,他不可能放过这种难得地在实战中“过瘾”的机会。作为伊拉克城市治安战的特战型,M2A3和其他型号不同的地方,在于车身加装了大量的防RPG爆破反应装甲,两侧增设了各三个对外射击口,车尾还加装了空调。 这是其被艾琳娜拿到时的状态。 被黄克从“锁死空间”里取出后,爆破反应装甲上多余的钝感炸药自然全被取出,空调也被拆除,一些昂贵易损,且珍贵无比,无法在这个时空补充的电子原件,也是拆个精光——比如热成像仪等。 除了三人外,车上还有七名突击队员。他们的任务,就是拿着短柄的花机关枪通过射击孔向外设击——黄克拿到坦克后,对其做的最大“改进”,就是在后舱门上开了一个射击孔。 对手只是一群中了埋伏,斗志全失,且毫无反装甲能力的步兵,所以无论是担任车长的刘帅还是车上的其他红军战士,都不是想大杀人。 众人驾车参战的目标,仅仅只是催毁敌军抵抗的士气:也就是攻击还在抵抗的白军。 突击、碾压,其实都是为了“驱散”,让白军无法形成成建制的有序抵抗——只要逃跑,我们就不杀人。无论并列机枪在停下时的射击,车身两侧的射击孔,射出的子弹都是针对还敢反击的。 事实上,当坦克出现时,还在抵抗的白军士兵,只要看他坦克冲过来,直接就转身跑了。哪怕是机枪组,也是扔下机枪直接一哄而散。 所以初次参战的M2A3车组,从战初到战末,不过打死十几人,威慑作用远胜杀敌。但是,面对着这个“全身刀枪不入还能喷火”的铁家伙,没有任何反坦克作战经验的49师后卫团直接现场炸营,丢下阵地。 成百成千的士兵,被一辆坦克象赶羊一般地往伍成仁所在的中军方向逃窜。 ——而这个时候,最近的红军士兵,其实离他们还有三四百米远呢。整个场面,就好象一头霸王龙带着一群猛虎扑向一群羔羊。 炸营和溃散,都是会传染的。 后卫团一崩,伍成仁所在的中军也是一片大乱。伍成仁正要命令督战队扫射强令这些溃兵停下,刺耳的炮弹呼啸声再度响起。 这一回,声音越来越近。 “炮击,卧倒!” 在伍成仁师部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五发炮弹几乎同时落下,炸开一片。 红军本来不会如此奢侈地使用炮弹的。 要怪就先怪胡长官给包座的守军配得太好了:留了三门迫击炮和大量的炮弹,加上红军自己的炮,一次就赏了他所在位置五发。 其次则是要怪黄克带过来的美制望远镜质量太好,在阳光明媚的下午,附近的观测哨观测战场时看得太清楚:伍成仁长官这边,又是高头大马,又是电台,又是一大片军官服的随从,傻子都知道这里是大目标啊! 而这里是红军预设的战场,早就被提前作好炮击测量,做好炮击预设标记——而如此先进的测绘装置,则来自那辆M2A3坦克上的测绘装置。 观察哨这里,拥有黄克提供的21世纪最先进的无线电通讯设备,直接连通附近的火炮阵地,只要目标位置坐标报过去,十几秒后,炮弹就离开炮膛发射。 炮击过后,整个49师的师指挥部被重创,和常凯申联系的电台组在炮击中灰飞烟灭,这下子伍成仁永远不必担心委座的“千里微操”了。 “咳咳咳!” 幸运的伍成仁在炮击过后神奇地毫发未伤,好不容易从一片伤亡惨重的师部参谋人员的人肉堆里爬起来,却发现整个中军的人都在疯狂地向后溃逃——也就是包座所在的方向。 而他的目光所见之地,那辆车身还残留着美军标志没有擦掉的坦克,此时象猎犬赶羊一般地,疯狂地在后面驱赶着溃逃的“中军”的士兵,基本不主动攻击、但若有人谁敢停下抵抗,则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碾压,开火。 49师全军大崩溃的局面已经形成。 很快前锋团也被崩溃的后卫团和中部团带动着,挟裹着,在一辆坦克有意放慢速度地追赶下,以及“左、右、后”三个方向拥来的红军的挤压下,疯狂地向包座方向逃去。 "弟兄们,往庙的方向跑,往庙的方向跑!"起初,只是挤压过来的红军故意“瞎喊”的,但混乱中全面溃逃的49师官兵哪里分得清敌我,很快就有人跟着瞎喊。 庙就是大戒寺,包座方向,非常明显的一座标志性建筑,而且只有“一箭之地”,三里远而已!国军在那里布设好了阵地,那里有吃有喝还在山上,钢铁怪物再强,它总不能上山吧? 包括师长伍成仁在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的——不这么想,往其他方向跑的,根本没有,因为不往那个方向跑,就等于直接往冲锋的红军大军队伍里跳。 一箭之地,三里之远,丢掉枪械负重,全力奔跑,再慢的人,十分钟也够了! 位置最前的余程万所在的团,是最快冲到包座山下的,然后顺着山腰山道往山上跑,很快就冲到守军在半山腰的第一道防线前不足两百米之处。 然后在见到希望的这一刻,整个包座山腰防线上,突然升起多面红旗,随后就象戏文里常有的画面:城头大旗忽变,顿时弹如雨下,瞬间击倒冲得最快,毫无防备的第一批人。 而后,高分贝的劝降喇叭声,就在49师官兵目瞪口呆的绝望眼光下响起。 “49师的官兵们,包座早就被红军拿下,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走投无路了,只有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八月六日早,远在成都的常委员要求49师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包座与守军会合,否则军法处置。 结果伍成仁达成了他的指示:天黑之前的时候,他和王天元在大觉寺的军官俘虏营里顺利完成了“会师”。 除去开头被洋粪惊天一炸和收尾时的红军亮旗一阵狂扫外,其所部伤亡并不大。 当晚七点,夕阳还未完全被地平线吞没时,常委员长接到了伍成仁发过来的“喜报”。 他告知他所部在包座附近遭遇匪拦截,一番苦战之后突破拦截,已成功地和王天远部会师。不过大战中部队损失较大,电台受损,机电员被炸死,所幸还可用王天元的电台联络常总裁。 而常委员长通过电报得知会师后的两军总兵力还有近四千余后,先是大惑不解:你部战前有万人,为何合军之后不足四千?而后一干众人纷纷解释:49师在北川编制仅有七千人,而出兵时仅有五千余人。后面的话,不解释委员长也明白了:这帮孙子又吃空饷了吧! 其实在未来,他叫嚷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时。那八十万大军,其实也有着百分二十的空饷率...... 明白是乍回事的他,在心里大骂过后,还是在电报里对伍成仁一番嘉奖鼓励。 随后脸色一变,急电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加速行军——原因是守军不足四千,在他看来还是太少。 “娘希匹,这帮吃空饷喝兵血的桥头阿三,险些误我大事!” 如果常光头脑子能再清醒点,就会发现这份假电报其实有个大破绽的:这帮喝兵血的孙子,哪里会轻易地他透露出自己“喝兵血吃空饷”的破绽啊。 ****在刮民党军中,胡宗南不但是黄埔出身,更是。“江浙”黄埔系,早就在“一等中央军”行列。此君运气更是好得出奇:蒋冯阎桂四家中原大战时,胡宗南所部面对的是冯玉祥的西北军,原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但宋子文的“银币弹”一出,对面的西北军纷纷不战而降,轻易地成就了胡宗南的“名将”的风头——虽然用银币弹打胜了,但这种事实在丢人,宣传时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宋子文也只能悲剧地充当“幕后英雄”,风光全被胡宗南占了。 说他运气好,是因为他所部的编制是第一师,很容易让人误解成的“战力第一”。第一师下第一旅,第一旅下第一团。由于吹的人太多,连常凯申都受到了影响,对这位名将也是宠爱有加,加上第一师本就是常凯申的发家之地,视为肱股,是名副其实的“亲儿子”师,其待遇装备,自然也是最好的。 天子近臣,天子近卫军,牛皮吹大了,吹久了,吹多了,往往连自己都信了,然后就真的以“天下第一”自称自居了。 49师被全歼后,当晚包座地区下起了暴雨。 暴雨发生的时候,已到达大监寺李润石主席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担心暴雨导致道路泥泞难行,“天下第一旅”到达的时间被拖后,引发更多的变数——虽然被俘的王天元和伍成仁,以及重伤的49师机电员被抢救过来后都很合作,但是这种电报钓鱼,终究是在骗人,擅长阳谋而不擅长阴谋的李润石,在“电报诈骗”方面初涉,业务经验稀疏,所以还是稍有些忧虑的。 事实上,他担心过多了,因为最强共谍早安排好了一切。 娇气的中央军一等人“天下第一旅”李铁军部,暴雨发生时就停止前进,暴雨过后更行进缓慢,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进入红军设好的伏击地点。 而两天时间的拖延,已经让红军的第九、第三十一、第三十三军也走出草地,这些都是原属红四方面军的部队,不过的领导人换成了曾中生。被中央红军解救后,曾中生替代了被张国焘篡夺的红四方面军领导权。 此时的李铁军,还不知道他的五千人要面对的是整整十倍的红军“战兵”,而且对方还作弊般地拥有一辆步兵坦克。 “一等中央军”天下第一旅虽然是常凯申的心腹肱股,完全满员满编满状态,足有五千余人。但崩溃覆灭的时间,并不比“中央军三等人”的49师好多少。 比起49师被中央红军在福建打怕,行军小心谨慎。在西北养处优多年,习惯了用“银币弹”打人快乐的“天下第一旅”,行军作战完全就是一个“莽”字。 前卫侦察,没有! 两翼侦察?有必要吗?我们是内线作战,怎么可能遇伏? 当遇伏的枪声响起,提前预埋的“洋粪”把正在山道里行军的第一旅官兵炸得七零八落时,李铁军旅长的当时的想法却是:“共匪不都正被友军堵在包座吗?” 山潮作战不比平原作战。 行军时,没有提前布好两翼侦察,让对手在山道两侧设伏,占尽地利后,又被困在山潮里挨打,只要两头一堵,其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战斗在早上十点暴发,过程毫无“惊喜”与新意。 五千大军通过一个山潮时,被人两头堵,困在中央,然后四面八方响起枪声,山潮中央的几处勉强可以倚仗的小高地,又被人预埋了大量的“洋粪”,一炮下去炸一片。 守没法守,退路进路全被堵。然后还有一辆漆成米黄色沙漠涂装的M2A3在山道里冲出来,仗着全身刀枪不入在天下第一旅防线里猪突穿插..... 到下午一点时,“天下第一旅”已经全军覆没。 和被完全坑了的49师相似,天下第一旅的伤亡率只有百分十,大部分人都直接投降了。其中也包括了李铁军和第一旅的电台小组。 整场战斗,李铁军的表现比伍成仁还要不堪。 他唯一有闪点光的地方,是在全军覆没之前,终于有机会向正从松潘急速赶来的胡宗南长官发出一份急电:我军在包座西南方十五里的潮地遇袭,被共匪包围,万分危急...... 到那辆M2A 3步兵战车,载着半个班的红军精锐突击队,背后跟着一个连冲锋的红军士兵,击垮了他“破甲能力为零”的旅部警卫连,把坦克开到旅临时指挥部门口时,他的电台员这时还在敬业地发出电报。 电报内容大意是:胡长官,看在黄埔同校多年的份上...... 后面的电报内容,因为大批的红军战士已杀到附近,大吼一声“缴枪不杀”,停住了....... 而接到这则电报的“胡宗南长官”,此时正率着第一师的第二旅、独立旅、补充旅,三个旅,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兵力,离开松潘,赶往包座! 而且他们这时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了! 而胡宗南的主力部队,所以离开松潘老巢,却是李润石的好基友,常凯申同学前世欠他,今生更作死地再次拖欠前国民党宣传部长半年高达720块大洋的工资,一直愧疚万分,决定在这里加倍补偿。 暴雨降下的同时,微操达人常凯申,看着地图作业,又听了身边的外国军事顾问建议,很快发现地图上有一支部队的动向非常地碍眼:那就是位于松潘的胡宗南第一师的主力部队! 包座这边血战连连,王天元和伍成仁的求援电报是一个接一个,内容都是:共匪正做困兽之斗,疯狂突击,我部山下尸体堆积如山..... 松潘的红军,大至兵力,委员长心里此时也有个数:约在十万左右——可战之兵约为七万。 虽然匪军弹药粮饷不足,战力大减,但毕竟这是十万人,七万战兵! 包座这儿多少人? 王天元报:会师后两军兵力仅有四千! 就算加上正在赶去的第一旅,也不会过万。 虽然这个时候,其他方向的各路杂牌军,在得到前线的捷报后,也纷纷向包座挤压过来助战。但川北地形有如闽西北,加上遇暴雨,山路更难行,由于人烟稀少,补给困难,这群杂牌军行军速度“慢如蜗牛爬”。而这个时候,作为最强战力的中央军第一师主力部队,却还窝在百余公里外的“松潘”战线按兵不动,就显得极为碍眼了。 就在49师来电说与包座守军会师的当晚,醒悟过来的常委员长亡羊补牢,急电胡宗南部立刻率主力离开松潘,北上支援包座。(包座位置在松潘的东北方) 而胡宗南之所以先前在松潘按兵不动,主要原因却是他担心红军是分为两军行动,包座只是一路,原红四方面军方向还有一路奇兵随时待发,他率大军驻守松潘就是如此。 (原历史就是如此,当时红军分为左路军和右路军。历史上的包座战役就是右路军发动的。而在战役结束后,张国焘一个电报,让右路军中的原红四军部队又顺着草地往回走,也就是著名的草地分兵。) 战略布置上,胡宗南这种作法也称得上是中规中矩。而这个位面的包座战役爆发时,合流后的红军主力虽然是走历史上右路军的路线。但有一点却要特别说明的:在原左路军,前红四军的驻地,此时并不是真的完全空虚。空营一座,而是将董振堂第五军和余天云第三十军摆在南松潘地区,伪装成两路红军还在此“按兵不动”,维持住两军对峙的假像。 ——这是必须做的战略欺骗行为。理由很简单:红军主力通过草地绕过松潘,本身其实是相当冒险的军事行为,因为绕道过草地,再快也要走五天的时间! 而这五天里,一旦战略意图被胡宗南提前识破,提前转移主力加强包座地区的防护,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在包座战役发动前,必须一直保留两支实力不弱的部队在松潘南部的红军驻地活动,以作出红军还在按兵不动的“假象”。 而当王天元和伍成仁,一个又一个“加急电报”和“血战红军”电报不断地发出,无论是常凯申还是他身边的外国军事顾问,此时都识破了红军在松潘南部的驻军“虚有其表”的真相。 他们完全没有猜错! 作为“伪装”的后卫部队,董振堂部和余天云部,两路红军总兵力加起来其实只有八千余力——不过全是野战部队,人数虽少却全是百战精兵。 自以为识破红军虚实的常凯申,在第一时间电令胡宗部向东北方向出兵,支援包座。 “包座会战!全歼朱毛匪军!” 这就是当晚一阵微操作后,常委员长第二天在报纸上登出的口号。 而这个时候,位于百丈关一直按兵不动的川军,在已经赶到的薛岳的入川大军的半威逼下,以及常委员的长各种威胁利诱下,各路川军加中央军,终于也出关北进,压向南松潘红军驻地。 当李铁军的第一旅被全歼时,胡宗南部已经北上,并且朝包座方向行进了两天! 而这个时候,松潘守军又恢复到了胡宗南到达前的空虚状态:此时仅余下一堆藏兵、土司兵,第一师的留守辅兵,连伙夫马夫算进去,不会超过五千人!胡宗南原本是打算把新编的补充旅留下的,但是常委员长这个李润石的好基友不许...... 松潘空虚! 原本李润石主席是不知道这条关键情报的。他本只把全歼第一旅,当成是此战最后一次薅胡宗南羊毛的机会,薅完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他的好基友觉得只送羊毛太对不起他了。在那个暴雨之夜,对着胡宗南一阵微操,要其全军北上。 第二天更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宣称胡南部也已北上,全军支援包座。 “包座会战即将打响,朱毛二匪将成为第二个石达开,在包座全军覆没!” “我已计划派出飞机,前往松潘,一旦擒获朱毛二匪,立刻空运至成都!” 当时,现场中外记者云集,数量近百! 委员长一通发言牛皮吹得爽,全世界都知道了,所以苏联也知道了,斯大林同志知道后,一通电报过来,李润石主席也知道了....... 然后,位于松潘南部的董振堂部和余天云部,也紧接着知道了...... 身为最强共谍,常凯申生怕李润石误以为这份军事布置向全世界通知是“假情报假欺骗”而不当回事,特地给“苦守”包座的王天元和伍成仁部发去电报:胡长官已亲率第一军主力全部北上,支援包座!胜利在望,请坚持到底,待全歼朱毛二匪后,我给二位记首功! 电报里,他又给二人“电汇”嘉奖了十万银元——不过二人估计这辈子都没这胆量领这钱了。 这哪里是薅羊毛,简直是直接送羊了!而且是直接送嘴边的那种! 委员长如此热情一再提醒,李润石想拒绝也不成啊! ****“松潘空虚!” 董振堂和余天云,红一、红四方面的这两位最擅长打恶战血战的虎将,在接到了中央红军的电报后,相对一笑,彼此眼神交流中,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胡宗南部主力北上支援包座时,董振堂和余天云部,也结束了伪装任务,合军北上,所走路线,恰好是当初黄克和艾琳娜的南下路线,而目标,正是松潘县胡宗南总部所在地。 主席在前方吃羊肉,我们俩位,就去后方掏了羊的老窝吧! 第70章 真的只能投共了 在炮党军中,中央军和杂牌军,同样的师级,彼此间编制差别是极大的。 而中央军和中央军之间,编制差别同样大。 普通的“二等”的中央军,通常也就是一师两旅的编制结构。 而真正亲近,自家人,一等中央军,比如常凯申起家的亲子儿师第一师,那就大得不讲道理了。 一师之下有四个旅:第一旅,第二旅,独立旅,以及正在新增扩编的补充旅。四旅相加,总兵力超过两万人。在大规模地组建德械师之前,几乎可以说是中央军中装备最好的部队。——当然,装备好不等于战斗力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常凯申这个“亲爹”养出来的部队,战力能强到哪儿去? 所以从北伐时代起,这个第一师就是一个面团,名气很大,兵力很多,实力嘛,呵呵就行..... 胡宗南接到部下第一旅发出的最后电报,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红军开战时只用了两小时的时间就端了李铁军的旅部,又用了一小时才结束后面的收尾战斗。 “电文断了?我的天下第一旅完蛋了?这怎么可能!” 胡长官没有开口,但在那一刻,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跟在胡长官身边的第2旅旅长黄杰,安慰他道:“可能是旅部遭受攻击,电台受损了吧。” 然后他又适当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五千多人啊!就算是五千头猪,放出去给共匪抓,两小时他们也不可能抓得完啊!” 虽然是同僚,但是身为第二旅旅长的黄杰对李铁军这个“天下第一旅”的旅长,是很不爽的。这货是啥德性,黄杰相处多年,对他是非常了解的。 取了个好名字:李铁军——铁军铁军,其实应当叫李草包才适合。 带了个“好名字”的部队:第一师第一旅,然后就在全世界和自己的自我吹捧催眠下,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旅”了。 他表面上是在劝慰,其实是在拐弯抹角骂李铁军呢。 不过这话却在这个时候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胡宗南觉得有道理,就算第一旅遇了伏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蛋的。 共匪人数是不少,可是经过前面这么多天的包座血战,他们还能有多少枪弹啊?第一旅的人数是少了点,可是兵精弹足,就算地势不利,结阵猬集防守,那帮打几发子弹就只能刺刀冲锋的穷鬼能在两小时内就端了他的旅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可是前面他那一段又一段,象被待宰的猪一般,丑态百出的求救电报是怎么回事? 那个李草包,在电文里连匪军出动铁甲车,刀枪不入都喊出来了?简直是丢尽了中央军的脸! 实际上,此时的胡宗南长官,同样也已经认定,这个李铁军真的是个草包! “师座,你是知道的。李旅长,他只是......” 黄杰嗯了一句,顿了顿,觉得不该把话说得太露骨,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道:“匪军久攻包座不下,又见我军来援,困兽之斗下,正处于绝望前最后疯狂。包座那儿占据地利,他们啃不动,正好李旅长的部队赶到,共匪肯定是玩起了围点打援。而李旅长呢,他大战经验不足,匪军最后的疯狂一阵冲锋,就把他打蒙了。所以电报电文有些夸张,刀枪不入的铁甲车?这里是川北,到处是山,就算共匪真有铁甲车,他们怎么开进来的.......” 很有道理! 铁甲车?这不就是tank吗! 他胡宗南知道这东西,税警团里见过,英国货,这东西过沼泽如履平地,刀枪不入,但是那玩意能开到川北这个山沟里吗? 而这帮手下是啥德性,其实他也是懂点的,“李铁军这个草包,一定是被匪军吓得失心疯了吧......” 他静下心来,吩咐手下电报员继续和第一旅联系,继续呼叫。 民国时候的炮党军,军事通讯时虽然也有密码密电,但一遇到紧急情况,经常就是不用密码直接明码呼叫了。而得意嚣张的时候,也经常忘记——比如现在。共匪都要马上完蛋了,给他们知道又如何? 电台员明码发电,起初没有回音,但过了大概半小时后,第一旅那边断断续续地回电了,发电员的发电手法稍有些而不连续,似乎是生手或者机器出了问题。 电文内容大概是:指挥部遭遇一发流弹炮击,电台受损,不过已修复。而后更告知:共匪突然全面溃败,后撤,疑似弹尽粮绝,强弩之末。 此时的胡宗南长官,其实是起过这样的念头——共匪全歼了第一旅,然后强逼他们的电台组发过来的假电文?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荒唐了! 我的第一旅不可能这么渣的!满编满弹药的五千多号人,就算是五千头猪,别说是两小时,就算是给他们三小时,也不可能抓得完啊! 就在这时,包座49师那边,也在随后发来庆功电:围攻包座的共军突然全面溃散,向周围山区散去,已不成建制,我军正全面反击打扫战场云云...... 两边一对照,胡宗南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胡宗南继续追问第一旅的那边的战况,那边电台回复到围攻的共匪开始溃散,第一旅已经开始反击。 胡宗南长官这下完全淡定了,再无疑虑。 “这才对啊!共匪从沼泽出来,围攻包座这么多天,还能剩下多少弹药?对第一旅的围攻,是他们强弩之末下的最后的自杀一击了吧。这个李铁军也是个废物,前面居然如此惊惶失措,还在电报大叫匪军出动了全身喷火,刀枪不入的铁甲车!真是丢死人了!” 一想到先前李草包,居然用明码发出来这么多丑态百出的电报内容,估计委员长那边也收到了.....这丢人简直是丢到委座那边去了!一想到这事,胡宗南就感觉象吞了苍蝇盘恶心,明明是一顿美美的“朱毛”大餐的,却被这混蛋强塞了一陀屎! “回头,一定要把这废物处份了!” 两条战线都陆续传来相似的好消息,共匪的斗志在几日的血战后,已经崩盘!这让胡宗南心中再无任何怀疑。而这个时候,他从松潘带来的第一师主力三个旅,这时已前进到距离自己“第一旅”的原旅部驻扎地以南约十公里处。 那里是一处山寨,数百户人家。为当地土司所有,后被第一旅征用。 这两日先是天降暴雨,而后满地泥泞,被常凯申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催促着北上支援包座的第一师,其实在山路上走得很难受。夜间野外露宿更是这群在西北养废了的中央军一等人少爷兵们最不喜欢的事。 虽然地图上只有十公里距离,川北的地形却足要走二十公里远。不愿意野外露宿的胡宗下令全军加紧前进,该山寨现存的房子当然不够塞下三个旅的第一师,但是却能让整个高层“住得还不错”。所以在得到第一旅已击退共匪的围攻的消息后,第一师继续全速前进。 下午五点,其先头部队到达山寨处时,胡宗南却在这时连续接到了数条惊天的好消息,而且是让他“很不舒服”的好消息。 首先是第一旅旅长,那个李铁军,不,是李草包发来的——先前那丑态百出的表演,就连胡师座,也认同了这货是草包。 “我军打扫战场时,发现共匪头目林虎三的尸首!” 林虎三和胡宗南都是黄埔生,前者的人头悬赏,价格可是不低,胡宗南闻之,先大喜,又疑虑,深知这帮孙子最爱谎报军情,故回电要其再次确认,而后李铁军电报回复:我认得这厮,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当然认得,因为这个时候,“死而复生”的林虎三,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正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怎么可能认错呢! “这个草包居然走狗屎运了!这种好事都能撞上!” 这是所有知道此君先前丑陋表现的第一师军官们共同的想法。 而后,更令其眼红得近乎发狂的消息传来。 包座方向,“防守反击中”的49师,在包座附近截获一担架队,俘虏一共匪大人物,疑似“伍豪”。 “伍豪都被抓住了?” 当时,接到电报的胡南宗,整个人当场跳了起来,当场发电询问要其确认。 然后伍成仁信誓旦旦地在电报里确认了。伍豪可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伍成仁也是黄埔生,怎么可能认错人?在电文里他声称伍豪得了重病难以行动,共匪围攻包座失败向山区溃散逃跑时行动缓慢,被反击的49师追上捕获。在电报里,他声称伍豪已被抬回大戒寺师指挥部,正严加看管云云。 这可是共匪最有名的大人物之一,名气不比朱毛小啊! 而当胡宗南接到这条令整个第一师全体官员上下眼红的“捷报”时,远在成都的常凯申也是大喜。反复地询问,确认无误之后,趁着天还没有黑,立刻命召集记者,当晚宣布“包座战役国军取得初步大捷,重要匪首之一伍豪已被擒获。” 只是,正在对着媒体,满脸微笑大吹法螺的委员长不知道的是,当他对着全世界吹嘘共匪灭亡在即,类似曾国藩般立下不世大功的伍成仁师长,正对着“被俘”的伍豪同志,以黄埔学员的身份,瑟瑟发抖地道:“伍主任,我想加入贵党,弃暗投明,可否.....” 这几天,他亲眼看着这群人以他名义发了这么多的“大捷电报”,早就吓得心胆俱裂了,眼前这几位,简直是以他的名义,把常委员长当猴耍呢! 真的,真的只有投共,才有一条生路了! ****而接下来的这个晚上,前方不断传来的“擒获共匪大人物”,或者“击毙大匪首”的战报,也不断地传来。 “包座战场上,发现匪首刘帅尸体,其右眼已瞎,确认是本人!” “生擒匪头目徐帅!” “发现匪头目彭帅尸首......” 一条条的战报不断地传来,大部分是49师那边的,但“反击中的第一旅”那儿,也时不时地也有一两条惊喜。 从松潘百里迢迢赶过来“捡”功劳的第一师全体官兵,此时已眼红得要发疯了。 “师座,不要休息了,今晚我们就往包座那儿赶吧!” “再慢一点,功劳就全被49师的福建佬抢走了!” “李铁军那个被吓破胆的废物,这回又走了狗屎运!又让他捡到尸了!” “共匪已经全面溃散,不成建制!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战力了。兄弟们,满地的功劳赏银就在前面,别放过啊!” “我们只要把兵力铺散开来,满山地撒网抓鱼就行了!” 这下子,整个第一师全体上下,就像是吃了二十斤伟哥的壮汉一般,集体坐不住了。平时就算是鞭打他们都不肯连夜行军的,要他们用心点打仗,都得扔赏银喂好狗粮!此时。不需要鼓劲,这帮人自己就集体围住胡宗南,嗷嗷叫得象吃药一般。集体请战要求现在就出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包座,搜捕“漫山遍野,溃逃得到处都是的共匪高官” 有功可抢,则侵略如火! 在第一师的全体官兵的眼里,那几个共党的首脑,每一个都是行走一万,两万,甚至是十万,二十万大洋啊! “师座,这里距离包座不过六十里地而已!明天傍晚就可以赶到那一带附近,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抓住朱和毛!这可是白捡的泼天大功啊,不能再让福建佬抢走了!” 群情激昂之下,此时的胡宗南哪里可能保持冷静,一声令下,全体第一师三个旅的主力连夜开拔,冲向包座。 开拔之时, 第一师的全体官兵,喊出了震天的口号::“消灭共匪,抓猪(朱)拔毛!” “消灭共匪,抓猪(朱)拔毛!” 为了行走的二十万大洋,兄弟们这回是拼老命了! 我们天下第一师是广东出来的,广东人要吃福建人啊! 啊呸! 绝对不能再便宜了49师那群福建佬! ****8月10日晨 8时晴“昨天刘帅已被击毙!” “彭帅也被牺牲了!” “徐帅当了俘虏,伍豪你也被活抓了,接下来,今天早上,该轮到“猪”和“毛”上场了吧?” 包座大戒寺里,李润石右手食指中指夹着一条辣条,看着坐在面前的朱老总笑道。 “嗯,就让我再被击毙一次吧!” 朱老总呵呵地笑着,而昨晚被“活捉”的伍豪同志,此时却笑眯眯在一边喝着稀粥。 “不行不行!你被击毙的次数太多了,说出去不容易让人相信!得活抓,要活的,活着的才能让他们“抓猪拔毛”,兴奋起来!” 李润石看了看自己右手习惯性的“夹烟”动作,最后用夹着辣条的手指了指自己,下结论道:“就让常委员长再高兴两个小时吧......” 他对边上的炮党电报员道:“向委员长报喜,说前方已活抓李润石!” 而这个时候,那个被迫发报的炮党电报员,却害怕得瑟瑟发抖。这些日子,从他手上发出的“假战报”可谓不计其数! 想象一下,当委员长知道自己被耍弄后的心情吧! 和伍师长一般,这位电报员,在同情被坑惨了的胡宗南长官之余,同样也是怕得明白自己今后真的只能一心投共才有生机了! “真的只有投共了......” ****8月10日晨 9时晴包座西南30里处某山潮“49师生擒李润石!” 在地图上距离包座还有三十里地远的山区,胡宗南第一师第二旅的黄杰旅长,收到了这条让他眼红得发疯的通报。 “妈的,来晚了,又让49师的的福建佬捡便宜了!” 黄杰愤怒而嫉妒地将电报狠狠地摔在地上。在他看来,那个伍成仁是兴奋得发疯了,先是用密码向成都发电文说活抓了李润石,然后又用明码,向全境的“友军”们又发了一通,简直是嚣张得意,欺人太甚。 北川山多道路狭窄,大军难以展开。作为胡宗南部主力的先锋军第二旅,是冲在最前面的开路先锋。他的第二旅昨夜一夜疯狂地行军后,天亮休整时,处于前军位置的他打开地图一看“距包座还有三十里地”——一整晚行军,只在地图上前进了三十里,川北山区地形就是这么恶心, 第一师三旅将士不顾疲劳,匆匆用过早饭,正要拔营时,却在这时收到这条让其旅长眼红、难过的坏消息。 49师的福建佬,你们真的是太过份了! “朱毛朱毛,毛被拔了,还有一个猪(朱)呢!兄弟们别休息了,共匪就在前面!委员长开出悬赏,活抓朱德,赏大洋二十万!” ****8月10日晨 10时成都剿匪总署一个盛大的记者招待会正在举行。 来自全国各地的大报记者,以及特地用飞机拉来的“国际友人”外国记者,近百人正云集于此。 所有的记者,在来之前已经得到各种小道消息:国军在松番包座取得大捷,被堵在包座的匪军在疯狂猛攻数日后,已经弹尽粮绝,不战而溃自行崩溃。现在前线的49师和赶去支援的第一旅,已配合川军全线反击。而从松潘出发的第一师经过三日的急行军也已到达包座附近,正展开全面的搜捕清剿“残匪”行动。 而今天早上发行的《大公报》《申报》等一堆官方报纸,上面的内容全是“包座大捷,活抓伍豪”的超级大新闻。 常凯申剿共十年。这十年来,共党大头目在各地上报纸上被击毙多次,尤其是最有名的那三位,更是击毙次数达到两位数。 当然,事后都证实这只是笑话。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说成击毙,死者不久又原地复活丢人时,可以甩锅给前方,说是认错人了。所以这几位“被俘”的新闻,却是基本没有的。 直到昨夜,委员长连夜招开记者大会,宣布活抓“伍豪”,“共匪覆灭在即”! 这可是常凯申委员长亲自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一重大好消息的啊!这下,应当不会有问题了吧。 昨晚他已经宣布过一回,结果今天一大早又把记者们叫来,敏感的各方记者,这时已嗅出了什么:肯定是又抓到更出名的大人物了! 大公报记者:“知道吗?听说在就在刚才,他们抓那个人了!” 某小报记者不解道:“哪个人?” “李润石!匪共的大头目!脑袋值二十万大洋的那个!” “真的假的?你们的“大公报”,我印象中,报纸上击毙他的次数都超过十次了吧!” “这次是活抓,活抓,不是击毙!是活的,以前都是死的!死人会弄错,但活人应当不会再错了!” “又是伍成仁做的?他这回又要升官了吧?共匪高层几乎全败亡在他手中,这可是堪比文正公的泼天大功啊!” “伍豪,李润石都被抓住了,现在就差那个朱了吧?看样子共党真的气数已尽了!” 窃窃私语的记者们嘀咕着,现场这时突然有一些小骚动,原来大人物出场了。 先是一群护卫,然后他们看到委员长的秘书陈布雷,接着众记者就看到精神抖擞的常凯申委员长满脸掩不住兴奋地从后堂里走出来。 先是陈布雷出场,说出几句场面话:大意是国军在川北战场已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委员长要发表讲话。 然后,就在无数镁光灯的闪烁照映下,常凯申闪亮登场,他脸上的兴奋,那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昨晚,他收到前方战报:活抓了伍豪! 今早吃早饭时,又得到更大好消息:李润石也被抓住了!三大匪首现在就差朱德一人了。 兴奋无比的他,通过电报再三确认后,决定在十点的新闻发布会上,向全世界宣布“共匪覆灭”已进入倒计时了。 “在座的诸位,告诉各位一个天大好消息!” ****8月10日晨 10时20 包座西南六十里原第一旅驻地“什么?松潘东南出现大批共匪!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报告?” 身为第一师的师长,干活自然有手下去做。三个旅团昨夜喊着“抓朱拔毛” 的口号冲向包座“捡”功劳时,胡宗南长官以稳坐钓鱼台的姿态,带着他的警卫营在驻地“静候佳音”。 刚刚吃完早饭的他,立刻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急电,他接过电报一看,顿时心中一惊。 电报的内容,是松潘守军发来的。 原来就在数小时前,一支在松潘镇东南草地区巡逻的藏骑兵,突然遭遇大批由南方北进的红军前锋部队,双方短暂交火,少数逃离的藏骑兵急忙向守将报告。 “拿地图来!” 对着地图,一看遭遇共匪的地点,胡宗南大吃一惊,那距松潘镇所在地,已不足十里......从情报滞后的时间推断,胡宗南可以想象,当自己接到这份电报时,松潘总部那儿,很可能已经开战了。 他的副官小声地道:“师座,别担心,这应当只是共匪留在松潘的伪装部队最后的疯狂了.....” “嗯,应当是这样的,应当是这样的......” 胡宗南脸色惨白,嘴里呐呐地念着,声音却越来越低。 几秒后,他身体一个机灵震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用力地狠砸了一下桌子,然后疯狂地大叫道:“不对!伍成仁那个鼠辈,守赢了,打退了共匪也就算了,就他那几千号人,就凭他在福建被打破了的胆,哪有那个胆量连夜咬着共匪追击啊!” 此时的胡宗南,两眼发直,嘴角不停地颤抖。 “那些电报,那些告捷电报,全部有问题!” 此时的他,眼睛布满血丝,脸上青筋根根爆出,冲副官大吼道:“叫他们回来!第二旅,独立旅,补充旅,全给我回来!马上发报!还不快去!” 他的副官匆忙地跑出去,却在门口与同样匆忙赶来的人撞个满怀。 “师座,黄旅长(第二旅)、彭旅长(独立旅)发来急电,他们遭遇共匪猛烈袭击!匪军异常凶猛!请求支援.......” “补充旅呢?廖昂那儿是怎么情况?” “联系不上!” 胡宗南嘴皮颤抖个不停,在呆滞中一屁股坐到座椅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天下无敌第一师,彻底要完了! 第71章冲锋吧,钢.坦克! 昨天,第二旅旅长黄杰“安慰”胡宗南,“就算是五千头猪,两小时的时间,匪共也不可能抓光。” 实战中,红军抓光第一旅的“五千头猪”,用了三个小时,抓到“猪头”李铁军用了两小时。 但第二天,黄杰就轻松地打破了他的纪录。 急着赶到包座和49师福建佬以及第一旅“李草包”抢功的黄杰,在三旅人马中,是冲在最前列的。 为了彻底地全歼胡宗南的第一师,红军是集中了几乎所有最能战的主力部队参予了此番围歼作战。 而经过包座守军、49师、第一旅三次“大补”之后,参战的红军各部集体武器升级,凭空增加了上万条枪不说,新增缴获的火炮也有十余门,弹药更是充沛无比。 “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轻松舒服的仗。” 这是战前战后全体参战红军将士的评价。 川北地形,山道九曲十八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昨晚为了抢功劳,第一师三个旅连夜行军,一万多人点燃火把,直接在川北山道上拉出一条十里外可见的红色火龙。 “有眼睛都知道他们走到哪!” 比李铁军还要莽的他们,以为大局以定,完全是抱着“捡功劳”来参战的他们,把所有的军队山间行军需要注意的禁忌全部违反了一个遍。 当这帮人不睡觉打着火把连夜急行军时,几个红军主力的军长、师长们,却在二十里(地图上)外的山头上,打着望远镜看着他们直往伏击圈里钻,同时还要吩咐下面的红军士兵好好睡觉,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而胡宗南的三个旅经过一夜的“马拉松”行军,疲惫不堪,天亮后好不容易到了停下来休息吃早餐时间,那边49师一个“活抓李润石”的电报发出,得知“行走的20万大洋又被福建佬抢了”,抢功心切的黄杰心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催促累得半死的第二旅官兵再度出发。 此时他因为抢功心切,爆发出“疾风之狼”的特性,在一个半小时内,将第二旅和两路友军的距离拉到了三里之外,最先冲进了伏击圈里。 为了能尽可能把第一师全部三旅都包入饺子中。当时敌前总指挥徐帅,故意让第二旅的先头部队出了伏击圈后才下令发动全面总攻。 当时急着“抢功”的黄杰恰好就在先头部队,处于第二旅第一团的第一营中,幸运地“冲”在了山潮伏击圈外。 而遭遇伏击时,他的全体官兵,此时早已走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晃晃就快要倒在地上了。 然后,数声炮响,无数的红军战士由四面八方杀出,弹如雨下..... 伏击的剧本,和歼灭第一旅时用的差不多的:山潮内设伏,所有的有利于第二旅官兵防御的潮内小高地、小山包都埋了用洋粪制成的“土炸药”。一阵巨爆把第二旅上下炸得晕头转向后,四周八方占据地利发动全面攻击。位于高处的观察哨报出座标,指引火炮打掉各处敌军“成建制”的抵抗..... 至于“侥幸”被放过的黄杰,下场比李铁军还要惨。 位于伏击圈外的他,当时想掉过头支援友军。结果一辆21世纪的步兵坦克,当时就布置在潮口,久候多时...... 当黄杰急急忙忙地向胡宗南发电报告之情况加求救时,一军团的突击部队已在坦克的掩护下,直接对着黄杰旅部所在的第一营发动冲锋,第三次上演“单车无双”! “冲锋吧,钢.坦克!” 坐在车里的黄克,中二无比地在通讯器里大叫着,其声音通过车载嗽叭响彻整个战场。 “铁甲车,铁甲车出现了!” “刀枪不入的怪物!” 比起昨天李铁军在电报里惊惶失措的表现,黄杰的表演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用围歼时49师时用过的战术一般,艾琳娜驾驶着M2A3坦克一骑当千,在观察哨的无线电指引下,直接不讲道理地蛮横地朝着对方阵营里“骑高头大马,穿军服的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向右拐,向右拐!对着冲过去!” 通过车长潜望镜,临时车长叶帅兴奋指挥着艾琳娜架车在第二旅的旅部临时阵地上疯狂穿插。 一个遭受突袭的营,其部临时组成的防御阵地能有多大? 已经有过两次“无双”作战的经验,此番突击时,艾琳娜不用人指点也知道该怎么“开车”。 就是欺负你没有反装甲力量,美制的M2A3坦克直接脱离步兵,蛮横地冲进第一营匆促建起的临时防线里,左冲右突,不讲道理地在其阵地上象野猪般地到处乱拱,疯狂地作碾人状,赶得几百号人象鸭子一般到处乱窜。车身车尾射出的子弹,不时的击倒还敢抵抗的白军。而车上的车载喇叭,则在这时不停地重复播放着“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的声音。 要不是担任“车长”的叶帅“舍不得杀马”,而且明白这群黄埔校友们奇货可居,严厉禁止机枪手朝“骑马的穿军大衣”开枪,很可能开战的第一分钟,当时还骑在马上的黄杰就会被M2A3的并联机枪直接扫倒。 没用几分钟,整个营就全线溃散,然后大把大把的士兵,就在两分钟后跟上来红军的枪口下,成片成片地趴在地上,举枪投降。 而第二旅旅长黄杰,其和其部下一身的军官服实在太显眼,太容易被认出。在开战后仅十五分钟,就被M2A3冲到跟前,在坦克并列机枪指着鼻尖的情况下,带着一干旅部参谋、团长、营长,一起举起了手,其投降的速度,不但超过李铁军,也超过了第二旅第一团第一营的大部分士兵,堪称是全旅第一。 红军抓住第一旅的“猪头”李铁军用了两小时,而俘虏他却只用了十五分钟。而第二旅的覆灭,也比第一旅快:一小时三十分,而后这片战场上就再没有枪声了——这并不意外,昨晚一夜没睡,赶了一天一夜加半个早上的路,然后马上遇伏击,整个第二旅全体上下早就是疲兵中的疲兵。一开战又被人直接端了旅指挥部,群“猪”无首之下,“铁甲战车”再一亮相,现场红军用高音嗽叭再高呼你们的“旅座已经投降”,直接士气清零。 乘座着步兵坦克“玩”上瘾的叶帅,指挥坦克对着第二旅的阵地进行了两次前后通场,贯穿其整条防线的突击,哪里敢反抗就往哪里冲,四处乱绞,绞得战线全崩,根本无法建立稳固防线。跟进的红军步兵趁机完成穿插,切割,粉碎。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五千头第二旅的“猪”,就这么被红军抓光了...... 见第二旅已全线崩溃,杀得兴起的叶帅直接命令艾琳娜驾着坦克赶往下一个围歼独立旅的战场。 M2A3坦克时速超过六十公里,即使是在川北的山道地形,也能轻易地跑出三四十公里的时速。当时艾琳娜仅用了十分钟,就把坦克开到第二个战场加入下一场围歼战,象对付第二旅般“如法泡制”一番。 和第二旅一样,已经一夜没睡还跑了个长途马拉松的独立旅官兵,在红军四面八方的打击下,再挨这么一记“钢坦克”的“无双铁锤”,很快也士气清零。没过多久就在响彻战场的“缴枪不杀”声中,大片大片地投降。接下来的,不过是抓捕余下的“5000头猪”的垃圾时间。 不过由于有第二旅金玉在前,独立旅覆亡的时间永远都没法打破黄杰的新记录。 至于胡宗师第一师战力最弱的新编补充旅。这支部队是去年年末才刚组建,从军官到士兵都是新兵,武器也是用其他部队淘汰下来的。训练不足,战斗力本就很差,红军一开打就直接四面溃散。 更要命的是,其电台组倒霉地在开战时。“正好”站在某陀“洋粪”上,然后被一发炮弹带着整个电台组炸飞上天——这也是胡宗南无法联系补充旅的原因。 不过由于地形原因,补充旅并没有陷进两头一堵就无处可逃的山潮里遇伏——毕竟三个旅一万五千多人在行军,拉得太长太宽,红军的包围圈没法张得这么大。 比起被重点打击的第二旅和独立旅,处于垫后位置的补充旅,情况相对好很多。以新兵为主的补充旅,遇伏没多久就直接“蚁崩”。整旅的人马直接向四面八方所有能跑的地方溃逃,反而比“五千头猪”要难抓多了。 不过,由于他们全师上下一夜没睡,又刚刚急行军近百里跑完“马拉松”,蚁散溃逃时,跑没几步,这群“天子门生们”就集体跑不动,宁可投降也不想跑了......然后大部分人也在天黑之前,被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红军追上,进了俘虏营。 围歼胡宗南第一师的战斗,在八月十日早上十点十六分爆发,到十二点时战场只余下零星的枪声,第一师成建制的抵抗已不复存在。 余下的,就是红军在“漫山遍野”的“抓猪”的垃圾时间。 本来红军是能以两小时抓到一万五千人打破昨天李铁军创造的纪录的,可是就是因为最弱的补充旅跑得太散浪费时间拖了后腿,最终遗憾地无法破昨天的纪录。 至于身在后方第一旅前旅部位置的胡宗南,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两小时。他先是疯狂地发电报,想和前线的三个旅联系询问战场情况。 结果补充旅刚开战电台组就被炸上天,第二旅的旅部开战十五分钟后就集体被俘......只有可怜兮兮的独立旅为了“拖住老长官别跑”,勉强支持到近两小时后,旅部才在红军的“缴枪不杀”中投降,和胡长官联络中断。 四行仓库“800壮士”的老长官,神行太保孙元良,拥有“见机不妙“,立刻弃师“远遁千里”的天赋神行技。若是他在此,在意识自己所部主力全部陷入重围,无药可救时,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迈开长腿直接喊“跑”。就凭着这招,北洋军追不上他,日本人追不上他,解放军追不上他,就连阎王都用了103年才追上他...... 和他相比,胡宗南在这一点上就差太远了。几乎就在前方三军被包围遇袭的消息传来的同时,南边松潘老窝方向,同样也用电台传来了大批红军猛攻的消息的。 主力被围,老窝被端,这就是只余一个孤零零师部和一点警卫营的胡宗当时面临的窘境。 十一点时,胡宗南的副官,参谋,这时已经一个劲地在围在旁边,规劝胡宗南:“师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情况不妙,赶快撤吧!” 可惜节操偏偏太好的他,这个时候还在想尽办法“自救”。 包座这一带,炮党军的机动兵力,并不只有包座南边的第一师,包座北边,原49师驻地那一带,还有好几股“杂七杂八”,由地方土司,招安土匪,地方土豪,地方民团各种乱七八糟部队临时编制出来的“杂烩师”,总人数加起来也有上万人之多。——没错,就是"杂烩师",说他们是杂牌师都污辱了杂牌师。 “包座战役”打了这么多天,这些“杂烩师”最远的离包座也不过百十里地,爬了这么多天早就爬到包座周围,纯粹是为了捡便宜才观望不前的。 昨晚开始,“包座大捷”的消息传出,这帮子乱七八槽的“杂烩师”们,一改先前“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风范,个个忽然全都勇猛了起来,兴冲冲地聚集向包座围过来,大叫着要来抢那一堆堆的“行走的X万银元”。 胡宗南此时就是在向包座北方的49师师部所在地疯狂地发送电报,通过那儿的49师留守人员给这些杂烩师发出指令他们赶去支援。 能不能救到人他不知道,但多送一些友军送到红军枪口下,让红军分心,他的第一师还能多一点“希望”。在这一点上,胡宗南还是继承了常校长的衣钵真传的。 只是,胡宗南不知道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种民团组成的“杂烩师”,在这个时间点,同样也象他的第一师的般,正在川北的山潮里,山道上,正被红军杀哭爹喊娘的。 围歼他们的,是昨夜战报里已被“击毙”,现在再次复活的彭帅指挥的红三军团——此时的红三军团,是在张国焘倒台后扩编的,其以旧红三军团人员为核心,按“一老带三新”的原则,吸收了大量的红四方面军转移过来的前非战斗人员。其整体战斗力并不强,但武器弹药却十分充足(原因大家明白的)。 实力下降的红三军团,打胡宗南的正规旅可能有些吃力,但在预伏阵地上,打这帮子民团,土匪,土司组成的“杂碎部队”的伏击,却是相当地轻松。 红军主力部队在南线围歼胡宗南的主力第一师时,因为“吃不上大肉只能咬杂碎”而郁闷的彭帅,此时把全部的怨气都放在这帮“杂碎”身上,全师上下一开战就全力猛攻,疯狂地拿这些杂碎部队狂刷经验。 红三军团的补充兵虽然是“新兵”,但那只是“相对的”。本质上,却全是经历了数千里长征的“老兵”,只是战斗经验稍缺,但意志并不差。在一群红三军团“猛虎”级别老兵的带头下,个个至少也是“军犬”级别的战斗力。调整补充后仅六千余人红三军团,没费多少力气就直接撕碎了数量比他们还多一些的“杂碎师”。 当日十二点时,红三军团已经攻下49师的原师部所在地,把49师留在那儿的最后一点家底都掏空了——而这个时候,49师的少数的留守部队已提前做鸟兽散,丢下师部疯狂地向北逃窜,然后又是“追猪和抓猪”的垃圾时间...... 十二点半的时候,一个早上就赌光了所有的赌本的胡宗南才经意识到,自己这时已清洁溜溜,仅余一条裤裆了。 “师座,派出去的侦察兵已经回来了,他们说远处的枪声全听不见了,我们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他的副官和参谋们,几乎是哭着求他道。 “撤,撤到哪?南边的松潘也要完了,北边全是共匪......” 这个时候,和松潘的无线电通讯也已中断,不用猜也知道,那儿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 某参谋出主意道:“我们可以往西北边走,去西康!也可以往东南方向走,避开共匪主力,过草地,南下.......” “去西康,过草地?” 胡宗南面皮抽了抽,眼里尽是绝望。 “过去了又如何?校长把第一师交给我,结果我半天之内,全丢光了......” 刚刚接到的,来自成都方向的战况询问电报就摆在他面前,那是常凯申发过来的。包座战局急转直下,“大捷”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更变成了往刚刚对着全世界吹大牛的常委员长脸上一记又一记的大耳光子....... 胡宗南几乎可以想象出,此时的常委员长的脸,一定已肿如猪头,怒火冲天的表情。 “废物,娘希匹!胡宗南这个废物,我要毙了他.....”(想象画面)胡宗南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自己见到他时的场面。 他摆摆手道:“你们先撤吧,往东南方撤!不,是往西边走,去西康,先在那里躲躲,红军不会去那的.......” 胡宗南摸了摸自己腰上的配枪,考虑要不要自杀...... “师座,不要这样啊!” 好在身边的随从还算忠诚,按住了他的手,一番规劝,又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后,一行人这才匆忙地离开师部,在一营警卫的护送下,仓惶弃部而逃。 只是,他的部队离开寨子才走不到两里地,经过一个小山潮时,四周突然枪声大作,两翼的山道上射出密集地火力,瞬间扫倒上百名毫无防备的护卫。 山道两测,早就有大批伏兵藏在那儿,最近的离他的警卫部队甚至不到六十米远。 仓惶逃窜的胡宗部师部此前哪有可能预派先头部队“搜索”前进,直接中招。而对手凶猛无比的弹雨,让遇伏的胡宗营警卫营几乎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旅的部队的集火射击。 胡宗南的警卫营拼死抵抗,但对手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因为动用了大批自动武器,而火力更是凶猛无比,更有多把狙击枪埋伏在高处挨个狙击组织抵抗的军官。 战斗在十五分钟后结束。 胡宗南的警卫营损失过半后,胡宗南在漫山的“缴枪不杀!”中下令投降。 几分钟后,他看到了俘虏他的红军将领。 他是行走的“八万大洋”——红32军军长,罗炳辉。 昨夜,胡宗南在电报里询问俘虏伍豪的情况时,要求伍成仁把伍豪送到第一师师部这儿来,这则电报自然也就把他的师部所在地透露得一清二楚。 红军的诸多名将中,罗炳辉最擅长“掏心”战。 胡宗南这种主动送人头的行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红军过草地时,他所部因为担任后军,是最后走出草地,错过了前面的几场大战。 今日围歼胡宗师第一师,“来迟了”的罗炳辉觉得跟着其他红军打胡主力“不够劲”,在他强烈要求下,从林虎三手里拿到了最精锐的“尖刀连”的指挥权,然后带上自己所属的红32军的精锐部队一个营,一夜行军+早上行军,连赶了好几十里山路,于中午到达胡宗师部附近。 作为最擅长“掏心战”的红军将领,罗炳辉并不急着以手中的疲倦之师攻击有山寨土楼防护的胡宗南师部,而是极耐心地命令部队在其最可能的“逃窜”路线上设伏,安静地休整等待。而后也不出他所料,直接将胡宗南的“最后的裤衩”也扒了下来。 而当天傍晚,位于包座的李润石主席,收到了来自松潘的电报:作为伪装主力部队的董振堂、余天云两部,已成功地拿下松潘,胡宗南在松潘最后一点“留守”部队也被一网打尽。 常凯申起家的第一师,在军事意义上,已经被完完全全地彻底消灭,不复存在! 第72章常凯申的咆哮,黄埔同学会 8月10日这一天,对于常凯申来说,简直就是一出网文里最常见的“打脸文”悲剧。早上十时时,他当着全世界媒体记者的面,亲自通报说前方已抓住了“毛”和“伍”两大共匪头目,“匪共灭亡在即”。 牛皮吹完后,无数的记者围住常凯申,一个劲地追问他:“委员长,朱毛二匪,毛已被抓住了,您将会怎么处份他呢?您会枪毙他吗?”“我会审判他!按照中华民国的法律,公审他!” 常委员长装成很大度的模样,对着镜头笑道。 然后他告诉记者,他会在未来几天时,计划派出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往松潘,用飞机把俘虏押回来!最多只要一个星期,你们就可以看到几名被俘的匪共高层出现在成都。 得到大新闻的记者们又是一阵兴奋地猛拍,而常委员长也开心地摆出各种姿势让他们拍。从前的他是很讨厌这些记者的,但今天却觉得他们看起来很顺眼。 记者们围着常委员长不停地询问,遭遇人生高光时刻的常凯申,难得地耐心回答,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到了十点三十分时,他大话海螺正在吹得开心的时候,秘书长杨永泰却在这时拿着一份电报,脸色难看地匆忙赶来,那个阴沉到难看的表情,让常凯申的心脏猛地咯噔跳了一下。 他排开记者们的纠缠来到后堂后,杨永泰这才急道:“包座有变!匪共在包座地区发动全面反击,第一师情况万分危急!” 常凯申:“.......” 当时,常凯申的心情简直就象被人在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闷棍一般,整个人直接懵住了。 足足过了好几息,他才回过神来,先是一把夺过杨永泰手中的电报,看了几眼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右手拍着桌子大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拍着桌子愤吼的时候,电台室还在不断地送来一份又一份的加急电报,全是和胡宗南,确切地说是第一师有关的。 三个主力旅正在被全面围歼的胡宗南,这时早已乱了方寸。其连最基本的保密措施都不顾了,师属电台疯狂地向周边部队求援发电报,成都委员长这儿自然也接收到了一堆。 成都临时剿总的电台室里,气氛紧张至极。 房间里,挤着二十多名的工作人员,大半是电台操作人员,少数是侍卫,余下的则是常凯申的心腹:杨永泰、陈布雷、戴雨农。 用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和胡宗南联系后,常凯申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在恨不得枪毙胡宗南之余,再次“远距离微操”。 常凯申:“李铁军的第一旅现在到底在哪?” 杨永泰:“报告委座,第一旅很可能昨天就已经覆灭了,所谓的击毙林虎三......” 常凯申:“......” “叛徒,无耻!李铁军?铁军个屁!他就是个草包!我没有这样的废物草包的叛徒学生!” “黄杰联系上了吗?” 电报员:“第二旅除开头发出的受袭电报外,已经失联超过一个半小时了!” “废物!这样的废物是怎么从黄埔毕业的!” “彭进之呢?能联系上吗?命令他的独立旅向第二旅靠拢!” 电台员发报。 电报声:“嘀嘀嘀........” “彭旅长报告,他的独立旅三个团已经被匪共分割,情况十分危急。匪共还出动了铁甲车,正在冲击他的旅部.....” “胡说八道!眼瞎了吗?那帮共匪哪来的铁甲车!彭进之和李铁军都是胆小鬼废物!我要把他们全部开除出黄埔!” “补充旅呢,廖昂是什么情况......” “补充旅从一开始就失去联系......” “......” 沉默,可怕的沉默,静寂,突然的静寂。 房间里,连电报声都消失了。 一分钟后,常凯申的声音突然象火山一般地咆哮了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你们全在骗我!你们所有的人,全部不过是一群无耻不忠的懦夫!” 陈布雷瑟瑟发抖,缩着脖子,不敢吱声。过去几次针对瑞金苏区的围剿,常凯申也多次被李润石按在地上痛打,各种羞辱,但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愤怒失态过。 他双手负在身后,在电报房里疯狂转着圈,边转边骂道:“娘希匹的,你们全部是无处可逃的胆怯懦夫!饭桶!叛徒!统统该枪毙!” 即使是常凯申最信任的左右手杨永泰,这时也只想找机会逃出这间房子。 因为现在的常秃子,已处于近乎疯狂的状态。至于不小心进入这里的戴雨农,更是后悔得自己不该来早了。 他神经叨叨,自顾自地念着。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我提拔的这些将军,全部是败类和废物!他们毫无荣誉可言!更毫无廉耻之心!他们称自己为将军,仅仅是因为在黄埔待了几年,其实他们从头到尾,只学会了怎么喝兵血,怎么吃空饱,怎么用贪来的钱花天酒地玩女人!除了这些,他们什么都不会!他们全是猪,统统都该被宰了去喂李润石!”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我的天下第一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李润石和伍豪,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笑话我吧!同样是黄埔生,为什么跟着他们走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打?为什么我会弄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我养着的智囊,提拔的将军,全部都是饭桶、废物、胆小鬼和叛徒!第一师的这么多黄埔废物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林虎三!和蒋先云比,他们更是垃圾!要是巫山还在,要是他还能跟着我......” 戴笠撇撇嘴,在心里嘀咕道:“蒋先云也是跟着共党走的.....委座你果然是气疯了......” 常凯申自顾自地念叨着。 “昨晚,今天早上,我对记者说,我抓住了伍豪,抓住了李润石,匪共马上就要彻底完蛋了!大匪小匪,几十个大头目全都要完蛋了!呵呵......然后,才过了两个小时,你们却在这儿告诉我!其实完蛋的是我的剿匪部队!我的第一师,御林军!还有的是这几天在报纸上被吹成是文正公再世的伍成仁更是个天大的笑话!你叫我一会儿怎么面对外面的记者?我的脸都被你们这群废物丢光了!” 电台房里,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陈布雷更是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嘀嘀嘀......” 一阵电报声传来,方才打破了宁静。 当电报员浑身发抖地拿出译好的电文,正要转交给陈布雷时,常凯申却一把夺过,看了一眼后,他张手将电报撕得粉碎,咆哮道:“伍成仁,无耻至极!” 当时的他,简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光秃秃的脑门都在冒青烟! 如果这时手边有一个毁灭地球的炸弹,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引爆按钮按下去。 “我要毙了他,毙了他!” 这是胡宗南发给他“最后”的电报,算是在自己完蛋前,给常凯申一个下台的台阶。 在给委员长的电报里,已经清醒过来的胡宗南,在命人扔下一切重装备全面撤退逃跑前,突然“灵机一触”发了一份重要的电报给常委员长,点破了关键的真相:“委座,是49师的伍成仁出卖了我们,他背叛了校长,和匪共勾结!” “所谓的包座大捷,活抓伍豪、李润石,全是伍成仁背叛后,与匪共勾结布下的惊天大骗局。” 这才是最关键的! 胡宗南打仗不行,但在“探明帝心”一事上,却是异常地清醒。 “绝对不能让委座背锅!因为委座背了这锅,一定会甩锅!而且是把锅往我这个败军统领头上甩!真接了这锅,那会死人的!” “成仁兄,莫怪我不顾黄埔情谊!这事上你要是不“成仁”,我可就真的要“成仁”了!” 所以,先他一步败亡,还发了那么多“大捷电报”的伍成仁,就被胡宗南提前挂出来替委座“扛锅”了。 由于当时胡宗南急着要撤退,这份最后的电报电文,是明码向全国发放的。常委员长接到了,六十里外的包座大戒寺红军总部的电台,当然也收到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自己彻底完蛋前,胡宗南毫不客气地先捅了师兄一刀! 此时,伍成仁和王天元两位,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着伍豪哀求着....... “伍主任,伍主任,看在黄埔师生多年的份上,拉我一把吧!我要入党,我要参加革命!” 王天元同样也悔过自新地大叫道:“伍主任,我醒悟了!我要弃暗投明,我要重新作人......” ****“小黄,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们做出这种剪刀的姿势!感觉怪怪的。” “虎三兄,这么多黄埔同学能聚在这里,是非常地不容易的。难得的黄埔同学会!你整天板着脸,太过正经,太过严肃不好,轻松点,放松点.....只要你摆出这个姿势,未来一年里,你的炒黄豆我替你全包了!怎么样?” 当某个十八岁的小年青,不怀好意地鼓动林虎三摆出某个“中二”的姿势以便拍照需要时,曾经的第一旅旅部所在地大院里,整整一个连的“黄埔生”,排成四排,正在听训。 他们中,职务最高的右手吊着绑子的胡宗南,和伍成仁,以领头人的身份,站在这四排的黄埔生的最前列。正接受他们曾经的“伍主任”的“训话”。 也难怪这儿的黄埔生这么多。第一师是常凯申的起家之地,从师长到连长,所有的参谋,全是清一色的黄埔生!就连排长这一级别里,也有不少黄埔出身!49师这儿差点,但营团级以上军官,基本也都是黄埔生! 第一师连老窝都被董振堂余天云端了,全师上下所有的“黄埔人毛”,事后统计,只跑了一个叫张钟麟的团长——当时他在松潘留守总部。董振堂和余天元率军围攻松潘时,他见势不妙,抢了匹马,跟着当地的藏骑兵一起西逃,逃到西康去了。算是全军覆没的第一师中,仅存的最后一根黄埔独苗。(此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杀妻张) 这么多的黄埔生聚一起听伍主任讲话,上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大概是快十年前,北伐前的事了吧。 正面对着这群人讲话,讲解红军俘虏政策、宣传革命主张的伍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另一个学生,终于经不住“一年炒黄豆全包”的诱惑,悄悄地走过来,站在他背后背对着他,然后举起右手,放在胸口高度,食指中指摆出个剪刀胜利的姿势。 几乎就在姿势摆出的瞬间,几台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一世纪产的摄像机,手机,数码照机,咔嚓咔嚓拍下了这一镜头画面。 由于这些21世界的摄像设备极先进,伍豪没有发觉后面发生的事。做了亏心事的林虎三羞耻地离开,那些手持相机的拍摄者也悄无声息地退下。而后,罗炳辉却大大方方地以“龙行虎步”的姿态走过来,不光是他,还有徐帅,刘帅,叶帅,聂帅等多人,排成一排,背对伍豪和“众多黄埔生”一起拍了个“合影”。 这一切,自然都是黄克安排的。 拍照的摄像师,是正好随胡宗南第一师采访的英国记者。胡宗南此人好虚名,本就爱找记者摆拍鼓吹,此番入川剿匪,也不忘记带上记者。这名英国记者跟着他从松潘长途行军赶到包座这一带。第一师覆灭时,这位英国记者倒是脑袋灵光,并没有跟着他一起撤退,而是很冷静地待在寨子的师指挥部里等着被红军俘虏——他知道胡宗南所部大败肯定是条大新闻,自己留着不走可以在第一时间采访随后的“匪军”。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洋人记者在某些地方还是很有勇气和节操的,比后来各种“发明”新闻的BBC后辈们不知高出几个公海舰队去。 红军俘虏他后也没有亏待他,而黄克的中二之魂,却在大胜后发作,在他的指使下,先是用两条哈德门香烟收买了卓部长,由卓部长出面要求这个英国记者帮忙拍些“胜利照”,英国记者当然是求之不得地答应了。 而后,也就有了这张名为“黄埔同学会”的照片的诞生! 不过这张照片,最后还是没有按黄克想法,被登在各地的报纸头条上。 原因是被发现的伍豪阻止了——理由是污辱俘虏人格太甚。 黄克的作法,一是污辱人格,有违红军政策,其次也是担心这些照片放出去,委员长见了后破罐子破摔,不要这些人了..... 所以,胶片被当场销毁! 事后黄克还受到了“批评”,说他的作法违反了红军的俘虏政策。和他一起连带着被批评的还有被他说动一起胡闹的那些未来的元帅们。 幸运的是,伍豪同志销毁的只是胶片照,英国记者拍照时,黄克和卓部长,也拿着21世纪的照机偷拍了很多,事后在老帅们的配合帮忙隐瞒下,被偷偷地藏了起来——这帮未来的元帅们当时虽然被伍豪训得直点头认错,但心里其实都爽得很呢。 相关的照片,在很多年后,被翻拍处理后,方才被冲洗出来公布于众。 此番围歼第一师时,各部队接到的指示,就是尽可能多地生俘其军官,而目的正是为了用这帮“天子门生”和常凯申作交换:比如交换被关押各地的共产党员,被俘红军等等。松潘-包座战役,红军取得了全胜。胡宗南集团的完全覆灭,意味着常凯申对中国西北的控制力完丧失。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红军在得到了第一师这个超级血包大补之后,战力几乎翻升了一倍! 而整个西北,与川北相邻的几省,国民党中央军在这儿机动兵力,此战后几乎归零。余下的,仅仅就是西北三马,杨虎城部这些“二三流”军阀。(1935年的“三马”势力此时并不强大,只是因为特殊的组织结构,加上地广人稀,可以击败却很难消灭的臭虫) 现在的红军,只要出川,很容易就可以在陕、甘、宁三地拿下很大的一片地盘建立根据。不光是如此,川北地区这边的这盘棋也完全活了。川北地区经过此战,不但中央军主力全灭,当地的各种地方势力,也被彭帅的红三军一举打垮。 川北此地,交通实在恶劣,大片无人区,易守而难攻。红军占了先手占据此地,只要留下一两千人左右的部队“游击”,就可以轻易地控制此地,令其成为紧连的甘肃南部地区的天然屏障。 要知道,整个川北地区,其实都是不适合大军驻扎和长期作战的。就算常凯申调动几万大军来川北,红军上千号人往山里一钻,光是转圈就可以把他们绕死饿死。——因为这儿人烟少,难以筹粮,后方运输更是会把人逼疯——胡宗南在松潘这一带能投入五万人,就已是其极限,但这也是占了有甘南支援的优势,但实际上也只能支持几个月,久了后勤也会被逼疯。 但红军马上就要出川,甘南入手。常凯申要进川北,只能从四川内调兵和运送补给,那可是要走更多更难的草地和大片无人山区的,比松潘甘南这一线还要糟糕的补给线。 更妙的是,历史上常凯申最后能挤走刘湘吞并整个四川,很重要的原因,是在下一年里,红四方面军南下和川军大火并的百丈关之战。那一战后红四方面军故然损失惨重,但川军同样也不好过,结果就是让常凯申摘了桃子。 而现在,常凯申压制川军的两大倚仗,川北的胡宗南部全军覆没!仅余下薛岳这么一条过江龙...... 本已一半入口的四川,瞬间就成了含在他嘴里的夹生饭....... 川军都是守家犬,在得知胡宗南全军覆没后,好不容易正要出兵的川军各部,在第一时间集体罢兵,然后一起等着看常凯申的笑话。 常凯申是可以不顾一切地要求薛岳兵出百丈关北进追剿。 但是且不说如今的红军在吃了胡宗南这个大血包进补后战力狂涨,整体实力已远胜薛岳部,而占据主场之优,薛岳这个时候再北进,完全就是送人头的。 就算他能打败红军,到时候损失惨重的薛岳部,又如何能压制住这帮川军二五仔们? 第一师全军覆没,由此引发的大变数,其实不光是四川和西北。 不久前才被光头打败的阎西山部,正在广西看笑话的李宗仁部,广东的陈济棠部,还有其他各种被常凯申“银币弹”收买的各部军阀,这个时候,全都脑子活络起来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巴不得常校长再败一次! 第73章从陕北到甘南 从陕北到甘南八月十一日,常凯申终于“确认”了他的亲儿子第一师全军覆没的消息。 红军从包座用那台发出过无数条“包座大捷”电报的电台,向全国发出了松潘-包座战役的战果通报(明码)。常凯申这边也特地发了一份,不过却是用胡宗南那儿缴获的电报密码,特别加密后发的....... 从八月五日红军先锋军走出草地,闪击包座战役,到八月十日晚,董振堂、余天云的“偏师”攻下松潘,历时六天,红军全歼中央军王牌主力第一师全部,以及49师大部——比起被一锅端的第一师,49师幸运的地方在于,其还留了一个团放在福建老家,总算还落下一点底子。 而第一师,只有位于松潘的一支百余人的骑兵连,仗着机动力强,在发现战事不妙时就跟着藏军一起逃到了西康,勉强留下“一根毫毛”。第一师入川时,本来也是带着一个骑兵团,除了在松潘放了个侦察骑兵连留守外,余下的当时都跟着胡宗南北上,当时拆分给三个旅充当侦察部队和“抢功劳”用。结果基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完全覆灭。反而在战后让红军平白多了一个加强骑兵营的编制。而其位于甘南天水的总部驻扎地,在半个月后,也被出川的红军端了。 光是这两支主力中央军部队,常凯申就损失了超过两万七千人的机动野战部队。再加上地方杂牌军,藏兵土司兵等战死、被俘、失踪(主要为溃逃)损失,六天里共损兵近四万。战后红军各部统计,光是缴获各种枪械就超过二万支,各型火炮四十余门,战马(包括补给骡马队)上千匹。由于两支中央军主力败亡得实在太快(全在两到三小时内被全歼),消耗弹药极少而缴获极大。 而且,作为常凯申的亲儿子部队,第一师的枪、炮质量都是最好的。不少武器甚至是去年才刚从国外“定购”的,红军各部用了都叫好! 战后,原本还缺枪少弹的红军各部,集体“胖”了大一圈。不但全体主力作战部队大规模地“换装”,主力部队“枪械配全”不说,甚至还可将淘汰下来的多余枪枝分配给前红四方面军的妇女师,组建了一支妇女战斗团。 凯申物流,就是这么出色!和他相比,黄克在上海租界的洋人仓库零元购弄来的那点军火完全没得比。 战役结束后不久,红军高层就通过无线电,向全国公布了被俘的炮党高官的名单,并通过“特殊渠道”,向常凯申提出了交换俘虏的要求。 红军要求交换的是各地被关押的共产党员,尤其是正被关押在南昌的五百多名红十军的官兵,其中也包括了方志敏。历史上,方志敏同志在8月六日这天就被常凯申下令杀害。但这个位面,因为包座战役在八月五日爆发,常凯申看到“剿匪局势大好”,有望在包座全歼红军,彻底消灭匪共,在枪决前日特地下令暂停执行。 原因是:他想等战后,把红军的高层全凑一块聚个堆,匪共头目“整整齐齐”排成一排,凑得规模宏大一些,让全国的记者们“集体围观”,借机向全世界展现他“赫赫的剿匪武勋”。 然后,大家明白的...... “匪共头目整整齐齐监狱聚会”的场面没有发生,倒是他的亲儿子第一师外加49师的全体黄埔生,在“匪共”的俘虏营里团聚,由匪共头目,前黄埔政治部主任开了一次“十年聚首同学会”。 包座-松潘战役结束后的这几天,脸都被打成肿猪头的常秃子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这几天里,他身边的侍从,更是小心谨慎,“胡宗南、第一师、包座、松潘”这些词全成了忌讳,没人敢提。 而在这几天,位于成都的剿匪绥署大门口,却是挤了一大堆的记者,有中国的有外国的,要不是考虑到“国际影响”,常秃子真恨不得命人架起机枪把这帮子表面是在采访抢新闻,实际上却是在看他笑话的记者们全部用机枪扫死。 而这一时期,戴笠蓝衣社和中统的特务也是满世界出动,盯着全国各地的报纸,务必要求他们“淡化”报道这事,不准揭丑——也就是要大家装傻装成不知道有“包座大捷变惨败,第一师全军覆没”这事发生。 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其实也就是皇帝的新装。谁都知道他在川北又一次地被他的生死大敌给羞辱了:不但被中出,颜射,三洞齐开,还被拍了”艳照“——要不是伍豪担心那张“黄埔生十年团聚”的照片羞辱他过甚,影响了“换俘”大计,相关的”艳照“早就在全世界的媒体报纸上当”头条“了。 且不说常凯申化身缩头“龙龟”不肯见客的窘态,横扫了川北所有的白军后,红军稍作修整就北上出川,临走时带走了数量高达二万六千人的炮党军俘虏!川北是个不产粮,难以养大军的绝地。这帮俘虏如果在当地放了,大半要直接饿死在山区中,余下的则会成为土匪流冠,祸害地方,所以必须全部带走。 川北战役的全胜,同样也影响到了红军接下来的战役布局,胡宗南集团全灭后,即将出川的红军,瞬间就成了陕、甘、宁、青,乃至整个西北地区最大的军事力量集团。 尤其是胡宗南在苦心经营多年的甘南地区,直接就变成了拱手相送的势力空白区。 八月十六,最先出川的红军第四军轻松占领天水,而接下来整个八月份,陆续出川的红军主力大部队,横扫了整个甘南地区。 以甘南最大的城市,胡宗南入川前的囤粮点天水为中心,南至陇南,北至平凉,西至武山,东到宝鸡(以西)几乎整个甘南地区被红军直接扫入怀中。 在这过程中,胡宗南的在甘南的残部,在红军到达之前就飞快弃城而逃。而西北三马之一的马鸿宾,此时正在堵击位于陕南苏区向甘南运动的红二十五军,在听闻胡宗南部在川北全军覆灭之后,直接吓得丢下友军(杨虎城西北军部) 西撤,抢在红军出川前就缩回兰州老巢。 红军主力出川后半个月的过程,基本处于“武装接收”状态,仅和地方民团发生规模不大的战役冲突。面对挟全歼胡宗南部大胜气势而来的十万红军,整个大西北的“土军阀们”,无论是西北“三马”还是杨虎城部,瞬间都变得“爱好和平”起来,纷纷收兵,缩回各自防区,开始拒不执行常秃子发出的“剿匪”命令。 八月二十六日,从川鄂陕边区西进的红二十五军,在杨虎城拦截主力部队缩回宝鸡闭门自守的“放纵”下,轻易地越过宝鸡,与前来接应的一军团在姜园会师,以天水这一大城市为中心“甘南”根据地就此建立。而川北这一战略要地。红军也没有轻易地放弃,而是在当地留下了一支千余人的游击部队“独立师”,将这一带变成保护甘南的屏蔽带和战略缓冲区。 到了9月12日。作为主力红军的一支,继续北进的第四军抵达延川县永坪镇,与刘志丹等领导的陕甘红军胜利会师。两军合并后继续向陕北进军,不久占领延安,以此为中心建立起陕北根据地。 松潘-包座战役结事后,仅仅过了一个月红军就成功地在西北“陕、甘、宁”这三省交汇的地区,直接圈下两片极具战略意义的根据地,并紧密地连成一体。 在这过程中,“势单力薄”的杨虎城面对着"汹涌上门拜访"的十万红军,根本不敢“有所作为”,只能瑟瑟发抖地苦守从西安到宝鸡这一线的平原地区,不敢越雷池一步攻击红军,甚至还对正在鄂豫陕地区游击北进的红二十五军部队“友好放行”。 至于有名的西北三马,此时同样也是紧紧抱团,龟缩不动,任由红军在陕北和甘南圈下两块面积巨大的根据地。 瑞金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长征”,此时已可以算是结束了。收尾的过程平平无奇,大部份皆是以武装行军收场:关键还是松潘-包座战役,直接把常凯申在西北的影响力完全清除,震慑得周边的其他大小军阀只能收缩自保,任由红军在这儿“跑马圈地”。 龟缩了几天后,常凯申在红军主力出川时,终于在公众面前“露面”。闭门不见客的这几天,他一直在苦读“曾文正公日记”,领悟了其“屡败屡战”的精髓后,终于也能厚起脸皮来出门脸见人。 只是他一开门,就迎来了一大堆第一师家属家眷堵门般的哭闹求救。就在这几天,红军通过电报,以及宋庆龄的关系网,往常凯申提出了战俘交换的要求,表示愿意用第一师和49师的全体官兵,交换全国被关押的地下党和红军战俘,其中也包括了方志敏。 “我宁可把他们全杀了都不会放了这些共党份子!” 常凯申很想地把那群堵门的“败军之将”、“废物之将”的家属们全赶出去的,然后下令将狱中的共党份子全部枪决了。 但是他根本下不了这个指令。 “委座,冷静啊!这可是一百多个黄埔同窗,他们全是您的心腹肱股啊!” "校长,你要是不管不顾,可是会寒了大家的心的!"而这个时候,早有准备的其他“黄埔同窗们”,集体抱住常凯申的大腿哭诉求情。 第一师全军覆没,早已举世皆知,现在全国媒体和洋人都在关注着这事。 他不顾世界舆论影响,杀掉几个共党份子是小,但是这种不顾“师生情谊”的作法,却会直接动摇了他的“黄埔根基”。 黄埔军校是常凯申的发家之本。 中国人最重“师生之道”,没有黄埔就没有现在的常凯申,“美龄”也不会看上他投资他。 常凯申再怎么愤怒这帮人“废物垃圾”,却也明白不能寒了这帮兔死狐悲的部下的心——毕竟他压服其他各路军阀入主中央才没几年,根脚非常地浅薄,此时非常地依赖这帮黄埔系的弟子。再怎么恨这帮人废物,也得把人换回来以安定人心。 一阵发泄式的怒吼之后,常凯申命宋子文寻找“中间人”,开始和在天水的红军中央进行秘密谈判,讨论换人的具体事宜。 事实上,现在的他,就算是想打也没法打了。从去年到今年,他借助追击红军,一口气吞下了湖北,拿下贵州这两省,湖北基本已消化完毕,但贵州却还不稳。而原本被他盯上,眼看就快吞下的四川省,却因为胡宗南部全军覆没起了反复。如今薛岳的入川剿匪部队的处境就极为尴尬。 红军主力大部都在甘南纵横,但从甘南入川北,走三国古道,也就是十几天的事。而川北地区,却是一个无处筹粮的“鸡肋之地”。薛岳想要进军川北,根本无法就地征得粮秣。至于指望那些川地土军阀沿途供应?更是不可能了。 常凯申甚至担心,只要薛岳的部队一旦北进离开百丈关。进入松潘草原区,这帮川军孙子很可能就直接关门把薛岳扔在川北活活饿死。 进不能进,退又不甘,想强吃川中军阀,又因为实力大损无法啃下,现在的四川形势,松潘-包座战役前后的局势,形象地比喻就是:战役前,这块肉被常凯申含在嘴里,胡宗南部是上牙,薛岳部是下牙,两牙都在,只要上下一嚼,就可以撕碎了慢慢咽下。 结果,胡宗南部一战被红军打光,上牙全部掉光,没了一半的牙,常凯申已经嚼不动川军了。 到九月十五日时,已经占领天水一段时间,正在逐步建立起各级政权机构的红军中央,在这个时候发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号召,表明态度立场,希望能和西北各军阀“和平共处”,同样也希望能和常凯申谈判,而后再次把俘虏交换的话题进行炒作。 “委座,我军需要时间修复元气。现在再强剿甘南、陕北的共匪,形势不利!” 无论是外国顾问,还是常凯申的亲信,此时都在苦劝他暂时不能再动干,需要重整旗鼓,尤其是“重建第一师西北军”,重新恢复中央对西北的影响力。 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瑞金根据地不利的地方在于,这里虽然气候较好,却是个非常糟糕的四战之地。不但紧靠常凯申的江浙核心利益区,更是处于被其势力完全包围的中心位置。常凯申要剿共,可以轻易地调动几路大军,甚至动员一百万大军四面围攻苏区。“出门就可以打红军”,补给,调兵都极快。 甘南和陕北虽然相对苦穷,但有一点是瑞金不能比的。过于穷苦的这一带,交通不便天然就限制了常凯申的剿匪部队,令其一次无法投入太多——历史上解放战争,胡宗南有甘南支援,也只能投入二十万大军就是补给极限。 而如今甘南、陕北两地皆在红军手里,周边地区,分别是:四川军阀、西北三马,陕西杨虎城西北军部,山西阎老西这几股力量。常凯申的主要兵力,这时大部都在长江以南,根本是鞭长莫及。 “遥控指挥”这帮军阀当替死鬼去咬红军——除了张小六那傻小子,和何健这个极端反共的二愣子外,其他的军阀哪里会这么蠢。 常凯申一顿分析之后,发现自己除了干瞪眼外,就只能请“义弟”(张学良)出面当这个冤大头,支撑起这个“西北反共”同盟了..... 冷静下来,想通了之后,常凯申一边和红军方面“秘密谈判”讨论交换俘虏事宜,另一边却开始鼓动张学良对陕北红军动手。 九月初,张学良被他任命为西北剿总副司令并代行总司令,要求其所部东北军、联合西北军,以及西北三马,再加上山西阎西山,配合中央军,组成五家联盟,一起动手进攻“立足未稳”的红军。 历史上,1935年十月,在陕北地区爆发了直罗镇战役。当时刚刚到达陕北的中央红军在这一仗中重创东北军,把虚有其表的张少帅打得老实了很久。而当时的陕北红军各部加起来,总兵也不过二万人。 而这个位面,整个西北地区红军主力,已达到恐怖的十万人!而且得到了胡宗南大血包的进补,更是弹药充足,士气高昂,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张小六再二再愣,再想作死,他的部下也没这胆子蠢得当这个出头椽子——也因为红军这时太强,张小六再浪,在部下全力反对时,也没敢在这时主动挑战,暂时逃过了直罗镇之难。 注:此时,东北军约有二十万人,杨虎城部队约六万人,西北三马兵力比较乱,主力三家加起来也就四到五万人左右,但是本身拥有大量的地方民团部队补充,后者装备虽然极差,但数量很庞大。至于阎西山部,晋军有十几万人,但是阎老西很精明,只想守家,光头指挥不动他。此外傅作义经过数年的经营,也有相当地实力,但要他当常光头的马前卒跳出来,这人却也不傻。 无论是三马,杨虎城,或者阎西山,甚至张学良自身,在接到常凯申发出“五路军阀联手伐共”的密约后,第一反应,就是“先哭穷”,然后“要钱”。 “娘希匹的!” “娘希匹的!” “胡宗南罪该万死,伍成仁更该千刀万剐!” 此时的常凯申这时才真切地体会到,失去了第一师和胡宗部,失去了甘南这个重要支撑点,其对整个西北地区的政治影响力,已经降到何等低的地步。 “委座,必须把第一师架子重新建起来啊!越早越好,越拖越不利。” 当时,杨永泰如此地苦苦规劝他。 “毕竟那是几百个军官,快三万人的士兵。炮灰士兵好招,但军官难训练,更重要的是,这些兵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老兵啊!” 在杨永泰和一帮黄埔系的反复劝说下,常凯申不得不捏着鼻子,初步同意了“匪共”们提出了俘虏交换要求。 当时,常凯申恨恨地想:"给我半年的时间!等我把第一师重新搭起来......"而交换的地点,就选择了陕西“宝鸡”这个红军与杨虎城西北军势力的交汇城市。 这里增加个历史扫盲资料红军一个师的人数,枪械史料,此外还有一个师的人,枪比例话题。大概再写6,7章左右,就结束长征这一卷。最后提醒各位一句:我和别的作者不同,写历史文,经常回过头重改重写前面的不足部分,很多章节,在更新后,我还要反复地改十几次。大家如果有二次读的习惯,就会地发现许多地方大有不同。 第74章战略展望(已修正) 八月十八日天水市原西北剿总司令部原本属于胡宗南的大本营,原本挂在门口“西北剿总司令部”的招牌已被翻了过来,翻过来的木牌在背面上被用朱笔写上了“天水人民政府”,然后照旧挂在原处。 之所以没有直接换招牌,却是出于某个穿越者的恶趣味,至于原本挂在旗杆上的青天白日旗,被摘下来后当了一天的饭桌布,拍了照片后,又被重新收了起来。 在未来,这会是很珍贵的文物。 从前胡宗南开“剿共会议”的会议室,现在也换了主人。 此时的黄克,一身民国上海滩很常见“买办”西装服,站在一张墙上的西北大地图前,正在给红军的高层讲解西北诸省各军阀的势力“具体史料”。 除了他外,与会红军高层共有十一人,全是知道黄克“未来人”身份红军高层。 除了最初的四人外,另外的七人分别是张闻天、彭帅,徐帅、刘帅、林帅,董振堂,以及不久前才被释放的曾中生这十一个人。 黄克担任讲解员,以另一个自己从“历史的下游”,二十一世纪找来的资料,详细地向这群中国革命的领导人分析西北区几大军阀势力的具体情况。 “我说的就是这些了!” 黄克上台,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讲解,台下的这群人时不时地提问。历史上西北“发生过的”那些“大事件”他基本都向这群人说了。 徐帅用力地砸了一桌子道:“你的意思是说,红军在西北立足,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西北军,反而是看起来最为弱小的西北三马势力。” 黄克看着他,点头道:“如果我没有插手,按原本的历史轨迹,明年这个时候,您和陈昌浩同志,你们率领的两万七千多人的西路军,将会在河西走廊那一带全军覆没。” 然后黄克把转向董振堂道:“您也会牺牲在这场战役中。” 现场一片安静。 把黄克的“未来人”身份透露出去,是高层四首脑讨论后决定的。谁知道他的身份,谁不能知道他的身份,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同时也涉及到更复杂的政治平衡,以及团结红四方面军的问题。 红军出川后,占据陕北、甘南(指甘肃东南)这一大片地区,军事上已无任何困难,接下来要面对的,除了外部的压力外,还有内部红军的“整合、团结、整编”的问题。 历史上,西路军惨败,中央红军收拢红四军残部,后来还发生了许多事事非非,比如张国焘叛变,陈昌浩流亡苏联,黄超、李特被王明杀害,许大将军更是差点“离队”酿成悲剧。而后续的影响,甚至一直波及到解放之后许多年。 这个位面随着张国焘“叛徒”的身份被揭穿枪毙,曾中生回到红四的岗位,张国焘的“死忠份子”受到不同程度的处份,所有的负面算是被降到了最低。但是要如何处理好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是非常讲究的。 黄克的干涉,故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革命的力量,在松潘合流后,红四方面军的编号已被取消,并入红军总部直接指挥,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地结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派别,有山头...... 随着主力红军长征结束,重新整编红军是必然的——如何最大限度的消除红军中央上层和“犯过错”的红四方面军干部之间的隔阂与矛盾,也是不小的问题。 好在这方面,红军这边远比常凯申那儿各种山头要好得多。另外就是,黄克来到松潘后,他和艾琳娜的一些神奇的能力,尤其是“坦克”出现在战场上,带来的一些超时代的装备,怎么都是瞒不过这个时代最精明的那些人。 隐瞒是隐瞒不住的,必须向部分的高层透露。 目前知道他身世来历的,暂时只是现场的这些人物,以后根据情况发展需要,还会有其他的人加入。 不过这是未来的事,目前红军上层要解决的问题。 第一条就是未来战略发展的方向问题。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要努力地把自己的朋友变得多多的,而敌人减少(相对的)要两个拳头打一个敌人!陕北这儿的势力复杂程度,并不比瑞金地区差多少。目前红军出川,以过江猛龙的姿态,强压当地各种“地头蛇”,正在各处“跑马圈地”,如何处理好和周边军阀们的“朋友”与“敌人”关系,这是下一阶段的首要问题。 黄克把历史资料说了一遍后,与位的这些群高层人士,窃窃私语后,李润石出来做了总结。 “陕甘宁这一带,看似最强的势力,是张学良的东北军。但是,这些东北军刚刚失去了家乡,流亡关内,从基层士兵甚至到中上层军官,厌(内)战情绪非常地大。按小黄的说法,历史上的我们,是经过两场战役后,再进行政治攻势,最终消弥了和张学良的敌对状态,并促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的诞生。” “杨虎城西北军的情况和东北军差不多。杨虎城将军也不想打内战,他也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至于第三大股势力,也是小黄同志讲得最多,最细,反复提及的西北三马势力.......” 说到这里时,李润顿了顿,看了桌子旁的徐帅,以及董振堂。前者历史上在河走廊这儿吃了大亏,最后成为他永远的痛,而后者则牺牲在这里。这两人从黄克的嘴里知道这段“历史”后,表情都有些愤愤。 “老李,历史变了!” 说话的是曾中生,他被解救后,对中央红军十分地感激,加上本人在红四方面军的威望极高,也是中央红军联系前红四方面军的同志最重要的纽带。 李润石微笑道:“历史是变了,但西北三马的实力,潜力并没有变。我们并不能因为前段时间对胡宗南集团的全胜而骄傲自大。胡宗南集团老底子是第一师,北伐时第一师是什么战力,大家都明白。北伐之后,这里更成投机取巧之徒登龙门捷径。我们能以极小的伤亡全歼胡宗南部运气占了很大部分......” 说到这里,他严肃起来道:“这一点大家一定要明白!” 李润石边说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拍着地图郑重其事地对众人道:“松潘-包座之战,我有天时——小黄给我们提供了全部的敌方情报!有地利,打的全是山潮伏击战!有人和,三军用命,所有人都齐心协力,而对手却是一群少爷兵,而且战前敌方全体上下全是骄兵和疲兵,疏忽大意到极点!这次胜利,偶然性占了很大的比例,甚至可以说是“不可复制”的胜利!”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 “失败是成功之母!倒过来,过于轻松的胜利,往往也会孕育下一次大败的危机!” 李润石郑重其事地道,一旁旁听黄克,此时心里却只有佩服。此次松潘包座之战,期间故然有常凯申的神助功微操。但定下以包座为饵引诱胡宗南各部来援的却是李润石。而在全歼李铁军第一旅后,那一大堆的“抓住各类匪首”的电报,却完全是主席的神来之笔,一把就抓住了炮党将领抢功时“如饿狗抢食般,其疾如风,更贪婪胜猪”的心态。 最令黄克佩服的,是大胜之后,他不但没有得意忘形,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 黄克想起了后世有网友戏评《李润石选集》和《常凯申日记》的段子。 “李润石选集:我们是怎样签下C罗的;我们是怎样签下鲁尼的;我们是怎样签下范佩西的;我们应该签下XX这样对我们队好;签下XXX是很重要的;当年我们签下董方卓是个错误,未来需要避免。如何正确的向裁判施压,告诉你点人生的经验;如何获得超长补时,告诉你点人生的经验。当年第二次反巴萨围剿的失败告诉我们实力不够不要硬刚,为了避免重现当年的错误,我们应向穆里尼奥同志学习! 常凯申日记:我差点签下伊布;我差点签下C罗;我差点签下梅西;要不是XXX我早拿下XXX了;范佩西这个叛徒;纳斯里这个叛徒;宋这个叛徒;小法这个叛徒;啊啊啊啊,,你们都坏;上半场已经三比零了,优势在我........最强之人已在阵中。 这就是二人最大的区别。 李润石用手拍拍墙上的西北三马的控制区地图道:“我刚才听了小黄对西北三马的分析,这是一个相当危险,且极有韧性的对手。” 后面的话,他没有马上说下去,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桌前的众人。他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但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要众人作出分析。 先开口的是徐帅:“这些西北三马,按小黄说的,他们军队的作风,让我想起了在川中遇上那些民团,开战前跳大神,以宗教狂热洗脑,叫嚷刀枪不入。 不过和义和团的大师兄们不同,这群军阀的作法,其实是以宗教洗脑制造出来的宗教军队。短时间内,战斗意志会十分狂热。按小黄说的,我们历史上的失败,很大一个原因是弹药不足——当红军因为弹药不足,被迫陷入和他们肉搏拼刺刀人命消耗战时,这种狂热就成为他们最强的武器。” 从黄克这儿知道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一生大憾”,徐帅对西北三马更是空前的重视。 李润石把目光移向林虎三,他开口道:“小黄说过,西北三马的正规军,大概也就在五万人左右。但是他们围攻西路军时,却前后了出动了十七万的地方民团,而且是一波接一波地不断攻击,直到把西路军的力气耗尽。” 说到这,林虎三沉默了数秒,这才道:“这种能被驱赶,心甘情愿地充当炮灰消耗的作法,哪怕背后有强力的督战队,也说明了一点,西北三马的动员能力很可怕。” 彭帅接着道:“同意你的说法,西北三马的这群人,让我想起来昨天小黄和我聊天,谈起日本人,说起日本军队里狂热的军国主义气息氛围,二者有相似的地方。他们的武器或者会差些,但战斗意志却远比第一师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曾中生道:“而且这些所谓的民团,如果真有小黄所说的作战意志,完全可以视为二线预备部队,类似我们的民兵游击队,主力部队损失后,可以很快地从他们这里调拔补充!” 刘帅道:“小黄和我说过,现代军队的标准,有思想,有作战目标,有战略预备队,有完整的递补体系。按这些标准看,其实西北三马已做到了,虽然其很粗糙!” 李润石看向伍豪,他点点头,只补充了一句:“听了小黄的话,还有你们的补充,我的看法是:他们很象我们.......” 李润石赞同地点点头:“总结得非常好,他们很象我们!我们是以马列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军队。而他们,其实是用宗教为图腾,宗族纽带武装起来的封建军队——确切地说,是封建宗教军队的顶峰。不要小看封建宗教军队! 一支军队,如果有了思想,不管是邪恶的,高尚的,先进或者落后的,其都比那些只想着发财劫掠的军阀土匪型军队,战斗意志要强大得多!” 黄克这才点头道:“我们后世评价西北三马的部队,给其定位是:近代军队,意思就是很接近现代军队。这是很高的评价了,因为刮民党的部队,四一二后就一直在堕落中,反而离现代军队越来越远。” 李润石拍了一下桌子。满意地看着众人道:“很好,大家现在对西北三马已经有了相对较清晰的认识了。这样的敌人,才是我们在西北立足,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的最大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敌人。” 众人一起点头做认同状。 “西北很大,青海,甘肃,宁夏都很大。我们红军最大的优势之一,是铁脚板和机动作战。但西北三马军队的主力,是大量的骑兵,骑兵的机动性,突击力,相当程度地抵消掉了我们的这份优势,甚至反过来把这变成了我们的劣势。这一点上,大家一定要有共识和认知。这是我军在西北与马家军作战的第一个弱点。” “而第二个弱点,是群众基础。西北这块地,过去几百年里,发生过无数的战争。以清朝为例,白彦虎之乱,再到民国时马家崛起,这中间流的血,民族矛盾,很多时候甚至压过了阶级矛盾.......” 说出这话时,李润石看着黄克,关于这块地,还有更西边的那块地,这几天里黄克和他谈了很多。 他甚至还和他谈起了阿富汗那个帝国坟场上发生过的事。 红军才刚出川,正在控制甘肃东南地区,接下来就会向东北方向进军,先和陕南的红二十五军会师,然后再北进和刘志丹的陕北红军会师,而后在陕北开辟新的根据地。 甘南,陕北,这两块基地其实紧密连在一起的。 比起原历史,条件自然是好多了。 但在这里有一个天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陕甘宁贫苦,养兵不易。红军要想扩大,必须打出去,冲出去。 历史上,光光一个陕北地区,养兵二万,其实已是极限——原历史主席拿下陕北后,东征打山西,相当大的原因,就是陕北的产出太低,养兵二万都极吃力,不得不去山西向阎老西打秋风。当时红四方面军残部会和红二方面军北上会师后,红四加红二,这时还有四万多红军。(前面说过,陕北的小米,一亩地的产量只有三十五斤,实在太苦穷了。苦穷到红军来了后,为了养兵,当地人交的粮饷甚至还比刮民党时期还多,以至引发民怨。李主席发现这一情况后,才有了抗日战争时的大生产运动,让军队在南泥湾囤田等一系列减轻民众负担的操作) 长征末期的西路军北上,开展宁夏战役,除了要接受苏联准备的援助军火外,另一个目的也是因为陕北无法养这么多的兵。而当时,红四方面军张国焘分裂中央的遗毒还未清,红四将领心中有愧,加上高层的私心,担心被报复,作出了“抢当西路军”的操作,而后又犯下“政治影响军事”的一系列失误,最终全军覆没。 如今红军占据甘肃东南,这里相对陕北要稍好一些。但是,甘南加陕西,要养十万红军,其实也是相当吃力的——历史上胡宗南能在这儿养兵近二十万,那是有炮党政府的大量补贴输血。 而目前红军的兵力,根据黄克提供的资料,和甘陕红军,以及红二十五军会师,再加上未来会北上到来的红二方面军,以及最近这段时间,在被俘的第一师中作思想工作吸收到的“俘虏兵”解放战士,最后总兵力,绝对在十二万以上! 虽然可以把一部分红军暂时复员去种田,但哪怕是只有十万红军,陕北加甘南,要养这么多兵也是很吃力。 更加糟糕的情况却是,得到了黄克拿过来的历史资料,未来三年里,整个陕甘宁,大西北这一带,都会旱涝连续登场,外加蝗灾不断,灾荒连连,到时候平民苦,养兵更难。 而现在已经是1935年八月底了,离抗战全面爆发不到两年。 新入手的根据地,必须快速控制,站稳脚。 不但要站稳脚,还要打出去,而且还不能四面出击,四面为敌。 在看了黄克给的资料后,红军高层很自然地就明白,目前首要的对手是谁。 红军占领天水后,高层开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讨论的就是这一话题。而在接下来半个月里,随着红军部分主力分兵北上,成功地和另外两路红军会师,根据地不断地扩大,类似的军事会议还在不断地召开中。 “宁夏!” “河西走廊!” “河套地区!” 得陕北,甘南,而北望宁夏,河套,至于南望...... 陕西南部的汉中平原地区,这里整个陕西最富庶的土地! 只要拿下这儿,红军在陕甘宁三省养军,就有了最稳定的粮仓。 第75章 王明之死 “西北三马的问题,首先是政治问题,然后才是军事问题。红军和西北三马的斗争,将是长期斗争!任何妄想一战摧毁三马势力,一战解决三马问题的想法,都是极危险的左倾冒险主义。” 八月十八日的军事会议,三马问题自然谈论的焦点。中央红军高层和军方代表,通过会议确认了未来解决三马问题的初步意向:稳妥为主,稳扎稳打,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而用后世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在西北站稳脚,然后通过经济战,消耗战,一步一步地削弱、蚕食三马的潜力,待时机成熟时再一举剿灭。 陕北方向,1935年余下的时光到明年开春这半年的时间,主要的战略重点,还是首先站稳脚跟,然后逐步稳妥地向外扩张势力影响范围,从北面向南边的杨虎城西北军形成军事上的压力。这个时期,红军在这一带的主要战略目标,就是清除这一带“民团”、地主武装、马匪等散乱势力,建立根据地的基层组织,逐步地把西北军的势力,从周边农村中挤出去。 至于西北的三马,尤其是紧临的“宁马”力量,目前其还龟缩在宁夏,暂时不敢妄动,但其若来犯,则坚决地出击消灭。 会议讨论结束后,整个陕北地区,军事上将交由彭帅负责,内政上则由张闻天主持。考虑到当地民众的“承受”力量,以及陕北面对的军事力量,这一带红军暂时只保留两万的军队。 而大量的红军主力,这是则是积囤在从天水到宝鸡这一线的区域。 八月十八日的军事会议,后半程讨论的,就是汉中问题。 从黄克口中,未来的几年,整个西北地区都将是“多灾多难”的“荒年”,当地民众连养活自己都十分困难。在陕甘宁地区,无论打哪路军阀,都不过是把养活十余万红军压力,转嫁给其他贫苦地区的平民。虽然红色政权在廉洁方面远胜这些凶残的军阀,但朝西北发展开打拓空间,并不是解决粮食问题最佳的手段。 “汉中平原才是关键!胡宗南在未来能在西北养兵二十万,主要依靠的就是汉中平原的产出。” PS:点前面的井符号可看入汉中地图读过三国的人都知道,陕西南部的汉中,是诸葛亮和姜维,出祁山伐中原的出发地。 由汉中到西安,中间大片山脉阻隔。 具体通道,从西到东,共有五条 第一条就是诸葛亮一出祁山时,夺天水,却因为失街亭而败北的那条古道,若要由天水反攻入汉中,其路线为天水-祁山-陇南(武都)-阳平关-汉中,这一线。这也是这个时期民国常用的一条通道,路况较好,但是缺点是路线最远。从天水到汉中,后世的公路距离就有近四百公里。 第二条路线,则是著名的陈仓古道,不过由于年久失修,荒废多时,民国时期这条道路得到修茸,其出口就在宝鸡市的大散关。 陈仓道从陕西宝鸡至汉中,因秦汉时所置陈仓县而得名,秦岭北侧又有散关控扼山川,故又称散关道。楚汉相争时,刘邦正是采用了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略,从陈仓道出兵,一举击败三秦王,占据关中,与巴蜀连成一片,从而奠定了其问鼎天下的根本。 建国后建成的我国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宝成铁路的宝鸡至凤县段,民国时期修建的联通西北和西南的大动脉——川陕公路的汉中至凤县段,走的便是古陈仓道。过去胡宗南进出汉中,走的也是这条道。 第三条路线,就是褒斜道,靠西安(长安)侧出口是斜潮(三国演义里曹操鸡肋,斩杨修发生地),其靠汉中侧出口叫“褒潮”。褒斜道位于陈仓道之东,北起眉县斜水潮口,南至褒水,故有此名,诸葛亮出川北伐也多走褒斜道。 褒斜道距离虽比陈仓道近,但还有一条比褒斜道更近的秦岭古道,这就是骆潮道。又叫傥骆道,靠西安(长安)侧出口叫骆潮,汉中侧出口叫傥潮——名气似乎不大,但历史上钟会灭蜀时,走的就是这里和儴斜道这两条路线。 骆潮道北起陕西周至县的西骆水潮,南至傥水,故又称傥骆道,全长240公里,为秦岭所有古道中距离最短者。 骆潮道距离虽短,但行此路却异常艰难。需先后经过西骆水、黑水、湑水、酉水、傥水等多条河潮地带,翻越各河潮之间十八盘岭、秦岭主脊、兴隆岭、牛岭等数座秦岭高大山峰,山高林密,人迹罕至,野兽出没,十分艰险。 而第五条道同样也和三国有关,即三国著名的魏延提出来的,从汉中兵出子午道奇袭长安,这是距离西安最近的一条道。但是这里哪怕是到近代,都处于半开发状态。强走这最后两条路结果,大概和炮党军过野人山差不多。 兵出川北后,红军在甘南一路扫荡,接收胡宗南的地盘时,南方的行军路线,其实开始在为未来进攻汉中做战略预备。 拿下天水之后,这边的红军高层还在开军事会议时,红军第三十军和红五军就已受命南下,夺取天水-祁山-陇南(武都)-阳平关-汉中这一线的中间城市。一星期后,入关中的红三十军先锋部队,轻易地拿下兵力空虚祁山-陇南(武都)两地,而后更向阳平关进军。 而半个月后,出川的红军主力已兵压宝鸡,和西进的红二十五军会师前,当时的红军也“随手”从杨虎城部手中强行抢下了陈仓古道入关中出口:大散关。原本守大散关的是胡宗南部的地方部队,在得知红军全歼胡宗南部,大军正朝大散关杀来时,守军吓得直接弃关南逃。而后该处被杨虎城短暂接收,谁知握在手里还没过几天,红军主力就杀到关下,再度不战易手。 陈仓古道到手后,红军同样派出一偏师南下,开始向汉中渗透。但也只是把这一片山区,建设成类似川北的游击区。 之所以没有象天水水线的红三十军般,一口气南下二百公里强夺祁山和陇南(武都),主要原因,却在这段时间,薛岳和朱培德先后入汉中了。 在红军全歼胡宗南集团的第二天,喜欢“地图作业”的常凯申打开地图一看,就恐惧地发现,原先胡宗南控制的甘肃东南,即陇右,陇南(武都)之地,以及陕南汉中之地,全部成了“无兵”,可任人跑马圈地的无主之地。 而他身边的德国军事顾问,同样也在这时发出警告,如果不马上采取行动,二十天内,汉中就会易手“白送”给红军。 在心里大骂胡宗南无能,失我陇右陇南,又要令我再失汉中,真是该死! 为了救急填补势力上的空白,他首先是调取距离汉中最近的湖北朱培德部的第三军入汉中。但是第三军主力距离陕南汉中较远,此时要过来已来不及。 而红军在全歼胡宗南部后,仅用了六天就直取天水,四天后一只偏师就开始攻打祁山、陇南(武都),进展速度实在太快。 按朱培德第三军的行进速度,等他们赶到汉中早凉了。 汉中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常凯申深知此地不可失,拿着地图左瞧右看,发现距离汉中最近的本方部队有二。 一是陕西的杨虎城部,他的西北军南下,从宝鸡出发,走陈仓古道,就近十天之内就可以到达汉中,占据地利,保此地无忧——但这样的作法,等于把汉中送给这个“不是自己人”的杂牌军。而在红军即将杀到陕西的时刻再调走西北军主力,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等于把整个陕西白送给红军!所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另一条最现实,也最可行的做法,就是急调正在川中,“进退不得”,鸡胁般尴尬的薛岳部,走历史上的“刘皇叔夺取汉中地路线”,抢在红军主力部队入汉中前填补胡宗南留下来的空白。 但调走薛岳部的第五军,也就意味着,四川这块常凯申含在嘴里的“杂生饭”,要彻底吐出去了。 起初,常凯申是坚决不肯同意这样做的。 四川他想要,汉中也不想丢! 但是当八月十八日,红三十军开始逆行诸葛亮一伐中原的古道向汉中进军时,在周边洋顾问和其他左右地一再警告下,又得知第三军到现在“还在湖北慢慢地爬”的坏消息后,常凯申万分不愿地命令薛岳部紧急驰援汉中。 此时的汉中,已一日三惊。听闻红军将会南下入汉中,当地的豪强地主也在胡宗南残部和常凯申的鼓动下,紧急重建了第一师——此时的第一师,实际上只是套了一个壳子,以汉中的治安部队、天水的逃兵为主体,加上当地各种乱七八槽的地主团练,土豪武装七拼八凑起来,其编号也很“后娘养的”:补充第一师,然后全部塞到阳平关一线。常凯申不指望他们能击退红军,但只要能撑到援军到达就行。 从成都到汉中,有一川陕公路。正好是1935年开始修建,历史上到1936年六月完工。这段时间其实已修好了一小段。本就处于行军状态中的薛岳部第五军没有多拖延,在第一时间就掉头急驰汉中。 而在知道常凯申中央军瘟神要走,四川内各地土军阀们,也一改先前“不合作不反对”的冷漠态度,沿途对薛岳部的92,93师两部“箪食壶浆,欢送王师(瘟神)”,热情得不得了...... 抢在红三十军攻占阳平关,打开进入汉中的入口前,薛岳部先一步到达汉中。而这时红军高层方面在确认薛岳成功赶到汉中,闪击汉中的计划流产时。 也已意识到,夺取汉中的战略形势还不成熟。命令三十军返回陇南(武都)祁山一线,和薛岳的部队形成“隔着密集的山潮对峙”而后陈仓古道这一线情况也差不多。 到九月时,双方的战略形势这时已初步稳定下来。 从汉中出走三国古道进陕西或甘肃,最西边的两条道,在双方各持一端的前提下,都变成了令人头痛的,类似松潘对峙的战略困境。红军想入汉中难,汉中的薛岳部想过此地入陕也难,双方谁都无法寸进,谁先攻,谁先死,两方只能隔着百公里的秦岭隔离带,对望空耗。 陈仓古道出口,大散关以北以西地区,有超过十万红军盘聚于此。出口被堵,此时的常凯申,要想追剿红军,只老实地走潼关-西安一线,老实地在那儿用上半年的时间囤积兵力粮草后才有可能。强行在汉中囤积十几万大军,然后再在秦岭山区行军数百里,冲出汉中进入甘南,这里脆弱的补给线根本支持不了。 常凯申再怎么头铁,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剿匪长征,已全面失败。进入西北中央军势力虚弱的“朱毛二匪”,现在已有如蛟龙入海,猛虎入林,喘过气来后,很快就会象在江西时一般,“凶猛开始再次的发育”。 九月北方已开始入秋,十月后更将开始降雪转冷,此时大部分主力南方人的中央军,就算是再“热情”剿共,也不可能穿着夏装在冬季入陕甘。 九月份后的常凯申,一边暗中重整旗鼓,调兵潜将,一边假装和谈,却也不得不把“剿匪”大计,放到了第二年。 然后就是和“共匪”们谈判,为了释放第1师与49师那帮废物们的磨嘴皮喷口水时间。 某日,常凯申在日记中记道:“共匪,又将越剿越多!” “多年心血,一朝尽丧!胡宗南误我!伍成仁误我!” 宝鸡是红军在陕南力量东边的分界线。 以宝鸡市区为分界线,红军占领了南边和西边所有的山地制高点的有利地形,独独把宝鸡市到西安这一片地的平原地区“让”给了杨虎城。 城市是西北军的,大部分的农村和山区却是红军的。 面对着陕北会师后,总兵力已超过十万,全歼了胡宗南部的红军,杨虎城在宝鸡队的守军部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非常憋屈地困守住从宝鸡到西安的几处战略节点,任凭委员长怎么催促,也不肯出兵。 宝鸡周边的几处战略要点,北边的千阳县,西边的新民乡,南边的天台山,陈仓古道出口,此时全在红军的控制掌握中。 攻打红军?那是不可能打的,打死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的! 在中央主力红军到来前,“单挑”都常被刘志丹的陕北红军按在地上痛殴的西北军,哪里有胆子招惹数十倍于刘志丹红军的主力红军。在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前的数年,西北军围剿刘志丹红军的代价,就是把对手一度打得“枪比人多”。 九月五日,红军在宝鸡,向杨虎城主动释放了一批战俘,共一千人——这批战俘,这批战俘基本都是非战斗兵员的“辅兵”。早在拿下天水后,红军就首先释放了一批“甘陕”本地人,宝鸡释放战俘其实是第二波了。 战俘被释放的当天,宝鸡市记者云集,其中不少是千里迢迢赶来的第1师和49师的家属,更有大批的“外地记者”,有的记者甚至是从上海和北平赶过来的,其中也包括了外国记者。 释放战俘的地点,是在宝鸡城外红军与西北军双方默认“分界线”的交界处。这里以一道干涸的小河沟为界,河东属于西北军,河西则是属于红军,二者之间简单了随便拉了条绳子,就算是隔离带分界线了。 杨虎城带着他的警卫连,身边还围绕着上百名记者,正用极复杂的表情,看着对面那一大片穿着中央军军服的“友军”战俘。 作为一个从底层打爬上来的“老军阀”,杨虎城非常明白“能伸能屈”的道理。 半个月前红军大兵压境时,他主动撤出宝鸡外围的战略要地“示好”,同时放任红二十五军过界。而后在双方私下的秘密交流中,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红白”分界线。 红军会在宝鸡释放战俘,在一个星期前就通知了杨虎城,由他来做出接应安排。 负责双方交涉的中间沟通人员,却是来自上海的“著名左翼人士”,“真国母”宋庆龄女士为首。第一师成立于黄浦,大量的骨干人员出自广东。由于其是“天子门生”,更是被许多炮党高官视为“登龙门”的“从龙”之地。 松潘之战后,红军这边通过宋庆龄的关系“传个话”,其家属自然而然就跟着她一起坐火车先至西安,然后再从西安转至宝鸡。这群家属人数足足超过了有四百人。 这些高官家属,本身就是支持常凯申的政治力量的基础。个个都有着各种七大姑八大姨,勾连起来,在国民党内的声音非常地大,又有“国母”带头。即使是常凯申,也无法在这个时期阻止他们来宝鸡看望“家人”。 事实上这段时间,常凯申正在焦头烂额中。以汪精卫、胡汉民为首的各种党内势力,最近又不太老实起来,各种变着法子在炮党会议上说怪话,搞小动作,配合着左派势力,各种恶心着常凯申。好不容易被他压服的各路军阀们,除了“老实”的义弟张学良外,其他的各方势力,此时全在蠢蠢欲动。 “我身为民国的委员长,身边一堆猪队友和坑队友,我容易吗?” 此时已从成都飞往汉中坐镇的常凯申,正遥看着宝鸡方向,心里有苦说不出,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就是他的现状。 松潘-包座战役,对常秃子的“打击”之重,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在拆东墙补西墙之下,快要吃到肚子里的四川省,被迫吐了出来。伸向西北地区触手,只余下汉中这一小块孤岛独苗。 红军公开在宝鸡释放战俘,二次揭他的创疤。事前向全世界发出通知,各种幕后黑手暗中推波助澜,媒体大肆炒作,弄得沸沸扬扬,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借镇守汉中之名躲在这儿等事情再次冷却。 要看常凯申出丑的,这回可不止是国内的势力,还包括国外的力量。 其中最热情的人,就是苏联和日本。 日本人自然不必说,他们巴不得中国的中央政权分崩离析,重新回复到从前军阀乱战的局面去,常凯申是越狼狈越好。 苏联方面,则是出斯大林同志报复和炫耀的心态。 松潘-包座战役后,廖贝舍夫很快就发现,原本一直黑着脸的斯大林同志,脸上的微笑突然比从前多了不少。不久前,他收到了一份来自中国的电报后,更难得地拿着电报嗬嗬地笑了好几秒。 斯大林同志最近心情好转,自然和中国革命的形势,突然峰回路转有关。 更重要的是,斯大林同志“捡回”了部分被人“丢掉”的“面子”和洗掉了身上大量的“污水”。 出于保密的原因,在共产国际的内部通报里,“张国焘是叛徒”,这一案件的揭发者,是苏联自己,是斯大林同志英明的遥控指挥,抓住了这个潜伏在红军内部最大的叛徒,这全是他的功劳。 其次,中国革命过去“连续失败”的原因真相,也找到了。 并不是外面一直私下“谣传”的共产国际(斯大林)乱指挥,而是某些人自以为是地乱来,乱改电报,借“斯大林”之名乱发指示,假传圣旨。这些人是叛徒,是特务,是混入革命队伍的害群之马,他们现在已经被揪出来了! 我,斯大林,被甩了很多年的黑锅,不该背的黑锅终于甩掉了! 第三,就是松潘包座之战的神奇反转,斯大林同志终于把多年前四一二后,被常凯申抽肿的脸一事,狠狠地报复回来了。 包座战役爆发时,斯大林就极关心那儿的进展,在他听到中国方面传来伍豪,李润石纷纷被俘的情报后,起初大惊,一番急电过去,很快得知这是“假的”,而且还被告知几天后就会有“神反转”,而后“神反转”也如期发生,直把常凯申的脸打得肿得多日不敢见人。 而斯大林在得到第一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当晚是开心地喝了一大杯伏特加。 出于报复常凯申的心态,斯大林指示苏联特工在各国媒体多报道此事。把前后的反转变化一事,当成国际笑话广泛宣传,让常凯申的脸直接丢到国际去了——也幸好常凯申手下怕他知道此事后气得杀人,联手装傻瞒着他...... 心情极佳的斯大林,在把电报递给廖贝舍夫,让他也看看过瘾之后,他对秘书道:“这份电报的内容,一定不是中国的那些老同志想出来的,极有可能那个神秘的海蛇手笔。” 廖贝舍夫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电报的内容,太调皮了。中国的那些同志,都很正经,会提出这么调皮的想法的,只会是个很年青,而且没有太多政治经验的年青人。目前的情况看,也只有海蛇能让他们发出这样的电报了。” 说到这,斯大林脸色一变,露出几分怒意,然后道:“同样是年青人,有的年青人是怀着纯真的理想加入我们的事业,比如那位给我送重要材料的海蛇同志。他虽然年青,却充满朝气,有能力且对革命忠诚,这样的年青人我是非常喜欢的——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他是个年青人的吗?他给我的那些俄文报告,很敢说,很敢讲,几乎是拐着弯在告诉我,你被王明耍了,你被米夫骗了,你象傻瓜一样地被人骗了很多年——” 说到这里时,斯大林冷冷地自我嘲笑着,感叹着:“只有年青人,只有不知天高地厚,却还怀着一颗忠诚,纯粹的革命心,没有太多个人想法的年青人,才敢这样对我说真话!你知道吗,这真的太不容易了,廖贝舍夫同志,我能听到真话,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斯大林这种一半开心,一半恼怒的状态,却让廖贝舍夫毛孔紧竖,他知道这是他快要杀人的前兆。 “相反,某些人,他们也很年青,心里的想法却太多,太自以为是了......” 斯大林脸上的笑容这时全部敛起,然后下令道:“告诉北平那边,让他们按这份电报上的要求作。要快,搞得热闹些,不要省钱,尽可能多的叫些人去......” 接到莫斯科的指示后,苏联驻北平大使馆,以及上海办事处的特派人员,挥舞着“金布”,满世界地寻找愿意去宝鸡抢新闻的记者,洋记者,国产记者,只要愿意去宝鸡,来回的差旅费全包。而这个时期,本着让常凯申出次大丑,打击他在国内威望的日本人,也不遗余力的推了一把,加上各方军阀暗中相助,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红红火火。 羊群效应一旦形成,就会越拱越大,英美苏日法意德,几大流氓国家的记者全齐了。如今的宝鸡市,一百多中外记者云集,近百台照机架起等着拍照,热闹得就象是国联大会。 混在远处的戴笠,看着这一幕,也是郁闷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委员长在国际上再次丢个大丑,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这次被常凯申委派到这里来,任务一是审查这些被释战俘,弄清包座松潘战败的真象,二就是不能让这些记者把这事炒大炒热变得不可收拾。可是现在这般中外记者云集的场面,戴笠哪里有办法阻止。 表面上,俘虏释放,是由宋庆龄牵头,可是现在宋庆龄的身后,可是站着整个黄埔系的家属。红军已放出风声:允许所有的俘虏家属前往天水的俘虏营看望。释放一千名普通战俘,只是大餐前的小甜点,后面的家属跟着红军一起去天水探望战俘,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戏。 一百多名黄埔校友(战俘),加上他们有关的上千条师生好友关系组成的人际网,即使是特务头子戴笠,也是不愿意和这张网络对抗的。 “老头子,这委屈你就自己忍着吧,我是不想得罪这么多同窗的。” 面对这种无法完成的任务,戴笠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释放俘虏的过程很简单,杨虎城这边特派出个特使和红军那边的代表稍稍交涉一下,红军那边一挥手,就开始放人。 红军那儿一切顺利,杨虎城这边却出了一点事:早有准备的中统和复兴社的人,立刻在第一时间把这批人圈起来,隔绝了他们和记者外人接受,等待他们的,自然是无尽的“忠诚审查”。 无论是过来抢新闻的记者们还是俘虏,肯定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现场一阵骚乱过后,随着红军那边的代表表示,他们将开放“探亲通道”,保证家属们看望战俘的来去自由和人身安全,同时也欢迎记者前去天水采访后,记者们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然后现场由小乱变成大乱。 几百号人,从家属到记者,直接一窝蜂穿过警戒线,直接往红军的控制区涌,杨虎城这边的人拦都拦不住,也不敢拦。 因为,带头的人,就是庆龄女士!这可是真正的“国母”啊!(民国的,不是共和国的)她以国母的身份,去看望“中山先生”的“学生”,何人敢拦,何人可拦? “糟糕透了” 躲在暗处的戴笠一拍头,心里明白,自己下回见到委员长时,被他甩耳光是少不了的....... 幸好,今天头痛的人,并不止戴笠一个。 徐恩增的继任者,中统(此时还不叫中统,叫中央党部调查统计局,不过还是提前用省得麻烦,以后同上)特务吴大钧,如今也头痛万分。 戴笠头痛的地点是红军交还俘虏的地方正在发生战俘家属探亲,大批记者采访匪共之事。 而吴大钧头痛的地方,却是正在修建,即将完工宝鸡—西安铁路线上。一辆货运列车停在刚刚修好的铁路的最前端,靠近还未修完的铁路线只有千米。 大量被临时雇来的民工,正一袋一袋地,将车上装满的粮食,卸下火车厢,堆放到旁边排得密密麻麻的马拉驮车上。 超过三百辆驮车就在在铁道两旁等待,负责维持秩序的,是西北军的官兵。 这些以军粮名义被卸下火车的粮食,并不会运进西北军的粮仓,而是直被拉到红军的控制区去。 这是红军和被俘的黄埔军官的家属达成的交易之一。 红军出钱,黄埔军官家属出动人脉帮他们在天津采购大批粮食,通过铁路运到宝鸡这一线,然后由红军这儿准备好的驮马队接收——理由就是俘虏们的粮食伙食费。二万多名战俘,每天的粮食消费量是天文数字,为了养活他们,其实红军也很头痛。通过家属买粮,顺便可以为明年的大灾荒作准备,正好一举两得。 偷卖粮食给匪军,这可是大罪! 但如果这是作为交换俘虏交易的一部分,则是另外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中统还是复兴社,在早早地知道这事后,谁都不敢惹众怒偷向常凯申报告,反而难得的双方联手压下此事,假装不知。 大家都不蠢,一百多个黄埔军官组成的关系网,没有人愿意平白地得罪这样的势力。 负责交接的杨虎城一系的负责人,则是心情复杂。 作为帮忙中转的他们,倒也不是平白干活,中间可以抽点水拿好处的,甚至杨虎城本人也有一份。 几十车皮的粮食从火车上卸下,以极高的效率被装上运粮驮车,很快被运走。这只是第一波,以后还会更多。沿途一半是由西北军保护,进入红军控制区后由红军负责押送。这只是发生在宝鸡附近的。 至于西安那儿,西北军则是直接把库存的粮食卖给陕北红军,然后用新近运来的粮食填补自己的库存,没有损失还有额外的好处。至少,这些黄埔军官家属买来的粮食,质量可比西北军自己吃的军粮要好多了。 “那帮共匪,不敲诈家属,反而贴钱买粮?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些交易都无法瞒过吴大钧,但他和戴笠一样,为了不得罪庞大的黄埔系,也只能捏着鼻子对着常凯申联手瞒下这事。 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 这个世界,实在太黑暗了,连做个特务都不容易啊!真不是人们想象中那般,想抓谁就抓谁的。 当数百名黄埔军官的家属和上百名的中外记者,在宋庆龄的带领下,一窝蜂地朝天水而去时,有两个人的生命,这时也走到了尽头。 被从小黑屋里拉出来的时候,米夫和王明,都几乎认不出彼此。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无尽的审问,无尽的熬问,无尽的羞辱,还有无尽的酷刑。 没有什么,比戏耍领袖,污辱领袖,污蔑领袖,更恶劣也更致命的罪名了。 所以在卢比卡扬“喝茶”的时候,两人都遭遇了特别地对待。 其实一起受罪的,不止是他们,莫斯科的王明、米夫的死忠,这段时间都被挨个审查,请喝茶。王明的妻子,也在被审讯和遭受酷刑的行列中,或许她是冤枉的,可是过去几年,王明在莫斯科最风光的时候,不也打着“托派”的罪名,疯狂地迫害着反对他的同志,把大量的“自己人”送进监狱甚至杀害。 现在,该轮到他来品尝这份滋味了。 对于这种能让斯大林同志开心的事,契卡的人也是非常乐意地抢着完成的。 两人干的那一堆见不得光的脏事,也被人一件一件地揭出来的,其中也包括了28.5中还在苏联的那些人。 有的真的是他做的,有的是受不了酷刑开始乱咬,有的是为了洗清自己顺着审讯的人需要在咬。 针对中国留苏派的新一轮的大清洗,正在进行中,斯大林同志正准备在近日,向中国方面发电报,通告此事。 而口号也已经准备好了:清理王明遗毒! 王明的徒子徒孙,在苏联的,要清洗。去了中国的,也要清洗!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王明和米夫,被拉到了一间小黑屋里。 一个审判员,一个执行者,外加数名助手,正在那儿等候他们,埋尸体的坑,也已经在外面挖好。 那审判员开始念二人的罪行内容时,无论是王明还是米夫,二人的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却是“终于要结束了吗?” 无尽的囚牢与酷刑折磨,已让二人的神经麻木得连死亡都不怕了。被拉出囚房的时候,两人的手上脚上,都戴着重铐。 审判官念的是什么内容,什么罪名,就象流水过镜,几乎没在二人的脑海里留下印象。反而是最后执行时,几个全程黑着脸的内政人民委员部干部上来,开扒掉二人身上脏臭的囚衣时,二人才惊恐的回过神来。 剥光了衣服枪决,这是契卡处决罪犯时,对罪大的恶极的“叛徒”最为羞辱式的处决方式。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斯大林同志,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王明突然从无尽的麻木中清醒过来,惨叫着,挣扎着,但还是被人轻松地按倒在地,扒掉衣服,扒掉裤子,光溜溜地躺在冰凉泥地上。 “我要检举!我要见斯大林同志!我只是傀儡,我只是被人玩弄的政治傀儡!导致中国革命失败,真正的黑手不是我!那个人,那边那个人他才是.......” 怦!怦!怦! 安静了! 怦!怦!怦! 又是三声枪响,米夫那边也安静了....... 拖走,冲水,扔坑里,埋土,一切完结...... 王明的时代,结束了! 张国焘死的时候,还有个恶趣味的人躲在远处,拿着数码相机拍下了全过程。几十年后,那里还会成为“历史遗迹”,任由后来者过去凭吊,拍照留念。 但王明,他就这么死了。埋他尸体的地方,也埋了很多大清洗时被杀的人,罪名,或者是叛徒,或者是特务,或者是托派。 斯大林枪毙王明时,使用的罪名,也是叛徒,和张国焘一样。 两天后,位于天水的红军总部,接到了莫斯科的来电。 电文自然是用更换后的密码本发的。 而送来密码本的,自然是伪装成外国记者的苏联特使,同时他也是一名根正苗红,再正宗不过“内政人民委员部”成员。 第76章上限与下限 出现在红军中央的共产国际特派员,苏联特使,其年青得让人吃惊。 接待这位“特使”的,自然是红军上层的几大巨头,而黄克则以警卫员的身份跟在一边“站岗”,至于艾琳娜她现在在另一个地方。 “尤里·叶菲莫维奇·谢洛夫!” 来人自我介绍道,用的是汉语。 “我是莫斯科中山大学中文系的,斯大林同志派我来中国,原因是我中国话说得最好。除此以外,我足够年青,没有任何资历,所以也没有资格对中国革命指手划脚——这就是斯大林同志派我过来的理由!也是他要求我来到中国后,第一时间向你们说明的。” 李润石、伍豪、王稼祥、朱老总、张闻天五人互看一眼,心中一跳,立刻感觉有大事可能发生了。 “他要我告诉你们,中国的问题,还是应当以长期在中国坚持革命任务的同志的意见为主。过去躲在苏联,远距离胡乱指挥中国革命,编造谎言欺骗斯大林同志,同时还出卖革命同志的叛徒,米夫与王明,现在已经被枪毙了!” 说话的时候,这个叫谢洛夫的苏联特使,象是在背书一般一直板着脸。 说完后,他拿起手里的手提箱,直接递给李润石:“这是斯大林同志要求我亲手交给李润石同志的。” 李润石接过手提箱,一入手就感觉沉甸甸的。然后谢洛夫举手向他敬了个礼,立正道:“我现在只余下最后一个任务:旁听,观察,把看到一切记下来。 等莫斯科那边发来指示后,再将这里看到的一切带回去,报告给斯大林同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房间里的气氛,空前的沉重。 一盏黄克带来的台灯释放着自21世纪的技术制造的光。 手提箱已被打开,里面装满了纸质文件。文件足有上千份张,一式二份,一份是俄文原版,一份是中文版。五大巨头轮流交换着各自手中的文件,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王明被枪毙了! 这消息在一天前就通过电报知道了。 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徒子徒孙”们簇拥们,现在也集体进了卢比扬卡喝茶。 名叫谢洛夫的特使,递过来的是“米夫-王明反革命叛徒集团”的案卷审讯报告,里面包还包括了,过去几年里,共产国际发给中国所有电报内容总汇。 除了李润石外,其他四人,脸色都有些难看,甚至是尴尬。 黄克和艾琳娜也在屋里,跟着五人一起看着文件。懂俄语的艾琳娜、王稼祥拿着的是俄文版的文件直接看,而黄克则只是专心于王明的“供述文件”。 “还是和历史上一样,把责任都推到米夫头上呢。” 而王稼祥放下俄文版的文件后,深深地看了李润石一眼。 “斯大林同志的意思,是中国的问题中国人自己解决......” 说完这话,他闭上了嘴。因为他和张闻天,都曾属于28.5,而这28.5,只要人还在苏联的,全都倒了大霉。不过这些人在王明倒霉的时候,大部分都回国了或者叛变了,在苏联被抓的只是不出名的小人物。 斯大林没有把他们全部枪毙,而是询问“中国同志”的意见,确切地说,是李润石和伍豪的意见。王和张这两个曾经的28.5,不在“询问”的其列。 话说得很含蓄,但是这群人的命运,如今就把握在二人手中。 李润石看了黄克一眼,黄克低着头,缩着脖子,模样看上去象考试作弊,却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孩子一般。 “其实没什么。小黄很年青,他那时只是抱着纯粹而朴素的思想,想给我们的组织治病。” 打圆场的是伍豪,他接着道:“没有人不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要改,而不是错上加错。而有些事,确实是我们做错了。” 伍豪站起来,对屋里的其他三人:朱老总、王稼祥、张闻天三人道:“包座战役结束后,小黄同时找了我和润石同志,和我们俩说了一些话。” 张闻天是屋里所有人中,最后一个知道黄克身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中央高层之一,有些事无法避开他。 李润石接口道:“其实那些话,应当算是小黄的母亲,在知道他儿子做的那些事后,教训他的一些话——但其实,那些话也是在教训我!让我也能看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 伍豪对黄克道:“你有一个好母亲啊!” 黄克点点头,有点羞愧地道:“我妈妈通过另一个我知道我在这里做的那些事后,她骂我太傲慢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那天晚上,大黄克和苏菲娅从西安连夜赶回家中,大黄克被母亲林梅拦在了客厅里。 母亲林梅:“你觉得自己和主席比,谁更出色?” “没得比,肯定不能比?” “读书呢?” “理科的话,也许可以胜过他。文科的话,肯定会被他吊打的。” “和总理比呢?” 大黄克愣了一下,猜到了点什么,想了想才道:“妈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两位在中国历史上历代英杰排名中,都是有资格竞争史上前五甚至前三的大人物,我可不敢和他们比。” 林梅严肃了起来,质问道:“那么,你,不光是你,另一个你,我的两个儿子,你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如此地傲慢呢?” “我没有傲慢!我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远不如他们,所以我只想当个白纸扇师爷。嗯,我是替另一个我答的,军事,治国方面,另一个我只提供讯息情报,并没有太多的插手。” 林梅冷冷地道:“不,你们早已经插手了,而且是以极傲慢的心态在插手!你也好,他也罢,你们甚至狂妄地以为自己可以玩弄这个时代的英杰,可以干涉他们的决定,改变他们的命运,甚至改变原有的历史!” 黄克一愣,以默认承认了这一切,他发现母亲居然在生气,而且是非常严肃地在生气。 “你和他,都是穿越者,你们知道未来近百年的大事,就象这次的高考一般,你们提前看到了答案,所以,你用作弊的方式,成为了高考状元!这很值得你骄傲,傲慢吗?” 黄克自辩道:“不知道答案,没有穿越,高考我也是探花第三名的。” 林梅对着儿子,露出轻微地嘲讽表情:“二十六岁的国家级高级技师,真了不起!可惜在你前面,还有两位比你更年轻的,一个是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四岁!他们可是比你更年青的国家级高级技师!” 黄克虽然傲慢,但在母亲面前,向来是老老实实的,低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很优秀,但是我承认有人比我更优秀。对于比我更优秀的人,我向来是很尊敬的。” “所以,你就对不如你的人,或者追不上你,跟不上你的人,如此地傲慢吗?” 林梅冷冷地道。 “这一点是我疏忽,没有把你教好。” 她边说边开打开放在桌上的电脑,黄克的那台,用于和网友聊天的,然后点开了黄克的QQ。大黄克的心同样很野,野心很大想做的事情很多的他,最近最大的苦恼是:精力不够用,要做的事太多。所以在最近,把自己的QQ号让母亲帮忙操作,让她帮着应付那些反贼网友,和他们交流获取讯息。 而作为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正在七十五年前进行世界上最刺激,也是风险最大的“穿越者游戏”,而且正野心勃勃地想做成连那个“不能提名字”的男人都无法完成的伟业时,她不着急,才是怪事。 因为关心儿子,所以这段时间,她的精力都在帮着收集各种民国史料,读了大量的相关文献,黄克不登录时,她也开着他的电脑用着他的QQ代替儿子和那些反贼们聊天,获取相关知识。 她比黄克要大二十多岁,也比QQ上那一堆的网络反贼们,最少大十几岁。不同时代的人,三观不同,看世界的角度也不同,这段时间,混在这群人中间,她同样也被这伙人对那段时间,那些人,那个特殊年代的看法,还有他们张嘴闭嘴的“绿圣”“稻圣”什么的,给吓了一大跳。 她指着QQ群里的聊天记录,郑重地对黄克道:“你和你的那些网友们,站在历史下游的你们,你们没有那两个人的天才,却仗着自己知道了历史的答案,回看他们做过的事时,一个个却都是过度苛责,傲慢无比。” 黄克静了静,想了想,承认地点了点头。 林梅道:“没有人不会犯错的!我们是因为知道答案,才知道主席的选择都是对的。至于总理........就算你们说的那些全是真的,但在我看来,其实他的选择,大部分也都没有错。” “啊........” 大黄克表示听不懂。 林梅道:“在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角度上,他比你们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和他相比,你们比王明高明不了多少,你们不过是生硬的历史抄袭者而已!” 大黄克闭嘴了。连魔女圣女的奶子都敢摸的他,也只有母亲面前,才会低人一头老实听训。 “你小时候很聪明,读书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过。” “那是妈妈的遗传好。” “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向我告状,说的是你整天都在玩,把同学都带坏了。” “因为我随便读读就会了,还能考第一........” “是啊,你那时还很得意,现在也一样.......所以,你可傲视你身边的那些同学,觉得他们都是笨蛋,其实心里看不起他们。能被你平等对待的,全部都是那些你认为和你一样聪明的人。” 大黄克沉默了,想了想,点点头。 “工作前,我的朋友很少,和我处得好的,其实都是被大家视为“怪人”的人。不过他们虽然怪,却都是高智商的。上天给人的东西其实是有限的,有的地方给多了,别的地方就要取走一些。我们不愿意和凡人打交道的原因,大概是觉得大浪费时间吧。” “这就是你们无法走得更远,只能当别人的高级打工狗的原因!也是你们最大的失败!你如果不明白这一点,你永远也只能当探花,而不是成为真正的状元!” 林梅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摸在黄克的脸上,然后轻声道:“尊重别人!尊重那些智慧不如你的人,尊重那些普通人,更要尊重那些,没有你们知道得更多历史的'古人',名人!你明白吗?术业有专攻!你和他们相比,在你们正在完成的事业方面,他们才是天才,你在这方面,却只是一个凡人!你好象比他们优秀,只不过因为你提前看到了答案!就象你的同学周琳,她抄到了答案,但她本质上只是凡人,她会被你玩弄,而你.......在那个时代,在那群从死人堆里过滤出来的精英们面前,其实你也只是一个周琳而已。” 大黄克不说话了,想了想,点点头:“他会知道的,他就是我,你的话我听懂了。” “你没完全懂!” 林梅道。 “你最多只听懂了尊重这群精英,但你还没有明白,什么叫尊重凡人!”大黄克想了想,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性难移......但我会改的,另一个我,他也会改的。他还年青,没象我这么顽固。” 林梅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主席和总理象你一样,他们转生在我们这个时代,谁的成就会更高?” “官场的话,肯定是总理高,主席的性子也只有那个时代才能靠着用脸打肿别人手的方式逆天上位。但在太平时代,他一开始就会被按死的。“黄克分析道:”做事业的话.......主席的能力上限很高,但总理其实也不会差的,因为他面面俱到的风格,下限不可能低到哪,只是上限可能没主席高。” 林梅道:“就谈事业,你选择一个人跟随,你会跟谁。” “开头跟主席,差不多的时候,跑了,去找总理。” 黄克随后解释道:“他上限是很高,但是下限其实也很可怕!尤其是他的性子......现在这个时代,做不到圆滑,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敌人抓住。除非做到国家的No1,否则的话.......” 林梅拍了拍手。 “说得很好。” 林梅又问道:“你知道他第三次围剿后,为什么会失败,会被剥夺一切吗?” 黄克一愣,本想说这不就是和王明那帮人有关吗?但他没有冒然开口,因为这个答案说出口,一定会被母亲嘲讽——黄克虽然傲慢,却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和他一样聪明,算上人生经验,肯定比他强。 “我看过一段讲述三反前的历史,朱老总曾对他说过:老李啊,你说得都对,可是你这样的表达方式,很多人接受不了——你是想说,他在四反前失势,是必然的,因为他那时,还没有学会和能力远不如他的普通人相处,让别人跟上他的思想的方式?” “没错,你还不算不可救药!” 林梅满意地点头,又问道:“四反时总理做了什么事?” 黄克分析道:“主席虽然失势了,但总理那时还是在使用他的战略思想,所以四反算是成功了吧。但按我们事后诸葛亮的看法,那只是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却是失败了。因为付出的损失代价太大,收益却太少,按网友的说法:胜利后,瑞金根据地没有急剧扩张,收益无法补偿苏区遭受的损失。” 林梅又问道:“如果当时红军是按五反的作法对抗四反的围剿呢?” “大概四反就失败了吧......妈妈你的意思是说.......” “主席决定上限,总理保证下限。那个时代,尤其是瑞金的时代,太残酷,容错率太低了!那个时代残酷到红军只有把把扔出六点,才能获胜。总理只能保证不扔出一点二点三点,但也有四点,可惜点数还不够。” “你是说我和我的网友们,因为看到了未来的答案,所以对他太苛责了!” “当然,你也承认,四反前主席的失势其实是必然的!不光是他要为从前的不够成熟付出代价,当时的整个苏区,普通的民众,许多的将领,也不够成熟——要获胜,就必须承受很多痛苦,死很多人。。” 林梅道:“我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在看一反到五反的历史,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黄克没有答,他也知道自己不必答。 “你们是男人,年青人,你们只看到主席一次次神奇用兵,诱敌深入,分兵,次次大胜。但我却看到,每次围剿胜利的代价背后,是苏区一次次地被血洗。诱敌深入,分敌之兵的代价,就是每次都要被还乡团杀一圈!死无数的人。时间久了,普通的人,无法接受这种根据地先要死很多人才能胜利的痛苦......” 黄克恍然大悟道:“所以他们想赌博,所以留苏派的战术,想法,后来才有那么大的市场。御敌于国门之外,非常符合当时根据地人民群众的利益!一开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因为这是普通人短浅的眼光,大势所趋下的需求。” 林梅点头道:“没错!我们事后诸葛亮,当然会说这是愚蠢的看法。不愿意承受前面的损失,反围剿失败的代价,就是整个苏区事后被血洗,草过刀,石过火,苏区的人几乎死绝!红军的大部分领袖需要这种痛苦来给他们上一堂课,清除最后的幼稚想法。而苏区的人民,同样也要补上这残酷的一课。” 林梅道:“五反的失败,对那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很重要的一课。那一课后,主席学会放下曾经的傲慢,学会了帮别人跟上他太快的思路,那时是他成长最猛烈的时期。总理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短处,也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成为主席和他身边的人不可缺的粘合剂。” “至于你们一再指责的,他一到关键时候,就会屈从于大势,不够坚持原则。但我更愿意接受1976年后,大家对他的总结:他很多时候,确实是被迫做了不少违心的事,但是,如果没有他在居中调和,做这些事,情况局面就只会更糟糕。一个组织里,能保证事业下限的人,其实和能做到最大上限的人一样珍贵和稀有。当然,你们这些年青人,只会看到最亮丽的地方,却不会注意到这种保证下限的基石。” 最后,林梅对大黄克道:“另一个你,我的儿子,听到这段话后,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们两位听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房间里,小黄克把母亲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次。 朱老总道:“你有一位好母亲呢,她看问题看得很清楚。” 李润石道:“其实她不光是在教训你,其实也是在教训我呢。” 黄克赶紧道:“我母亲可不敢教训您啊,那只是一个失业在家的妇女在教训我这个傲慢不孝的儿子,我从前确实有看不起普通人的毛病。” 李润石低头道:“错了就是错了。五反的失败,并不能简单地归罪于某个人的责任。王明有错,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有错。就象你母亲说的,我们这个集体,还不够成熟,还需要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在这个时代,是需要血淋淋的生命去献祭的。” 伍豪道:“我也有错,我当时如果能坚持到底就好了。” 李润石笑道:“那样的话,你就会和那时的我一样完蛋!那样就连下限都没法保证了。” 王稼祥道:“革命事业是残酷的,容不得一点侥幸.......” 张闻天也点头道:“我们那时从苏联回来,其实大家在心理上,都想偷懒,以为复制了苏联成功的经验,就可以一举功成。后来发现不对劲后,有的人已经提前醒悟过来,比如当时的刘帅,但很多人还没明白......” "包括我,其实我那时也存了侥幸的心理..........直到湘江后......."伍豪正色道:“下次的党大会,我会第一个上台,检讨我的过失!” 李润石道:“不,应当是我!” 长征结束后,如今的红军高层,除了制定未来的战略外,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对过去几年里,革命事业的失败进行总结,而新一轮的全体党代会,也即将开始。 那位谢洛夫,其实是斯大林派来过来的“旁听”的代表。 第77章 谢洛夫报告(一更) “谢洛夫同志,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我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 “是的,斯大林同志。” “天水会议,从头到尾开了九天,你也旁听了九天,请问你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疯狂!” “疯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有人,所有的中共高层,伍、王、张、曾、朱甚至包括不久前成功地指挥包座战役的李润石同志,都上台了!先是自我审查,嗯应当说是,自我批判,检讨自己过去几年里在革命过程中犯下的错误,然后再由台下所有的人对他二次批评,然后大家评判,对他的错误产生的根源进行分析,总结......起初我以为他们都疯了,但随着一个又一个中共高层挨个上去,进行自我批评与被人批评,检讨错误,我却觉得......这种全体高层轮流上台检讨和接受批评批判的行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了......” “看了你的报告,伍豪是最先上台的?” “是的,不过当时他是和李润石同志一起上台,李润石的右手和伍豪的左手,是紧握在一起的——我觉得这代表一种象征意义,一种政治暗示:团结,还有斗争。” “很有意思......你继续说吧,当时场面的气氛怎么样?” “很激烈,就象是........混乱的天气.......不对,起初是象混乱的天气,狂暴无比,但随着上台的人多了后,大概是适应了,后来的气氛就象是海边的沙滩,虽然也有波浪起伏,却没那么激烈了。” “说详细点。” “最初,他们检讨重点的是,丢中央苏区的责任人。开会前,我已经在天水那儿待了半个月。因为懂中文,我接触了很多中层军官和下层的士兵,大家这时已经接到了斯大林同志您传达到的米夫王明是叛徒特务的说法,中下层的人员也普遍认为这都是王明的责任。我原以为伍豪上台检讨时,也会把责任都推到王明身上,但实际上他没有,大部分时候甚至都没提这个人.......” “这个不必说了,具体的内容你在报告里都记下了,他居然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倒是令我惊讶。” 谢洛夫念了一句:“成功的革命经验,是用无数的失败、牺牲流血换来的。在付出了如此惨痛的牺牲,却不能收获相应经验教训,那么烈士们的血就白流了!” “这是李润石同志说的?” “是的!天水会议,其实是个全体检讨会。从一开始他们就这么定调: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把过去三年里,我们犯下的所有错误全部总结出来,然后向全党发放,避免将来再重复类似的错误。” “呵呵呵......难怪你会说这是个疯狂的开始,但是从报告最后的描述,你却觉得结局很不错,不是吗?” “开头的第一天是最激烈的,但在第二天之后,就平和了很多,第三天起,在我看来,就是完全的失败经验总结会议了。所有人都放下了“包袱”,谈起自己的错误时明显心理上再没有压力了。” “最后,王明的人,那些王明份子,他们一个都没杀吗?” “没有......最严重的几个,也只是撤职,处份,劳动改造。开会前就定了调:一个都不杀,大部都不抓。我知道的有个叫戴季英的,他是陕北红军的王明份子,他的处份是撤除一切职务,下放到基层劳动改造。” “......” 看着沉默中的斯大林,谢若夫显得有些紧张。现在在苏联,大肃反正愈演愈烈,中国那边的同志这样处理,显然不对斯大林的胃口。 斯大林挥了下手,谢若夫安静地退下,然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斯大林掏出烟斗,点燃,独自一人慢慢地吸着烟。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李润石写给他的,俄文的,笔迹上看,和上次的海蛇报告俄文版一模一样。斯大林一眼就看出,这信大概是李润石口述,“海蛇”手写的。 斯大林打开信封,再次读着上面的话。 “人头不是红菜,割了不会再长。要允许同志们犯错,犯过错才会成长。过去的几年里,因为米夫王明的胡搅蛮干,中国革命遭遇了重大的损失。在这过程中,除去少部分人是革命投机主义份子外,大部分同志犯下错误的原因,其实是还是革命的经验不足,确切地说,是对革命事业的残酷性预估不足,犯下了革命幼稚病。”(这里我故意用的是红菜而不是韭菜。因为俄国流行吃红菜) “人类不经历痛苦就不会成长。这些犯过错误的同志,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真心悔改,反而是极珍贵的资源。简单地将他们肃反,清洗,甚至枪毙——除了让我们出一口气外,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 “虽然我们可以枪毙掉他们,但是替换这些人的新同志,却全是毫无经验的新人,更加生嫩的新手——因为缺少经验,他们还会再犯错,犯下新的错误——中国革命的斗争路程,每前进一步,革命者每成长一步,都必须用无数的牺牲去换取。没有人就天生会干革命的,即使是我,过去也犯下了许多让我悔恨的错误。” “不要怕犯错,关键是犯错后能最快地意识到自己错了,并马上改正错误。 王明和米夫的问题,在于他们发现自己错误后,为了掩盖错误,不惜用更加错误的手段去掩盖旧的错误,最后小错变大错,大错变灾难!此次天水会议,我们的目的不是报复,只是给所有的同志放下过去的包袱,认清自己过去错误的机会,这样才能把数百万革命战士和根据地人民用生命换来的血的经验教训,全部总结出来,吸收进来,不让其被白白地浪费......” 信件的最后,却是求情的内容:请求斯大林将所有被关押的“王明份子”释放,送回国内,给予其“认清错误,戴罪立功”的机会。 “又是海蛇的笔迹......李润石同志居然会亲自替这些王明份子求情,真的是让我非常吃惊呢......” 斯大林把烟斗里的烟灰,抖入烟灰缸中,陷入长时间的沉思中。 感谢秋色之空,点到唯止,2007221422478480的999打赏,感谢轩辕贵胄,石城老银,默认难打的500打赏。 第78章谣言倒逼真相 对于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先生和艾格尼丝·史沫特莱女士来说,从1934年10月,位于江西瑞金的中央红军,被迫离开根据地,开始漫长的长征征途后,这支在炼钢炉般的地狱里行军的队伍,就逐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斯诺和史沫特莱在中国居住多年,都是中国通。而久居中国的斯诺更是会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整个1935年前八个月,两人几乎每个星期,都可以当地的报纸上,看到这支脱离了根据地,正被中央军“万里”追剿的部队的新闻。 在刮民党发行的报纸上,前八个月里,这支部队被歼灭的人数,累计加起来早已超过百万人。其首脑“朱毛二匪”,一路上被击毙的次数,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他们就象打不死的“小强”般,不断地在报纸上被歼灭,然后不久又复活,再次在报纸上被歼灭。 如此反复。 作为记者,埃德加·斯诺先生和艾格尼丝·史沫特莱女士先是为自己的中国同行感到羞耻,这得有多不要脸,才能睁着眼睛编造这样的新闻。不过久居中国的他们,倒也能体谅对方的苦处:这是一个腐败至极的政权控制下的必然结果。 作为西方左派的进步人士,史沫特莱女士早就是有名的社会主义者,而斯诺先生,则正在变成一个精神上的社会主义者,和中国左翼文联,甚至是宋庆龄女士都有所联系的二人,很早就想追上这支正在被万里追剿,怎么被追杀都无法剿灭神奇军队进行采访,以解心中最大的不惑——一只行程超过两万里,并且每天都在增加行程的军队,是怎么在断绝后勤,缺衣少粮,同时还在不断地被剿杀的情况下,一路前行,队伍还没有溃散。 从莫斯科到巴黎,距离不足六千里。当年拿破仑皇帝兵败莫斯科,一路败退回到法国,不过是走了五千多里回到法国,六十万大军就仅余两万.......几百年后,另一支军队,在被敌人前堵后追,四面剿杀的情况下,走了几倍于拿皇的距离,不但没有溃散,更在八月初时,来了一次“奇迹般”的绝地反击,竟将追剿者的“御林军”,号称天下第一师的王牌部队,甚至是中央政府在西北的机动部队一锅端,上了演了一次足以进入军事教科书般的“绝地反杀”。 反杀后的这支部队,更在随后的半个月里,横扫中国西北大片土地,以闪电般的速度重建了一片根据地。反杀发生前,常凯申牛皮吹得有多大,跌得就有多惨,而反杀的对手,名气也就相应被捧得有多高...... 从那时起,二人就很想去西北,去天水,去采访这支神奇的红色军队。 就在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要动身,机会却自己找上他们。早就知道二人“倾向共产主义”立场的苏联大使馆,在接到斯大林的指示后,就在全国热炒"第一师战俘家属探亲"一事,挥舞着金卢布到处找记者去天水。加上日本人,各地军阀抱着刷常凯申面子的想法暗中推动,整个事件沸沸扬扬,二人也随着这波热潮,轻易地跟着战俘家属,以记者的身份,先从西安转至宝鸡,再从宝鸡越过西北军防线,进入红军的控制区。 从宝鸡到天水,约有四百里地。不过这时,为了方便家属探俘,被俘的一百多名黄埔军官,此时都被关押在距离宝鸡约五十里的新民乡处。早有准备的红军在西北军防线的另一侧,早就准备了上百辆马拉大车,拉着数百名家属和记者前往目的地。 行走了一天后,终于在傍晚到达目的地。 负责接待众人的,是脑袋价值十万银元的伍豪,身边跟着好几位有名黄埔出身的“共党悍匪”,一起迎接着在宋庆龄率领的黄埔家属。 当时,和身边的同行一样,当“三大匪首”和宋庆龄会面时,现场所有的记者在第一时间拿起相机,辟里啪啦地照个不停。 而后,伍豪等人和宋庆龄寒喧过后,对着无数记者发表了“希望两党停止内战,和平谈判,共同抗日的宣言”。 简单的和平讲话过后,作为一方地主的红军人员,很快就引着战俘家属去看望家人。而后更派出代表,开始应付疯了的记者们的各种采访。 一天后,通过这些记者,“松潘-包座”的大捷的“真相”,也借助无线电报或有线电报,传遍了全世界。 而诸如“匪区见闻”、“战俘营见闻”、“匪共发出和平请求”、“匪共提出以俘虏交换各地关押的共党分子请求”之类的新闻报道,开始频频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 “娘希匹的!戴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么多的记者进入匪区采访?让朱毛肆意说话,新闻管理处的人是吃什么的?把果夫立夫给我叫来!” 正在汉中避风头的常秃接到各地的回报后,更是气得再次砸坏了杯子。脸丢大了的他,他最近行为有些失措,关键还是前段时间洋相实在出得太大,特别害怕见到记者。谁知道躲在汉中“偏辟”之地躲风头的时候,各方势力却趁他躲在汉中不在老巢,暂时远离政治中心的良机,趁机各种下黑手,背刺常凯申。 新闻管制稍一放松,各种不该发的新闻就满世界的到处冒出来——毕竟现在还只是1935年,常凯申才刚入主中央,控制力还有限。 从北平到天津,再上海到南京,几乎全国所有的大城市的报纸,都在头版的位置,各种报道着此次“俘虏家属探亲”事件。起初,那些记者们在报道这事时也挺损的,故意只字不提“第一师”,而是写着诸如“大批黄埔军官家属前往匪区控制区探望亲人”这类似是而非,让人能更加联想的话。 而后,市面上各种谣传开始乱飞,群魔乱舞。 原本也只是第1师和49师完蛋,一阵民间各种蛋痛人士的想象加工和传谣之后,连薛岳的第五军两师,加上薛岳本人,都上了谣言的“被俘名单”,最早造谣的人是日本人的控制的租界《太阳报》之类,然后各地的华界报纸也跟着起哄——民国的报纸虽然也很没节操,经常做出“朱毛二匪”反复被击毙无数次的新闻,但是他们没节操不是只针对某一家的,看需要,看心情,有时也会头铁地针对常凯申制造一些新闻。而在那些常凯申控制力稍差的北方地区,各种“新编新闻”就更是满天飞了。 你不让我报道“真新闻”,放飞自我的报界们就各种“浪”恶心你,民间人士们在这波热潮中,更是各种发挥想象,传谣传得更加离奇。 谣言倒逼真相之下,刮民党这边的新闻管制部门,不得不放松钳制。 很快,包座战役的结局,共党的和和谈要求,以及俘虏交换地下党的提案,就纷纷出现在各地报纸的头条上了。 第79章 妇孺与王者之师争道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这帮广东广西的仆街仔桥头阿三!” 刚从汉中乘飞机回到南京的常凯申,看着刚刚收到的电报,气得再度发出宁波风混和广东味的“民国骂”。 他从汉中躲风头没几天,就又急急忙忙地飞回南京,实在是因为常凯申发现,身边的这帮“二五仔”们,如今都在各种蠢蠢欲动,再当缩头乌龟逃避这桩丢脸的事,这群人都要上房揭瓦了。 就在前几天,他用电报喷了办事不利的戴笠一脸口水,又把陈果夫陈立夫兄弟叫来训斥了一番,上海和南京的报纸,终于不敢再报什么“匪区见闻”、“黄埔战俘”之类的事了。但是,其他地方的“阴阳人”,却还在对常凯申变着花样背刺。 胡宗南的第一师里,大量的士兵是广东人出身。在得知其全军覆没集体被俘后,广东的陈济棠也不老实了。 就在常凯申从汉中回南京的这两天,搞出了个“社会募捐”活动——活动的名字叫:为深陷匪军之手的“广东儿郎们”捐衣捐药...... 向来小气的陈济棠,大方地捐出了一万大洋,而后广东各界“涌跃捐款”。 这也就罢了,广西那儿,那群不老实的桂系李白二人,也渗和着捐了一万元,也在南宁那儿,搞了个风风火火的募捐支援中央深陷匪军官兵的活动。 面对着陈济棠这种微笑着一边“讨好”一边打脸的行为,常凯申气得恨不得大手一挥,把全国的部队全调动南下,踏平了这群两广的阴阳人。 这哪里是什么为国募捐啊,是变着法子在宣传他的第一师全军覆没连一根人毛都没回来。在抽他的脸呢!(注:因为西康地区通讯不畅,暂时还不知道还有杀妻张这根独苗带着百余骑跑了。) 常凯申恨恨地道:“陈济棠那个废物想不出这么阴损花招,这一定白崇禧那个广西佬干的!” ----------------座间剧情:李宗仁:“健生,我真服你了!为第一师募捐,这么损的主意一定是你想出来的吧?” 白崇禧:“德邻,这回你错了,这主意是伯南自己想出来的” 陈济棠:“嘿嘿.......”(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是过去在江西时,长年和我做钨砂生意的李润石,发电报替我出的主意。)李润石:“其实是我这边,一个叫小黄的同志想出来的.......” 小黄:“其实这是21世纪的网友们提供的脑洞.......” --------------“委座,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真的会军心不稳的!” 而这个时代,常凯申的势力基本盘,复兴社的“十三太保”们,也排着队向常凯申游说。 注:刮民党十三太保是指常凯申成立的中华民族复兴社的十三位骨干成员。这十三人为:刘健群、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桂永清、酆悌、郑介民、曾扩情、梁干乔、肖赞育、滕杰、戴笠、胡宗南。这十三人中,胡宗南是地位最高的老大。这十三人中,除了一人外,余者全是黄埔系。 “共匪在逼我,你们这帮混蛋也在逼我!” 看着一个个排队苦求常凯申答应共匪“换人”要求的手下,有一瞬间,常凯申都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觉。 他宁可共匪那边把那两万多的战俘和一百多个黄埔废物全杀了,也是不愿意拿手上的上千名在押共匪和一堆的匪区匪民交换这两师的官兵。 那些废物大兵要多少有多少,被抓的那一百多个黄埔学生又如何?——这帮子只会喝兵血的废物加起来都比不上半个林虎三蒋先云,全死光了他都不会心痛。倒是手上的这些在押共匪虽然又臭又硬,却全是“精英”,一放回去,大“共匪”带小“共匪”,过不了几年,这千多人就能给你带出十万“共匪”出来。 “委座,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延下去,黄埔军心都会动摇的。” 当心腹智囊杨永泰都过来求情时,“坚挺”了一个月的常凯申长叹一声,闭上了眼。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自己立于紫禁之巅,身着九爪金龙袍,手持“斩”字签,脚下不远处,跪着一群头上插牌待斩的共党份子,一个个虎头虎身,只要将这“斩”字签抛出,那群共党份子全都要人头落地。 偏偏这时,对面出了个李润石,赶着一大群猪头猪身的“黄埔生”站在对面,冲着他嘿嘿冷笑。 常凯申怒道:“我不会用一群恶虎换一大群没用的猪!” 话毕,周围冒出无数的猪头猪面之人,跪在常凯申身旁,挽衣拉袖大哭道:“委座,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这些都是你的肱股之臣啊!” 无奈之下..... “罢了罢了,换吧换吧,再不换,留着这群猪在共匪手里,我会被恶心死的!” 十月十日,也就是松潘-包座战役结束近两个月,以常凯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和以李润石为首脑的苏维埃政权,在西安-宝鸡一线开始了双方“内战”八年多来,第一次大规模的俘虏交换。 这一天,恰好也是武昌起义二十五周年纪念日。 常凯申这方在西安这儿,释放了超过一千五百名共党份子,其中也包括方志敏及南昌超过五百名的红十军战俘,以及上海龙华监狱里大批的地下党干部。除此之外,还有数千名来自苏区,正要被贩卖到各地的妇女。 红军这边,则在宝鸡释放了以胡宗南、伍成仁为首的,第1师、第49师大部分官兵不到两万人——少掉的那六千余人,在过去一个月里已经陆续提前释放,其多是本地人,但其中也有两千多人在这一个月里主动要求加入了工农工军。 俘虏交换日时,无论是宝鸡还是西安,两地都是各国记者云集,拍下无数照片。破罐破摔的常凯申,这时也索性不再躲人,公开承认“剿匪”遭遇了重大挫折。 胡宗南和伍成仁,在被“交换”后的当晚,就被戴上镣铐押到了宪兵部,进行相关的“战败审查”,追究其责任。 好在松潘-包座之战中央军大败的真相,这几个月经过各方的报道,以及提前释放的俘虏们交待的口供,早就被复盘得“清清楚楚”。 结论是:守卫包座的那个团,团长王天元是个超级无能之辈。一开战就被共匪以“偷渡阴平”之法抄了老窝,没开一枪就全军覆没,把无数的弹药连同电台一起资了敌,而电台员密码员更是无耻怕死之鬼...... 没错,背锅的就是这位小小的“团长”......至于常凯申一顿微操,把“被薅羊毛"变成了送上“烤全羊”还搭上了整个羊窝的责任,这事没人敢查。 愤怒的常秃子对王天元和电台员密码员这几位勾结李润石进行“电报诈骗”的罪犯,开出了高达十万大洋的人头悬赏——不过除非他能灭掉红军,否则应当是拿不到他们的人头了,因为他们这时已经是“光荣的红军战士”了。 胡宗南和伍成仁,前者被常凯申关了三个月就被释放,然后送到陆军大学去深造——他的“浙江黄埔系”的身份双保险,在这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至于伍成仁坐了半年牢后,在黄埔同窗的求情下被释放,然后被下放到福建当了个地方保安团团长。 至于“铁军不铁,黄杰不杰”这两位败军旅长,最终的处份结果,也只是降两级,赶到预备和新编部队去担任“补充团”和“新编团”团长。 在这过程中,唯一得到晋升的人,是十月份后,带着近百骑,在西康躲了一个月,然后才狼狈地穿过松潘草地,绕过红军游击区,回到百丈关川军控制区的“杀妻张”。 本来他的百骑在西康无粮无饷无后援差点饿垮,当地土司也是不鸟常委员长的面子,更不鸟他这种丧家之犬,败军之将,但这货仗着一张小白脸,居然勾搭上了土司的女儿,更不惜卖身娶之。 百骑败兵在土司家吃喝一个月养足了膘后,觉得外面的风头过了,这才在土司藏骑兵的帮助下,返回川北,通过百丈关归建。 常凯申闻之,大喜! 大败之后,更需要捧出英雄遮羞! 于是,炮党宣传部门一番神奇操作包装下,明明是“松潘逃兵”的“杀妻张”,硬是被宣传成了“在上万共匪”的包围下血战突围的大英雄..... 然后,他升官了!成为重建的第一师第一旅的旅长。 这个时候,在接回了大部分战俘后,第一师以其为骨架开始重建。只是原有的“黄埔军官”全部被要求再学习方能复岗!经过战败覆灭折腾,其虽然“原地复活”,可是整支军队的精气神早就在包座被抽尽。至于装备,和先前更不能比。 几个月后,陕北战役发生前,张杀妻一枪打死自己的“土司黄脸婆”,事后在全中国妇女协会的声讨声中,靠着一口咬定“老婆是共匪地下党”的理由,免于一死,暂时进了陆军监狱渡假。 一个月后,重建的第一师再次全军覆没....... 但坐牢中的前旅长,后改名张灵甫的张旅长,又一次幸运地“仅以身免”。 ---------------------------埃德加·斯诺先生和艾格尼丝·史沫特莱女士,这两位美国的“红色记者”,前者在宝鸡,后者在西安,各自手持相机,拍下了双方俘虏交换时的场面。 西安这边,被释放的共党份子,几乎个个衣裳褴缕,削瘦不堪,身体更是又脏又臭,散发着异味,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可以看到受过酷刑的痕迹。 “他们的衣裳虽然象乞丐般破烂,但是人人都高昂着头,那一双双火热的眼睛清晰地告诉我,他们个个都是骄傲战士!”——史沫特莱“至于那些被释放的妇女,听说她们全是从被攻陷的所谓匪区里被大批绑走,贩卖的“共匪家属”,但实际上许多人其实都只是平民百姓。事后我悄悄地采访过他们:红军撤走后,那些被攻陷的所谓“匪区”,都遭遇了可怕的大屠杀。石要过火,草要过刀,人要换种!就是这群所谓的“中央军”喊出来的口号。” “男人,老人,还有小孩子,被毫不留情的屠杀,很多甚至是以活埋的方式进行的。而妇女在被奸淫过后,再被贩卖到各地的奴隶工厂,要不是这次红军俘虏了大量的中央军士兵要求交换,天知道这些妇女们未来的命运会怎么样。” “我见过那位常委员长,也见过他的夫人。他们俩都是看起来相貌堂堂,仪态非凡之辈,也听过他对着国民发表的各种天花乱坠的演讲,他们身上什么都有,但我唯独没有在他们夫妇身上,看到过一点对平民应有的慈悲善念.....” (《史沫特莱回忆录》) 位于南边宝鸡战俘释放处的埃德加.斯诺,看到的却是另一副画面。 斯诺在他后来出版的个人传记《西行漫记》里,记下了这样的场面。 “宝鸡城外,约两万人的队伍,排成几公里的长龙,以相对整齐的姿势等着被释放。除了那些军官外,普通士兵的气色、比半个月前我在俘虏营里看到他们时要好不少。” “这些士兵都是八月五日到十日这五天里,被中国政府称为“匪军”的红军部队所俘虏。最初被俘时总人数,最高时一度达到三万人——按红军方面的说法,其中五千人是从松番到西水这条运输线上被俘的运粮辎重部队人员,也就是所谓的“运输民工”。在把他们带离川北这处苦寒之地后,红军在支付了工钱后就将这五千人沿途分批释放回家——之所以支付工钱,是因为此次战役,红军把整个西北方面军(指胡宗南部)为战役准备囤积了数月的物资一扫而空,由于要搬运的物资实在太多,所以就临时雇佣了不久前还在为敌军服务的民工。他们不会被视为俘虏,只是被雇佣的平民。” “到达天水时,被俘中央军战俘还有两万六千人,其中三千是“甘陕当地人”,这些人在两天内就被当场释放。释放时,现场有多名外国记者或传教士帮助清点人头计数,并拍下了相关照片。(其中一名记者是胡宗南的随军英国记者:约翰先生)” “而余下的这两万三千名战俘,约有一千多人是伤员,他们都是在那五天的战役里被俘的。令人惊讶的是,红军当时居然雇用大量的民夫把他们运出川北,而后更逐渐地聚集到天水地区,集中治疗。这种非常讲人道的做法,赢得了全体被俘人员的好感。我亲自去过红军的战俘营,那里当时是个大工地,大批的战俘正在那儿修建自己的临时住地。只现场只有少数红军在看管,大部分时候,都是战俘们自己管理自己,如果有人要逃跑,其实是很容易的。” “但是据我所知,根本就没人逃跑。至于原因则让我很惊讶,有一个叫萧白浪的战俘回答我:我们为什么要逃走?在这儿比给常光头(注:红军对常委员长的蔑称)卖命时,吃的要好多了。这个叫萧白浪的士兵告诉我,他当常凯申的兵时,只有打仗前才能吃上饱饭吃得好,而被俘之后,却天天都能吃饱。后来我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撕掉了自己军服领章上的青天白日标志,成了一名红军战士。” “事后我从红军高层那儿得到数据,大概有两千名中央军的士兵,后来主动要求参加红军。我采访了这些人,询问了他们加入红军的理由,答案都差不多:当俘虏的时候能吃饱,不打骂,尊重人格,而且有病治病,所以就投红军了。” “我的英国朋友用讽刺的语气对我说,这群士兵被俘一个月后,其实个个比被俘前都胖了一些,原因是他们天天都能吃饱。在“白军”和“红军”两军中都待过的他,评价两军的伙食道:红军的俘虏吃得比第一师的士兵都要好。至于49师那边,换成我们大英帝国,谁敢给士兵吃那种东西,下面早就兵变了。““俘虏交换前夜,我进入那些即将被释放的士兵中间,询问他们将来在战场上再次和红军相遇时,他们会怎么做。起初大部分人没有当场答我,但有个年青的士兵小声地私下对我道:长官要求他开枪时,他会朝天打枪,只要战局不利时,他就会在第一时间主动投降......” “红军并不是白养这些俘虏的,在俘虏营的那段时间,身强力壮的俘虏会被带出去劳作,主要是建设营房,挖水渠,说是为来年的灾涝作准备。不过参与劳作的俘虏可以获得更好的伙食,同时也按劳动量计算工分发给工资。我采访的这个士兵当时靠替红军做工一个月,总共挣到了十个银元。” “这个士兵后来回归了重建的第一师,几个月后,第一师再次全军覆没。我再看到他时,他已是一名红军战士,而且当上了班长。再次采访他时,他告诉我,他从宝鸡回归中央军时,遭遇了中央军的忠诚审查,审查他的人其实什么也没作,只是把他从红军那儿打工挣到的十个大洋全抢走了。后来红军和白军(原话)再开战时,他就鼓动身边的人,大概有十多人,连人带枪一起“战场起义”,投靠了红军——我后来的认识的中国朋友,在这里给我加了一个批注: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在采访这些红军嘴里的“白军”士兵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一件事:大部分的白军士兵都不识字,许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有趣的是,被俘之后,他们反而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原因是红军的政工人员,每天都给他们上政工课,并教授他们初步的文化:学写自己的名字。和“白军”相反,红军士兵中的识字比率高得惊人。为了提高识字速度,他们还发明了一种办法:在行军背包上贴上字条,上面写字,这样士兵们就可以在行军中沿途识字,这真是一种巧妙的发明。 我采访过红军的首脑李润石——也就是在民国南京政府的报纸上,反复被击毙无数次的那个人,他告诉我他对提高士兵文化的看法。 “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愚蠢的军队不可能打胜仗!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的士兵,更不可能有高昂的士气。” 我问过许多红军士兵,你们为何而战?他们答我:为了穷苦人而战,就是这么简单。 在俘虏营里,我经历过两件印象深刻的事。 一件是诉苦大会。让被俘的“白军士兵”上台,讲述自己受过的苦.....往往一场诉苦大会说完后,现场哭声一片。许多白军士兵,就是在诉苦大会过后自己摘掉了衣服上的青天白日标志,变成了红军...... 另一件事,却是红军组建一个戏剧团,定时地在俘虏营里演出,我看过其中一场戏,戏的名字叫《白发女》。这场戏也有惊人的效果,往往一场戏演完后,许多看戏的士兵也由白转红。 南京政府指责红军的这种行为是在给他们的被俘士兵洗脑,但是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水地区的被俘“白军”,被释放时,已降至两万。那一个月的时间,约有十分一以上的白军变成了“红军”。虽然转化率只有十分之一。但是余下的没有转化过来的人,也斗志全无——在我看来,他们就算回到了中央军,也不可能再对红军造成威胁了。我上面的说的那个先回归中央军,过了几个月后却拉了一个班的“白军”战场起义,主动投靠红军的战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 “在所谓的“匪控区”进行采访时,我意外地遇见了我的老朋友,英国的同行约翰先生,他是八月十日那天,随着第一师全军覆没一起被红军俘虏的。在我来到天水前,他已经跟着红军一起行动了近一个月,拍到了许多珍贵的资料照片。我们这些记者当时是急着赶到天水去抢更多的新闻,而他则正相反,是急着离开天水到外面,把手中掌握的第一手资料向外传播——真是太让我嫉妒了。” “按约翰先生的说法,天水那儿有一家洗相馆,离开那儿时,他已借着那儿的机器提前洗出了不少照片。因为双方过去友好的关系,我有幸提前看到了几日后在各国报纸上登出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给我印象极其深刻。” “照片上的内容,是成片成片地军队,躺在街道上睡觉,露营的场面。背景是一座座没有门板的居民房。” “那是在天水南部一处名叫皂郊镇的地方拍的照,我后来特地去了那个地方。当时约翰先生跟着红军主力部队到达那里时已是傍晚。小镇不大,只有百户人家。到达小镇时已是傍晚。当时驻扎进入小镇的红军有好几千人,但这些红军没有扰民。除了花钱向当地居民租借了部分房子供伤员居住外,余下的最多也只是借来门板和稻草,然后就在外面的街道上席地而睡。” “约翰先生告诉我,他当晚没注意到这事,一直在红军分给他的房子里睡觉。当时屋里还挤着其他房子邻居临时搬来的住户——他们收了红军的钱临时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禁止强占民房,这是红军的铁律,没有人可以违抗,所以也就有第二天起床时他看到的那一幕。” “约翰先生告诉我,第二天他一早起床时,看到数千人躺在街道上安静地熟睡,毫无扰民举动的场面,同样也感觉震憾无比,于是就拍下了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后来让他得到了不列颠新闻奖,和我告别时,他用略带恐惧的表情对我说:中国的未来,是属于待在天水的那群人的,大英帝国迟早会被他们从这片土地上赶走。 我也认同他的看法。 我从九月一直待到第二年二月,这才结束了甘陕地区红军控制区的长达近半年的考察,当时我是从北方的延安南下返回西安,准备从那里乘火车返回北平。 当时我穿着当地人的衣服,混在一群要前往南边集镇赶集的中国农民的驮车上,赶车的是一个白发的陕北老农,车上还坐着其他几个人。快到集镇的时候,前面的路口有一队约百余人的红军队伍在跑步操练,由于道路较窄挡住了道路,马车无法通过。于是车夫老农挥着鞭,叫嚷嚷:“让让,让让”。 然后这群身上扛着枪的红军士兵,在道路上三队归为一队,列成一行,让我们的马车从让开的道路上通过。 老农很自然地吆喝着让士兵让路,而士兵们也很自然地为老农让路,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支军队为什么能在一路战斗中走了两万五千里都没有走散,而且还能获得那样伟大的胜利。回到上海后,我把这段经历告诉我新认识的朋友,也就是前面替我写标注的中国黄,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妇孺与王者之师争道。 我虽然会说中国话,但很多中国特殊的词汇却很难听懂。 中国朋友黄向我解释道:“珍爱自己的士兵,爱护自己的人民,甚至对敌人的士兵,只要放下武器,没有血债,也好好对待,好好教育,让曾经的敌人自愿变成自己人......这就是王者之师的道。 我在中国的其他地方,见过所谓的中央军,或者杂牌军,或者地方武装,他们在各地横行霸道,吃饭买东西不给钱是常有的事,然而在南京政府宣传的“人间地狱”般的“匪控区”里考察了半年,这种事我却是一件都没有遇上。 中国人所说的王者之师,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第二卷,将完 第80章 进击的张小六 黄克是9月10日就离开天水,然后从西安乘火车转道北平,最后再从那儿坐火车至上海的。天水检讨会的内容,则是事后艾琳娜拿着偷拍的摄像录相返回上海后,方才知晓的。 提前走的原因,却是主席这边主动要求的。一是黄克离开上海太久了,孤儿院那儿还存放着一些21世纪的敏感物品,虽然黄克离开时,特地都把这些物品锁在地下室里,但这样一处敏感的地点,长期没有关键人物值守风险太大。 此外,孔宋两家拿了黄克提供的链霉素,这段时间也差不多卖光了,该过去收帐,同时顺便把生意进一步做大。未来一年里,红军也好,黄克也罢,一系列的行动计划,都离不开这两个巨蛆家族的帮助。 其次,却是要为入冬后的陕北部队准备冬装,需要在上海设法筹措过冬物资。如今甘陕地区的红军,是穿着夏装入甘陕的,十万人的过冬服装的筹措是个大问题。而且红军下一阶段的军事行动,将是对宁夏发动攻势,相关的物资准备要提前开始。 历史上,中央红军到达陕北时,加上原陕北红军以及红25军,全部兵力不足两万人。中央军的注意力,此时却全放在正在南下的红四方面军身上,即后来的百丈关大战——这给了陕北红军不少的喘息时间。当时受命围剿陕北红军的只是张杨指挥的西北和东北两军——常凯申的特点,看到红军弱小时,最爱叫杂牌军先去送死消耗。 现在历史变了,十万红军虎据甘陕,强割陕北与甘南,已是举世睹目的对象。 “我们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危机却是不小。常凯申倾全力来剿之日,已经不远。” 坐以待毙,让敌人掌握主动,不是李润石主席的风格。红军计划用三个月的时间,休整、重编以及建立根据地基层组织,站稳脚跟后,立刻就会向周边发展,抢在常凯申发动下一波围剿前就主动出击,外线作战,最大限度削弱对方! “把战火烧向敌人的控制区,现在就要开始建立外线作战的战略缓冲区。” 这也是他吸收了瑞金根据地五次围剿教训后的总结。后世有人分析,三反过后,如果四反由主席来指挥,能取得更大的战果。等四反结束,这时的红军就拥有了跳出内线,进行外线作战的,数量约为三到四万的机动兵力,五反时就不会那么狼狈。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如今甘陕红军总兵力经过休整、补充后,已超出十万人。装备和弹药方面,甚至比瑞金时期还要好出许多。 主要还是胡宗南的这个血包实在是太补了。 他的这个第一师,本身就相当于其他中央军四个“普通师”的装备,火炮、弹药都极为充足,再加上49师等一堆友军附送的武器弹药,以及天水大本营的库存,足够红军再打一次五次围剿级别的大战役。而如今红军的兵力,总动员的话,更能抽出六到八万的部队进行外线机动作战。 “西北三马,西北军,东北军,周边的这几路军阀,现在肯老实龟缩,只是因为他们墙头草的本性。这个冬季,常凯申一定会不惜血本驱使他们联手参予明年的围剿作战,而待常凯申气势汹汹来攻时,他们也一定会过来咬。这个冬天,我们绝对不能白白地等!必须先下手为强,首先杀鸡骇猴!” 最好杀的“鸡”,首当其中的是离红军最近的杨虎城西北军——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杀之极费力。勉强杀了之后,红军就要直面其身后的东北军和中央军。西北军野战不行,但守城却很有一套。尤其是现在杨虎城龟缩成一团,宁可放弃周边要地也不肯分兵的战略形势,要强行硬啃其以城市为依托,经营多年的城市要塞,难度相当地大。 不仅如此,西安和北平有铁路相连,宝鸡和西安间的铁路也快修通,一旦开战,来自张学良的东北军援军很容易通过铁路来援,军事上来说,其并不是最好的目标。 另外一点,最近这段时间,红军通过西北军作为“中介”大量的购买粮食。 一旦主动开战交恶,这条外来物资的补给通道就被堵上了。 和原历史的陕北红军不同,现在的红军得到黄克这边支援,资金方面不知充沛了多少倍。黄克评估过,从现在到明年,他有能力通过搞“黄氏骗局”(划掉),嗯,主要是倒卖抗生素,赚到大约四千万美元左右的纯利润。 这是个恐怖的数字,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些钱花掉然后换成物资运入陕北——光靠十字架空间不够。从黄克给予的资料和杨虎城最近的表现看,李润石分析西北军的脾性,定性为:传统型的老军阀,油滑得很,只要让他尝到当“中间商”的甜头,再适当地给点“教训”,很容易就让他走向历史上走过的那条路。 所以,西北军不适宜作为第一头鸡,至于东北军,目前驻地较远,也不适合。最后的对象,自然就是西北三北,而且是离陕北最近的宁马! 西北三马难打,是指难打死,其动员能力惊人,是解放前军阀政权中,罕有的能做到权力伸达基层的军事集团。 三马要想在短期内快速打死很难,但可以一块一块地割肉!用断其一指,断其一肢,断其一部的方式,一块一块地消灭蚕食。 宁夏这儿,银川平原是整个西北地区最好的水草丰美之地。这里引黄灌溉旱涝保收,农业潜力巨大,是保证渡过灾荒之年最好的地盘。这个时期,整个宁夏的人口也只有百万人出头,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安排军屯,甚至是难民。哪怕到21世纪,宁夏北方也是很重要的农垦重地。 闪击汉中的方案流产后,利用冬季,抢在常凯申下一轮的大围剿前,提前攻击宁夏,只要能拿下河套平原这处水草丰美之地,未来在陕甘宁养活十几万红军不是问题。 “宁夏的问题,不能迟也不能拖,更不能过贪。这三个月,其实是我们红军战斗力最强,而三马实力最弱的窗口期。我们到达陕北后,西马三马现在肯定正在疯狂地向各方势力求购军火,增强实力。拖久了,他们得到军火补充,那就难打了!至于贪,西北太大,宁夏不小。一口强吞咽不下,更难消化。咬一块下来,嚼碎了咽下去消化了,再考虑下一步。” 开军事会议的时候,李润石等人已经从黄克这儿拿到了西马三马历史上这一时期的军火输入情报——历史上其是在1936年5月左右,得到了日本人出口的六千条三八大盖和近千发万子弹,后来这批武器被用于在和西路军的战争中。而现在的三马,在去年刚刚和孙殿英火并,弹药人马都损耗极大,反而是其最虚弱的时候。 这是难得的重创三马的窗口期! 李润石告诉黄克,陕北红军会在十一月左右,完成休整和整编后,就对宁马发动全面攻势。为配合作战,位于甘南的红军也会同步进攻,令甘马,青马不能全力支持宁夏。这将是一次涉及到八万红军外线作战的大战役。 目前最大的困难不是弹药不足,而是冬装不足问题。——冬装方面,胡宗南在天水的库存解决了一部分,但余下的缺口还不小。 黄克被早早地“赶”离天水,就是想借助他在上海的关系以及能力,设法弄到大量的冬服、弹药以及更重要的工业机器。打西北三马另一个尴尬的地方就是,这个时期,西北三马本身也是一个“破落户”,经过和孙殿英的火并后,枪械老旧,弹药不足,只是士兵敢拼敢死,炮灰很多。打赢了他们,实际的弹药缴获,很难补上红军的消耗。 从弹药消耗与补充的角度来说,其实这是亏本生意。拿下宁夏后,到明年夏收为止,其实也全部都是“亏本投资”。而可以预见的是,常凯申的围剿大军,极有可能会在三四月份后发动。如果和三马的战争打成了消耗战长期战,应付后面的围剿大战,就很吃力了。 不能迟,不能贪,不能拖。这九个字就是主席出的战略方针。 早打三马,晚打三马,其实各有风险,全衡利弊之下,也只能取其轻。 如果这个时期,红军方面能通过黄克设法再弄到大批弹药补充,哪怕只是大批的“洋粪”,都有着极大的意义。也因为这样,九月初时,红军高层在开会过后,已急不可待地“赶”他走了。至于艾琳娜,根据她个人的意思,她想在这根据地这儿多待一月,等天水会议开完后才会走。 红军到达天水的这段时间,黄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当地的枪械修理所里。作为西北重镇,胡宗南经营数年,在当地建起了一个枪械修理所,当然这里现在也姓共了。这段时间黄克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这里,一边帮着红军修理枪械,另一边把另一个自己“刚学到”的那些珍贵的军工、化学知识,传授给红军中的军工干部。大黄克在后世看到的那些“反贼手册”,这段时间他也全部默抄了一份交给了这批根据地出来的军工人员。 (长征中,根据地的军工人员也有随军,这些都是极珍贵的种子)。 总之,小黄克未来三个月的精力,都是为与即将爆发的宁夏之战作物资准备。此外他提前返回上海,接到的第三个任务,却是要配合地下党,给正在南方坚持游击站的陈老总红军和米丰红军,送去珍贵的补给品——这个任务,红军这边会派出相关的人员与其配合。 红军长征后,留守南方老根据地进行游击斗争的地方红军,目前也过得极艰难。历史上能坚持到抗战暴发,然后被整编的红军,主要的也就是米丰粟大将军的游击队,以及高敬亭的大别山游击队。 而其他较小的地方游击队,在这艰难的两年里,很多都被剿灭了——例如历史上著名巴山游击队,也就是位于汉中南部巴山地区的,由于地处炮党心腹要害之地,哪怕是抗战爆发了,炮党仍然不承认其是红军,而一口咬定是土匪反复剿杀,最后于1938年全部牺牲。 现在历史改变了,又有了黄克这条强力的暗线,中央红军方面,也开始考虑对这些老根据地的游击队进行支援的问题。在到达陕北甘南后不久,中央红军高层,就已提前派出了一批特派员,带上黄克提供的青霉素,前往这些游击根据地提供最珍贵的药品支持,同时也算是替未来的更大的支持打好前站工作。 九月十四日,黄克乘座火车,从西安抵达到达北平,这个时候,从成都返回的张学良还在北平府邸,尚未去西安“走马上任”——常凯申刚刚任命他为西北剿匪总司令。(原历史是副司令代职总司令) 自从丢失东北老家后,张学良和他的东北军就成了丧家之犬,日子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原本是财大气粗(据说其每天打吗啡可以打掉二百美金,应当是夸张的说法),人送外号中国的洛克菲勒(民国报纸骂他),如今已沦落为比杨虎城还不如的破落户。前段时间,他特地飞到成都,跪着去求常凯申“赏”点饭钱——二百万大洋而已,脸都丢光了却一分钱都没要到。 幸运的是,随着胡宗南全军覆没,常凯申却在近日对他突然大方了起来。 和历史上相比,他的剿匪总司令,由副司令代职总司令,变成了正式的总司令。升官之余,更一次拔给了他高达五百万大洋的“剿匪开拔费”,并许诺全歼陕北红军后,不但将陕北和甘南划给东北军治理,还会把陕南的汉中也划给张学良。 画饼这种事,常凯申是很擅长的。而张小六这个他眼中的“凯子贤弟”,也确实是很好骗的。 在成都绥署,因为脸被打肿了,躲着不肯见记者的常凯申,在大方地批给张小六五百万银元应急后,他拍着他的肩膀道:“贤弟,你的东北军有二十万,杨虎城的西北军也有六万,再加上三马,三家合起来总兵力就有四十万(连地方民团都算进去),匪共那儿,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人,阎老西那儿也有十万人,我在汉中也布置了十万精锐!再添十万中央军从别处入陕。贤弟啊,到时候我们五路齐发,七十万打他十万,轻轻松松!” 按常秃子的说法:如今的红军主力大部分在甘南,陕北一地最多不过二万多人,满打满算是三万,你这边出动个十万人,带个好头,十万人打他三万人,不难吧? 常凯申的算盘打得很响:即使剿匪成功,他张小六的东北军与红军火并后,还能有几个兵剩下来——湖南的何健就是最好的例子,湘江一战他是打得红军损失惨重,但何健自己也是主力尽丧最后地盘被吞。没了兵,他张小六还想当西北王? 这种驴子面前挂萝卜的骗术,就连杨虎城都不会上当,但张小六这个贤弟,就算明知这是常凯申画的饼,现在的他也不得不咬了,因为他没得选择——嗯,也不是没得选择,历史上张学良在屡次上当后,终于也明白过来了,然后就有了西安事变。 当黄克到达北平时,张学良刚刚返回北平的官邸不过一星期。被常秃子一阵忽悠,他又迷糊了起来,这几天正召集手下,商讨去西安“就职”,同时将东北军调入陕西,参予合击红军的事宜。 当黄克从北平火车站下车时,看到一列载满东北军的军列,正要从北平火车站发出,其目的地正是西安。 “呀呀呀,这个张小六,是生怕我们打马家军时弹药不足,就这么急着抢先送弹药吗?” 黄克在火车上瞧了一眼,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却一点也不急。历史上张学良的二十万东北军,欺负刚到陕北,缺衣少弹,兵力不足两万且疲惫不堪的红军,都被狠狠地痛打了一顿,完成送枪送弹送衣送粮的工作——事后红军评价:东北军也就是(最烂的)杂牌部队的战斗力,比王家烈的双枪兵好不到哪。 而套用石原莞尔这个老鬼子的评价:一群土鸡瓦狗尔。 此时的黄克,并不是孤身一人上路的,身边还跟着几名红军派来保护他的“老红军”,共有六人,全是久经沙场的战斗英雄。这六人刻意打扮得象彪悍的青帮流氓一般,而黄克则是一副上海滩常见的纨绔富家子弟打扮,梳着这个时代时髦的油亮分头。而他身边跟着另一个买办师爷模样的人,却是未来的大名人:潘汉年。 下火车的时候,他们一行八人遇到了当地军警的检查,可是黄克亮出国民政府行政院长的夫人,特别给他开的通行证后,火车站的检查军警就恭敬地放行了。 潘汉年也注意到那辆装满东北军的军列,有些担心地道:“他们是去西安的,东北军要对红军动手了吗?” “别担心,长河兄,那全是替红军送衣送粮送枪弹的友军。如果西北军川军晋军都是军阀型军队,张小六的东北军却是最渣的土匪型军队,人数越多,战斗力越烂,真正的土鸡瓦狗。我们来北平,还有另一个任务,先完成了再说。” 长河是潘汉年现在的化名,原计划他是要叫长江的,还是黄克堂兄的身份,可是一想到他原本姓潘......还是别当堂哥了吧。在黄克的强烈反对下,他现在的化名叫林长河,是黄克的表兄。 潘汉年略显担忧地点点头,一行八人出了车站后,直接去了北京最豪华的六国饭店,进入饭店大门前,与黄克并肩行的潘汉年突然停了一下,黄克立刻明白地把右手提的箱子交到他手中。 六国饭店里,有一群六人的洋人,正在要从门里出来,他们也看到了潘汉年,其中领头的那个人,手上提着一样的箱子。 潘汉年独自提着箱子走过去,对方也带人鱼贯而出,两人身体交错的瞬间,双方以熟练的动作,把彼此手中的箱子进行了互换。 一切就象是最常见的间谍片里的画面。 那个手提箱里,装着黄克提供的,整整十公斤重的高纯度利福平。这是红军高层讨论后的一个决议:用可治疗肺结核的利福平与苏联作交易,换取急需的物资。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是艾琳娜身份,很难再在苏联那边保密——原因很简单:解决张国焘问题时,当时的艾琳娜是以“共产国际特派员的身份出场”,为了万无一失,这个情况事先是通知过苏联的,也得到斯大林“认可承认”的,但事后斯大林也知道红军的队伍里,多了一位和“海蛇”关系密切的“金发碧眼白肤的外国友人”。 张国焘问题,当时正是利用艾琳娜的肤色与发色产生的“认知误会”,被红军以为契机轻易解决了这个大敌,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让长征中的“李德”这个外国人见到了她的模样,而不久前真正的共产国际特使来到天水时,对方也点名要求,其也和艾琳娜见过一面。 艾琳娜早就是“国际名人”了,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另一重身份,这时已经很难保密。与其掩耳盗铃,倒不如大方点,直接和斯大林说明情况,同时利用黄克手中珍贵的抗生素和苏联作交易。 十公斤的利福平,在这个时代足以令一万人的肺结核病病情好转(要完全治愈需要长期用药,短期只够好转),对于苏联来说,这可谓是超级大礼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当时苏联方面空前重视,派出了多名特工在六国饭店和潘汉年交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苏联。 “那人,是我在苏联认识的。” 潘汉年对黄克道,他也属于留洋派,在苏联接受过特工训练。 目送着苏联特工带着箱子离开,黄克对潘汉年道:“过去的十几年里,苏联那边对中国的投资,几乎都是赔本的。这十公斤的药,足够让斯大林同志大方起来了。” “你拿给孔宋两家的两公斤链霉素,按一针二百美元算,能赚到一千六百万,这还只是最初的“出厂价”,倒手人赚得更多,太可怕了!” 潘汉年看着自己提过手提箱的手,他听黄克说,“利福平”和“链霉素”相同,都是治疗结核病的特效药,只是前者副作用毒性更小,是更好的药。那么十公斤的利福平,算过去最低也值八千万美元! 一想到自己几分钟前还提着“八千万美元”,即使是经历过各种危险地下工作的潘汉年的大心脏,现在也有些手抖了。 “一公斤赚八百万美元,还只是出厂价,这种疯狂的高价,其实卖不了多久的。因为全世界有能力消费这种高价药的病人很少。我只是趁着他最热的时候,狠割了一波这世界上有钱的,能消费得起的富人一波韭菜而已。如果一直都是按四百美元一针的天价卖,我怀疑连十公斤都卖不出去。全世界能消费得了一针四百美元终端销售价的有钱人,而且还是肺结核病患者,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多少的。“要知道,肺结核这病,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极易复发,而且治疗疗程极长——要根治,21世纪时的疗程是半年.是相当难缠极易复发的病。 历史上,青霉素在二战时能卖出那样的天价,原因那是战争时期,有国家”兜底“,而当时的大美利坚又实在太有钱也太有节操了,买买买,反正就开印钞机嘛!不过即使是大美利坚,在青霉素产量上来后,其价格也是十倍,二十倍地往下掉的....... "等第一批的有钱的结核病人,被治得差不多时,高价的消费市场饱和后,我会把药价降十倍,甚至二十倍。” 对于黄克来说,利福平也好,链霉素也罢,都是“无本”之物,卖多少赚多少。吃不起药的病人,是不能带来价值的。 病人能买得起药,才能给卖药的创造利润!药卖得再贵,如果无人消费,也就是一堆粉末而已。 “想起来真讽刺呢。昨天我还是社会主义者,现在脑子里,却开始在盘算,这种救命药该怎么卖,怎么定价,才能赚取最大的利润了!这就是追求最大利润价值,资本的本性啊......” 趁着链霉素的价格被炒疯,把更好的利福平交给斯大林,就可以用理论上的“天价”,从斯大林这儿换更多的物资:比如军火,一些机器,甚至是冬装和粮食。 虽然历史上,斯大林在一九三六时,准备了大批军火要援助红军(西路军事件的起因),但是无论是李润石还是黄克,现在都不会把这种“发生过的历史”放在考究范围内。 援助革命,其实也是一种投资。如果看不到想要的产出,投资人的投资只会越来越少——黄克和李润石主席等人联系上后,得到的情报是,四一二后,每年共产国际的援助中国革命的资金,也有百万美元了(这里有苏联解体后的数据为证)这些钱有不少都被在上海的那群留苏派,小布尔乔亚们,各种胡来乱浪浪费掉了。 年年投资,年年无产出,最后还闹得差点完蛋,斯大林不火大才怪。 而这一回,黄克这边一口气直接给斯大林送上整整十公斤的利福平,另一层意义,也算是给斯大林的“回赠”。十公斤的利福平,差不多够苏联把国内大部分的结核病人治好!拿到这份重礼的斯大林,肯定会重新考虑对中国革命的支援力度。 而比利福平更珍贵的,却是黄克透过母亲的关系网,要来的一份如何用放射性诱变制造出高产青霉素菌种的工艺。 历史上青霉素一直到一九四四年后才能量产,阻挡其量产最大的困境,就是找不到高效低毒的菌种——历史上美国人是联合了全国十六家药厂,疯狂地海量投入了一年多才解决。而要最快最高效地培养出菌种,最好的手段,就是放射性诱变法,但当时并不知晓。 只要思路对了,后续工作就容易多了。 在黄克给斯大林的信里,他明确地说明了:只要找到相关的菌种,就可以轻易地大规模量产青霉素。未来的战争爆发,用其可以拯救无数士兵的生命。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提供相关的菌种,原因是他也没有。那位艾琳娜小姐来历神秘,背景雄厚,虽然有门路提供成品,但无法提供生产原料菌种。只能靠苏联的医学家自己去寻找自然界里的链霉菌了,在这事上,黄克只能提出相关的思路(注:链霉菌是1938年才发现的。) 第81章一文钱难倒张少帅 肺结核这病,就算有了特效药,要彻底治愈(根治),其实也是相当麻烦的,因为其复发率极高——要彻底的清除人体肺部的结核杆菌。通常的治疗周期是半年——六十年代链霉素刚发明使用没几年时,当时治疗都是这样地麻烦。 目前链霉素在上海甚至全世界都被炒得火热,但是上海那些打了利福平的儿童和用了链霉素的成人,其实都只是暂时病情好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反复。对于黑心的资本家来说,这当真是一种可以把病人的钱榨干的“好病”。 十公斤的药,大概只够把全苏联的肺结核病人暂时治好,许多患者将来一定会再复发。 要把染上这病的病人彻底地治好,差不多连着给病人打上半年的药才最保险(中间根据情况需要作出一定的间停)。从获取好处来说,这简直是一本万利。为了追求利润,资本家是最恨那种能把病人一次治好的药,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病人“治”一辈子不停地薅羊毛。 那个即将交给斯大林的箱子里,黄克就附送了一份21世纪的医生在和肺结核做斗争几十年,总结出来的治疗经验报告,把一切都说得很明白。 从那天在华清池进行了“全力”传送至今,大黄克和小黄克又进行了两次“全力”传送。第二次传送时,足足传送了二十五公斤的抗生素过来——这一次全是清一色的利福平,而后的间断冷却期高达十三天。第三次传送时重量上限达到了五十五公斤,这回换成了十五公斤的利福平和四十公斤的链霉素,而间断的冷却时间只增加到了十五天。而下一轮的大规模传送的间隔时间也快到了,到时候能传送的物资重量会更多。照这样增加下去,未来平均一个月,另一个自己每月能传送的物资,未来很可能会增加到一百公斤左右,至于还能不能再上升,那就不得而知了。 链霉素或利福平如果真的四百美元一针,长期打半年,按完全治愈的标准,通常一个病人最少也得打120针以上,即四万八千美元,按半价算也要二万四千元美......估计全世界都没多少人能打得起。 离开天水前,黄克和主席等人说起过这事,他们听说他报出来的全套疗程完整治疗的费用,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但其实还有更快的,比卖天价药更凶残的圈钱手段的。” 有些事黄克没有对潘汉年说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建立链霉素的基础上,最大限度赚快钱的手段。 黄克和潘汉年在六国饭店的宾馆里呆了一会儿,很快就等来了下一波的接头对象:董牧师和地下党天津分部的负责人! 当黄克找到中央红军后不久,当时的董牧师还在西安做“交际”工作,靠着黄克给的两百人份的链霉素,“半价”售卖或看人头赠送,那段时间他在西安是混得风声水起。他在那里待了七天,在卖掉了部分的药物后,更和返回西安的杨虎城结下深厚的友谊(杨虎城也是一个基督徒)后,董牧师方才带着卖药所得的十余根大黄鱼金条返回上海,而后上海的孤儿院方面,就一直由他出面负责打理。 而这几天他是按中央的指示,来北京给张学良“传教”的。(史实也是如此)董牧师的人际关系非常地广,又有黄克留下的治肺结核良药当“开路先锋”,无论是在西安还是在北平,都异常地吃得开。 和董牧师一起过来的是地下党在天津分部的负责人。两人是在六国饭店附近的一家普通酒馆和潘汉年接头——而黄克没有参加进去,他现在的身份是高度保密的。 潘汉年先是和天津分部的负责人接头,传达了中央的指示:要求他们全力监视天津码头日本货物的装卸,尤其是军火的装卸,一有情况就立刻向上级汇报。 历史上西北三马大约在1936年七月起,从日本分批次购得大批枪械军火,而其运入三马的运输路线,就是从天津港上岸,然后再经铁路等手段转运。由于历史被黄克改变,现在三马面临的压力远胜历史,这个交易一定会发生,而且会被提早。 为了不让三马更轻易地获得军火,天津的地下党就接受了这条指令,从现在起就开始动用手中的人力物力,监视天津地区港口码头和铁路仓库的货物流入流出。 该负责任人拿了潘汉年提供活动经费离开后,董牧师这才随后出场。潘汉年和他见面,除了传达中央的指示,以及给黄克的身份“站台”外,另一个任务,就是询问对方在张学良府上打探到的消息。董牧师道:“东北军上下现在的人心惶惶,大部分军官都不愿意去西北和红军打仗。但是没有了地盘的张学良太穷了!和他一起入关东北军加上家属,总人数超过四十万人,这几年他为如何安顿这些人,一直弄得焦头烂额。” 比历史上董健吾在东北军和张学良处一直被奉为贵宾,现在的他还多了一重身份:外国名媛公主艾琳娜的代理人,在这儿混得异常轻松。他在北平的这几天,和张学良手下的几个东北军实力派将领来往得很密切:除了传教外,能拿珍贵的药物给这些东北军将领的家属治病,才是他走到哪都受人欢迎的原因。 董健吾对黄克道:“你给我留下来的那些药,这几天都用光了。按上级的意思,我全是免费给他们治疗的。” 黄克道:“东北军军队里,那些军官家人的病况,大致是什么病,你给我列个单子出来。另外一点......” 黄克看了看潘汉年,后者道:“这些东北军将领,各自家中的经济状况,人员情况,上级的意思是让你在这段时间也摸排一下,列个图表记录下来。” 黄克道:“除了思念家乡外,东北军现在的最大的病,就是穷病。现在的张学良,也算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嗯,这个废物哪里配称英雄.......” 董健吾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很郑重地交给潘汉年,潘汉年瞄了一眼,居然是东北军最近要调动到西安的部队番号和具体兵力。他瞧了几眼,记下上面的内容后,点了根火柴烧掉了。 三人继续谈事。接下来黄克询问的,都是东北军中下层军官的生活状况,答案自然是非常地不好。 没了地盘,也没了财政收入,现在的东北军就是寄人篱下的丧家犬,走到哪都被人嫌弃——是真的嫌弃。张学良是不抵抗将军,东北军是不抵抗军队,东北军的家属们,就算出去外面做工,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董健吾告诉黄克,现在的东北军,那些入关的家属其实日子过得也非常艰难,而这也正是黄克回上海前,特地在北平停留的原因。 黄克、董健吾在六国饭店的茶座里谈了一会儿,来自“汉卿府”的汽车,就已过来接他。 靠着链霉素以及“美容能力”,现在的黄克,同样也是民国的名人了。而在不久前,黄克把两公斤的链霉素,托付给宋、孔两家“代售”,相关的药物这段时间已经被制成药剂卖向全世界,早就引发了世界性的轰动。而当初艾琳娜在上海大规模地使用利福平替幼儿治病时,她也在黄克的帮忙下,抄袭了大量的后世的关于链霉素治疗布氏杆菌病、鼠疫以及结核病的相关论文。随着这些医学论文这段时间在国际上流传,更是为她挣得了无数的名声。 如果艾琳娜现在出现在公众场合,立刻就在第一时间吸引无数的中外记者蜂拥而至。至于黄克,这个上海滩洋人眼中的“抢走林中仙女的可恶的黄皮猴子”,被洋人们集体视为“人类公敌”的同时,也集体无视他,假装把他当成了艾琳娜的黄种人跟班。 董牧师告诉黄克,宋、孔两家的人,已经自觉地把整整一千六百万美元,打到了二人在汇丰银行、花旗银行的帐号上。而在半个月前,孔祥熙和宋子文,甚至亲自来上海,找到孤儿院,开口都是在询问他二人的下落。董牧师知道二人现在都在天水跟着李润石主席干革命呢!他当时应付得很是狼狈,此时已经恢复组织联系的董牧师,不得不向上级报告求助,也促使了黄克提前回来。 “一千六百万美元!” 这个恐怖的数字让潘汉年的脸皮再次抖了抖,他惊讶地问黄克道:“当时你就不怕这两条民国巨蛆吞了这笔巨款吗?” 黄克笑道:“不怕,如果他们敢吞的话,艾琳娜女士就会告诉全世界他们做了什么,而我会拿出十公斤的链霉素,向全世界悬赏要他们全家的命。” 潘汉年、董健吾:“.......” “我最强的能力,就是I am rich!只要钱够多,就算上帝也能买通!” 二人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两条巨蛆也分了上千万的好处了吧.......” 潘汉年恨恨地道。 “他们赚到的,大概比我还要多吧。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财帛动人心,正因为我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分红,所以我才能在这里横着走,否则的话早我们就被这些人关起来榨油了。” 黄克又笑道:“不要担心,这些人民的钱只是暂时寄放在他们那儿。革命胜利后,吃了我们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们的,总有一天会还回来。这帮巨蛆们欠人民帐,我们会一笔一笔地和他们算个清楚的!” 潘汉年捏着拳头,同意地点着头。 正经了一会儿的黄克,这时又批评二人道:“不要这么严肃!我越表现得象个暴发户,才越不象个共产党啊!我说老董,我给你开了这么高的工资,可是你到现在,还是成天穿着这么寒酸的牧师袍,简直就是在告诉大家你是共产党嘛!回到租界后,我得给你订几套高裆布料做的衣服。对了,老潘,你的同行,那个谁,当了刮民党的大官,家里的沙发还是补的?有这么清廉的刮民党大官吗?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在告诉别人你们是共党啊!还有你,老潘(此时潘汉年才29岁),你进了六国饭店,点菜点得这么寒酸小气,一点也不象我这个暴发户的表哥,下次和我出门时,你身边最好带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当跟班,穿得更洋气一点!看到漂亮的女招待,可以试着伸下咸猪手摸两把,这种动作多做几次,恶名在外,保证不会有人怀疑你是共党份子了。” “......” 三人聊了一阵后,确认此次北平之行的真正任务。不久后,两辆小轿开到了六国房店门口,车上走下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 来人是张学良的副官,他是特地来万国饭店,请黄克过去赴宴的。黄克来北平前,通知了董牧师,而当时正在董牧师也按组织的指示,把这条消息告诉了张学良,同时透露了黄克来北平的“来意”。 得知黄克这位“贵客金主”将至,张学良当时大喜,原本是打算在火车站接应二人,却被董健吾告知黄克不喜欢热闹,最后约好时间改在六国饭店这儿接人。董健吾过来时,理由就是接应黄克。 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就在张学良曾经“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司令”府邸里举行——当然,这个所谓的副司令头衔,早就随着他在九一八时替光头背负的不抵抗骂名被摘去了。不过这货也不冤,常秃子是第一大民族罪人,他是第二大民族罪人,谁来背不过是竞争阿大阿二的位置而已——至于汪精卫,这个败类对中华民族的危害比起前二人差远了。 不过,张学良一生做了无数的错事,蠢事,但终在重要的时间点,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总算抵销掉了不少的过错。 整个东北军系统的在京高官,都来迎接黄克这个“艾琳娜的中国代理人“,至于未来著名的宋哲元,此时他人在天津,刚刚被常秃子任命为平津卫戍司令(8月28日),人现在还在天津未过来。 不过,黄克虽然在上海很有名(洋人的恶名),但实际上他却是借了艾琳娜的“洋皮”才出了名。换成是几年前东北没沦陷,张学良风光的时候,他想上门拜见,还要费一番手脚看汉卿的心情。但三十年河东河西,落魄了的“中国洛克菲勒张”,在听说黄克的来意是想为东北军做点事,“送钱”来的这般好事后,竟带着在京的一干东北军高官一起迎接他,由此可见现在的他是多么缺钱狼狈了。 由董牧师出面,简单的客套,寒喧之后,黄克和潘汉年一起被张学良引入府中。现在张学良,其气色比一年前好了许多,原因是刚戒掉了毒瘾。 中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席间的闲聊中,二人谈论的第一个话题,就是黄克和艾琳娜轰动上海滩的“戒毒技术”,张学良笑道如果早一年前遇上二人,当时就会少吃很多苦。 “那是我家传的气功术和西方秘术结合的结果,需要二人同时施展才能有效。” 黄克开始大吹法螺,大扯这是中国的古老气功术结合他在西方游学,遇上了艾琳娜后,双方互为知己,互相交流各自所学后的产物。 酒过三巡后,双方逐渐谈及正事。 黄克主动提及到:“汉卿兄,我这次乘火车从西安归来,出车站时看到一列东北军军列,我注意到,车上的东北军的军服十分地破旧。” “元兴兄,不瞒你说,失了东北之后,无家之人,无家之人.......” 张学良在黄克面前嘘长叹短着,元兴是黄克最近给自己取的表字,而这个表字,却是21世纪网友,脑洞大开替他想出来的,其目的,是为了再坑常秃子一把。今天遇上张学良时,两人互问寒喧时,他第一次把这个表字亮了出来。 “无根之萍,寄人篱下!我理解,我过去在海外求学,飘泊时,受尽洋人白眼,早有体会。” 黄克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陪酒的诸人,他们身份最低也是个副师长。这些人虽然衣着还算可以,但身上的精气神尽失,全是丧家之犬的颓废。潘汉年也坐在黄克身边,不过他现在只是黄克的“表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黄克正色道:“我这次回国,是想为国家作些贡献的。前些日子,我和艾琳娜小姐,在上海挣了点小钱。” 链霉素神药的事情,这段日子媒体炒得如此凶,张学良又如何不知。他也早就风闻,孔,宋两家靠着替那位神秘的艾琳娜小姐代售链霉素,简直就是“天上掉钱般”地白赚上千万美元!(具体数额不知,但民间传言这个数字大得吓人) 黄克和艾琳娜在西安下塌的宾馆半夜告辞离开,走时声称是去西北旅游,而后不知所踪。消息传出后,简直把孔宋二人担心坏了。今天张学良从董牧师嘴里知道黄克出现,也是又惊又喜,连忙发电给和他关系极佳的宋子文,宋子文连忙回电要张学良好好招待,他自己明天就要连夜乘飞机赶来北平。 也难怪孔宋两家的人会这么疯狂地舔黄克和艾琳娜。几年前中原大战,宋子文用银币弹击垮冯玉祥的西北军,用了两千万银元,让张汉卿援蒋,前后花了二千五百万(另一说为三千万)银元。后来陈济棠反蒋,其空军强大无比,宋子文银币弹再出,两千万银元把飞机带飞行员全套“买走”。而银元和美元的兑换比例,大概是2.4银元换一美元。 按黄克走时对孔夫人的说法:这一切只是开始,如果卖得好,以后双方可以长期合作。、几个月前,当时英美德法几国的在华医药买办代表,想用一根小黄鱼一针的价代理链霉素销售权,现在早就被大家当成是“打发叫花子”的笑话来看了。 如今整个刮民党高层,傻子都知道,艾琳娜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黄金天使,吹口气都带着“金气”。 黄克嘛,虽然他被洋人男性们视为人类公敌,但刮民党高层却不会这么看的。这些人也很眼尖,上海的那段时间,艾琳娜对外人冷漠得象得了自闭症,只有面对儿童以及黄克时,才会有些“人性”。 懂道的人,都想讨好黄克这个代理人。而作为艾琳娜跟班的跟班的董牧师,为何走到哪儿都大受欢迎,原因也是一样的。 而对于正为钱所苦的张汉卿来说,黄克突然出现在北平,更是惊喜万分。 ”汉卿,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些帮东北军一把的想法,但我帮你的原因,却是为了在日寇铁蹄下的三千万同胞。“张学良低下头,脸上羞愧万分。 “汉卿,我虽然痛恨你不抵抗,但是我却知道其实.......” 说到这,黄克故意停了停,目光扫向左右。 张学良明白过来,手一挥,左右全部退下,董健吾和潘汉年也跟着退下。 此时酒宴上只有其正妻于凤至还在陪侍。 黄克这才道:“其实,不抵抗是委员长的意思吧,他有一封不抵抗电报的。” 张学良叹气不已。 “日本人占了东北,得到了大帅苦心经营多年全部军工业,来年侵华,实力又将大增.......” 张学良的头垂得更低了,在这事上,他还是知道些羞耻的。 “知耻而后勇,汉卿,我需要一些人,东北出来的人,你的人,东北军的人,而且我要的是年青人,血气方刚的年青人!” 黄克一字一句地说着,张学良一愣,抬着头,看着他。 “九一八时,其实你们就算全力抵抗,结果也不过比现在稍好一些,只是少损失一些东西而已。东北,实在被日本人渗透得太深,也被他们了解得太透彻了。” 啪的一声,黄克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了,这个动作让于凤至吓了一跳,但张学良却还算冷静,愣愣地看着他。 “今年的九一八,才过去没几天,东北沦陷到现在,时间也过了四年了。汉卿,你知道你输在哪了吗?“张学良动动嘴,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黄克没有逼他,而是静静地等待。 “日本人,训练有素,而东北军,暮气沉沉!另外,就象你所说,东北被日本人渗透得太深了。” “还有呢.......” “.......” 张学良想了想,闭上眼睛,突然叹气道:“如果郭先生还在就好了........” 黄克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汉卿,你这里有住处吗?我不想住洋人的宾馆了......” 第82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张学良坐在书房里,就着灯光,看着信封里那厚厚一叠的资料。 所有的资料,都是用钢笔写在纸上,共有两百多张。 资料分为两个部份。 第一部份讲的是东北军的历史,各种山头的起源,内部矛盾,记录了各种重大事件,对相关重要人物的心理心态,阶级立场分析——实际上这份资料,却是后世的网友帮黄克收集的,把东北军所有的问题,全都解析得一清二楚,写到了“骨子里”。然后由黄克转述给李润石主席,一群红军的高级干部再进行剖析,由李主席亲自执笔写下来。 其中也包括了东北军历史上,绝对无法避免的郭松龄倒奉事件,杨常事件,这两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件。其中参予几位参予者,被杀者,各自的心态,书写的人分析得一清得二楚。作为被分析者之一的张学良,看到这一段时,几次忍不住把资料翻过去甚至摔在地上,但又几次将它从地上捡起再读。 扔地上和捡起再读的原因,都是因为张学良恐惧地发现,书里对他这位亲历者当时的心理想法,分析得一清二楚,几乎无错。 张学良的妻子和二房,在书房外紧张地打着转,几次想进去,又几次被喝了出来。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张学良一边抹着额上的冷汗,一边咬着牙读着。 文件里,既有郭松龄倒奉事件时,他的痛苦,他的矛盾,看着亦友亦师的郭松龄被杀被悬尸,却束手无策时,他的绝望......也记叙了杨常事件时,他杀杨、常二人时具体的心情想法。而旁白的分析,而毫不客气地点明了这种埋伏刀斧手,不顾“规则”强杀部下的恶劣后果,那就是从此之后,东北军上下已被埋下貌合神离的根子,中心聚凝力更加分崩离析,其就好象一块摔裂的盘子,只不过是勉强粘在一起。 关于东北军的部分,足足写了近十万字。最后部分,重点讲述的角色,正是张学良自己,尤其是九一八事件前后,他的一切举措的思维、心理,都做了极为详细的分析。 九一八前,他的误判,他的心虚,他对日本人的恐惧,他的鸵鸟一般的自欺欺人,九一八后见大势不可挡,保军队比保地盘更重要的军阀思想,全都被分析得一清二楚。 张学良这份资料时,双手都在发抖,那是被人看穿一切的赤裸裸感——他当然会恐怖,因为这一部分,许多资料都出自21世纪时,他自己写的回忆录,自供书。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关于张学良部分的所有心理分析,本质内容,却是活了100岁的张学良,剖析仅有34岁的张汉卿,前者对后者了如指掌。 勉强逼着自己看完这个部分后,坐在椅子上的张学良,身体向后一倒,瘫倒在椅子上,几乎要摔倒在地。 一直在外面,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于凤至和赵四小姐,急忙不顾一切地推而入,扶住他,却发现此时汉卿额头上尽是冷汗,嘴皮却不住地颤抖,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汉卿,汉卿......” 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不住的呼唤了半天,方才将张学良的魂给唤了回来。 张学良用颤抖的手,拿起资料,强迫自己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部分,开头写的标题名字,是“张汉卿的困境”。 张学良注意到,资料上的笔迹,明显和上一篇不同。上一篇的文章,是用钢笔书写。笔锋汪洋恣肆,跌宕起伏,既充满激情,又有理性,法度严谨,结字神奇,具有强烈的视觉美感。看到这段文字,他可以感觉得出,写字的人一定是个极具才华,且性格肆意张狂的传奇人物。 第二篇文章,同样是用钢笔所写,方方正正,藏而不露、浑朴凝重,给人一种儒秀稳重的感觉。 这篇文章,详细地分析了张学良现在的处境,更分析了他与常凯申的矛盾,并“预言”,或者说揭开了常凯申目前对东北军的处理方式:以金钱收买部分将领,分化东北军,一部分吸收,一部分充当炮灰和红军火并,一部分将其拆散并入地方,从而达到最终彻底消除东北军这个曾经的第二大军阀势力的目的。 一向喜欢用阴谋的常凯申,这一回用的都是阳谋——你穷,我有钱,我有地盘,我还有中央大义! 张汉卿再蠢十倍,要看破也不难,但是他却无解,只能被动地挨打,任由其驱使玩弄,甚至连还手都不能(除非兵变造反)。 原因无他:“有枪无地,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能为五斗米而折腰,任由常凯申玩弄宰割。” “有实力,无名声无人望无大义!九一八不抵抗,令东北军臭名远扬,不得人心,任何反抗中央的举动,都不会得到民众的支持!因为一切反抗常凯申的军事行动,都会被民众反感地认为这是主动挑起内战!” “无根无地无名声无人望无大义!” 到最后,书写者用了五个无,总结了东北军如今的困境。 读到这里时,张学良双手再次颤抖,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他又被人说到心里去了。 他用了三个小时读完了两百页纸的资料信件,虽是九月初秋,衣服竟已被汗湿透,精神上更是疲倦到极点。 于凤至和赵四小姐担忧地看着他,进来后,张学良读资料时,两人也跟在身边瞄了几眼。于凤至的父亲是大富商于文斗,自身背景极为深厚。赵四小姐赵一荻更是出身官宦的名门世家。两人的政治素养都很高,皆是民国时期的传奇女性。 “这是谁写的,是他吗?” 于凤至嘴里的“他”,指的自然是今天的贵客黄克。 “不,不是他,他太年青,写不出这些东西的。能写出这些东西的,都是无双国士啊!而且是两位!” 说到这,明明已是筋疲力尽模样的张学良,象触了电般,双手撑着桌子,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元兴睡了吗,我要去见他!” 于凤至和赵四小姐同时露出古怪的表情,同时答道:“他还没睡,正陪着你的部下喝酒呢......” -----------------张学良再看到黄克时,他一个人坐在酒桌前,安静地拿着碗,慢慢地品着一碗白酒。 在他身边,醉倒了一大堆的东北军的高级将领:鲍文樾、鲍凤祥、刘桂五、王以哲、孙铭九、于学忠、何柱国.....这些人全是张学良的心腹。 先前张学良在看资料时,黄克又把这群东北军的将领找来,挨个地和他们拼酒。这些东北人以为黄克这个南方江浙人不会喝酒,却没想到黄克的身体在异世界开过挂,喝酒如牛饮,吹老白干如饮矿泉,所有人都被喝倒了,他却象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黄克那悠闲的模样,让张学良对自己的部下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太丢脸了,正要命人把这群喝酒都喝不过的“废物”拖下去,黄克却道:“汉卿你这四年过得很辛苦,其实他们也和你一样难过。看不到家乡,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能看到的,就是局势在一天天的恶化,东北军的势力,在一天天的瓦解。 无形的压力,就象套在脖子上的绞索,一点一点地收紧,一点一点地窒息...... 他们伸出手想用力地抓扯挣扎,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一切就象是陷入可怕的,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一般。” 然后,黄克站起来,对张学良道:“堂堂汉卿,堂堂东北军,五年前在此京畿之地何其威风,今天却要对我这个商贾之流笑脸相迎。本是英雄一世,却要为五斗米折腰,何其悲叹。” 张学良默然。 黄克放下酒碗,走到张学良面前,主动承认道:“那两份材料不是我写的,我没有这份本事。” 张学良急忙地道:“那么,这两位先生在哪,我想见他们!” “汉卿莫非觉得他们是卧龙凤雏,国士无双,得之可复兴东北,收复失地?” 张学良一愣,静思一会儿,却面露羞愧地摇着头。 黄克反问道:“为何......” “积重难返。当年郭先生为何做那以卵击石之举,我明白了......” “汉卿,你悟了呀!” 黄克笑道。这个时候,他突然完全理解,母亲为什么说自己很傲慢了。这种站在历史下游,看着答案,教训前人的感觉,真的很爽的。 黄克郑重道:“东北之失,是日本人谋划四十年结果。从甲午战争起,日寇就一直在图谋那块土地。日人谋了四十年,方有所得!汉卿你想重整旗鼓,收复失地,又要谋多少年?” 黄克边说边和张学良一起走到外面的院子,这时周围的人识趣的全部退下站远。 “何以教我?” 问出这话时,张学良感觉很是怪异,他今年已三十有四,而面前的年青人,看似二十出头,面容生嫩得很,向他求教,这种感觉极其怪异。 “汉卿你经历风雨春秋多年,人生阅历远比我丰富!我哪里教得了你啊!能教得了你的,是写了这两篇文章的那二位先生才对。” “是的是的!这两位贤人身在何处?” 张学良又被绕回去了,眼里神彩异常。显然又生出了得卧龙凤雏,然后一飞冲天的幻想。 黄克叹了口气,然后道:“天已入秋,我准备在天津购买一被服厂,为东北军制作棉衣,所有雇工优先从东北军属家眷挑选。此外,我还欲建一运输车队,人员方面,还请汉卿相助。” 黄克说得很含蓄,但张学良听懂了,他这是授人以“渔”。 “多谢!” “不光是这样,我计划在西安建一学校,汉卿此番将去西安赴任,优先招收东北子弟,选址方面,还请汉卿相助。” 张学良一愣,连忙点头。 “第四件事.......这却是军国大事。” 黄克的脸色,突然慎重了起来。 “汉卿,东北沦陷时,和你一起逃入关的,军工人员,还余几何?” 张学良低头叹道:东北沦陷后,他们无处栖身,部分被阎老西招去,其余大多四散。” “汉卿若举旗高呼,可否引得这群人重归旗下?” 张学良眼神一亮。 “我前番说过,此番回国,我挣了些小钱。一要办学,二要建厂。所收学生,不授四书五经,只传兵法墨之学,技工学校新式军校!办厂,只造枪炮!” “在哪?” “西安!我出钱,汉卿你和杨虎城二位,只需出地出人。十年磨一剑,东北可复!” 张学良先是兴奋,看向黄克的眼神,却慢慢凝重起来。 许久,他问黄克道:“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汉卿心中有疑,你疑我和潘东周是同一类人?” 潘东周是张学良的秘书,才华出众,深为张学良所喜。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是地下党,半年前暴露身份后被常凯申强令杀了。 张学良此人再有诸多不是,甚至一生大都糊涂至极,有一点却无可指责。 那就是很讲义气,无论是对常光头还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潘东周暴露身份后,张学良也是努力地想保,最后还是失败——而潘东周之死,却和王明有关。 (此人也是难得的英杰,能说六国语言。回头我发个免费单章介绍这位) 而张学良也是受潘东周影响,接触到了马列思想,同时也逐渐地意识到,东北军内部的问题,一直想做出改革。在潘东周牺牲前,他和黎天才共同努力,让张学良从一个旧军阀成为了倾向革命的进步人士。也为后来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埋下了伏笔,这才是潘东周在历史上最重要的贡献,他的在天之灵足以得到告慰。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周恩来总理专门派人前往湖南,寻找潘东周烈士的子女和后人,几经周折找到了潘东周的妻子廖素丹和他的两个孩子。随后立即按照烈士家属的待遇予以安置,他的两个孩子都参加了解放军,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此次黄克来找张学良,是组织的安排,并不是要他作说客,而且是要他为未来的计划打下更多的伏笔。张学良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弟早在去年四月,就已经加入了共产党。 黄克道:“我是今年五月,才和艾琳娜小姐一起回国的。” “嗯。” “艾琳娜小姐在国外的身世不凡,很有些家底。” “看得出来,关于她的来历,外面有很多传闻。” “我们也不缺钱,我们很有钱.......而且,我们很能挣钱!” “.......” 张学良一脸的郁闷,如果没有九一八,他汉卿其实也是富可敌国,甚至可以说是当时的民国首富——没错,九一八前的张学良,可比还要依靠买办捧场的常凯申要富多了。民国报纸骂他是中国的洛克菲勒,倒真的没有形容错了。 黄克说着从衣服里抽出一本书,手抄本。 “这是我正在写的书——《菊与刀》,正准备出版。汉卿晚上可看看,不过我离开北京前还我,或者直接帮我在北平联系书社出版也行。” 张学良接过书一看,随手翻了两页,发现是写日本政治现状的国情介绍。 黄克预言道:“两年之内,日本全面倾华战争一定会暴发!” “啊!” “这一回,不再是九一八那般的,咬一口,割一块肉的蚕食,而是大口大口的鲸吞了!这就是我的战略判断。” “我回国后,在上海待了那么久,其实是在寻找,能够让我把手上的钱用出去的势力的。” 张学良不解:“常委员长那边.......” 黄克冷笑道:“在上海的时候,南京政府的行政院院长孔夫人,请我和艾琳娜小姐吃了一顿饭,全部花了两根大黄鱼!可比汉卿你今天宴请我时高档多了!但是我当时的感觉,就象是吃屎一样。” 张学良面露愧色。 “知耻而后勇,其实汉卿你以比从前进步很多了。” “羞愧羞愧!” 张学良一个劲的摇头。 黄克对着院子门口招了一下手,潘汉年走进来,递过了一个食盒。 黄克打开食盒,张学良一看,里面是一碗很粗糙的青稞粟米饭,未煮熟,是生的。 “汉卿应当知道,我两月前和艾琳娜在西安半夜离开,失踪了很久。其实我们当时就是在西北各处游历,体会当地民情——我们到过天水!” 张学良一惊。 “上个月,北川的那些红军,也就是你所说的共匪,我们遇上过他们。而地点,就在包座附近,我们当时本是去看热闹的,结果倒霉地被这群红军俘虏了。” 张学良大惊:“那么艾琳娜小姐。” “没事,她觉得那群人很有趣,想多看他们一阵,所以还留在那儿,想再多看看,因此就打发我先走了,其实她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张学良无语,虽然惊讶,却不觉得意外。随着宋庆龄带着大批中外记者访问天水,关于甘南地区红军控制区的情况,目前不断地传回来。虽然常凯申拼命地控制舆论压制新闻传播,但张学良还是有办法知道那里真实的情况的。 “她也被共产主义吸引了吗?” 黄克把手中的粟米饭放在一边的石桌上,然后道:“这就是委员长宣传的,共匪头目,朱毛二匪,和我们初次见面时吃的饭。 事后我叫他们弄了一碗未煮熟的带过来,让汉卿你瞧瞧。” 张学良身体一震。 “就是这碗饭,让艾琳娜小姐和我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谁才可以救中国了。” 最后,黄克点明自己真正的来意。 “我今晚和汉卿你说了这么多,我不是来当说客,而是提醒汉卿一句:这是你未来几个月,你要面对的对手,他平时吃的饭。” “你要面对的对手,可是把部队带着走了两万五千里,被人一路追杀了两万五千里,都没有走散,还能反杀!而这样的对手,汉卿你不久之后,就将面对他们的,一切请慎重!”通过黄克,红军对东北军的真实战斗力了如指掌。张学良如果真的倾力来剿,完全就是送人头的。 但是红军上层,也实在不想再和东北军这群失去家乡的可怜人进行无谓的牺牲和浪费子弹的战斗。如果可能,还是想尽力避免战争最后,黄克当着张学良的面承认道:“那两篇文章,第一篇文章,是李润石主席写的!” “第二篇文章,是伍豪写的!”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要让东北军站到红军这一边,并不一定要使用武力。 “我来之前,李润石主席对我说道,每一个愿意打鬼子的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红军是可以和东北军狠狠地打一仗后,然后再进行谈判和说服。但是,我们既然知道东北军从上到下其实都不愿意打内战,一切都是常凯申协迫的,那么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自己人,互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呢?“”一战之后,无论是红军胜了还是东北军胜了,都会制造出无数的孤儿寡母,这种战争,实在太愚蠢,太不值得了!““我把李润石主席的话,已经转述完毕了。汉卿,不管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我晚上的其他承诺,都不会变。夜了,我觉得我还是先回旅馆休息比较好,明天见!” 黄克走后,张学良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握着黄克的手稿(其实这是他口述后叫别人抄写的),眼睛却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青稞糙米。 “来人,把这碗饭拿到厨房里,煮熟了,然后端上来。” 张学良回到书房里,再次打开台灯,开始看黄克给他的第二本书《菊与刀》。 《菊与刀》是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创作的文化人类学著作,首次出版于1946年。 全书并不长,共十三章。除前述首尾两章外,从对战争的看法讲起,讲到明治维新,再分述日本人风俗习惯、道德观念、一直到怎样“自我训练”(修养)和孩子怎样学到传统。书中作者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以日本皇室家纹“菊”和象征武士身份的“刀”作为一组对比鲜明的矛盾的意象,从他者的角度对日本文化中看似矛盾的方方面面进行了阐释和解说。 不过黄克版的《菊与刀》,只是提取了其中的内容精华,里面却加入了大量后世网友,对从明治到裕仁时代日本政治,日本社会,日本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理解与分析。整篇文章的核心,其实就是那天黄克与交大教授们谈论的内容差不多。 “希望张汉卿能听得进去。红军和东北军之间,无谓的血,哪怕是多流一滴都是没必要的!” 回去的路上,说出这话的是董健吾。这段时间他和东北军长期接触,对他们内部厌战情绪非常地了解。 青稞糙米很快煮好,被端了上来。 按张学良的吩咐,没有添加任何的调料。 张学良尝了一口,皱了皱眉,久久没有说话。 “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 在叹息中,他放下看了一半的《菊与刀》,重新拿起第一份的资料文稿,再次细读起来。 “我,居然要和这么可怕对手为敌.......” 小编和海南居然都下架消失了,嗨,环境越来越恶劣。大家能加我的群,还是加吧。群号325945597 第83章渠道 当晚张学良一夜未睡,一直在反复地读着那黄克交给他的资料。意识到自己的东北军,真的按常凯申的指示,去陕北剿匪,哪怕是十万打三万也凶多吉少后,他就更是难以入眠了。 于凤至劝他道:“汉卿,莫要着急。现在最狼狈的人是委员长,第一师和上百黄埔战俘的事,正弄得他焦头烂额,你还有时间。” 而赵四小姐也道:“军队部署到位,最后出兵开战,再快也要一月以后。如今已是九月底,汉卿你可借口冬装不足,再拖延一段时间。” 张学良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断不断,蛇鼠两端,毫无主见,很容易被人牵着走。历史上哪怕是西安事变,他都是象浮萍一般,被各方势力各种推着走,走一步,退一步,全过程毫无自己的主见与决断。 不过天亮的时候,张学良遇见了他的弟弟张学思。他主动地和弟弟谈起了对陕北剿共的前途担忧。 已经在去年加入地下党的张学思,在这时候非常明白该说什么,事实上他就是为此而来。 张学思恨恨地道:“哥,你现在就只剩下东北军了!现在的东北军,是死一个少一个!至于委员长说的损失多少,补充多少的承诺——别忘记了,他可是上海青帮流氓出身,上海青皮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死掉的人,损失掉的枪械,这个上海青皮,他是不可能给你补上的!” 这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你说得没错,我现在就只剩下东北军了!” 张学良拍桌而起,然后一把拉起弟弟,两人共乘一车,同赴六国饭店。 路上,张学思对张学良道:“哥,常委员长这次答应批给你五百万,但目前到手的,却只有五十万的开拔费,余下的部分,说是按月发放,其实上却是在驴子面前挂萝卜呢!我们的部队离开河北驻地前往陕西,二十万人,抛下家中的家眷二次离家,红军不灭,不得回返!到时候他只要把军饷一卡,那些和我们一起入关的几十万东北军家眷,全都嗷嗷待哺,家中的顶梁柱又身在陕西,那时又将如何是好?” “为了后方的家人,那时候我们只能为了那点天知道何时才会发放的军饷,被迫去与红军火拼!血战之后,胜了又如何?湖南的何健,在湘江之战打死五万红军,但是他自己的湘军也死伤惨重,整个湖南一片白衣素缟,最后何健却是什么下场?现在的红军已不比湘江之时!前段时间新闻你也看到了,他们几乎是无损全歼胡宗南和伍成仁两个师。胡宗南那个师,两万多人,几乎全被活捉,全是活捉啊!” 一路上,张学思替张学良分析道:“哥,你我都是行伍出身,你也是打过无数仗的。胡宗南的第一师,有两万三千多人,被活抓的人就有两万多!这点损失说明,他们的几乎没有抵抗就投降了!这是常凯申的第一师,装备最好的部队,一个师抵别人两三个师的满员师。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他们全师的装备等于白送给了红军!加上天水和松潘两个大本营半年积存下来的弹药——现在的红军,已不比湘江之战时,完全是兵精粮足弹药充沛......” 张学良越听越是心惊,他虽然毫无决断力,却也是多年的行伍之人,军事上弹药消耗知识还是精通的。胡宗南和伍成仁惨败的过程,早已不是机密。为了羞辱常凯申,各方势力使用各种手段,早就在报纸上登得清清楚楚:红军用邓艾偷渡阴平之法,奇袭包座成功,几乎不发一枪一弹(其实还是有开枪)全歼守军后,操纵缴获的电台,命令电报员不停地向常凯申发送假情报。 然后微操大师常凯申,就象被李润石控制的傀儡一般,命令49师和第一师,把部队拆散了,以五千人的规模,连续添油两次往红军的伏击圈送。而49师和第一师主力,除了第一旅外,余下的部队在被歼灭前,都一夜没睡跑了个“超级马拉松”,完全是在疲惫到要崩溃的情况下遇伏......所以这两师开战后,一打就崩,一崩就降,武器没开几枪就送给了红军...... 张学思一路上帮着哥哥这么一分析,如果说昨晚的张小六,是被对手的领导“国士无双”的能力,以及红军的战斗意志吓怕,心里还抱着一点“我东北军还有弹药充足武器比他们好优势”的“妄想”,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妄想都没有了。 他称赞弟弟道:“学思,你进步了!” 张学良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弟张学思,早在去年四月,就已经加入地下党,如今已有一年半的党龄了。 再见到黄克时,黄克只字不提“剿共事宜”,而是拿出就准备好的手写“PPT”,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服装厂的事,只是“小事”,计划是采用分包采购制,黄克这边负责采购原料,然后分包给东北军的家属制作,一件冬大衣付给一个大洋的人工费。谈完这事后,黄克当场就开出一张二十万大洋的“银票”给张学良,由他来作为付给东北军家属的“工资”。 黄克提醒道:“汉卿,你也明白中国现在工厂的情况,压榨工人的黑工头很多。这些钱你要盯着,别让人下面的人漂没。有人敢伸手,你一定要杀人借人头,这是你收拢人心的机会!” 张学良点头表示明白。东北军匪气沉沉的情况他怎么不知。 但张学良不会想到的是,二十万的大洋和二十万的东北军冬装,不是这么好拿的。通过这条线,地下党就可以在运作的过程中,把势力渗透进北平到西安的“军列”上。以后大量的粮食、机器,各种敏感的物资,就可以打着“军用物资”的名头,乘着军列源源不断地流入西安,然后转移到陕北和甘南。 而在这过程中,从中“抽水”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就彻底地和红军形成了利益不可分割的共同体。西北军是个穷鬼,而东北军更惨,早就失去了造血能力,只能全靠这条线养着的。三方的利益彻底地绑在一块后,未来的“西北联合政府”的设想,就十分稳固了。 ——至于三马,在听了黄克提供的后世的情报后,红军方面早就把他们视为未来两年里要坚决、全力打击消灭的敌人,根本就没有动过联合的打算。 第二件事:建学校的事,则是相当庞大和长远的计划。 黄克告诉张学良,他的野心是要在西安,建一个“大学城”! “两年内,抗战一定会爆发!到时候上海,北平,天津,都会在第一时间沦陷。这三个地方中国的学子,全是最珍贵的资源!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我准备把他们全部迁到西安去维系学业。” “学校地址要选好,不要在城里,而是要靠山,要挨着山,能随时进入旁边的防空洞!重要的是,两年内,我要看到一座能容纳五千名学生的学校建起来!” “学校建好后,所有的东北军家属入学,一律免费!” 在黄克的三个计划中,这个计划的重要性,甚至可能超过了第三个计划。 他这是提前十年,为未来的新中国成立培养后备人材。而在离开天水前,这个计划的讨论时间,甚至是最长的。 而第三个方案,即军工建设方案。这时只是谈了个初步的意向。 “这个方案,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人!一些遗留在东北的技术人材,需要汉卿你托关系联系上他们,弄出来。散落在全国的技工,尽可能地联系上他们,找回来。” “第二条,这事却只有汉卿你才有可能做到。” 说到这儿,黄克敲了敲边上京津地图的港口区域。 “造枪造炮的机器,我会设法从海外定购运入国内,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通道的畅通——很可能会被常委员长破坏。现在,河北京津这一带,负责人是宋哲元将军,如何打通他的关节,如何把设备绕过那些麻烦的关节以军用物资的名义运上火车,就需要汉卿动用你在这儿的人脉了。” 张学良点头表示明白。奉系在京津经营多年,是标准的地头蛇,虽然九一八后这里被常凯申逐步的侵占,换成了西北军体系的宋哲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昔日的人脉都还在。和上海港相比,天津港这儿远离常凯申的政治中心,偷运许多敏感物资入境要相对容易得多。 而黄克更大的野心却是,借用这个难得的契机,摸清了这儿的情况后,甚至可以将苏联运过来的军械和其他军用物资,直接通过天津港输入,然后走军列的方式偷入运入陕北。 至于中间可能遇上的盘查,只要过了港口海关那一道,余下的只要有“钱”先生开道和张学良、宋哲元的合作关系,都不是问题。一旦在这过程中遇上特务的麻烦,遇上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黄克不介意在这里再一次施展“爆炸即艺术”,象对待徐恩曾一般,把整个京津地区的特务组织直接炸上天去。简短地讨论完了三个方案后,张学良问到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元兴兄,这要多少钱?” 黄克笑了笑:“钱,不是问题。今天下午,宋子文先生和孔部长,都会来到北平,汉卿你也过来吧,到时候我就让你瞧瞧我赚钱的本事。” 谈完之后,已是中午,众人吃过午饭后,张学良开心地离去,九一八后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地开心。 潘汉年皱着眉道:“东北军,匪气沉沉,可以改造得好吗?”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关键是军官阶层出了问题,此外,正确的思想教育极其重要。只要张学良接受了我们改造东北军的建议,引进我们的党代表.......” 潘汉年明白地笑了起来。 “不过东北军山头很多,那些老军阀们全是投机之徒,发现我们动了他们的蛋糕,会有反复的。实际上我和主席他们谈过这事........” 后面的话,黄克不说了,而潘汉年也知道是纪律,也没有再追问。 东北军的情况,其实相当地复杂。张学良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是大家变成丧家之犬后最后的旗帜,被迫抱团取暖的——如果不是常光头太黑心,连收买的钱都不太想出,只想用最小的代价,削土豆般慢慢地削死东北军,否则其早就象冯玉祥的“大西北军”般分崩离析了。 在黄克看来,以及后世的网友分析,东北军二十万大军,其实值得保留的,最多不过四五万的部队,余下的当真都是该开除出军藉的渣渣。改造东北军的代价,比重建一支全新的军队还要大。 所以从一开始,红军方面就没有想过打张学良军队的主意。 黄克和红军之所以在张学良身上投这么大的资,看中的不是他的军队,而是看张学良身后奉系在河北京津地区,经营多年保留下来的人脉渠道,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地方。 下午,孔祥熙和宋子文同乘一机,到达北平,两人一下机,就直奔六国饭店。而在他们来之前,六国饭店这儿已经很热闹了。随着张学良这边将上海滩的“传奇人物黄克”到来的消息传出,整个京津地区的名流们都被惊动了,张学良作东,在六国饭店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名义上是欢迎孔祥熙和宋子文驾临贵地,实际上却是在为黄克“接风洗尘”。就连宋哲元这个京津地区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这时也急忙地从天津赶了过来。 欢迎的场面,自然是媒体云集,镁光灯闪烁,繁花似锦。 孔祥熙和宋子文联袂出场,理所当然地是记者抓拍的焦点,但是当黄克“很想”低调地跟着张学良出场后,所有的媒记瞬间就把镜头转向了他。 不过,这些民国的媒记们,无论是洋的还是土的,开口总是很气人。 “黄克先生,艾琳娜小姐在哪?” “艾琳娜小姐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场........” 第84章逆读资本论 黄克:“艾琳娜小姐,她暂时回国了。不过下个月会返回中国。” 记者:“请问艾琳娜小姐的国藉是......”、黄克:“外国人......” 记者:“哪个国家的?” 黄克:“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记者:“关于链霉素对肺结核杆菌的治愈疗效,已经得到证实。目前全世界肺结核的病人数以千万计,请问艾琳娜小姐何时可向全世界公布链霉素的提取和制造方法?” 正准备摆脱这群记者的黄克停了下来,看了下这位记者,是位英国记者,中国话说得很生硬。 “这个涉及到专利问题,子贡赎人,子路受牛,这些有名的慈善典故大家都明白的,该收的费用还是要收的。” 又有记者问:“现在链霉素的价格,国际市场已经涨到一针剂400美元,黄先生你不觉得这种价格普通人根本难以承受吗?而按艾琳娜小姐公布的完全治愈全套流程,费用很可能超过五万美元!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黄克点点头:“确实太高了,事实上她也正在努力地寻找降低药价的手段。” 应付完这群追着他不放的记者,黄克进了六国饭店大门里,外面的警卫一拦,把讨厌的记者阻在了外面。 进了六国饭店,一群在刮风党上层呼风唤雨的权贵们纷纷围上来,看黄克的眼神,个个充满了灼热。 那是看散财童子的眼神。 如果来的人是艾琳娜,那么他们这时的眼神会狂热十倍。宋子文和孔祥熙很热情地迎接着黄克,那熟络的表情,仿佛大家相识多年一般。 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两家通过替黄克转手出售链霉素,每人实际的收益都超过了一千五百万美元! 数字没有算错! 因为黄克把链霉素卖给他们时,是按“良心”的单位浓度计算支数的,取的是“保守”的数值,是历史上链霉素刚出现时用量的五倍! 黄克给董牧师的那二百支用于人情交易的链霉素,是特地“冲稀了一半”减配版,这两位却更狠,直接兑了三倍的生理盐水! 价格还是二百美元一支,但是赚的钱却是黄克和艾琳娜这边的近两倍!除去一部分是被他们以二百美元的“友情价”卖给朋友外,余下的则是倒卖给了洋人。 光是这一笔生意,孔宋两家就吃得脑满肠肥,放屁都在冒油。 黄克只是代理人,他们现在都如此热情地在舔,如果来的是艾琳娜本人,这两人更是要疯了。 宴会是极其热情的,从孔祥熙、宋子文这样的中央巨头,再到宋哲元这般的地方实力派,以及各方名流,当晚全围着黄克转,拼命地打探艾琳娜何时回来。这群人种种的丑态,张学良全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百味交集。 “真丑陋!” 说话的是张学思,黄克的身份,因为他特殊的使命,倒是事先通知了张学思,要他互相配合甚至是保护。 比起名气很大,实则草包一个的张学良,其弟张学思,却是个热血的爱国青年,六国饭店里的一幕幕令他看了极为反感。 黄克也对这种醉生梦死的民国高层晚宴舞会极为反感,勉强地应付着。好不容易应付了结之后,几个高层人士一起来到后堂,开了一桌,上了香茗,配上瓜子果盘,开始商谈正事。 现场现在只余下了六个人:黄克、孔祥熙、宋子文、宋哲元,以及作东的张学良,就连他的弟弟张学思,这时也只能在门外站岗。此外的第六人则是潘汉年,他是黄克海外归来的表弟身份陪同在旁。 话匣子是由黄克开启,一开始他就把早上和张学良的“交易”,拿出一部分来说了。大意是说,他来到北平时,和张学良一见如故,在火车站时看到东北军军服破旧,决定赞助东北军一笔,同时也为蒋委员长剿匪出一笔力,准备运送一批物资支援西安方面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将士。 张学良苦笑,孔祥熙和宋子文笑着表示支持,两人更还“慷概”地各拿出了二十万大洋支持张学良——比起他们最近从黄克这边捞到的,不过是拔了一根毛而已。 如果是从前,二十万大洋扔到张学良面前,他会哼一句:打发叫花子啊,然后甩回去。但现在,在收到这笔“意外之财”时,张少帅想到的却是:这个月可以给东北军多发两个大洋的军饷了。 今天的张学良就是如此狼狈,连这样的狗骨都要叼。 而后黄克又提出自己要在西安办学,扩大那儿的学校,同时在那儿建一些被服厂之之类的小工厂,许多设备需通过天津码头进口引入,这事就需要宋哲元这边相助打通关节,减少麻烦。宋哲元也连忙表示一切都会通融。 简单地客套完毕后,终于提到正事。 “二十公斤链霉素,或许更多!但是,无论二十公斤还是二百公斤,都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 黄克报出了具体的数字,这个数字一出口,把现场的五人,包括在外面站岗偷听的张学思,听得都面皮狂抖。 “二十公斤,不过是艾琳娜小姐离开前,向我承诺的最低数字!” 孔祥熙和宋子文一阵狂喜,确切地说,是二人喜得几乎要疯了。 两公斤链霉素,就让二人轻易地各自狂赚一千五百万美元,二十公斤链霉素,岂不是天上掉下一亿五千万美元吗?至于黄克最后追加的二百公斤这个数字,更是大得让二人几乎要晕过去。 “赚不到这个价的!两个月前我托二位出售的链霉素,那些洋人拿去倒卖,最后他们那边的市场终端回馈如何?全卖光了吗?” 宋子文苦笑道:“全卖光了,不过客户们反映,如果真的象艾琳娜小姐写的医学报告上说的那般,要注射半年,一天两针,最少打120~150针,这个价格......” “毕竟,这个世界得了肺结核,又拿得出五万美金的人,是很少很少的。我怀疑连一千,甚至五百人都没有。嗯,我说的五万美金,是指一针按400美元算的。” 黄克边说边向一边侍立的潘汉年点点头,潘汉年拿起手上的两个提箱,放在桌上,一一打开之后,露出了密密麻麻小药瓶子,每个箱子里各有五十个药瓶,每个药瓶里都装满了白色的粉末,正是价比黄金百倍的链霉素。装药的瓶子,是黄克离开上海前,托租界的洋人定购的,这两个月后大量到货,按黄克的意思,董牧师带了一部分空瓶来到北平,昨晚他从十字架空间灌了一些链霉素进去——黄克最强的能力是感知探测力,是个人形的称重天平,不需要称重都能精确控制份量。 “瓶子里药的份量,一瓶差不多正好够一个肺结核症病人,半年疗程使用。 这里有一百瓶,理论上这箱子里的东西,值五百万美元!”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除了黄克外,几乎都要疯了。 “汉卿兄,哲元兄还有.......” 黄克把头扭向站在外面的张学思,“学思也进来吧,见者有份,你们三人,六只手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除了黄克和潘汉年外,屋里屋外五人,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但是这几人修养都极佳,虽然呼吸沉重,但还是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冷静了下来。 宋哲元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元兴兄,你真会开玩笑,这一瓶药,可是值五万美金啊!” “其实他不值这么多钱。只是因为稀有而又救命,所以才值这么多钱!但实际上.......” 黄克顿了顿,笑道:“他并不稀有!” 黄克伸出手,拿起孔祥熙面前的咖啡杯旁的汤匙——他是众人中唯一个喝咖啡的。 握着铝制的汤匙,黄克指着它笑道:“在上个世纪,法国皇帝拿破伦三世,拿着这东西吃饭时,被认为是穷奢极侈的象征。因为一把铝汤匙,当时他可以换到好几把金子打成的汤匙,但现在,它却连一个大洋都换不到!” 孔祥熙抖了抖眉毛,而宋子文则眯起了眼。 “你是说,这药其实是可以卖得非常地便宜的?” 黄克点点头,以无比冷血的姿态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卖得这么便宜? 铝制的汤匙,连一个大洋都卖不了的悲剧,不该再发生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口,屋里屋外的两个共产党,都有种三观被毁灭的感觉。 “哈哈哈,说得好,元兴兄!” 孔祥熙哈哈地大笑起来,而宋子文则故作清高状不语。光是这一点,黄克就看出二人的不同:一个是真无耻的小人,另一个则是假清高的伪君子。 “宋司令,张司令,这两箱药,二位作一添五,分了吧。两位的部下,好友,亲戚,多有人得了这种要命又要钱的病,一人一瓶,基本就够救命了。” 黄克说着,合上箱盖,一人一箱,分别推到了宋哲元和张学良面前。 “这是给二位的家人,亲戚,部下救命用的,如果有不足,尽管开口,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宋哲元忍了数秒,终于忍不住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箱子。 “这就多谢元兴兄的义举了。我的家人,部下,也确实有多人得了肺痨这恶疾,这下可有救了,兄弟我在这里谢过元兴兄的大义了。以后有事托咐,万死不辞!” 黄克心笑,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拿了我的药,你的二十九军的地盘,我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 张学良看了黄克一眼,明白了什么,接过箱子,冲着黄克拱拱手:“多谢了。” 孔祥熙和宋子文没有分到,但二人却知道,他们才会是今晚的交易里赚得最多的人。 “链霉素是好东西!治愈一个人所需的药,理论上最高可以卖到十万美金! 二位,你们估算一下,这个世界能掏得出十万美金,同时还得了肺痨的病人,有一百个吗?” 二人想了想,答道:“也许有一百,但不会太多。” “链霉素,我这边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如果卖不出去的话,他也就是我手中的这根汤匙,甚至比他还不如。” 屋里的几人一齐点着头表示赞同。 “用不起药的病人,不能为我们带来任何的价值!” 又是一群共同地点着脑袋的认同者。 “生财的工具已经有了,但关键是......如何定个合理的价格,用最正确的销售方式,为我们谋取最大的利益.......”两条民国巨蛆有如看到知音般地,以同步率一百的动作点着头。黄克敛起笑容,正色对张学良、宋哲元道:“两位司令,我和孔部长宋先生接下来有些不方便的事要谈......” 两人表示理解,然后各提着箱子走出门去。出门的时候,即使曾经富可敌国的张少帅,手脚也有些发颤。至于宋哲元这个“穷土包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要知道,二人手里现在分别提着的,可是每箱价值“二百五十万美金”的链霉素啊! 大门关上,闲人离开后,黄克正色对孔宋二人道:“如何最大限度地榨干最多的病人口袋里的钱,这是一门艺术!简单地把药卖给需要的病人,并不是利益最大化的手段。” 孔宋二人表示坚决同意。 “我在国外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馒头要夹着肉卖,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 二人再次拍掌称是。 “我曾以为这是最好的赚钱手法,直到几年前,我不小心看了布尔什维克的起源,《资本论》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最赚钱的手段,就藏在《资本论》里。” 孔祥熙笑了起来:“《资本论》?这可是赤匪共党奉为圣经的东西!” 黄克笑道:“最了解我们的,从来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我们自己!” “有理,有理!” “有孩子的话,想要他们合格接班,一定要让他们读读赤党的书——记住,不是顺读,而是逆读!发家致富的财富密码,其实都藏在《资本论》里,只是在于你怎么个读法!” “哈哈哈......元兴兄,你果然是妙人!然怪艾琳娜小姐会迷上你。” 孔祥熙拍腿大笑。 而宋子文则故作冷静地问道:“那么元兴兄,你所说的逆读《资本论》,从里面逆读出了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最赚钱的方式又是什么呢?” “最赚钱的方式,当然是作企业方案,把链霉素工厂上市,炒概念,炒股票......” 后面的话黄克没有说完,但面前的孔祥熙与宋子文,却已完全听懂了,两人的嘴当场就象非洲鬣狗般,笑得怎么也合不拢。 省得有人叽歪:黄克非常清楚,现在的链霉素这种疯狂天价,只是临时的。因为全世界的高价消费能力极有限,全套治疗5万美元份的,其实连卖出两三百份都很困难。所以他才对主席说,大概可以挣到四到五千万美元。所以想在这扯什么卖几个亿自己脑补来攻击我,麻烦把文章看清楚了再说, 第85章红色生命线《 黄克主动提出的种种“最大限度榨尽肺结核病病人身上最后一文钱”的手段,令潘汉年这个旁听者,都听得不寒而栗。 “韭菜要一波一波的割!我的计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割最有钱,能消费得起五万美元全疗程的那些结核病病人——事实上这些病人,也正是过去这两个月,我们高价出售的链霉素最大的买家。但这群人的韭菜,我估计再割两三个月,也就割不动了。” “第一波两公斤的链霉素,能用这么高的价卖完,但我相信第二波的链霉素,想再卖这个价就很难了。所以这一波的销售,我准备采用的方式,价格不变,是买二赠二法。对,买二赠二,买一不赠!变相的降价一半!销售周期,维持两个月,也就是从十月开始直到十一月结束。” “第三波销售,即今年最后一月到明年二月,实行买二赠三!价格继续不变。” “而到明年三月,第一批有钱的结核病人,已经完成了完整的肺结核治疗疗程,彻底摆脱肺结核病魔的折磨。这个时候,将是链霉素的名气最高的时候!” “然后我们在这个时间点,向外界宣布将融资建厂上市,发行股票!——时间宝贵,相关的工厂建设,要从现在就要开始,宣布要融资建厂时,最好工厂已经初具雏形,其完成度越高,越方便我们在全世界融资圈钱......” “融资,建设工厂的时候,针对外国那些普通中产阶级病患的收割,也不能停下。我里还有一个治疗、疗养,一万美元终身包治方案!付不出钱没有关系,可以搞花呗借呗,嗯,不对,是银行贷款,搞治疗贷.......” 房间里,黄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质PPT融资文件,向孔、宋二人解说。以旁观者的身份,听完了黄克和和孔、宋二蛆讨论完“如何最大限度地割全世界韭菜”的构想后,潘汉年同志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念,足足增加了一倍有余。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终极形态,金融资本主义的最终剥削形态吗?真的是太可怕了!” 要不是知道黄克“共产国际特派员”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他在“松潘-包座”战役前后为红军做出的突出贡献,旁听的潘汉年有一瞬间,都差点以为自己跟随着的是可怕的资本主义食人恶魔。 即使事前打过预防针,现场的潘汉年多次听得都差点忍不住要对他说:“求求你,做个人吧!” 如果这时有军统或中统的特务在此,旁听黄克所描诉的收割病人,圈钱融资收割计划,以后就算给他一百个证据,他也绝对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心比墨水还黑的人”其实是个“共党份子”。 三人一聊就聊到了凌晨四点,方才意犹未尽地分散休息。无论是宋子文还是孔祥熙,接下来看黄克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财神一般。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黄克和艾琳娜间的“情侣”关系,孔祥熙很都想把正值妙龄的大女儿孔令仪介绍给他了。 黄克来北平的任务,至此已圆满成功。不过第二天他并没有马上南下回上海,而是借口去天津进行“商业考察”。主要是走访当地正频临破产的机械厂和纺织厂,查看是否有收购价值的,同时和范旭东这位中国民族工业的代表人物见了一面。 范旭东是中国化工实业家,中国重化学工业的奠基人,被称为“中国民族化学工业之父”。至于侯德榜就更不必多说,侯氏制碱法天下闻名。 范旭东在天津建立了著名“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其在天津更有久大、永利两座工厂,历史上七七事变后,平津在一个月内沦陷,这两座工厂也被日本人侵占,损失惨重。黄克过来此地,自然是先和范旭东混个脸熟,为未来鼓动范旭东的把产业设备抢在抗战前迁往陕甘宁地区作准备。 比起那些设备,其实黄克更看中的,是范旭东本人和他培养出来的那些化工人才,这些人才是比机器设备更为珍贵的财富。对于黄克这位最近闻名民国的“海外归侨”,“民国第一小白脸”,范旭东早有耳闻,见其来访,自然也笑脸相迎。 起初范旭东以为黄克只是“民国第一小白脸”吃软饭的,但是当黄克进了他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开始和他讨论化工化学时,范旭东立刻对他另眼相看了。 原因无他,小黄克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即使没作弊,当年的高考化学也只丢了三分——21世纪的高中生,其化学水平放在75年前,那也是有大学老师的水平了。而他在家中更有一个化学能力点满,懂得造沙林梭曼塔崩,构物所工作的学霸老妈相助。此次来访之前,小黄克更作足功课,让化学老妈临时再针对性地向大黄克“紧急传授”更详细的和三酸两碱有关的化学知识。 只是一下午,范旭东和小黄克就相见恨晚,当天更是拉着他“秉烛夜谈”直至天亮。而接下来的两天,小黄克更是被其拉着在范旭东的研究所里,一起讨论解决现在面临的科研问题。范旭东惊异地发现,他过去积累下来的一堆极苦恼的问题,在隔了一天两夜之后,面前这位神奇的“民国第一小白脸”,立刻就会给他找到解决办法——原因无他,小黄克有高中(民国大学生)化学水平,而他背后的化学老妈林梅更是牛人!就算是林梅解决不了的那些化学理论和生产工艺上的问题,她身后还有一大堆的同行同学甚至导师相助! 七天的时间相处下来,范旭东有种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对化工的研究,全学到狗身上去了。 政治家和科学家打交道,往往是思维不对路,很难谈一快。但黄克这个学霸+化学老妈的相助,却直接让范旭东触电了。 本来只想待三天就走的小黄克,硬是被范旭东热情地留在天津呆足了七天。离开时,这位范先生更是拉着他的手万分难舍,并一再表示,最多一个月后就会南下去上海找他,到时候和侯德榜一起,三人再聚一起好好谈谈。 离开时,黄克给范旭东的研究所直接捐助了五万美元,作为他研究经费。 另外,黄克更免费向范旭东提供了链霉素,以治疗其初期肺结核病。民国时期,肺结核病是流行性的常见病。历史上范旭东就是因为肺结核在1945年去世。现在的他还处于早期,只要有药就不是问题。 而黄克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他多收学生。七天的聚会里黄克也有意地提到了中日关系,未来几年日本人一定会入侵中国,北平与天津正处“前线”位置,极有可能在第一时间沦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范,你不能等到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的想搬迁搬家,那样是来不及的。” 和范旭东说出这段话时,黄克还把自己新完成的《菊与刀》的手抄本,推销给了范旭东,强迫他看了几章,而后更象神棍一般地暗示了日本未来半年里,其国内政局会有剧烈地震荡(226兵变),届时军国主义倾向会更加强烈。 最后,黄克向范旭东说明了自己正在西安建大学城的计划,并鼓动他提前将产业和研究所迁到那里。 “老范,我的提案,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考虑。一年半后,我在西安的那处基地也建得差不多,到时候你一定要去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范旭东也完全听明白了。他虽然还没有想马上搬迁,却已经心动。同时他也答应他现在就去清华北大那边大规模地招收学生进入研究所进行“化工实习”,为未来的全面抗战作化工人材贮备。 离开的时候,小黄克给他留下了一本厚厚的“化工手册”手写版,其内容从土得不能再土的“土化工”,到高精尖的化工试验资料数据都有——后者自然是小黄克的老妈通过大黄克未来相助的结果,那一大堆珍贵的化学资料直把范旭东喜得有如捡到至宝一般。 送钱,送药,送“秘芨”,一连串组合拳下来,范旭东直接就把和黄克的“友谊关系”点满。,未来被黄克勾引,把产业事业转移到西安已不是问题。 而这段时间,和黄克一起来到天津的潘汉年,同样也没有闲着。他按上级的指示,在当地港口租下了一个码头仓库,这个仓库主要的功能,主要是接收外洋进口的粮食、轮胎、机床等物。但实际的目的,却是要通过这个码头,打开和码头管理人员的“人际关系”,弄清楚什么人可以收买,什么人需要争取,什么人需要处理掉,以便借助天津码头走私更加“敏感”的物资作准备。 1935年是美帝粮食丰产年,国内这儿,西北地区虽然灾害不断,但是东南江浙一带同样也是风调雨顺,所以国内的粮价极低,正适合大规模囤粮。从明年起,整个甘南和陕北,都会有一场大荒灾。而明年一整年,也是红军对外战事频频,需要四面连续出击,难以全力抗灾的一年。所以从九月起,红军方面就开始努力地向外购粮备灾。 黄克离开平津南下前,最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当地港口向洋人订购了大批的“洋米洋面”,然后以军粮的名义,通过铁路从北平发往西安。而在十月十日这一天,第一批在平津地区采购的棉衣与被褥,也通过军列发往西安。 这批棉衣与被褥基本都是旧货,确切地说,是张学良发动当地的关系网,从市面上向民间收购来的“二手棉衣棉被”,共总有两万多套。简单地消毒打包后,就以军用冬装的名义运去西安。 整个过程没有人怀疑,拿到这封情报的当地特务,都在暗中嘲笑东北军和张学良竟落魄至此,连军装都配不起,只好向民间收购旧衣替代。 实际上这些棉衣被褥都是为红军准备的——时间不等人,陕北甘南两地的红军,计划在十月底就要发动冬季攻势,哪里能等得及黄克这边慢慢地制造采购新衣。 十月初时,张学良离开北京,前往西安赴职并和杨虎城交接。互相接触之下,他立刻就发现,原来早在他之前,杨虎城也已和天水延安两地的红军勾勾搭搭,一直在暗作生意,双方更早就签下了互不侵犯的《汉中密约》。 而后杨虎城很热情地向张学良发出邀请,而早就从黄克这个“中间人”这儿得到各种暗示的张学良,稍稍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而平津这边,一车一车的军粮、冬装被服,依旧在不停地通过军列往西安运。宋哲元早有风闻。但是所谓拿人手短,一口气从黄克这边拿到了价值250万美金的链霉素,宋哲元在这一个月里,睡觉都会笑醒——给部下治病收买人心,其实只是用了一部分而已,至于以“友情价”卖给当地士绅的那部分,更是让穷了大半辈子的他,真正地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尽管最近疯狂运粮运衣的军列,因为数量过多“有点让人起疑”,但是既不想得罪孔宋两家身边大红人的黄克,也不想得罪张学良的宋哲元,主动地打起了掩护。有好事者说起这事,宋哲元反而怒骂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黄先生热心支援委员长剿匪,捐钱捐粮捐衣,难道还有错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从天津到西安的“红色生命线”,在两箱链霉素作为敲门砖的推动下,轻易地就被打通了。几个月后,随着西安到宝鸡的铁路建成通车,其也顺势延续到了宝鸡。 而张学良这边,已经下定决心学杨虎城般“苟”起来保存实力。在俘虏交换完后不久,常凯申立刻翻脸,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地催促张贤弟“莫要放过天赐良机”,“趁匪共得意洋洋奇袭延安“。 但是张学良借口冬衣不足,军粮不够,士兵长期欠饷厌战,总之就是各种推托打死不肯出兵——正如张学思猜到的那般,先前常秃子看似大方批下五百万大洋,首付五十万完全就是在钓鱼。在大批东北军离开河北驻地到达西安一带后,第二月的军饷就故意苛扣了下来,余下的四百五十万银元的军费,更是影子都没有。 然后,双方就开始了反复“车轱辘转”。 “打钱,钱打上了我就出兵!” “发兵,发兵!你发兵我就给你打钱!” “先打钱!” “先发兵!” 常秃子郁闷地发现,从前总是被他忽悠玩弄的张小六,最近好象智商有所提高,无论他怎么催逼,已经入陕的十万大军,愣是不动一步。而驻留河北的部队,同样也不再行动。张学良的东北军不动,西北军自然也不动。 杨虎城:“东北军动我西北军就动!” 换成从前,常凯申或许一咬牙,余下的四百五十万大洋一口打过去,然后看张学良怎么办。但是这货这几年吊萝卜玩弄少帅,玩得实在太顺利也太开心了,愣是想不开舍不得这钱,于是事情就这么僵下来。 "娘希匹的,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那个民国海陆空三军副司令吗?"常秃子冷笑一声,给财政部下令对东北军完全“停饷”。 “我倒要看看,无粮无饷,家中嗷嗷待哺,那些东北军的家眷闹起来,你还顶得住吗?” 如果没有黄克和红军给张学良输血,这个时候的张学良的东北军就要被夹在半空中进不得退不得,最后被迫象历史上那般去和红军火并,然后狂送装备与经验。历史上,张少帅也是在连失两师后,承认自己部队真的是“战五渣送人头”,然后才开始和红军友好。 但与红军火并损失惨重的一幕,不会再发生了。能从红军这儿吸到一口奶,还有黄克在背后,变着法子输血的他,顶住了常凯申的压力。 此时的常秃子,他还不知道有“民国第一小白脸”之称的黄某人,最近热情地给东北军都送衣送粮送钱送药还帮着安排工作,停饷之后的张学良东北军虽然过得狼狈了一点,但靠着倒卖黄克送他的那一箱链霉素换钱换粮,加上替红军走私粮食被服从中抽水,短时间内日子却还能过得下去。 十月份就在双方的嘴炮中过去。 而这段时间,黄克完成了在天津的任务后,也乘火车回到了上海的孤儿院这儿。从七月中旬他离开上海奔赴西安,逆行长征路,至今已有近三个月。 孤儿院这儿,运转一切正常,只是少了两个人。 随着和苏联恢复联系,王明垮台完蛋,李润石在孤儿院的两个孩子,在他回来前的半个月,被恢复组织联系的地下党人员,护送到苏联留学去了。 回到孤儿院的黄克,收到了两个孩子留给他的感谢信,信上简短地写了几行字,话语不多,却充满了感激的味道。 黄克这时才想起来,在他们的母亲骄杨居住的地方,墙洞里还有一封信。 历史上这封信要到1982年老房折除时,才意外地被发现。那是她留给李润石主席的信,可是那时主席已去世整整六年了。 想着想着,黄克从十字架空间里拿出笔记本,将这一条也记了上去。 第86章有情,无情,忘情 1935年 10月1日夜上海外滩河堤小黄克坐在上海外滩的河堤上,身边放着根鱼杆,装成是钓鱼的模样,而左手则搭在一个大玻璃瓶上。 明明这个玻璃瓶的盖子是封闭的,但是在瓶盖底部,却有一尾指粗细的白色粉末龙吐水般地落下。 而75年后的同一个地点,大黄克坐在河堤旁的一张情侣椅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阅读上面的文件,而左手则同样搭在另一个封闭的大罐子上。 这是两个黄克进行的第四次超时空传送。大黄克看的是刚找来的一堆历史文献,而小黄克则利用同一地点虫洞共鸣的原理,同步吸收着大黄克接收到的讯息。这段时间的接触试验中,两人发现,这种阅读学习方式,吸收讯息的速度极快,其效率就象是双核CPU,是双服务器联网在同步运行。 大黄克道:“交大开学后,我读书学习时,你到我坐的同一个位置上来,用这种方法学习效率极高。” “我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多得很,过两天要去南京,宋子文要把我介绍给常秃子的夫人。” “你的那件杀人珠宝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吗?” 小黄克道:“我突然又不想送了。要杀她或常凯申,其实机会有得是。凭着我的美容美肤本事,只要她找我,我就有无数的机会从中做手脚的。别忘记了,我们的母亲可是化工学霸,有得是给人下慢性毒药的杀人手段。” 小黄克道:“接下来我去南昌一次,那里有不少好东西可以零元购一波,然后会去长沙一趟。” “拿骄杨的信,还有解决何健!” 两人一边谈事,一边学习。两个黄克以时空虫洞为媒介,将各自的大脑链接在一起,如同双核CPU般高速工作着。 大黄克找来的那几十页的历史文件,二人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读完了。 大黄克给小黄克时空传送的这份文件的内容,是上海外滩南京路口汇丰银行的建筑结构图,在二十一世纪,这里已是一个有名的历史文物单位了。 零元购的快乐,有过一次后,就很难再忍住了。 上海外滩最有钱的地方,就是汇丰租界银行,其金库中长期存有庞大数量的黄金和白银。最高时数额一度达到数十吨黄金和数百吨白银之多。 黄克和艾琳娜很早就在打这里的主意了。只是那时他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抢劫伙伴,只能望着宝山流口水。 但现在,相关辅助人手已经不缺。此番从甘陕苏区回来,明面上黄克身边就带着六名保镖,但实际上,还有另外一支十二人的队伍隐藏在暗处随时待命。这十八个人全是忠诚度完全可以放心的,经历过长征和无数血战的战斗英雄,其全是包座战役时红一军团里的那只尖兵连里挑出来的。 1935年的小黄克,右手拿着笔,大腿上放着写字板,左手不停地在“释放”超时空传送来的链霉素到罐子里,右手却在纸板上涂画着,却是租界汇丰银行的建筑结构图,同时记下一些关键重要的资料。 大黄克道:“你注意到了吗?这次时空传送,流量比起上次又大了很多,感觉象是几何级别的级数在加大流量。” 小黄克:“现在传送十公斤连五分钟都不要,这个时空虫洞一直在缓慢扩大,尤其是传送的时候还会临时增大。而且我发现一件事,第一次传送时,你那边传来的药物,到了我这里后,变得更细了——明显是被时空搅碎的,但现在两边的颗粒体积却是完全一致的。” “时空通道正变大,变得更稳定,也许下一次传送,会有更多的惊喜。” 大黄克这边,苏菲娅正右手插着腰看对面黄浦江畔的夜景,她插了一句嘴道:“时空虫洞确实正在变得更稳定,你们这次的传送量,我估计上限会是128公斤左右。不过这次传送完毕后,你们下次再连接时,我们这边可能也会有异常情况出现,估计传送冷却期也会影响到这里。不过整体来说,情况应当是会变得更好。” 大黄克问道:“更好?你是指.......” 苏菲娅道:“也许到下次,就可以传送活物了!” 大小黄克同时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活物?粉末状的活物,你是指青霉素,链霉素的培养基?” 然后....... 大黄克:“兄弟,如果这是真的,你原先制定的借融资向全世界割韭菜计划,可以升级了!” 小黄克:“你的21世纪的网友们,可真的是心狠手辣!居然想出这么狠毒的收割手段。” 大黄克:“哈哈,他们只是理论派,全是从21世纪的资本家那儿学来的。 这些人都是假如我是马遮天,马傲天的幻想派,但兄弟你现在却是不折不扣的实践派哦!” 小黄克:“多谢你们的建议,如果下一回能拿到活性的抗生素培养基,我的计划确实又可以大大地前进一步了。” 两个黄克本为一人,大黄克这边说话只是为了方便边上的魔女听懂,更多的时候,双方都是以意念在交流的。 “兄弟,这次的长征之行,你成熟了很多,想不到那群人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你呢?你这次九寨沟对周琳做的那些事,真不光彩,你得对她负责!” “只要她不主动离开我,我是不会对她始乱终弃的。好歹是三年的同学,同过窗,滚过床单,拿过她的一血,我再堕落,也不会想伤害她的。” 小黄克:“你只是没遇上更好的,遇上更好的,你会抛弃她的!” 大黄克:“别说得这么难听,你也知道,我十年后的偶像是谁。国内有一个姓徐的富豪,找了二十多个女高才生,最低学历是研究生。全是大美女,替他生了二十多个孩子。每个女人他送一套房加每年二百万的零花钱。他把自己的孩子当蛊来养,说谁最出色最聪明,谁就能继承他未来的全部家业。事实上,我也正在朝这方面努力。” 向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送出这段意念时,大黄克的脸上毫无得意之色,冷静得象个机器人。而他的右手则操纵电脑,打开一个文件里,面面存放着的那堆文件,全是刚刚从网上弄来的,青霉素、链霉素实验培养和工业培养的相关资料。 “那天妈妈骂我们傲慢......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些事,就在刚才,我突然间想明白了。” 另一个时空的小黄克,瞬间也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心声”。 “妈妈,她很爱我们。” 大黄克叹道:“是的!不过她更爱你,现在在她眼里我应当是个令她失望的混蛋,她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我明白的。” 小黄克道:“人类应当是追求真善美与崇高的,你被欲望俘虏了,妈妈喜欢的是善良的儿子。” 大黄克:“她对我失望,但不会对我太担心。她虽然更认可你,可是她却非常担心你。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你变成我这样的混蛋,也不会希望你选择未来的那条路的,因为你要面临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小黄克沉默了数秒,然后承认道:“主席其实已经听出来了,她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在教训我,其实却是给他们所有人找下台的台阶,更是在为我留后路。” 那天,斯大林派特派员送过来的那一堆的共产国际的电报汇总,主席看都不看就下令烧掉,小黄克虽然没看到,但大黄克在知道这事后,直接在21世界通过那一堆的反贼网友,找到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放出的解密文件——是一个叫鸽德的网友发给他的,以另类的方式帮另一个自己看到了那些电报。 然后,两个黄克事后的感觉都很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的那种——因为那些电报的内容,如果放出去,主席的神格会更高,而一堆的人则会形像大跌,纷纷“破格”。 天水会议召开前,伍豪首先就主动认错,主动揽责。后来发生的事,天水会议的具体内容,黄克没有参加。现在回想起来,主席等人在那时赶他走,其实是另有深意的吧。 ——毕竟,黄克的身份太令人尴尬,甚至是令人“顾忌”了。 回想着那些电报的内容,小黄克:“这段历史,我确实知道得太多,干涉得太多,也确实太傲慢了......” 大黄克:“你能明白就好!中国的历史,被你插手之后,常凯申不过是塚中枯骨,你的那个时空,他大概会死得很惨,日本人也会很惨。但是,你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他们,而是连主席都无法战胜的对手。你以为你影响了艾琳娜,但其实你也在受她的影响。起初你象我一样,只是在馋她的身子,但是和你同心相连的我,现在却知道你对她动心了。这样的话,你迟早会走向和主席一样的路——我了解我,我了解你,我们俩都是不会轻易动情的人,但是没动过情,这方面反而没有免疫力,一旦动了情,陷进去,就会犯傻。” 小黄克:“......”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反而有些羡慕你呢了......你居然能遇上让你动心的女人......明明你就是我.......象我们这样的人,因为太聪明太傲慢看得太穿太破,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女人动真心的.......这其实也是我过去十年里不小的遗憾呢........不过也好,我得不到的,我抛弃的,你就帮我补全吧,另一个我.......但是,你别死了,因为我感觉到你的心,你正变得越来越象一个革命战士,而不是知道了答案的投机者......” 2010世界这边,坐在椅子上的大黄克,有些颓然地低下头,眼睛的余光却看到那个不靠谱的魔女正拿着一个芒果味的蛋卷冰淇淋吃得正开心。 “你会馋圣女的心,但我边上这位,我到现在却还是只馋她的身子......难道真的要当好人,才会有爱吗?” 大黄克冲着苏菲娅叫了一声:“给我也买一个。” 然而魔女回答他的,却是高高竖起的一根中指。 小黄克:“艾琳娜正在变成一名真正的革命战士,如果我不前进,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大黄克:“另一个我呀,你真的爱上她了......爱情的魔力会这么大吗?你明明就是我,我们当初相遇接触混和分离时,我觉得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不是理性,而是最美好的那部分。” 小黄克坚持道:“人只有发自内心地追求美好,才能得到别人的真爱。” “别对我灌鸡汤!而你现在还只是单恋呢,人家还没看上你呢,小屁孩!求不得的爱是最痛苦的,呸!别信那些琼瑶剧里的爱情观,灵魂可以不要,但肉体一定先要得到,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好了,不扯这些了,专心,专心,和我集中注意力,把这些又臭又长的医学资料给记下来。” 1935世界,小黄克拿出一台手机,以朗读录音的方式,开始记下大黄克传送过来的医学资料知识。 正如苏菲娅预测的,此次传送,上限达到了128公斤。传送完毕后,双方的连接中断了。 对于小黄克来说,他再联系上大黄克,估计要二十天以后,而大黄克则只需十八个小时的冷却。 魔女道:“你们下次传送物质,你这里大概也要冷却很久。” 大黄克此时却不是太关心这事,问魔女道:“人类是一种受多巴胺和神经系统控制的生命,而你那个世界的神,他们的喜怒哀乐是受什么影响的,还是成了神之后,就无情或忘情了?” “不知道,我们世界的神,存在的时间太久远了,据说他们经历过无数大破灭的纪元。历史?在一个众生被严密控制的世界,你以为我们又能继承到多少真实的历史?” 说到这,苏菲娅苦笑了起来。 “我印象中的神,他们全是象精密计算机器,就象你们世界的电脑,科幻电影里的人工智能一般。” 苏菲娅露出回忆的表情,“他们也会表现出喜怒哀乐,神有神怒,神悲神泣,但是到最关键的时候必须选择时,一定是精密计算的结果,从来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错误。” 苏菲娅走过来,把脸凑到黄克面前,笑问道:“你刚才和另一个你神交,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你很失落的样子,你这样的人,不该是这样的啊!” 黄克没有理她,别过脸去,然后道:“世界杯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去香港和澳门,各地的赌场转一圈,多赚点赌资,然后赌球。” ---- 关于链霉素的市场需求,收益说明讨论关于链霉素这个。 先给大家一组数据现代用链霉素之类的治肺结核,每次用量是0.5克,一天两次,相当于一天一克,治疗周期最少半年。 严重的人要治一年甚至两年都有可能。 按半年计:差不多用量要120克左右(中间看情况需要不少间停),我姑且少算,按100克算。 一公斤链霉素,其实只够治疗10个人,两公斤,只够治疗20个人。 考虑现代抗药性强,在1935年,把这个数值放大哪怕20倍,也只够治疗,400人(指完全治愈)。 而1935年全世界肺结核病人人数。 我找到的数据是:德国1935年时,大概有30万~40万左右的肺结核患者。其他国家的数据不详。 但以德国为标准推算过去,英,法两国大概人数在十余万左右苏联会有五十万到六十万,美国可能有八十到一百万,至于中国,数字不详,但是用得起这药,打得起第一针的病人,光是在中国,几百上千人是有的。 前面说了,黄克自己粗略推算,能出得起五万美元,完成一个疗程费用的患者,全世界加起来也就是一两百人。 而这病并不是一针就可以解决的,一针之后好转,咬咬牙,再打几针。然后余下的,就是短时间内好转了。如果没有长期打,彻底清除,很容易反复发作。当真是得了这病,想真正治愈,真的得把家底掏空了。 第一批链霉素所以这么快销完。原因很简单:过去几十年里积累下来的庞大的市场需求。全世界加起来近千万的肺结核患者,看到希望后,咬咬牙,四百美刀就四百美刀,用了——大概相当于一辆福特车的价格。 具体的销量,国内的富豪大概可以吃掉相当的比例。 以当时中国的情况,以及肺结核的流行性情况,最少有上百位名人,富人,需要这药的(著名的鲁迅,杜笙明,林徽因,萧红,还有一大堆的民国名人,富人,甚至军阀,都有这病)其实消费力不低的。 国内的消费力就可以吃掉不少的。 至于国外销售,出口问题。 这东西,刚出来时的前三月,同样也是卖方市场,庞大的市场需求,独此一家,一堆的有钱富豪家得病的人消费力是很可怕的。而且注意一点:卖药的是,孔,宋两家,他们是可以直接跳过所有的海关税,以近乎走私一般的方法卖到国外的——毕竟一剂药能有多少体积?光是拿这药当人情和海外关系,直接点对点交易,都可以卖得很开心。——这种手法,甚至可以大量地逃掉税收,因为很多时候,都不走商业渠道,而是私人面对面,人情交易了。 ——别忘记了,这种救命的药,历史上到1946年前,是可以直接当钱,当硬通货用的。这个时期,他本身就是硬通货。 我的计划剧情设定里,主角回来后卖第二批药时,就会发现,市场其实在萎缩,大批的穷人只够用一针两针,接下来的药他们用不起了。所以才会降价,而且还要再降的。 至于一些想当然爱脑补的,开始扯什么卖掉好几亿美元——我才不会这么蠢呢。我自己估计,这药全球的销售额,当年能有一亿就要笑了。而这一亿,还只是总销售额,主角其实只能拿到三分一不到的分成,大量的利润是要被各种中间商各种伸手抽走的。 而黄克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离开时才对主席说,关于这药,他自己在下一年,能够调动的收益资金,也就是四千多万——这四千多万,其实也包括了融资,圈钱,玩金融的收益正因为明白这一点,黄克才要和宋,孔合作,用融资,股市收割的方法来加大收益。因为这才是比卖药,更赚钱的手段。 而他自己,关于链霉素的售价,前面也一再提到了,迟早会降价十倍,甚至二十倍。意思就是除以十或二十(又有很多人听不懂降价十倍,二十倍的数死早和语死早的,这里我再解释一次)他和孔,宋搞出那么多的名堂,就是要在富人和中产的消费能力饱和前,最大限度地进行收割。 第87章引导 为期九天的天水会议结束了,艾琳娜以“共产国际观察员”的身份和真实的“观察员”谢洛夫一起,旁听了全过程。 谢洛夫完成了使命后,很快告辞,通过秘密渠道离开,而艾琳娜也到了离开的时间。 “先生,那些电报,您为什么看都不看就全烧掉了?我听黄克说过,过去的十年里,很多人都在按需所取地恶意更改共产国际的电文。如果要深究的话.....” 先生,即老师的意思。这是艾琳娜入乡随俗,对李润石的称呼,私下无外人时,她就是这么称呼他。 “那些电报,公开了,是会炸死所有人的炸药。今天的党组织,实在经不起更多的折腾和无谓的牺牲了。而且除了黄克和你这种事先看到答案的人,当时又有谁能肯定,我的选择就是对的呢?” 说到这,李润石主席的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因为共产国际的错误指挥,在四一二后,他们在党内的威信,其实已经相当程度地破产了。许多同志,都产生了跳过共产国际,按自己的想法去选择革命道路的念头!其实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我恰好是对的,而其他人......大家犯的不过是革命幼稚病的错误,毕竟我们当时都太年青了。” 艾琳娜道:“我从黄克那边听过,如果他们当时老老实实地听从共产国际的指示,许多的损失反而可以避免。而这帮人,在后世却把责任都推到共产国际头上了。” 李润石打断她道:“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并不是只有胡宗南和常凯申会甩锅的。重要的是,知道错了,要勇于承认错误,承担责任,这次伍豪能主动站出来,背下大部分责任,我很吃惊,却也很开心。追究谁犯过什么错,其实没有意义,反而是伍豪这般的,勇于承认自己犯过错才是最难得的。” 李润石佩服地道:“没有他最早站出来,把很多不是他的责任都背了,这次的会议也不会这么顺利地结束。即使走过了长征,经过了如此痛苦的地狱历炼,大家可以无畏敌人的子弹,无视自己的死亡,但是要大家自己批判自己,公开承认过去的错误,自己刷自己虚荣的面子,其实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毕竟人最难打败的,是自己。这一点上,我其实是不如伍豪的!” 然后他又回忆道:“三年前宁都会议,我被兔除了一切职务.....接下来的两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难熬的时刻。” 1932年10月的宁都会议,参会成员对李润石有着三种不同意见。第一是王稼祥,其主张是“大敌当前,不可易将;指挥重任,非他(李润石)莫属”!并“请大家撇开个人意气和人事纠纷,郑重考虑我的意见”。 第二是伍豪,其主张是自己独自掌握决定权,但可以让李润石“贡献军事才能”;做不到这一点,就让他“回后方”“专做政府工作”,甚至到“河西去”。这算是一种中庸的处置方式。 第三是项英、任弼时等人,激烈要求他“回后方”“专做政府工作”,或者到“河西去”。 李润石反思道:“当时如果我愿意,肯多退一点,还是有机会做第二种选择的,但最终的结局,却是第三种。七宗罪里,傲慢是第一罪,我也犯下了傲慢的错误。” 艾琳娜点头道:“人最难的是战胜自己。我的世界,神之所以成神,是因为他们已经变成纯粹无情的生命,把一切都数据化进行算计,绝对的理智,绝对的不受情绪干扰.......看起来很美好,其实很恐怖......” 艾琳娜接着道:“先生,您的选择,其实很正常,你终究是个人,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傲气。要让一个聪明人在没错的情况下,向一群蠢货低头认错,这是违背人性的!” 李润石笑了起来:“这最后的话,一定是小黄说的,这不是你的说话习惯。小黄是个傲慢的人,看到他,我就常想起过去的我,他有着和我共同的缺点。 其实过去的我,说话有时是很怆人的。所以有些地方,我们反而很容易互相理解。” 艾琳娜不置可否,她确实引用了黄克的话。 “宁都后的那一年,我一直都深陷在那种抑郁不得志,有力难施的痛苦中。 看着眼前根据地的局势一点一点地败坏,可是我却是做什么都没有用.......偶尔地,我也曾后悔过,如果那时肯低头,选择第二项......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闪过一瞬而已。” 李润石举起右手,五指张开,看着手掌,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我真正感到悔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的地点,是在湘江!五万红军战士的生命,断后三十四师的同志,是他们的血让我......” 他闭上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 “断后的三十四师,陈树湘,程翠林......那么多优秀的好同志啊........” 他的拳头,在这一刻捏紧了,指甲深深地陷入肉缝中。 “小黄这个年青人,他自己也反思过,他的母亲也指出过。他有一个聪明的人常有的缺点,因为聪明而傲慢!因为傲慢,看不起身边的普通人,讨厌和他们多说话,认为这是浪费时间。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没错,我们确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但是我们就是讨厌向普通人解释,讨厌漫长地说服,讨厌放下架子去耐心地教导别人跟上我们的思路......其实这些毛病,我过去每样都有!这就是傲慢,愚蠢的傲慢,一文不值,却让我付出巨大代价的傲慢!” 他闭着眼睛,满脸痛苦地自我检讨道:“如果我从前,没有那么傲慢,懂得象伍豪那样,耐心去说服同志,耐心地向他们做出分析,看到他们错误的地方,不要那么粗暴地否定,而是象伍豪那般,以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如果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能象伍豪那样,主动地放下架子,去和同志们慢慢勾通,引导他们跟上我的思路,让自己的朋友多多的......宁都会议时,我也不至于落到孤立无援,举目皆敌的下场.......直到湘江......” 艾琳娜道:“我听说你当时得了重病,是在担架上,但那时起,你到处做其他同志的思想工作,说服了张闻天同志.......” “人类不经历痛苦和挫折,就不会反思!不懂得反思反省,则不会成长!要有耐性,要多给同志们机会,要学会放下身段,和跟不上我的同志们交流!寻乌调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能放下身段,和最底层做最亲密的调查。行动上我自以为是做到了,但是我回忆过去的过往时,其实很多时候,我还是傲慢了!非常地傲慢!小黄的母亲,她总结得很好,要尊重普通人!我过去没有做好,并没有学会尊重普通人,尊重所有人!直到湘江,我才完全明白这一点,太迟了,太迟了......” 艾琳娜劝慰道:“人不是完美的,您其实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只是人力有时而穷.....” “我不是完美的,同志们也不是完美的!我自己都做不到完美,当然也不能用完美来要求大家!大家又不是你们,可以提前看到答案。要容许他们犯错,只要肯承认错误,吸收到经验教训,大家都会获得成长!我们的党和同志们,都是在不断地纠正错误中成长的......” 艾琳娜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要那么苛刻,是要给大家认识错误和纠正错误的机会......” 李润石正色对艾琳娜道:“会议结束了,目前党内的气氛很好。得到你们的相助,对于打破常凯申的下一次围剿,我们这边信心十足。你也该离开这里,到上海去了,在那里你能做的事,比在这里更多。” “嗯,我明白。” “小黄这个年青人,他虽然有些调皮,但本性不坏,人还是很纯真的,只是需要引导。” 艾琳娜哼道:“另一个他,正一心想变成恶龙。理由是打不过他们就加入他们。” “艾琳娜同志,你傲慢了!” 艾琳娜:“......” 李润石负着手,眯着眼,看着黄土高原上空的太阳道:“人类是具有两面性的,追求希望时,向前看,他们会无比渴望那遥不可及的伟大光明。陷入失望,向后看时,则很容易被伸手可得的黑暗诱惑,掉入欲望的深渊。” 他转过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学生”道:“打不过就加入他们!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个世界的他,其实只是失去了理想和希望,变成了现实主义者,然后他回头看了......而这个世界的他......” “刚到这个世界的他,引导你加入我们,那时的他确实是一个提前知道答案的投机主义份子!” “但是在上海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每天都看到路倒,看到浮尸,小黄心中的善良与正义感,都在成长,他在不知不觉中,正走向另一条路。” “从上海到松潘,他多次改变计划,表面上他只是为了追求最大的利益结果,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内心正在悄悄地发生质变。” 李润石顿一顿,回忆道:“包座的那座悬崖,我看过了。很高,很陡,很危险很可怕,他能主动提出来,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和你一起往上爬时。那时的他,其实已经不再是一个革命投机主义份子了......他后来虽然还有一些调皮的行为,但是他一直在进步,他正由一个革命的投机者,向一个真正的革命战士转变。” 艾琳娜不语。 “不要一开始就否定他!对于他,你也要看到他和最开始时不同的地方,看到他的进步,他的成长......” “他确实比我刚认识他时,长进了不少。” 艾琳娜想起了初遇黄克时,他那个下流的动作,脸色一红,却还是承认,现在的黄克确实和最初的他大不同了。 “重要的是引导他,教育他!让他继续进步。” 李润石看着艾琳娜的眼睛,正色道:“小黄同志到目前为止,他只是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躲我们身后出主意的白纸扇师爷......其实他的潜力非常地大!他和你一样,都看到了“未来”,也看到过世界的黑暗,也体会过资本主导一切的恐怖时代!来自未来的他,其实看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远......” “只要能引导好他,他能做的事,远不只是为我们提供物资和超前的知识,其实他能做到的事远不止这些!” 李润石意味深长地道:“引导好他......你可以做到的......” “我明白了......” ----------------黄克再看到艾琳娜的地点,是在上海的虹桥火车站。 她穿着一身民国时常见的女生校服,侧戴着扁帽,看上去就象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不仅如此,她看向黄克时的眼睛,也不再象从前般冰冰冷冷没有人类的感情,反而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呢?” 和她对了一眼,黄克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味道。 “这种眼神,这种看我的眼神......” 黄克努力地想着,想从记忆中找出类似的眼神,艾琳娜却已主动走到他跟前。 她对黄克微笑地道:“我回来了。” “啊......” 黄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对他笑。 黄克有些吱唔的道:“我,我来接你,一起回家吧......” “嗯......” 此番回上海,黄克的目的就是把所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清理干净,所以现在他来接人时,坐着是一辆这个时代产的汽车。 走出虹桥车站后,看到那辆接人的车,还有坐在驾驶座上的老沈,艾琳娜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坐汽车了,换件交通工具吧?” 黄克一喜,问道:“嗯?摩托车怎么样?” 艾琳娜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再占我的便宜吗?” 黄克大窘,原来他从前享受“带球撞人”的福利,妹子早知道了...... 就在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一物,灵机一动,大喜。 “你等一下!” 他跑向路边,拦住一个路人,一番简短地讨价后,丢出二十个大洋,然后骑着路人的自行车来到艾琳娜面前。 “这东西怎么样,我载你回家.....” “可以......” 上海的街道上,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骑着老式自行车,后座上载着一个漂亮的“女洋学生”,---------------------------- 第88章 《菊与刀》还有坑 艾琳娜的归来,在整个上海滩又引发了一番轰动。 链霉素的风暴,三个月的沉淀发酵期,让全世界有足够的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到上海这处冒险家的乐园来。 从前黄克在天津受到的“热捧”和后来的热度相比,不过是个“小case”。在所有人的眼中,艾琳娜这个金发碧眼,全身上充满神秘气息的“外国公主”,她才是真正的“正主”。 ——至于黄克,这头黄皮猴子不过是公主脚下的一个卑微的仆人而已。公主出现了,那个讨厌的仆人,也就该退场滚蛋了。 然而,令人心痛的一幕却发生了。 艾琳娜回来的第一天,她当时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由黄克载回到孤儿院时,这一画面,恰好让两个正在孤儿院附近徘徊的记者看到。 这两位记者,当时恰好手持相机,眼明手快的二人,及时拿起相机拍下了“公主”坐在“黄皮猴子”的车后座上,“亲密归来”的照片,第二天照片登在报纸上时,全上海的白皮洋人男士们,看着报纸上二人亲密的照片,被强喂了一嘴的狗粮后,再次跌碎了玻璃心。 第二天一早,孤儿院门前自然是人头涌涌,整个上海滩的所有国外国内记者全赶来了,采访的目标是艾琳娜这位“正主”。 这个时间点,黄克自然是从后门溜了出去,任由艾琳娜去应付那些新闻人。已经找回自我,找人生奋斗目标的艾琳娜,应付那些记者并不难,无非就是说一些没营养的场面话,然后再宣布一些准备好的大新闻。 她在采访中,向记者们承诺,随着链霉素产量的提升,其会逐步降价,并把“买二赠二”的第一波降价消息借机传了出去。在这次采访中艾琳娜还公开宣布,链霉素的全球销售,将和各国的医药集团合作,“务必保证在未来几年里,每个病人都用得起链霉素”,采访的最后,艾琳娜则放出一个“大消息”,她在近日将前往南京,和常委员长就在中国投资,建设链霉素药厂事宜进行商量讨论。 而在另一边,稍作化妆的黄克戴了顶帽子就出了门,却是为了完成下一个计划。 进入租界区后,黄克穿过苏州河北岸,来到日租界区,很快就找到了从前在初中课本里常提到的那个地名“内山书店”。 书店门口早有人在等候,见到黄克上门,会意地点点头,直接把他引入了内山书店的后院。 内山书店,这是一个出现在中国中学生课本上有名的地点,和其紧密联系的人正是鲁迅。 三个月前,小黄克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恢复联系,得到他的链霉素支援后,在离开上海前,特地通过宋庆龄的关系,将整整120份的链霉素转交给了鲁迅。当时的黄克由于精力全放在拯救上海地下党,挖坑坑死王明和张国焘这几件大事上。送完药后没等到鲁迅回复,刚搞完“零元购”和“爆炸就是艺术”的他们二人,已经匆忙地带着妹子“逃离”上海去“逆行长征路”,直到最近才回来腾出时间和鲁迅见面。 1935年十月时,鲁迅身患的肺结核病已发展到中期,历史上再过半年多,他就将因为肺病引发哮喘,以及医生救治不当而去世。 不过这个位面,情况不会发生了。 过去的三个月里,鲁迅按黄克提供的药物和治疗方案,每天注射或服用两剂链霉素。在连续治疗三个月后,身体状况已明显好转。 内山家后院的会客室,是标准的日式塌塌米式的房间,那位生前作品长期霸占后世中学生语文教材的周树人先生,现在就坐在屋里,黄克进来时,他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而屋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屋主内山完造,以及一位黄克不认识的日本人。 简单地介绍、寒喧过后,黄克得知屋里的第三人,名叫鹿地亘,是鲁迅的日本朋友——后来黄克通过其他介绍才知道,这位叫鹿地亘的日本人,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 他本名濑口贡,东京帝国大学毕业,与中国作家冯乃超同期。他积极参加日本无产阶级文艺运动,是日本无产阶级艺术联盟的骨干人物。1933年被选为无产阶级作家联盟成员,后来成为日本无产阶级作家联盟负责人之一。“九·一八”事变后,他发表了许多反战言论,因而受到日本军国主义的迫害,1935年流亡到中国上海,从事反对日本侵华的活动,与宋庆龄、鲁迅等都有往来。 (此人是抗战时日本反战同盟的友好人士) 而鹿地亘会出现在这里,却是源于几天前黄克返回上海后,托人送给鲁迅品读的自己“原创”(抄袭)的新作《菊与刀》。 黄克把书给鲁迅,不光是给他看的,更也是要通过他,让他认识的“日本友人”也看看品鉴,提出意见,做出修改,最后才会正式出版。 拿到黄克的手稿后,鲁迅用一天的时间读完后,又先后把书交给鹿地亘和内山完照品读,三人皆惊叹万分,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场面。 四人围着地塌上的一面方桌跪坐着,内山完造的妻子沏好茶水后退下。三人先是惊叹黄克的年青——对此黄克早就麻木,客气的话说过后,众人谈起书上的内容。 懂汉语的内山完造先开口道:“黄君你对日本的历史、文化了解得很深,书里说到的很多地方,就连一般的日本人都不清楚,或者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黄君你却能一针见血地直接点破。” 黄克厚着脸皮道:“中日同文同种,本来应当携手,共同联手对抗英美白皮鬼畜。但现在这个局面,却已是不可能!哼,中日同文,共同携手,对抗英美鬼畜!我也只敢在这里说说,在外面我是绝对不敢说出这句话的。” 然后,他露出丧气的表情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那些腐朽的日本华族,资本家,还有被他们养疯了的军部狂热份子,都把向中国发动战争,掠夺财富,视为缓解转移国内日益严重的阶级矛盾唯一的手段。” 鹿地亘伸出手,按着桌上的书册,用刚学不久,生硬的中国话道:“你在这本书里,描述,确切地说,是预言了几年后将会发生的,极为可怕的场面......” 鲁迅拿起放在桌上的书,翻到最后十几页,看了一眼,皱起浓粗的八字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美国人,真的那么可怕吗?” “作为一个新兴的工业大国,上一场世界大战最大的受益人,今天的美利坚,他们的工业实力已几乎达到全世界的40%。庞大的工业产品,巨大的工业生产能力,急需寻找一个庞大的销售市场。可是现在全世界的销售市场,全在英法两国建立起来的旧体系里——” 黄克把语气放得很慢,让桌前的三人有足够的时间消化他的话。其实他想说的话,在书里最后一篇,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菊与刀》的最后一篇,是黄克和红军高层讨论后,根据历史上二结束后的世界格局,中美英法俄日几国的战后关系,世界地位变化,做的“事后诸葛亮”式的回顾二战前后历史的再评述。 当然,在现在这个时期把这东西放出去,那就全是预言和阴谋论了。 这最后一篇,书中的观点,把美国以“幕后阴谋家”的身份,推到最前台。 按书里黄克的观点:德国和日本,都有发动世界大战,侵略他国,掠夺他国财富以摆脱自我危机的“利益渴求”,两家现在都在为发动全面战争而拼命军备。 而美利坚这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为了打破英法建立的旧的体系,德日两国发动战争前期,必然是全力地支持德日两国,在背后“帮他们一把”。 德国方面,黄克拿出直接的证据:由后世弄来的,美国对德国输出数百亿金融贷款,和近乎白送的技术输出,总之就是让数字说话。 日本方面,除了提供一些数据外,则是预言了日本侵华战争后,在前期美国依然会在物资上加大对日本的石油和钢铁出口。 但真正让鹿地亘和内山完造看得胆颤心惊的,是最后那部分,其标题名为“未来世界霸主的大阴谋”。 “美国人前期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先把德国与日本这两条恶狗养大养肥,让他们有能力粉碎英法两国在欧洲和亚洲建立起来的旧世界的秩序。待这两家和英法拼得两败俱伤之后,他们会象上一次世界大战般再度下场。” “而这一回的美国人,不会再犯上一次欧战时天真愚蠢的错误。这一回,他们就是为了世界霸主的皇冠而来!在欧洲,他们会联合苏联,撕碎在大战中打得三败俱伤的英法德三国。而在亚洲,他们则会摧毁联合舰队之后,登陆日本本土,将日本的一切统统毁灭!” “在对日宣战之前,先鼓动纵容日本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让日本把英法在中国建立多年的殖民体系打碎,同时还会在背后援助中国,让中国化为泥潭拖住日本,让日本深陷其中,待其国力不断损耗之后,美国的驻夏威夷的太平洋舰队,则会在适当的时机突然出击,袭击日本......” 在《菊与刀》里,黄克预言了一个让日本人感到极为恐怖的画面:当上百万日本兵深陷中国战场的泥潭,和被美国人武装起来的中国士兵大战得难分难解之时,庞大的美国舰队悄悄地从夏威夷珍珠港出发,以航空母舰的舰载机为先锋,先空袭袭击了日本的横滨港,把停留在那儿的联合舰队重创,摧毁。然后一水的美国战列舰绕着日本海岸行驶,不断地发射重炮轰击日本沿海城市.....来自本土的物资补给被切断后,成千上万被美国人武装起来的中国士兵,在中国战场对侵华日军展开全面反击。断了海路后援日军全面溃退,最后全军覆没。而后美国人为了减少未来登陆时日本作战的损失,继续武装中国,密密麻麻,穿着美军军装,拿着美国武器的中国士兵,在美国战列舰舰炮的掩护下,从朝鲜半岛出发,象历史上的元朝般,登陆日本作战....... 战后,日本彻底地毁灭,而中国则对美国感激不尽,却被美国利用,成为其控制日本,统治世界的重要棋子...... 这本黄克“魔改升级”的《菊与刀》在最后部分,疯狂地进行历史剧透和各种暗示和夹私货。这两天,屋里的两个日本人读了之后,全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托鲁迅先生出面,请日本友人先看这本书,是想请二位先品鉴一下我对日本历史、社会结构的描述分析,是否有明显错误和不足的地方。至于最后的内容,却是我少年游历诸国后,对目前国际形势未来的预言预判。” 黄克看了二人一眼,正容道:“鹿地先生,内山先生,我年初从日本回来,在民间走过一圈,虽然只是草草走过,但我清楚地感觉到,日本民间底层的暗流滚动。四年前九一八拿下东北,夺取了那里丰富的资源,不停地掠夺那儿的大豆稻米矿藏,如此大补了一番,但日本国内的国计民生,并没有真的改善——原因很简单,所有的侵略和掠夺中国的收益,几乎全被上层拿走,中层勉强分到一点汤水,但人口基数最大的底层,却还是老样子一无所得。” 黄克边说边挺坐而起,然后道:“然后日本政府继续向人民宣传,要改善生活,必须继续对外侵略,侵略看似弱小的中国,继续掠夺。上一场战争,他们掠夺的对像,是已经谋划了四十年,布局了四十年的东北,整个过程太顺利了。而这一回,他们更加狂妄地以为,可以重复上一次的大胜。从甲午战争到日俄战争,再到九一八,日本不停地在赌博,每次的豪赌都是大胜,以至于都忘记了,赌输一次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鲁迅在这时,插了一句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黄克点头,然后指着桌上的茶盘无奈地自嘲笑道:“没错。各位都是文学大师,并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军事家,这种事,我们其实能做的事,也就是坐在这里,一边喝着茶,一边侃大山式地胡扯政治,茶话救国.......” 黄克笑着,敲了敲桌上的手稿。 “鹿地先生,内山先生,鲁迅先生,三位都精通中日文化,我把这手稿放这儿,一是想听取三位的看法意见,其次却是想请三位帮我译为日文。我准备中国发行一份,日本也发行一份——对了,未来还会有一份英文版的。” 接下来的时间,黄克和屋里的三人讨论的都是书里内容,主要都是关于日本的国内的情况,让两位“日本人”以日本人的角度品味这本书。 接下来的几天,黄克频频上门,和三人反复讨论书里的内容和世界格局。 期间鹿地亘和内山完造又分头找来几个住在租界的“日本友人”,共同看此书,并提出意见和看法。 四天后,稿子的内容已全部定下,然后鹿地亘和内山完造将稿子拿走翻译,很快就弄出了日文版,并按黄克的要求。在年底之前就印刷成书。第二年一月就登陆日本。 不过这书并不是正式进入书店出售,而是以免费的方式在学校、民间流转..... 而黄克和鲁迅先生的第一次相会,从头到尾都很平淡。鲁迅先是惊讶黄克的年青,然后惊讶他的谈吐,最后则是惊讶他的“财富”与人脉。 如果是半年前的黄克,见到鲁迅这位历史名人,可能还会出于恶语味各种装逼什么的。但是有过那段长征的经历,亲手“挖坑弄死”了王明和张国焘这两位更有名的名人之后,黄克在这方面的恶趣味已经淡了很多。 全过程他也就是“老老实实”地和鲁迅先生见面,聊天,谈书,讲中日关系,亚洲军事政治格局,后来几日房间里的“日本友人”逐渐多了,茶座政治局扩大后,则继续讨论中日关系,比如“战后中日之间应当消除隔阂,联手共抗美国鬼畜”什么的。 整个过程,黄克是九分真话,一分私货。 历史已经改变,未来会怎么样,日本最后的下场如何,黄克早就知道:虽然他们会在中国输得更惨,但是美国对日本的处置,应当会和历史上一般,放过真正的罪犯而将其招安。 关键在于,不能让那些手上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战犯们,在战后靠着当美国的狗,逃过一劫,然后继续花天酒地。太多的该被送上绞刑架的战犯,逃过惩罚了,而这一幕黄克是绝对不想再看到的。 宣传,提前的宣传,预言式宣传,是非常好的工具,从现在起,他就开始在日本身上埋雷。 最后和鲁迅先生以及“日本反战友人”告别时,黄克还给他们赠送了一些链霉素作为礼品。在链霉素价格被炒到天上的现在,这可是一笔重金。 分别时,黄克笑着对这群“日本友人”道:“如果有日本朋友,需要链霉素治病,我可以以非常友好的价格提供药物。” 在最后,他还委托这群日本友人:书印出来后,请他们帮忙将其转送给日本某位和他“神交已久”的“某位友人”。 第89章委员长,在下黄克,字元兴 “主席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手太软,心不够狠!有些很可恶的混蛋,居然还是舍不得杀掉。做了错事的人,检讨一下就可以过关,犯错成本太低了。” 看着着艾琳娜带回来的天水会议的视频,黄克不满地皱着眉。心里却在想着,要不要对被他记小黑本本上的那几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下点药什么的。 艾琳娜反驳黄克道:“人头不是韭菜,割了不会长。富田的事情,主席一直很后悔。而且,投机者,革命者,犯错者,谁分得清呢?弼时同志在宁都上强烈地反对主席,但后来他却是主席最好最出色的学生,是不是也要把他肃反了?你又犯了提前看到答案,于就是不能容忍别人在革命摸索期犯过错误了。” 黄克一愣,瞪着眼睛看着艾琳娜,却发现她也瞪着眼睛在看他。那眼神...... 黄克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妈妈教训我时的眼神! 黄克辩道:“有些人是无知犯错,但有些人,是真的坏。” “你是因为看到他们几十年后的表现,认为他们是坏人。那么,我也知道十年后的你,立志成为恶龙,要干一堆的坏事,是不是现在也可以凭这个理由把你提前处份,不,是肃反了?” “噗!” 黄克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脑子向来灵活的他,竟无言以对。 “不服气吗?要证据吗?” 艾琳娜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看着坐在椅子上看视频的黄克,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令她看起来象是漂亮的大姐姐正在教训一个年少的小弟弟。 被另一个自己坑了的黄克申辩道:“那个人不是我,我才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人渣呢!” 艾琳娜伸出右手,手指在黄克的额角轻轻地点了点,一字一句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暴露出来的敌人,反而威胁不大。嘴里喊着万岁,冲着我们笑,背后背刺的所谓“同志”才最可怕。抗战前的两年,红军需要大量的干部填充急剧扩大的根据地。那些人再怎么样,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至少他们在未来的15年里还不是恶龙,只是犯过错的同志,这一点就够了......” 黄克一愣,看着艾琳娜道:“这是他的话?” 艾琳娜道:“有的话是他的话,有的是我的看法!我觉得没错,你不要问是谁说的。” 黄克在心里嘀咕道:“先记在小黑本本上,以后再秋后算帐吗......” 沉默之后,他对艾琳娜道:“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没错!我找回我自己,找到属于我的道了。” 说着艾琳娜伸出右手,抓着黄克的左耳,轻轻地揪了揪。 “分开了这么久,你该学习了。” 她说着摸出一书,重重地放在桌上,黄克瞧了一眼,大吃一惊。 “这个?怎么是学这个,《资本论》?” 艾琳娜哼道:“不久前在天津的时候,你不是教宋子文孔祥熙逆读《资本论》吗?我猜你绝对没看过《资本论》,只是听了那些网友出的坏主意,所以在那边忽悠!” “不读这个可以吗?我想学外语!啊!” 这是某个年青的小弟弟,被漂亮的大姐姐用力地揪耳朵,痛并快乐的声音。 “给我老实点,我知道学外语是什么梗,还有,你的雄激素又上升了!” 上海苏州河畔某座洋楼的三层楼顶,年青的革命投机主义者,在新晋的革命战士大姐姐的催逼下,以痛并快乐的心靖,开始阅读学习《资本论》。 在学习的间隙中,黄克问道:“艾琳娜,隔了这么多天,你不需要补魔吗?” 对方摇了摇头。 “魔法,是神道!我要屠神,就必须走我自己的道,以后我会让自己的身体长期处于无魔状态。” “那会有什么后果?另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她一天无魔就全身不舒服。” 艾琳娜道:“长期的贫魔状态,会让我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变得接近地球人类女人。” 黄克大惊:“这样的话,你就算回去了,也更不是神的对手吧?” “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利用流放之地的法则,洗掉神传给我的神道在身体里烙下的痕迹。用神传我的力量是永远都无法打倒神的!只有洗掉这些痕迹,变为白纸一张后,我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终于结束了!” 随着换俘结束,让常秃子丢尽脸面的噩梦,终于也告一段落。这段日子,他和天水的“共匪”们,私底下也进行了秘密的“和平”谈判。 谈判的内容,无非就是共匪接受招安,整编为国民革命军,而几个“匪首”要求其“出国”,从而结束双方长达近十年的战争状态。 历史上他就这么玩过,提出的要求是对手只保留三千兵力——原历史位面他骗不了李润石,而这个时空,哪怕他把三千提为了三万,更了解他是啥德性的李润石主席更不可能上当。不但没上当,天水会议的时候,李润石主席还在会议上一再地提醒同志们:常秃子的话,连个标点都不能信。 当然,出于迷惑对方的关系,双方心照不宣地装出认真谈判的模样,但转过身去,两边都在拼命地磨刀。 红军这边,把已扩编到十二万红军,整编成了八个军,按一到十的编号排序,其中空出来的是二和六的编号,——这是为贺龙的二.六军团预留的。此外还有若干个受中央直接指挥的独立师。其中在陕北地区,足足放了四个主力军,超过五万人的部队。随着大批的冬装和粮食不断地流入,陕北方面的红军就等着换(冬)装完毕,然后外线出击,进攻宁夏。甘南地区的红军同样也在休整军备,随准备在西线和南线大举进攻。 现在的甘陕地区,其实是常凯申的真空期。 先前被红军两支偏师从陈仓道和武都两条战线压迫,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常凯申,情急之下急调了薛岳和朱培德两个军的主力部队进驻汉中,一下子在汉中塞了超过十万的部队。 汉中离甘南看似很近,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进汉中难,出汉中也难。 只要派出几千人在出川道路上打游击,一路不停地骚扰,就可以折腾得汉中部队几个月都出不了汉中,这里就是另一个川北。 “汉中,只是常凯申十万大军的俘虏营!” 汉水的军事讨论会上,李润石如此地嘲讽常秃此时的布局。他正在策划的“五路讨伐匪共”的计划,对红军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机密。 汉中这一路的常凯申十万讨伐大军,一起塞在汉中,兵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十月十日,红白两军完成交换战俘后,常凯申就下令薛岳部尝试走陈仓道出汉中,兵临宝鸡。 常凯申喜欢“地图作业”,但薛岳可不傻。 蜀中山路,山潮行军。有过胡宗南的惨剧在前,薛岳在得知红军已经在两条古道上建立了游击区后,说什么也不肯执行常凯申提出“走陈仓古道,快速兵出汉中”的“送人头”的指令。常秃子本来是想强压薛岳执行的。幸好在这时胡宗南部惨败的真相逐渐被揭穿,就连身边的德国军事顾问都反对贸然在山潮里行军后,常秃子不得不万分不甘地放弃了在九月和十月,趁共匪立足未稳的时机剿灭的设想。 十月后,寒流南下,北方大降温,常秃子这边一堆的南方兵,要他们没准备冬装的情况下,跨越上千里,去甘陕这个苦寒之地围剿红军,更是不现实。 此时,常凯申在甘陕附近最近中央军嫡系部队,就只余下在河北河南一带的卫立煌的部队。 只是卫立煌部的主力部队,为了填补朱培德部入汉中留下的空白,已南下代替他去追剿贺龙部的二.六军团。如今其驻地只有少数留守人员,要其主力再回头也不现实。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全是胡宗和伍成仁这两个废物害的!误我大局!” 常秃子对着地图骂骂咧咧一阵子后,不得不把刚入汉中,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朱培德部的第三军再次调出汉中,从湖北河南一线绕道进入潼关。只是这样一来,其最少要在路上走上两个月的时间。 十月之后天气转寒,这可不是很舒服的行军体验。刚入汉中,又马上顺原路出汉中,被常秃子的微操折腾得走回头路的朱培德第三军上下,自然也是怨气冲天,离开时全军上下也是骂骂咧咧,行军时更是磨磨蹭蹭,等其要通过潼关,到达宝鸡前线,那都要明年了。 整个十月,常凯申都在利用冬歇期,努力地想完成他五路伐共的战略设想。西北三马,对此倒是很有兴趣,常凯申得到的情报是,其在九月已向日本人开出订单,急购大批军火。关于这事,常凯申难得地没有再坑队友,反而吩咐驻守天津的二十九路军对军火流入三马地盘要放行给予方便。而为了鼓动其出兵,向来小气的常凯申,难得地掏了五十万银元作为其军饷。 第一师的战俘被放回后,心情郁闷的常凯申不愿意去见这群丢光了所有家底也丢尽了他的脸面的败犬们。 从前的第一师,是常凯申的亲儿子部队,但现在在他眼里,已经成了见到他们就恨不得一把将其塞回娘胎里的“隔壁老王”生的,怎么看怎么恶心怎么不顺眼。偏偏这又是其发家之地,两万多人(实际这时只余一万八千人,有人又虚报了)的亲嫡系,弃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他们要是在川北都被共匪打死,我倒也就省事了!现在这副模样,天天在我面前转悠......” 常秃子的苦,有谁知啊!郁闷的他把重建重组后的第一师,扔到了河南去整编整训。 在把胡宗南革职后,他任命了一名信得过的“江浙黄浦系”的弟子担任临时师长。此人姓孙,名元良!后世人送长腿将军,神行太保,然后从南京的军械仓里调拔了一批老旧的枪械给他们恢复武装。至于待遇,更是由原先的“天子门生一等人待遇”,直接下降到了“隔壁老王送的”,杂牌军“不是人”的级别。 处理完了第一师的事后,常凯申返回南京,此时南京国民政府的货币改革已经完成,正式向全国推行“法币”,开始了以纸币代替银元硬通货的“金融改革”。 回到南京后,他立刻就知道了“黄金公主”,“闪光的艾琳娜”的传说。 “黄金公主”,“闪光的艾琳娜”,是租界洋人和南京政府的官员们,不约而同给她取的外号。这位来路不明的外国洋妞,“随便”扔出两个不过一公斤重的“药罐”,就让孔祥熙和宋子文在不到三个月内各自净赚一千五百万美金。 消息传出后,整个南京政府官员们的眼珠子全红了。要不是孔宋两家的背后就是常秃子,外面更有英美财团当靠山,背景硬得不能再硬,这帮人早就伸手强抢这个代理权了。 在第一时间向常凯申报告这事的,是C.C的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这两货这么热心的报告这事,其实也是眼红了,他们也很想吃肉,可是现在链霉素代理权被孔、宋两家视为心头肉,谁敢碰他们就会联手和谁拼命,CC的人也只能干瞪着眼。 艾琳娜在上海孤儿院的住处,别看现在是一幢房子。实际上这里被宋子文派出的保安队特殊关照,当地警察也打过招呼。什么黑帮,特务,谁敢乱来宋子文第一时间就会跳出来要他的命。 “委员长,孔部长和宋董事长(此时宋子文辞去公职,表面上只是中国银行的董事长)发了大财啊!他和孔部长靠替那个洋人代理,每个人足足赚了一千五百万美金啊!” 陈果夫在常凯申面前涎着口水说出这话时,心里是嫉妒得恨不得取而代之,更恨的是徐恩曾无能,这么重要的财神当时就在上海,他居然不懂得通知他,讨好她,结果白白便宜了孔宋二家。 陈立夫则在这时,酸酸地提醒了常凯申一句:“孔部长和宋董事长,在国内出售那些药,好象没有交税......” 常秃子最近心情不佳,却也不傻,一下子就听出这两货“损人不利己”的背后音。 “知道了!” 常秃子打仗不行,权谋技能却是接近点满的。他瞪了这两人一眼,挥挥手,装成只是当成八卦来听,但一转身,立刻就把杨永泰和戴雨农叫来,询问具体事宜。 二人很快就把搜集到的相关资料相报。 “两个人都来历不明?” “那位艾琳娜女士,金发碧眼,非常的迷人,而且出手豪阔。就在这几天,她继续在上海放药,以“孙夫人”的名义,继续免费给儿童打药作慈善,三百人,每天两针,已经连着打了七天了!现在链霉素的价格,就算是孔部长那儿拿货,一针也要二百美金,一根大黄鱼的价!到今天为止,她已经放了四千多针药剂出去,这可是四千多根大黄鱼啊!” 报出这个数值时,戴雨农的眼睛也是绿的。 “听说她为这批儿童会免费治疗到全愈为止!这又得多少钱啊!” 杨永泰提起这事时,也是一脸的惊愕和贪婪的表情。 说出这话时,杨永泰和戴笠悄悄交换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财帛动人心,看着孔、宋两家大口吃肉,二人心里多少也有些眼红不甘。 出于同样“损人不利己”的心态,两人也是在常凯申面前努力地说着这事,挑起他的“心动”。 “嗯!” 这帮人在动什么心思,常凯申心里有数,他用鼻孔哼了一声,有人却在这时推门而入。 “大令,大令,好消息啊......” 来人,正是割喉夫人,美龄女士,她和自己兄长宋子文、孔祥熙一起联袂而至,找到常委员长时,谈起的好消息,还是和这位“黄金公主”有关。 “艾琳娜小姐要来南京了,她要和我们谈论在南京建设链霉素工厂的问题。” -------------见到艾琳娜本人,已是两天之后。 常凯申聚集南京里所有的权贵,热情地欢迎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外国公主”。所有人都想向她亲近,讨好,不过却因为常凯申事先前的安排,被一一排除在外。常凯申夫妇在自己南京的府邸里热情地接待他他们一行三人:艾琳娜,黄克,以及他的大表哥“林长河”,两人的身份都是海外归侨。 宋子文作为引见人,向常凯申夫妇介绍了二人。交流时,黄克一开口就是再标准不过的湖州话。湖州和宁波(奉化)同属吴语,一脉相承,一开口就赢得常凯申的好感。而在和美龄女士交流时,黄克则是用美式英语向她问好。而“割喉夫人”的英语向来说得比国语还好,平时她更也喜欢别人和她说英语。而黄克的这位大表兄林长河,他是江苏人,同属吴语体系,也让常凯申倍感亲切。 会面,以极融洽的方式开始。相互介绍时,常凯申问起起黄克的表字。 黄克答道:“表字元兴。” “元兴?” 常凯申先是一愣,心里却是一喜。 为何? 常凯申,原名瑞元,学名志清、中正,字介石。瑞元才是他父母所赐的原名。 民国这些人,都很迷信,元兴这个表字一出,恰好骚到常凯申的痒处。 “同乡!还叫元兴!” 一见面,常凯申就觉得,面前这个还长着娃娃脸的,新晋的“民国第一小白脸”,是可助他常家王朝兴盛的“大贵人”。 PS 割喉夫人:历史上美龄与罗斯福谈工人罢工的处理手段时,用涂着指甲油的纤纤玉指轻做割喉动作,当时她不以为然的表情,连罗斯福的夫人都看得毛孔直竖 第90章杀人祭天 对于孔祥熙和宋子文来说,让艾琳娜和黄克与常委员长见面,绝对是令二蛆悔恨不已的大错误。 在会面的时候,常凯申当着二蛆的面提出了一个令孔宋二蛆吐血的要求:希望将代理销售链霉素的业务,由孔、宋二人,变为“南京国民政府”。 黄克和艾琳娜答应了。 而对于二蛆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而这个时候,C.C的二陈兄弟,正躲在暗处嘿嘿地贼笑个不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也能借机分一杯羹。 在这事上,常凯申之所以参予进来,实在是他自己也看得眼红。孔家宋家虽然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可是这两货啃起树来也是不客气的。此次赚了如此大一票,居然不肯为党国贡献一些出来,刚刚在西北被狠砍了一刀的常秃子心里也是不爽得很。 别看宋子文用银币弹时大手大脚乾坤一掷扔得爽,实际上扔的都是别人的钱——江浙财团就是这么被他扔破产的。要他拿自己的钱玩“乾坤一掷”,信不信他会和你拼命!没见到1949年解放军都要过长江了,常家王朝的大树都要倒了,宋孔两家依旧抱着大树狂啃不休,常经国尼古拉同志拿出刀来威胁都阻止不了他们。 ——后世有些果粉扯什么宋子文先生一生清廉,遗产不多什么的。这里就说两件事:一件事是宋子文搞的著名的税警团,名为团,实为师,装备之好堪称当时中国第一,连维克斯坦克都大量装备。这钱是哪里来的?事后常凯申发觉宋子文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眼珠一瞪,他就吓得把税警团又交出去了。 其次就是常凯申败到台湾时,宋子文也曾一度动了吾可取而代之的心思,还偷偷地囤了几万条步枪想搞些事。结果被中情局提前发觉,美帝那大喜更暗中支持鼓励,并许诺政变成功后全力支持他当总统——然而这货无胆的商人本质,就象是第一次搞税警团时一般,行事不密自不多说,被常凯申发觉后,稍稍敲打两下,就吓得又缩了,然后老实地第二次向常秃子缴枪...... 不过常凯申对孔宋两家的打压与利用,也就是到这种程度,该敲打的时候敲打,只要不是造他的反,其他的都只能忍让。就象这一回,看到链霉素暴利,他最多也只能通过这种方法,用有饭大家吃的方式,联合CC的势力,逼孔、宋二人吐出部分利益来。 而前段时间,这两家大吃独食,也确实惹了“众妒"。尽管心里不甘,面对手持中央大义的常光头,孔、宋二蛆也只能让步。 只是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链霉素的外国代理权,二人很快也没有保住——本来他们就没有希望保住。 身为买办洋人在中国的代理人,三个月前趁别人“措手不及”,天上掉金宝元送钱,两人捡漏捞了一大票,英美法德四大流氓帝国的医药资本家们看他们已经很不爽了。一公斤的链霉素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市场利润,全世界的医药企业现在都快疯了,哪里可能再让他们继续独占! 当这四大流氓国家的医药巨头们联手向孔、宋二人施压,同时又向艾琳娜暗递秋波的时候,孔、宋二人这位“多余的中间商”,立刻在第一时间就被踢了出去。 而对英美法德四国一起联手,就连常凯申也不敢硬顶。 艾琳娜在从上海来南京前,就和这四家在沪的医药代表秘密见了面,私下里商量好了把孔、宋二人踢出局——少了一道中间商大赚差价,难道不香吗? 事实上,黄、艾二人,也没打算在这事上再喂这两条蛆了,海外代理权方面,早有踢他们出局的心思。两方都有意,艾琳娜还在上海的时候,双方就私下谈好了价格。而后四家一回头,动用各自背后的政治资源,一起对常秃子施压。 从前还能在孔祥熙宋子文面前牛逼万分的常委员长,面对四国洋人的压力,立刻在第一时间就缩卵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二人要把海外代理权给他们,他们也不敢接了。 宋家的几个女人,为此都在愤愤不平。 “几位夫人,世界本就如此,没有人能吃到所有的肉。当初我和宋先生,孔先生见面时就说了,先前的暴利只是意外,是不可复制的。如果要想获得更多的巨利,只能慢慢地运作与谋划了。” 黄克说出这话时,宋家两姐妹正并肩地躺在两张床上,而旁边的第三张床上,则躺着宋子文的夫人。三人的脸上都蒙着厚厚的柠檬蛋清面膜。而黄克和艾琳娜联手,正在给“割喉夫人”做面部皮肤美容。 屋里的三个女人一起叹着气,洋人是什么德性,她们这些做买办的,当然是一清二楚:这就是当买办的命运,在主子面前毫无尊严。先前那两公斤的链霉素,黄克和艾琳娜反而是获利最少的人,最大的获利者其实是倒卖的洋人。 黄克道:“关键还是链霉素的制药厂。只要厂子建起来,在美国上市发行股票,获利那是几十倍的往上翻。当然,这事也要和洋人联合,杜邦公司在这方面很有兴趣,艾琳娜也愿意在这方面与杜邦的人谈判.......” 黄克和艾琳娜到现在还留呆在南京,就是在为此事等着杜邦的代表过来谈判。 “纯粹地卖药能有多少收益?金融魔术才是来钱最高效的手段,南京政府出面,你们提供地皮,我们提供技术,杜邦的人提供设备。三方合作,把蛋糕做大,在美国上市后,获得利益会是卖药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艾琳娜接口道,这段时间她和黄克一起学习资本论,以及后世的金融知识,加上从前“读魂”的收获积累,这方面也早就不再是菜鸟新丁。 此时的她,双手正轻轻地替宋美龄按摩着脸部皮肤,而黄克的手心则压在艾琳娜的手背上随着她的手一起运动——主要是制造出微小的微魔环境方便她施法。现在的艾琳娜只有在施放魔法时,才会临时性地从黄克身上的魔力源泉这儿提取魔力元素,而且提取来的元素,一直都只集中在手部。 现在的她,双手手腕戴着一对玉镯,玉镯是黄克在她指导下做的,里面琢刻的纹路,可以隔绝手部的魔法元素向身体其他部分渗透。已找到自己的“道”的她,现在正不惜一切代价地要消除诸神烙在她身体里的“神道”痕迹。 疗养结束,屋里和宋家女人与媳妇摘下脸上的面膜,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过后,个个都瞬间年青了十年岁有余——当然,这种年青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养护,差不多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皮肤就会恢复其“真实”的年岁。 “西方的神技,真是神呼其乎。” 宋美龄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着头。 艾琳娜以西式的宫廷礼作了恭,恭敬地道:“是东西方神技的结合。黄是海外的中华遗族,我则来自一个没落的古老家族,我们俩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没有他,我家传的秘技也不会得到新生——链霉素就是我们两各自技术结合的产物,要大规模地量产,离不开夫人您的相助。”宋美龄点点,对方的恭唯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感。 她承诺道:“这事你尽管放心。工厂厂址,子文已经选好了,至于你们需要的那个什么,嗯,是青蒿,不,是黄花蒿的种植,也会有相应的人员去负责。这件事我会亲自盯着,绝对不会有所怠慢的。” 链霉素是一本万利的事,刮民党上下再无能,也知道药厂的建设是越快越好。实际上常凯申已经命令下面按黄克提出的要求,在明年开春之后,将在南京周边大面积种植黄花蒿。 黄花蒿,青蒿素,没有错!就是青蒿素。 黄克告诉常凯申,黄花蒿是制造链霉素的重要原料之一!所谓的链霉素,其实就是以黄花蒿为基本原料,人工合成的。(青蒿素其实是从黄花蒿里提取的) 上面这些都是骗他们的! 从一开始,黄克就没打算要为炮党建一座真正的链霉素工厂,他要建的其实是“青蒿素”的提炼厂。青蒿素这东西后世的人都知道,中国的第一个诺贝尔医学奖的获得者屠呦呦就是因为其而获奖。其相关的实验室提取流程,黄克的化学老妈早已经弄到手,至于具体的工业化大规模生产手段,还需要去学习,不过其工业化提取难度问题不是很大。 黄克本来就不指望这个厂能生产出链霉素来,目标就是为了提取青蒿,这是治疗疟疾病的特效药,效果比奎宁还要好不少,在这个时代的中国一样是非常好用的药品。因为疟疾病在这个时代和肺结核一样地普遍。 建厂的目的,是为了在股市上收割圈取投资人的钱。至于开工后生产出来的产品是“青蒿素”而不是链霉素,没关系,到时候“太子换狸猫”,把大黄克传送来的链霉素,趁人不备替换掉青蒿素交出去就行了。 至于说这个“骗局”不能持久,迟早会被人识破的问题,这更不是问题——这就是黄克为什么要把药厂建在两年后就会沦陷的南京这儿的原因! 两年后战争爆发,一颗炸弹把工厂炸上天.......就算日本人不炸,黄克也会让他“火龙烧仓”,自己飞上天的。 被黄克画出的大饼迷住,急着融资上市圈钱,“心急如焚”的宋子文这边,早早地选好了药厂的厂址,当黄克和艾琳娜替宋家的女人们做完美容美肤保养后,他就叫人开着车,和弟弟子良一起兴奋地拉着黄克去看药厂的现场。 车子在南京的路上走了近一个小时,来到南京郊外。 黄克和艾琳娜下车一看,发现这里是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工地,水,电设施都正在安装中,而附近的不远处,还有一座正在冒青烟的小型火力发电厂。而更远处的银带似的事物,却是长江。那儿相关的供水厂也已经建好。 几百号人正在工地里劳动,有的是在为厂房挖地基,有的则是在铺设供水管路。 黄克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一段历史,问宋子文道:“这里是在栖霞吗?” “没错!这里环境不错吧,周边的基础设施都建得差不多了,稍稍改造一下,建起厂房,机器再放进去,最多一年就可以造链霉素了吧?” 说出这话时,宋子文的眼睛里,全是“$”的符号。 黄克问道:“这里原本是要建合成氨厂的吧?” “厉害,这也能看出来?” “报纸上都登出来过了,说这里本来是要建远东第一合成胺厂(吹的)。” 没错,这处地址,正是历史上中国唯一的合成胺厂“永利铔厂"!历史上在明年,刮民党政府将从德国购进的循环压缩机一台;从美国进口原料建造的硝酸吸收塔,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大概在抗战爆发前投产运行,在南京沦陷时,前后生产出了几十吨的胺肥,然后整座厂就直接白送给日本人了。 凯申物流之名,在抗战时就很出名了。 刮民党这个废物就废物在,战败撤退时,该破坏的不破坏,尽是白送。撤退前所有的运力,只顾运自己的私财。民国时的那工业设施,从天津到南京再到杭州,不多的几个民族工厂的工业设备,就是这样轻易地送给敌人生产物资,然后转过来打自己。 中国第一座化肥厂,首任厂长正是侯德榜;技术工艺其实相当地先进。黄克特地要求在南京建厂,其实就是针对这家工厂而来,本来就打算要雀巢鸠占,强行把药厂建在这里。 只是他还没有提出这个建议,急着建好链霉素厂好赚快钱的宋子文与孔祥熙,利欲熏心地二人就比他先一步看中了合成胺厂的这片厂址,原因是其已事先做好的大量基础工程,可以直接挪用,大省时间。 黄克笑道:“侯德榜先生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会很生气的。” 宋子文不屑道:“洋粪那东西能赚几个钱?一公斤链霉素的利润,抵得上这座厂生产十年的洋粪了!” 黄克作虚伪装叹气道:“话不能这么说的,我们这厂建好了,一年最多也就只能生产几百公斤链霉素。这东西多了就会降价——当然,你放心,我会把产量控制在符合我们最大利益的数字上。” 宋子文哼道:“再怎么样也比洋粪好卖。这是救命的神药!你们放心,药厂的建设优先,所有的一切都会为他让步的!” 艾琳娜问道:“黄花蒿是重要的原料,相关的种植园一定要同步准备好。快的话,我希望在明年秋季来临前,这座工厂就能建好运行。而到时候黄花蒿恰好也同步丰收,那时就可以直接大规模地生产,年底就可以有一大批链霉素被造出来。” 陪在一旁的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插嘴道:“你们放心,工厂建设的事,我们宋家的人会派出专人紧盯着,只会提前完成,绝对不会拖延!这一点绝对可以放心!” 刮民党政府办事效率低下是出名的,但是在链霉素的暴利,以及黄克画出来的超级大饼的诱惑面前,从常凯申到宋子良,这些民国巨蛆都暴发出前所未有的动力。 黄克走到工地上,看了下工作中的工人。十月的南京,天气已经转寒,那些工人光着膀子劳作,不少人气喘吁吁,动作并不快,效率并不是很好。 黄克向前走了两步,看到脚一个刚被挖出不久的土坑。这个坑约有三米深,两米长宽,他看着坑,点了点头,指着坑道:“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宋先生,这里还差一点工作没作。” “什么工作?” “需要杀一些人!” 黄克突然道。 “杀人?” 宋家兄弟皆是一惊。 “工人的工钱能按时发到位,才能保证工程的质量和进度。如果有人苛扣工资,工人也会暗中偷懒,懈怠,甚至搞些小破坏......” 宋子文道:“这点你放心,我会叫人盯牢了,谁破坏就杀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先生。” 黄克笑道:“中统那儿,应当还有不少良知未泯的前共产党叛徒,帮我们向陈先生要一个人过来,让这些前共产党的叛徒,在这里按共产党的规矩,监督工人的工钱有没有发到位,有没有被人苛扣。这个人过来上任时,先叫他杀人——把吸这些工人的工钱血的包工头拖出来......” 黄克指了指着那个土坑:“就在那里,全杀了!杀得越多越好——只要够把这个坑填满就可以了!我和艾琳娜发明的链霉素,是与天争命!逆天之行!向天争命,就要祭天偿命!不先人祭一番,会遭天嫉的。如果血祭不够,这个工厂建设过程中,可会是凶多吉少的。” 黄克这么一说,宋子文又是一惊,却觉得好象真有这么回事。 他虽然接受了大量的西式教育,但毕竟是也是传统中国家庭出身,人祭这种东西,还是信一点的。而这段时间和黄克相处,见过他和艾琳娜给人美容美肤的神奇本事后,对怪力乱神之说,更是加深了不少。 “药厂是我们发财机器重要的零件,我不允许废物和蛆虫在这儿腐蚀我们的机器!宋先生,你觉得如何呢?” 宋子文一愣,点点头。黄克的“冷酷”,他从前已经领教过一次。民国时的工人,顶上都有一群吸其血的黑工头,宋子文也是知道的,既然黄克这个大财主要在这儿要杀人祭旗,那就杀吧,反正这种垃圾要多少有多少,“非要杀这些黑工头吗?” “嗯,我们赚的钱已经太多了,得杀些恶人祭祭天,做点好事积点德,这样才会得到善报平衡一下,不然晚上会睡不好的。如果南京这儿人数不够,就去上海抓一些.....” 黄克点了点面前那个小土坑:“总之,一定要刚好能把这个坑填满!” 艾琳娜也表示同意。 两人在现场装模作样地转了一阵后,一路上黄克道:“工程的进度,质量,关系到你我的财富增值,不能让下面的那些废物,就为了从几百个工人身上榨出千把个大洋的工钱,饭钱,坏了我们上千万美金收益。这帮王八蛋是啥德性你明白的,得叫些信得过的人监督工钱的发放,我不想因为几个混蛋手脚不干净,坏了我们的好事——算了,工钱的事,还是由我来找人监督发放吧!” “另外,工地开工时,我会派出专人管理工人的伙食供应,还有休息间停。 你们这里的剥削手段,太低级太低效,是拖劳拖得,而不是多劳多得。别看工人从早做到晚,其实效率很差,磨洋工的人很多。整个工程被拖得又慢又——宋先生,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先杀一批黑工头了吧?” 宋子良恍然大悟道:“他们是故意把工程时间拖长的?” 两人其实都是在美国留学过的,门罗制,福特制,什么叫的“最高效的剥削手段”也早就有耳闻。 “没错,上下勾结呢!多干一天活,他多拿一分钱。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大钱,这帮底层的小蛆们,也在变着法子在吸血,他们不光吸下面工人,也在吸我们的血呢,不杀他们祭天真对不起我们自己!” 宋子文和宋子良这时也眼里露出杀气,同时道:“明白了!家奴就得有家奴的样子,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身为国家级机械师,黄克是个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很多新建的工厂,在开工前调试设备时,通常都要请黄克去调试。所以他对设备安装前的工厂情况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他带着艾琳娜在工地现场转了一圈,问明白了“三通一平”的进度,又抓着几个工人反复地询问他们的伙食供应。 “饿肚子的工人是干不好活的。” 在离开时,黄克又提了一个要求:得提高工人伙食。以后他会派人到工地现场,直接点对点为劳作中的工人增派点心伙食。 事后,黄克对跟着他来到现场转悠的潘汉年道。 “南京这个地点很重要。我有好几个大计划,都会在南京开始,具体时间,大概在一年半以后。这段时间足够你们在这儿打下钉子了。” 黄克在这儿搞了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杀几个黑工头这么简单,一切都是在为两年后将会发生在南京惨案作准备。 第91章 挖常凯申的墙角 “举枪!” “瞄准!” “射击!” “怦!怦!怦!” 一阵排枪响过后,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倒在了地上。而后尸体被人拖到工地周围“风水极佳”的几个角落,由一位专门请来的上海地区有名的“风水先生”选好的阵眼,埋了下去。 周围,近千名工人以围观的方式,看完了这一幕。每个人的眼睛里,混和着麻木、恐惧,以及兴奋等多种情绪。 而后黄克拿着大喇叭走到现场的一个高处,指着正被拖走的尸体道:“这就是喝工人的血,刮工人油的黑工头的下场。南京这儿,加上上海那儿拉过来的,现在全在这里了。以后这片工地,谁敢苛扣工人的工钱,吸工人的血,我会很开心的,因为又有人头可借了。这里是生产神药的药厂,药者,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之物!本来我就要杀生祭天,正好缺祭品!下次谁的手脚再不干净,他们就是下场!” 不知是谁带头,工人里一片鼓掌的声音。 “在这里,我宣布两件事。”“从今天起,所有工人的工钱上涨百分二十!工钱一星期结算一次!每天工作时,上午和下午中间增加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同时免费提供两顿的点心伙食!” 黄克边说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青人,然后指着他道:“这位是我从陈先生那儿要来的,监督工钱发放的负责人,他姓李,叫天云。每星期结算工钱时,他都会过来监督,谁敢苛扣钱,或者从中抽水,你们向他报告,他就会在这里杀人祭天!” 现场又是一阵欢呼。 这个叫李天云的人,正是黄克从C.C陈果夫那边要来的人,其是三个月前才刚叛变的地下党叛徒。 “身为大老板,我对各位工友,该付的钱多付了,伙食补贴也给了,所谓有来有往,我这边仁至义尽,你们也要给我好好干活。多给的百分二十的工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我给你们多发了,你们也要用心的干活,我会派人重新计算每天工程量,完成了,就是百分二十,完成不了,扣百分十......” 宣布完了新政策后,现场工人没有散开,而是到工地的一角去领取他们的“新福利”:一个大海碗,以及每人两个杂面馒头加白菜肉汤的早餐。 这片工地工作的工人,多是本地人,更是身强体壮之辈。在未来的一年里,黄克会对他们进行军事化管理。等工厂建成后,第一时间就会成立“护厂队”,成员直接从这些工人中征召。从现在到1937年十二月,这中间足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在这群人中间做上手脚,埋下暗子。 黄克放下喇叭,走到后面的工棚里,陈果夫正在那儿等他,表情有些尴尬。而戴雨农也站在边上,脸上却略有得意。 黄克冲着陈果夫不满道:“这年头,靠谱的手下真不好找。你的人连抓几个黑工头来杀了祭天都做不好。如果手下都是这样糊弄人的废物,怎么和共产党斗啊!” 事情很简单:黄克前几天通过宋子文要中统“借人”来杀人,结果这帮混蛋随便到外面抓了几个普通工人就想充数。幸好潘汉年早就知道这帮人的德性,提前提醒黄克,而艾琳娜下场一问一试,靠着她的测谎能力,两下就查出这帮人在杀良充数。 黄克也不客气,直接把状告到常凯申那边,常凯申也是气坏了,把二陈兄弟叫来大骂一通,然后吩咐当时在现场的戴笠去完成这事。戴笠早就看二陈不顺眼,幸灾乐祸之余把事干得漂漂亮亮——他从上海抓了两倍的黑工头过来,然后全在这儿杀了“祭天”。 “积重难返,积重难返。” 陈果夫尴尬地笑笑,他也是被手下这帮孙子坑了。中统特务这边,其实中层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但问题是下面具体做事的“小鬼”非常地渣,办事都是应付了事,能糊就糊。相比之下,刚刚成立不久,戴笠的蓝衣社,因为都是新人,甚至是刚出校门的“热血年青人”,这方面反而要好许多(相对的)。 戴笠站出来,装模作样地打圆场道:“元兴兄你就别生气了,果夫兄其实也很火大,还不是被下面的废物给坑了.....” 黄克点点头,同意道:“我明白,我明白!这年头,坑货太多,做事业不容易。陈先生的苦,我也清楚,我也遇过。我们这些开店的,办厂的,别看在外面威风八面,其实有苦也是自己知——最头痛的,就是手下全是一群饭桶,我们在外面绞尽脑汁拼死拼活,下面这帮人,混饭吃的,磨洋工的,糊弄的,吃里扒外的,什么玩意都有。真正能信得过,可以放心甩手让他们替我们干活的,太少了,太难找了!共匪那边的人骂我们是无耻的剥削阶级,资本家,可是我们这些资本家的苦有谁知啊.....坑货,坑货,坑货,我们可是拖着一帮的坑货在外面和人斗,嗯,容易吗?” “说得有理!” 两大特务头子一起颇有同感地点着头,而潘汉年作为跟班在黄克后面,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黄克跟着艾琳娜来到南京,在这儿已经待了半个月,到转悠到处浪,更和刮民党的特务头目谈笑风声。对于黄克这个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同志,对他的看法却很是复杂——该“黑”的时候,黄克手段狠辣得连魔鬼都会恐惧,该“红”的时候,却又让他想起了肃反委员会的那帮人。炮党上下,从常凯申到戴笠陈果夫,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黄克的计划内容,潘汉年是非常清楚的。就在最近这几天,相关的计划又有了新的变动,变更的内容方案,刚刚通过潘汉年传递给天水总部,等着他们批准。 那个方案是原方案的再升级版,和旧方案相比,二者的区别是:原方案是割一波韭菜就跑,而这次的升级版,却是打算割完了再割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反正,那份材料潘汉年是看得不寒而栗。 而面前的两个特务头子,他们所以会和黄克谈笑风声,除了拿到了黄克这几天送出的大笔好处,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外,他们也拿到了黄克提出的“收割”(删掉)圈钱计划的部分内容。 陈果夫事后拿着方案问过几个行家,后者的评价是:“太狠毒了!” 此次的上市圈钱计划,刮民高层的这帮要人,几乎人人都有参予,陈果夫和戴笠都有相应的“干股”。只要上市圈钱成功,直接就可以变现捞钱了!所以这两个恨不得对方死全家的“同行”,难得地在这事上联起手来。 常凯申也看过那份方案,在惊叹黄克的“天才头脑”之余,也不仅忆起了自己发家前,在上海滩炒股亏得差点跳黄浦江的“峥嵘”岁月。 事后,他在赞叹之余,向割喉夫人吐槽道:“如果让我早点看到这份方案,我或许就不会成为委员长了......” 而黄克之所以更改了“收割”方案,是因为这十五天里,随着“冷却期”结束,他和2010年的大黄克恢复了联系,然后双方做了一次传送试验。 试验的结果令人惊喜:这一回从21世纪传送过来,是一块发霉的菌斑,其完全具备活性,并没有死亡!(由于青霉素和链霉素的培养基一时弄不到手,当时大黄克暂时是用发霉的食物上的霉菌斑点传送)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空通道可以传送活的霉菌培养基了。 和制造青霉素相同,要想在1935年大规模地工业化量产链霉素,首先要就要找到链霉菌——历史上要等到1938年才被发现,但解决菌种问题,开始大规模量产链霉素,却是十年之后的事了。(主要原因是最初链霉菌分泌物里的杂质毒性惊人,科学家用了很多年才完成改进) 现在可以传送活性的菌种,黄克的收割计划,就可以进化到版本2.0 了。 最初黄克给常凯申这伙人画出来的大饼,是“最低”高达一亿美金的收益。 但了有培养基,这块饼的体积,感觉可以再做大好几倍的样子。 当时大黄克向小黄克这边只传送了不到0.05克的菌斑就停止传送,原因是大黄克那儿,发现自己这里也有“冷却期”。不过和小黄克这边不同的是,小黄克这边一冷却,就是完全中断联系十五天。大黄克这边,却是精神上可以联系,但物质传送就象是用光了电量的电池一般,要慢慢地等时间一点一点地恢复。按魔女的预估,这一周期大概也是十五天才能“充满” 也就是说,以后双方的时空传送,对小黄克来说,一个月一次,而大黄克来说,则是半个月一次,至于具体的重量上限,暂时还不知晓,但肯定会比上一次还要多些。 那次接触后,大黄克就带着魔女先去了香港和澳门,然后按计划这十几天里会在整东南亚转一圈,各种捞钱。2010年的时间线那边,世界杯已经快开始了,大黄克野心勃勃的“一年赚一个亿”的小目标,也将在此启动。 黄克和艾琳娜在南京总共待了十五天。这段时间黄克除了到处游荡跑关系外,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在找炮党空军的人帮忙,抽出时间学习如何驾驶飞机。 这个时期的飞机驾驶,其实难度并不高,对于黄克这种身体素质被点满,机械天赋极高的人来说更是容易。 十五天的时间里,他尽可能每天抽出半天的时间去当地机场学习,仅学了二十多个飞行小时,就可以自己独自开着教练机上天和降落。负责教导他飞行的,是常凯申特地从杭州调来的高志航。 “黄先生,你是我见过的学会飞行驾驶速度最快的学员。” 高志航说的这话,才过一天就被他收回了。因为艾琳娜当时也想学飞行,而且“稍稍”地学了几天,就能自己驾机上天和下地了....... 事后,高志航只能看着天空感叹,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的。 当然,由于飞行小时还不够,二人现在的技术,也只够开教练机,但是也足够用了。 学会飞行后,黄克当场就通过德国人的关系,直接订购了两架教练机——即今年刚刚出厂的,教练机GO145。 苏联玻-2(Po-2)教练机,因为二战和朝鲜战争夜袭作战而出名,而德国方面,同样也有类似作用的飞机,其就是GO145。比起苏联的同类产品,德国的GO145速度更快,性能更好。 未来黄克要在全国到处跑,再象从前般靠两条腿或摩托走路,效率也确实太低了。当初逆行长征路,从西安到松潘,黄克和艾琳娜用得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 虽然哈雷摩托越野性能出色,悬挂也很好,但是那一路的山路、土路、坑路不停地“巅屁股”,而且还是数千里!即使有艾琳娜沿途附送的“带球撞人”福利,事后黄克感受评价是:再也不想再来这么一回了,整个人都快被巅散架了。 在南京期间,已是“大贵人”的黄克,这段时间可以轻易地出入当地的几个要害部门,比如金陵的兵工厂。 这个时期的金陵兵工厂,正在为未来转型生产毛瑟1924步枪(中正式)作准备,正在进行设备升级和更换。(注:在此之前其是重机枪(先为卅节式,后为民二四式)和民二O式八二迫击炮,此外还能大量生产毛瑟步枪弹)本来黄克是计划趁机在这里进行一波“零元购”,找机会把仓库里库存的枪械弹药全盗走的。结果在当地官员的引导下,进厂参观时才发现,这里的仓库空空如野穷得可以跑老鼠,一问才知道,先前生产和维修积累下来的枪械,就在不久前全调走了——调到河南去,准备给刚刚被释放,全体上下两手空空的第一师补充枪械。 当时,黄克故意问道:“第一师听说有两万多人吧。这里的库存够他们满员装备了吗?” 管仓库的人回答黄克道:“如果是从前的第一师,当然不够,但现在的第一师,就不一定了。” “为何?” 追问之下,黄克方才得知,因为上次大败丢尽了脸,此番重新整编,常凯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精兵减员”,把两万多人的原编制的“超级师”,直接砍掉一半,只余下一万二千人,四个旅更缩成了两个旅,只余下了第一旅第二旅。至于原独立旅、补充旅,全没了,骑兵团也没了。而武器装备方面,也完全是按“杂牌军”的待遇补充,军饷更是杂牌的待遇。 第一师在常秃子的心中,现在已经从“亲儿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龟儿子”。若不是风口浪尖上,直接裁撤面子上太过不去,常秃子早就想把他们象垃圾一样地扔掉。 按常凯申的说法:这帮废物从前喂得太肥了,结果全养废了!该饿一饿他们了! 事后黄克对潘汉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常秃子这么操作,还不如把整个第一师全解散得了。他这样玩法,自己是出了口气,但这群受了一堆的怨气第一师官兵上了战场,遇上八路,嗯,是红军,还不第一时间掉转枪口投共啊?” 二人为常秃子未来悲惨的命运默哀了一秒后,继续在兵工厂官员的引导下到处参观。历史淞沪会战失败,刮民党大撤退时,也就只有这座兵工厂算是相对完整地被撤到后方,其他的东西能丢的全丢给日本了。比如侯德榜的制碱厂,在淞沪会战爆发之初,侯德榜早就提出要将工厂向后方转移,但是负责这一块的陈诚是一拖再拖,最后全部白送给日本人。 而从上海到南京,以及更南边的杭州那儿,有太多的工业资源可以获取了。 后世的网友给黄克找来资料,1937年杭州沦陷时,日本人甚至在杭州那边的仓库里发现了两千吨级的水压机——还是没开封的那种。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火力发电设备等不少工业设备,有些设备甚至在仓库里已堆了近两年都没动弹。 黄克现在在南京搞出这么多名堂,在炮党上下到处转悠,原因就是他盯上了这些东西,他这是在“踩点”呢。 在南京各处边走边看时,黄克对潘汉年道:“老潘,嗯,是表哥,我们最近在这儿这样地撒钱,到处当送财童子,我们的每一分付出,这两年里都会获得十倍的回报。我得到的情报,南京这儿,还有杭州那儿,这帮废物在仓库里堆积了一大堆机器在生锈。我们来这儿装模作样地替常凯申搞工业,建药厂,目的就是熟悉这里的环境和人员,完成渗透工作。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把这里的那些好东西连人带机器全部打包,统统都搬到根据地去。” 本来,按地下党的工作要求,是禁止使用“金钱”收买的(救人除外),但这一次却是例外。潘汉年接到的指示,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腐化管这一口的刮民党官员和下面的“小鬼”们,让他们变成“仓鼠”,大家一起啃树,一起挖刮民党的墙角。 墙根墙角,要一点一点地撬,一点一点地挖,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今天应当有机会两更吧,先更一章五千字 第92章张少帅闪击延安(二更) 黄克和艾琳娜离开的南京的时间,是在10月31日。走的时候,两人各乘了一架飞机,是开着飞机从南京飞往南昌“旅游”。二人乘座的飞机,后座上都坐着一名炮党飞行员,兼顾指点和导航的任务。长途飞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要搞错航线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在没有雷达和无线电导航的情况下,没有航空经验的人,驾机飞上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飞到哪。 对于这两位才学了几天开飞机,就胆大到要“自驾游”的贵客,南京政府方面差点被逼疯了,只好派出最好的飞行员随机坐在后座相助,其中艾琳娜的后座上坐着的是高志航。 在高志航和另一位老飞行员的指引下,二人成功地把飞机从南京开到了南昌,旅途一切顺利。 两人下飞机后,根本就没进南昌城,而是跑到旁边的鄱阳湖,弄了条船,然后开船到湖里玩去了。这一举动总算让跟机飞过来的高志航一行人,甚至远在南京炮党高官们松了口气。这二人都是财神呀,万一飞机不小心掉下来...... 不过当天下午,常凯申心思就不再放在这里了。 原因是就在这一天,西北方向发来急电,甘南和陕北两地的“共匪”发动全线攻击:南边的甘南方向,定西,平凉,庆阳,三地同时遭遇大批红军攻击。 而陕北方向,榆林则是首当其冲地遭遇大批北上匪军围攻。 榆林的守军是国民党的86师,其师长名为井岳秀。此人是在历史课本上,甚至是电视里都常被忽视的人物。 但实际上他却是民国初西北的“名人”,更和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长期斗法,而且后两人也因为“意外”,彼此只相差了两个月就先后去世。如果玩过老游戏钢铁雄心2的,1935年中国开局时,陕北延安这红军地图周围,整个北方象“牛皮癣”一般包在延安上方的那薄薄的一片地盘,就是属于井岳秀部的。 刘志丹是在1936年4月14日在晋西北中阳县三交镇(现属柳林县)战斗中英勇牺牲。而井岳秀的死法更极为奇葩:两个月前在榆林家中和大小老婆打麻将时,出了大牌,他兴奋之下拍桌而起,腰上的手枪掉地上,走火,一枪命中要害,当晚身亡...... 而这个位面,当十万红军主力杀出川北,四军团挺进陕北和刘丹志红军会师时,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十万红军,井岳秀很理智地主动放弃延安,把部队撤回两百七十公里外的榆林老巢固守。 榆林老巢井岳秀经营多年,更有前清时留下的城墙作依仗,历史上其甚至一直坚持到解放战争后期,彭总的第一野战军基本干掉了胡宗南的西北军后,这块“牛皮癣”方才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起义投诚”。 西北战役暴发时,陕北方向的红军,首攻的目标并不是渴望了很久的宁夏,反而是北面的这块“牛皮癣”。 原因很简单,从榆林到延安,虽然有二百七十公里远(公路)距离,却是真的有一条修整过的黄土公路!交通其实很便利。 而这条路,却也是井岳秀经营陕北二十多年的产物。 和张小六这个废物不同,西北民风彪悍,井岳秀也是西北苦寒之地养蛊般杀出来的土生军阀狠人。 此人起家于辛亥革命时期,武昌起义后,1911年10月22日的西安民党起义响应,井岳秀、李仲三和李襄初等参与发起,从此井岳秀掌握了兵权。他英勇善战、指挥有方,身受当时的革命官兵拥戴。 1918年冬,井勿幕被害(时任陕西靖国军前敌总指挥)。在北洋军阀围剿下,靖国军逐渐兵败。1922年陕西靖国军三支队司令杨虎城兵败率残部退入陕北,井对杨有乡谊友情,深交至厚,钦佩杨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和坚强意志,竭力维护杨的安全,顶着巨大压力,坚决抗拒北洋政府的通缉令,收留杨部,并上报省方说杨脱离军队,在榆林闲住。从此两人朝夕相处,亲如兄弟。杨在榆林期间,突患伤寒,发高烧,昏迷不醒,病情严重时,井岳秀每日必亲自探视,详阅中医处方,并派人细心护理,直至病愈,才放心。 1925年为响应北伐,井岳秀在榆林组织陕北国民革命军自任陕北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杨虎城以陕北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的身份率两团兵力南下西安,。1933年,井应杨和省主席邵力子的邀请到西安,杨在欢迎井的大会上说:“没有井师长的全力支援,就没有十七路军的今天。” 在西北,此人和杨虎城关系极佳,是为生死之交。其驻守榆林时也坚决地和内蒙内裂势力作战斗,守住了民族底线。治理陕北一方时,也曾花下力气搞过建设,“延榆”公路就是他负责建造的。而榆林城这处北方苦寒之地,居然也有他从外面引进的外国机器建的毛纺厂,以及建立了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枪械修理所。 对于仅仅占有豆腐干大的“榆林-延安”这么一小片地盘,治下人口不会超过七十万人的井岳秀来说,能做到这些,在民国的军阀中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当然,这人也有他反动的一面。井岳秀在对待红军方面,是坚决的右派,曾经诱杀部将中的共产党旅长石翼将军,并和谢子长等早期陕北革命领袖长期作战,谢子长当时多次负伤,军中缺医少药,伤口化脓,最终因伤口感染于1935年含恨而终。 八月红军冲出川北横扫甘南陕北两地,退到榆林的井岳秀部所属的86师,此时总兵力仅有七千余人,此外还有各地聚集、龟缩到榆林的各类乱七八糟的豪强、民团、刀客武装四千人,凑起来号称两万人。当时他一边瑟瑟发抖,向南京常秃子求助,要钱要饷要枪,一边也却也暗中和西北三马以及东北方向绥远的傅作义部求助,想要抱团取暖。而向来小气的常秃子,也通过傅作义,难得地从绥远方向朝榆林出售了几百条枪和上百万发子弹以为支援,西北战役时,红军之所以把榆林作为第一优先打击对象。无他,比起更远的银川和兰州,榆林离延安仅有270公里,扣掉陕北外围的红军根据地边界,实际距离不过一百多公里。 实在是近在眼前,伸手可击! 历史上红军打不下榆林,一是有南边的胡宗部的严重威胁,其次缺少城市攻坚火力,短时间内难以攻下这座要塞化城市,战役拖久就变得极为危险。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胡宗南部早已灰飞烟灭,西北战役一爆发,井岳秀部就成了端上餐桌的第一头“鸡”。 进攻榆林的,是整编后的彭帅的第三军,徐帅的第四军,以及董振堂的第五军,总兵力超过三万五千人,不到红军主力战斗部队的三分一,却集中了近一半的火炮:足足30门火炮。 榆林战役发动时,整个陕北地区的红军主力部队几乎全集中在北线上,而从延安到铜川这条战线,此时却几乎处于不设防状态,仅保留了一支三千多人,由刘志丹部原本地红军组成的“游击师”。 铜川就是陕北红军与西北军、东北军北部战线的势力分界线,铜川镇往南60公里,就是西安,向北240公里,则是延安。 战前,负责此次战役的曾中生发出的指示是:“如果西北军和东北军撕毁和平协义攻击我军,不必阻拦,任由其北上,哪怕延安被占领也不必在意。” 从军事上说,这是一次接近“顾头不顾尾”的很冒险的“换家战术”! 之所以说是接近的原因,却是这个时期,甘南地区红军主力,这时也同样北上进攻,攻击目标正是“甘马”入深入“陕北”与“甘南”之间的那两座钉子城市:即庆阳与平凉两地。 如果这个时候杨虎城和张学良部胆敢发军北上,其侧翼立刻就会暴露在正在攻击这两地的红军枪口下。 在天水的军事会议上,李润石主席评价这次军事行动道:“榆林战役时,从铜川到延安,这一线就全是空城,无兵防守!东北军西北军想要,就全送给他们!只要杨虎城、张学良敢发兵占领此地,攻击庆阳与平凉的第一军和七军,第八军,三个军团立刻东进,断其回西安的归路,然后和攻打榆林的第四军第五军南北夹击,在延安-铜川一线歼灭他们!” 如果东北军西北军不老实,硬要动手和红军为敌,上演空城计的延安,这时就是一个致命的诱饵! 李润石主席并不是个军事冒险主义者。虽然有黄克提供的历史参考,却也意识到“没有被痛打过,被全歼三个师”的张小六很可能耳根子软又犯糊涂,被常秃子一哄又干出傻事来。 至于这个时期,天水西北,靠近甘马、青马的定西方向的攻击,纯粹只是侧翼辅助,试探性佯攻,用于迷惑常凯申和西北三马的,采取的是“咬一口”就走的游动作战而不是攻坚战。 未算胜,先算败,才是不败之理,这就是李润石和常秃子的不同之处。 十月三十一日这天,整个南京常凯申的行宫,上上下下都在鸡飞狗跳中。 “娘希匹的,李润石,你这是破坏和谈!” 怒骂一阵后,常凯申召集幕聊开会,然后一通电报通一通电报不停地发给西安的张、杨二人,要他们立刻发兵北上,兵出铜川,突击延安。 在这之前,张学良和常秃子之间,还在不停地“发兵就打钱”,“打钱就发兵” 地互说车轱辘话。 接到常秃子一封接一封,有如十二道金牌般地催促发兵电报时,张学良也感觉压力巨大——在彻底和常秃子翻脸前,他实在没有勇气长久地置南京政府的电报于不顾。前段时间他能顶着压力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小六就是这么一个意志薄弱的废物,哪怕他只有他弟弟一半的本事与志气,也不至于九一八时被日本人轻易地占了奉天老家。 东北军、西北军的高层军事会议正在召开着。 杨虎城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状看着张少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杨司令,委员长一天之内连发了十几封电报,催你我出兵,该如何是好。” 杨虎城道:“汉卿,莫要着急,现在最急的是委员长。兵可以出,但钱先要到帐!” 杨虎城表态了,张学良心里就象吃了颗定心丸,点点头,然后继续按兵不动。 时间到了十一月二日,此时北进的红军大军,已兵临榆林城下。 而同一时间,庆阳也遭遇红军的攻击。攻击庆阳的,正是罗炳辉与余天云部合并后的第九军。此时的庆阳,守军只有两千多人,其隶属于马鸿逵部,正规军不过一个团,余下的是各种民团——当初红军横西北时,对这处宁马深入甘陕之间的“鸡头”故意不斩,就是希望三马能在这儿“多放兵马”,养肥了好杀。 军阀的特点,就是舍不得家里的坛坛罐罐。庆阳也算是西北不错的一座城市,马鸿逵实在不舍弃之,硬是在这儿放了一个团,外加地方民团二千多号人在这儿“送人头”。红九军来到庆阳城下后,直接发动攻击,当天晚上就打下庆阳,全歼守军。到十一月四日,另一座城市,平凉也被从甘南北上发动攻击的第一军拿下。 这几天,常秃子天天彻夜难眠。给张杨二人的电报是打了一封又一封。既舍不得出兵又舍不得掏钱的他,老想着空手套白狼。却不知张少帅看到红军打庆阳打平凉,都是一天拿下后,刚刚生出的一点点不轨的“战胆”又没了,愣是常凯申把电报机的按键都快敲冒烟了,也只是在十一月二日时,象征性地派出三个师抱成一团,小小翼翼地齐头并进,三天的时间走了一百四十里地后,就开始原地徘徊打转,作为应付。 而这个时候,红军的大炮,已经在榆林城外响起,榆林城疯狂地告急。 “共匪主力尽在榆林,你部应全力前进,拿下延安,榆林之围便可解!” 微操大师常凯申看着地图,脑子老是想着“围延救榆”什么的,这段时间他也得到其他方面传来的情报,从延安到铜川,这一大片区域,红军的主力部队几乎不见,全被抽空了,北上的东北军只要放开胆子急行军,几天内早就拿下延安了。 但是张小六就是不干,反而回电说“共匪主力去向不明”,贸然前行极易中伏,部队继续以“龟爬”速度“搜索前进”。不仅如此,这些天时,在参谋长解方的反复建议下,张学良也是一封接一封的哭穷电报不停地发给常凯申,大意是:部队欠饷严重,兵无战心,肯请委座早日发饷......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 常凯申在叫骂声中将电报撕得粉碎之后,终下令财政部给东北军补饷,而且一次就补了足足七百万。 不过,这次常秃子打过来的钱,不是银元,而是法币! “反正,只要把印钞机打开就行了!” 那一刻,常凯申突然浑身轻松,暗骂自己从前愚蠢想不开。早点明白这个道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司令,委员长这是在拿印出来的纸唬人呢!银元才是硬通货,这些法币,那就是纸啊!” 张学良虽然渣,但手下也不傻,他很倚重的参谋长解方,更是个聪明人。 “这法币是委员长最近发行的新钱,虽然勉强可以用,但这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开开印钞机就行了。从铜川到延安,侦察部队回报,只有少量红军留守部队,可是这明显是一个坑啊!” 解方一边说一边拿着地图,朝铜川西边的庆阳方向敲了敲,然后警告道:“这个方向,情报不明,天知道红军在这儿集中了多少兵力。我们真的主力全力北进,拿下延安,那就等于把脸都撕破了。这个方向的红军只要东进,切断我们南归的退路,北上榆林方向的红军再南下,那就是南北夹击关门打狗的形势。” “榆林城井岳秀经营多年,号称守军二万,红军要拿下不容易吧?” 解方道:“榆林那个鬼地方我去过,外面一大片沙漠,他能养两万兵我把脑袋割下来挂他的城门上!至于红军的攻坚力,他们刚把胡宗南整个西北方面军的装备全吃下,火炮多炮弹足,打个榆林会很难吗?” 到目前为止,其实东北军的一切军事行动,都和天水红军事先“通报”过了,三天时间走一百多里地,晃悠式的“假打”应付常秃子,红军那边也表示可以理解,甚至还提意对方可以学当初的李宗仁和小诸葛,把鞭炮放铁筒里炸炸假打一番什么的...... 张学良皱眉道:“我当然不想打红军,可是委员长现在把钱都打上了,我不再做点什么不好交待啊!” 解方把嘴凑到少帅耳旁,小声嘀咕了两声:“其实可以这样......” 张学良眼睛一亮,点点头,又摇头问道:“这种事,他们会同意吗?” “可以发个电报问问.....” 一个小时后,解方拿着天水方向发来的电报兴奋地道。 “他们同意了!” 十一月七日这天,位于南京的常秃子,终于收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学良指挥的东北军,其前部两个骑兵团,连续两天前进二百余里,“闪击”收复延安! 委员长大喜,在发出贺电与嘉奖令的同时,又命令财政部给张少帅打了一百万法币以示嘉奖。 兴奋过度的常凯申,忍不住又在当日召开记者会,宣布中央军收复延安失地,围魏救赵成功,现在进攻榆林城的红军首尾难顾,前不得,退不得,全灭已在旦夕之间。 兴奋中的常秃子不知道的是,张学良的参谋长解方,早已是一名潜伏在张学良身边的地下党。如果知道这点,他一定不会白白浪费这一百万法币,更不会对着记者提前报捷的....... 而鼓动张少帅大胆前进,闪击拿下延安的人,其实是住在天水的李润石! 是他亲自指示解方,一定要劝说张少帅“大胆前进”,占领延安的。 第93章 这只是技术性调整 红军第三、四、五军,针对榆林的攻击,首先是占领其城市周边的战略制高点,控制其周边卫星集镇。 “不必急,稳扎稳打,充份准备!” “不必担心后路,抱着换家的思路打榆林就行。至于背后的延安,中央方面自有处置。” 过去的九年内战时,红军打过很多次城市攻坚战,但大部分都是以失败并且损失惨重而告终。 火炮数量不足,攻坚能力不足,攻击敌人修建的坚固堡垒时,伤亡太大是主要原因。 全歼胡宗南部后,拿到其全部装备的红军,要拿下榆林城并不难。难的是控制弹药消耗,尤其是炮弹消耗不能太大——毕竟西北方向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同时还要为未来可能常凯申主力大军围剿准备。 虽然黄克这边在白区地下工作进展神速,甚至在一个月内就神奇地开通了从天津到西安的“红色生命线”,并且苏联方面已经答应提供火炮和弹药支援,但这一切都是较长远的事,接下来的几个月的连续战役,逼得红军也不得不计算着使用手中炮弹,同时还要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员伤亡。 黄克给红军上层,带来了他们在解放战争时城市战的战术经验总结,比如四野的四快一慢战术,三三制,也有三野的四四制,此外还有徐帅自己未来打太原时的攻坚经验总结。无论是三三制也好,四四制也罢,前提都得有经验丰富的老兵传承,以及配套的武器支持。 刚刚走完长征路的红军部队,其实并不能马上“越级”学会这些太复杂的军事战术。黄克能做的只是生硬地背出军事教典,给大家一个具体学习的大方向目标,现实中现在的红军要做到结合实际,学以至用还差很远呢。 从八月到十月修整的这两个多月时间,中高层的红军将领就一直在研究如何解决城市攻坚困难的问题,此次榆林战役,就是当成一次“攻坚试验”来进行。 在三万多红军主力部队的逼迫和挨个拔点下,到十一月四日时,榆林城周边各个战略要地的守军,要么被歼灭,要么全都缩回了主城中。前面几日,双方的战斗并不激烈。 井岳秀的部队,其实实力也就是那般,从前要靠联合杨虎城,才能勉强压制住刘志丹红军,遇上武器、兵力都占上风的主力红军,很快就纷纷溃散,缩回主城。 十一月四日起,兵临城下的主力红军,在榆林城墙外开始了复杂土工坑道作业工程。具体的作法,就是围着榆林的城墙,开始挖崛交通壕,并不断地向城墙位置延伸。 十一月七日这天,当常秃子对着记者兴奋地宣布收复延安,榆林之围将解时,井岳秀却站在榆林的城头,顺着观察口,恐惧地看着外面象蛛网一般密布,霉菌增殖般不断向城墙方向漫延的交通壕。 从城墙上往下看,只能瞧到一铲铲的土不断地被时不时伸出壕沟的铲子扬起,落到壕沟的两边,却很难看到壕沟里的人影。 红军用的掘土工具铁铲和锄头,也是地下党在天津地区在当地大量购买,然后通过那条“红色生命线”运到陕北的。 井岳秀的陕军,早就发现了红军的企图,曾试着动用手上十分宝贝的几门迫击炮轰击外围战壕作业的红军干扰。 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围攻榆林的红军,是从四面八方所有适合的方向向榆林主城墙掘进。井岳秀炮兵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炮弹,而且交通壕中作业的红军有交通壕作天然掩体,除非炮弹正好掉进交通壕里,否则也就是溅人一身土,没有什么效果。 更要命的是,第一次使用迫击炮轰击城外坑道作业的红军时,由于经验不足,完全没有预料对方进行炮火反击(这是从前欺负刘志丹红军无炮的错误经验),井岳秀手下那几个愚蠢的炮兵,居然把迫击炮架在城头发射,其实他们在架炮要发射的同时,就让对手布置在城外的观察哨察觉。结果这种愚蠢的作法,令其在打出第一发炮弹后不过数秒,就遭遇三个不同方向打来的反击炮火覆盖。 整个炮位十几号人一起飞上了天,更糟糕的是放在附近的弹药箱也被引爆,连锁反应下,周围一大片人也跟着倒了血霉,井岳秀手上那点炮兵瞬间报销了四分一。 心痛之下,井岳秀不得不把迫击炮藏在城墙后面利用曲射的原理吊射攻击交通壕,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命中率太差,效果太差,徒费炮弹,得不偿失!很快他就心疼炮弹放弃了。 至于夜里派出敢死队出城袭击匪共玩劫营......这只是戏文里的剧情,真这么做就是在送人头,城外的徐帅彭总做梦都会笑醒。 井岳秀从了望口往外看时,只敢看一两秒,就马上缩回头。原因是这三天时,城外的红军组织了大量的狙击手,不停地对城头的守军进行“冷枪”运动。 第一天时,毫无防备的陕军被打死打伤了二十多人,再然后城墙上的守军,就全成了缩头乌龟,躲在防护墙和沙包后再也不肯轻易出头了。期间井岳秀也组织过枪手和对方对射,但对面的红军射手明显枪法更胜一筹。而就枪械质量而言,井岳秀的陕军手中的枪基本都是老套统,多数质量很差。而对面的红军射手,除了拥有大量的毛瑟1924外,甚至还有好几杆装备了高倍数瞄准镜的专业狙击枪。 从质量到数量都占优的红军一方,在这种对射对狙中,自然占了极大的上风。对狙了一天后,在城头被打死打伤了好几十人的陕军,就再也不肯玩这种危险的对狙游戏了。 即使如此,就算是藏在沙包后不露头也不是安全的。 井岳秀知道,外面包围的红军里,有一个很厉害的狙击手,使用的是“口径特别大的枪”,那枪威力极大,子弹甚至可以击穿沙袋,打中后面的人体后,还能在人身上钻出一个面盆大的洞。 过去的三天短暂的对峙过程中,就有几个倒霉蛋被子弹穿过沙袋打中。 “中枪的人,整个人都碎糊了。” 除此外,这三天里,榆林四面的城墙上,还先后挨了十来发炮弹,从山炮到迫击炮皆有。每次命中时,弹着点所在地,都有大量的守军在聚集,每次都取得惊人的效果。 三天过去,外面的红军还没有发动全面进攻,可是城里的陕军上下,在冷枪冷炮的袭扰下,却已士气低落到极点。 视察前线的井岳秀,连着换了好几个城头的了望孔向外偷瞄。已经被城外狙击手打怕的他,每一个了望孔都不敢多停留超过三秒,看两下就马上把头移开。 经过三天不分昼夜的连续作业,包围的红军已经把交通壕掘进到距离城墙不到五十米距离,各个方向的城墙守军发来的报告,目前的掘进工作似乎停了下来。 “才一个晚上,他们又前进了这么多!” 井岳秀恐惧地看蛛网般漫延到城墙附近交通壕,脑子转过无数的手段,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但他知道,城外的红军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已在近在眼前。 在最后一次透过了望孔往外看时,井岳秀注意到,距城墙约百米的那些交通壕里,一夜之间,多了许多半埋在土里的,看似汽油筒的东西。 井岳秀大奇。 “这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这些东西就是汽油筒,在埋泥土里后,他现在还有另一个名字:没良心炮! 这也是东北军、西北军和红军大作转口生意后的产物。在打通了天津到西安交通道后,红军这边疯狂地进口着急需的物资,其中之一,是用光了燃油的汽油筒。这东西其实在西安这儿也有不少——当地的机场用于贮油用的。而从天津那来的汽油筒,除了少部分装着汽油柴油外,余下的按要求塞满了进口的“洋粪”,短短的半个月内,红军通过各种手段获得的汽油筒就超过了两百个。 历史上红军攻城难,缺少炸药也是原因之一。硝胺的威力虽然不如TNT,但是却比黑火药强太多了。而量足够多的洋粪,同样可以“大力出奇迹”。得到黄克这边技术支援的红军,也学会了把硝胺做成土炸药提高威力的手段(具体的操作其实很简单,但因为法律,我就不在这里教大家了) 红军的炮弹获得,目前还只能靠缴获,相比之下,没良心炮这种解放战争时人民军队的发明,弹药制作简单,就是可以反复使用的攻城利器,其近距离火力支援时比一般的火炮威力更强,只要“洋粪”足够,可以放手大规模使用。 早在九月份初,红军从杨虎城这儿,通过西安机场里的“仓鼠”,买到十几个空汽油筒后,马上改造,在根据地里试射了多次,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后,终于在榆林攻坚战上第一次亮相。 就在昨天深夜,当交通壕掘进到距离墙不到百米时,红军连夜在壕沟里挖出发射坑,将汽油桶填进去,布置好了发射阵地。(注:没良心炮其实是一种炸药包抛射装置,射程在100~200米之间。主要是靠覆盖打击) 城市攻坚战,要四快一慢,一慢就是指,战前的准备要慢,不能急,不能仓促,总攻前士兵要休整好,物资要准备好,敌情要观察好。瑞金时期,各地红军进行城市攻坚战,遇到的另一个困难,就是敌强我弱,攻城时间不足——红军不是不知道总攻前挖掘交通壕的好处,因为很多时候,强大的敌方援军会几天内就赶到,只能仓促进攻,而不是象现在这般用三四天的时间慢慢地把交通壕挖到敌人鼻子下,手榴弹投掷极限的边缘。 现在的红军较历史上辽沈战役时的解放军,素质还有些差距,但是因为黄克的开挂,许多地方却提前向那里转变。 当井岳秀来到前线巡查时,已经在全面总攻的前昔。透过了望孔,井岳秀看到大量的红军正通过交通壕涌入攻击前线。 “赤匪要上来了!快把机枪抬上来!” 榆林城头,各个防护要点这时也一阵大乱,戴着军帽的军官挥舞着手枪,叫嚷着下面的人赶快把水冷式马克芯机枪抬到射击点——先前没有把机枪布置在固定射击点上,还是城外那杆该死的大口径狙击步枪的功劳——那个狙击手,在打不到人后,就专门找暴露在外值钱的东西打,三天时间里硬是打坏了三挺马克芯机枪上的水冷装置,其中两挺损坏十分严重,榆林城内的枪械修理所难以修复——民国时,国内的马克芯机枪上几乎都没有防盾,只有巩县产的有,但产量极低,井岳秀部队用的都是其他的国产劣质仿制货,无护盾的裸枪。对面的那杆21世纪产的巴雷特狙击枪实在太狠,虽然其使用的是普通12.7机枪弹,但一枪还是可以将马克芯外层的水冷护套打穿,破坏里面的水管。现在那些马克芯虽然可以使用,但是水冷装置受损,连续射击时自然大受影响。 “弟兄们,打死一个共匪,赏大洋五块!” 红军进攻在即,陕军这边,督战队和军官在城下抬出一筐筐的大洋,洒在守军面前,算是最后“战前鼓舞士气”。如今榆林城内,各大土豪、地主,也算是把所有家当全搬出来的。有钱的出钱,有枪的出枪,有人的出人。西北这块地到底不比别处,到了拼命的时候,其军事动员力比炮党废物要强多了。 原本宁静榆林城墙上空,开始有零星的枪声响起。这是两边的狙击手又开始进行互相的压制性射击。知道城头不安全的井岳秀,在这时候已离开城头——如果是二十年前还是关中刀客,拿着大刀和鸟枪打天下时的他,绝对不会这么退缩,他也是身先士卒顶在最前线的。 但现在,长年身居高位后,他也只余下躲在后方安全的前线指挥中心,往天上洒银元,叫嚷着“弟兄们给我上!”的志气了。 眼看就要走到城下,进入相对安全的指挥中心,突然大地一阵晃动,连续两声惊天的仿佛能震破人内脏的巨响,直接把井岳秀震得摔倒在地。 外面,榆林城看似坚固的城墙,就在巨响中轰然倒塌了大段,一东一南,露出了两大段巨大的破口。 陕军以为红军的交通壕不过才挖到他们城墙前面五十米处,却不知道在这三天半的时间里,另外两条隐秘的地道,却已挖到城墙下方。 而就在城墙轰然倒塌,巨响还在空中回荡的同时,榆林城外,连续的轰隆声象鞭炮般持续响起,连成一串。 这是布置在榆林城墙百米外的“没良心炮”发射的声音。一百多个预制炸药包被抛射到空中,雨点般地朝缺口附近守军头上砸去。 长达二十秒的连续爆炸声过后,战场上静默数十秒后,又是一连串鞭炮般连续响起的“噗噗”发射声,这是重新装填后的“没良心炮”在进行第二轮的发射。 当炸药包还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冲锋号声已响起,无数的红军战士从交通壕里涌出,蚁聚般地向倒塌的城墙破口冲去。 破口周边的守军,在第一轮巨爆中已被重创,而随后第二轮雨点般砸下的一百多个炸药包,虽然毫无准头可言,但是“量多出奇迹”,一百多个炸药包直接覆盖了整片区域,几无死角,直接把位于后面的预备队也罩了进去,连续百声的爆炸过后,布置在后方的预备队几乎被一炸清空。 而第二轮发射的“没良心炮”,发射时发射药故意多装了一些,射程也更远,而有过前一轮教训的残余守军,在看到天上再次落下的无数黑点后,哪怕落点离他们可能超过百米,但是心胆俱丧的他们早已勇气尽丧,当场炸营向后逃窜。 所有人都在向后逃窜,哪怕是井岳秀战前精心准备的督战队都在跑。 当第二轮发射的上百个炸药包落在地上连续爆炸时,冲锋的红军突击队已穿过了城墙缺口,开始抢占制高点扫荡周边。而更多的尾随冲锋的红军战士,正在快速地从缺口里涌入。 榆林的城墙上,其他方向的两个制高火力点的机枪开始开火,扫倒几个冲锋中的红军战士后,其中一个很快就被交通壕里冒出来野战炮,在“大炮上刺刀”的距离,用直瞄射击的方式直接打爆。而另一个火力点,而被布置在更远处炮兵阵地打来的两发炮弹覆盖后停熄。 正在前线指挥部观看突击的彭总看着这一幕,对他的参谋长叶帅道:“小胡(黄克化名姓胡荣)提供我们的望远镜真是好东西,射击测绘的数据很准,不比大炮上刺刀差了。” 叶帅赞同地道:“共产国际送来的这批望远镜真是好东西啊!可惜数量少了点,一个军只有一台。” 彭总嘴皮动动,没有吱声,心想:那可是七十年后的产品啊...... 说出这话时,彭总想起了在歼灭第1师和49师立下大功的那辆铁甲车——行走沼泽泥潭如履坦途,冲锋陷阵战无不克,故名为坦克,那才是真正无敌的战场之王。 可惜那辆坦克现在另有用处,无法出现在榆林战场上。不过黄克在离开前和彭总聊天时许诺过:坦克会有的。下次再见面时,我会给红军弄好几辆回来。 黄克的身份是纪律,目前红军中也只有十二个人知道。哪怕是知道得最多的第一军的那几位,也只知道一部分:比如仅知道他是拥有特殊的“空间能力”的奇人异士。但知道他“未来人”身份的,包括主席在内,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十二人。 那台先进无比的测绘望远镜,是每个红军军团最为重视的装备,有专人负责保管,动用都需要军团长审批。 过去几天里,针对榆林城的“冷炮”,其实都是红军在学习“数据射击”的“试射”。歼灭胡宗南军团,红军最大的收益之一,就是俘虏了大批技术军官——这些人红军倒是没有释放,全扣押进来要求其传授技术。不少人事后基本都加入红军,成为重要的技术兵器骨干。按上层的设想,未来一年里还会向苏联索要更多的技术兵器操作教官。 大量“没良心炮”的投入使用,在第一时间就摧毁了榆林城最坚硬的城墙防线,突击的红军,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占领了东面和南面的城墙,进攻两小时后,城内的守军就大部分投降,只有少数死硬的豪强还据守在城内的私人坞堡里抵抗,但没多久也被涌来的红军淹没。 之所以抵抗崩溃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在进攻一小时后,红军的突击队,在攻克敌前指挥部时,意外地俘虏了敌军首脑井岳秀——当时他大腿上中了枪,血流不止。 原来,他在第一场炸塌城墙的巨爆声中摔倒在地,跌倒的时候别在腰间的手枪意外走火,打中他的大腿。 比历史上幸运的是,这发子弹是大腿肌肉的贯穿伤,运气极佳地没有伤到大血管,然后他就被红军俘虏了。群龙无首之下,失去指挥的守军只能各自为战,而榆林守军“部队太杂”的弱点在这时被放大了。 雨点般落下的没良心炮,虽然只射了两轮,但是守军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刀客、保安团之类的拼凑部队,哪里见过这种疯狂的阵仗,很多人在第一时间就丢下阵地逃跑。有人跑就有人跟,没有长官压阵的情况下,督战队也一起逃跑。 红军围攻榆林时,故意漏掉北面的城墙,这伙人就从那里打开城门一窝蜂往外逃——他们当然没有逃远,徐帅的第四军早就在那儿设下伏击点,将他们一锅全烩了。 和上次一般,榆林沦陷的消息,在常凯申开完记者会,吹完牛后传来。 目瞪口呆了数秒后,常凯申强作镇静地道:“不要慌,不要慌,我们已经拿下了延安,匪共失去了经营多时的延安,却拿下了更北更苦更穷的榆林,而且那里孤悬在外,只要东北军站住延安,就是死地一处......” 最近由于黄克的关系,常秃子一度重操旧业,研究了两天股票操作,差点就随口说出“这只是技术性调整”之类的话来。 只是,如果他这时候知道那两支孤军深入,占领延安的东北团骑兵团,两个团长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时,或许就说出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那两支被张学良派去突袭延安的骑兵团,本意就是为了应付常凯申的逼迫,给他一个军事上的交待的。 张学良和天水红军的幕后交易,仅止于高层,两个小小的团长哪里可能清楚。他们在占领延安不久,就通过电台,知道榆林在同一时间失守了。 二人倒也知道自己孤军深入太远——出发时东北军就以红军在前方有大量伏兵,要小心前进为由,走了一百多里后就各种磨蹭拖延。而骑兵团因为机动性好,一直在前方各处进行侦察,得到的消息更多。 从铜川出发,直到延安,所到处之,全是不设防的。 “匪区不正常啊!”二人率兵越走越惊,越走越怕,若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发的“少帅”弟弟张学思一直保持镇静的表情冲在最前面,身为老兵油子的二人早就想跑了。 张学思当然镇静,因为他在延安,见到了红军专门留下来等他的联络员,对方告诉他,他的骑兵团可以在延安呆上七天后再撤离。而张学思所以随军,则是为了约束这些还带着不少匪气的东北军不要扰民。 刚刚拿到常凯申一百万法币嘉奖的张学思觉得这样作方才对起委员长的奖赏,欣然同意了。 此次突袭延安,张学思身边也跟着两名记者,身上带着相机。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张学思的带头下,这帮占领延安的东北军官兵,让两位记者们拍了不少纪念照片。其中最经典的一张,是一群东北军的官兵排成一排,站在延安城墙下撒尿的照片,这些照片不久之后被登在西安的报纸上,甚至后来还上了大公报。 在占领延安第七天后,随着前方不断地传回榆林红军南下回击延安的消息,张学思这才不紧不慢地吩咐手下,带着委员长奖励一百万法币离开,从而结束了延安七日游之行。 由于有张学思的约束,这些东北军对延安造成的最大破坏,也就是上千人马乱撒尿拉屎,污染了几段城墙街道而已。 走的时候,张学思对身边的人道:“延安拿下了守不住,实在是委员长其他地方的友军不给力,光靠我们东北军孤掌难鸣啊!我们好歹把延安占了七天,已经对得起委员长给的七百万法币开拔费了。” 众人皆点头称是。 而张学良的几万援榆大军,在铜川以北转悠了二十天多后,一枪没发,很快就转身返回西安,直把事后得到这消息的常秃子气得七窍生烟。 而另一边,身为军阀老油子的杨虎城部,则比张学思还会玩。 早就和红军眉来眼去的他,让陈仓道口的红军上门,在宝鸡城下放了一夜的“铁桶鞭炮”,而他命人朝天打了几枪,然后就向常凯申报告说“共匪围攻宝鸡”,战况猛烈,无瑕北上支援汉卿...... 第二天一早,红军搬走了杨虎城有意留在城外的大量物资——这些物资是刚从天津港运来的大米被服等物。当然,杨虎城这么大方,是因为这个时候,他手上也拿到了黄克赠送的“五十人治愈份”的链霉素,以及一张画好的饼——未来将会建成上市的链霉素工厂的干股承诺。 “有肉要大家一起吃,把所有人都绑到我的贼船上,才是维持一个骗局能长久存在的关键.......呸,谁说我的链霉素工厂是骗局了?” 七千超大章 第94章第二次零元购 1936年前,南昌长期是炮党的军事中心。不过随着江西,两湖地区的红军开始长征,“剿匪”任务结束,常凯申撤离此地后,其在南昌行营也随之关闭。 不过作为长年内战的指挥中心,南昌因为长期为“剿总”所在地的缘故,一度成为南京国民政府的军事重镇,甚至有“军事首都”之说。 1935年1月21日,国民党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代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和意大利的菲亚特(Fiat)、卡坡尼亚(Caproni)、布瑞达(Breda)和萨伏亚(Savoia)四家航空公司代表签订合同,成立中央南昌飞机制造厂。因其仿杭州飞机制造厂中美合资办法,聘请意大利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制造意大利式飞机,故亦称南昌中意飞机制造厂。(实际上这个飞机厂也就只能拼装和修理飞机。) 在中意合作期间,意大利人除了向南京政府提供飞机技术外,更出口了一批坦克,即CV33坦克,有一部分就存放在南昌飞机厂的仓库里! CV33式超轻型坦克,全重3.435吨,(满载状态)乘员2人,车全长3.16米,宽1.4米,高1.28米,无炮塔,速度42千米/时(公路),最大行程125千米。 cv33的正面装甲为16mm,侧面和后面装甲均为6mm。与日军的94式坦克相比,其装甲厚度稍胜一筹,也就只能防御7.92mm子弹的攻击。而由于其过于矮小,充当步兵进攻时的移动掩体,也是不合格的。 当时意大利人能把这款“破烂货”卖到中国来,一是了解中国国情(贿赂官员),二来在中国战场上,缺少类似坦克和大口径火炮,于是这款坦克中的“侏儒”,也就幸运地成了“幼儿园里的霸气大叔”,在中国“小日子”居然混得还不错。 这款坦克来到中国后,最初却是长时间被扔在南昌的仓库里,甚至一度被人遗忘(史实),直到1936年才被“想起”。历史上意大利人的这款“武装拖拉机”,在抗战中打过长沙会战,打过入缅作战,甚至一直打到解放战争。引入中国的20辆CV33,服役时间超过十五年,到新中国成立时期最少有四辆留存可以使用。(老照片为证) 黄克很早就盯上南昌仓库里的那些CV33坦克——在黄克看来,这款坦克极适合中国国情:重量极轻,道路通过性好,运输方便,使用成本低。而且这款坦克是为适应意大利北部的山区地形而设计,放在西北黄土高原山丘地区使用也十分合适。拿给红军使用,无论是用来欺负“反装甲能力为零”的西北马家军,还是充当训练坦克,都可以胜任。 本来这批坦克,还要在南昌的仓库里多睡半年才会被炮党政府想起。但是由于包座-松潘战役时,红军使用了“铁甲车”肆虐战场。起初炮党高层以为这是前线的“废物将军”在被人痛打时的痴人狂言。但随着大批战俘被释放,释回人员,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口口声声都声称战场上确实上出现了一辆刀枪不入的,全身喷火的“铁甲怪物”。 川北这种山区居然出现了“TANK”。 尽管这说法依旧被许多人视为很荒唐和不可能,但是却也点醒了南京政府,他们总算想起南昌这儿好象还有一堆类似的“TANK”正在仓库里生锈。 南昌长期作为常秃子的“剿匪”中心,但同时也是中共“打响武装夺权第一枪”的发源地,这里也是地下党活跃的中心,并和天水总部一直保持着电台联系。 早在八月中旬,红军拿下天水后,经黄克提醒,红军总部就给这里的地下党成员发出指示,留意在建的飞机厂仓库里的“存货”。 十月三十一日,黄克和艾琳乘飞机到达南昌前,负责保护黄克安全的六名“保镖”,其实已先他们半个月来到南昌,提前在这儿进行情报摸底,掌握到坦克所在地仓库的一切情报。 而在十月底,终于有人把存在南昌飞机修理厂仓库里的生灰了很久的CV33开出来试驾。当地地下党传来的情报是,这里库存的CV33坦克,共有4辆,是今年六月和飞机厂的一些设备一起运到南昌的。意大利人原本是想演示给常凯申看,让他再多买几辆。结果常凯申追着红军跑到其他省份没回来,坦克也就一直扔在仓库里,直到最近才被想起。 黄克和艾琳娜到达南昌后,先假装乘船到鄱阳湖玩耍,第二天更直接弄了一条船逆游长江,作出离开南昌状。但实际上两人早早地就在其他地方靠岸下船,并在当天傍晚潜入南昌,来到南昌飞机厂附近。 这六名保镖,身份全是红军中的经历无数血战的战斗英雄,其带头人刘长发,更是抢渡大渡河时的突击队员。其来自于红一军团第一师,是林虎三的部下。长期执行的都是最危险最艰苦的任务。因为必须长期配合作战,所以这六人都非常清楚黄克和艾琳娜的“空间能力”。包座-松潘战役时,他们更是那辆M2A3步兵坦克上的搭载步兵,称得上红军中的第一代“机械化步兵”。而在之前的突袭包座战斗中,这六人同样在那120名登山突击队员中。 至于另外一组,十二个人支援小组,黄克没有把他们带到南昌,主要是人多了反而目标太大,这些人现在都在南昌城外潜伏作为预备队。 刘长发原是红一师的班长,其实年龄也不过二十六岁,非常地年青。见面后,他拿出这段时间收到集到飞机厂的地图和人员布置情报,向黄克讲解具体情况。 众人隐藏的地点,是当地地下党提前准备的一套房子,就在飞机厂附近,离那儿不过千米远。 在观察摸底了多天后,刘长发就发觉飞机厂这儿守卫并不严密。 这是一座正在建设中的新厂,考虑到“防盗”的需要,四周修起了围墙,墙上提前加装了铁丝网——不是厂方的安全意识高,实在是江西太穷,当地的毛贼太猖獗,“被偷怕”了。 整座厂里只有两个排的地方部队在警卫。而且这两个排的守卫全是废物兵油子,毫无纪律,非常地散漫,甚至还有不少人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如果是一年前肯定不会这样,正因为江西“匪患”已经结束,所以南昌这儿上下都集体放羊了。 刘长发道:“外面站岗放哨的人,也就是靠在墙上睡觉的稻草人而已。如果不是我们不会开坦克,其实我们几个人都想直接从正门偷入,摸哨闯进去了。” 黄克道:“你们是知道我的能力的。既入宝山,不能只摘两个桃子就走。这里好歹是个飞机制造厂,就算没建完,里面还是有不少现成的安装好机器,只要能搬走的,今天我们统统都要搬走。” 刘长发笑道:“那是肯定的!” 黄克虽然还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刘长发见过他和艾琳娜从包座那处极危险的悬崖上往上攀的场面,光是这一点,两人就得到了这些从死人堆滚出来的战斗英雄们的佩服与认同,双方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在心理上却早就有了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一点,就不是王亚樵的那帮乱七八糟的斧头帮帮众能比的。 黄克笑着道:“等回到上海后,我们会玩一把更大的,甚至是可以载入史册的超级零元购!” 零元购是指什么,相处这么久,刘长发已经听懂了,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打土豪,吃大户”的另一种说法吗? 刘长发兴奋道:“比你从前在租界做的那些事还要大吗?” “嗯,那可是会青史留名的!就象你们勇渡大渡河一般,革命胜利后,还会拍成电影的!” “电影,你是说洋片儿吗?” 刘长发和身边的战士呵呵地笑了笑。 黄克道:“当然!革命胜利后,你们飞夺泸定桥的事迹一定会被拍成电影的,更会被写入课本,孩子们会听着你们的故事成长。而那时候,在新中国成长的孩子们,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不会再饿死,顿顿有肉......” 黄克说出这话时,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神往的表情。 从认识黄克艾琳娜的第一天起,这六人都见过他们身上“神奇”的地方。松潘地区那系列的战斗后,他们更早把二人视为自己的“同志”,他们知道二人不一般,知道二人都是“很有本事的文化人”,他们相信二人说的任何话。 黄克从空间十字架里拿出食物分配给众人:两只烤得焦黄香脆的叫化鸡,还有一些制作很精美的其他食物。 “真好吃,真好吃!” 这些食物其实都南京政府的那些高官们招黄克二人时,事后浪费掉的。黄克在离桌时趁人不备连盘子都拿走,装了一些放进空间十字架里,事后没有人发现。眼前的六人哪里尝过这些美味,个个都吃得异常开心,甚至到了狼吞虎咽的地步。 “这是南京的那些蛆虫们,招待我和艾琳娜的!整桌整桌的菜,这帮蛆虫没吃多少就浪费要扔了。” “难怪这么好吃。这些畜牲,这样浪费食物真的该下油锅。” 黄克同意道:“将来革命胜利了,我会请他们吃饲料。对,就是用饲料作为他们的断头饭,然后一个个全部都要吊路灯,一个都不会放过!” “给他们吃饲料都是在浪费粮食!” 大家哈哈大笑。 黄克又当了一回预言家道:“革命胜利后,最多只要四十年,我们孩子每餐都能吃到这样的食物!然后那个时候,这些小坏蛋还会嫌这嫌那不肯吃!” 刘长发一边猛啃着一个大鸡腿,一边笑道:“如果真这样,这小子要是我儿子,嗯,是孙子,我要把他的屁股打烂!” 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晚上的行动细节。而后就是趁着还有时间,先提前休息小睡,以方便午夜后行动。 刘长发等六人全是久经沙场血海的战士,吃完之后,用席子往地上一铺一倒,说睡就睡,很快就响起了一片呼声。屋里其实有张床的,但这群可敬的战士,硬是不用,说是要让给艾琳娜这位唯一的“女同志”。 看着那一张张熟睡中年青的面孔,艾琳娜轻声对黄克道:“他们很纯朴! 都是很纯粹的人。” 黄克点头道:“因为他们经历过最残酷的死亡淘汰,是大浪淘沙后过滤出来的金子。” -----凌晨两点三十分,整个南昌市都在沉睡中。 又是“零元购”的好时机。 黄克一行八人,悄悄地摸到飞机厂制造厂边。这家工厂,东西宽132米,南北长348米,面积并不大。按意大利人的策划,主厂房为飞机总装配厂房、发动机装配和试车房、机械加工厂房、机身骨架焊接厂房、热处理和钳工厂房、机翼和木工厂房、烘木厂房等等,不过这些目前只完成了一部分。 存放CV33坦克的仓库,是停在在厂区仓库边一处搭建的凉棚里。近几日被人从仓库里开出来“试车”,没再开回去,腾出的仓库被用来存放洋灰(水泥),过几天这四辆坦克就会被运走。 根据刘长发观察所得,夜晚工厂的大门紧闭,只有两名警卫在大门侧的岗亭值守。其是在两点换班,也就说两点半后来到这里,只需干掉警卫,众人就可以轻易地长驱直入。 对于黄克这群人来说,门口那两个站岗时坐椅子上打盹的警卫,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众人悄悄地靠近,拿出装好消音器的手枪突然连续射击,噗噗噗几声过后,问题解决。 把尸体处理掉后,一行八人留下两人装成门卫继续执勤,余下的六人轻松潜入厂中。 首要的目标,自然是那四辆坦克。没受任何干扰,黄克轻松地就将其收入空间十字架中。包座之战时,那辆步兵坦克是从“锁定”空间里强行取出的,从锁死空间强行取出重物的后果,就是令可用空间大辐度缩水减少了五十多立方米,直到最近才恢复正常。有过这次教训后,黄克后来再也不敢轻易地拿取被锁空间里的大质量物体。 而那边M2A3步兵战车,现在也在十字架空间里,之所没有留给红军,原因很简单:没有维修用的后勤零配件,甚至合格的润滑油、机油都没有。此次红军是外线作战,在没有坦克拖车的情况下把那辆坦克开到目的地,直接把摩托工时都要用光了。与此如此,倒不如让黄克带走,遇上危险时放出步兵战车,反而是可以杀出重围的保命利器。 意大利人的CV33坦克,每辆体积还不到6立方米,四辆也只不过24立方米。很轻易将其收入囊中后,黄克和艾琳娜互看一眼,带人扑向下一个目标:工厂警卫住所。 两人不想多杀人,所以使用的手段,都是往警卫的房间里注入乙醚类的麻醉气体,让他们睡得更死。 除掉了最后的麻烦后,现在整个飞机制造厂就完全成了众人任意妄为的跑马场了。 此时的飞机制造厂,其实是还未完工的工程,完工的部分只有机械加工厂房、机身骨架焊接厂房和钳工厂房、机翼房和木工厂房这几座建筑。 机械加工房里是当晚黄克收益最大的地方。在里面发现了一整套车、刨、铣、钻、削等机床设备,黄克毫不客气地将其全部收走。焊接厂房里的焊接设备与堆积的各种耗材也是令人喜悦的,至于钳工房的和木工房的工具材料,只要是有价值的,黄克看上了就全部摸走。离开的时候,黄克甚至连仓库里堆放的建筑材料水泥都没有放过,一口气强塞了四百吨后,黄克停下来了,因为他和艾琳娜这时都装不动了。 第一次在上海大规模零元购,把空间十字架填满,而后在松潘地区,把里面的存货全部取出清空时,黄克和艾琳娜就注意到一件事:在流放之地,空间十字架里存取物质,其实也是象电池一般,需要冷却和充能,并不能无限收取。 一次装入大质量的物质或取出,原先可无视重量的“取放能量”就会耗尽——其重量上限大概在四百吨左右。超过这个数值,就开始受到两人的体力和体内残存魔力元素的限制,只能勉强再取放几百公斤物质了。其要“完全充电”恢复功能,需等上大概一星期的逐渐恢复冷却期。 贪心不足地众人在最后离开时,冒险进入那些被灌了麻醉气体的警卫宿舍,把里面的枪枝弹药也一扫而空。进入房间时,黄克闻到了浓重的大烟味,先前注射的麻醉剂效果还算不错,黄克一行人点着灯把屋里的枪械弹药全扫空,那些人都没有中途醒来——如果有人醒来,当时他们只好在这里大开杀戒,用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把这些睡梦中的士兵全扫死,好在一切顺利。 天蒙蒙亮时,众人已登上船,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假装畅游长江。 在船上的时候,黄克道:“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去长沙,杀何健!为湘江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第95章是明杀不是暗杀 作为一个湖南本土军阀、豪绅的代表,何健的手上染满了革命群众的血。 湖南出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强的反贼李润石。但同样,湖南也出了近代史最强反动走狗与屠夫,例如前有曾国藩,后有何健。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两个手上染满千万条人命的屠夫,最后都得以“善终”。 黄克带人来长沙,除了是为了拿骄杨的信,更是特地来杀何健的。 红军这边,是禁止搞暗杀的——叛徒除外。 但黄克这回纯粹就是年少气盛,看历史不爽,整个行动就是他自己单独策划的“独走”。 而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这些红军同志,一听说要杀的是何健这个屠夫,连动员和做思想工作都不必,个个眼珠子瞬间红得都要滴血了。负责联络黄克与中央的潘汉年,在这事上也是持支持意见,毕竟他也走过长征,也经历过湘江一役那惨烈悲壮的一幕,而何健这厮,手上沾染的革命群众的血,也实在太多。 包括黄克和艾琳娜在内,加上潘汉年,一行二十一人,乘船走长江-湘江水道,分两批先后进入长沙。 此时的湖南,其实已处于南京国民政府的完全控制之下。 原本这儿的土军阀何健,在湘江之战后,自己的嫡系主力部队同样也损失惨重。然后就象王家烈一般,其残部被常凯申调往江、浙地区接受“补充整编”,而后中央军顺势入驻——干这活的就是薛岳部。 从江西到湖南再到贵州四川,薛岳部部追着红军也走了上万里,湖南就是他助常凯申吞并军阀开张的第一店。 来到长沙后,潘汉年安排的人手,这时已经从骄杨昔日的租屋隔墙洞里,找到了她当年留给主席的信。黄克看完那封信后,叹了口气,将其保存起来,然后就开始策划怎么对付何健。 现在的何健,只是空挂着一个“国民革命军二级陆军上将军衔”的空衔,实际上什么权责都没有了。如今的他,长时间住在长沙开福的公馆里,成日闭门不出,修身养性,苦读佛经研究佛学,好似做出放下屠刀悔过自新般。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世间最无耻之话。如果以后谁对我说这句话,我就先杀他全家,然后再放下屠刀,是不是就可以成佛了?” 对此,黄克嗤之以鼻。 走在长沙的街道上,遥看着那座二层高,中式飞檐式建筑,后世被称为的“何公馆”的建筑,小黄克心里冷哼着,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杀他才能让他死得最惨。 此时的何公馆,占地面积极大,除了十来间连在一起的二层高主建筑外,还有前院后院安排给卫兵住的警卫房,呈卫星状环绕保护,其住处更有高高的一圈围墙隔离保护。尽管已经失势,但何健身边仍然有近一个排的卫兵长期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连着三天踩点时,黄克注意到何公馆本身地处长沙市中心,离警局,以及湖南绥靖公署都很近,那儿还有一个保安团的部队在附近驻扎。 黄克对潘汉年道:“我们有坦克,也有得是炸药,强行把围墙炸开,开着坦克冲进去,连放几个炸药包,直接就可以把这个何屠夫炸上天!不过我并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舒服!而且此次来长沙,我打算把新闻搞大点,这样主席就不能说我们是在搞暗杀了,因为我们是在明杀!” 如果只是为了杀何健,黄克三天前就有机会,但是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薅把羊毛就走不是他的风格,最少也要砍根羊角剁条羊腿才能满意。 “这个染满同志们鲜血的屠夫,我也想让他死,就算是私自行动受处份,我也认了。” 不得不说,跟着黄克混了一个多月后,潘汉年也有些被带坏了。两人踩点的时候,艾琳娜并没有下船,而且是待在船上。原因是她金发碧眼太漂亮,洋人身份,走到哪都极引人注目,其实是不适合做这种事的,所以只会在最后行动时才会出场。 此时榆林战役已经结束,黄克在长沙街头买到的报纸,看到的新闻是“榆林失陷,延安收复”的消息。 黄克、潘年、刘长发三人在长沙的街头走着,这三个人一个是胆大妄为的十八岁中二青年,一个是历史上有名的能与李士群汪精卫谈笑风声的特工英雄,第三位更是从无数尸山血海走过来的战斗英雄,当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聚在一起互相促进,在这里搞个大大的“大新闻”的想法与冲动,也是越来越强烈。 光是杀个何健,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黄克拿起报纸时,看到了一则新闻,上面写着刘建绪刚被常秃子任命为滇黔剿匪总部前敌总指挥。 此时已十一月,此时,常秃子正调集130余团对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红军第2、第6军团进行大规模“围剿”。 历史上,差不多在11月19日左右,红军第2、第6军团退出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也就是红二方面军将开始“长征”。后世关于这段历史,还专门拍了一部电视剧《龙腾乌蒙》,讲的就是红二方面军在长征中巧妙机动地转战乌蒙山区,摆脱数十万炮党军的围追堵截,脱身而去最后和红四方面军会合的事。 如今历史已经被改变,这个时期本应当南下吸引中央军注意力的红四方面军没有如历史上般的南下。如今的二、六军团想要北上进入甘南、陕北根据地,难度压力却比历史上要大。 为了支援二、六军团,中央红军那边也制定了一系列的军事预案,有些预案还需要黄克利用他的特殊能力来执行。 此时黄克已经站在湖南绥靖总署的大门附近,他看到大门那儿人头涌涌很是热闹,门内更是围了一大群的卫兵。稍打听一下得知,正是刘建绪升官了,正召集湖南各地的土豪军头前来商讨剿共大计。 湘江之战后,和红军火并后,主力损失惨重的何健就被常秃子架空,而他的得力部下,在湘江围剿红一方面军一役时最为卖力的刘建绪,却在战后官运亨通,历史上甚至在1936年还被常秃子提拔为一级陆军上将,军衔比何健还要高一级。 常秃子打仗不行,但玩权谋分化拉拢人心却很有一手。他把何健这个湖南的老军阀架空,然后再把他的得力干将捧上去,仆夺主权上位,既达到了分化湘军的目的,又把刘建绪这个湘军中的实力派拉到自己的战车上变成“自己人”。 但常秃子的这种重视提拔,向来都是毒糖果。如果这时候脑子不清醒,以为自己真的被常秃子“重用”,要“肝脑涂地”地报达“总裁”的知遇之恩,那么等自己手中的部队替委员长长打光打残,接下来要遭遇的,就是直接撤裁部队番号和剥夺所有,给个政治上的虚衔当寓公作为政治生命的终局。 历史上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刘建绪担任第十集团军总司令,参加了淞沪会战,打得是相当惨烈。他的三个嫡系师三万多人,打到最后只剩下了两千多人。然后常凯申让他担任第二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名头很好听,但实际上连一个团都指挥不动,完全失去了兵权,管的都是地方工作,担任福建省主席这个虚职达七年之久。 黄克和刘长发在附近转了转,在一个小时里,又有好几路人马不断地进入绥署大门,有的是乘车而来,有的是骑马而至,从车里或马上出来的军官,衣服上的肩章最小也是个“少将”级别,看情形似乎整个湖南的高层军头正要聚集在此开会。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想我们不必担心因为搞暗杀而被中央指责了——这回我们来明杀的对象,会是绥署里的全体炮党高官。何健,他只会是最后稍带的添头!” 黄克说着看了一眼刘长发,这位飞夺泸定桥的英雄,同样也一脸的兴奋。 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黄克拿出了二十一世纪美军用的战场无线通讯器。 “艾琳娜吗?叫船上的同志们换上白军的军服,全派出来,我们在中午前搞一个大新闻!”-------------接到黄克的无线电通讯时,艾琳娜所在的船正待在紧挨长江的湘江码头上。船是半个月前,借英国人的关系,确切地说是通过强生公司的关系网,在上海从英国公司买下来的小火轮,吨位六百吨,其是条客货混装轮。买船的时候,艾琳娜保留了所有的船员,包括原先的英国船长,注册也依旧是英国国藉,挂靠在英国人那儿。按二人的计划,未来两年里,他们还会在长江里建立一支拥有数条货船的航运船队。由于缺乏人手,相关的船员暂时还是雇佣的,但在未来会慢慢地替换成自己人。 接到黄克的通知后,她立刻命令船上的所有队员下船,准备行动。 另一边,长沙的绥署总部里,刚刚升为滇黔剿匪总部前敌总指挥的刘建绪中将,正坐在主位上,志德意满地看堂下满满的湘军“悍将”们。 他所坐的位置,一年前是何健坐的,而他只是作为何健的“得力部下”坐在副座上,听着那个“何光头”的指挥。 一年前,靠着在“委座”面前卖力的表现,作为敌前指挥的刘建绪一番操作,把何健的嫡系部队作为主力冲上去和红军火并一场,自己的嫡系却毫发无伤。 那是一次慷他人之慨成功的投机,事后回报也非常丰富。 没有余下多少兵的何光头,在战后挂着“剿匪有大功”的名头,不得不“光荣” 隐退,而实力犹存的他成功地抱上常委员长的大腿,取而代之。 他现在身上的头衔是:湘西绥靖处处长,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以及刚刚被任命的,滇黔剿匪总部前敌总指挥,可谓是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新官上任三把火!该耍耍长官威风了。 南方红军的主力,现在基本都被常秃子赶到陕、甘、宁去了,只有湖南这儿,贺龙萧克的二.六军团,还在湘西地区游动作战。常凯申一只眼睛盯着陕北与甘南,另一只眼睛就正盯在这里。他给刘健绪升官加饷,就是要他动用全力歼灭二.六军团。为助其一臂之力,常凯申将位于河南的卫立煌部也南调,只待其到达湖南后就将和湘军一起全力追剿红军.(原历史是朱培德部)坐在何健的位置上,刘健绪满意地看着满座的湘军将领,心情得意到极点。 湖南地杰人灵,英杰辈出。省内湘军军阀,也是派系众多,比如谭(延闿)派、程(潜)派、赵派、唐(生智)派、何派湘军等等。经过二十多年的养蛊式的互相内斗,吞噬,上面这些人,最后都逐渐地被淘汰或边缘化。 而如今的湖南…… “我,刘健绪,我即是湘军!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过时了!现在是我的时代了!” 背靠常凯申的刘建绪志得意满地宣布“剿共”会议开始,然后以“中央”的名义,开始指派座下这些从前还和他平起平座,甚至微高一他线的湘军军头们,执行“委员长”颁布的剿共指令。 “此次追剿贺龙、萧克二匪所部,当然是你们先上啦!” 有过上次坑惨自己老上级的何健的经验,此番围歼二.六军团,刘健绪相信自己也能操作得很好。唯一让他感到头痛的,几天后就会进入湖南的卫立煌部。 刘建绪在想的事情是,该怎么操作才能既不违反常委长的指示,又能让卫立煌还有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些友军冲在最前头......他刘建绪也不傻,在他看来,卫立煌这友军,某些地方比红军还要让人头痛呢。 至于在座的那些谭(延闿)派、程(潜)派、赵派、唐派等旧派系湘军残留,湖南各地的大小军阀军头们,此时心里象吞了萤火虫,同样明亮得很。大家碍于常凯申的“中央大义”不得不捏着鼻子听这个所谓的敌前总指挥指派,但活成精的他们,个个脑子里在想的事情,却是该怎么虚与委蛇,保存实力,以及“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众大小军阀,新权贵与“旧时代遗物”间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就此展开。 不知不觉中,会议开了近三个小时,和这帮老油子军阀们斗法半天的刘健绪,腹中咕哝作响,正欲宣布停会,大家到附近的湘菜馆美餐一顿再继续,外面突然传来奇异的轰隆声,象是某个笨重的金属物体正在压马路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刘建绪皱起眉,闻声来到窗边,透过三楼的窗户,却看到绥署大门外,一辆巨大的铁家伙,正以“风驰电掣”,不可抯拦的气势,向他的绥署总部大门狠冲过来,其巨大的轰鸣声,车未至,声势却已惊得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两旁躲避。 “铁甲车?!” 刘建绪大惊中,那辆铁甲车已经冲到绥署总部大门门口,而其车后还尾随着十多名穿着中央军军服的士兵。刘建绪看到,这辆铁甲车炮塔位置,有一个身穿土黄色沙漠迷彩军服,戴着类似M35头盔(其实是美军军盔)的男人,手中正举着一具望远镜看着他本人所在的绥署大楼方向。 那辆铁甲一口气开到绥署大门,门前的警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钢铁怪物,不知所措...... 而会议厅里,正在开会的一干湖南军阀高官们,这时也闻声凑过来,纷纷透过窗子看着百米外大道上的奇物。 铁甲车上,后车门大开,车上涌下八名持枪,同样戴着类M35头盔,未来美军范的士兵,围着车身,左右各四站成一排,每人手端着的,一半是花机关枪,另一半则是“芝加哥打字机”。原本坠在铁甲车后的那群“中央军”士兵这时也大步跑来。跟在后面,又站了一排。 绥署大门的警卫这时已被惊动,不知所措的他们站在横栏后面,惊得连枪都忘记举起。而这个时候,绥署里的卫兵们也大量出来,堵在了围栏后。 坦克车上的那个人戴着防风镜,看不清面孔,却派头十足。 他却挥着手,嚣张地大叫着。 “叫你们的刘长官出来,我们是卫立煌长官的人!” 领头的警卫队班长一愣,顿时放松警惕,“原来是卫长官.....” 他话还未说出口,半个身子探了出炮塔的那人突然身体一缩,整个人缩回炮塔里。 坦克炮塔上并联机枪开始扫射的同时,左右各四,全身美军范的士兵一齐卧倒,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开始扫射,而他们身后的那帮“中央军”也在同一时间开始端枪射击。 所有人的武器,全是自动武器,绥署门口瞬间响起了一阵金属风暴。 “哒哒.....” 只是一秒的时间,绥署大门前的近百名守卫在措手不及下就被全部扫倒,瞬间化为了血肉地狱。 铁甲车上的炮塔也在这一刻迅速转动,25毫米口径的炮管高高抬起,炮口所指之处,正是聚了一大堆湘军高官,正朝大门这里望的会议室。 “不好!” 刘建绪也算反应迅速,大叫着卧倒,那辆铁甲车上的火炮已经开始开火。 数息之内,十数发25毫米的榴弹打穿墙壁,打破玻璃,穿入屋内,纷纷爆破,掀起的弹片弹雨淹没了一切,会议厅里顿时死伤狼藉。 包座松潘之战一炮未发的大毒蛇机关炮,终于在此露出其狰狞的毒牙。 那八名“未来美军范”的士兵,在打光一梭子的子弹后,就在第一时间以飞快的速度缩回铁甲车内。而后这辆铁甲车开始启动,冲锋,其车身各处,包括炮塔炮管和并列机枪,车身射孔击,一直继续向外喷吐火舌。有如一只全身是刺的刺猬到处突刺,绥署总部里,所有敢在他面前站着的人,都会被给射出的火舌毫不留情地扫倒。 而跟在车后的那群“中央军们”,则以车为掩护一边冲锋一边用手中的机关枪,寻找所有还站着的目标扫射。 场面完是一边倒的屠杀!绥署总部里原有一个连的警卫,可是开战的时候大半的人都在门口看热闹,结果在第一时间就被扫倒。余下来不及看热闹没有被扫倒的,面对着凶恶的不讲道理的铁甲车喷着火冲过来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或者猪突乱跑被打倒,或者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交火的最初十秒里,绥署总部这儿,竟一个反击的人都没有。 而在这十秒里,那辆喷火铁甲车已轻易地撞断横栏,冲到刘健绪所在的总部大楼前,跟在后面的“中央军”一口气朝大楼底层里扔出十余发手榴弹,把底层可能存在的抵抗全部摧毁。 而步兵战车上的炮塔则转向绥署总部警卫营房所在位置,机关炮和并列机枪再度猛烈开火压制,再次将惊惶失措的警卫扫得如秋风落叶般不敢抬头。。 而那群投掷手榴弹的“中央军”士兵,扔完手榴弹后就疯狂地朝大门方向跑。M3A2步兵战车则在这时掉了个头,倒车,后退,以尾部撞进大楼里,而后尾部舱门二度打开,对着大楼方向拉屎般连续扔出四个二十公斤重的大炸药包,落在楼里,而后尾舱门一关,疯狂地向警卫连所在方向冲出数十米。 这过程中其车身继续喷射子弹,又把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湘军警卫部队追赶如同待宰的鸭子。 十几秒后,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绥署总部四层高的大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以刘健绪为首的湘军高层,在爆炸的硝烟中灰飞烟灭! 因为爆炸的冲击波实在太强,飞溅砖石在绥署内下起一阵砖雨,残存的卫兵在毫无防备情况下遭受砖雨和冲击波的双重打击,许多人直接内脏重创,口吐鲜血倒地,少数的幸运儿也是被震得耳膜破裂,精神失常,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而先前提前跑走的中央军们,这时才返回已化为一片废墟的战场,此时的他们,人人脸上多了个头套,蒙住了脸,打扮得象劫匪一般,然后对着这群完全丧失抵抗意志的幸存者大吼一声。 “缴枪不杀!” 第96章 “常委员长”洗清长沙 清洗长沙当绥署里响起密集的枪声时,正在家中佛堂里念经的何健听到枪声,心中忍不住一惊,作为一个老军痞,他当场就听出这是大量的花机关枪在密集射击的声音。 何健来到窗边,正要看个究竟时,一公里外的绥署大楼方向轰的一声巨响,在冲天卷起的蘑菇云黑烟中轰然倒塌。此次巨爆,声音是如此地响亮,强大的冲击波传到千米处时,甚至把何健住处的玻璃窗都震裂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绥署里军火库爆炸?可是那里只有一个小仓库,就算炸了也不可能这么响啊!” 何健目瞪口呆地望着被蘑菇状浓烟笼罩,已看不到的绥署大楼方向,读佛经读得太多的他,脑子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啥事。 他习惯性地换好衣服,走下楼时,时间已是几分钟后,此时家里的人和外面的护卫,正站在院子里指着爆炸的方向议论纷纷。 何健问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答道:“不知道,不过赵队长刚才带人过去看了......” “怦怦怦.......” 又一阵爆豆般连续射击的枪声传来,然后安静了。 何健皱起眉,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难道是赤匪进城攻打长沙了?不可能,长沙城周围就有两个师,而且现在长江以南的赤匪就只有湘西那边的万把人了......” 何健在第一时间否决掉了最接近正确的答案,然后继续脑补。 “是卫立煌部进城,要清理我们湘军......常凯申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何健身上的毛孔紧张得全竖起来。卫立煌部已经快到湖南了,听说再有几天就会到长沙了,但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后,何健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第三个答案。 “兵变!” 下面的那些狗崽子们嫌吃得不好饷拿得少,或者受了共匪的蛊惑,在闹饷搞兵变了...... 何健望着绥署原址处那一大团还未散去的浓烟,怎么都不肯相信大楼已经不见了,仍然顽固地坚持认为大楼还在,只是被烟遮住了。 去年被刘健绪坑了,损失惨重最后赔光家底的何健,突然觉得这是个翻盘的机会,他想起离自己家几百米外,拐个街口就到的那个保安团。这是由一支纯粹的湖南本地人组成的治安部队——虽然叫保安团,但是作为守家犬,实际上装备和素质都很好,反而比那些有编制湘军的正规部队要强得多。(注:这是中国军阀的特点,这种保安团是被军阀们视为家丁,亲兵来对待的。守四行仓库的那个团前身也是这样的保安部队) 何健召集自己手下三十来号人,正准备去保安团那里,以“平乱”为由拿过指挥权。他现在好歹也是“二级陆军上将”,事起突然,要拿下一个保安团的指挥权还是可以的。 “给我备马!还有赶快把我的军服拿来!” 想通了一切的何健,决定穿得“正正规规”,以“高大上”的“国民革命军二级上将”的身份去接收长沙城内最有战斗力的保安团的指挥权。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他磨蹭浪费的时间太多了。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他,先是回到屋里,慢慢吞吞地等着管家拿出扔在箱底里不知压了多少时间的“二级上将”的军服,待他在仆人的服侍下换上全套行头,脚蹬油亮的皮靴,踏出房门时,时间已是三分钟后。 而此时,距离绥署的大爆炸,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 这是致命的八分钟。 八分钟的时间,足够黄克这帮人,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甚至将绥署的军械库里的枪枝弹药清空,同时还有余瑕,赶着那些俘虏出门,让他们在长沙城内到处乱跑制造谣言。 绥署内共有三十多名警卫没有被炸死而且还能动弹,黄克等人很轻松地就俘虏了这群被炸傻了的“呆鸡”,缴了他们的枪后,黄克先到这里的军火库里,用两分钟的时间把里面库存的枪枝弹药扫空存入空间十字架里,然后才出来,应付那群依旧搞不清状况的湘军战俘。 当时的他,依旧一身美军范,却戴着现代恐怖份子的面罩,站在步兵战车的车顶,告诉他们:“我们是卫立煌长官的人,刘健绪勾结赤匪,意图谋反,委员长叫我们来清理门户!” “如今首恶已诛,卫长官仁慈,不想多杀人,这里放你们出去,赶快回家,不要出来.....” 他一挥手,当场直接放人赶人,而后这群俘虏在惊恐中一轰而散,也稍带着把谣言向长沙全城释放。 “A计划完成,按B计划行动,杀何健去!” 坦克车上,黄克一挥手,那些一身“中央军范”红军战士一阵欢呼,扔掉头上的帽子摘下面罩,故意在地上的灰土里打了个几个滚,又把头发弄乱,作出狼狈不堪的败兵模样,然后带头冲出绥署总部大门,朝何健的住处跑去。 而黄克这边故意等了半分钟,这才不紧不慢地开着坦克跟在后面,稍拉远了一些距离。 当何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三十余号人刚刚出门时,首先迎上的,就是这群全身灰土,头发灰乱,作猪突逃窜,却个个手持花机关枪的“败兵”。 这群败兵一边朝何健所在的位置跑来,领头的几个湖南藉的红军用湘语大叫:“大家快跑啊,中央军,中央军杀过来了!”(注:红一军团中本有不少人是湖南人出身) “站住,站住!” 何健拿着马鞭,在空中虚抽一下,喝着这些正朝他队伍冲过来的逃兵,谁知这群人在冲到他们面前十多米处,看到他标志性的逞亮的光头后,却集体眼神发亮,凶光四射。 “何屠夫!”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这十二个“逃兵”同时端起十二把机关枪,冲着聚在一起,排成队列,毫无防范的何健的亲卫队开始疯狂扫射。 十二人,十二把花机关,240发子弹在几秒内倾刻扫光,瞬间将街道化成了第二个绥署大门的屠宰场。 枪声,战马的嘶鸣声,惨叫声,一梭子扫完之后,这群人也不换弹匣,抽出腰间的备用手枪二度开火。 数秒后枪声停歇下来,何健的卫队已经集体完蛋,全部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最少都有三四个弹孔。 至于何健,由于他骑在马上,位置高,因为射界的原因,以及深恨他的红军战士想要活的,开枪压低了枪口,只是倒霉的战马被扫死,本人却只是被中弹的马前蹄跃起时掀下来,摔得半死,待他从地上爬起时,迎接他的却是十几支顶着他脑门的枪口。 ---------------绥署那儿一声巨响过后,千米外的保安团这儿,最初几分钟,也是上下一片懵逼状,不知所措。 原因无他:他们的长官,今天被叫去到绥署总部开会了,留守的,最大的也不过是团参谋和连长。 保安团保安团,虽然叫团,实际上却只有一个营多一点,四个连四百五十多号人的编制。 懵逼了好几分钟后,这帮人才想起要派人去绥署那儿看个究竟,结果派去的人一去不回——被迎面过来穿着中央军第一师军服的红军当场俘虏了。 群龙无首时的问题在这时就显露无疑,几个连长加上参谋,聚集在一起讨论和猜测外面出了什么事,以民主的方式各自发言,就是没有人可以拍板马上作出决断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珍贵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 等最后有人终于想起,该叫上兄弟们带上枪,去绥署那儿看个究竟。然而当他们把人马召集在保安团驻地的操场里,正要出发时,黄克、艾琳娜已开着坦克,带着一群“中央军”,“飞龙骑脸”,啊呸,是刀尖顶喉咙,把整个保安团四百多号人,直接堵在了驻地的操场上。 如果跟黄克过来的是彭总的部队,大概带头的红军战士早就一声“同志们跟我上”,然后二十多号人以坦克为箭头,向着四百号人冲锋,轻重武器狂扫,一阵屠杀过后干掉聚在操场上的四百多号人。 而刘长发是林虎三的部队,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扮成敌军,深入敌后搞破坏,对刘长发来说是老行当了。长征时,打贵州,进四川,他不止一次穿着白军的军服做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 所以实际上,黄克和刘长发解决这四百多号人,却是一枪未发。 在四百多号人看着坦克这等怪物,又惊又惧的目光注视下,一身美军范的刘长发戴着墨镜,从坦克的炮塔里探出半个身子,本就是湖南人出身的他,拿着喇叭,用湘语对这群人道:“兄弟们,不要怕,我们是卫立煌长官的中央军,奉委员长之命过来接收长沙的。你们的刘建绪长官,因为勾结共匪,已经被逮捕了.....” 现场的四百多位保安团的湘军,当时满脸的“懵逼”状——刘长官居然会通匪?这可能吗? 但一分钟后,他们的眼神,就开始变成狂热了。 原因是当刘长发站在坦克上,拿着嗽叭大声地讲话时。坦克的后车门里下来的四位一身“美军范”的中央军,不停地从车厢子里抬出一个又一个笨重的大箱子,摆放在操场上。 随着箱子盖被打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元,直接闪花了这群人的眼睛。 “卫长官有令!” “保安团的团长,每人一千个大洋,营长五百个大洋!连长、参谋二百五十个大洋!排长二百个大洋,班长一百五十个大洋!其他的兄弟们,每人一百个大洋!” “你们全被中央军招安了!跟着委员长吃香的喝辣的!干不干自己选择,同意的自己上来,按军衔官职,挨个领钱!” 离开天水时,黄克可是带着大量的银元装在十字架空间里,作为未来的活动经费。此次在长沙搞“大新闻”,他在关键时刻打出了“银币弹!” 通过装在刘长发头盔里的通讯器,黄克让刘长发COS宋子文,打出大招“乾坤一掷”。 超过五万枚的大洋洒出去,只有五分钟,黄克就以中央军卫立煌长官直属卫队的名义,轻易地收编了保安团这支长沙城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保安团里,不是没有人看出点破绽,怀疑他们的身份。但是当咣当咣当响的银元,一封一封地发到手上,而领头的军官,则直接领到一根根闪闪发亮的“大黄鱼”时。随着某个“急着抱委员长大腿”,名叫罗霸道团参谋的家伙,当时拿起“大黄鱼”咬了一口,兴奋得眼睛发亮,然后带头大叫一声“弟兄们,别管刘长官了,我们跟委员长,跟着卫长官干了”,几百个保安团的兵,就一起狂热地大吼了起来。原本只有二十多号人的黄克这伙人,队伍瞬间就扩编成了大四百多号人的营级单位。 然后,他们就驱使着这群保安团的人分头行动,首先“就近”抄了何健的家。中央军很公平,不多拿,一律律五五开,参加者都有份!先是何健家,然后是程潜、唐生智等一堆湘军土军阀的老巢,也被他们挨个地上门拜访。 刘长发:不就是打土豪吗,这活我熟! 罗霸道:不就是抄家分财吗?这活我想干很多年了! 然后...... 刘长发、罗霸道(一挥手中的枪):“兄弟们,跟着中央军走,一起去何(程、谭.....)长官家发财啊!” 挟裹效应一旦形成,就象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一路上,这支被收编,被转正,加入中央军的保安团,“转正”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扩张中。 首先加入的众人的,是长沙城内警局的警察,然后是那些从绥署里被放出来的俘虏,在看"清楚形势"后,不少人也主动加了进来。 因为大家都明白了:跟着红军(划掉),是跟着中央军走,可以抢劫发大财! 这帮兵痞本来身体里就隐藏着兽性,一被释放出来就不可收拾。 而从一开始,黄克就没安好心地,想让长沙陷入无政府状态。 在黄克、刘长发的鼓动下,场面就变成了长沙里的武装保卫力量,对城内“勾结共匪”的湖南军阀家的大洗劫。 刘长发虽然打仗很聪明,但没有黄克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本来想不出这么那么多的弯弯道道。但躲在坦克里不露面的黄克却是满肚子的坏水,他通过无线电指点刘长发鼓动这些兵痞,挨个地抄城内军阀、富豪的家,所有收益,“中央军和大家五五分成”。 当时他故意不去没收这些保安团的武器,而是让他们带着家伙过去抄家。 遇上这些军阀家中的家丁卫兵,黄克这边先出头,坦克堵门,机枪一架,对面那些人立刻就蔫了,然后上百号人欢呼一声冲进去大肆抢劫。 事后,黄克这边还会有人过去,拍着这些家丁护卫的肩膀说:“弟兄们,跟着中央军走,一起干吧,有大把大把大洋拿啊!”然后,大家明白的...... 雪球越滚越大......其实在打劫何健家时,罗霸道就已经感到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了,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被疯狂的大流挟裹,没有退路了。 “这位长官,你们,你们真的是中央军......” “看出来了呀......” 刘长发对着他嘿嘿地笑着,他戴在头上的耳机里传出黄克的声音。 “当兵吃粮,你当一辈子兵,能挣几个钱?今天你们就可以把下辈子的钱都挣够!” “我懂了!” 看出名堂的罗霸道点点头,心一横,把头上的军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就是抄家吗,谁不会啊!” “不就是人死鸟朝天吗?今天这一波,老子要把这辈子去花街的钱都抢够!” 一个下午,整个长沙的富人、官员的住宅,全被这群兵痞扫了一圈,当长沙的市长、警察局、税务等部门的长官被从家里、政府大楼里一个个拉出来,直接当场用机枪扫死后,这群兵痞们在又怕又惊又兴奋的多重刺激下,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天黑的时候,狂欢了一整天的兵痞们突然发现,先前指挥他们的“中央军”大官们和那辆铁甲车,不知何时已不见了。看着一家家豪门、大官们洞开惨遭洗劫的住宅,一户户被他们打劫过的商家富户,所有人在这一刻,突然清醒过来了。 “我们好象干了非常不得了的事!” “那群人应当不是中央军吧!” “他们,该不会是......”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经黄克和刘长发指点的罗霸道站了出来,第一个带头揭穿真相道:“弟兄们,我们上当了,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中央军,他们很可能是共匪装的!” “妈呀!” 那场面,就好象什么都没穿的皇帝在街上裸奔,被小男孩揭穿真相后....... 其实大家早就尝出味道不对了,可是抢劫吃大户,不对,是零元购就是爽啊!明明知道不能这么干的,可是爽了一次后就停不下来,身体根本不听脑子指挥了。 罗霸道指着大伙身上咣当咣当,塞满银元首饰的大包小包,以严肃的语气道:“我们都犯了大罪,是千刀万剐的通匪大罪,趁上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大伙带着钱赶快跑吧!回乡下去,离开长沙,躲起来......” 然后这伙人带着钱和枪,一轰而散。 罗霸道并没有简单地跑走,而是纠集了一伙处得不错的同僚,简单地商量后,大家决定聚一起抱团取暖,带着手上的枪,到外地去落草为寇,然后适当的时候,等中央军招安......没错,就是中央军,罗霸道很清楚,做了这一票后,他们在湖南是别想再混了。 然后待他带人回到保安团驻地想多找点弹药时,却发现这里的军械仓库早就空荡荡的,里面库存的弹药还有三挺重机枪,三门小炮全不见了影踪。 “妈的,这帮共匪比我们还会抢东西!” 骂骂咧咧地,罗霸道一行人转过身,夹带着大包小包,用抢来的大车装着,趁夜出了城,而后遁入乡野中,不知所踪。身为本地人地头蛇的他们,要藏起来其实很容易。 “这就是银币弹的威力!” 湘江的那条船上,黄克和潘汉年、刘长发计算着今天的收益,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不过这东西,只能打倒军阀,对我们革命战士,是没有用的。” 因为没有收缴保安团的手中的轻武器,枪枝的缴获并不多。全部长短枪加起来不过两百多枝,但是在搬空了整个长沙市大小几个军械库的库存后,弹药方面却异常地充足。简单估计过去,三四十万发左右的子弹是有的。更珍贵的是,还获得了三挺水冷式机枪和三门迫击炮,以及一堆的炮弹。 至于先前“乾坤一掷”洒出去的几万大洋的成本,也早早地就收回了。黄克指使兵痞们到处打劫时,这边则是重点抢劫了长沙银库,把湘军积累的饷银全抢了独吞了不说,黄克自己还带人在当地地下党的指引下,直接开着坦克上门,强抢了长沙城内的几户钱庄和银行,光是搬走的银元就超过一百二十筐——那些装钱的银元,是装在竹筐里的。至于金条什么的,也在数千两以上。 长沙是湖南的省会,大城,大富!这一波抢到的钱,啊不,是零元购弄到的钱实在太多了,十字架空间和空间戒指居然不够用装不下了,黄克不得不忍痛把最不值钱的洋灰扔掉一些腾位置。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能多抢几天,收益相信还能翻倍。 (注:历史上主席打下漳州时,缴获银元是49担,长沙可比漳州富多了) 众人是在下午五点天还未黑就提前撤出了长沙,在离开之前,众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闯入长沙监狱,干掉所有的守卫后,把里面的犯人全部放了出来。十月份换俘时,常凯申虽然被迫释放了千余名地下党和红十军的战俘,但是还是有大量的同志被关在各地的监狱里,长沙监狱这儿也有不少人。 这群被释放的同志,在当地地下党的安排下,趁着整个长沙一片混乱撤往别处。在这个时期,有钱就好办事,负责撤退的地下党拿着潘汉年提供的资金,连夜租了条船,把所有人装上船顺江而走,首先远离长沙这个在未来会变成火药桶的是非之地,然后再做隐藏。 “可惜那些高官富豪家的钱,大半都被那些兵痞们抢走了!” 刘长发贪心不足地道,“该知足了!这次零元购的收益,实在太大了!至于剩下的这个烂摊子,就让常秃子,还有卫长官头痛去吧!” 黄克哈哈大笑着,却有些遗憾地对刘长发道:“这次的事搞得太大,许多同志的脸都暴露了,你们保护我的任务看来是要交给别人了,大家恐怕很长时间都要分离了。” 刘长发这时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你说我们今天的事,将来也会被拍成电影洋片吗?” “这个呀......应当是有机会的吧.....” 不知为何,黄克回答的时候,总是有些心虚的感觉。 当天晚上,潘汉年在船上把今天整天行动的一切细节,通过加长电报向天水汇报了过去。 PS:息壤这两天网站好象有点问题,六千字,先早更新了,今天努力试着二更。 第97章新的长征(二更) 常凯申到当天晚上十二点,正要上床的时候,被突然登门拜访(告状)的程潜与唐生智二人惊动,方才知道长沙刚刚发生了不得的“中央军纵匪打劫长沙本地富豪士绅”事件。 没错,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锅都是被甩到正在率兵进入湖南的卫立煌长官身上的! 黄克指使长沙城内的军队、警察打劫长沙全城的时候,高举的就是中央军卫立煌长官的“亲卫队”的旗帜。 那帮兵痞事后回过味来时,身上早就大包小包装满了钱,意识到不对劲的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收拾家当撒腿跑路,就没有一个愿意“留下自首”,替卫长官洗清清白。 长沙附近的驻军在听到长沙动乱时赶过来镇压平乱时,看到只是一个被大规模零元购后惨不忍睹的长沙,还有满街哭泣的士绅豪商。当时他们抓住的,都是事后跟风,想趁乱再捞一把地地痞流氓。 就象网文里跟风。第一波写原创的题材,吃到大肉(红军,黄克)摸着饱饱的肚皮跑了,第二波看准时机紧急跟风的,也吃到点肉渣喝到肉汤啃到骨头。等大风大浪都快过了要下跌了,第三波跑过来跟风的,就成了送人头,当别人地基上死人骨头的仆街作者。 零元购什么的,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帮地痞当时打劫得正爽呢,正好迎上了知道长沙大乱,紧急赶回弹压的周边当地军阀部队,然后集体被擒,而后打靶祭天送人头。死前这帮人为了活命,也只能按先前道听途说的,一个劲地咬定是“中央军入城,血洗湖南本土势力,我们只是跟风的”,“洗劫长沙全是委员长的指令”,拼命地自辩以求活命,结果却是坐实了中央军的罪名。 而黄克此番“零元购”,出手实在太狠。八十公斤重的炸药,直接把整个湖南本土军阀的高层,几乎一扫而空。当时在长沙的地方官,能抓到的,他不管好坏,也是直接下令机枪扫死。此举之下,竟令整个长沙,甚至是湖南,出现了一大片的“上层权力”真空。 进入长沙的那个师长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复杂的政治局面,只能紧急发电报给远在南京的“老长官”们求助,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他们能报告的内容,自然也全是“卫立煌中央军入长沙,血洗长沙”这般骇人听闻的内容。 此时,湖南系在南京的“过气高官”有两位,一是唐生智,一是程潜。这个时候长沙在军队的压制下,稍稍恢复一点秩序。其幸存的家人在也这个时期忙不迭地发去急电,告知长沙出了大事。 同样的,因为“讯息茧房”效应产生的误判,这帮人的说辞也和湖南军方一致,他们哭着告诉程潜和唐生智“我们家里被卫立煌那帮天杀的中央军带着乱兵抢劫了!” 而当程潜和唐生智带着家人和老部下的电报,杀气腾腾地冲到常凯申的府邸兴师问罪的时候,来自长沙其他渠道的电报,这时也纷纷涌来,内容八九不离十,基本都是“卫立煌纵兵抢劫长沙”之类的。 至于“湘西绥署总部”被人炸上天,全体军方高官全灭的这条更劲爆的情报,反而被淹没在整个长沙士绅们的惨叫声中,无人注意。 “卫立煌该死!” 所谓三人成虎,雪片般的飞来的各种电报,都在状告卫立煌的。即使常凯申反复问过卫立煌,知道他的部队离长沙还有二百多里远,但他还是信了。常凯申自己的脑补——该不会是你走在前面的先头部队干的好事吧?如果这事发生在红军身上,李润石主席根本就不会信,而常凯申则是“很难不信”,原因大家明白的。 常凯申一通急电过去,怒斥卫立煌。卫立煌接到常委员长充满愤怒的来电后,也是莫名其妙。躺着也中枪还被打成蜂窝的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到底乍回事,急忙回电申诉喊冤,大意就是:我用脑袋担保,我的兵最近的离长沙都还有二百多里远,这事真的和我无关啊! 卫、常二人来回发了数十封电报,常凯申勉强信了这事和卫立煌无关后,其他的渠道的情报也在这时期汇送过来。 湖南和江西一般,都是剿匪的重心,又是刚刚吞下的肥肉,常凯申在这儿布下的棋子非常地多,中统和蓝衣社,都在这里有分部。 这两个部门的人,在这个时间点也发来了一堆哭诉的告状电报,大意的内容是:湖南的本地军阀部队要反了,居然不讲武德的抓了他们的人还当场枪毙了不少。 这是乱上加乱的电报。 事情具体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当天下午黄克驱使着好几百的兵痞在全城挨家挨户抄家零元购的时候,自称是卫立煌的人,打着的都是中央军常委员长的旗号招牌。 长沙这边,蓝衣社的人,中统的人在路上遇上他们。他们一询问,却被告知:这是委员长的意思,刘健绪谋反已经被逮捕,委员长要清洗湖南本地军阀。 别看后世的那些傻脑果党特工戏,中统军统的特工好象牛逼到可以到军队里乱抓人整人,真实的民国,这帮人遇上扛枪的大兵,就是一个屁,还是有理没法说的那种。 这群抄家抢钱分家正快乐的大兵们,一口咬定这是委员长的指示,几百个人异口同声地这么说,再加上当时交涉的刘长发,站在坦克上,一身的美军范,啊不,是高级中央军上等人范,实在太过扎眼显眼,这帮中统和未来的军统特务们,竟在当时信了几分。 然后一个搞笑的场面发生了。 刘长发(按黄克的指示):“兄弟,这是委员长的意思!有些脏活,他不好开口,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得主动替委员长分忧啊!湖南这地,不清洗一下怎么可以用呢?” 中统和蓝衣社的交涉人员一听,觉得好象很有道理——实际上他看到这帮兵痞个个抄家抄得腰包都鼓鼓的,也早就心中痒难耐了。回去一报,上头的人也是脑子发热,也就顺势信了。 要他们真的象电视里那样,一个人就能喝住兵痞们老实听话,那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被对方鼓动一下,然后一起打着委员长旗号,挨个地抄家发财的狂热。 然后这帮人也兴冲冲招呼手下兄弟,带上枪枝,在刘长发的鼓动配合下,热情地参予了“清洗本地军阀运动”。作为情报特务,他们当然知道长沙这儿谁有钱,跟着一群兵痞们一起做这事时,很快也丧失理智,突破各种下限。 和兵痞们不同的是,后者身上一身军装,又有同行提醒,抢在周边的平乱军队进城前,在股市崩盘前紧急退出,而这中统蓝衣社的大小特务们,则很倒霉地在二千多元高位接盘茅台股票,被本地湘军堵个正着,抓个现行。 湘军都是本地人,看到好好的长沙城被祸害得不清,愤怒之下当场就枪毙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大量倒霉的大小特务们。而这帮被抓的特务们,在被枪毙前为求生也是大喊“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委员长的人”。 结果他们命没有保住,却反而把这趟水搅得更浑,令湖南地方和炮党中央高层的矛盾被激化到顶点。 黄克离开长沙前,本就是疯狂地各种造谣,而听到这些谣言的人,则是各种脑补和再发挥,各种加工加料——这种情况就好象后世的网文圈,很多写作者明明不想写了太监割了,然后各方人士就各种想象脑补下,编出无数个坐牢遁,生病遁,车祸遁版本。 长沙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整个晚上,无论是南京还是长沙,两地的人马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所有人都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要率军踏入湖南的卫立煌,一再地在电报里发毒誓:如果我的手下有一个兵在长沙,请委员长杀我全家。 南京方面,常凯申信誓旦旦地发誓说,我绝对没有给卫立煌下这样的指令,绝对没有清洗湖南本地人的想法。 但是气晕了头的程潜和唐生智拿着长沙父老乡亲发过来的哭诉信,一个劲地说就是有,这就是你们干的!然后还哭着说,你要湖南,要长沙,我们都让给你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还要斩草除根呢! 这两货就差没在常凯申的府邸打滚了——事实上他们两家也确实够惨的,二人在长沙的住处是被洗劫一空,多年的积蓄全没了。 当晚戴笠和陈果夫兄弟,也是被常秃子叫去,一顿臭骂后,紧急动用手中的一切力量查明此事。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和长沙通了无数电报,又收集了各方汇来的情报,以及抓到少数没跑掉的兵痞,经过审问后,常凯申终于弄白了。 “原来是李润石那个浓眉大眼的,派人冒充我的兵,进长沙搞的鬼!” 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才注意到更关键的一条情报:他为了剿灭二.六军团,特别成立湘西绥署,从最高司令长官刘建绪起,到下面的一堆的大小师长,一堆的军官,上百号人,外加长沙市长,湖南副省长,一堆的高官,更在那天被人一锅烩了! 那场面,就好象他在和李润石下象棋,他常凯申还没有落子动用车马炮呢,自己的主将就被对方不讲武德地一个车行蛇步耍无赖,直接把老将吃了!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 愤怒的常凯申在骂了无数的“娘希匹”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努力地擦着黄克胡来给他留下的一大堆臭屎。 整个湖南军阀高层新贵,被一扫而空,这里的政治势力注定要重新洗牌。 而在回过神,初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程潜和唐生智这两头老狐狸,没有再向常凯申哭诉了,两人不告而别地在第一时间离开南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湖南去。 二人这个时候急着赶回湖南,自然是这两个过气的老军阀发现,这是趁着权力真空,回去收拢旧部东山再起的天赐良机!和这相比,先前家里被洗劫一空,反而不是什么大事了。 常凯申不是不能把二人扣住,问题是先前“中央军血洗湖南高层”的说法,在两天实在是喧嚣日上,别说是刮民党上层了,连外国友人都惊咤莫名,纷纷“趁热闹只嫌其不乱”地在报纸上各种宣扬此事。这个时候他再把程潜和唐生智扣押在南京,那等于是坐实了“长沙大清洗”的罪名,泥巴落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为了安抚心灵严重受伤的湖南乡绅,那些被抓被杀的中统和复兴社蓝衣社的特务们,常凯申不但不能救,还得向他们借人头以安抚当地士绅的心。 这帮人死了也就罢了,戴笠和陈果夫陈立夫这儿,死了一堆的走狗爪牙,自然也是哀嚎一片,在这个时期,却也因为“理亏”不得不硬着头皮认了。 这些也就算了,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面。 卫立煌的部队,这时正要进入湖南!黄克打着他的旗号这么一折腾,躺着中枪的卫立煌,直接在湘民心中名声大臭,他的部队顿时在湖南寸步难行。整个湖南人上上下下,从平民到土军阀,集体排斥他的部队入湘..... 更不要说,常凯申策划的湘西剿匪方案,前线具体执行的高官被人一锅端,现在那儿早已是群龙失首,前线部队全部处于无人指挥的混乱状态.....计划中将在要十一月中旬发动的,针对二.六军团的大围剿,还没有开始就可以宣布“无限期延后”进行了...... 黄克的这次零元购行动,本是他头脑发热的胡来冒险行动,却无意中从战略的角度,直接把常凯申在湖南的布局砸得稀八烂。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南京府邸长时间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娘希匹的,娘希匹的...... -------------------当常凯申一个劲地大骂娘希匹的同时,湘江的那条船上,黄克正在艾琳娜的监督下,苦着脸坐在桌子前,写检讨。这么大的一个军事行动,他完全跳过中央私自策划执行,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 事实上,做了这一大票的几个始作蛹者,甚至包括被三人拉着一起干的艾琳娜,都挨了处份,都不得不坐在桌前写检讨。 艾琳娜是最轻松过关的,原因是中央那边认为“她一定是被其他人夹带着私自行动,主动意图不强烈”,而黄克这帮人全是男人,当然不可能让女人顶锅,自然也是抢着替她承担责任。 然后黄克、潘汉年、刘长发三个人,现在就坐成一排,在那边写检讨,由艾琳娜负责考评。 刘长发虽然文化水平一般,但参加红军多年,经历过无数类似的检讨会,凭着记忆把听过的拿几段过来改改就可以过关了。 潘汉年也是老共产党员,这方面也是油性得很,所以两人的检讨,写了一次就过关了。 只有黄克...... “整件事闹得这么大,老潘和老刘绝对没有这么多的花肠子!整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你这个胆大包天爱乱来的家伙......” 艾琳娜坐在黄克身边,一次次地判定他的检讨书不过关,要他重写...... 而这个时候,潘汉年和刘长发,则在外面吹着江风喝着小酒,没心没肺地看着黄克在漂亮的大姐姐地监督下,痛苦地写检讨书的模样。 潘汉年道:“真羡慕小黄啊!” 刘长发点着头:“是的,是的......” 旁边其他的红军战士,也一脸坏笑地一起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大家互相敬了一杯庆功酒。 众人所乘的船,并不是顺江而下,而是逆流而上,会在恰当的地点下船,奔赴湘西。 天水那边在问明了黄克这儿物资贮存的详细数据后,要求他们不必急着赶回陕北,直接就近去湘西,给即将长征的二、六军团提供最重要的军械支援。 他们认为现在二六军团,比甘陕更需要这批在长沙缴获的军火支持。 李润石主席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黄克的这番胡乱折腾搞出来的长沙大乱局,已经把湖南本土势力和南京政府势力的政治平衡完全破坏,现在湖南上下都是一团乱糊,需要重新洗牌重新平衡。而这也是二六军团突出重围,北上甘南与红军主力会师最佳时机。 当黄克在写检讨的时候,中央高层已经电令二.六军团,利用现在湖南剿匪势力高层空白期,群龙无首的混乱窗口期,主动出击,拔兵北上。 而黄克这些人的任务,则是追上他们,然后提供必须的军火援助和战力支援。 而根据中央高层的指示,刘长发这十八名在长沙露过脸的红军战士,他们也将留在二六军团,开始第二轮的“长征”。 至于陕北方向,拿下榆林后,彭总的第三军团随即南下,在东北军的“配合”下,轻松收复延安。清除了后顾之忧的红军,则将在未来的两个月里,全力进攻宁夏。 “全歼宁马不难,重创甘马、青马也不难。真正困难的地方,是如何治理好宁夏,如何真正地在宁夏建立起属于红军的基层组织。” 红军高层看过黄克拿过来的陕甘宁地区“三马”的资料。 给他们印象最深刻的,其实并不是西路军的覆没。 而是1950年解放之后,发生这片土地上,一直持续到1959年才停息,中间反反复复地大规模“叛乱”,那才是让红军高层看得直皱眉的大问题——要知道最严重的1958年的那回,可是高达十八万人参予! 第98章何屠夫的收场 “这楼塌成这样,刘长官看样子应当是没救了。” 站在曾经的绥署大楼面前,看着堆成小山的建筑垃圾,还有正有气无力地做着抢救(收尸)工作的工人,戴笠为废墟下的“党国忠臣”们默哀了一秒钟。 象苏联红军和解放军那般高效的救援队伍,全世界也就这么两家。刮民党的救援效率,大家明白的,四层的西式洋楼,塌了都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刘中将就算当时没死,现在估计也差不多了....... 戴笠刚刚乘飞机从南京赶到长沙,过来收拾这里的残局,兼顾查明事情的经过真相。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味道。应当和上海的那事一样,都是同一伙人干的! 这是新的红队吗?” 他想起了上海的那一片废墟还有被炸得七零八落的中统上海分部大楼。 绥署大楼西北方约二百米远的军火库,几个德国军事顾问正围在那里,弯着腰仔细查看着地面。 他们观察的,是地上履带痕迹。在戴笠赶来之前,因为混乱无序无人指挥,现场的痕迹被人破坏了不少,只有军火库这儿位置较偏,还算保持良好。 当时黄克就是开着坦克冲到这里,然后下车撬开军火库大门,把里面的存货一扫而空。 “确实是坦克的履带痕迹。从履带的宽度,还有外人描述判断,这辆坦克的高度远远超过两米,长度超过六米,至于宽度则是3.2米!而他的重量......估计在20吨以上,这是一辆中型坦克!绝对不可能是意大利人的那种小玩具!” 德国军事顾问把估算的数据回报给了戴笠,说出这话时,顾问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惊异的神情,他嘀咕道:“这东西是怎么进入长沙的?用船运进来的话,没有专门的装卸码头和吊车,根本是不可能的!” 旁边的翻译把德国人的话译给戴笠,不但没有帮他解惑,反而令整个事件充满了更加诡异的色彩。 来长沙之前,戴笠已经得到了发生在南昌飞机制造厂仓库的坦克失窃案的资料:两名警卫被杀,丢失坦克四辆,建好的厂区里大量的机械设备更被人一扫而空,甚至连存在仓库里的“洋灰”都丢了不少。当然,最丢人的是那群守卫们连枪都被偷光了。 戴笠本是把南昌的案子和长沙事件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德国人这么一说,却又否定了他最初的猜想:匪共是开着南昌丢失的CV33坦克冒充中央军的。 “共匪有另外一辆TNAK,这应当就是第一师在川北遇上的那辆同一种型号的坦克!” 德国人和戴笠的手上,都拿着几张目击者描述后,由画师手绘出的,那辆在长沙横行霸道TNNK的素描图。戴笠正准备这些图交给那些川北之战后被释放的战俘观看,以确认他的猜想。 和德国顾问聊了几句,戴笠看到废墟那儿连着挖出了好几具尸体。然后有人突然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戴笠走过去,看了一眼。隔了两天,现在找到的,当然都是尸体,刘建绪的尸体。 他在心里嘀咕着:“一个二级中将,八个中将,十二个少将......” 虽然炮党这儿将军不值钱,水货满地,但这一次这么多的“将军”同时归天,也着实是震动整个中国的大事件了。 戴笠并不是最先来到现场的人,他知道自己在这儿查不出什么——他也不是查案高手,专业的事该让专来的人去做,他来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确认一下埋在废墟下的人是不是真的全死光了...... “去医院吧,如果那位也死了,这次事件的死亡名单又要增加一个二级上将了......” 戴笠决定去医院看看,车子载着他离开绥署,走了没多远,司机突然慢行了起来,原来车子正要经过市中心,这里的人流有些密集。“我为党国立过功!我在江西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局长!我要见局长!我是冤枉的!!” 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戴笠透过车窗看去,那里现在正要杀人。 被杀的人,是中统和复兴社的人,全是两天前,被黄克和刘长发鼓动着,参予“零元购”活动,玩得太HIGH却又跑得太慢,然后被湘军当场抓了个现形的“接盘侠”们。 尽管光头已经查明,这事是李润石的人干的。 但没有用! 谁不知道,中国的共匪要么在陕北甘南,要么在湘西,其他的地方都完蛋了。他们衣服破烂,连步枪子弹都凑不齐,哪里可能弄到“TANK”这种高大上的装备啊!而且那些土包子,送他们一辆坦克,他们会开吗? 事实上,这个理由,也是倒霉的中统和复兴社特务们信了刘长发胡话的最重要原因:除了中央军,在中国还有谁拿得出“TANK”这么高大上的玩意啊!当时这两伙倒霉的特务,就是太见多识广了,他们以为这是常委员长新组建的德械师,那辆气派十足的铁甲车是德国货!能用上这么先进的TANK,怎么可能不是中央军? 常委员长真的想在长沙清洗,他们是真的想替委座分忧啊!他们真的是委员长的大忠臣啊! 被湘军抓住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当时还一个劲地自辩说就是奉了“委员长”的指示........ 这下,他们是不死都不行,更是把常秃子坑惨了。 你常凯申现在才说这事是李润石干的?请不要污辱我们的智商好不好! 反正绝大部分的湖南人,到现在仍然都相信整件事一定是常凯申策划的! 为什么死的都是我们湖南各地的实力派军头啊!湘西绥署的大爆炸,也被湖南人脑补成第二个皇姑囤!肯定是常秃子你搞的鬼!谁不知道你在很多年前,就在广慈医院就干过这种事! 目前南京政府对湖南的影响力,正处于接近失控的状态。同仇敌忾下,整个湖南的大小军阀们,难得地主动抱起团来。来长沙前,戴笠得到的情报是:现在在湘西前线,那些包围二、六军团的湘军已经不受指挥地在主动后撤。哪怕常凯申再度发挥远程微操绝技,但现在这帮湘军对他的态度全是爱理不理,自保为上。 而赶回湖南的程潜和唐生智这两个老家伙,现在也在拼命地联系各自的旧部,疯狂地想趁着这天赐良机重整旗鼓。虽然常秃子仗着“大势”的优势,靠着收买与分化,最后还是有办法把已经吞入腹中的湖南再度消化,但是现在这段时间,吃到肚子里的湖南,短时间内将是变成一块令其难受的“结石”了。 为了给湖南各届有个交待,前几天被湘军抓住的那些惨被红军拉下水,趁乱打劫被抓现行的中统、复兴社的特务们,现在就集体被借了人头,公开在长沙这儿打靶,其中甚至包括了中统在长沙的负责人...... “这事一定和上海那事一样,都是同一批人干的!甚至和南昌的失窃案也有关系!” 戴笠揉着太阳穴,脑袋简直都要炸了。这股神秘的力量,复兴社内部现在给其取了一个新的代号:眼镜蛇!理由是其出手狠毒至极,不发则矣,一发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在长沙当地的洋人医院里,戴笠看到何健。 他昨天作完第三场手术,人已经清醒过来,但快要疯了。 原因很简单:他被人敲碎了双腿的膑骨,打碎了肘关节,还抽掉了手筋脚筋,四肢俱残不说,两腿之间的子孙根,更被人恶意地用枪打烂...... 发现他时,他就是被大闹长沙的那伙人,在临走前扔在洋人医院门口的,对方还恶意地扔给洋人医生一笔钱,要他们立刻“抢救”何健——那些洋人不知道的是,因为生怕何健伤口感染死得太痛快,黄克在将他送医院的时候,还预防性地给他打了一针半衰期很长的抗生素——阿奇霉素。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叶秀峰,你快杀了我啊......” 见到何健时他正躺在床上,疯狂地大叫着,求着身边的人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戴笠过来时,中统特务叶秀峰也在那儿,他是徐恩曾的替代者,已经先戴笠一步来到医院,询问情报。 “戴处长,他已经疯了.....现在只想死。”(注:戴笠此时是复兴社特务处处长) 叶秀峰边说边将一张传单递给戴笠。 “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戴笠接过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堆字。 开头部分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然后列举了一堆何健犯下的屠杀工农群众的罪行,同时着重举了,何健的人“虐杀”革命者的暴行,声称以后要以红色的虐杀,报复反动派的白色虐杀,何健就是杀鸡骇猴的鸡。 过去在屠杀工农群众时,何健的手下,可是做出过把人割耳割鼻割舌挖眼之类的残酷虐杀的...... 看着字传单上的字,戴笠皱皱眉。 “这不是红队的风格。” 叶秀峰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看的,不过红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应当是另一批人干的。” 戴笠道:“这些字写得真难看,象是刚学写字没几天的人。”——这一点没错,上面的文字内容是黄克定的,而最后完成抄写的却是十几位红军战士。 戴笠看了看床上的何健,他现在全身赤裸,四肢被包得象个木乃伊,两腿之间的胯部,也被包裹着,一根导尿管从纱布里引出来......由于他的情绪太过激烈,身体直扭动想死,医生不得不给他打了一针玛啡镇静剂...... 戴笠问了一下医生,得知何健这辈子注定要手脚俱瘫,还有就是,昨天洋医生为了救他,把他的二弟也给割了...... 戴笠和叶秀峰互看一眼,彼此后背和胯下,皆有凉凉的感觉,两人同生出相同的想法。 “这算是报复,还是报应?” 虽然中统和复兴社,因为业务重叠,双方正渐行渐远互看不顺眼。更恨不得同行早点死,但这一回,在这事上却难得地没再互下黑脚了。 相关“共匪”画像,已经弄了一些出来,但是那拙劣的画技,戴笠和叶秀峰看了一眼,就知道想凭这个找出那群胆大妄为的家伙,简直就是笑话。 何健的惨状传出去后,手上有血债的那些炮党官员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强自己的警卫力量。一时间市面上的短枪和花机关的销量,突然好了起来。 为了保命这些人在这事上一点都不吝啬,而且他们买的都是进口货,倒是令各地洋买办们开心了不少。 当常秃子被长沙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时,天水这边的红军高层,同样也意识到了湖南政局被黄克剧烈掀桌造成的大变化。 而这个时期,二.六军团本就在为撤离根据地北上做准备,这时其已改名为红二方面军。和中央红军相同,撤离前红二方面军也进行了“扩红”,此时兵力增加到一万七千人,不过由于临时扩红,武器并不是很充足。 正在湘西与各路围剿的湘军对峙的贺龙萧克部,这几天也察觉到包围他们的湘军各部明显出现了混乱的迹像,几乎所有的湘军部队都在主动后撤。起初还有些奇怪,在接到天水总部来电后,终于明白原来又是不久前那个立下奇功的“海蛇”在长沙又搞了一个“超大新闻”,居然把整个湘西绥署一锅端炸上了天,把那些围剿部队的老长官全炸死了。 反应过来的红二方面军,立刻在长沙事件后的第三天,趁着包围的湘军后撤时秩序混乱,咬住撤得慢,距离最近的猛打,第一天就歼灭了一个团。 本来,白军这边围剿二六军团的部队超过一百二十个团。虽然大部分是杂牌军,但绝对的数量摆在那儿。不过他们全是群龙无首的军阀型部队,人人都想着保存实力,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起撤,被红军猛咬时,近在咫尺的“友军”,个个都是“友军有难管你去死,老子先转进如风再说”。 跑不过红军没关系,只要跑得过友军就可以了。 于是整个湘西接下来几天的战局,就变成了不到两万人的红军追着一百二十多个团猛咬,东一口,西一口,三天内打了四仗,一口气咬下了五个半团。 居然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直接打穿了白军包围圈。扩红后的部队的装备更是大大改善,兵力甚至还微弱增加了一些(少数俘虏兵解放战士补充)。 从某种意义上说,因为黄克在长沙的“军事冒险成功”,竟导至红二方面轻松地打破了白军的这次围剿。 但天水的李润石主席对这个胜利却非常冷静。 “湖南的局面,长期看反而是常凯申赚到了。原本他消化湖南还需要一段时间和契机,比如利用抗战消耗本土军阀的实力。但现在高层尽去,余下的都是不堪主事的,唐生智和程潜急着回来想进行政治投机,但是没有用。他们手中的资本太少,拿不出收买各地军阀的本钱,最后这些各路小军阀,依旧会被常凯申凭着更雄厚的财力实力收买拉拢。而后湖南根据地的局面,会更加恶劣,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而正面意义,自然是整个湖南最近内部会动荡不堪,各路军阀们在这一混乱时期,必然是以保存实力为第一优先选项,这也是二、六军团突出重围北上的最佳良机! 所以当红二方面军三天内打了多个大胜仗后,不但不修整不停留,反而在第一时间顺势南下,先要目标就是抢渡澧水、沅江,南下湘中,然后西入贵州再设法北上四川。 历史上红二方面军抢渡澧水时还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但这个位面,毫无战心的守军听说大批红军杀至,竟集体扔下修好多时的三十多座堡垒,直接撤退走人——湖南的军阀个个精得很,现在老长官不在了,大家都在等着新主子上台收买呢! 有兵有枪才有被人收买的价值,打红军打得再努力,兵耗光了,屁都不是!和红军交手这么多年,他们非常清楚这是一不小心就会咬崩牙的敌人,在这非常时期,哪里可能卖肝援蒋主动为党国效命啊! 当红二方面军南下湘中的时候,黄克和艾琳娜所乘的船,这时也逆着沅水而上,原计划就是在洞庭溪渡口与红二方面军会合。 众人所乘的小火轮逆流而上时,一路意外地看到,上游不停地有渡船顺流而下,一问竟是洞庭溪渡口的守军直接弃渡口而逃....... 被黄克在长沙胡来乱搅后,整个湘西前线的剿匪部队全部战心尽丧,每路军阀都只想保存实力以便“侍价而沽”。常凯申虽然爱用银币弹,但是收买和讨价还价都是要时间的。兵贵神速,对他了解极深的李润石哪里会给常凯申收买新军阀和整合湘西部队的时间,在长沙事件后常凯申才刚搞清楚是乍回事时,李润石就催着红二方面军抓住这个空白期直接全力南下湘中,打了他实实在在的措手不及。 十一月十四日,当张学思结束了延安七日游撤退,彭总收复延安的时候,逆沅水而上的黄克一行人,也在这一天和红二方面军成功“会师”于洞庭溪渡口。 第99章常凯申穷得要打秋风了 黄克并没有真正地和红二方面军的人会面。 原因很简单:他所乘的船,船上的船工与船长都是“外人”。今天的他身份十分敏感,为了不暴露自己,众人所乘的小火轮,在距离洞庭溪口还有三十公里处,就停下来。 然后当晚和已经拿下渡口的红二方面军派出的先头部队成员会合后。在那里,黄克取出所有的库存的军火,由刘长发出面交给对方,然后他这边就开船告辞。 全过程到船启动离开,黄克都没有直接接触红二方面军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红二军团的同志站在岸边向他敬礼,挥手告别。 以刘长发为首的一行十八名红军战士,在跟着红一方面军走完长征路后,又要跟着红二方面军,走另一条路线的长征路。 分别前,黄克向刘长发道歉道:“老刘,都是因为我乱来,害得你暴露了,不得不再走一次万里长征。” 这位和黄克处得很好的老红军不以为然地笑道:“这路我走过一次,很熟,这回会更快到家的!” 他唯一遗憾的是,没法参加黄克正在策划的,要在上海进行的,可以载入史册的,史上最强的“零元购”活动了。 历史上,二、六军长征前部队人数为七千七百人,出发时扩红到一万七千人。到达陕北时还有一万多人——当然,这中间又沿途征兵好几千人。期间尝试着在黔西毕节地区建立根据地,却因为刮民党军的围剿无法立足而离开。 而这一轮和历史上不同。 红二方面军在出发时,就已有了极明确的最终战略目标和大致路线:那就是先南下避开西线的湘军正面,然后快速西进突入贵州,而后穿过贵州北上进入四川。只要到达川北游击区,就基本脱离险境,完成了长征会师。 和黄克这边的秘密接触,红二方面军一下子得到了近四十万发子弹补充,全军的子弹一下充裕到接近足额。而那三门的迫击炮和炮弹,更为后续的军事行动增加了极大的底气。而从黄克这儿得到“无限量供应”的抗生素以及其他医疗器材,更是令红二方面军完全不必担心伤口感染问题。 得到黄克的补充后,此次红二方方面军出发时弹药极为充足,而对手却是一片大乱,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长征开局了,未来到达川北时的人数只会更多。 黄克本来是很想跟着红二方面军护送他们走一程的,他随身的步兵战车,在这个时期的中国基本就是战场无敌的大杀器。 但天水那边坚持要他早点回到上海,因为现在的他已是“名人”,不能无故的“失踪”太久,而且上海这边一系列的后续计划,也离不开他和艾琳娜在那里运作。 电报里,主席对黄克道:“你已经帮得我们够多的了,我们红军必须学会自己走路,奔跑!” 和红二方面军的同志擦身而过后,小火轮顺流而下,重新返回长江流域,几天后黄克和艾琳娜重新出现在上海。 而这个时间点,割喉夫人和他的兄长宋子文正在上海休假。 得知黄克和艾琳娜“长江游”归来,这两位立刻热情地邀请他们参加宋家的家庭内部宴会。 宴会上,众人闲聊时,方才得知,这段时间,常凯申的心情坏透了。 原因无他,被陕北和湖南两地的事情烦的。 陕北那边,张学良和红军间有默契的“假打”,常凯申事后也看出味了。可是却毫无办法。拿到了他七百万法币的张学良,在第一时间把钱发了下去,而他手下的人,因为极不信任法币,也在第一时间把钱用光了,然后继续哭穷。 常凯申在电报里怒斥张学良剿匪不力,心虚的张学良装聋没听到,但是他的弟弟张学思却故意在张学良和他的部下面前说怪话道:“委员长给我们发的是纸钱假银元,我们大伙出门绕一圈,假打对假银元,很对得起他了!” 众人皆附和学思说得有理。这段时间,张学思以实习的方式在东北军上下走动,得到黄克背后支援的他,出手大方,待人客气,专门找东北军实力派将领的子女下手,拉了一帮人,组了自己的小团体小山头。而张学良在看到弟弟渐有成就,也倍感欣慰,努力培养。 面对常凯申的指责,张学良在弟弟的建议下,最后给出的回复是:陕北甘南红军势力大,超出预计,总兵力已达二十万。若要剿灭,需要中央军助阵....... 接到这则电报回复时,常凯申当时的脑海里有一千头草泥马跑过...... 红军、西北军、东北军,三家在西北“抱团取暖”对抗中央的局面已经初现端倪,这才是常凯申最怕的地方。这三家真的抱成一团,如果再加上一个阎老西.....常凯申无法想象这种局面后果...... 手下是有人向常凯申提出给东北军彻底停饷,可是真要这样把事做绝,常凯申现在反而也有点怕——他怕穷疯了的东北军到时候真的撕破脸投共去了。 那帮土鸡瓦狗东北军,实力再烂,手中的装备却是很好的...... 历史上他可以逼迫东北军做这做那,那是因为陕北的红军只有三万,他还有胡宗南部压阵监视。而现在,那边的红军已超过十二万,胡宗南部则灰飞烟灭。除非他肯押上老本加大投入,否则在西北这一块地,真的没有他常凯申说话的份。 “张.杨二贼勾结共匪,西北的形势,已糜烂到不可救药了!”——《常凯申日记》写下这篇日记时,常凯申仰天长叹:空手套白狼,可以随便玩驱虎吞狼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悻悻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湖南这边,此次在湖南这儿被人摆了一道,脸面丢尽,但是上层军头被一扫而空,反而给了常凯申最快消化湖南的机会。 那帮没了老军头控制,个个都“自由了”,“翻身做主人”的地方实力派“小军阀们”,现在的态度其实很明显:待价而沽,要钱!只要钱给够,叫他常凯申爹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常凯申也早就打算这么干。 谁知道他把手往腰包上一摸...... 有一首歌可以表达他现在的状态。 “手里捧着窝窝头.....” 没错,常凯申现在其实也穷了,没钱了! 别以为过去九年,常凯申银币弹用得爽,这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在南方剿共,一剿就是九年,这军费同样也烧得凶!历史上要不是五次围剿胜利了,长征追击红军时,又顺利地吞下湖南,贵州,四川三省,增加财源给他缓了一大口气。否则的话,再多打一年,南京国民政府的财政也要破产了——宋子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期主动离职,原因就是他这人还要点脸,过去一直在抽江浙财团的血给常凯申输送军费,到了1933年底时,江浙财团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辞职(跑路)走人甩锅。 而这个位面,常凯申的长征追剿之旅先大胜,却在四川大败,吞入腹中的四川变成夹生饭最后还吐了出去。甘南也丢了,亲卫军胡宗南部也没了,实力损失严重。而在最近,就连湖南这块都进肚子里的肉,也因为黄克的一番操作挖坑,硬生生地“结石”了。 要强行消化湖南也不难:再次扔银币弹,把那帮地方实力派喂饱就行。 这帮地方实力派可不是东北军那群穷得连“纸”都吃的饿死鬼,人家要的是银元,是硬通货,不是法币这种“纸”。 实力下降的他,发行的法币信用度和推行力,自然也降了。 常凯申一看自己的钱包,他的财政部长孔祥熙就急忙对着他大唱“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 除了印钱外,南京国民政府,这时是真的拿不出多少硬通货了——残存的那些硬通货,都当法币的保证金了。而过去一年里,罗斯福的白银法案,更是釜底抽薪抽光了南京政府不多的贵金属库存。 当常凯申要驱使他们追剿红军时,这帮兵痞放水的理由这时居然堂堂正正——部队欠饷,请委员长补饷!而且要现大洋不要纸! 那天黄克零元购,搬空了湖南的银库,现在前线那上百个团,下月的饭钱都没影了!在这帮人的心中,就是你常凯申抢了长沙,别装了,就是你! 在替黄克背了超大黑锅的局面下,他曾试着想用法币应付湘军,收获的却是湖南全体上下愤怒的回应——“你,常凯申,你指使中央军洗劫了长沙,洗劫了湖南省府的银库,把本来要发给我们的现大洋的军饷全搬走了,现在居然拿印出来的纸来应付我们?这不是打发叫花子了,这是他X的是把我们湘军全体上下当二百五和十三点了!” 常凯申新发行的法币,已经在湖南市面被完全抵制。而这种抵制,还坑苦了刚入湘追剿红二军团的卫立煌部。他的部队是最早用法币发饷的,现在湖南用法币根本买不到任何东西,而地方现在看中央军的眼睛都是红的。 卫立煌回电常凯申,现在部队已经和地方发生小冲突,若是再刺激湘人,后果不堪设想! 用不出银币弹,湖南的小军阀们就不老实不肯听话,常凯申要想收拢湖南人的心,办法很简单:把我们长沙被抢的银钱全还我们就行! 因为黄克的零元购行为,本是鱼米之乡,可以给常凯申带来“正收益”的湖南,却在今年变成他要从别的地方挖肉填窟窿的大黑洞! “他X的李润石你打着我的旗号进长沙打劫,事后却要我替你背锅还要替你买单平帐填窟窿!” 这才是让常凯申一口老血喷到天上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红二方面军正在湘中象泥鳅般到处乱钻,其动向很明显:准备离湘。这本就是诸多湖南军阀们最想看到的结局,只要红军不在湖南建立根据地,红军要走,我们是打鼓欢送,甚至可以友好地“让路”欢送的。——哪怕是红军损失最惨烈的湘江之战,其实若不是三人团各种神奇操作乌龟爬,当时无论是桂系还是湘军,在湘江之战前昔也是故意磨蹭放水的,只想赶红军走而不是硬拼的。 在天水方面,李润石主席非常清楚地把握住中国军阀的“守家犬”心态,在他的指引下,打仗本就极活的红二方面军,现在正急速地由湘中向湘西北活动,即将进入贵州。 而整个湘西的湘军,现在基本都做出了让出通道,欢送红军的“友好”姿态。红军经过家门时,如果能掏出钱来,他们甚至愿意沿途偷偷卖粮!而和黄克接触过的红二方面军,这时不需要打土豪都不缺军费。所以一路过去,战斗几乎没有,连着多日全是武装行军...... 常凯申想要驱使湘军追杀红军,他得出钱,出大钱,得是现大洋!而且出的钱,还得是多得足以补偿“中央军洗劫长沙”的巨额损失! 这才是常凯申气得几乎要吐血上吊的原因! “啊!长沙的事,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二方面军,在“湘军”的放纵和欢送下,轻松地离开湘西突入贵州。这下子,背了黑锅的卫立煌部,倒是不必再为入湘被排斥烦恼了——因为他这时和红军隔了一个湖南,等追过去早凉了,现在就可以返程回河南了。 眼看湖南大好的剿匪形势大坏,烦躁和暴怒之下的常凯申,在最近终于和孔祥熙、宋子文发生了冲突。 具体的经过可以这样描述。 常:“我需要钱,给我钱!” 孔(掏空身上四个口袋):财政部真的没钱了....... 宋:江浙财团已经被抽干了......我已经没脸见江浙父老乡亲了...... 孔宋二人同时偷偷地抓紧自己后腰上的钱袋子,那里装着他们刚刚狠赚到的一千五百万美金。 常(瞄着二人的钱袋):“上次的链霉素,你们私下销售的时候,好象还没有交......” 孔、宋抬头,一起45度仰头看天,吹口哨...... 常凯申:“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孔、宋:“委员长,当初对张学良、石友三,韩复渠,陈济棠用银币弹时的欠帐,该结算一下了......” 常凯申:“娘希匹......” 链霉素的事,其实黄克和艾琳娜也没有交税,但是常凯申在看到了黄克写的PPT之后,还指望着二人给他造一座金山发大财呢,哪里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二位大金主。相反,孔、宋二人,在他眼里是越来越象两条蛆了。 偏偏这两条蛆他还只能忍着。 常凯申突然无比羡慕他的死敌了。 对方虽然穷,但是手下全是一堆宁可吃糠吃草根都要跟着他干革命的能干的部下,而自己的手下和盟友,都他娘的是什么样的渣渣啊! 满腔郁闷加怒火没地方释放的常凯申,事后面对割喉夫人时,说话重了点,结果把美龄也得罪了,然后她就跑上海来了,正好让宋家三姐妹和宋家三媳妇在上海大聚会。 而黄克和艾琳娜正好长江游归来,听到消息的这群女人在第一时间就把二人邀进家来。 宋家的这群人,对黄克和艾琳娜的态度都极好,尤其是对黄克很有好感。 原因嘛,艾琳娜虽然美丽,但她的美丽只对雄性有杀伤力加成,在女人眼里,反而是个劣势。而黄克,他实际的年龄只有十八岁,在异界被加持后,身体被微调后,更是愈发帅气。在这群三十多的宋家女人眼中,简直就是又能干又帅气的“完美小鲜肉”。 要不是这群女人个个身后的老公背景吓人,而小黄克也实在对这群三十几的“老女人”们没兴趣,换成隔壁的那个叫周青峰的家伙在此,弄不好过几天就会弄出什么“宋家姐妹和宋家儿媳齐怀孕”的惊天大丑闻出来。 此时的黄克,早已是南京政府上层的“政治新星”,他虽然无权,但靠吃艾琳娜的软饭,在宋家这边混得如鱼得水,当真是走到哪都有人笑脸相应。而为了下一步的圈钱计划,黄克也不是简单地到处瞎逛,而是开始为未来的链霉素工厂建设融资作为准备,在租界里商会里连续开了几个“陆演”集资演讲。 演讲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跟着艾琳娜学了几天的《资本论》后,他先是从实话,从经济危机讲起。 当时,上海滩各地的工商业的名流接到他的邀请函,齐聚一堂,然后黄克上台,开始兜售通过大黄克花钱,从后世网友那儿弄来的各种“路演”(非法集资,金融诈骗,传销)演讲稿里学来的话。 当然,身为肚子真的有干货的技术狗临时转型过来的传销学大师,小黄克在这方面唬人时,有着独特的理科生的技术优势。 “各位同僚,过去几年里,发生在上海滩,发生在全中国的经济危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上海这边,一家又一家的纺纱厂,面粉厂,火柴厂,纷纷在危机中,破产,倒闭,被拍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从前很赚钱的生意,这两年突然不好作了?” “有人说,这是大量的洋货涌入,外国同行仗着强大的资本优势,对我国形成了倾销!” “这话没错,完全正确!这是大实话!但是,还不够突出重点。” “真正最关键的地方,最核心的原因.......” 黄克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一众的上海滩金融、企业的各个大老板们........ 然后,他慢慢地道:“时代变了!” 第100章常凯申家的仓鼠们 “时代变了!” 路演的时候,黄克先拿粮食和纺织这两个行业当反面教材。 首先说明的是美国的农业相对中国农业的巨大优势——相关的材料自然是大黄克提供的,然后告诉在座在诸位: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期间,现在的美国农业疯狂的“外卷”,这个时期在中国开面粉加工厂,死路一条! 接着他对纺织业开炮。 拿日本和印度的同行作比较,从原料来源到机械设备再到人工成本,引经据典,还是用数据说话,再告诉大家,这个时期,搞纺织死路一条! 最后提到的,是火柴厂了。 他把中国火柴厂最大的竞争对手日本抬出来,也作了比较。告诉他们,现在和你们竞争的日本同行,背后有国家撑腰,为了独占中国市场,他们一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二来,可以亏本卖血在这儿倾销逼死同行,所以,造火柴死路一条。 黄克最后的总结是:“我们技术不如人,资本不如人,营销手段不如人,使用黑招茅招不如人!目前这样恶劣的局面,搞传统的实业,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而后黄克提到了房地产,这一回,黄克又当了一次神棍。他告诉在座的诸位,这几年中国很不太平!这个时期,买房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说,我把钱存银行,比如,存渣打,存花旗这些大银行,吃利息总可以吧?” “错了,这不是死路,这是割肉一条!为了摆脱经济危机,各国都在疯狂地印钞——比如太平洋对面的花旗国,那个罗斯福总统,他的新政,不就是在印钞和贬值吗?存银行,利息的获利,比得上钞票贬值的速度吗?” “在座的诸位,都是商人,企业家出身。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要用钱滚钱!嗯,这是废话,关键在于,怎么个滚法才能赚到大钱!” “小时候,我父亲告诉我,这世界上,有四种人的钱最好赚!” 说到这里时,黄克卖了个关子,然后一根根地竖起手指。 “这四种人,分别是老人.......女人.......小孩子,以及最后一种——病人,得了看似不治之症,绝症病人!” 说出第四种人时,在事先安排好的“托”的带动下,现场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我和艾琳娜小姐合力研究的链霉素,大家已经看到了!这种神药的利润,暴利,过去几个月里,大家也见过了。” 黄克边说边拿出一小瓶精装的链霉素,放在手上抛着,他意味深长地对台下的诸人道:“最贵的时候,这么一小瓶药,就可以换一根大黄鱼啊......” “为什么能卖这么贵?第一,是垄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爱买买,不买滚!得了病,不用这药,就得死!” “这是什么?这是药?不,这是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希望才是这个世界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 “这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希望!为了他,人类可以不顾一切!” 路演会上,黄克用力过度,把一个贪婪无耻到极致的资本家的丑陋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克的“路演”,自然是非常地成功的。结束的时候,上海滩无数的名流富商围住了黄克,询问他融资、上市的事宜。许多人拍着胸口表示,“黄老板”要融资建药厂,缺多少钱,尽管开口。 在这些资本家奸商眼中,黄克先前的表现得越无耻,他们越喜欢,越相信他——因为越无耻的商人,才越能赚到最大的利润!而在听说他的药厂建造将和美国杜邦公司合作,并且将在美国上市后,这帮人就更是疯狂了...... 黄克离开路演现场的时候,他和艾琳娜是被复兴社的人重点保护的,现在的黄克,和刮民党的两大特务机关的关系,简直是好到蜜里调油的地步。因为,他把一项可以提前赚到一大笔钱的“无本生意”,直接交给了这两大特务机构负责。 黄克很亲热地对戴笠道:“老戴,明天我会去北平和天津,然后在那儿还要进行一次演讲,而接下来,我和艾琳娜小姐会在世界各国走一圈,为药厂的上市融资,进行全球路演!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戴笠很开心地点着头,然后亲自把黄克送到家中。而第二天,由国民政府安排的一架飞机,直接把黄克从上海运到了北平。在那里他又进行了类似的路演,同样取得了轰动。至于艾琳娜,这个时期她单独待在上海,主要是为了应付和杜邦公司以及南京政府的“合作”谈判。 从上海到北平,所有士绅现在都已准备好了金条与银元,就等着黄克筹建的药厂正式发行股票。 中统在北平的负责人是吴大钧,他同样象象侍侯大爷一样地侍侯着黄克。 如今,链霉素的中国销售,完全就由南京国民政府控制。 常秃子以为拿到了这种药后就可以轻松地赚大钱,他太天真了! 在这事上,黄克和艾琳娜给他挖了一个小坑:两人以一针剂不到两根小黄鱼的“低价”将药批发给南京政府。要求是一手钱一手货。自以为一本万利的常凯申很大方地“政府采购”了药物。 但他不知道的是,中统,军统,CC,孔家,宋家,这些常氏王朝的“栋梁” 们,以比他便宜百分五的价格,从黄克这儿秘密拿到了更多的药!而更关键的中统和复兴社这边,一些重要人物更是可以直接“白拿”药。 几个月后,他就会感觉“神药”难销,滞销的痛苦,因为国内大多数的市场,都将被这些大小老鼠的“老鼠仓们”偷偷吃光了。要知道,不光是这些老鼠在偷卖链霉素,红军那边,现在也把利福平打着链霉素的名义,当成硬通货和各方面势力进行秘密交易。在拿下榆林后,红军打开了通往蒙古和绥远的通道,联蒙古压制三马,正是红军现阶段正在做的工作。 草原上的蒙古游牧民,一直饱受的几种疾病折腾,其一是鼠疫,而链霉素正是特效药,其二是梅毒,青霉素可治。而第三种病,则是包虫病。而这些疾病,红军都能提供专门特效药后,要和蒙古游牧民打好关系就容易多了。 今天的黄克,其实已经不太在乎国内链霉素的市场售价在未来会跌得多凶,他现在最重视的,就是自己能在刮民党统治区“妄为”的特权。 从天津港口到北平再至西安,每天的火车,依旧在一列接一列,不断地运送着各种物资。驻留在这儿的中统特务怎么会没有察觉最近铁路运往给东北军的货物多得不正常?张学良和黄克走得很近,其实不是什么机密,一开始连宋子文孔祥熙都知道。 常凯申其实对张学良是很不放心的,一直都有人在监视他。但现在黄克通过张学良的关系,最近这段时间,从天津往西安运的物资也就是粮食,衣服,洋灰这些东西,又不是“军火”这种最让人敏感的事物。中统复兴社的人,在和黄克关系极为友好的情况下,也不会没事找事故意自找不快,而是睁一眼闭一眼装成没看到。而在这过程中,大量的“洋粪”,这时也用米袋装着,以“大米”的名义被运到西安,最后转运到红军手中。 至于最近大量从天津港进口转运到西安的洋灰,还有一些工程机器。这一点方面黄克完全没有隐瞒。他来到北平除了路演和融资作准备外。还到北平的几所高校里演讲了几次,甚至公开地和几所高校的校长联系,谈话内容一点都不保密:北平天津很不太平,这里的高校要尽早做好迁校的准备。他现在在西安正准备兴建一个大学城,一旦战争爆发这里的大学就全迁过去。 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散布这种言论,刮民党特务早就上门,以散布危害言论罪把他关起来了。 可是黄克是什么人?他可是委员长的座上宾,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南京国民政府眼中的“财神”。而且他一到北平,当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拜访当地的中统首脑吴大钧,一伸手就是捐出整整五十人份“完全治愈份”的链霉素,理由很好听——给中统里染上这病的兄弟们和其家属治病,如果有不足,尽管开口向我要! 面对这种出手大方,不把钱当钱的财神爷,即使是中统特务,也只能跪着舔。 “走开走开,不就是往西安多运了点洋灰,加上一些机器嘛!黄先生是要在西安办大学,这些算什么违禁品啊!”随着拿人手短的吴大均作厌烦状的挥挥手,就再也没有多事的特务会再为此事报告了。 大王搞定,小鬼也没有被放过。潘汉年在天津成立的运输公司,负责人特地去打听了几个相关敏感部门家里,是不是有人得了肺痨或者其他很麻烦的病,他们会大喜地主动上门,持续“供应”针对性药物。 而中统这个特务部门,别看特务们好象威风八面,其实下面办事的虾兵蟹将,也就是混个温饱,很多人连下馆子花天酒地,都要计算着次数去。 潘汉年解决这些特务的办法很简单:拉他们下水,一起走私发财。 走谁的私?当然是走南京国民政府海关的私!逃海关的关税。 走私什么物品?什么东西赚钱就走私什么东西! 走私来的东西卖给谁?市场上谁要什么东西,就走私什么东西卖什么东西。 中国的海关,这时是受洋人控制的,甚至可以说是南京国民政府中最有效率的部门。 但是这种最有效率,其实只是矮个子中挑高个子的。事实上民国时,整个中国的海外走私就非常地猖獗,尤其是日本更是对华走私的大户,甚至是官方行为的走私。 常凯申所以能入主中央,原因是他的财源比其他军阀广。而他最大的财源,就是洋人控制下的海关。 中统特务虽然权力很大,但是有些事情,其实“很不专业”,身据宝山却不懂得如何运用发财。在黄克的提点下,中央的允许下,潘汉年和天津负责人,这段时间专门作的事情之一,就是把自己打扮成无耻的走私商人,和中统部门合作,绕过天津的海关往国内走私商品。 在走私这事上,中统特务们本来不是干净的,只是业务水平一般。遇上主动上门“勾引”潘汉年开设的“天马远东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又知道其有黄克这个委员长宋夫人身边超级大红人的大背景,双方简直是一拍即合,瞬间就勾搭起来。 “反正常委员长家大业大,党国这棵大树,宋子文可以啃,孔祥熙可以啃,我们中统北平办事处下面干事的兄弟们,啃两口就会倒了吗?” 为了方便发财,黄克这边掏钱,一口气从美国进口了一批大卡车用于交通运输,车子最近刚刚到货。相关的司机,是由张学良那边提供的。张学良方面给货物打上军用物资的标签,中统的人负责打通各地的关卡,宋哲元保证驻军绝对不会干涉,潘汉年这边,则是和中统的人合作,负责渗透腐化外加买通海关内的相关人员........ 才一个月的时间,一个由共产党带头,中统特务参予,地方驻军相助,全新的挖常凯申墙角的走私犯罪集团,就这么迅速地建立起来了。 黄克来到天津港时,看到的场面是这样的。 海外运来的高价值的物品,比如洋奶粉,报关时被报成了面粉....... 或者更过份的,比如机器,运入海关时,直接上报成了“废铁”。 而洋油这种液体,黄克让潘汉年在上海的江南造船厂那儿,专门订购改装了一条双层带夹层的铁壳船,最近刚运到天津港,停靠在那儿。时不时地出港靠近海外来的运油船,直接海上油管抽油输入船腹内,越过海关输入国内。 在这过程中,参予的地下党的人根本不在乎赚到多少钱,关键在于可以趁机夹私货拿走自己想要的。更是为了和被拉下水的中统特务们,形成友好的“共生”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于天津向西安运输的东西,更是完全视而不见了。 “要让中统帮助红军走私违禁物!” 这是黄克私下里提出的口号,“老潘,要转变思路。刮民党特务也是人,我们要和他们对抗,但要也和他们合作,凭什么特务就不能帮红军走私违禁物呢?” 要知道,历史上,号称西北王的胡宗南部,抗战期间被常秃子命令监视陕北红军,封锁陕北红军整整八年!但这八年期间,陕北红军最大的“商贸对象”,就是胡宗南部! 和黄克一起来到北平的潘汉年,这段时间一直在考察红色运输线的运作情况,以决定何时才能开始运送一些敏感的物资。 至于黄克。到达北平后,先后在北平和天津进行了两天路演。而后就假装去看望他的老朋友范旭东,却在第三天晚上,出了门,然后在外人的安排下去了附近机场,坐上张学良的私人飞机,连夜飞到了西安。 在西安机场,稍作加油和休息后,换了一架前后双座的小型飞机后,直飞延安。 此时的延安,当地已修了一座简易的机场,起降大型飞机或许有些问题,但起降轻型联络机却完全没问题。而在未来的时间里,这座机场还会再扩建和加强加长跑道,以便适合更大型的飞机起降。 黄克坐在后座上,顺路熟悉一下相关的航线。经过前次的合作一起坑常凯申,如今东北军和红军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彭总早已在机场亲自亲接待黄克,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失散的妻子刘坤模——原历史上,彭老总在指挥“平江战役”之前,曾经许诺说自己一定会将她接回家,但是这句话却并未兑现。后来刘坤模只好一个人四处漂泊,因为实在走投无路,只好选择改嫁,并在婚后生下一个女儿。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刘坤模看到了报纸上登载了关于彭老总的一些消息,她这才发现原来彭老总已经成为了八路军的副指挥。刘坤模知道丈夫还健在,并且高升的消息后无比兴奋,于是她在别人的帮助下去到了延安。两人相见后都很激动,但是往事已成追忆,他们之间已经无法团聚。 但这个遗憾,却被黄克帮忙弥补上了。松潘战役结束后,根据黄克提供的后世的情报,红军方面派出人到相关的地点找刘坤模,接到天水,让他们夫妻团聚,后来又跟着彭总到了延安。除了她之外,另一些在最近被陆续接到北方根据地红军人员,还包括了一些红34师的家属、尤其是师长陈树湘的妻子。 湘江血战时,红34师作为后卫部队,掩护中央红军突破重围,最终全师几乎全军覆没。师长陈树湘率余部离开广西进入湖南,此时仅剩200余人。此后,他们遭敌袭击,陈树湘腹部受重伤,在担架上继续指挥战斗,不幸在道县落入敌手,他乘敌不备,用手绞断腹部伤口露出的肠子,断肠明志,时年29。 全师战死率,超过九成六!历史上官方在事后统计,哪怕是各种失散和流落民间的人员加起来,五千多人的红34师,最后的生还者,也不过百来人左右。 长征结束后,黄克和主席在天水谈起这事时,每次主席都悲痛不已。这段时间红军重组后,红34师的编号并没有取消,而是以警卫师身份仍然保留。而中央红军也根据黄克给予的资料,努力地在相关地点查找流落在外的残部,愿意归建的归建,不愿意的则给予物资支援。但即使如此,也只找回了三十多人。如今的红34师是以警卫师的编制保留在天水,以后会逐渐地扩编扩军。 除了彭总,现场另一个迎接黄克的人,却是伍豪同志。会面后,二人先是把黄克引入事先准备好的仓库,然后他将这段收集到的重要物资全部释放出来。 红军占领陕北后,考虑到未来的抗战,这里极有可能遭受日机的轰炸,所以一直在作的事,就是“深挖洞”,许多重要的设施,比如军械修理所(从榆林刚迁过来的),就是设在山腰的防空洞里。 而黄克此次运来的物资也都是存放在这些地方。至于这次运来的那些珍贵的洋灰,也全部都会用在防空洞工厂的修建上。 最早放出来的,自然是那四辆CV33坦克,而后是在事先准备好的工厂里,放出他收刮来的机器设备。最后放出来的,则是“堆成山”的大洋! “我从西安传过来的报纸上,看到你们在长沙弄出来的事,当时我还以为报纸上的内容夸张,现在看来,反而是少说了!” 伍豪看着一百多个竹筐,用了两个窑洞,还是用竹筐叠竹筐的方式才能装下的银元山,惊咤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哪怕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彭老总,也被面前的“银元山”惊咤得眼睛发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彭总惊道:“这就是你们二十一个人打劫了整个长沙拿到的钱?” “还有金条呢!共有五千多两.....我们差不多把湖南全省今年的税收存留,外加长沙城内的银行,钱庄,都打劫,嗯,是打土豪了!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漏掉了不少,如果能再多收刮几天的话,要翻倍应当不难的吧.......” 黄克遗憾万分地道。伍豪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脸上毫无兴奋之情,然后才道:“你知道为什么主席和我都要你写检讨吗?” 黄克老实地检讨道:“这么重大的军事行动,完全是我个人的私自主张,没有上报中央,犯了个人英雄主义错误!二十一个人就疯狂地在长沙如此乱来,虽然这次成功了,但实际上这是难以复制的,极度危险的军事冒险行为,稍为不慎,就会把我和与我一起参加行动的同志们,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从军事上的角度说,这是极为危险的,冒险主义军事盲动行为!” 伍豪点点头,和善地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未来的朋友指出来的?” “个人英雄主义行为是未来的朋友指出的,军事冒险盲动,倒是我自己意识到的。因为事后我自己回想起来,也感觉有些后怕。当时我们进入保安团,冒充中央军时,其实有个叫罗霸道的团参谋,也看出不对劲了。只是他当时太贪婪,被我诱惑成功,也就是伍豪同志你们最反对的收买,才没有揭穿我们。整个行动,其实只要有一个环节发生异常——他就会象安徒生童话里皇帝的新装一般,只要有一个人当时肯站出来,喊一声我们不是中央军而是红军,整个行动就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中......这次行动,其实是一次相当危险的赌徒式行为! 只是我们这次运气好,赌赢了!” 伍豪点点头,欣慰道:“你过关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你成长了。这次的行动,你冒的风险太大了。小黄同志,你为革命努力奉献的赤子之心,中央和红军的同志都能感觉到。但是你要明白,红军的强大,党的强大,很重要的一点,是建立在强大的组织纪律上。” “明白了......还有,那个何健的事,那样处理,其实是我个人的自作主张,当时其他的同志只是想简单地杀了他,只有我主张要让他生不如死......” 彭总哼道:“何健那个龟儿子的.......” 他看了一眼伍豪,没再说什么。 伍豪叹道:“你的做法,我们完全理解。事实上,所有人,无论是主席还是我,或者彭老总,我们在听到你把何健那样后,其实都很开心——就象你的母亲说过的,我们是革命者,但我们仍然不是圣人,我们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恨。那个何健,他欠下的革命战士们的血债实在太多了!那样的结局,确实是大快人心的!“他看着彭总道:”但开心过后,我们也要用理性,压制住人类性格中的弱点——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就算抓到类何健这样的罪大恶极的屠夫,如果是情况特殊,可以直接枪毙,但不能虐杀。而在条件允许的情况,还是要按组织程序原则处理。我说的这些组织原则,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实际上,他却是我们党组织,远比刮民党要强大的根源,不能轻易的破坏的。” 然后他顿了顿,又对黄克道:“我知道你当时这么做的想法,你是想用,敌人残忍的手段对待我们,我们也用同样残忍的手段报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抗。这种做法看似很正常,但是却很容易失控,极易陷入为了愤怒,为了仇恨而肆意地发泄报复,从而落入人性的阴暗面中。我们是革命者,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愤怒。有血债的,一定要讨还。但一定要走好组织程序,下次这样的做法,不要再有了。” 黄克一个劲地点头,关于这事,伍豪的意思也就是这么轻轻地放过了。 黄克认错道:“我知道。另一个我把我的事在网上说了,一些理智的网友,也是对此评价说这是李云龙式的作风,其实是土匪作风。我们的党就是打掉了无数的李云龙式的土匪山头主义,才会如此强大。” 伍豪不解问道:“李云龙是谁?” 黄克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好象说漏嘴了,连忙打补丁道:“后世的网络时代,一个网络文学作者,凭想象自以为是创造出来的,文学作品红军英雄——他的一些行为,和我这次的行动时的作法作风,很相似,充满了无组织无纪律性。” “你能明白就好。组织原则,看起来很生硬也很僵化,但是他的存在,却是保证我们党区别于那些所谓的山大王组织的关键因素,保证大家所有人能拧成一个拳头向一个方向用力的根本。” 伍豪耐心地向黄克讲解的。而小黄克本就是未来人,又有一大堆未来的脑后反骨网友们当参谋——当初他在船在上被艾琳娜抓着写检讨,写了一晚都不过关。当晚睡着后,向大黄克求助,而大黄克把这件事当成是小说剧情向网友们询问。全靠那些网友们指出关键,后来的检讨才算是过关了。 事后小黄克才知道,原来在天水发过来的电报里,有份给艾琳娜的,内容就是黄克检讨时,必须检讨到哪些要点才能算通过........ 物资交接完毕后,当晚延安红军的高层为黄克接风洗尘。比起刮民党政府宴请黄克时一餐一两根大黄鱼的天价,红军这边也只是很稍好一些的家常菜。 当晚饭桌上最好的伙食,反而是黄克特地从北京和天津带过来的几道好菜。 当时黄克拿出不少,不过大部分都被直接送到伤兵医院给伤病号吃了,大家只留下了一份。 在和红二方面军交接后,黄克的十字架空间里腾出了不少空位。不过这些空位,过来前最后都换成了部分奢侈品和补给品填充。而这些东西,却是为未来的“苏联同志”准备的。 伍豪告诉黄克,斯大林那边已经初步同意了对根据地进行技术援助,现在延安机场正在修整扩建,而后不久,会有一批苏联专家专门空运到延安,这些补给品就是为他们提前预备的。至于黄克弄来的那四辆CV33坦克,未来会成为红军坦克学校重要的教学工具。 在饭桌,黄克遇上了另一位本来应当牺牲的名人——方志敏,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位原本坐牢,却因为战俘交换而得以被释放的历史名人。不过这些人对黄克的身份,都只知晓了一部分。 饭后,伍豪与黄克关起门来细谈,这时谈话的内容,却是和苏联交易、援助有关的事项了,其中更涉及到了黄克正在进行的“融资”计划,除了伍豪同志外,当时还在现场的,还有另一个中央红军的高人——李润石主席的弟弟,李润民! 这一位,其实也是个英杰。其一生都与金融打交道,参加革命前是主席家中的管家,同时也是红军中擅长财政理财的优秀干部。 同样是玩股票,常凯申炒股亏得差点要跳黄浦江。 而李润民,却是在上海滩炒股不但全身而退,还能狠赚一笔的高人。 第101章开心的斯大林,挖煤的留苏派 从南昌摸来的CV33坦克,并不能马上形成战斗力,主要的原因是意大利人把这款坦克卖到中国时,并没有装备武器——原因是购买时国民政府计划是使用德国机枪以简化后勤供应。 因此黄克拿到的这四辆坦克,其左边的机枪座位置就是一个大空洞。不过这问题不大,黄克计划在未来从美国或者苏联那儿订购12.7毫米机枪装上。或者根据情况为其安装一门20毫米的机关炮。至于坦克维护用的零配件,则计划通过意大利人秘密购买一些。 现在这四辆坦克就停在延安城外的一个秘密基地,由新成立的坦克教导大队尝试着学习驾驶,而相关的坦克教官,以及维护人员,却是通过张学良和张学思的暗助,刚刚找来的。 九一八之后,张学良损失惨重,奉系军阀多年积存的坦克,几乎一炮未发直接白送给日本人——留存下来的最后两辆法国FT-17雷诺坦克,后来也被张学良送给了常凯申。 而常凯申这个腐败的买办政权无能的地方在这事上表现无疑,当时和张学良一起入关的东北军里,还有数十名坦克手及相关维护人员。这些都是极珍贵的技术人材,但常凯申全部不用,弃之如垃圾,以至于这批中国的第一代装甲兵成员全都流落街头,只能靠着驾车和维修技术勉强在民间混口饭吃。 而黄克在九月份找到张学良时,提出的诸多要求之一,就是要他出面寻回这些流落民间多年的珍贵技术人材。而作为地下党的张学思,他也努力地全国寻找,暗中勾通。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先后找回了十多位前东北军装甲人材,其中坦克手三人,后勤维护人员十一人。红军得到这些人后简直如获至宝,早早地就把他们连同家属一起请到延安来。 待黄克把坦克弄到时,这群人就在第一时间接收了CV33坦克,而坦克兵训练学校在第二天就开始运行起来。 黄克远远地看着训练场上正在行驶的坦克,对陪同的伍豪道:“这批坦克恐怕赶不上剿灭宁马之战了吧。” “歼灭宁马并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要拿下整个河套地区不难,但难的是如何治理,以及应付未来必定会持续不断地地方暴乱。” 对于陕甘宁地区的持续千年的民族矛盾,伍豪也很是头痛。 黄克道:“我未来的那些键盘政治局的网友们,提出了一些建议,不过这些建议可能不是太政治正确。” “哦,什么建议?” “第一条建议,拿下宁夏后,大肃反!象苏联的同志对那些支持白俄的反动份子做过的那般......三马的问题,在于他们的思想,他们脑子,斯大林同志是怎么对付东正教的,我们就怎么对付......” “大肃反”这三个字出来时,伍豪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几秒后,才问道:“还有呢?” “第二个建议,叫加速减压法!” “加速减压法?” “拿下宁夏后,那里会变成个危险的火药桶!具体爆发的时间我们无法掌握——既然如此,为何不是由我们自己去引爆这个火药桶,让他按我们想要的节奏,在我们想要的时间点引爆.......” 说出这话时,黄克的声音很阴沉。 “无论是常凯申,还是其他三马,都不会让这里安宁下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顺水推舟,先故意放纵他们,然后——郑伯克段于鄢!” 伍豪道:“你的建议我会报告给党组织的。” 这个话题很敏感,黄克也只是提个建议。他最后提到了三个人。 “可以让邓发和戴季英同志去处理这事,另外,夏曦同志和王震同志,他们处理此事的极佳人选,不过这要等二方面军的同志到来了!” 人材,用错了地方就会变成蠢材。其实这些天怒人怨的肃反干部,都是被用错了地方的人材,这些地方才是他们正确地施展自己能力的战场。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黄克,想在某些地方“防患于未然”,提前在七十五年前就解决某个问题的时候,远在数千公里外的莫斯科,斯大林却又一次想起了这位神秘的“海蛇”同志。 现在斯大林已经知道,那位一手导演了中共上层大地震,借助他的力量,先后把王明和张国焘这两位中共高层整倒,“胆子大到没边”的“年青人”到底是谁了! 看到中共方面托谢洛夫带回来的黄克资料和照片时,斯大林很是为他的年青大吃了一惊。 按中国官方给予的情报资料:黄克今年只有23岁,不过却是四年前被钱壮飞看中,用了一年的考察后发展入党,而后执行长期的秘密潜伏任务。 此人身份是海外归侨,湖州人士,伍豪是他的入党介绍人,李润石是他的考察人。和他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那位神秘的“黄金公主”,来自北欧的某个古老破败的家族,是黄克从前旅欧时认识的恋人。至于其身份背景,中共这边的答复是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受过很强烈的刺激,是个极端的反基督份子。 遇上黄克后,在他的引导下,现在对共产主义很是向往。著名的链霉素就是她提供的,而交给苏联的那批利福平,更是在链霉素基础上开发的,更为先进的治疗肺结核的药物。 拿到利福平后,斯大林在第一时间就把药物和资料分发给苏联的医学专家。按照资料上提供的治疗程序治疗苏联的肺结核病人,取得非常令人满意的疗效。 专家们交上来的治疗报告,全是赞不绝口,并一再地追问药物和资料是从何而来。而在最近这几天,斯大林更从中共那边,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这位名叫艾琳娜的神秘女子,愿意向苏联完全免费地提供链霉素制造的全套技术,以及最为珍贵的“链霉素培养液”。 链霉素在全世界炒得这么火热的现在,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座金山,狠狠地砸在了斯大林的头上。而中共发过来的那份长电报里,更包括了由那位“胆大妄为”的“海蛇同志”制定的一份堪称“疯狂”的计划。 如果按那份计划设想的去做并顺利完成,苏联理论上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凭空得到一整条链霉素的设备生产线。拿到这封电报后,斯大林将其交给国内的专家评估,专家们的评价是:如果那份技术是真的,那么这个计划确实大有可能成功。 这下子,日理万机的斯大林同志,想不把注意力放在中国都不行了。而就在他把注意力放在中国身上的这几天,中国这儿又发生了著名的“中央军洗劫长沙”大事件。 事后,斯大林从中共那边得到准确的“事情经过情报”:这又是那位“海蛇”搞出来的大新闻。 “只用了一辆从南昌偷来的坦克,加上二十一个人,就把常凯申这个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的代言人搞得如此狼狈!这位海蛇,还真是个又有能力,又冲动又疯狂的年青人啊!” 黄克做的事,让斯大林仿佛看到了年青时的自己,激情,冲动,不顾一切!他现在是越来越欣赏这位神秘的海蛇同志了。 斯大林接到的情报,和真正的真相,当然稍有些出入,但是这则好消息,还是令他的心情在最近非常地愉快。自从第一次接到这位代号海蛇的情报人员,“慧眼识人”的斯大林同志听从了这位年青的,敢说真话的“情报人员”建议后,而整个中国的革命形势,就在接下来的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令人喜悦的变化。 “人才就是人才!优秀的人才,显露出一次锋芒后,将来还会带来更多的闪光与惊喜!廖贝舍夫同志,这位海蛇同志,给我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斯大林的秘书廖贝舍夫早就注意到,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看到来自中国的电报和情报,斯大林同志的心情总是特别的好——很大的一个原因,都和这位“海蛇”有关。 不过也难怪斯大林开心,光是上次送过来的那十公斤利福平,其价值就足以抵消苏联这十年来在中国的“投资”,而未来的收益会更大。 “一切一切的关键,还是要用对人!” 斯大林心中感叹着。 “廖贝舍夫同志,你对小布尔乔亚这个阶级是怎么看的?我们该怎么处理那些中国来的小布尔乔亚份子?” 斯大林这话一出口,可怜的廖贝舍夫顿时就后背流冷汗,现在可是大清洗期间,他问出这话,可是真的会吓死人的....... 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台词,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小布尔乔亚份子,他们通常文化水平很高,表面上关心工人阶级,实际上却是伪装成革命者,确切地说,是自以为是的.......” “够了够了,你在琢磨我的想法回答我,说的不是你心里的真话,我不想听了........” 廖贝舍夫顿时觉得房间里的光线好象暗了一点。 好在斯大林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哈哈大笑道:“他们自以为在苏联的中山大学留过学,读过马列,镀过金,听过斯大林同志的教诲,打心眼里就看不起那些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从最基层一点一点奋斗出来的革命战士。他们以自己是马列正统而自居,虽然在苏联留过学,虽然也是中国人,但实际上根本没下过几天基层,不知道底层的疾苦,不知道中国的乡情,他们只是把革命当成是很时髦运动的浪漫主义投机份子!从莫斯科镀完金后,这帮没有任何基层革命经验的,狗娘养的留苏派小布尔乔亚远程革命家,回到中国后,就凭想象,打着我的旗号在中国胡作非为——这就是为什么过去几年,从莫斯科回去的留苏派越多,中国革命就越糟糕的原因之所在!” 说到最后,斯大林用拳头狠狠地砸着桌子,哈哈自嘲着。廖贝舍夫听出来了,斯大林说的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海蛇写给斯大林的那封信里的内容,斯大林听进去了,认同了,而后才得出后面的那几句话作为结论。 “这是我的错误!我让这些来苏联留学进修的小布尔乔亚们,过得太舒服了!”然后,他冷笑地问道:“那些王明份子,最近在西伯利亚种土豆,日子过得如何?” 廖贝舍夫抹着额角不存在的冷汗道:“按照您的意思,给他们安排的是最繁重的工作,但是食物供应和医疗保健并没有短缺。” 斯大林哼道。 “差不多了——把他们全送到矿井去,再挖两个月的煤!希望西伯利亚的寒风,和矿井里的粉尘,能治好这些废物身上的小布尔乔亚病。” 廖贝舍夫点点头,连忙把斯大林的吩咐记下。 而后斯大林又问秘书道:“我要的那份去中国名单,叶若夫交上来没有?” “已经交上来了!” 廖贝舍夫急忙拿出一张人事档案简历资料清单,斯大林接过,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对秘书道:“过去的七年里,我接到过无数从中国发来的申请援助的报告,全部都是要钱的!那帮小布尔乔亚们,把苏维埃当成了供应他们花天酒地的提款机,不停地浪费着苏联人民的血汗钱!他们根本就是混入革命队伍里的蛆虫!” 斯大林边说边拿起先前收到的旧电报,然后又拿起一份小册子,做满意状道:“同样是向我索要援助,李润石同志要的东西,就务实得多。” “他向我要的是技术人材,虽然也有向我要枪要炮,但他还向我索要更重要的雷汞底火和火绵,并且准备了这么详细的发展方案——一看就是做了非常认真的功课在干革命,而不是纯粹地将我当成傻子来耍弄。” 对于过去九年里,他不停地被米夫,王明,还有他们之前的那一堆的“留苏派”的各种耍弄背黑锅,斯大林其实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幸好一切现在都走上正途了。这次中国的同志,只要能拿下宁夏,基本上就能打通和我们的陆上交通线。” 廖贝舍夫提醒斯大林道,“其实海上交通线,他们也基本打通了,有些重要的东西,其实可以走海路,不过需要进行特别的伪装,稍有些麻烦。” 斯大林知道他所指是什么,点点头道。 “叫布柳赫尔安排这一切,不要嫌麻烦,中国同志需要的那些材料,一个月内一定要运到天津港。” 第102章 未来准备 十月革命胜利后,苏共经过近四年内战,获得完全胜利,在后来的一五、二五计划期间,其对外的“输出革命”也从未停止过,共产国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成立的。 但是,从苏联成立到苏联灭亡解体的不到七十年的时间里,这些对外的革命输出,大部分都是失败的。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南斯拉夫和中国不是坑,朝鲜越南古巴勉强可以算成功外,余下的全是坑,而且很多还是天坑巨坑的那种。 例如对寄予厚望的德共的支持,十几年里耗费的资金,花掉的绿钞超过千万。结果二战后苏联干掉小胡子三德子,缴获了大量的内部文件一查,才发现过去十几年里给予德共的上千万美钞,全被德共里上层坑货们私下里分掉了。 荷兰共产党那边,同样是坑——因为其所谓的荷兰共产党,其上层领导全是英、荷两国的特工扮演的,苏联人十几年的投入全是给英荷两国的反间谍机构送钱呢。 至于美共——嗯,有一次美共高层开会,被警察部门突袭会议总部,结果抓到的人不是FBI就是CIA,“我们中间找不到共产党”,大概就是美共高层开会时的“盛况”。 而历史上,一直到苏德战争爆发,共产国际解散为止,那些通过共产国际向苏联不停要钱的各国革命组织,基本都可以称为是“苏联外汇的下水道”,钱花了无数,收获的全是失败,全是血本无归的亏本投资。 即使是后来中国革命成功,新中国成立这一最伟大的胜利,如果翻开历史,翻开苏联和红军高层之间的电报来往,仔细地看看那些电报的内容,那些向苏联要钱的电报,再对比一下同时期中国革命发生的那些事....... 反正,大小黄克在看了那些电报后,终于明白,某人为什么死前都要把“历史宜粗不宜细”挂嘴边了。 “斯大林同志和苏联,被各国的共产党们,当成二百五在薅羊毛,薅了很多年了!” 这就是大小黄克看完那些电报后的感觉。比起后世的美帝让人自备狗粮还要供应主子吃喝地驱赶小弟为爷前躯,苏联方面所谓的“红色帝国主义行径”,简直是大善人好不好。 在主席通过1941整风运动,完全掌握最高领导权前,那群"聪明而愚蠢"的留苏派们,薅苏联的羊毛也是不客气的——当然,与德共、荷共、美共的坑爹式的“薅”相比,中国这边的情况反而是“品性最好”的了。 历史上斯大林还要再过一年方才回过味来,然后在大清洗中把在共产国际里,只会“薅羊毛”却不会干革命,不靠谱的“小布尔乔亚”们狠整了一番。 而这个位面,斯大林之所以能提前一年回过味来,却是因为张国焘被逮捕前夜,疯狂地向苏联告留苏派的“黑状”时,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同行们狂薅苏联羊毛却不干正事”的机密。 张国焘也曾是留苏派的一员,但是作为资历最高的老党员,他打心里看不起以王明为首的那批“中生、新生代的小年青”,从一开始就和28.5们势同水火,更是早早地离开(逃离)苏联回到国内苏区。 他和李润石一般,都是本土派代表,只是聪明地到苏联转了圈,镀了层金后,到苏区后就开始自立山头,同时强烈地排斥留苏派或其他派别对根据地的干扰。 早就和王明那伙人结下死仇的他,那天告黑状时,说出了不少留苏派的黑幕。斯大林对他的“南下方案”嗤之以鼻,看一眼就扔了,但他告瑞金红军三人团,以及告王明那伙人状的内容,却是反复看了又看。 在被黄克点醒后的斯大林眼中,他的这些“黑状”里,反而暗藏着许多平时难以听到的“真话”。 然后他就提前悟到自己被人当凯子和傻子很多年了。斯大林可以容忍你们这帮人薅点羊毛,但是前提你得给我把事办好了!可是这帮人基本都是志大才疏的废物。 领悟到这一点后,于是有人就开始倒大霉了。这段时间别说是王明份子了,那些在苏联留学的其他国家的代表,甚至是共产国际的负责人季米特洛夫,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审查”和“复查”。许多人都被他赶出学校,赶进农场和矿山,去接受苏联式的,治疗“小布尔乔亚病”的再教育。 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小黄克在后世的网友帮助下,弄出了一份详细至极的“根据地建设项目规划报告”,交给斯大林,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的用心,以及“理科生的细致严谨”,顿时挠到正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傻子而不满,要抓紧钱袋子的斯大林的痒处。 他对这份报告极为满意,给出了“做了非常认真的功课在干革命”的评价,并指示布柳赫尔元帅优先处理此事的批复。 且不说远东海参威那边的苏联红军,正在为筹备向天津运出的第一批援共物资大作准备时,来到延安的小黄克,在第二天一早就重点参观了新建延安军工厂。 此时的军工厂,其实只能说是军械修理所,在黄克到来前,大部分的设备都是从榆林那儿迁过来的。勉强能够修理枪械,以及少量的复装子弹——由于设备有限,一天能复装的子弹也就是上千发。黄克从南昌带回来的那些设备,让军工厂的负责人欢喜得差点跳到天上去。当天黄克亲自下场,仗着自己高级技工的能力,强行车出多个结构复杂的零件,修好了榆林之战时损坏的数挺水冷式机枪。而后在他的指点下,将一挺水冷式机枪装在了CV33坦克上先将就着使用。 黄克在延安也只停留了不到一天,就在当天下午乘飞机返回西安。然后“装成”刚到西安的模样,参加了张学良、杨虎城为他准备的洗尘宴。第二天,他在二人的陪下去了当地二郎山。 两个月不见,现在的二郎山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上千名的工人正在这儿劳作,主要做的活,就是不停地挖山洞。在黄克要求下,西安市周围的几座山,都在不停地挖掘防空山洞。 “山洞上方的土层厚度,要能达到最少可以抵御250公斤炸弹轰炸的标准。” “山洞要足够宽大够深,能塞机器进去!” 所有的费用,全是黄克自己掏钱出的,而负责管理预算审核的,却是中共的地下党。至于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人,则负责出人。 西安这边本就有一所正在扩建中的西北大学(原1936年成立)。其原型是晚清和民国时留下来的旧学堂。918后,入关的东北大学转移至此,教室不足需要扩建,学员正是东北的流亡学生。 黄克和张学良达成合作协议后,拿到大笔资金资助的这所学校,不但教室的建设速度加快,甚至还加建了学生专用宿舍。 除了原西北大学旧址外,二郎山附近也有一座学校正在建设中。按黄克的要求,这些新建的学校教室和学生校舍,全是“一层”的平房——只要不漏雨,不漏风,采光好就行。原因很简单:未来的抗战,这些房子迟早都会被日本飞机炸掉,花太多钱没必要。 而等平津地区战事一起,早有准备的西安这边只要发出声音,整个平津地区的大学很容易就被吸引过来。 历史北平地区的学校在七七事变后都是迁移到这里,但现实黄克提前准备,提早投资,到时候在教育圈的话语权与影响力会更大。在黄克和红军看来,借张学良的马甲在西安搞出大学城,才是从东北军身上能收割到的“最具价值”的好处,因为这些有文化的学生,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至于黄克私下对张杨说会在这儿建兵工厂——但这话是要打折的。 军工厂会有,但也就是修修枪械,撑死小五金级别。真正的军工重心根本不会建在陕北这个可以被鬼子飞机反复轰炸的危险地带。 但黄克在这里搞大建设的姿态不能不摆出来——因未来大量的重型设备都要通过铁路运入西安,许多是瞒不过人的。中统那边再怎么睁一眼,闭一眼,也要给他们一个应付常光头的说法,比如“这是学校建设的工程设备”,“进口大量的洋灰是为了建校舍”。 到达西安的第二天,黄克在张学思的带领下,亲自去参观了一趟在扩建中的西北大学。 此时的西北大学的新校舍,基本的教室与宿舍外面的毛胚已经完成,余下的只是粉刷和稍作装修——不过这些后续的工程,在黄克的指示下,已完全停止——原因和前面一样,两年后就会被炸平的房子,需要什么装修啊!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黄克过去参观时,西北大学刚开始上课不到一星期。新增建的房子全是毛胚装的平房,墙壁稍作粉刷,除了黑板和课桌椅外,什么都没有多。若不是黄克给学校的老师开工资,实际上学校的老师三个月只能拿一个月的薪水。 “到目前为止,这里共有九百名学生,基本都是东北流亡过来的。不过最近我哥哥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后,陆续还有其他地方的东北藉的学生正在过来,以后人数还会再增加。” 张学思作为向导,带着黄克在学校里转悠,同时向他介绍学校的情况。期间有人拿出了学校的课程安排,黄克拿过来了看了一眼,大皱眉头,忍不住大骂道:“为什么数理化课程的比例怎么这么少!国学文科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怎么这么多!难道跟日本鬼子谈国学就能收复东北了?” 黄克虽然年青无官职,可是作为大金主的他,现在在西安说话的声音可是很大的。当他忍不住喷人时,周围的人全都噤声了。 只有张学思敢劝说他:“兴元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主要还是教师问题。”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这课程一定要改!至于老师的问题,我从上海过来时,已经和交大的黎校长交流过了,他会派出一批新老师过来支援的。” 黄克边说边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决定道:“修汽车,修机器,造军火,开大炮——这些都需要有大量知识的人才能做好。这些学生都已经有基本的文化知识了,再上那些国学完全是浪费时间。这样吧.......给你们两个星期,不,是三天的时间过渡。” 黄克也不多废话,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教改”方案,递给跟随在边上的校长。黄克要学校停授四书五经全面改授数理化,校长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从张学良这儿得到通知,这是一位头发花白,前清时留下来的老古董了,当时听到这话时差点晕过去。今天黄克亲自上门,他便知道最糟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黄先生,我知道你天纵奇材,可是国学是中华之根本,不能.........” 黄克打断道:“你放心,那些只会教四书五经的老师,我会另外找一批学生给他们教的。工资一个子都不会少,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们在这里浪费这些学生的时间,以及破坏抗战准备。” 在黄克的计划里,那些不能教数理化的老师,他会把他们全部赶去“扫盲班”教人识字。而西北大学里面所有的学生,三天后就会进行军事化管理和军事化训练,同时进行数理化知识的恶补教育。 而现在的这批学生,未来会根据他们的特点与擅长的类型进行区别对待,有的会进行入机械部门,有的会进入炮兵,有的则会去机修。能考入大学的人,脑子都不会差,要临时转型其实不难的。只要有人教导,突击培训,最多一年就可以出师使用了。 至于那个喋喋不休的老校长,黄克一个“破坏抗战准备”的罪名压下去,他就老实了。至于会不会有老顽固老师煽动学生闹事抗议,黄克则公开地对身边的人道:“其实我正等着这些人闹事呢!蠢货,傻子,跟风的,废物,一闹事就全暴露出来了,正好踢出去,省得浪费我们宝贵的教育资源,我虽然钱多,但实际上多花一个大洋在腐儒身上我都感到肉痛。,” 第103章 黄克出题 黄克原以为自己取消西北大学文科话说出口,第二天会有一堆的西北大学老师挑动学生闹事,事实上,他高估了这群所谓“国学教授”的节操了。 闹事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少得多。 四年了! 从九一八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从东北流亡关内后,这群来自东北大学的教育界精英,日子过得那叫“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刮民党政府勉强接收了这些东北来的流亡老师,但相应的工资,却是有一月没一月地发。为了生活,这群老师这四年里也是吃够了苦头,什么文人的傲气,在五斗米面前,都丢得差不多了。 直到两个月前黄克和张学良见面,掏出一大笔钱给他们发工资后,这帮苦逼的东北大学的老师,才算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其实叫他们做什么问题都不大。至于那些学生,这一个多月来,他们的食宿,其实也是黄克出的钱,才让他们在这一个月无须辛苦劳作就能吃饱饭。 九百多人的学校里,黄克原本以为最少会有一半的人站出来的,但实际上第二天站出来抗议和闹事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少得多。 黄克听到消息后,在午饭前来到西北大学这儿时,就只看到稀稀拉拉,不过百来号人站在校门口静坐抗议。而一大群学生则围在周围,用犹豫不决的眼睛看着他们,大致眼神,是想加入又不敢加入。此外还有一些人,却是很支持黄克的看法。目前的西北大学的学生,因为这事已经隐隐地分成了两派。 和他一起过来的张学思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激烈的。我们的同志已经事先做过很多思想工作,大多数学生都想通了,余下的人可以慢慢地教育引导。” 实际上,在黄克过来之前一个月,进入学校的地下党,已经事先做过学生们的思想工作了,否则这里静坐抗议的人会更多。 “呵呵,本性难移啊!” 黄克自嘲一笑道:“我母亲没有说错,我的傲慢是到了骨子里的,缺少耐心,讨厌对蠢货进行说教!讨厌去适应蠢货的思路,遇上蠢货,就想用鞭子和痛苦,最简单的手段让他们聪明一点。” 跟着黄克过来的潘汉年叹道:“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只是耐性确实差了点。” 黄克无奈道:“读一遍《醉翁亭记》就能背下来的人,遇上要读一晚上才能记下来的人,确实是会很急的。” 黄克轻轻地装了一下逼,然后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黄克,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昨晚连夜油印好的卷子。他没有说话,而是一个个地将手中卷子分给面前这群抗议的学生和老师。而在黄克递上卷子的同时,有人也推出一辆小推车,车上放着一大堆书。 这些学生呐呐地接过黄克的卷子,看了一眼,全都一愣。 几十号人,几十份卷子,比黄克预计中要少得多。每人一份分发完毕后,黄克手中还余下一大半,他随手将其递给身边的警卫,然后这些警卫把卷子分给围观的,没有参加静坐抗议的学生。 待卷子分完后,,黄克这才用不大的声音对这群抗议的学生和老师道:“你们,全被开除了!” 现场先是一阵宁静,几秒后,哗然之声响起。 黄克却在这时拔出腰间的M1911手枪,然后上膛,右手单手举起,这个动作更是让全场的学生和老师一阵恐慌,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黄克拿着手枪道:“看看我发给你们的东西,上面第一道题。” “我手上的这把手枪,名叫M1911,开枪的时候,手枪子弹的枪口出膛速度,大概是250米/秒!” 黄克边说边将手中的手枪平臂举起,这个动作让射击线上的学生纷纷躲避,让开一大片人流通道。 “现在枪口离地面的高度大概是1.65米,当我水平射击的时候,不考虑空气阻力的因素,我射出的这发子弹,大概会在什么地方落地?” “怦!” 语毕,黄克抠动扳机,怦地一声,子弹射了出去。 黄克所说的话,正是他分出去的那份卷子里的第一道“数学题”。这道题其实后世的初中生就可以做,不过这只是开始,越到后面题目会越难的。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那份卷子上的题,全做出来!这样你们的同学和老师,就都不会开除!对了,我不光要答案,还要看到正确的解题过程。” 说完,黄克收起枪,也不和这些学生或老师多啰嗦,转身就走了。 而后跟着黄克一起过来的大批东北军的卫兵,在外面拉出警戒线,把整个学校封锁起来。 而后有个满脸煞气地当兵的长官站出来宣布:从现在起,学校暂时停课,以后一天只供应两顿饭,直到把考题全解出来后,才能开门放人,否则大家就全关在里面吧! 现场镁光灯闪烁,那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各个报社的记者,趁机在这儿采集大新闻。 张学思和潘汉年早就在外面等他,张学思笑道:“你的那些题我看过,其实我大部分都不会做,太难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出的那些题,只要是合格的高中毕业生都应当会做,你会是什么想法......” 张学思道:“你说的,应当是外国的高中生吧?” 黄克恶意满满地笑了笑,没有答,却在心里道:“我说的是七十年后,高考卷得厉害的那些省份的高中生,而最难的那几道题,那得是学了高数的大学生才做得了的。而最后的那几道力学题——那得是大学教授才会做的。” 他拿出来的这些题,共有两百道,从数学到化学再到物理都有,只是这些题目,都是以“军事命题”的方法列出来的。 题目的内容,都是大黄克通过后世的网友找出来的,而许多题目原型的出处,却是来自那十年的考试题——在那个特殊年代,同样的数学题,人家可不会是诸如一个管子注水一个管子放水,然后问你放满一池水要多少时间这么蛋痛的问法。而是会问:一户农民向地主借了一千斤米的高利贷,年息三成,而农民一年的偿还能力只有五百斤,要还多少年才能还清之类的...... 而黄克给这群学生们出的考题,全是和军事上有关的方式问出来的。 比如,给出一门火炮的射击数据,然后询问他要抬多少度才能射中多远的某个静止目标。 这还算比较简单容易的,更复杂的,就是询问射击一个移动目标要怎么瞄准,射击仰角和偏角是多少..... 而比较丧心病狂的一道和射击有关的数学题,要求却是:两辆动对动,以不同时速高速行驶的坦克,彼此的行驶方向并不一致也不相反,呈六十度夹角,隔着两公里,互相瞄准射击,然后要求学生在不考虑空气阻力干扰,但要考虑地心引力影响的情况下,两边坦克火炮的射击角度数据。 至于一些化学,物理方面的“科普知识”问题,那更是丧心病狂了,绝对是这群学生现在答不上来的——不过要答也不难,把他送过来的那些书全看完看懂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压轴最难的,“存心不想让人过”的,却是最后几道力学上的问题——事实上这几道问题,黄克估算过,全中国大概能解出来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而且这五个,可能还要加上他自己...... “只要他们开始解题,他们就会明白,他们从前学的那些四书五经,所谓的国学,全是对抗战和收复东北,毫无用处的一陀陀臭屎!” 黄克也不隐瞒地对前来采访他的各大报的记者,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些记者都是收了他的钱,特地请来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喜。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不服气,想和我扯什么国学国粹之类的——别看我长年旅居海外,其实四书五经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 黄克一伸手,自有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四书五经”,递给面前的记者们。 “其实我早就背下来——看一遍就背下来的,非常简单地垃圾,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蠢货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去学.....不信?你们可以随便翻一翻,考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黄克的装逼时间,他当着一干不服的各大报记者,真的把《论语》、《中庸》、《尚书》之类的古书背了一个遍。 所有的记者,惊为天人...... “还有吗?还有什么冷门的书想问问我吗?” “别以为我对国学一无所知!其实我是很懂国学的,没有人比我更懂...... 咳,正因为很懂,所以我才对他们不屑一顾!” 说出这话时,小黄克朝左右看了看,还好,主席和总理都不在这里...... 玩得太HIGH的他在心里暗抹了一把冷汗道:“还好,还好忍住,差点就变成懂皇了......” 黄克的理科确实很牛,文科的话,其实也就是21世纪高中生的水平。他是绝对不可能背出四书五经的,因为他今天之前几乎没有看过。 只是这些可怜的民国记者,还有同样可怜,站在远处的西北大学校长并不知道,黄克之所以能这样装逼,是因为在同一地点的七十五年后,另一个黄克则站在同一个位置,坐在一家网咖里,上着网,看着四书五经的电子版,他正通过在七十五后的另一个自己,用另一双眼睛和大脑的相助,在“超时空阅读呢”。 大黄克道:“欺负那些旧时代的老顽固,可真好玩啊!可惜我不能亲自下场。” “男人的恶趣味真是无聊!” 坐在他旁边的魔女也在玩电脑,她换了个新ID,登入LOL,装成新人,继续开始她百玩不厌的装猪屠菜之旅。 大黄克跑到西安,是为了给小黄克进行大规模的时空传送的。经过十五天(大黄克的时间)的“冷却”,他现在一次可以向小黄克传送物质的最大重量达到了整整200公斤。 世界杯还没有结束,但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他,通过赌博,已经提前超额完成一亿元的“小目标”,而等世界杯结束,他的资产预计将超过五亿(人民币)。 装完逼后,当天晚上大小黄克找到合适的位置,再次开始传送。这一回除了所需的药物外,还包括了青霉素和链霉素的培养基。所谓有钱好办事,手中握着五亿流动资金的大黄克,回国后用钱开道,以倒贴钱赞助的方式,让母亲林梅重新回到了离职多年的物构所里。有了物构所的招牌,很多很麻烦的化学物品和药品的购买,就可以轻易地弄到手了。 大黄克对小黄克道:“现在可是有一整个物构所的化学团队在当你的技术顾问后盾了!而且为了办事更轻松方便,我这边还建了一个写作工作室,以千字千元的价格,把那个叫“半只青蛙”的作者给请来了。他现在正按我说的,把发生在你我身上的故事编成小说,写出来,先存稿半个月,大概也就是你那边过了一个月后,我这边就会把文放在网上。那帮子脑后生反骨的网友们现在都很兴奋,正热情地帮着我们找各种资料呢!” 小黄克道:“那个半只青蛙的作者我知道,号称写军我最黄,写黄我最军,他不会把我的故事写成黄文吧?” 大黄克道:“你放心,涉黄的部分只会是我这边的故事——至于你,你这个迷恋圣女的小屁孩子,打一辈子光棍自己撸吧!” “切!你这个变态!” “不要骂自己啊,少年,我不就是你吗?” 两个黄克隔着时空对骂了一句。而后在传送药品的时间里,继续象上次一般,以“阅读录音”的方式,开始了一些技术资料知识的传送。 -----------------小黄克命人把西北大学包围起来,把全体师生全关起来,解不出他出的题,就不给学生和老师自由的作法,瞬间“震惊”了整个中国。 在他早有准备的预谋式宣传下,很快他出的那些题,就通过报纸传遍了全中国。 起初媒体报纸,对黄克的这种行为是多加指责的,可是当考题在报纸上登出后,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却开始冒出来了。 “这不是刁难,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军事科学问题!” “普法战争普鲁士的胜利,甲午战争的中国的战败,都是在学生的课堂上就决定了!” “我们的课堂,只会教学生毫无用处的知乎者也,可是德国和日本的课堂上,传授学生的却是真正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理科工科数学知识!” 发出这些声音的,一部分是中国的有识之士,但也有相当地人,却是受到了南京国民政府的指示在替黄克说话。 而在背后指使这些人的,正是常凯申委员长。 常凯申为何在这事上支持黄克? 无他,常凯申最近烦着很呢!各地的大学,最近又开始闹事了,围绕的话题,还是“停止内战,一致抗战”之类的、汪精卫和常凯申过去都是用诸如“我们科技不如人,技术不如人,啥都不如人,乱谈抗日必然三个月亡国”之类的理由搪塞。 而当黄克搞出的这一出“高难度”的“军工考题”时,瞬间把全国大小高校的学生都难住了。有学生要闹事,派出去压制的警方,就拿出黄克出的题,问这些学生会不会做。 黄克出的那些题,就算是后世,因为涉及种类太多大杂,在不百度的情况下,其实没有多少人能全部做出来,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那些想要闹事的学生,当场就蔫了。然后特务也好,警察也罢,就在那儿嘲笑他们“这些都是军事考题,你们都些读书人都不会做,凭啥喊抗日......” 一时间,那帮学生竟被他们怆得气势大减。 知道那群学生的狼狈后,常凯申很开心:“元兴元兴,这个黄元兴,果然是我的贵人啊!” 然后,从黄克出题后的整整十天,全中国大学的学生,难得地老实起来,关起门开始研究黄克出的题。可是哪怕有老师相助,他们也只能做出一部分.......尤其是后面那十几道涉及高数、微积分,越来越变态的难题...... 西北大学里,九百多名学生和他们老师,被困在学校里,看着黄克出的二百道题,愁容满面。那些题目上的字他们都看得懂,但是却没有几道题会做的。好在这时,来自交通和清华北大的老师,也陆续进入西北大学,开始教导他们,教他们解题。 而未来半个月里,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开出专门的版块,讨论黄克出的那两百道题的详细解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解不开的题也越来越少,最后就只余下那十几道存心刁难人的高数微积分之类的难题了。 但是中国毕竟太大,天才人物不少,黄克出的题虽然难,但这个时期能解出来的人还是存在。在出题后的第十五天,最后一道难题也被人解开了——解开这道题的人黄克认识,他姓钱,叫学森,字五个师。确切地说他是一口气把最后的十五道题全解开的。事后他对黄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用心良苦,现在西北大学的同学应当也明白你的心意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全中国的那些明眼人其实也都看出来了,黄克蛮横的把这些学生老师关起来,或者叫嚷着要开除,全是在做样子的。 座间故事:天水这儿,以主席为首的红军高层,看着黄克出的那二百道题,难得的一起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考大学的高中生要做的题吗?真是太难了.......老李,你会做几道?” “大概只会一两道吧......你呢,老朱?” “第一道题.......嗯,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小黄送的M1911,我出去打一枪试试......警卫员,把卷尺带上........” 第104章,天下英杰尽入彀中! 其实在中国,能解出黄克出的最难的几道压轴题的人,远不只有钱学森一个人。刚刚从交大毕业不久的钱学森登门拜访时,另外三个能解出那些难题的大能,正陪着黄克,加上宅主范旭东,五个人一起围在火锅边上吃得很开心,边吃还边讨论如何继续“坑学生”的话题。 吃火锅的时候,这三位一直很恶趣味地怪黄克出的题太简单,表示说下一次出题时,得由他们这些专业的来干。 这三个人分别是王淦昌、束星北、苏步青。 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他们和钱学森一般,早就看出了黄克的用意,所以前面十天,面对自己学生的上门求助求解,他们只是笑而不语,一起装傻,顶多给一点解题提示。十天之后,这才来到天津范旭东的住处联袂拜访黄克,然后就赖在老范家白吃白喝了很多天。 黄克完成长征之旅,返回上海后,做的一件事,就给这个时期所有的高等学府捐钱——而且是直接打到教师帐上的那种捐法。最近还推出的另一件大福利就是:学府的老师,若是染上肺痨的,他免费供药。只要能考入民国的几大高等学府学生,也可以凭身份免费为家人领取一份治肺痨病的链霉素。 有钱就是好办事,很自然黄克在各大名校可以随便走,被待为上宾。加上他本人又是学霸,脑子够聪明,和这些民国时中国顶尖的理工科数的大能臭气相投,所以大家一见面就相识如故,没聊几句就互相看得顺眼,然后就开始了罪恶而肮脏地“折磨下一代”的“天津阴谋”。 钱学森拿着他做出来的答案上门时,这五个人正围在火锅边上,为该出什么样的题目去折磨各大院校的学子们而讨论得正开心呢。 看到“钱五师”上门,王淦昌呵呵一笑,指着他对向黄克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肯定可以解开你的难题的那个学生,他也是交大的学生。” “嗯,黎校长和我说过,他称赞他是交大去年,甚至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毕业生。” 王淦昌稍一介绍,黄克和钱学森就互相认识了。 火锅前很快又添了一双碗筷,不久之后,参予折磨各大名校年青学弟的“阴谋家”也多了一位。 按黄克的想法,接下来几个月,他们会在全国高校搞一次数理化奥林匹克大赛。其目的是筛选出有天赋的优秀学生——不需要他象钱学森这般惊材绝艳横压一世的,能达到优秀评价的即可,而后这些学生会重点培养,甚至出钱资助他们出国深造。而黄克也会用“千金买马骨”的方式,鼓励更多的学生转行去学数理化。 接下来三天,黄克陪着这几位大能继续谈事。学术上的事情讨论得并不多。身边的这几个人,个个是在自己的领域里,堪称独当一面甚至是宗师级别的人物。面对他们时,黄克其实非常地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学艺不精”的老底。 没错,在这些大能面前,黄克在他非专精的领域方面,真的只能说是学艺不精——除了机电专业方面点满外,其他领域中,他的情况是什么都会(其实只懂个皮表),根本就没有做到极致。 相处这几天,这群人也在互相交流中,看出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同样也惊叹黄克对各方面知识的涉猎之广,同时也知其所学的重心是在机电领域。 “你就是心太大,若是专注于一项,成就一定远在我们之上。” 王淦昌用善意的话对黄克道。 黄克道:“专注于一项的话,那只能当个行业内的专家了——现在的中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我得选对国家最有用的职业,我现在的选择其实是最适合的,若不是走了现在这条路,我怎么能掏得出这么多钱来。” “这倒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你也挺不容易的,你给自己肩上加的负担太重了。” 黄克在国内国际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不少人都将他描述成贪婪的,道德败坏的科学家。不过王淦昌等人却不这么看,因为他们知道黄克在国内教育方面的投入,是不惜血本的。他搞出的这些事,其实都是在挑选优秀的理工人材,并准备承担他们未来几年里全部的留学费用。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就快要开始了。我现在是在不惜一代手段和代价在做准备。王先生您和其他的老师各自的学校,相关的迁校准备也该开始了。” 黄克这段时间留在平津,就是在不断地活动,联系当地教育域的上层精英,为未来的高校大迁移计划做预备。他有钱,又材,现在又和这几位大能交好,在圈子里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自然也在水涨船高。 黄克待在平津期间,还遇上了一位杀气腾腾,上门问罪的访客:侯德榜。 问罪的原因,自然是黄克的药厂,抢占了他制氨厂地盘。当时气呼呼的侯德榜,连老朋友范旭东的面子都不买,就差没提刀和黄克决斗了。 历史上这座永利制氨厂,南京政府前后投入了近两千万美元(包括前期的配套的三通一平工程),按计划,在1936年年初,会投入余下的数百万美元资金,从德国买入关键的核心设备,然后又用了一年多点的时间安装建设完工开始制氨。 而刮民党这个反动政府腐败的地方就在这里,在从黄克这儿拿到链霉素这座金山的生产权后,这帮短视的家伙居然就不想再在合成氨上投入资金了——没错,这个项目,现在“黄”掉了! “进口的洋粪多得用不完,你这个项目还要再投入三百万美元,就那么一点利润率,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啊!” 以上是宋子文上星期对侯德榜的原话。 “可是前面已经投入上千万了,不建合成氨厂,那些投入.......” 宋子文冷笑道:"那些投入没浪费啊,现在不正在建成链霉素厂吗?你的合成氨,利润有链霉素高吗?"然后侯德榜只能无语问苍天,后来从报纸上得知黄克这个民国第一小白脸正在老朋友范旭东这儿作客,顿时怒气冲冲地坐火车从南京杀回天津上门问罪。 侯德榜心痛地道:“好多机器都已经订好了,比如合成塔,压缩机,发电机,锅炉,还有一大堆管道,现在都堆在仓库。这些设备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万美金,就差那台最关键的制氨机了........黄先生我知道链霉素利润极高,可是中国不能没有自己的制氨厂。老范提起过你,你也担心中日会开战,你也懂化工,合成氨厂只要稍作改进,就可以制造炸药。” “只差三百万美金?” “是的!” “你说得没有错,中国不能没有自己制氨厂,这是国之重器,不能总靠进口,不能受制于人!” 黄克握着侯德榜的手,一个劲地点着头,“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这事我会和宋子文先生说的,如果他舍不得出这钱,那么我替你出。” 侯德榜顿时开心了起来。 劝服好侯德榜后,黄克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大叠资料文件。 “老侯,你这次不来找我,其实我都会过去找你了。这是我要送给你的见面大礼。” 黄克把文件递了过去,一旁的范旭东则满脸微笑。 这是小黄克得母亲与大黄克相助,“抄袭”得来的“侯氏制碱法”的全套工艺流程技术资料——原本这东西,大概是侯德榜六七年后的发明。 侯德榜接过一看,只是看了几眼,眼睛就移不开了。而范旭东在一边帮腔道。 “这是一份全新的制碱工艺,黄兄弟住在我家这十天,我和他都在这里试验这份工艺的可行性,小规模制碱不是问题,大规模生产,应当没有什么难度。”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三人聚在一起,黄克这个“抄袭者”,与侯德榜这位“原创者”,讨论"侯氏制碱法"的工艺生产技术问题。知道自己的制氨厂建成有望,侯德榜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而黄克送上的新式制碱法的大礼,更是令他欣喜若狂。只是侯德榜不知道的是,今天和他“一见如故”,聊得开心的“黄兄弟”,聊天时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他视为心肝宝贝,存在仓库里的那些核心设备全部“零元购”弄走...... 设备要,人也要!就连侯德榜本人,黄克也是抱着将他“勾搭拐走”的坏心思黄克在天津范旭东的研究所里,足足住了二十天。这期间和他接触的人,全是这个时代中国理工科方面的顶尖人材,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两年后抗战的全面爆发后收罗人材。 天下英杰尽入彀中!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项任务,就是来天津港,准备接收苏联方面通过远东港口,运送过来的援助物资。 现在的陕北和甘南,共有六个军团,超过九万人的红军主力,正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三马”发动全面的攻势。其宁夏一线是主攻方向,红军在这里足足集结了五军团六万余人力的兵力,而甘南方向为牵制进攻,却也有一个主力军团外多个独立师配合牵制攻击。 考虑到西北马家军“弹药不足”的“穷光蛋”特性,甘陕红军已经意识到此战过后弹药库存会下降不少。所以在给斯大林的电报中,着重索要的,就是军火,尤其是炮弹、雷汞、底火、火棉这些物资的援助。 而黄克被派来坐阵天津港,就是要借助他特殊的空间能力,接收这批重要的军援物资。那条支援军火运输船已经出发,就将在近日到达。---- 第105章西北变局 抢在外面的海水被冰冻之前,十一月二十四日,一条苏联货船从海参威出发,驶向天津,于十二月二日下午到达天津。货船停靠的港口,是英租界的码头。 当船被引入港口,在泊位停下时,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将暗。负责泊位船登记,验货的海关关务员,是一个叫马可世的英国人。 “快下班了才进港,真倒霉。” 马可世心里骂骂咧咧的,正要上船验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Mr.马!” “喔,Mr.林!” 喊他的人,正是最近和他打得火热的酒肉朋友潘汉年,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码头苦力打扮的人,全是马可世没见过的陌生人。 “怎么你还在这里?没有去参加晚宴吗?” “晚宴?你是说是艾琳娜小姐在英租界举办的那个晚宴?我这样的小人物......” 潘汉年笑着拿出了一份请柬,递给马可世。 “Mr.马,今天是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成立的大喜之日,以后我们的货船都要经过你的手,怎么能缺少你这样的人呢?” 马可世小心地打开请柬,里面夹着三张白色的一百英磅的大钞。(英镑是有100英镑的面值的,为白色,其发行时间为1725年,停用时间为1945年。) 马可世笑了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招手,手下的中国跟班,验货人员会意地“提前下班”。然后和他潘汉年勾肩搭背地走向海关外的汽车,被车子载着疾驰而去。 二人一走,跟着潘汉年的那群码头苦力来到苏联货船边,码头的吊车在司机的操纵下开始工作,将船上笨重的货物卸载下船,而后由这群苦力将其从码头转运到附近仓库里。 而同一时间,却另有一人在边上的角落里,挨个地给提前下班的马可世手下发钱。 “今天我们大家不知道你们偷运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这样的交易大家已经做了快两个月了,彼此都心里有数达成了默契。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潘汉年的幕后大老板,著名的“黄金公主”艾琳娜来到天津英租界,除了宣布她将在英租界成立一家“远东国际贸易公司”外,还举行盛大晚宴。整个英租界码头的洋人官员,全都接到了她的请柬,就连马可世的这样的“底层小官”都收到了一份。 过去的两个月里,潘汉年勾结中统,从这处码头进口了无数的货物。中间偷逃关税不少,在养肥了中统特务的同时,也养肥了海关的关务员们。上头吃肉,下面的喝汤,事后也有红包打赏,大家都获得了幸福,都感觉到了口袋有钱的快乐,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只有南京国民政府的海关收益少了。 货物还在卸载的时候,负责押运货物的苏联船长,就已被”优先“带到办公室,”优先“办理他的入关事宜。 他的货船,露在外面的货物是一袋又一袋的面粉,但实际上只有摆在最上面用于掩盖的那一圈是真的。余下的都是装在木箱子里的TNT炸药,数量足足有五十吨。 其中一个个长条木箱,里面装着的则是远东苏军仓库里直接取出来的莫辛那甘步枪。一个箱子里就装了二十五条,共有一百二十箱,总计三千枝。与之配套的7.62毫米的子弹就超过了四百万发。此外还有整整六挺12.7毫米口径捷格加廖夫式机枪,四十挺轻DP轻机枪,以及大量配套的炮弹和12.7毫米的机枪弹药。 这些被封装在木箱武器弹药,其木箱表面写着俄文混和英文的”伏特加“....... 而被登记成钢管、锅炉管道、阀门的,其实是被拆开的M1902型,口径为76.2毫米的野战炮,只是其被拆成了零件状态,共有三门,相关配套的炮弹加起来达到2000发之多。原本红军方面还向斯大林索取迫击炮,谁知道这个时期的苏联并不重视迫击炮的开发,连很糟糕的37毫米铁锹迫击炮都还未开发出来。(注:历史上苏联要到1938年才开发出50毫米迫击炮) 从当天晚上六点起,超过七十名“码头工人”,一直在货船和仓库边不停地工作。一个晚上就把超过五百吨的货物从船上转运到旁边的仓库里。 但实际上,这批货物中最敏感的,四百吨重的军火、炸药,以及用特殊容器装的易爆危险品“雷汞”和火棉,一进仓库就被早就在等候在里面的黄克用十字架空间装备收走。 第二天喝得醉熏熏的马可世带人过来补验货时,看到的只是堆在地上的一百多袋俄国面粉,以及二十多箱货真价实的伏特加,另外还有大量的无缝钢管和钢板还堆在苏联人的船上还来不及卸载。除了这些外,苏联送来的另一批物资,就是大量的防冻疮膏。 “你们的工作效率真慢啊!” 马可世瞪着宿醉未醒的眼睛,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地道。马可世随便检验了一下仓库里和船上的货物,就按按照面粉和伏特加、钢管报签了验货单。 又用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另一批码头工人,才把船上的其他物资卸下装入仓库中。俄国船长处理完交接事宜后,在天津港这儿装上潘汉年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货物——这些货物是黄克安排的,送给远东苏联红军的“圣诞礼物”,过节回赠。 在到达天津港的第四天傍晚,这条苏联船带着那七十余名“码头工人”,悄无声息地驶出天津港,赶回海参威——海参威虽然是不冻港,但外面的海水会在十二月底逐渐结冰冻住,他们必须抢在海水结冰前回去。 天津港的这群码头工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工人。他们全是从陕北和甘南红军中挑选出来精英,在完成了敏感物资的搬运工作后,他们将随船进入苏联,然后在那里接受汽车、飞机、轮船等一系技术兵种的专业训练。除了这人之外,苏联船带回去的最珍贵的物品,是一个拇指大小玻璃瓶里封装的培养液——链霉素培养基。 苏联货船返航的时候,黄克正坐着飞机飞向西安,理由是去东北军校参观而当黄克在天上飞时,那一堆从俄国进口的无缝钢管和钢板,也随着北平开往西安的火车一起跑。 钢板是其实是十毫米厚的装甲钢板,数量倒是不大,主要是根据实战的改装需要,给红军手中的坦克加厚装甲使用。至于那批75和100毫米的无缝钢管,则用处更大。 从九月初到现在,经过两个多月不停地向陕北、甘南输入粮食,现在这二地的红军已完成了粮食的战略备荒贮备,应付明年的大荒已信心十足。如今北平开往西安的货车专列,车上装载的物资里,打着“建筑机械”名义的机器正逐渐增多。 黄克从西安机场出来时,并没有马上转机去延安,而是跟着前来接待他的张学思乘车去了西北大学。一路上,他所见的东北军,身上的冬装不少都是全新的,在得到了黄克支援后,“四年”没有换装的东北军,终于在最近换上了新棉衣。 车子在路上走时,追上一辆运货的马拉驮车。黄克注意到一个细节:和他第一次到达西安时看到的不同,现在马路上的那些运货驮车,车轮变了。 从前的驮车,使用的轮子几乎全是老式,用了上千年的木轱辘,而现在这一路过来,他却看到了不少驮车的轮子,都换成了橡胶实心轮胎——这些橡胶实心轮胎,是黄克听从后世网友的建议,特地花钱从美国大批量订购,输送到西北的。其效果是可以极大减小马拉车时的地面阻力,理论上可以将马匹的运力提高一倍以上。 第一批近千对橡胶实心轮胎,连同配套轴承,是上个月到货,这次过来时,西安周边已经有不少驮车换上了。他特地让张学思停车,问了一下车夫,对方的评价非常的好。 车子继续行驶。 “东北军现在的情绪怎么样?你们现在和红军走得越来越近,常秃子不是傻瓜,他早晚会忍不住出手的。” 这条铁路的红色运输线,其实很不稳定的。虽然目前黄克用利益把线上相关的知情人都绑在一起,但他知道他不可能收买所有人。尤其是这条运输线被用得越来越频繁的现在。随着常凯申发现他越来越指挥不动东北军,越来越无法忍受三家在西北的秘密联盟,他迟早会出手的。 “其实那家伙已经出手了。” 张学思小声道。 历史上常凯申先是收买了东北军的元老王树常。西安事变后东北军的整编正是在王树常的协助下完成的。他还帮助蒋介石说服、分化和拉拢东北军将领们,比如他分别请57军军长缪澂流、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到庐山去见蒋面谈,对此二人,蒋各给以50000银元的重价加以收买。 而这个时空,随着延安得而复失,意识到张、杨“二贼”已经和“共匪”暗中勾搭成奸后,常凯申咬咬牙再次扔了出银币弹,收买的对象正是历史上的王树常这位东北军“老人”,以及缪澂流、吴克仁这两个实力派军头。黄克从“历史”上知道这几位是立场不坚定的二五仔,把情报上报后,张学思特地关注了三人,也觉察到了异常。。 “此次东北军西调的时候,57军和67军就一直找借口推托,留在驻地。而最近这一个月,他们的部队就不是太听哥哥指挥。你们的情报没有错,他们两个应当已被常凯申收买了。” 张学思顿了顿,然后道:“这一情况我已经上报中央了。另外,朱培德部的第三军快要达了潼关,而在最近这段时间,整编后的第一师,现在已改名成第一军,也正在南下与他会合。他们正在关外给西北军压力。” 二人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宁夏和甘肃西北这两条战线打得正火热。西北三马加起来不足五万人的正规军,根本抵挡不住九万多名弹药充足的红军全面进攻。 甘南方向,盐川、会宁两地已经被红军攻克,南线的青海马步芳部队,几乎是望风而逃,全军缩回青海西宁老巢。盐川、会宁两地的失守,在兰州方向的马鸿逵部直接感受到了南线的巨大压力,被迫收缩兵力,无力支援宁夏的马家军。 而作为此次战役重心的宁夏战线。整整五个军团,超过七成的红军主力聚集于此,从一东一南两条战线向银川平推。没有什么诡计,完全就是仗着兵多将广,以势压人的气势横推向银川。 当黄克来到西安时,红军的主力大军已打到距离银川仅有不足五十公里的距离。银川周边的各个战略要点,在前面的战斗中已经被各路红军先后拔掉。 如今的银川城,城内正规守军仅有35师一部,外加一个骑兵旅,总兵力不过一万四千人。此外还有数量多达三万的,紧急动员起来的“民团”。西北马家军,因为其特殊的组织结构,战时非常时期,紧急动员能力非常地强,三丁抽一,五丁抽二都是“很平常的事”,最极端时甚至达到了五抽三的恐怖比例。 由于另外二马都被甘南战线的红军拖住,为了求生,马鸿宾现在也是拼尽全力。急疯了的三马,最近也是疯狂地向常凯申求助。尽管此时的常凯申是非常真心地想帮三马一把,可是由于他在西北几乎无一兵一卒,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派出主力入潼关亲自上阵,只想吃肉不想啃骨头的他,也只能再耍一些阴谋小聪明。 张学思嗤道:“知道吗?就在前几天,那个秃子居然向我哥传达了希望能和红军谈判,停止内战的意向。要我哥哥当中间人向李主席传递。” “汉卿他不会又信了吧?” “哼.......” 张学思以鼻孔用力地哼一声气。 “他想用谈判停战,给三马喘息时间,也给自己消化湖南的时间。” 黄克问道:“主席是怎么回复的?” “他要他首先公开宣布主动停战,然后释放全国的共产党员和红军战俘,以示诚意。” “哈哈哈......” 张学思不屑道:“做大事而惜身,他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上海滩青皮流氓坑蒙拐骗的本色。” “我们东北军派系太多,除了于叔(于学忠)、王以哲、何柱国三个军最忠于我哥哥,余下的那两个军......” 张学思皱着眉,用力地摇着头。 黄克道:“难怪他最近这段时间在湖南无所作为,原来钱都用来收买东北军了。他还在做梦驱使东北军和西北军为王前驱去打红军啊!” 黄克可以变着法子用合作的方式给东北军进行互利式的输血,但是要象常凯申这般,直接花钱收买敌方将领,却是组织关系不允许的。 “常凯申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和他做交易,那是以虎谋皮。” 两人在车上谈了一下目前的局势,黄克清楚地感觉到,张学思对东北军的现状,很是绝望。 实际上,东北军现在的状况,张学良也很清楚。这些年读了不少马列著作,又前后和不少共产党打过交道,再加上受身边的两个共产党(指解方和张学思)的潜移默化影响,张学良其实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军队里的问题根源。 他最近这么支持弟弟在东北军中拉拢年青人,搞小山头,无他,他想建立一个以自己为中心,新生的,脱离于原先那个土匪气息极浓旧体系之外的政治团体。而在和黄克相遇后,他现在也把主意打到了军校上。 东北军原来是有军校的,郭松龄所创建,张作霖时期,甚至一度用军校生逐渐地替代了军队中的旧军官,那时期的东北军是最接近现代军队的时代。然而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势力,要想改变旧有的利益分配体系,这过程都是要死人的。 郭松龄倒奉事件,就是当时新东北军和旧东北军间矛盾积聚到最后,大规模爆发的结果。一场奉军内部火并之后,相对进步新东北军势力被彻底摧毁,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比王家烈的“双枪兵”还渣的鸟样。 张学良在918后苦思良久的“治病”办法,就是在旧体系中寻找“新生的少壮派”加以培养。妄想利用这些“老军阀”们的子女和父辈的血缘继承关系,以不流血的手段完成权力的交接更替,从而达成改变东北军面貌的妄想。所以后来黄克找到他时,对他说想在西安建一所军校,大量招收东北军子弟时,他听起来才这么高兴激动。 张学思现在带黄克去看的,就是最近刚刚在西安市内,挂牌成立的“东北军校”。 这所东北军校目前大量招收来自东北的年青人,也包括不少军中的家属。“我哥哥是想军校校长用东北军的人,然后请红军那边派些教官和思想指导员进校。而我自己的看法,其实是老东北军的人,一个都不想用。他们身上的匪气太重,会把大家都带坏的。” “想法是很好,可惜现实中明显作不到啊。” “是的.......” 在张学思的叹气声中,车子开到东北军校所在地。其紧挨骊山,倒是选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宝地。黄克到达时,看到三百多名新招的学员,正在教官地带领下在操场上跑圈。 黄克自己不懂军事,这方面只是看个热闹。 “慢慢来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要这群学员教育好了,把这里当成小黄埔军校,大不了白手起家,直接抛掉老东北军,以他们为基础,建立自己的基层组织。” 黄克说着对张学思伸出手。 “需要什么,向我开口。” 张学思点点头,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也该建立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山头势力了....... “主席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我终究不是个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呢,终于也动了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利益群体的想法了........” ------------------ 第106章中苏之间........ 黄克在西安待了两天,主要的工作是审查评判过去两个月的布局在西安的进展状况。同时借着和杨虎城、张学良打交道的过程中,摸清二人的态度。 两人现在面临常凯申的政治压力很不小。杨虎城还好,毕竟是一方土军阀,在陕西这一带的根基很深,即使南京方面断粮卡饷,靠着本地的税收日子还能过下去。而且现在宝鸡成了和天水交易的物资集散地,从中抽税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张学良的情况就很苦逼了。榆林战役结束后,常凯申又对他断饷了,要不是前面的七百万法币饷粮先发了够他撑一阵,现在早就狼狈不堪。而如今被二次断饷,时间久了,没有自己地盘的东北军,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见面的时候,谈起财政,二人皆是头痛万分。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汉卿,虎城兄,你们得有自己的工业机器,生财工具。陕西这儿,土地贫瘠,你们在这儿纯粹靠向农民征税收粮,还有那一点点的商税,挖土三尺,最后又能榨出多少油来?” 杨虎城笑道:“元兴你就莫要吊人胃口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心里有数早有定计了” 黄克哈哈一笑,从怀里拿出厚厚一叠的方案,摆在二人面前。其中一份是陕西大地图,只是这份地图上,现在被人人工标出了一大堆矿物的名称。 “西安这儿,有石墨,金矿,蛭石。铜州、宝鸡这儿,更是好地方,有煤,有石灰,粘土石,尤其是宝鸡,地如其名,在太白,麟游这两县,金、银、铜、锌,什么矿都有,而眉县这里,更有硫磺矿!西安边上渭南、咸阳这两个地方,也是有铁有煤,什么都有.....” 杨虎城站起来,看着这份矿物分布图,眼神发亮。他伸出手,一把抓过黄克开发方案书,细细阅读。 黄克对张学良道:“我投资,两位出政策出人,把这些地下埋的好东西,挖出来,炼出来。” “我计划在这儿投资建一座水泥厂,一座炼铁厂!一座火电厂。再加上上次说的军工计划,只要这些工程能搞起来,陕西这儿有自己小工业,那就等于养了一只能下蛋的鸡。” 黄克对张学良道:“汉卿你手下有二十万人!这二十万人不打仗长期闲养着不是个办法,有的时候,该下个决心了,而现在是个好机会。” 黄克所说的决心,就是“精兵简政”,裁掉部队大量吃闲饭的。其实这个话题,东北军入关后,早就频繁地被提起了。常秃子在卡饷,下层的士兵成天嗷嗷叫饿肚子,从前张学良是想裁裁不动,裁不了,因为一裁士兵就会闹事,而现在是穷逼一个的张学良,最怕的就是手下这些东北军闹事。 “你是说......” “军产,分利!把矿山承包给你的部下去经营,把矛盾下放。” 黄克把头转向杨虎城,接着道:“开矿建厂的事,地盘是虎城兄你的,你地主之宜,理应分一份红利,汉卿这边,出人出力,拿一份辛苦钱。前期投入我全包,产出产品我全权收购!二位不须掏一分钱投资或还债,只须一方出地,助我摆平地方,一方出人,提供劳力即可。” 杨虎城盘算了一下,觉得黄克此举对他是百利无一害。看向张学良,张学良也觉得此法对二人百利无一害。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表示“容我回去和左右商量一番”,但看态度此事已成了九成。 对于张学良来说,二十万东北军压在他的肩膀上,全是无产出尽是投入的“黑洞”,没有地盘,仅能靠驻地财政施口米汤残喘的他,其实压力极大。能把部分已不堪用的“老弱病残”转化成产业工人自力更生,当然求之不得。 黄克的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其实不在张学良这边,反而是杨虎城这儿,要他把地盘让一部分给东北军开发,可能会有些“心理障碍”,杨虎城的些许犹豫,也就是在这儿。 作为一个老军阀,杨虎城其实和阎西山一样,都懂得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道理。西安事变,张学良的名气比杨虎城还大,但实际上整件事,作主导的却是杨虎城,张学良只是“一头羊”被他牵着走带着走。 他是有些想法,但是他手中的西北军只有六万人,又苦又穷。张学良虽然现在败落了,但好歹手上的东北军枪炮装备都极好。可是杨虎城的六万西北军,那是装备差,战力一般般——否则也不会打刘志丹红军打了这么多年,最后把人家打得枪比人多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 处了这么久,“黄克通匪”,二人早看出来了。但是在二人的眼里,黄克的做法一点都不稀奇,他通匪的同时,抱常委员长和宋家的腿也是抱得紧,在二人看来,这不过是在乱世极常见的“两面投资”,“多方下注”罢了。 三人分离后,张、杨二人找来部下,各自商量此事,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都在叫好。 为啥如此顺利,一个字,穷! 方案在第三天就定下了,张学良杨虎城分别派人,去黄克所说的地点找矿。同时杨虎城以地方长官的名义,向洋人定购了一大批开矿的机械——当然,资金全是黄克出的。至于搞定地方士绅什么的,张、杨二人有枪有兵在手,应付这种小事都非常熟悉,谁敢不答应就是“通匪”,一点都不担心遇上钉子户。 黄克在西安待了四天,事情谈得差不多,而后在张学良的安排下,亲自开着他的飞机飞往延安。(注:张学良也是会开飞机的,曾亲自开着飞机从广州飞往武汉) 前来机场接黄克的,是主席的警卫员,原来这个时候,中央红军的指挥中心,已经从天水转移到了延安。 见到主席后,他对黄克道:“未来的一整年,我们的计划有二,一是消灭西北三马,其次是打通和北方蒙古的交通线!” 黄克想了想,终于问出了压在心中很久的一个关键问题。 “你们已经想通了,要向斯大林同志,剧透部分历史了吗,比如,提醒他德国入侵苏联的时间点?” 当时现场的人除了黄克外,还有五位:李主席,伍豪,王稼祥、张闻天、曾中生,五个人对着黄克一起慎重地点着头。至于朱老总,他则在天水压阵。 王稼祥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其实我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三千五百万中国人,和同样是超过三千二百万的苏联人民的死亡!这个包袱太沉重了!你们不是我们这类站在历史下游看历史的未来人,在我的网友们看来,死多少人,只是过去时代的一组历史数字,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残酷。但你们不同,你们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呼吸着这个时代的空气,两个三千多万,加起来近七千万条血淋淋的生命!这是个恐怖的数字,他太沉重了!” 主席首先开口道。 “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狭隘的民族主义,而忽略了国家长远的利益。如果苏联倒下了,东欧的那一整片社会主义阵营倒下了——那么,即使有你们提供的超时代知识相助,中国再强大,也要面临着以一国之力对抗全世界资本主义国家围攻的尴尬,有如你那个2020年的时代,或者1990年时的苏联,甚至比他还要糟糕。” 曾中生也道:“七千万条人命,这是个可怕的数字,铺在地上,够绕地图一圈了!只要我们和苏联的同志透露这个关键的历史机密,可以少死多少个“千万人”。” 伍豪道:“其实我们也自私过,也曾动过独享历史机密的私心。但是,未来十年里,这段灾难太沉重了!我们投过票,所有人都同意要阻止这一幕发生,无论是中国的,还是苏联的。” 当晚,私下和主席交流的时候。 黄克道:“让斯大林也知道历史,知道我们的存在,我很担心的是,他一定会约见我,询问所有的秘密,我怕他动了私心,确切地说,是民族主义私心,俄国的,或者苏联的......” “我明白你的担忧,所以要作好充份的准备。这事是明年以后的事了,只靠一个中国,是无法建成共产主义事业的。无论是中国也好,苏联也罢,我们最大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而另一个........” 黄克笑道:“啊,这是托派理论!” “你这小鬼,不要调皮!别开玩笑。” 主席哼了一声,黄克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 “能够把整个欧洲染红,能够把美国逼回美洲,赶出世界岛!为什么我们要因为自私与狭隘,跟着历史走,选择那么糟糕的另一个结果呢?” 黄克承认道:“没有人可以准确地预测历史,历史的进程,有大量的必然性,也有大量的偶然性。我们向苏联透露历史,哪怕是斯大林完全按照最理性理智的方式去面对未来。但是谁也不知道,被我们严重针对改变后的欧洲形势,最后会是怎么样的——我和艾琳娜已经陷入这个时代,成为这个时代的一部分了,欧洲的局面,我们也无法再预测了。” 主席笑道:“最后的结果,无非也就是红旗从欧洲向西插,能插到哪个国家,是德国,是法国,还是西班牙......但肯定,可以比你那个时空,向西插得更远。” 黄克道:“也是呢......如果是这样,英法直接崩掉一家,非洲也会大变,美国人发现无力插手欧洲后,或许缩回去,或许会把重心转向亚洲——毕竟太平洋舰队太强大恐怖了。” “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美国是很强大,现在的他,未来的十年里,也确实是个精气神都达到顶峰的可怕对手。你对我说过,社会主义阵营不怕战争,压力越大反而越强。最怕的,反而是长期和平的懈怠期。我们不能贪图那一点国家民族私利,捡了芝麻而丢了西瓜。中国要避免犯日后的错误,但苏联同样也该避免犯同样的错误。毕竟我们两国未来的最大的对外矛盾,其实不是彼此,而是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残存的资本主义顽固势力。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甚至会持续到你,甚至你之后的几代人,方能分出胜负。在这过程中,无论是苏联还是中国,哪一个先倒下,都会是一场灾难。” 黄克道:“中苏冷战,分裂,敌对,那是很愚蠢的,最后全都白白便宜了美帝国主义。” “你说过那段历史,苏联有错,我们也有错。所以有些事是越早做越好。” 主席和黄克,为了未来的历史,推演了一晚上,而第二天,黄克来到红军这边准备好的仓库,将苏联支援中国的那一个师的装备全取了出来。 对红军来说,莫辛那甘是一把很熟悉的枪——北伐时,其曾是北伐军的重要武器,当时人称水连珠。四一二后,国民党变身成“刮民党”,来自苏联的援助中断,作为北伐军主力武器之一的莫辛那甘,也因为缺乏子弹补充,逐渐淡出。无论是白军还是红军,经过九年的内战后,莫辛那甘要么退出现役,要么就是沦为民兵或二线部队的辅助装备。 天水整编后,红军这里将全军的莫辛那甘步枪集中起来,也只凑到了二百多条老旧不堪,几成废物的莫辛那甘(因为缺子弹)。此次黄克带回了四百多万发步枪子弹,一下子让这款型号的步枪成为最受欢迎的武器(子弹充足了)。 苏联运来的这批莫辛那甘步枪,是从远东的军火库里调拔出来的。接收现场的红军开始检查这批枪械。现场接收枪的人,是红军教导团的战士,全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一个接一个的箱子被打开,黄克也跟在边上,随手拿起一把莫辛那甘,拉了拉枪栓,感觉确实比正版的毛瑟1924开枪栓要费力一些。 苏联人运过来的这批莫辛那甘,其实全是旧枪,大部分都是1918年产的一战老枪。 莫辛那甘的那些问题,小黄克早已从2010年的那网友那儿知道了。主要问题,还是枪放得太久,加上保养不当,有些锈蚀了,另外就是毛子的加工太过粗糙。 “大家都试试,这些枪有些旧了,趁着我在这里,所有不好开栓的枪全都集中起来,然后叫维修班的人统一修理一下。” 仗着自己的入微的感知能力,黄克着接连换了几把莫辛那甘,瞄准校对了一下,感觉都不是太满意。 “膛线磨损度不低,想当成狙击枪用是不行的。看样子得向斯大林订购一批特制的高精度的狙击型莫辛那甘才行。” 黄克心里正想着这事时,现场突然有个红军士兵叫道:“我这枪好象不是水连珠。” 接着连续几个红军战士也发出了类似的叫唤。 黄克走过去现场一检查,瞄了一眼枪械,不认识....... 但口径,他却目测读出来了,是7.92毫米口径。又看了一下装枪的木箱,发现上面居然用汉字写着辽-13。 很快,现场有人认出了枪。 “这是东北军的枪,我和东北军交流时见过。” 这段时间,东北军和红军私下里的秘密来往很频繁,说话的这位红军战士受张学思的邀请,在东北军部队里待过两月。 “检查箱子,顺便弹药也检查一下,发现上面的说明不对的或者有中国字的,单独挑出来。” 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120箱的枪械,实际上却多运了十箱。这本是好事,但是其中却有四十箱是辽13步枪。而那些7.62毫米的子弹箱,竟也有二十一箱是7.92毫米的毛瑟弹。 辽13是东北军的自产武器,这枪性能倒是不差,而且是为了适应中国人体质的中国改进版。只是苏联人运来的居然出了这样的乌龙事件,倒是令人莞尔。 黄克凭记忆中的历史判定道:“应当是中东路事件时,苏联红军的缴获。当时张学良被苏联人消灭了八千人。”(中东路事件是张学良主政东北后,第一次单独作主拍板做的决策,结果兵力上占尽优势的东北军被苏军抽肿了脸,四天内损兵二千被俘六千多,彻底暴露出了东北军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本质)彭总拿起一把辽13,装入几发子弹,到外面试射了几发。 “这枪还算不错,感觉比毛瑟1924更顺手。” 但是,量更大莫辛那甘,问题就不少。 保养不当,不少枪锈蚀严重,枪管膨胀变形,开栓极困难。以至于红军方面不得不专门组织了一批人,对这批枪械重新进行保养、擦试。最后统计的结果:二千多杆莫辛那甘,竟有约十分之一需要重新翻修过后才能正常使用。 “怎么回事,这批枪的质量,比我们北伐前接收的那些还要差。” 红军学校的校长刘帅也表示了轻微的不满。 “没事,有我在这里,也就是二百杆枪,大部分是可以修复的。” 当天黄克利用自己的能力,一一鉴定这些枪械,同时指点枪械修理所的技工进行针对性的维护。两百多杆步枪数量不是太多,几天就可以维修完毕。但最后还是有些枪械因为枪管锈蚀太过严重,被判定报废拆除,暂作“零件器官捐献枪“使用。 PS:省得有人没看到后面几章就叽歪,不会有主动向苏联告知穿越者存在的剧情的,这一章写的其实是人类的限制性。明明有最好的选项,却因为各自的局限。无法做出最好的选择,相关的剧情会在后面写明的。 第107章 布柳赫尔的危机 (注:前面出现个历史错误,苏联的50毫米迫击炮要到1938年才投产,所以斯大林不可能提供这款装备,这个BUG我已修改,现在换成3门76.2口径的M1902野战炮) 苏联援助的其他武器,仔细检查过后,倒是没有什么质量问题。12.7毫米的捷格加廖夫式机枪,这是一款这几年才开始装备苏联红军的新武器。不过这款机枪最大的问题,是还没有设计出专用的弹链,而是使用30发的大弹鼓供弹,火力持续性很成问题。 黄克点名索要这款机枪,主要的目的是看中他对轻甲目标的穿甲性能——这是为未来的打通蒙古交通线的绥远战役准备的——历史上百灵庙战役时,傅作义可是出动了自制的铁甲汽车的。 至于那三门被拆成零件状态的M1902型野战炮,历史上这款火炮曾被卖到中国参加抗战,其加长管炮管的改进型甚至还参加了朝战,一直好评如潮。其在抗战时,国军的评价也很高,而运到中国的这批正是加长炮管的改进型。 当时火炮是处于完全拆卸的零件状态,好在这事上苏联人难得的做事心细起来,附送了全套的火炮组装说明书。虽然是俄文的,但是红军不中乏精通俄文的高手,有其相助,加上黄克这个精通机械的专家下场,外加其他地方找来的“半吊子”的“火炮专家”帮忙,众人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装好了第一门火炮,而后“心痛万分”地成功试射了一发炮弹。 当时,火炮是根据苏联人给的射表,以最大射程发射的,最后达到13.5公里的射程,着实让所有人又惊又喜。 “枪不是好枪,炮倒真的是好炮啊!” 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使用的是早期的钢制轮胎,不易于机动运输。黄克测量了相关的尺寸后,决定以后弄一批更好的轮胎给他换上。确认组装成功后,余下的两门,也在下午组装完毕。 之所以火炮中没有轻便的迫击炮,原因这个时期的苏联,空前不重视迫击炮,国内如果要找迫击炮的话,大概只能到仓库里去寻找一战时的残留的法国援助的战壕炮之类的文物,真的是想要援助都拿不出来啊。 这也正是黄克向斯大林索要大量的75和100毫米无缝钢管的原因,毛子造不出来,他准备自己造。不过黄克造的并不是迫击炮,而是二战历史上英国发明的一种抛射式火炮,其制造难度比迫击炮还要低,最重要的是炮弹制造十分简单。黄克在上海的时候,收了那么多的交大学生当技工学徒,当时要这些学生做的“作业”,就是这款武器的零配件。 那帮新人学生不过是新手初练,但两个月的时间瞎做,利用黄克提供的工具和材料,也做了二十多套出来。后来全被黄克交给了红军。只是由于配套的炮弹还来不及生产,错过了榆林之战,不过却赶上了针对三马的战斗。 而和大黄克取得联系后,小黄克还得到了另一款更节省,更经济,更适合红军特点的掷弹筒的设计。只是那武器虽然使用极经济,但制造却有些麻烦。 不过相关的制作图纸,连同另外两件适合中国国情的武器设计图,他已弄出来交给那位苏联船长,由他带回苏联委托生产。 验枪后的第一个晚上,小黄克在梦中和大黄克相遇,提起此事。而后大黄克把莫辛那甘的问题换个说法向网友询问。那群网友中反贼之一的鸽德告诉黄克:这就是布柳赫尔后来会被大胡子枪毙的原因之一。 按照鸽德网友的看法,大肃反被干掉的几位元帅,图哈切夫斯基是太坑,他的大纵深设想步子太快扯到蛋,把苏联红军建设弄得一团糟糕,布柳赫尔则是太无能,无所事事躲在远东啥正经事都不做,就连军火库存管理也是一塌糊涂,很多军火不翼而飞。 最后的这句话一下子引来了诸多网友的兴趣,然后大家纷纷上来大讨论著名的“加伦将军”的黑历史。 布留赫尔元帅,这人身上充满了旧沙俄时代的哥萨克的气息。他最大的错,其实是无能又不肯让位,这让无法忍受废物的斯大林极其不满——他倒台时的罪名有二,一是日本间谍这个硬栽的,其次就是远东仓库的管理混乱枪械大量丢失。而真正让斯大林最后枪毙他的原因,却是他指挥控制下的苏联红军训练不足,战斗力极差。张鼓峰冲突中暴露出一大堆问题:比如前方仓库炮弹贮存不足,有装甲兵优势却损失比对手还大。 张鼓峰之战苏联红军虽然战略上胜利了,但战术上伤亡对比却是吃了小亏。装甲部队打敌方步兵,损失比对手还要大。 在第二个梦中相遇的晚上过后,小黄克基本弄清楚情况了。 黄克把收集到的情况告诉中央的人,由他们来做决断。 “远东这边,估计苏联红军的军火库存情况一团糟糕。这次的情况,我们向斯大林提出军火援助,不到一个月枪就到了,估计是他手忙脚乱下,库存枪械不够,然后出了这种状况。现在苏联正在大清洗……” 随后黄克详细和众人说了苏联大清洗的问题,自从黄克“剧透历史”之后,加上红军自己也深受“大肃反”误伤自己同志之苦的惨痛教训,现在全体上下都对这件事十分地敏感。 伍豪问道:“枪的问题,对我们影响不大吧?” “影响倒是不大,辽13和毛瑟1924是用同一种子弹。加伦将军提供的子弹应当都是东北军生产的,是当年的中东路事件的缴获。” 黄克道:“维修过后,真正无法使用的,也就是几十杆而已,那些枪主要是枪管锈蚀或磨损太严重,下次申请援助时,叫斯大林同志多送一些零配件替换就可以了。” 伍豪建议道:“不如这样,我们给苏联的电报,就说枪武器弹药已经全部收到,非常满意,感谢斯大林同志的援助。另外再说明,我们手中还有不少北伐时存留的苏联步枪,由于使用时间过久,枪膛严重磨损,已不堪使用,恳请下次援助时再运送一批莫辛那甘的枪管用于维修替换。” 做什么都想和稀泥,努力求全,尽量不得罪人,这是伍豪的风格,已经烙入他的骨子里了。 李主席则道:“苏联红军内部问题很大啊......难怪斯大林同志要用这么刚烈的手段解决.......” “他的那次大手术,差点把红军治死了,可是不治又不行。所谓的恰到好处的治疗,哪有这么容易的。十月革命胜利到现在,也二十多年了,很多问题也积累了二十年,要处理付出的代价就更大。而且处理的过程中,遇上坏人和有私心的人,或者偏执的人,歪嘴和尚念有意地念歪经经,甚至象夏曦身边的心腹警卫,干脆是个刮民党特务,或者象张国焘,打着肃反之名,玩红军杀红军清除异己......” 李主席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想想,挥了一挥手,同意道:“就按伍豪同志的说法发电报吧。” 相关的感谢电报就发到了莫斯科,出现在了斯大林的桌子上。 看到红军发来的电报后,斯大林笑了起来:“中国的同志,确切地说,是李润石同志,他总是太心软,太客气了。明明那三千条枪里,有一堆的破烂,根本就不能用。还有四分之一是用别的枪补的,但是他们居然提都不提一句。向我索要维修更换的零件,也是这么地绕弯子......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想听到真话,真的是太难了。” 斯大林笑的时候,廖贝舍夫在一旁瑟瑟地发抖着,因为他知道,斯大林其实是在生气。 王明米夫事件后,斯大林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唬弄他。 就在几天前,叶若夫交给斯大林一份秘密情报,上面的内容讲的全是远东苏军目前的现状:远东战备松懈,军队管理混乱,军备仓库更是帐面不清,大量枪械莫名遗失。这次斯大林命令布柳赫尔紧急从军备仓库里调运三千支莫辛那甘支援中国的同志,结果却将远东军区上下搅得鸡飞狗跳。偌大的远东军区,居然凑不出足够多的莫辛那甘,不得不使用从前缴获的东北军步枪替代。 大致是知道事情没办好,布柳赫尔的人在送枪时,还多装了十箱辽13步枪作为补偿。 布柳赫尔自以为整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却早就被有心人偷偷地打小报告给斯大林。 而斯大林默不作声地看着所有人的表演。 他想了想,连下了两个命令,第一个命令就是咐吩军工厂多生产一批莫辛那甘的枪管。而第二道命令,则是发出一则询问电报,要远东军区再次上报莫辛那甘的库存情况。 一天后,布柳赫尔回电报上数据,这个数据和从前斯大林收到的库存报告数据一致。 看到这个数据后,斯大林冷冷笑了笑,马上发出第二条电报,要求布柳赫尔从远东军区,将所有库存多余的莫辛那甘步枪,全部集中调运到谢尔洛夫,以方便运至蒙古支持南边的中国同志。由于已接近年底,他还要求布柳赫尔上报明年的物资需求。 这可是一道要人命的电报。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 拿到电报后的布柳赫尔元帅,为了这个小错误,很快就开始犯更大的错误了....... 且不说斯大林在那边挖坑准备对付布柳赫尔,黄克在延安儿,与高层重点讨论的,却还是未来向苏联“剧透历史”的问题。 伍豪对黄克道:“你和艾琳娜都是无价之宝,让苏联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其实会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危险,这叫小儿持金于市。如何最大的发挥我们历史的先知,避开历史上二战那惨烈的人命伤亡,同时也要避开因为人心的私欲,贪婪等原因,产生的危险,这是一个大难题。” 从做人或者做事的角度来说,与直来直去总是直指关键的主席不同,伍豪圆滑润滚,同样的话,他说起来总是让人感觉舒服——但是很多时候,其实是却是没有什么用,关键时刻顶不住无法做出正确的决断,这是他的大缺点。 李润石主席则说出了关键:“是人,就有私心,小黄和艾琳娜,他们的价值太大了。身份外泄,不可知的事太多了。我们不能把一切全押在斯大林同志的个人品德上在,这中间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了......” 说到这儿,李主席顿了顿,看了周围,身边的这群人也赞同地点着头。 “其实我的想法,就是在关键的历史节点让斯大林同志知道相关的情报,同时还要让他信任我们的情报来源——具体的做法,恐怕还要再虚构一个不存在的海外情报机关,尤其是德国的情报机关。” 黄克道:“倒不需要虚构。我和艾琳娜未来准备将链霉素卖到全世界去,在德国也会设一个分支机构。这个机构就是很好的作为情报机关的愰子,可以弄假成真,也可以弄真成假。而且我们需要的许多物资,还真的只能通过德国购买。” “弄假成真,没错,应当化假为真!谎话其实是最容易被揭穿的,真正的关键,是被放大增强的“真话”!” 主席点点头,认同了黄克的说法。 “我的看法是,在我们党能够独立,面对外面的压力与危机后,再考虑进更进一步的问题。大家的看法如何?” 他所说的“更进一步的问题”,自然是指让斯大林知道二人这种特殊的存在。 主席的这个提案,很快得到了一致通过。 其实在黄克回来的这几个月,红军上层讨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个问题。 谁都知道,以黄克超越时代的能力,在在工业大国更容易“落地变现”,但是,苏联的情况太复杂了,且不说人性的黑暗面:比如苏联用"共产主义世界革命"的大局理由点名要黄克到莫斯科,在苏联长期驻留,然后不放人长时间“榨油”。 提出这个问题的,却是彭总。 性格方面,彭总是直来直去,不作保留的,当时却问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另一点,却是苏联不稳定的政局局面,每一代的接班,都是养蛊式的腥风血雨。后一代否定前一代,几乎成了惯例。这也是主席不得不考虑的地方。 而第三点,却是苏联这帮人,上层的心思,在“穿越者”面前,是赤裸裸的——其实这个问题在红军中也同样存在。只是这个时期的红军,能参加革命而不叛变的人,哪怕是那些犯了错的干部,其实也是提着脑袋在干革命的,这方面的私心没有那么重。 但苏联不同,那些曾经的屠龙者们,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开始堕落,开始腐化——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别忘记了,斯大林为什么要大清洗?看过苏联解密档案的黄克,知道这个时期的苏联内部,其实问题成堆。 十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党获得政权的过程,太过顺利,而干部不足的问题,极其严重。大量的旧时代的旧贵族,白俄军官,被留用下来。大量的投机者,混进了革命队伍。斯大林意识到了苏维埃政权下正在官僚化,低效化,甚至“沙俄”化,所以才有了“大清洗”的那些事。 但黄克如果真的暴露了身份,长期待在苏俄这个风暴中心,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尽管现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怎么做才能让黄克的作用最大化,而是“利益最大化”带来的风险,让他们都无法真正下定决心,跨出那最关键的最后一步。 “明年以后的事”,其实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时间。就连主席,也无法拍板下定这个决心。黄克到来后,他们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编造真实的情报”这个“中庸”的选择。 至于这个所谓的设在欧洲的情报组织的代号,黄克的“蛋痛”的恶趣味又一次发作。 “我上次的代号叫海蛇,这次这个组织,就叫九头蛇,海德拉吧!” 黄克待在延安的五天,除了讨论未来一年的计划行程外,余下的事情就是参与红军未来一年根据地工业建设的规划。 延安机场这段时间已经扩建完毕,第一批来自苏联的技术专家,也将在明年一月后到达。 新拿下的榆林,矿产资源极其丰富。是陕西省唯一的盐产区。盐资源丰富,品种多。岩盐、湖盐、土盐均有,特别是奥陶纪岩盐储量丰富,是目前已发现的世界最大的盐田。盐田北起红碱淖,南抵清涧,西至靖边,东临黄河,总面积4.3万平方公里,市内面积2.5万平方公里,具有“大、多、高、强”四大特点。 此外在在陕甘宁交界地区的鄂尔多斯盆地,榆林靖边、横山两县,也有着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油田方面就更不必多说了。而延安这一带,也有着多个贮量不低的煤田。 此次回来时,小黄克带来的是陕、甘、宁、蒙四地的矿产分布图以及详细资料地点。至于如何将这几地的资源利用起来,建厂,则需苏联方面的专家到来后,因地制宜进行规划。 -------------------------- 第108章黄克的最臭兵器 甘南这一带,过了天水,越往西,土地就越是贫瘠。 一队一百多辆驮车组成的骡马运输队,西北荒凉的土地上行进着。 马拉的驮车上,堆积着大袋大袋的粮食。从美国进口的实心橡胶轮胎,极大地增长了骡马的驮运力,现在一辆马车能拉的粮食比从前增长了近一倍。 每辆马车三人一组,一名车夫,两名护卫,车队前后还各有一队十余人的骑兵散开来压阵。这是一队由定西出发,前往榆中的运粮车队。 经过一个山丘前时,走在最前面负责索敌的侦察骑兵勒住了马。他跳下马背,俯身趴下,以耳贴地。 数秒后,此人猛地站起,拔出腰间一个纸筒,用洋火点燃,右手高举过头。 噗的一声,一颗红色的土制烟花讯号弹飞上天的同时,侦察骑兵已驾着马飞快地往车队方向奔驰。 “马家骑兵,马家骑兵来了!” 他边跑边冲着车队的人大叫着。与车队里的副驾位置上的大多数人不同,这位领头的侦察兵皮肤较黑,有着明显的“西北”特色。他的名叫孙有武,事实上他本人年青时是西北的“关中刀客”出身,而后加入孙殿英的部队,孙殿英败北后,残兵溃散,他脱离行伍后又干回老本行。在今年八月红军出川后,于九月带马加入了红军,成为了新组建的骑一师的一名侦察连长。 年龄的不到三十的孙有武,在西北这块浸满了各民族仇杀鲜血的土地上骑着马,拿着砍刀战斗近十年,非常熟悉马家军骑兵的作战方式。三个月前他骑着马主动“投红”后不久,很快就因为出色的马上功夫和熟悉当地环境,被新组建的骑一师师长彭雪枫看中,直接任命为特种骑兵连连长。 在孙有武的提前示警下,整个骡马车队没有简单地原地停下来,而是原地调整,迅速地在地上圈出一个凹弧形的防御阵地。 几乎就在车队排出防御阵形的同时,对面的山丘背后涌出一大群骑着马,拿着马枪与砍刀的马队,吹着尖哨,忽啸发动冲锋。 他们正是孙成武提前发觉的马家军的马队。 红军对西北三马的攻势,是从十一月开始,和榆林战役同步进行的。 西北三马毕竟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油子。长年在西北这块养蛊之地作战,三马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战斗风格,也在实战中摸索出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没错,当初天水军事会议上,伍豪总结的那句,“他们很象我们”,就是这个时期三马的作战特点,当然,这是劣化版的。 红军在夺取河东之地时,很快就感觉到对方和中央军以及南方军阀部队作战风格的大不相同之处。 轻松地拿下定西后,甘南方向的红军继续西进,很快又拿下了榆中,而在西南方向,则夺取了广河。两地的失守,红军直接将枪口顶在了青马和甘马喉尖上。尤其是甘马,其首府兰州,其实是一座被黄河穿过的城市,一半就在河东。 红军占领榆中后,其距离兰州的距离不到五十公里。 西北三马这时都象被捅了腰子似的,无论是东北方的宁马还是西南方向的青马,这时都派出机动骑兵部队前来支援兰州。 榆中失守之前,三马的部队还想据守几个战略要点,结果被红军用大炮轻易地轰开城池防御全歼主力守军后,意识到不能和红军正面打阵地作战的他们,很快就恢复了传统游牧民式的袭扰作战。 避开主力部队,骑兵大范围迂回机动,袭击红军的后勤补给。历史上他们就是这么耗死孙殿英的,此番三马也想重复上次的经验。 从十一月中旬起,西北三马的骑兵,就围绕着榆中周边,不停地游动作战,妄想用切断红军后勤补给的方式逼退红军。 面对突袭的马家骑兵,早有心理准备驮车上的护粮兵跳下车,从盖着布的驮车上取出武器,然后以粮食为掩体架好枪枝。令人的惊讶的是,这队一百五十辆的驮车队伍,光是驾在驮车上的轻机枪就达到了十五挺。除此之外,作为孤形防御阵地的两角,有两辆驮车旁聚集的战士都超过六人,当他们揭开驮车上的白布后,赫然出现的是两挺水冷式的马克芯机枪。 而骡马车的车夫则在这时下车,解下骡马的套子牵到一边,用准备好的塞子堵住骡马的耳朵,防止其因枪声而受惊。 数百米外,大批头戴着羊绒毛帽子的马家骑兵踏着滚滚的黄烟,吹着哨笛向车队冲来的前方冲来的马家军骑兵约有四百多骑,他们冲到阵地前约五百米外时,车队里的步枪手开始瞄准射击。前进到三百米时,架在粮草上的轻重机枪开始发威。 弹如雨下。 一时间运粮车队面前血肉横飞,大量的战马连同马上的骑手在惨叫中象纷纷倒地。历史上马家军的骑兵曾是西路军的噩梦,但前提是欺负当时的红军子弹不足,装备差,又是久战疲兵。 但现在,几百骑冲锋的他们,面对的并不是简单的运粮队,而是火力密度达到营团级别的“骑兵陷阱”。 这支看似只有两个连护卫的运粮车队,从一开始就是红军精心为马家骑兵准备的“诱而杀之”的陷阱,护粮队不但装备大量的轻机枪,甚至每人都还配有一把手枪用于近战防身。 拿下甘南后的这几个月,两地红军针对马家军,做了相当多的工作。第一条就是情报工作。大量地寻找甘南和陕北两地参予过与马家军战争的老兵招入军队,除了收集情报外,也努力地吸引着他们传授的战斗经验。其次就是招收一部分“关中刀客”加入红军,第三则是在和杨虎城的西北军交流时,甚至将一些西北军的老兵借入红军中进行军事教学。 整场战斗没有什么悬念,有的只是纯粹的单方面屠杀。 工业化后,全世界的游牧民族们,一夜之间都开始“能歌善舞”起来。 马克芯之后无人海,马克芯之后同样也无骑兵! 索姆河之战,不仅是针对步兵的大屠杀,也是埋葬英法两国的骑兵坟场,在那之后,西方国家都知道以骑兵冲击机枪阵地简直是自杀。 此次也不例外。 短短的一分钟内,运粮队面前就倒下了二百多骑,后继的骑兵在惊恐中紧急勒住马想要后撤,可是人马掉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飞行速度。 突袭红军“运粮队”,却掉入机枪陷阱的马家军骑兵,在几分钟内就灰飞烟灭,只有滞后的十几数骑勉强逃出生天。 战斗结束后,运粮队的护卫兵打扫完战场,收集完对方的武器子弹,再随手割了一些马肉装车上,然后继续前进。 至于满地的马尸,一个电报出去,自有后续的部队会过来处理。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兰州周边地区的平均气温,长时间在零度以下,这些马尸在野外放上几天并不会腐坏。 发生在安西与榆中之间的运粮道上,类似的突击骑兵与运粮队的战斗,在十一月份共发生了三起,再然后这条运输线上就基本安静了下来。 在损失了一千多骑的骑兵后,赫赫有名的“西马”骑兵缩了回去,接下来的日子们,他就变成了骑马跑的偷袭步兵,最多也就是躲在远处打打冷枪,然后转身就跑。虽然恶心,但已无法影响大局。 整个十一月,红军在西线的战略目标就相当明确:将黄河以东的宁夏、甘肃地区的三马势力全部消灭。 这一战略目标,在十二月时,已经接近完成,整片河东之地,理论上已经成了红军的跑马场了——之所以说是理论,因为按红军的标准,必须是建立起牢固的基层组织,才算是真正的占领。 三马势力,从北至南,其统治中心分别是宁夏银川,甘肃兰州,青海西宁,全在黄河以西。一个月战斗的结果,也算是将三马势力过去二十多年里向河东地区的扩张战果全部打回原形。 整个战役过程很顺利,但让人不满的,却是真正消灭掉的三马的有生力量并不多。前前后后消灭掉的也就是四个团,以及一个骑兵旅,外加一堆的临时拼凑起来的地方民团。 而随着红军结束榆林战役,大量红军主力由榆林一线西调,面对整整九万多红军不讲花骚,堂堂正正地一线平推战术,兵力不足,弹药不足的马家军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后撤。 到十二月初,整个河东之地,除了兰州和大量回民居住的永靖地区外,几乎全部丢光。至于永靖地区,在得到黄克来自后世的情报,又听取了甘南地区汉民的意见后,红军暂时没有进入这个地区。 在这过程中,西马三马还犯了一个战略上的错误:十一月的战斗,红军早早攻占榆中,做出随时会攻击兰州的资态。无论是西北三马,还是远在南京的常凯申,都认为红军攻击的重点是兰州这个西北的重心,河西走廊的起点。 唇齿相依的三马中,宁马马鸿宾也派出自己的骑兵旅南下支援甘马。 但是,实际上红军攻击的重心,不是距离根据地最近的兰州方向,反而是最远的宁夏银川。 当北线的红军五个军团的主力兵压银川时,如梦如醒的马鸿宾才急急忙忙地把派到兰州的骑兵旅撤回。 从兰州到银川,21世纪的高速公路的陆上距离是430公里,放在民国时的“天然路”,那就更远了。 现在是十二月的寒冬,让战马在这个季节来回奔袭近千公里,更是一场灾难。战略判断失误的宁马骑兵,在勉强撤回银川后,战马不是疯狂掉膘,就是大量病死,完全失去了战场上的机动力。 虽然红军从固原,榆林方向银川进军的距离更远,但是这个时候的宁马骑兵已经完失去了战略迂回的突袭能力了。冬季恶劣的野外环境,本身就是骑兵长距离突袭作战的噩梦。 没有费多少力气,五个军的红军就轻易地尽夺榆中城北面的全部河东之地,很快就开始了渡河战役。 十二月本就是黄河的枯水期,水最浅的时候,在某些河段“提着裤脚”就可以轻易地过河。而1935年的十二月的黄河从兰州到银川河段,恰好就存在大量这样的渡口。 有黄克提醒,红军事前更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做足了各种情报准备工作,加上在榆林战役中俘获的大量“关中刀客”们的相助,西进的红军很轻松地就找到适合渡河的地点。 渡河之战,始于十二月一日,当时宁马鸿宾意识到红军真正的主攻方向是银川时,急忙地从兰州方向将派出的援军抽回,却为时已晚。 激烈的战斗,从红军的渡河地点就开始了。然而在黄河枯水期,兵力、弹药皆不足的宁马,根本抵挡不住有备而来的红军的渡河行动。 在付出了上千人的死伤后,以黄河天险为倚仗,半渡击之的作战计划当天就破产了,第一批数千名红军淌过黄河,建立牢固的滩头阵地后,很快不断地扩大渡口控制区范围。到十二月三日,全部六万多的红军主力已踏上黄河西岸的土地。五日,红军拿下所有的银川外围阵地,开始攻击银川主城。 银川城头,马鸿宾透过了望口,看着城外不断漫延的交通壕,就象井岳秀一般地头痛万分。 西北是个养蛊之地,连年的内斗恶战,令交战的各方势力,都养成了把自己家的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堡垒密布的习惯。作为宁马的核心老巢,银川的城防堡垒的坚固程度,比起榆林只有过之而无不及。银川城墙的历史,甚至可以追述到乾隆时代——也就是香香公主的那个时期。 从城墙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大片来不及清理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交通壕前的阵地上。和失去雄心,坐以待毙的井岳秀不同,在看到红军在外大规模地使用交通壕崛起战术逼近城墙后,马鸿宾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组织敢死队外出偷营,想要夜袭阻止红军的地道掘进,但在早有准备的对手面前,每次都是白白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在意识到这种袭营只是白白送死后,马鸿宾也只能象井岳秀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对手一点一点地把交通壕挖到到他的城墙跟前。 比起井岳秀,他甚至知道,一定有数条隐密的地道,正在向银川城墙方向掘进。待其到达时,红军必定埋下大量的炸药,然后将城墙炸塌。 “时代变了呀!” 马鸿宾在心里叹息着。 和井岳秀相同,他每次向外窥探时,只敢看几眼就要马上缩头,原因是城墙外的那些堆积的土堆和交通壕里,现在隐藏着大量的精准射手,时不时地向城墙上打冷枪。 除了冷枪外,当两天前,对方将交通壕掘进到距离城墙一百米外时,银川的守军比起榆林的,还多了一项新的服务。 “怦!怦!怦!” “怦!怦!怦!” “炮击!”城墙外传来几声连在一起的低沉炮声,确切地说,是三秒内,连续有十数门火炮在同时对城头开炮。 位于墙头的马鸿宾看到,对面的交通壕里,好几处地点连续冒出了因为炮击产生的浓重黑烟,与此同时,多个肉眼可见的黑点由黑烟中窜出,飞出一道道抛物线,以并不太快的速度向城墙上砸来。 尖锐的警报哨声响起,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附近,皆是一阵大乱,就连马鸿宾,也慌忙地找掩体躲避。 “轰轰轰.......” 连续十几声的爆炸过后,一切安静下来。 然后,空气中充满了干粪便混和硝烟的臭味。 “又是金粪炮,真是缺德冒泡了!” 闻着那一阵阵弥漫不去的恶臭,马鸿宾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金粪炮”就是初次遭遇黄克搞出来的这款火炮炮击后,守军给其取的外号。 黄克弄来的这款火炮,设计原型是历史上二战英国人曾经大量装备的2.5英寸反坦克炮。其外形上看,就象是一个放在三角架上的天文望远镜。火炮炮身就是一根无缝钢管,尾部有一个简易的炮膛,没有传统火炮的闭锁机构,反而和市面上很常见的爆米花机的密封盖结构相似,一块翻盖式的炮闩,这就是炮膛了。 注”井“字号点进去可以看到历史原型的相关资料火炮发射结构也很奇葩,打开炮膛后首先装填炮弹,炮弹采用分装式结构,既可以发射用于反坦克的空心装药弹药,也可以是一枚拔掉保险的手榴弹(不过要小心翼翼的塞进炮膛),然后往炮膛塞入一个带有金属外壳的柱状发射药(内装黑火药),关闭炮膛前,还需要再在炮闩中心放一个火帽。 其是美国的Robert Harry Northover警官发明,全得约二十五公斤(包括支架),这是一种近似于用自来水管子制造的武器。它有一个空心管组成的三脚架或四脚架,火炮架在上面可以环向360°调整,以及大幅度的俯仰调整,操作和带脚架的重机枪差不多。这种武器简单易生产,到1943年停产之时已经生产了至少10000门,这数量极为可观。 但是在英军中,这门炮几乎从未上过战场。除了精度感人外,最大射程只有150米,威力也不足。 初来上海的黄克,身为高级技师的黄克,只是看了几眼网上这款武器的照片,就轻松地山寨过来。然后把零配件的加工作为“作业”交给交大的学生完成,而他只负责修整和加工最难的部分。 在英国人眼里,这门炮其实恶评如潮,被称为只能“忽悠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志愿者”,其本就是法国战役后英国本土恐慌情况下的产物,正规军们都把他们当成是“心理安慰”的武器。 但是在黄克和后世的许多军迷,却认为这武器很适合中国。 用来打坦克,精确攻击,肯定非常地不好用。但是把他当成是大型的掷弹筒,发射爆破弹时,却是“非常好”的“不挑炮弹”的“好炮”。 黄克觉得有理,然后就凭几张照片为参考,自己设计,以租界能买到的75毫米无缝钢管为材料,重新把这门炮造了出来。 为了减少生产难度,环向360度旋转功能被取消,只能俯仰射击——因为前者没必要。俯仰角的调节固定方式,就是一个简单的松开、旋紧的把手。 按黄克自己的评价——美国人的设计已经够简陋了,而他的设计改良后,比美国人的还要简陋,简直是丢尽了“国家级技师”的脸。 发射时也很简单,用炮管上方的简易标尺瞄准目标。炮管下方一段向后延伸的握把结构,上面有简易到极致的扳机,射手瞄准好目标后就可以扣动扳机,击锤撞击火帽进而通过引火孔引燃发射药,然后就把分装式的弹头打出去。 黄克最初手动制造这门火炮时,他自作聪明地作了一个改进:翻盖式的炮闩更换成了螺旋式炮闩,这种改进令炮闩闭膛更密实也更安全,甚至还减掉了几件“多余”卡扣零件。 然后在造完后,他就意识到这个改进极愚蠢:原因就是无论是在炮管上加螺纹还是在炮闩上制造相应的螺纹,都得有对应的设备,或者是他这样的手巧至极的技工技术。——很成功的改进,缺点就是太废工时,然后他就老老实实地换回了原版的翻盖式设计,仅仅只是加强了卡扣以防在射击时震脱。 而黄克作的另一个再简化设计,是连发射扳机都取消了。发射用的火帽,换成了一根细长的土雷管引信,从炮管靠炮闩的位置钻个小洞插入,用火点燃,或拉动引火绳,就可以发射了。这种改进除了省掉了扳机零件减少制造工时外,火炮发射时炮手不需正对着有可能被震脱的炮闩,反而十分安全,这算是黄克最得意的改进。 火炮样品弄出来后,还需要有相应的炮弹。在上海时黄克尝试了好几种:从酒瓶到竹筒全试过,最初选定的是竹筒,找到75毫米直径以内的竹子,砍一截,打个孔,塞入炸药加引信。试射过,很成功,只是炮弹乱飞,能打到哪全看人品。后来又想到一件事:陕北这边好象没有什么竹林....... 最后小黄克在和大黄克恢复联系后,大黄克把这情况到网上一说。三山五岳的键盘发明家们立刻脑洞大开狂出主意,最终有个缺德冒泡的家伙的提案被所有人一致叫好。 那就是用水泥为料,草绳竹筋为骨,铸造炮弹外壳,里面塞入一根炸药弹芯,而在炸药弹芯和水泥弹壳之间,则填充大量浸在粪便里晒干的铁砂。于是,一款丧尽天良的“最臭兵器”,就这么诞生了。 红军完成长征后,九月份时设法从西安和宝鸡弄来了一些洋灰,然后就按照黄克的设想,开始铸造这种“铁砂粪便臭弹”——之所以不制造传统的榴弹头,主要还是条件暂时不允许。 炮弹制造出来后,试射多发后,效果非常地令人满意。 水泥制的弹体外壳,爆炸后形成的碎裂弹片并不是很多,但是里面大量填充的粪便浸铁砂,却是歹毒无比的东西。测试中,那些飞射的铁砂把事先准备的木人身上的羊皮打出了无数的小洞——无法击穿羊皮,但可以撕破人皮。 那些铁砂通常情况下是无法直接杀死人,但是黄克却知道,里面包含的细菌,只要擦破点皮,就很容易引发各种感染,甚至是对这个时代来说极致命的破伤风病。 随着更多的洋灰通过各种渠道被送入红军根据地后,这种制造极其简易的“最臭炮弹”也大量的制造出来,并在进攻银川城时,开始大规模使用,很快就赢得了“金粪炮”的“恶名”。 最近这两天,随着交通壕逼近到银川城下百米外,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每隔一段时间,城外的红军都把手中的全部十二门“金粪炮”架好齐射一到两轮的炮弹英国人的原型炮,最大射程也就150米,黄克的山寨品情况也差不多。在测试和实战中,红军还发现他的一些缺点:那就是此炮不能连续发射,原因是很快就会炮膛过热,很容易提前引爆敏感的黑火药发射包。一次只发射两到三发炮弹是最安全的........要想要短时间内发射大量炮弹压制对手是不行的,不过却是很好用的游击战袭扰利器。 然后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最近这两天,发射完一轮炮弹后,外面红军通常也不急着打第二轮,只待炮管冷却后,高兴什么时候打第二轮再打第二轮。当然,偶尔的时候也会来个两发连续射什么的。这两天时,银川城墙的守军在这缺德至极的火炮的袭扰下,长时间地弥漫在恶臭的空气里,简直都要疯了。 两天的围城时间里,城外的红军前前后后向银川城内发射了数百发这种“最臭炮弹”,直接炸死守军不过二十多人,炸伤的却好几百(大部分都是擦破点皮肤的轻伤)。由于细菌感染发作的滞后性,被炸伤的后果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显露出来。 尽管如此,整个银川城头城墙这儿,却因为干粪粉末乱飞,以至臭气熏天。不但令守军难受至极,就连城外包围的红军,闻到偶尔顺着风飘来的臭味也感到恶心。 攻击银川城的敌前总指挥,是董振堂。 “地道快要挖到城墙下了吧?” 工兵连的同志回答道:“六条地道,最多再有一天就可以挖到城墙下了。” 指挥中心里,董振堂通过望远镜看着不远处银川城的巍巍身影,心里百味交集。 历史真的被改变了。自从在松潘那儿遇上这个自称来自未来的少年后,革命的形势就一天比一天好。 “知识就是力量啊!” 他在心里感叹着。 黄克发明的这种炮,虽然缺德冒泡,但最大的优势,就是炮弹太容易制造了。虽然其歹毒的杀伤力滞后了一些,但是穷惯了的红军,这次两天里随随便便就朝城里打了几百发炮弹,纯粹只是为了骚扰和降低敌军的士气,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 之所以会这么不心痛炮弹,最重要的是,打出去的这几百发炮弹,实际上加起来,其消耗的炸药和材料非常地少。一发没良心炮消耗的炸药数量,足够造一大堆的“金粪炮”的炮弹。而一袋洋灰加上随处可得的沙子和竹草材料,更是足够造出几百发的弹头弹体,一发炮弹的制造成本比边区造手榴弹高不了多少,射程远,威力大,制造工时却比手榴弹还少,用了之后,除了“臭”这个缺点外,大家全都叫好。 这两天的时间,新组建的炮兵团一口气打出去三百多发炮弹,全军上下除了感到“臭得恶心”外,竟无一人感觉心痛,原因就是他实在太便宜太好造了! 弄好水泥,渗入草绳竹筋,放入事先造好的模具里压制成形,固化之后加入爆炸弹芯和干粪铁砂,就连小孩子都能上手。 而这样的一款经典火炮,董振堂在仔细观察过后,发现其结构更是简单至极,极易制造——除了炮管不好造外,余下的部分都是随便哪个乡村铁匠都可以造出来的“平平无奇”的设计。 “关键还是头脑,是知识,没有足够的知识和头脑,是造不出这些东西的。 就象红军,在主席的领导下是战无不胜的军队,换成三人团那帮人......” 董振堂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又想起了自己的34师,以及另一个时空里自己的另一段命运。 董振堂就在昨天就已经向中央提出要求,要求后方的工厂,大量地制造这款“物美价廉”的“金粪炮”.......在董振堂看来,这款“金粪炮”当真是太适合红军情况的好炮了。 “如果我们五次围剿的时候,拥有这种炮,当时要打穿敌人的堡垒战术,也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当董振堂向中央提出制造更多的“金粪炮”的要求时,无论是远在南京的常秃子,还是身在日本的冈村宁次,两人的鼻孔里,都隐隐约约地飘过了一阵阵奇异的恶臭味...... 两天后,攻城地道掘进到银川四面的城墙下,大量的炸药被埋入,银川城两面城墙,在巨大的爆破声中被炸开了,而后无数的红军战士在冲锋号声中攻入城中。 银川城破后,马鸿宾在看到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向红军主动提出投降,以保全城免于战火。 董振堂按中央的指示,接受了他的降书。 PS:12点前,先更新了。回头再校对感谢夏天的童话的连续打赏,本书拥有了第一个盟主!感谢地球摇篮星⾠大海的卡布奇诺。 另外:三马之战,不想写太多太细,原因大家明白的。有些地方,大家看个过场,看懂暗示就行。 第109章铁道游击队 当红军包围银川城时,开始进行土木工程,地道掘进的时候,黄克于12月7日驾机离开延安,在西安不作停留,直接就转机飞回天津。之所以如此匆忙,原因是这个时候,天津方面的地下党发来一条紧急电报:西北三马的“订货”到了! 历史上,西北三马很早就向日本人订购了大批武器弹药,而后这批枪枝弹药于1936年五月到七月间交货,最终的交易的军火数量,大约是4000把三八大盖和四百万发子弹。 而这个时空,由于红军比历史上更早出川到达陕北甘南,给三马带来的军事压力,更是十倍于原历史。几乎就在红军拿下天水的那天,西北三马就迫不及待地掏空家底,用大量黄金向日本人求购军火。 三马本就和日本人暗地里勾结,又以青马为甚。一直在关注西北局势的日本军部在这事也非常地“热情”。在收了第一笔以黄金支付的定金后,早早地就命令本土的军工厂开工生产枪枝弹药。原计划这批枪枝弹药会是在明年二月左右交货,比历史上要早了近半年。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无论是三马还是日本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刚完成万里长征的红军,仅仅休整了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迫不待在西北发动了全面攻势。 这个时候那批订单在工厂里仅生产了一小部分。面对三马的一再求助,野心勃勃的日本军方难得地“好心”起来,眼看马家军被红军打得狼狈不堪,催要军火甚急,军部大本营直接命令关东军从军械库的库存中调拔现货,从大连发货走海运,运入天津港。 这批军火主要的买家是马步芳,交易的执行人是其弟马步青,而军火的运行路线,黄克在查过历史资料后,原历史是走天津-包头的铁路,然后在包头卸车后,由马步青派人用骆驼骡马运至甘肃凉州(武威),最后再转到马家军手中。 当黄克赶到天津时,负责接应他的潘汉年告诉黄克,这批军火现在正存在天津港日租界的仓库里,由日本军队看守。 也幸亏过去几个月里,京津两地的地下党和国党各方势力的“快乐合作”。 从天津港到铁路系统,到处都有“自己人”和“合作伙伴”。从东北通过海运运上岸的这批军火,刚刚被搬运进码头仓库,潘汉年这边就通过码头工人的关系得到情报了,然后紧急通知了延安。 潘汉年道:“现在天津和日本人负责军火交接的是马步銮,马步青则在包头接货。这一次日本人从船上运下来的军火超过千箱!不过应当是东北军的装备,因为那些箱子上写的全是中国字。” “匆忙之间,他们最有可能的也就是直接拿现役的军火充数。东北军的军火和日本人的不配套,拿他们的枪械交货是最现实的。” 黄克和潘汉年讨论这事时,人已经在天津港这儿了,并且站在附近一座高楼楼顶,拿着望远镜看着不远处日本租界的码头方向。 “日本租界那儿,防卫很严密,想在码头仓库破坏这批军火,不是很容易。” 黄克道:“西北三马现在正在被红军痛打,要军火救命,他们现在能走的也只会是天津到包头的铁路线。” 潘汉年点头道:“是的,这条路线我们一直在重点关注。天津车站这儿有我们的人——是搞走私的时候新发展的,具体的火车货运车次,瞒不过我们的。” “这批军火,大概也就是占用两三个车皮——有没有办法让他挂在火车的最后列?” 潘汉年道:“我问过车站的人,他说这种军火列车就是挂在最后的,不过通常会有一节车厢里安排押一个排到一个连的押运人员。这次马步銮来天津,他身边就跟着一个排的警卫,应当是负责押货的。” 潘汉年看着黄克,眼神又是兴奋又是无语,回答道:“这次中央给你换了新警卫,还是十八个人。他们和老刘一样,都是你认识的。另外,一个月前中央那边就派了一批人专门潜伏在京津一带,目的也是为了破坏这次军火交易,这些人全都是老红军,现在和艾琳娜小姐在一起!” 黄克的身份很特别,一般的情况下当地的地下党和潜伏人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且双方也不能直接见面,都需要中间人转接,潘汉年就是负责中转的线人之一。至于被中央派来保护他的十八个人,自然也是包座战役奇袭大戒寺的精锐突击队中的成员。 两人聊了几句后,直接离开进入日租界,在日租界码头那儿转了一圈。比起上海租界,英美码头的守备松懈,而日租界这一片地,明显守备要严密得多。京津地区如今已是“中日前线”边缘,把这里视为进一步入侵中国前线阵地的日本人,在日租界这儿也下了一番功夫。尤其是码头这个关键地带,围墙,铁丝网,岗哨,该有的都有。 以黄克和艾琳娜的能力,想要无声无息地潜入,实在有些困难。不过如何获得这批军火,或者破坏这批军火,京津地下党,早在两个月前就做了相关的预案。 相关的预案有好几个,一个是从天津开往包头的沿途铁路上设下伏击圈。从天津开往包头,很多路段是上山路段,这些地方火车慢如龟爬,可以轻易地爬车飞车,上演一出铁道游击队的真人版故事——实际上这就是地下党制定的第一个破坏计划。为了执行这个方案,地下党还特地从山东找来两名有铁路工作经验的人混进天津铁路局当养路工,他们已经在天津站工作了一个多月了。 不过黄克看了潘汉年拿过来的那份行动资料,发现实际行动时,并不需要象电影电视里的《铁路游击队》般表现得飞身爬火车那么夸张。这个时期的京包铁路,其实都是单线铁路,中间有着大量“等待交会车”的路段。(火车等交会时需要停车)只要确认是哪班火车,然后在相应的交会地点伏击等侯就可以了。潜入天津站的那名地下党员,早就拿到了相关列车时刻表和交会地点,而另外两位负责熟悉“京包路段”的地下党,更是在这条路线上来回坐了不知多少趟火车。 不仅如此,何时下手的最佳地点,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摸排好了——就是离开北京到怀柔一线的某个等待交会车的路段——参予行动的那些同志,早在两天前就已提前到达那里埋伏。如果黄克来不及赶回,他们会自己动手,设法将军火车厢前后分离,然后炸上天。 而第二处的伏击地点,则会是在包头到凉州的路段上。根据黄克的提供的情报,红军在包头这儿也安排了地下党。就在这几天包头地区出现了大批的骆驼货运队,一打听正是青马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这帮人正是要到包头这儿接收军火,而领头的人正是马步青。 从包头到凉州,长路漫漫,只要确定其路线,安排一支精锐突击队半路拦截,也是可以截下这批军火。 当然还有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在路上安好炸药,直接把军火列车炸上天,但这是最后的选择。 其实相关的行动方案早就制定好,黄克被叫过来,主要是利用他的空间能力转移这批军火物资。 在黄克的要求下,当天潘汉年带着他去了天津火车站,在内部地下党的安排下,黄克走近火车,仔细检查了这个时代火车车厢间的联接方式。 当时黄克戴着口罩,脸上涂着黑灰,打扮得象铁路的锅炉工人,在地下党地带头下进车站,而在后其现场教学下,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分离两列火车——其实这一招每个将要参加行动的同志都学过了。黄克来学,也只是以防万一。 黄克学完了如何分离火车车厢的技术后,正准备离开时,一位和潘汉年联系的地下党匆忙地跑来,告知天津港码头日租界方向在一小时前正从仓库里搬运出那批军火。而铁路这儿早已接到通知,会在下午三点半开往包头的某列火车尾部,加挂三列车厢,其中两列是军火车厢,一列则是专用的客车车厢。马步銮在这事上并没有保密意识,早在两天早就安排好行程,通知了火车站。 黄克和潘汉年没有离开车站,而是躲在暗处静静地等着。不久之后,几辆装满军火的大卡车在一队戴着羊绒帽的士兵的押送下,从后门进入火车站。车站的搬运工人在士兵监视下,一箱一箱地将车上的军火卸下转运到车厢里。 黄克躲在暗处,用高倍数的望远镜偷窥着,他注意到首先被搬下来的长木箱异常的熟悉,和苏联人送过来的装“辽13”步枪的箱子是同一款,连上面的字迹都相同。 “果然是东北军的枪枝吗?” 躲在暗处的他数了数,共有八十箱长木箱,也就是说这是整整两千条步枪!至多少箱弹药,他稍稍数了一下,发现数量最少在千箱以上就不想再数了,原因是他在这群搬运工里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参予包座战役的突击队员。 “老潘,你可以真有本事啊,这么轻易地就把人弄进搬运工里了。” “这些搬运工,上面都是有黑工头的,搞定他要把人塞进来就很容易了。” “行动结束后,把那个混蛋给灭口,嗯,是镇反了!这种吸工人血的工头恶霸,革命成功后也是要先杀的。” “火车一开就会安排人动手,这次是组织同意地,不会是私自行动。” “呵呵!” 两人互望一眼,心领神会。 趁着还有些时间,黄克和潘汉年悄悄地退出车站,换了身衣服,重新化妆后,潘汉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车票,和黄克一起上了车。化妆打扮后的黄克,脸涂得焦黄,潘汉年还给他粘上了假胡子,看上去象闯关东出身的山东人。 整个行动,其实早有计划,黄克被叫过来的作用,其实只起到了“搬运工具”和“以防万一”的作用。 一切都象事先前收集到的情报里的那样,两列货车车箱和一列客运车箱,被临时加挂在了开往包头的那列火车的尾部,并于当天下午三点半准点发车。 火车启动的时候,相关的无线电报,已经从车站发了出去。从天津到怀柔,铁路距离约有180公里,路上行程大概要四个半小时,而地下党预计袭击火车的地点,大概离出发地约有四小时的行程。 到七点时,火车早已离开北京,驶向怀柔,此时外面漆黑一片。而黄克和潘汉年,还有另外六名延安派来保护他的同志,此时都逐渐聚集到倒数第四节车厢的位置。 此时,由于进入山区,火车的速度慢慢地减缓起来,一直注意外面的黄克,看到拐角处的山头,有一个明亮的火堆,似乎有人在山上放火。而这个时候,潘汉年和黄克随身携带的步兵用通讯器发出了嘀嘀的响声——这件通讯器是二十一世纪美军的产品,有效通讯距离超过了五十公里,当初杀张啸林时曾经和董牧师和老沈用过,潘汉年也暂时分了一个。 通讯器时传来了艾琳娜的声音,她早就提前埋伏在这里了。 火车越行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潘汉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六名保护黄克的同志,其中三人打开厕所,一个接一个的进去,然后从窗口跳下火车。黄克是第四个跳下的,而另外三人则是从另一边的车窗里直接跃下。而作为“文职非战斗人员”的潘汉年,则继续呆在车上。 黄克跃下火车的时候,他敏锐的目光,已经看到自己所在一边的铁道旁人影幢幢,正是事先埋伏在这里的红军。 “趴下!” 好几个人同时喊出来的声音,在声音喊出的同时,众人一齐趴在了地上。 “嗒”“嗒”“嗒” 铁道两旁响起了密集的机关枪射击的声音,这是最少六挺捷克式轻机枪在扫射的声音,枪声中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人员的惨叫声。 几秒后,这六挺机枪在打光子弹的同时,又有声音响起。 “停止射击!” 在声音喊出前一秒,和黄克一起趴在地上的三位同志,其实先一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榴弹,并在射击停止后一跃而起,猫着从第三节车箱头朝车尾跑去,一边三个,在前,中,后三段位置,依次扔入了六枚手榴弹。 眼睛很尖的黄克一眼就看出,他们所用的手榴弹并不是质量很差的“边区造”,而是“太原造”的手榴弹。(阎老西造的手榴弹是民国时质量最好的手榴弹)其实包座战役时,红军从胡宗南手里缴获过少量威力更大的德制M24手榴弹。但这次并没有用上,原因却是其威力过大,旁边就是军火列车,生怕发生意外。 六发太原造手榴弹从被机枪打碎的火车窗口投入车厢,然后就是连续的爆炸和惨叫声。在相对密闭的车厢里连续六枚手榴弹爆炸,就算躲过了飞溅的弹片,幸存者也被震得半死不活。再然后,又有数枚手榴弹再次投入车厢内,第二轮的爆炸把幸存者再次“洗”了一回。 待浓烟散去后,这才有人端着花机关从车头车尾的车门上车,挨个的打扫战场——给地上的伤者补枪。 当晚火车劫军火的行动非常地顺利。 战斗持续了十秒钟就结束了,黄克全程就象是多余的人:跳下火车,趴在地上,然后除了最后时刻,叫他到两节车厢上去把军火收入空间十字架外,就再也没有他啥事了。 这列倒霉的从天津开往包头的火车,原计划要在这里等十五分钟的交会车。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从火车司机到乘客,全都战战兢兢。 火车司机这时其实已被另一批“铁道游击队”控制住,控制他的成员他让“等交会,然后按时发车”。还提醒他到达怀柔站后,记得告诉车站有三节车厢遗落在铁路线上了。 这十五分钟等交会车的时间里,黄克把最后两节车厢里的军火一扫而空。 而参予行动的其他红军战士,则是把马步銮所在的车厢好好地“打扫”了一番。 此番来到天津,马步銮采购了不少东西,不过最后全便宜了这群“铁道游击队”。 十五分钟后,这列“津包”线火车按时启动,只是遗落下了最后三节车厢。 当黄克在车上搬运军火时,这帮游击队员们,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和其他人一起大拆火车,拆下了一堆的火车零部件,比如最重要的大轴、连接杆什么的。半小时里,硬是把火车的车轮和大轴拆掉了大半,然后由黄克带走。 而从车上下来的黄克等人,在车外埋伏的游击队员的引导下,很快离开铁路沿线,进入山间。在连夜走了数里山路后,到达一条公路旁,那里早有接应的车子在等侯。 艾琳和黄克乘着汽车离开,而当晚参予行动的其他人员,则从其他的途径撤退。后来黄克从艾琳娜嘴里得知,这些人会北上,他们的最终的目的地,是内蒙古武川县的大青山。在从黄克嘴里得知了未来一年的“历史”后,中央红军已经决定在大青山提前开辟根据地,这批老红军其实是第二批的部队,第一批人员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到达那里,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第110章神赐剥离 黄克和艾琳娜连夜坐车返京,于凌晨三点回到京师的住所附近。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过,艾琳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 黄克很是惊讶,关心地问道。艾琳娜的体质远比黄克优秀,是可以徒手攀上包座那般危险悬崖的牛女,她被寒风一吹就打喷嚏甚至冷战,这让黄克很是担心。 从红军到达天水起,她就拒绝再从黄克的魔力源泉这儿吸取魔力元素。身体长时间处于“贫魔”状态,体质其实一直在下降、钝化,身手也不再象从前般敏捷(相对的)。 艾琳娜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我只是越来越接近普通人类而已。” 当晚小黄克和大黄克在梦中相遇时,说起了这事,艾琳娜要“废功重修”,两人这方面只是半调子,也只能干瞪眼。 第二天大黄克向魔女说起这事。 魔女愣了一下,然后呆坐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很显示她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我现在突然有心情了,你不是想学更好的构装术吗?我教你!” 说出这话时,苏菲娅的手上多了一块硅晶单元薄片——这是她花钱从网上网购的,早就在手上放了很久了。 另一边,在1935年世界这边,小黄克和艾琳娜在第二天起床一起吃早餐时,谈起了自己的在延安的经历。小黄克注意到一件事,艾琳娜的精神依旧不振,状态似乎比昨晚见到时还要更差一些。 小黄克想说什么,对方却先开口问他道:“他们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 “是否要把你我的秘密,和苏联人共享。” 艾琳娜不是“地球人”,其实在她眼里,中国人,苏联人,日本人,都是没有区别的。只是因为最先遇上的是黄克,被他带着拉下水,才暂时倾向中国这边的。 黄克把经过再说了一次。 “果然是这样啊......” 艾琳娜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人类的极限吗?人类终究还是难以战胜自我的狭隘与隔阂啊......” “这是民族主义和共产主义世界大同之间的矛盾。” 黄克叹气道:“我回来之前,主席也是这么感叹的。明明大家知道最好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但是风险太大,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另一个我,在群里和网友讨论这段剧情时,询问大家的意见,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不赞同共享历史秘密,原因各种各样,但终归到底,大家都是灵魂被重力束缚在“民族主义”范畴里的自私而愚蠢人类啊!” 艾琳娜问道:“那么你呢?” “我.......” 小黄克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的理智也象主席一样,明白中苏亲密无间的合作,才是能保证两国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地减少这次二战灾难的最佳手段......可是国与国之间的互相不信任,人与人之间......” “这就是凡人的极限,也是凡人和神明的不同......” 艾琳娜叹息着。 小黄克不好意思道:“我们让你失望了?” “凡人都是不完美的啊!神明大概也是觉得人心太复杂,所以割弃了自己的情感,变成了如此恐怖的存在......” 艾琳娜回忆道:“我所在的世界,最初时神系超过三百个。每一个神系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神国与信徒。不同神系之间,经常神战,信徒们也因此互相残杀,吞噬。随着神明越杀越少,到最后只余下108个神系,而后没有再增加,也没有再减少。” 艾琳娜的过去,她不愿意多谈,小黄克也只是从大黄克那边,通过魔女方才知道了一鳞半爪。 “你是光之圣女,你属于光明神系的吗?” “都不是,我是108个神明共同选定的人。至于其他的,和我类似的那些神明的宠儿,后来都.....” 艾琳娜身体微颤,举起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都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他们都被我吞噬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真正的诸神代行者,对抗世界意志的诅咒与侵蚀。当时,神对我们说,只有你们中最强的人才可以成为世界的救世主......” 艾琳娜说着,露出自嘲的苦笑:“于是我们开始自相残杀,互相吞噬......我活了下来.......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活了下来......然后做了更大的恶事......活到了最后.......” 说出这话时,艾琳娜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别再说了!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被神明欺骗,玩弄的傀儡......” 黄克看得心痛,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从长征路上归来后,艾琳娜正常了很多,黄克以为她的“伤”已经好了,但其实没有,她只是把这份痛苦,藏得更深罢了。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108个神系了,他们是故意把信徒们分裂开来的。你们地球上有个神话传说讲得很贴切:凡人的人心若是聚合起来,会无比强大,神明感到恐惧,于是切断了人类的心灵链接,让他们语言不通,模样各异,分散各地,用狭隘的民族、宗教观念分化他们,让他们互相敌视,互相仇杀.......” 黄克总结道:“这叫挑动凡人斗凡人!把阶级矛盾,神人矛盾,变成凡人之间的矛盾!” “嗯......” “对不起,我们让你失望了。中国人,苏联人,大家终究还是不能跨过这一关,难以做到最后的世界大同。” “不,这很正常。理想主义者,终究会被现实击得粉碎!走得太快,飞得太高,会摔下来的。先生,他后来不就是这么陨落的吗?把你和我的身份透露给苏联人,你和我被拘禁的可能性危险性,其实是非常地大吧!” 艾琳娜在黄克怀里轻微颤抖着,黄克立刻注意到,她现在的体温不是一般地高。 “你怎么了,病了吗?” “不是生病,是我体内的神道痕迹被世界的法则完全剥除抹灭的征兆。我和魔女不同,在流放之地,身体长期处于贫魔状态,我受的伤害比她更大。” 艾琳娜在黄克怀里,软弱地说着话。曾经可以单手把黄克拎着衣服提起的她,此时却虚弱得像婴儿一般无力。 黄克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想让她接触魔力源泉补魔,却被艾琳娜用力地拒绝了。 “不要!这是我剔除神明留在我身体里的烙印,必须忍受的过程。” 她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非常地虚弱!而后面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然后她是被黄克扶抱着回到房间里的。 当天晚上,大黄克就接到了小黄克的求助,束手无策毫无睡意的小黄克,是用了点安眠药,方才强迫自己睡着的。 大黄克道:“你没有救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你的内心充满了对她的焦急与关爱!” “废话少说,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魔女,帮我问问他怎么办。艾琳娜现在的情况,感觉和那些大烟鬼毒瘾发作时很像......” 醒来之后,大黄克直奔隔壁房间,把情况告诉了魔女。 “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神恩戒断,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魔女回答道,正在玩游戏的她,难得的抛下正在操纵的角色,正经回答黄克道:“末日黄昏时,艾琳娜之所以不需要神恩,那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早就被神明注入了比神恩要高级得多的神赐烙印,这才是最高级的神恩。现在这些神恩因为失去魔力元素支持,正在崩溃消失,她自然要承受反噬的痛苦。” “有多痛苦,后果如何?” 魔女没有回答,而是愣愣地看着黄克。 “怎么了?” “你刚才说话时,眼神不对!这是焦急的眼神!” 大黄克一愣,明白了什么,用力地摇摇头。 “这是和另一个我精神接触的后遗症,他的情绪会影响到我的情绪。” “嗯,你被你另一个你感染了。看出来了,他爱上艾琳娜了,而且爱得很深。” 苏菲娅垂下头,咬着手指道:“那种痛苦程度,肯定比你们地球上的人类毒瘾发作时要难受百倍,是真的可以让人发疯的痛苦。还记得你在失落园外看到的那些活死人吗?他们只是神恩戒断,而艾琳娜现在承受的,却是比这还要痛苦无数倍的神赐剔除......” “她会发疯吗?” “如果是我的世界,那种痛苦肯定会让她疯掉然后变成恐怖的怪物,但很幸运,这是在流放之地,凡人的世界......只要能撑过去,事后她只会变成一个普通女人,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部都会被洗清,连半点魔法都用不了的那种!” 说出这话时,魔女一直盯着大黄克的脸看着,眼睛里充满意味深长的味道。 “而这段时间,另一个你能做的,就是把她绑起来,嘴堵上,以免她发疯时自己伤了自己......熬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就没事了。” “就这些?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说出这话时,大黄克并没有意识到,他应当说的是“他”而不是我。 魔女笑了起来,她并没有特别纠正黄克认知上的这个错误。 “艾琳娜告诉过你,世界上最好的构装道具材料,是制造CPU的硅单元体!但实际上,这个说法是错误的。还有一种构装材料远比硅单元体还要出色百倍,那就是她自己!” “什么意思?” “最强的光之圣女,神选者艾琳娜!她就是神明用人体炼成构装术创造出来的,用于对抗世界神性掠夺的,最强的战斗兵器啊!” 黄克一愣,隐隐抓到了什么关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看来你好象猜到了,没错,是你,就是你!你才是关键,最强的入门级构装师!你的构装能力虽然很弱,但是,那只是力量上限的弱!” 说出这话时,魔女的眼睛仿佛在闪光,脸上更带着恶趣味的微笑。 “但是,你的精准操纵控制能力,一天就入门,几天就学会制造初级构装宝具,这却是连神明在成神之前,都做不到的。在技巧方面,现在的你,其实已足可比肩神明了!” 黄克道:“你是想说,其实我也可以像神明一样,进行人体炼成,不,是在艾琳娜身体里,完成人体炼成构装?等等,你昨天突然主动热情地教我更复杂的构装术,是不是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没错!艾琳娜的强大,是因为她本人就是神明制造出来的最优秀作品!神明才是我们的世界里最强的构装师!你虽然拥有神明级别的技巧,却因为等级太低,最多只能制造出,百分百精准,实际上大小却严重缩水,华而不实的,虚有其表的——玩具!” 黄克听懂了她的话。 “你是说,神明可以凭空造飞机,我最多只能做出航模?” “就是这个意思......” 黄克白了她一眼,恨恨地道:“别逗我了,把话说完了。” “真是的,你又着急了呢。好了,不和你玩了!神赐剥夺完成之后,需要有人马上在她身上写入新的魔纹,这样才能真正的治好她。” “那是什么魔纹?她怎么没有事先教过我?” 苏菲娅冷笑道:“因为她也不懂啊!这涉及到神明最大的秘密——制造神之使徒,神明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工具知道她的炼制工艺?” “你知道如何写入新的魔纹?等等,我注意到一件事,你对这个神赐剥夺的负面反应,好象了如指掌!你是渎神者,不信神,从前也必然是神明追杀的对象。在那个一切被神明深深掌控的世界,你好象知道得太多了!” 大黄克瞬间把握到了最关键的核心问题。 “你还真是聪明呢!” 苏菲娅双手插在腰间,仰着头得意地哈哈大笑。 “末日黄昏开始的时候,我这个最后的渎神者,其实是最先倒霉的!” 苏菲娅一边笑一边露出回忆后怕的表情。 “那时的我,被整个世界折磨了整整半个月的地球时间!” “我瘫在床上,身体动弹不得。在末日黄昏开始的每一天,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魔法纹路,正一条一条地被世界剥夺,抹消。” “那段地狱般的痛苦经历,比那些染上神恩戒断的信神者,还要强烈百倍。” “在一切被世界强行洗白,清空后!被世界意识选中的我,身体被强行写入了新的战斗魔纹,就是这些魔纹,才让我拥有了与艾琳娜对抗的实力。” 魔女举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漂亮的玉手,得意地道:“她是神选者,神明的奴隶。我却是天选者,被上天选中的宠儿!这个世界,确实只有我才知道该怎么救她!” 2010世界这边,大黄克这边,几乎没什么费力,就学会了如何在人体里烙下魔痕。这种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人体魔痕”炼成,对大黄克来说,就象是鱼天生就会游泳一般,魔女说明原理,他就懂了。 不过,他现在的这种“懂”,仅仅只是懂得如何“拿”笔,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去学习。 但是他实践和熟练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魔女告诉大黄克,他要用“人体魔痕”炼成治疗艾琳娜,动手时只有一次机会,中间绝对不能出错,更要命的是,他还没时间去好好学习和熟练。 “对了,提醒你一句,神赐剥离结束后,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就在她的身体里写入新的魔纹,否则她的身体就会被流放之地彻底同化,变成最彻底的凡人。” “该死,这种事,你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大黄克非常地生气,而魔女苏菲娅则在这时没心没肺地仰头吹着口哨。 他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难得地恳求道:“快点教我!” “知道吗?你刚才着急和愤怒的模样,另一个你在这里,也不过如此吧。” 苏菲娅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眼看大黄克愤怒得要发作,她难得正经地建议道:“到北平去,和另一个你同步学习,这会快很多。” 当天,两人就急忙地赶到北京,然后两个时空的黄克找到一个相同的地点,开始时紧急学习魔女传授的“人体魔痕炼成术”。这个共同地点,就是北平的六国大饭店的宾馆,其在后世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座宾馆。 两个黄克很快发现,“人体魔痕炼成”,其实是可以在这个世界影响凡人的,只是效果很差,而且不能乱用——毕竟两个世界的人类不同。 如果把“人体魔痕炼成术”比作一把雕刻刀,艾琳娜或苏菲娅这样的异世界存在,她们的身体是玉石,可以经受得住雕刻刀的雕琢。而凡人,则只是一张纸,受不了这种“刀”的雕刻。 -----------接下来的几天,转移到六国饭店里的艾琳娜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起初只是身体发热,成天昏昏欲睡,两天后,她的情况已严重得象犯了毒瘾的病人般疯狂地打摆子,而后更出现了忍不住痛苦要疯狂地撞墙,自残的行为。 小黄克不得不用准备好的棉布绳,把她四肢固定地紧绑在床上,为了防止她咬伤自己,嘴也用布勒上。即使如此,她的身体当时在床上,也像橡胶般疯狂地拧曲扭动,身体里流出的汗水早就把床打湿了。 延安中央方面知道了她的异状,但在这事上谁都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她自己强忍着对抗神赐烙印崩解的痛苦。期间董牧师的妻子接上级的指示,特地赶到北京来照顾她。 十二点后,还会再有一更。 第111章小黄克的春天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饱受神赐除折磨的艾琳娜,每次解开她的口禁,强灌她食物的时候,她都疯狂地大叫着。 为了她拥有足够的体力撑过去,这时黄克也不得不雇佣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民妇帮忙,一起按住她的手脚脑袋,然后用特制的“钳口器”,把她的嘴撑开,塞入漏斗,强行灌入流质食物........ 这段时间,黄克除了给他给她灌流食外,余下的时间,他都强忍着对艾琳娜的担忧,到隔壁房间的“同一个地点”,75年后的另一个自己,跨时空学习着魔女传授的构装术。 魔女苏菲娅并不是构装师,但是她实实在在地感受过世界的意识对她进行的“天赐改造”,她传授给两个黄克的,其实都是她自己经历过的感悟。 难得老实起来的她,主动地让大黄克把手按在她身上,让他用感知术,去感知自己身体里的魔纹构造。 对于大黄克来说,魔女的这种作法,等于是把自己赤裸裸地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什么身体秘密全都没有隐瞒。 当时,魔女当着大黄克的面,把身上的衣服直接脱光......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想教你这个了吧!” 说出这话时,魔女难得的脸红了一秒。 “便宜你了!” 曾经满脑子米青液的大黄克,此时却已完全进入“贤者”状态,色心全无,直接抓起她的右手,集中精神,感受着她身体里魔纹的构造。如何救艾琳娜,魔女的身体就是“答案”,两个黄克所要做的,就是要把她这个“答案”,“抄”到艾琳娜身上。 过去对苏菲娅送出的福利总是来者不拒的大黄克,这一回却是主动地把眼睛闭上,看都不看。大黄克毫无色心,而魔女也难得地没有在这事上嘲讽他。 “你把我的身体当临摹字帖,然后用你的手作笔,把我身体的魔纹反复临摹,尽快地熟练掌握!” 而另一个时空,小黄克面前虽然空无一人,但是他的手,这时也做着和大黄克同步的动作。此时,两人身体里的那个魔力源泉,全部移动到指尖,以这个联系时空虫洞的魔力源泉为链接点,两个时空的两个黄克,精神同步,意识同步,灵魂同步,甚至连情感,在这一刻都同步......这一刻,大小黄克脑子里毫无一丝杂念,手轻轻地放在苏菲娅的手上,从右手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临摹”...... 手指,手背、手臂、手肘、肩膀......峰峦之地,寻幽之地、黄泉之地,手指轻轻地探过,反复地摸索,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一做就是整整六天!魔女身体里里外外,被大黄克摸了个够....... 事后大黄克自问这是什么感觉,答案却是:她身上的魔法纹路,非常地美......至于抚摸美女的色欲感觉,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那种诡异的环境下,当时他的脑子里,全是爱,对艾琳娜的爱。 “那时的我,居然忘记了我是我......我居然被过去之我,压制了,打败了.......” 小黄克强烈的情感,穿越时空,反过来影响着“75年后”的另一个他。 艾琳娜被“神赐剥离”折磨了六天六夜,到最严重的第六天,被痛苦折磨中的她,双手双脚竟硬生生地将床栏杆全部拉断,“啊”地大叫一声,身体从床上弹起又重重地摔回床上。 剥离结束了,现在的她,已是完完全全的“凡人”,甚至比凡人还不如,现在的她,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为了不耽误治疗的时间,在此之前,艾琳娜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小黄克剥光了,身上仅仅只是盖着一条棉被。 一直守侯在旁边的小黄克把几乎快脱落的被子揭掉扔在地上,跪坐在床上,右手放下,掌心里凝握着那个魔力源泉,直接在放在艾琳娜的左胸,从这里开始,刻下“人体炼成魔纹”的第一笔。 而在另一个时空的同样位置,一家宾馆里,魔女苏菲娅则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大黄克也做着和小黄克相同的动作,同步对着魔女做着类似的事。小黄克是无中生有,而他则是“复写”相助......此时的二人,脑子里毫无任何绮念,完全进入了“贤者”状态。 以魔女苏菲娅的身体为里的魔纹为参照,大黄克主动,小黄克被带动,一道道的魔法纹路,就这样被小黄克以“复写”的手段,烙刻在艾琳娜的身体里。 全过程持续了一整个白天。 当天色昏暗时,小黄克完成了最后一笔(摸),长吁一口气,身体往后一仰,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此时的他,眼睛深陷,眼圈发黑,仿佛被人抽干了一般。 75年后的同一个地点,大黄克也是很不雅地以大字形,躺到了宾馆的床上,那表情就好象被一群魔女轮了一整晚一般。 “总算完成了!” 魔女苏菲娅不声不响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穿好衣服。 “说吧,你该怎么补偿我!”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某人有气无力且无耻至极地哼道。 “滚!” 魔女跳上床,冲着大黄克的臀部不轻不重地地踢了一下。见他累得象死狗一样的模样,鼻孔哼了一声,扭着翘臀跳下床,进了浴室。 “身上全是男人的臭味,真恶心!” 而瘫倒在床上的黄克脸上这时却是充满着快乐的微笑,表情就和“七十五年前”的小黄克一模一样。 而另一个时空...... 瘫在床上的艾琳娜先是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膝盖慢慢地曲起,有若维纳斯女神般的玉体慢慢地蠕动着,爬起,象睡醒的猫一般,轻轻地爬到了小黄克身上,然后很安静地趴在他胸口。 她把脸枕在小黄克胸口,手指肉轻抚着他的胸肌,“谢谢你......” “啊,没什么......” 比起“临摹”的大黄克,真正动手的小黄克比他要累得多,现在真的是连顺势把艾琳娜抱在怀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虽然疲倦欲死,恨不得闭上眼睛马上睡一觉,但是小黄克却还是强撑着。原因无他,因为他觉得人生最快乐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看着小黄克嘴角边挂着的傻笑,艾琳娜伸出右手,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她小声地道:“我可比你大最少十岁呢!” 小黄克道:“不多,不多,其实我也有二十八......” 后面的话,被艾琳娜火热的唇堵住了....... -----------当天夜里...... “我输了呀!我居然输给了十八岁的自己!” 在超时空接触的意识空间里,大黄克一脸郁闷地坐着,而小黄克则是一副大愿得偿,开心无比的感觉。 原因无他,小黄克睡着的时候,是把脸枕在艾琳娜的奶里,在窒息般的快乐中,被艾琳娜哄着睡着的。 至于大黄克,没心没肺的魔女,踢了他一脚后,洗完澡就出门走人。连外卖夜宵都不帮他点一份,让累得半死的他,只能孤独地一个人躺在床上在又累又饿中睡着了。 大黄克不甘地道:“中二的卫宫士郎,居然会打败成熟稳重的红A,真是太没天理了!” 小黄克劝道:“做个好人吧,另一个我,好好地和周琳过日子吧,不要再想着开大后宫了!” “呸!” 大黄克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竖起了中指。 “我只是被你的爱给污染了!他妈的,他妈的,明明是你爱上她了,结果你对她的爱,也影响到了我的心情,我明明和那个女人,只有一面之缘的......” 大黄克用力地拍着自己额头,恨恨地道:“爱情,只是一种多巴胺而已,结果我昨天居然会爱得愿意为她去死.......” “你就是我,你很羡慕我,我们是一体的!” 小黄克难得地没有对十年后的自己以“中指”反击。 “爱情的感觉,很美妙。” 被“自己”塞了一嘴的狗粮的大黄克哼了一声。 “受不了你了,传送物资的冷却期早就到了,我们睡醒后,马上就进行物资传送!最近半个月,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日,该死的,你那儿风光快活过上半个月,我这边才过一天,明天晚上就又要遇上你,再被你喂积了半个月的新狗粮,他妈的,他妈的!” 大黄克气急败坏地骂着,一想到小黄克 很可能会在他十八岁生日前就完美地完成脱单脱处兼推倒光之圣女的伟业!和他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大的失败者。(黄克的生日是圣诞节,小黄克这边快到圣诞了。PS:年龄岁数我是按虚数算的,小黄克其实是要到1935年的圣诞节才真正年满18岁) 小黄克道:“要付出真心,才能收获爱情!你不肯用真心去爱别人,虽然可以骗到别人的身体和爱情,但是你却不能收获到让你的心灵感到满足的快乐。” 大黄克不语,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完了,你完了,你知道你选的是什么路吗?” “我知道。” “真的要不顾一切地走下去?” “嗯.......” “上一个走这条路的人,他的结局可不怎么好啊!你之才华,比他如何?” “理想虽然幼稚,但能让人心灵满足。至少,现在的我比你幸福!” “这话,没得谈了!” 今天被塞了太多狗粮的大黄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另一个自己........可惜这个意识空间,只要他的身体不睡醒,是无法离开的。而劳累了这么多天的他,这一觉不睡够是不会醒过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睡醒”,大黄克爬起来,尿急准备上厕所时,由于他和小黄克所在位置极接近,虽然已经清醒,这时却还可以模糊地感觉到另一个自己正在做啥。 和他超越时空“同时”醒来的小黄克,此时身体一丝不挂地和同样一丝不挂的艾琳娜紧搂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睡醒过来,恢复了体力的他,当场就搂着怀里的艾琳娜开始了热烈无比的早安吻,不光如此,他还一边吻一边在玩球....... “妈的!” 一大早就被强塞了狗粮的大黄克,心里骂了一声,马上挪开位置,远离超时空感应点,跑到卫生间里,草草地冲了半个澡。 之所以冲了半个澡就又出来了,原因是“那个中二的小屁孩子”,这时居然和艾琳娜也跑到同样的地点,两个人从床上吻到了浴室里,还边洗澡一边吻一边做成人不宜的那种...... 由于小黄克此时的精神状态异常亢奋,两人虽然同处同一地点,但双方精神不同步,大黄克只能感觉到他在做啥,但一切都象是隔着毛玻璃看两道人影,隔着超级马塞克在看毛片...... 但是这样才是最过份最残忍的.......从昨晚到现在,被塞了太多狗粮,连呼出来的气体都充满狗粮味的他,在郁闷中匆忙地跑出房,一路在心里骂骂咧咧地下了楼去吃早餐去了。 “中二的小屁孩,诅咒你关键时候早泄,阳萎.....呸呸呸,你这小屁孩不就是我吗?他妈的,你妈的,我妈的.......” ---------北平的早晨,清冷无比。艾琳娜和小黄克紧紧抱着彼此,疯狂地在床上热吻着,抚摸着,探索着彼此。 艾琳娜硕大的球,在小黄克的手上不断地变形着。那个魔力源泉先是停在小黄克右手手心,借着玩球,正在加深艾琳娜左胸口魔纹的强度。 神明可以通过人体构装炼成,直接把看似平凡的神选者变成神明之下的最强存在。 黄克这个“最强的初级构装师”,在艾琳娜身体里能炼出来的,其实只是“虚假”的魔纹,或者说,有其形而无其神的“劣质仿制品”。 但对艾琳娜来说,有这种“虚假”的魔纹存在于身体里,那就足够了。她可以以其为种子,不断地吸收自然界中的魔法元素,化假为真,重新恢复实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流放之地是禁魔之地,仅有小黄克身上这样一道“魔力源泉”。所以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黄克都要象昨晚那般,操纵自己身上的魔力源泉,在艾琳娜身上的魔法纹路全部走一圈,加深这些“魔纹的强度”,供其“营养”,令其成长,配合艾琳娜自己的领悟,最终化假为真。 就象昨晚做过的那般,小黄克抱着艾琳娜,用手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其间还不过瘾地用上了嘴、舌、唇肆意搅动舔轼吸吮。比起昨晚有爱无而欲,纯粹为救人而专注,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显露出了一个十八岁大的精力旺盛的少年的本性。魔力源泉随着他的作怪到处乱跑,或者停在右手,或者停在左手,或者跑到舌头上,最过份的时候,在给艾琳娜手部的魔法纹路充能时,他还作恶地引导着她的手,抓住了某个邪恶的东西...... “你和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啊......” 已经恢复了行动力的艾琳娜剪水般的碧瞳微眯着,眼皮颤抖着,嘴里喘息着,任由少年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期间,因为少年玩得太过份了,她还忍不住双手抓紧床单,身体颤抖,发出尖叫。 小黄克这方面虽然是初哥,但他和大黄克奇异的关系,却令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他好不容易强忍着渴求,把艾琳娜全身内外的所有新刻魔纹“补魔”加深完毕,然后然后扛起她的一双长腿架在肩上,正准备进行更加深入地补魔时,艾琳娜把手顶在他的小腹处,阻止了他。 “等等,等等。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让我再休养几天吧。” 小黄克想了想了,鼻孔里这时却闻到了浓重的汗臭味,全是他和她的。艾琳娜“病”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好好地梳洗过,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 想了想,他忍住冲动,一个公主抱把艾琳娜抱起,走入浴室中。 滚烫的热水冲下,洗去了两人多日留下的污垢,热吻与爱抚中,感受到少年强烈冲动与渴求,艾琳娜羞耻用手握住魔力源泉,打上肥皂,用心搓洗起来,而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热情的“外语老师”又用上了两大团硕大的海绵垫加入,夹住...... --------------2010年世界,满嘴全是狗粮味的大黄克,在一个小时后回到房间,找到小黄克,一口气把因为这次意外而拖延没有传送的药物一次性地全部传送完毕。 在最后的联系中断前,大黄克对“自己”道:“好好地爱她吧,珍惜她吧,别让她伤心,也别让她难过!你这幸运的臭小子,千万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肥水不入外人田地把她接收了!” 传送完毕后,他收拾行李,退房时,魔女苏菲娅也跟了出来。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魔女的毒舌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地再次补刀:“呀,高钼高氮超级马氏体钢直男好象失恋了呀!” 黄克别过头作不理她,却趁魔女疏忽的时候,身体猛地向前一冲,壁咚一声,把魔女逼到角落里。 这时候,他的鼻尖和魔女的鼻尖,相隔不到一厘米远,彼此鼻孔里呼出的气,都吹到对方的脸上。 “我可不是艾琳娜那个笨女人!” 魔女苏菲娅笑嘻嘻地道,她抬起的右脚膝盖,此时正顶在黄克的两腿之间,如果黄克不是及时收住身体,现在早就弯腰然后象虾一样地曲趴在地上了。 黄克恨恨地道:“我也不是另一个我那样的天真的傻小子!” 电梯降到底层,门打开时,黄克已恢复了原先的站姿,腰挺得笔直,很绅士地站到了一米之外。 此时的他,已恢复到斗志满满的状态。 “我是谁?我是黄克!”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打败我的黄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一次,我只是输给了自己而已!” “十八岁都不到的我,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比他更成熟的二十八岁的我没有理由会做不到的!” 第112章 1935年的最后一战 十二月的北平气温已在零度以下。黄克和艾琳娜穿着的厚厚冬装,挤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吃着烧饼油条,喝着豆浆。二人相貌出众,只是皆有黑眼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混在一群北平的底层人士中间,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从昨天到现在,从昨天到现在,两人其实都已经饿了一天了——也难怪那时艾琳娜阻止他,当时若再做那种激烈的成人运动,弄不好两人都会因为兴奋过度加低血糖先晕过去。 即使如此,在出门前的洗浴时,小黄克也没有很老实,老想着来一发。拗不过他的艾琳娜,最后在浴室里发挥胸部优势帮他“咬”了。以至于出来吃早点时,看着热气腾腾白乎乎的豆浆,总是忍不住联想到不久前喷到她脸上的东西。而小黄克则因为达成了人生理想,脸上现在是挂着怎么都藏不住的贱贱的笑。 艾琳娜悄悄地伸出左手,掐住他的腰间的肉,用力地拧着。黄克脸上的笑容顿止,却只能苦苦忍耐,然后用眼神求饶,但心里却是痛并快乐着。 饿了一整天的二人要来的食物满满堆了一桌,二人的食量之大,更是让边上的食客忍不住侧目。二人不顾形象地大吃时,边上一个报童走来,黄克随手递过一个银元,买了两分不同的报纸,示意不要找后看了起来。 报上的大标题:“兰州危急”,至于不久前发生在快到怀柔城的铁路上的大劫案,这时在新闻报纸上已经看不到了。现在京津地区的报纸,满版都是西北那儿的战况。 西北的情况,三马的惨败,已是定局。按黄克离开前,红军上层的战略目标,就是拿下银川和兰州两地,独占宁夏全境,并将甘马的势力彻底地从兰州周边驱逐出去。 “全歼宁马,重创甘马,围困青马”,就是此役的三大目标。 前两个目标,已经完成。攻下银川城后,稍作休整北线的红军分出四个军团五万余人,在河西方向南下,直取兰州。而榆中方向的红军也顺势西进,两路夹击。而同一时间,由银川出发的一支红军偏师,则在同一时间北上,攻打已基本无守军的石嘴山、乌海两地。夺下这儿,北上打内蒙,连接外蒙,与苏联陆上连续通道,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在超过七万红军一北一东两个方向的夹击,马鸿逵和马步芳的那点部队根本无力抵挡。 黄克看了看报纸,兰州城黄河以东的部分已被红军完全攻占,现在东路的红军已攻占兰州的黄河大桥,正和南下的红军联手围攻兰州主城。 银川和兰州,都是西北名城大城,银川的失守,意味着红军将得到接近完整的一个省份。兰州的失守,则意味着大半的甘肃的丢失——民国时的甘肃省和现代的甘肃不同,是个面积极大的大省。 “常凯申绝对无法容忍红军一下子获得两个省会城市的,他一定会在年初就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这是黄克离开延安前红军上层召开军事会议时,主席的看法。 “针对三马的战争,大概年底就会结束了。” 拿下兰州城后,此番西征战役,最后一场战役,应当是针对青马在河东最大也是最麻烦的地盘:永靖-临夏地区。 这里是大量的“白帽子”居住区,也是马步芳在黄河以东最重要的立足点。 拿下他,西北三马就将被彻底地逐出河东地区。 当天中午,黄克见到了潘汉年,由他手上拿到了最新的战局电报:经过三天的恶战,兰州已经被拿下,马鸿逵带着少许马家军骑兵逃走,守军接近全军覆没。 ----------------------------------------------兰州城内兰州的攻防战结束了。 “这就是宗教狂信徒的战斗力吗?他们真的有点象我们呢!” 穿着厚厚的皮袄,林虎三走在兰州的街道上,看着还在冒着青烟的城市,残墙断垣,以及随处可见的戴着羊绒帽子和白帽子的尸体,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戴羊绒帽的是三马的正规军,而白帽的则是其组织的民团炮灰部队。 进攻兰州的战役,打起来的感觉非常地古怪。 战斗本身还是相当顺利的。 得到了胡宗部大补的第一军是进攻兰州河东部分的主力,林虎三的部队子弹充足,没良心炮炮弹管够,打马鸿逵的部队,在火力上是完全的碾压优势。 但是让林虎三感觉怪异的,是战斗的过程。 他的感受,是熟悉而又颠倒。 瑞金时期,长征时期,大部分时候红军因为弹药不足,打不了几排枪就要发动刺刀冲锋,甚至还组织了专门用于肉搏的大刀队和长枪队。 遇上黄克,拿下胡宗南部,又得了苏联运来的大批军火支援后,此次攻击兰州,林虎三接到的指示,就是不必用牺牲士兵生命的代价去节省弹药,意思就是说放开手脚开枪——苏联运来的那四百多万发子弹,几十吨炸药,大量可以用于子弹复装的底火火棉,加上黄克已经劫到手的近两百万发子弹,就是中央军红军在攻打兰州时,可以放开手脚使用火力覆盖战术的底气。 能够“象中央军打仗一般打富裕仗”,无论林虎三所部第一军,还是南下助战的第四军(徐帅)第五军(董振堂)等五个军,每支参战的红军部队,为了减少伤亡,都在努力地优先用枪炮解决敌人。 而对面的马鸿逵,这个时期他的主力部队只有二万余人。但为了保卫兰州,在从八月中旬到十二月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早就开始了全民皆兵,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被征召编入“团丁”。光是兰州一地,加上其他地方聚集过来的支持的,就组织了超过五万人的“治安团”,共计五十二个团。 这些治安团象样的枪没有几把,无论是单打一,鸟铳,甚至是同治时代,文物级别的抬枪都可以见到,但更多的时候,却只是拿着一把大刀,一杆长枪就直接上阵。 无论是兰州的河东部分,还是河西部分,两条战线上的红军将领,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群在督战队的催逼下,拿着大刀长矛向红军阵地发动决死冲锋的无数民团部队。 此情此景,让参战的徐帅看了也大吃一惊。 “如果我们只有两万多人,而且子弹不足,真的会被他们淹没的!” 攻打银川时,信奉儒学马鸿宾的部队战意不足,他本人也相对心慈手软,没有做到真正的用兵如泥。但是在红军抢渡黄河时,其部下的战斗意志已经让徐帅另眼相看了。但到了攻打兰州城时,徐帅才明白,他还是小看了“马家军”。 成百上千戴着各式帽子的地方民团,在督战队的驱使下,拿着大刀,土枪,飞蛾扑火般地朝红军阵地冲锋。短时间里,其狂热的战意,一度让徐帅产生了对面的部队有点象红军的幻觉。 “这就是用宗教狂热组织起来的,有“思想”的封建军队的巅峰吗?” 无论是他还是林虎三,那一刻都生出类似的感触。 再然后,马克泌机枪和各种自动武器组成的弹幕,打垮了这些地方民团的亡命攻击。战斗激烈的时候,有些战场红军甚至直接将没良心炮架到前线,成迫击炮向正发动人海冲锋的马家军发射爆破炸药包。 整个兰州战役,红军五个军团前后歼灭马鸿逵部近五万人。其中毙伤二万余人,俘虏二万六千人,毙伤数和俘虏数的比例,接近1:1。这在红军过去十年里经历过的战斗相比,是很罕见的——从前的那些中央军杂牌军,通常损失超过百分十就开始崩溃逃亡了。 而在这过程中,若不是徐帅和董振堂部,有意识地寻找马鸿逵的主力部队作为优先打击对象,提前击溃了马鸿逵部的主力,逼得其在攻城战后的第三天弃城而逃,以至于被驱赶的地方民团武装失去压阵指挥而大面积地崩溃投降,被毙伤的比例会更高。 兰州战役,前后打了七十二小时,其间发生过极激烈的巷战,四分一的兰州城毁于战火。 战后,走在还冒着青烟的城市街道上,无论是林虎三还是董振堂或者徐帅这些红军将领,或者跟着主力队军进城,负责未来“扫尾”工作的邓发、戴季英等人,此时心里的感觉都很沉重,并都没有获胜过后的喜悦轻松感。 歼敌五万的红军,也付出了近四千人的伤亡,实际牺牲人数过千。幸好有黄克提供的珍贵抗生素,保证战后不会有士兵因为感染而亡。但火力上全面占优的红军,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邓发在林虎三耳边小声地嘀咕道:“和我们从前打下的城市不同,这是一座危险的城市。” 兰州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但负责未来“除特”和“肃反”的他,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没有参战的邓发,已经从前线的士兵反馈中,得知在攻打兰州主城时,发生过的那些事,不少战士其实是在城市巷战中,突然“由民变匪”的背后袭击中受伤甚至牺牲的。而这一状况,也和战前与西北军,关中刀客的交流中得到的情报一至。 邓发面无表情地对林虎三道:“亦民亦匪,上马为军,下马为民,这就是西北这块地和别处的不同。” 林虎瞄了邓发一眼,从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他,难得地头皮有些发麻。 这人其实就是苏区的叶若夫!瑞金红军在长征前,为了“保密”,邓发在执行某人下达的“除特”命令时,可是大杀了一批所谓的“不稳定”和“可能会泄密”的“危险份子”。而死掉的那些人,很多,甚至可以说几乎都是无辜和不该杀的。 这人心够狠,够毒,而下达这道指令的那个人........ 做为军人,其实他在心里很不喜欢这些肃反干部——事实上,当苏联那边开始整肃“王明份子”后,跟着留苏派回来的这些和28.5有关的人,尤其是这些肃反干部,在红军军中的日子都不好过。虽然天水会议,定了性,把他们大多数人下放进行“劳动改造”,但“处罚太轻”的看法一直在许多人心中腹诽着。 林虎三也不例外,他甚至听到过有人嘲讽说:这帮害群之马,只有在杀害红军自己人时是最革命最勇敢的。 “你这是以毒攻毒吗?难怪你上次离开时,会很遗憾夏曦没在这里.....你来自七十年后,七十年后的这里,也依旧不安份吗?” 夏曦在二六军团做的那些,林虎三早有耳闻,黄克极力地向伍豪推荐什么,他想干什么,林虎三怎么可能听不懂背后的弦外之音? 这个时代能走到这一步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其实个个都是人精,因为傻子早就这被恶劣的时代淘汰。未来的事,黄克只对主席一人没有隐瞒,但其他的人,只要有心,却可以从他平时无意中的谈论,看法,认知里,反向推出很多讯息。 林虎三就是这样的“有心人”,而且这样的有心人,也绝对不止他一个。 对于三马和他们背后的那些东西,黄克的敌意之深,甚至超过了对常凯申。林虎三很早就发现,黄克对常凯申的看法,有着“土已埋过喉,早晚是塚中枯骨”的极度不屑,反而是对三马还有新疆那边的两股势力,却有着“过度警惕”和浓烈的提防。 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 因为他“非常遗憾”夏曦不在这里,还主动建议把邓发,戴季英这种红军中最天怒人怨招人恨的家伙去处理这里的后续工作。 要知道邓发在瑞金苏区做的那些事,其实不会比夏曦差到哪,而戴季英,要不是中央红军来得早,他迟早也是第二个夏曦...... "以那个人的精明,他当然看得出小黄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会听从了小黄的建议,同意让邓发和戴季英出来!那个人,那个人果然和主席不一样,是棉里藏针,外柔而内锋啊!"中央的高层中那些将领中,林虎三和黄克处的时间最长,尤其是过草地的那段时间,两人几乎是长时间的粘在一起。当时林虎三想法很单纯:只是想从黄克身上,学到更多的属于“未来的林虎三”的军事技能。 那几日的相处中,黄克对林虎三在心理上没有什么设防,问什么答什么。 但在这过程中,两人偶尔也会谈起红军的未来,以及关于红军领导的“看法闲侃”。 作为旁观者,黄克和高层们相处时的作风,林虎三全看在眼里,他很早就注意到一个细节:黄克这个“小年青”,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看他在上海,长沙做的那些事就明白了。 为红军立下多个大功的黄克,他在主席面前其实是放得最开的,甚至敢很“调皮”做一些看起来幼稚的事。但是如此胆天包天到“胆敢二十一个人就进攻长沙”的他,反而在另一个人面前,说话做事都很小心谨慎,十分地礼貌客气。 这虽然只是言行间的一些小细节,但林虎三还是看出了背后的隐藏含意。 时间的穿越者,来自未来,站在历史的下游.....他知道我们的一切,甚至知道我们未来曾做过的事,知道我们的性格,知道后人对我们的评价。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在他们面前,是接近透明的! 从那时起,林虎三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林虎三想起了把邓发和戴季英派过来的那个人。戴季英是被他亲自处份,一度赶到陕北农场去接受劳动改造的。但是,他也是被他亲自“解放”,然后以“带罪立功”的名义,送到兰州这儿来的,而在银川那儿,听说那边也派了另一批的肃反干部过去了。 “政治,真是个危险的东西呢......” 历史上,解放之后,受身上的枪伤影响,只余下半条命的他,本来长时间都是学徐达,窝在东北那儿不肯多管事的,可惜时代的大潮,让他根本无法独善其身,再加上家里又有两个称不清自己多重的混蛋,最终他做不成汤和,却成了蓝玉...... 林虎三摇了摇头,把这烦心的事摇出脑后,然后专心去想今年的最后一战该怎么打。 马鸿逵败走兰州时,仅带走了一千多人马,现在整个西北,只余下马步芳的“新编”第二军的两万余人的主力部队。此战过后,马鸿逵仅余下靠近民和这一小片,治下人口不足四万人的一小片领地,但西北三马中,实力最强的马步芳却实力尚存。 和吃空饷满地的国民党军不同,马步芳的2万五千人的主力部队,是实打实的两万五千人。只有超编,没有水份。在红军出川北后,马步芳在第一时间,就在自己的控制区里,开始了“全民皆兵,”15岁以上的男性青壮年,必须被编入团丁。总计扩编了107个治安团,达到了10多万人。(此为史实)历史上,马步芳的部队就是用这种“全民皆兵”的方式,淹没了西路军。 但马家军的这种特点,依旧逃脱不了军阀势力的“守家犬”的本质。他的这种战术,最大弱点是,无法在离家太远的地方作战。马步芳这种全民动员组织的一百多个治安民团,炮灰部队,本土防御内线作战,确实令人头痛,但要外线作战,西北是苦寒之地,离家稍远,后勤补给就是个灾难。 红军此次针对三马的攻势,前期故意只集中在甘马、宁马身上,却对河东的永靖-临夏地区视而不见,目的就是要让青马打不了本土防御的“人民战争”。 一战全灭宁马,二次打崩了甘马后,主席的看法是:此时已接近红军战斗力顶峰的最高点,该做出收尾的准备。 最后的收尾之战,就是永靖-临夏地区。 第113章常秃子太可怜了 河东永靖地区(隶属临夏),东面紧临榆中,而西南方向则紧挨着藏民区。 西北三马中,宁马马鸿宾控制的宁夏,其掌控的治下人口40万,这里汉回混杂,马鸿宾本人是难得信儒学的回民,在当地名声不错,亦无太多血债,情况相对是最好。(扣掉漏掉的,散落的,不受他控制的,全省人口应当是在七十万人左右) 马鸿逵控制下的兰州地区及治下势力,人口大概在六十万左右,其中兰州市人口十一万,周边也有十余万,丢了兰州及周边最富饶地区,加上宁南的地盘被红军尽占,马鸿逵基本就处于崩溃边缘。 这里要说明一下,宁马甘马,实际上势力最弱的马鸿宾,能控制的也就是银川城及其以北的几座城市,而不少宁夏南边的地盘,其实是属于马鸿逵掌控的。马鸿逵实际上掌握着甘北和宁南大量地盘,只是因为势力中心在兰州才习惯性地被叫甘马。 最强的马步芳势力,其治下人口二百万,包括整个青海(150万人口),以及靠甘肃武威(凉州)以西的部分,永靖临夏地区(永靖县人口约4万,但其所属河东临夏地区及却有24万人)。(西北地区就是如此地地广人稀。) 注:武威虽然名义上属于马步芳,但实际上却是马步青掌控的,只是马家的这两兄弟关系不错,基本行动步伐一致,通常是被视为一体的,但实际上双方还是各有小九九的。整个西北,马家的势力其实可以视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式企业,以血缘为纽带瓜分了大小不同的地盘,如果要细分的话,其实远不止三马或五马。 永靖离榆中有一百四十公里,离兰州不过95公里。在拿下兰州后不久,十二月二十二日,永靖-临夏战役爆发,意识到河东不可守的马步芳,居然直接放弃了整片河东地区的地盘,全军缩回青海。临走之时,马步芳更从当地带走了大批青壮和所有的牲畜。 李润石主席事前制定的,在永靖地区消灭青马大量有生力量的行动,居然因为马步芳的主动放弃而流产了。 至此,红军十一月初发动,历时两个月的冬季攻势,就此宣告结束。 战后,中央红军将陕北、甘南根据地彻底地联成一片,并开辟了宁夏根据地。 之所以在这时停下休整,实在是这两个月的战斗,红军的地盘扩得太大了,甚至大到有些“吃撑”了的地步。 和瑞金时期相比,三地的根据地加起来,控制面积超过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就区域大小来说,几乎比历史上的1945年后的敌后根据地的范围还要大。 从兰州到天水的距离,是320公里,从兰州到延安的距离,则高达七百公里。根据地的面积太大,新占领的地区,红军的基层力量薄弱,这是最大的问题。 和南方不同,西北这儿地方人稀,新得的宁马甘马的地盘,两地加起来的总人口,不到一百万,面积却超过八十万平方公里。看起来吓人,但实际上除去少数中心城市外,大部分地区,红军只能说是“名义上拥有的势力范围”。 “在没有建立自己的强大骑兵部队,同时建立牢固基层的组织控制各个民间村庄前,这些地区其实全是马家军骑兵想来就来的跑马场!”——对于西北现在的战略形势,李润石主席其实非常清醒,没有因为形势大好而忽视背后的危机。 如果没有东边常凯申的威胁,李润石主席自然会下令红军趁胜追击,西进,拿下西宁,夺取武威。重创青马,就算不能消灭,也要占了他最好的地盘,打得他由“地方军阀”降级变成“流寇”。然后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压缩他的生存空间剿灭他——历史上解放军真正清除三马势力的影响,可是用了足足十年的时光,同时在解放后镇反了超过二十万人,这才算是最终消灭了马家军。 西北这一块地,并不只有三马的势力。其紧挨青海与甘肃的西藏地区,本身就是藏,回,汉三方势力犬牙交错。藏族势力也是不可忽视的,而且其与三马一直是百年世仇。而河东的永靖地区,过去几十年里,当地势力与西边的藏骑兵土司势力间的血腥冲突,就一直持续不断。而宁夏这边,三马和蒙古族间的冲突时间,同样也是以百年计的...... 就象对待蒙古族游牧民一般,这几个月,红军这边也同样派出医疗队,进入藏区,以珍贵的药品为开路先锋,建立和藏区藏民的友好关系。而从松潘到天水这段紧挨西藏的川北游击区,过去三个月,靠着黄克留下的大批抗生素“开道”,在川北建立游击区的王维舟的部队,已经和整个松潘-西康地区的藏民建立了“互不侵犯”的半同盟关系。红军主力出川北时,留下来的王维舟的“独立师”只有一千余人,但这几个月的发展,却已增加到三千多人,新增的士兵,不少都是来自西康和川北的藏民,其在川北地区,更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营。 经过前面的重创,又有这么多股其他的势力的联合压制,西北三马,从日本人那儿购买的军火又被黄克劫了,现在的马步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缩在西宁与武威两地。 之所以不在这个时候打青马,实在是马步芳的地盘太大,机动骑兵极多,战略回旋空间不小。更关键的是,从刮民党内部得到的情报,随着红军在西北地区势力地迅速延伸,常凯申已越来越无法容忍这种情况,“全力进剿”已近在眼前。而刚结束长征就又发动大战的红军上下,在拿下兰州和银川这两大战略要地后,也确实到了军事上所说的“力量转折点”,需要停下休整了。 在建立起进入河西走廊的桥头堡后,针对三马的战争,暂时就告一段落,全军休整。 而整个十二月份,待在南京的常委员长,接到的最多的,就是西北三马一封接一封的求援电报...... 此时,在他的催促下,朱培德的第三军,终于快马加鞭,于12月底赶到了潼关外。与刚刚由“师”升级为“军”的新一军会合,没错,其前身就是孙元良的“第一师”。由于从前的“天下第一师”被红军一战抓个精光,实在太出名也太丢人了,常凯申最近又把他换回了北伐时的“军”的编制。而名称则变换为“新一军”,原来的第一师,现在则换成了“新一师”的这个名头,共有两个师,第二个师叫“新二师”,部队组成人员却是在汉中临时招的那乱八七糟的民团加天水的前第一师“逃兵”,以及原第一师被裁撤下来的人。 第三支主力部队,却是因为被黄克坑了,被湖南人拒入被迫返回的卫立煌部队,其麾下三个主力师。三军总兵力加起来过超过十万人,兵临潼关,作出随时会入关攻击红军的姿态。 这亦是整个十二月里,正被红军痛打的西北三马,得到的来自中央军最大的“远距离支援”......因为中央军只是摆出姿态,就是不肯拔营。原因是中央军和红军之间,还隔着张、杨二人的兵马。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张杨无耻,勾结赤匪,该杀,该杀!” 此时的张杨,已经成了常凯申眼中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坑他的猪队友了。任凭他在潼关外怎么催逼,张杨二人就是不肯真正动弹发兵,理由还是老一套:快发饷!不要纸币,得是现大洋才行! 已经被“延安七日游”坑过一次的常秃子,当然不肯掏出真金白银出来,二人自然也就按兵不动,硬是坐望三马惨败而无动于衷。 做大事而惜身的常凯申,在张杨不肯先动的情况下,哪里舍得把自己的宝贝主力部队当成开路先锋冲在最前面替三马去死啊? 这样的局面下,常秃子只能指望三马这回能“神勇”发挥了。 按常凯申的设想,就是最好其与红军在兰州城外打成烂仗,象当初四马拒孙一般,拼个两败俱伤后,红军惨胜拿下兰州,然后再继续打西宁,结果劳师远征,打成烂仗,进退不得时,他才会考虑出手。 “娘希匹的,马鸿逵和马鸿宾这两个废物,坐拥黄河天险,银川、兰州,两座大城,才三四天的时间,就全丢了!” 然而他预想中的局面,一个都没有发生过。“二马”惨败,最后最强,他抱以期望的青马,直接主动放弃永靖了.......而红军却在拿下永靖后就见好就收,宣布单方面停战,大部主力开始东移...... 而在拿下兰州之后,最让常凯申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在永靖战事结束后第二天,“张杨二贼”象是配合红军般,发出“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声明。 西北红军在第一时间作出回应,声称要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如果说先前三家的联合,还是遮遮掩掩的,这一回,却差不多是半公开地对外揭牌了。 而到了二十五日,两广地区,陈济棠和“李、白二贼”,也跟着张杨一起发出回应声明,“望常委员长以大局为重,停止内战......” 紧接着,象是暗中勾结好的,四川的刘湘,山西的阎老西,甚至连湖南这锅“返生饭”,唐生智和程潜这两条跑回湖南想浑水摸鱼翻天的二五仔,也跟着张杨二人一起起哄,大声叫嚷着要“停止内战,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河北平津地区,宋哲元这个老油子虽然不吱声,但是两地的学生,这时也上街开始游行闹事,响应各路军阀们的抗战声明。 一时间,中国各省,除了常凯申自己的核心地盘外,全国到处都是要求他停止内战,一至对外的声音......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你们统统都和共匪有所勾结!” 信了洋教,正要陪割喉夫人过圣诞节的常凯申,当天气得一脚踢翻了家里刚刚布置好的圣诞树。 几家口径惊人的一致,常凯申用脚趾头去想,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内的这帮地方军头,看到他在西北和湖南连连吃瘪,又想翻天了! 现在的常凯申,远比历史同期要头痛得多。长沙事件的这口黑锅,到现在还牢牢地扣在他的背上。长沙那帮子被黄克弄得损失惨重的士绅军阀们,到现在都还死死认定就是常凯申下的毒手。 哪怕这两个月,戴笠的人抓回了不少当时的逃犯,但是无论是受害人,还是其他军阀势力,还是认定是他做的手脚——就算知道不是常凯申,也一定得是他,因为这事“抢长沙的人就是常凯申”最符合这群军阀的利益。而对于士绅们来说,咬定是常秃子下的手,才有可能拿回损失的钱。至于赤匪,他们有能力有胆子向李润石要钱吗? 没错,我们就是看你常秃子好欺负了!按湖南人的说法:只要委员长你把我们被抢的钱还回来,一切就好说..... 但在这事上,常凯申再怎么肯烧钱,也不可能真的咬牙掏钱补偿他们了。 无他,真这么做了就等于真地把这黑锅背死了..... 而桂系的李、白二人,这时也非常地不老实,湖南本来是桂系的势力范围,中原大战失败后才被常凯申吞了。湖南出大事后,无论是李、白二人还是陈济棠,现在都动用手中的资源,对着湖南的土军阀们各种眉来眼去,挖墙角挖得不亦乐乎,而为了已经吃下肚的湖南不再吐出去,常凯申在忍到了十二月底后,终于是还在郁闷了一个半月后,把手伸向了自己日渐干瘪的钱袋子。 然后,他这才发现,湖南没有大军阀统合小军阀,用银币弹有如割肉喂群狼,效率很差:没有了大军阀带头,直接去收买下面的小军阀,成本反而更高了!而花的时间和精力更是多了不知多少倍。从前只要派一个人找到一个带头的搞定就行,现在湖南这种上百个小军头散落一地的情况,却是每家小鬼都要派人上门。 而这帮阴险的湖南佬,各自家里还暗中勾结通气,联手抬价,在把他常凯申当成“常凯子”来宰,令他收买的成本节节攀升。 施放银币弹居然还会遇上这种事,这帮湖南人简直比湖北人还象九头鸟! 常凯申最近遇到的麻烦,还远不止这些。 法币的推广,现在也开始层层受阻了。 民国时的各方势力,此消彼长。被黄克先后捅了两记重刀的常凯申,失去了西北,吐出四川,湖南更变成结石,而这些问题,还是湖南人带的坏头! 先是湖南人以“长沙事件”为借口,带头抵制法币,然后四川、两广跟进,而山西这边再插一脚,也抵制法币。 前几年看似“老实一点”的阎老西,这段时间所以又不老实起来,原因和黄克也有所关系。 中原大战之后,阎老西被逼下野。很大一个原因,是他受到常凯申、张学良,以及中了银币弹西北军叛将石友三,共三方势力的联手压制。 石友三后来早早地被常凯申设计,瓦解了势力,而另一个压制他的张学良的东北军,现在搞出西北联盟,甚至还主动地向阎老西暗送秋波,由“敌人”变成了友军..... 至于顶在阎老西的晋南很难受的,位于河南的卫立煌部,现在注意力又被西北红军吸引去了,山西这片被常秃子好不容易压住的地头蛇,也觅到了翻身的机会。 而红军北上后的这四个月,红军方面就一直对阎锡山“秋波”不断,不断地派人暗中游说他结成“四方合作”的“大西北抗战联盟”...... 作为老牌军阀,阎老西油滑得很,表面上没有答应,但该能做的,对常凯申下黑脚的事,却一件都没有少过——还记得黄克在怀柔打劫军列时用的“太原造”手榴弹吗?这就是阎老西最近这段时间和红军作生意,偷偷卖的。太原造的花机关,汤姆生冲锋枪的改造组件,甚至粮食,阎老西也向红军售了不少。 而当湖南人带头,各路军阀抵制法币时,阎老西也跟着加入,大作手脚。 “法币是纸!常凯申在印纸收刮晋人财富”的报道,早就在山西的报纸上疯狂流传。而在同一时期,常凯申自己的统治区,同样也有人在往常秃子身上用力地捅黑刀。 《大公报》、《文汇报》等报纸,假装进行历史科谱,却在暗夹私货:不停地登出大段汉朝时的“白鹿币”、明朝时的“汇钞”这类“朝廷用纸收割民间财富” 的“史料”。——这事是常委员长的“大贵人”黄元兴暗中搞的鬼。而日本人根据自己的利益需要,在这事上同样也做出了配合,租界发行的报纸,也是大谈这些历史,拼命地向上海民众灌输“法币不可靠”“法币就是纸”的理念。 历史上常凯申能靠印纸收割全国的贵金属一波,大发一笔,强行续命到抗战爆发。 这个位面,被黄克连捅两刀,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实力大损的他,发行“法币”这口替常家王朝续命的“救命奶”,却被各方势力暗中操作弄鬼,被宣传成了有毒有害的“三鹿奶”,告诫民众不可信。 法币刚发行就背上“三鹿奶”的骂名,自然就不好用了。 西北红军控制区、广东、广西、四川、山西、湖南,超过七个省联手抵制法币的后果,让常凯申在1935年最后一个月,又一次体会到了手里没钱的痛苦,以及中原大战时,被各路军阀联手围攻,举目皆敌的无奈与悲伤。 他的对手中,新面孔陈济棠并不弱! 过去的几年里,陈济棠躲在广东猥琐发育。常秃子围剿江西赤匪九年,陈济棠和赤匪头目李润石勾搭做钨沙转口生意,最少也做了七八年,赚了大笔利润。 多年的积累下,此时的他拥兵十几万,飞机过百,舰、船过百,海空军实力甚至超过了常凯申。而政治上,又和胡汉民为首的国民党元老派勾勾搭搭,又仗着广东是“革命老区”(国民党的)的超然地位,常凯申要明着对付他,其实难度阻力相当地大。 历史上他能干掉陈济棠,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他:眼中钉,胡汉民这个老资历的老家伙在1936年六月死了,而老是和常凯申唱对台戏的汪精卫则在1935年十一月时中了两枪重伤,在床上躺了半年差点没命,让陈济棠在国民党内部失去了重要的政治外援。 而后陈济棠和李、白二人又急忙地跳出来打着抗日名义反蒋,但当时声势不大,只有这两家。 而那时的常凯申有钱,刚刚平定川、黔、湘,外加小半个滇,又用法币收割全国一波,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他,一波银币弹轻松将陈济棠的海陆空三军全部打包买走,又逼得桂系下跪讨饶求和,轻松平定“两广危机”。 可是这个位面,常秃子太可怜了...... 胡汉民还活着,汪精卫因为黄克干涉历史引发的蝴蝶效应,也没中了那要他半条命的两枪,这两人现在正活蹦乱跳在地在武汉这个反常凯申的大本营各种表演和常凯申大唱对台戏,拼命地恶心他。 而常凯申治下的地盘收益,四川吐出去了,湖南变成负收益,至于新得的贵州省这儿,现在也是一团糊。 红二方面军得黄克大补相助,几乎是以弹药充足的完全状态,轻松杀入贵州省。由于红二军团行动太快,前期贵州省中央军的力量非常地弱——贵州是去年才被常凯申吞并的省,原本是薛岳压制的,薛岳追击红一军团进入四川后,改为顾祝同部进入。 就军事才华而言,顾祝同的水平差了薛岳一大截。历史上他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都被红二方面军溜猴一般地在乌蒙山区溜得团团转轻松脱出。 而这个时代,从一开始就战略目标明确的红二方面军,没有象历史上一般想在当地建立根据地,行军作战更加自由主动。而其快速突入贵州的行动更是打乱了常秃子原先的战略布局。指挥能力本就差了薛岳一大截的顾祝同主力大军,在贵州根本就抓不住象泥鳅一般到处乱钻的红二方面军。 不擅山地作战的顾祝同的主力军,兵力聚集时,则行动缓慢追不上红二方面军,兵力分散开来撒网捕,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一口丢掉一两个团。反正整个十二月,贵州的局面也是一片大乱,也是一个常凯申要从别的地方调兵和掏钱填这个窟窿的“赔钱货”....... 今年少了川湘两省的收益,黔地变成烧军费的无底洞,御林军被人全歼,更暴露出常凯申只会打银币战争的虚弱底裤,法币收割全国效果也很差.....而对手方面,几家军阀同时用一个声音说话,更在气场上,形成了“多数派”的氛围...... 一时间,常凯申仿佛回到了四一二后,宁汉合流时,他因为背叛革命,被千夫所指,第一次下野时的那段时光...... “畅卿,时政艰难啊!”(畅卿是杨永泰的表字) 圣诞节这一天,苦闷的常秃子根本没心思和夫人过圣诞,叫来心腹杨永泰,一个劲地对他吐苦水。 别看他发兵十万,兵临潼关,好象要把张杨二贼往死里逼,但实际上在现在这样的局面下,常秃子却真的不敢用激进的手段,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他真的强行驱兵入潼关,只会将最后的脸皮都掀了,把张杨二人彻底地逼到红军那儿。 可是不做又不行,才四个月的时间,进入西北的朱毛红军就发展到今天这般恐怖的地步,竟在一月内强行拿下宁夏和甘肃两省的省会,控制地盘面积超过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当然,这里虽然面积极大,但实际有效人口在五百至六百万之间——民国时统计数据不是很准)。 前不得,退不得,败不得,就是常秃子现在最尴尬的地方。 “委员长,如今问题的关键,不在北面,而在南面!” 杨永泰指了指房间里的民国地图,敲了敲两广,最后又敲了敲湖南。“北面南面,必须有所取舍。若是这个时候强行入关剿匪,一旦失败,后果不堪想象。” “你是说......” "一切都始于湖南,湖南之乱,则在于两广暗做手脚鼓动不停,而两广地区的陈济棠部,尤其是陈济棠手下的实力派余汉谋....."后面的话杨永泰没有说出来,常凯申却听懂了。无非就是要他再用银币弹,买通广东的海陆空三军,整垮陈济棠,从而趁机把广东收入麾下。 “娘希匹的!这个时候我到哪里去拿两千万银元!” 被黄克这么反复折腾,少了川、湘两省的税收,法币推行又受阻,现在的常凯申实力比历史同期最少缩水百分十五,要他掏钱,简直头痛无比。(关于收买陈济棠空军的价格,一说是两百万港币,一说是二千万银元,我查早期的民国资料,都是认定是二千万银元,所以还是以这个为主。) 他不是没有想过再用银币弹,他叫嚷着的“两千万银元”,是这个时期,就是他要收买的陈济棠的空军开出来的价,而海军那边,同样也喊出了杀人价。 常凯申嘴上骂骂,但实际上他咬咬牙,还是有办法弄到钱的——无非就是再次出卖一些国家利益,再向英美财团借钱罢了。更何况不久前黄克还给他送来了一只下金蛋的鸡,常凯申觉得困难只是暂时的,熬过这阵子,等链霉素厂建起来,股票发行上市圈钱,那时他的财政就会好很多了。 常凯申嘴里虽骂,脸色却在这时变得好多了,杨永泰看出他接受了建议,又敲敲民国地图上的绥远位置。 “以上几家,他们私下暗通款曲,表面沸沸扬扬,一同发声,实际上皆是心怀鬼胎互相利用之辈。我们明着翻脸,大动干戈,反而会让他们抱团取暖。润物无声,釜底抽薪才是上策!” 作为一名绍兴师爷,杨永泰替常秃子剥茧抽丝,逐一点出问题关键。 “绥远的傅作义部,表面上属阎锡山,实际上他和阎老西矛盾渐深,这个时候,我们再烧他暖灶,也可以分化晋军。” “至于东北军这边,则是西北破局的关键。” “此外,东北军的57和61这两个军,委座你运作多时,也该动手了!” 到最后,杨永泰点出了最关键的地方:“而张少帅此人,耳根子最软,做事更是蛇鼠两端,此人却是西北联盟最大的弱点!” 常秃子眼睛发亮:“你的意思?” 杨永泰阴着脸,沉声道:“可行楚怀王入秦之计!此人一去,东北军必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届时再分化收买......” 这一卷快结束了。 第114章 黄克,生日快乐(本卷完) 息壤的读者,点前面的深红色“井”字符号,可看到艾琳娜的造型链接闪光的艾琳娜 1935年12月24日早上,黄克和艾琳娜乘火车回到了上海。 知道艾琳娜“病体初愈”,延安方面下达的指示是让她好好地休息。黄克本来想抽出时间再回延安一次,顺便把截获的那批军火交回延安,但红军那边发来的指示,却是让黄克保留这批军火,找机会进入浙西南游击区,将一部分军火交给栗裕的游击队,而另一部分军火,则是留给大别山根据地的高进亭游击队,以及正在向四川突进的红二方面军。 这批日本人卖给马家军的军火里,共有辽13步枪2000支,子弹正好200万发。如果是一年前,对于红军来说这是一笔不少的军火数字。但现在的中央红军,在拿到了苏联提供珍贵的可复装子弹的火棉、底火等枪弹发射药后,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复装子弹的能力。而且用“正规”的枪弹火药复装的子弹,威力也比从前用根据地自制的劣质火绵复装的子弹威力要大得多。 返回上海后,黄克先去了自己在上海开设的“五金制造”工厂。这家工厂是九月后,黄克通过董牧师的关系,在上海收购了一家破产的小机械厂后改建起来的,其地点就在租界内。如果不是黄克出手,这家工厂就会倒闭,连地皮带机器都被拍卖给日本人。 目前其明面上的生意,是承接各种机械零件加工单子,如替租界各工厂老板,加工其急需的机械零配件。 但实际上,外来的订单根本就没有多少——原先的老板就是因为接不到订单而被迫卖掉工厂的。 这个雇佣了二十多名工人的小五金工厂,却是黄克未来进口各类机床的重要掩护。黄克返回上海时,前期进口的机床车床之类已经在半个月前到货,本来就等着黄克回来接收,结果却因为艾琳娜身体出状况所以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好在地下党的同志这时已经到位,先一步替他接收了设备。在这过程中,和黄克关系很好的交大,也派出几名老师帮忙接收设备。根据双方的协议,现在交大机电系的学生,毕业前就会到黄克的这家工厂里实习。 在工厂里,黄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图纸,命令他们按图纸加工自己所需的金属配件。现场的二十名工人,一半是上海本地的“失业工人”,少部分是被黄克看中的交大毕业实习生,而管理和带头的人员,却全是延安派来的地下党。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据点,有了这个厂,才方便他在报纸上登陆广告,以招工的名义把各方的优秀工人吸引过来。 未来不但会通过这里走私机器,还会通过这里,把整个上海地区优秀的技术工人全部收罗起来,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打包送到延安去。 现在黄克扔给这些新招工人的图纸,要他们加工的零件,却是“金粪炮”的后膛盖,以及新改进的“炮管外箍套”。 前者只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圆形金属盖,只是在上面焊接卡扣等配件很费工时。 后者则更简单:把一个约12厘米长,90毫米直径的薄钢管以圆心直径位置为切割线对半剖开,变成两个半片,然后在剖开的断面上用机器弯出两个宽度在15毫米左右法兰接口边,再打上几个螺孔洞,于是一副防炸膛用的炮管外箍套就做好了。 使用时也很简单,将这两个半片套装在75毫米金粪炮靠近底座发射药包的填充安装位置,然后拧紧螺栓连接扣死,使其紧贴在炮身上,加强这处区域的强度。套上这层外箍保护后,金粪炮的炸膛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以上这些,是黄克接到了延安发面发来的“金粪炮”实战后出现问题反馈讯息后,自己想出来的改进手段。这种用常规无缝钢管制造的抛射器,由于材料强度不够,填充发射药的部位在发射数十发炮弹后,很容易强度下降发生炸膛反应,改进手段就是在外面再加一层炮箍。 这一改进当时他在延安的最后一天就做了,测试时一口气试射了近百次都没有发生炸膛,效果很好。此次返回上海,见设备运至,这里又增加了不少工人,索性作为工作任务给下面的人下单了。 当天他在工厂里按上面的流程操作了一番,做出了两件样品后,现场画出几张简易的图纸,要求工人照着加工。 在外人的眼里,这些东西只是造型稍有些古怪的金属盖和法兰套,没人看得出这是武器零配件。 这家工厂,未来的任务就是生产一些根据地暂时还没法加工的小五金零件,以及不停地制造简易的子弹复装器,后者才是这家工厂这段时间主力生产的产品——为了保密,这里的工人生产的只是部分零件,另一部分的零件放在别的地方生产,二者不组合起来,工人也不知道自己造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延安那边的工业计划现在才刚起步,相关的配套设备,以及人员,要到位最快也得是明年二月后的事了。一些急需难加工的零配件,暂时也只能通过黄克这儿提前生产,毕竟上海贸易发达,材料获取方便,生产条件远比刚起步的延安那儿好得多。 简单地给现场的技工人员做出指示,提点了一些加工中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黄克离开工厂,回到孤儿院里。 现在的孤儿院,收养的弃婴和流浪儿的数量已经接近千人,婴满为患的问题,让艾琳娜和黄克都头痛不止.....因为当地一直有更多的人,在有意和无意地,把孩子往这里送。原因是这家孤儿院收养的幼婴,成活率太高了..... 看到那一个个被扔在孤儿院门前、附近,嗷嗷大哭的幼婴,二人都收养得有些怕了——不是不想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这事上,即使是艾琳娜再善良,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婴儿潮”,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她能做的,也只是一再地扩大孤儿院的面积,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向社会求助领养,但是到现在为止,被人领养走的幼婴,也不过十数个而已。 当黄克回到孤儿院时,大老远就会听到那震天的哭泣声,毕竟那是有着几百个婴儿的孤儿院..... 想象一下几百个婴儿同时哭闹的场面吧。 如今的孤儿院,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幼婴院,另一部分则是五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幼童院。而第三个部分的,则是八岁以上的“少儿院”。黄克目前的想法,却是把他们先养起来,教育一阵后,再分批送到苏区去——从现在到解放,再快也要十三四年的功夫,这些孩子教育好了,会是很好的红军预备军,社会主义接班人,以及黄克自己的未来班底。相关的事项,黄克在延安时已经和红军高层讨论好了,延安正在做接收这批孩子的准备工作。 因为某个不能说的理由,在黄克的主动要求下,全国各地一些牺牲烈士的子女,也以弃婴、街头卖掉的孩子之类的身份,被送到孤儿院里来。 在送过来的这些烈士子女中,小黄克一直有意地在找的一个人,这个人可是他在交大的“老学长”了,也是从交大走出去的,名声成就不下于五个师的另一位超级牛人。可是小黄克在董牧师交上来的烈士孤儿名单里,却怎么都没找到他的名字。直接到一月后他和大黄克恢复了联系,才从那儿弄明白,那个人的父亲现在还没有牺牲,历史上他还要四年后才会牺牲。而且现在历史被改变了…… “嗯,无论如何,得把那人找出来,弄到交大去读书啊!未来我的班底,交大机电系可不能没了这个人啊!” 而孤儿院里的其他八岁以上的孩子,这个时候黄克也不再是白养着他们...... 幼婴院这儿,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已经被指派帮着大人照看三岁以上的幼婴,主要也就是陪他们玩耍。更大一些的孩子,则要在孤儿院里打些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倒不是黄克想省几个雇工的钱压榨童工,而是要让这些孩子早点明白生活的艰难不易。这种打下手的工作不是天天干,而是轮着来的,事后还有一些小礼物或零花钱奖赏。 由于要供应千余名幼童的吃喝,孤儿院的食堂也扩建了。有十来名工人在后堂工作——现在能在孤儿院工作的,要么是地下党和其家属,要么就是延安中央派来保护黄克的老红军,孤儿院现在已经是上海最大的“匪巢”。 孤儿院的食堂里,有一台发面机正在机械揉面,这台机械是黄克自制的。 可以轻易地揉出足够数千人食用的馒头面团。黄克来到后堂时,几个食堂工作的成年人正带着二十多个孩子在这儿做馒头。揉面的材料是高梁玉米面粉多等种杂粮的混和物,几个较大的孩子联手帮着食堂的师傅正将一笼一笼做好的馒头架到蒸笼炉灶上,空气中弥漫着杂粮馒头的香味。 看到黄克和艾琳娜这对孤儿院“真正的主人”来了,这些孩子们全都对二人尊重地喊:“院长好”。 黄克瞄了一眼那位戴着厨师白帽的食堂师傅,他姓罗,叫会明。 因为长沙的大规模的零元购事件,导致中央派到黄克身边的那批同志在长沙“露了脸”,不得不又替换了一批人。这群保护黄克的战士,一部分被以雇工的身份安排在孤儿院,有的在小五金厂待任门卫,有的则是作为保镖跟在黄克和艾琳娜身边。 而罗会明这位带头的,则因为早年在炊事班干过,被安排在了孤儿院的食堂任担厨师长。 炊事班,就和“穿海魂衫”的类似,都是红色政权里中最强的隐藏职业。罗会明这个曾经的炊事班班长,其实却是红军中职位比刘长发还高的战斗英雄。 亦是抢渡大渡河的十七勇士之一,当时他身份是排长、亦是这群保护黄克和艾琳娜的战士的隐密带头人。 一部分已经蒸好馒头被放进旁边的推车里,一些孤儿院年纪较长的孩子,被大人带着推着车子出了孤儿院,开始在上海的街头给行乞者送馒头。 艾琳娜和黄克跟着分发馒头的队伍后面看着围在推车旁领馒头的那群人,他们皆是衣着褛褴的乞丐。 自从艾琳娜定期在上海施粥施粮后,孤儿院周边一带的“路倒”数量少了很多,但是也只是“减少”而已。十二月底的上海,已经十分地寒冷,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降温,每天清晨上海的街头清理出来的冻毙的尸体又开始增多了。 为了方便救济,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简单地“施粥”,而偶尔施放的馒头,则是上海滩上的行乞者们最欢迎的食物,因为份量大,每人发两个,可以吃个饱。 其实孤儿院食堂做的馒头,并不好吃。除了高梁、玉米、小米和少许面粉这些传统主粮材料外,还添加了磨碎的桔杆,玉米芯、野菜甚至喂马的豆饼,造豆腐剩下的豆渣等“可食用的杂物”.其味道很不可口,而这却是黄克特别要求的。参加过长征,吃过无数野菜和草根的罗会明,在这方面更是行家,按照黄克的指示,他做出来的这些馒头,营养不会差,但味道绝对属于“能入口但是很不好吃”的级别。 对于黄克的这种作法,他这位老红军,反而是非常地理解。 罗会明道:“我们在长征中,如果顿顿都有这样的馒头供应,会少牺牲很多同志的。” 不是黄克小气,而是这样才能让那些真正需要食物延命的穷人吃到——因为这是有教训的,从前艾琳娜放救济馒头时,就因为做得太好太用心,真的是什么人都过来领抢。 “每次看到外面饿死的人,我都感觉很难过也很很无力。我知道这种小恩小善没有什么用,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总是让我难以安心.....其实我能救的,也只是周围这一片的一点点人而已。” 眼前的这一幕,让艾琳娜又一次地想起了自己的世界,末日黄昏前那绝望的二十年里发生过点点滴滴的地狱惨状。 “这个世界的食物产量,其实是足够喂饱每一个人的!可是这个世界,每天仍然有无数的人被饿死!” 艾琳娜捏紧拳头恨恨地说着。 “我理解你!” 黄克手握着她的右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国家也是如此!人人都能吃饱穿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的完美世界,也是要靠你我还有其他人一起去努力才能一点点地建成的。和刚来上海时不同,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无数的同志了!这腐朽黑暗的世界,终有一天,我们要将它打个粉碎——但是现在,我们最需要的,还是钱! 很多很多的钱……” 艾琳娜抓着黄克的手,把身体向侧面靠了靠,和他贴得更紧。他和她,不约而同把头扭向了不远处的英国汇丰银行大楼。 -------半个小时后,黄克和艾琳娜乘着汽车,来到汇丰大楼门前。两人的车后,还跟着另外一辆运货的小货车。 两个人像情侣一般手挽着手从车里出来后,汇丰门口的印度警卫连忙恭敬地上来欢迎。 很快,银行的经理也被惊动了。 这几个月,艾琳娜在汇丰的存款已超过千万美元,虽然这些钱大部分都很快花出去了,但是作为上海滩最出名的“黄金公主”,她早已是各大银行心中最喜欢的“优质”客户。 作为“马仔”的潘汉年出面,对交接的汇丰经理道:“我们这里有一大笔钱要存入汇丰!” 黄克和艾琳娜以“老爷和夫人”的姿态,紧挽着手站在一边,而身后的货车上走下八个同样气场满满,身上带着煞气的“凶蛮大汉”,在汇丰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连续将五个笨重的大箱子抬下车。 “四百公斤的金条,二十万银元,外加一箱古董!全部存入汇丰!” 金条银元全是这个时期的“硬通货”,至于那一箱的古董,则是存放在汇丰的保存柜里。二人拿出这么多的硬通货,理由是要以其为抵押进行商业贷款,而这是比直接存银行还要让人开心的好事。 汇丰的经理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一边连忙组织人手帮忙清点金条和银元,鉴定成色,另一边则热情地把众人引向后堂。而在这过程中,黄克和艾琳娜,也借口参观看看,顺便地把汇丰银行的金库走了一圈。——虽然按照规定,金库重地一般人是不让进的,但是贵宾客户却从来都是例外。 至于古董,则是放在汇丰的保管室。二人的理由也很简单,最近外面的世面不太平,汇丰这儿保卫让人放心。听他们这么一说,汇丰银行的人很主动地引着二人到处参观了一下大楼各处的安保,拍着胸脯表示绝对安全没问题。 稍稍应付了一下汇丰的人,完成了现场摸底的目标后,黄克和艾琳娜先告辞离开,把余下的贷款业务的事交给潘汉年这个“跟班”处理。然后二人手挽着手,象情人一般地汇丰银行大楼所地在地附近转悠。 这时黄克才注意到,租界这儿洋人的店面处处张灯结彩,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原来,今天就是平安夜....... 不过他没想那么多,仍然开心地挽着艾琳娜的手臂,一边踩点,一边陪着妹子逛街。这种一边恋爱一边干革命的感觉非常地好。 作为英国人在远东的金融中心,汇丰银行大楼自身的防护力量很强,银行自身就有着超过两个排的雇佣军在保护,而“万国商团”的雇佣军兵营离这里也不过数百米远,稍有异常他们就会全军出动。 强攻是不可取的,像从前一样玩飞檐走壁,入室盗窃,同样也十分危险。 不久前的零元购事件和火烧活人事件,令整个租界区的有权有钱势力全都不约而同地加强了自己家的围墙,汇丰银行这儿,其围墙上更是加装了带电的尖刺铁丝网。 黄克策划的抢劫方式,是在汇丰银行附近买下一幢房子,然后挖条长长的地道,直通其地下金库,而后从地下开洞进入金库开始零元购活动。 不过由于汇丰银行所处的地理位置是租界的中心区,附近的房子多是名花有主的“大建筑”,属于普通平民私宅的很少。黄克策划了很久,最后能买到的距其最近的房子,离汇丰银行金库大楼也超过两百米的距离,中间还隔了一条马路。 要挖两百米长的地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困难,通风、排水,都是需要考虑的。另外定位定点,不要“挖歪”了,同样也是不小的技术难题。此外还要考虑和预防因为挖掘地道可能引发的地面塌陷等不确定因素。工程量之大,绝对不是好莱坞电影里,随随便便打个洞就能进去“零元购”那么容易的。 而这个时间点,在汇丰银行的大楼附近,有一群拿着摄像器材的人,正在外面的马路上摄影拍照,这群人中,有洋人,有中国雇工,搞得似乎很热闹。 不过现在是圣诞节前夜,上海租界洋人本就多,这里出现这样一群人并没让人感觉意外。 黄克却知道,他们正是来自苏联的“支援”,而且是斯大林亲自指派过来的专业人员。这群人手里拿着的摄影设备,实际上却是伪装后的测绘器材设备,在这里进行精确地测绘。 关于这个计划,黄克准备得极细致,甚至不久前从天津港出发,跟着苏联船一起去海参威的同志,有几个人就是专门派去苏联接受“如何挖地道”的技术培训的。 黄克的这次计划,还得到了苏联方面,尤其是斯大林同志的强力支持。黄克和潘汉年第一次在北平与苏联特工接触时,递给他的那个箱子里,除了十公斤的利福平外,另外还有一份的,就是黄克自己制定的详细的打劫方案。 当时黄克经红军中央批准,准备实行这份方案时,特地通知了斯大林,主要是想获得他这边的技术支持。 挖地道“零元购”,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也是极有技术含量的精确工程。没有测绘人员相助,在地下挖两百米的坑道,天知道最后会挖到哪,哪怕是一米的误差都可能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在这事上,作为“格鲁吉亚首席行动派金融师”,钢铁同志可以是说黄克的“祖师爷”。 斯大林在拿到利福平的同时,也看到了黄克亲手制定的那份详细的方案,有一瞬间,斯大林的记忆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十年多年前,他还是个年青人的时候。 当年他为了筹措革命资金,亲自策划并成功抢劫了格鲁吉亚国家银行。事后因为意外暴露被捕坐牢,并受尽酷刑,却咬牙不肯招供,没有出卖任何人,在监狱里得到了“钢铁”的外号——这也是斯大林这个名字的由来。 红军高层的说法是:只要这个计划能成功,红军这边就可以获得大量的革命资金。背后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斯大林却听懂了:以后苏联这边只需提供物资而不必再打钱了。他虽然知道这个计划很疯狂,却也因此认为现在的红军这群人,是真正在脚踏实地地干革命,而不是在把他当成凯子! 看着黄克交上来的这份方案时,斯大林拿着烟斗哈哈大笑着,“这条海蛇,就和我年青时一样啊!这才是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的样子!” 心起共鸣,他瞬间对这位神秘的“海蛇”亲切感倍增,日理万机的他以“过来人和专业人员”的心态,仔细地把黄克抢劫计划看了又看,亲自动笔作了一些补充建议后,这才咐吩手下,要求他们再去苏联的监狱里,找那些干过这种事的“专业人士”进行二次评定。更在事后动用了苏联的建筑学家和挖矿工人,进行技术上的“可行性”讨论,再次的修补缺漏。 而后也就有了发生在汇丰银行大门附近的这一幕。 黄克在那群装成是在摄影的人中,发现了一张历史上有名的熟面孔。 “鲁赤水!他这么快就从苏联回来了,第一站居然会是在这里!” 那个叫鲁赤水的男人,打扮得象是个打杂的助手,混在那群摄影的人中。 期间他注意到了黄克和艾琳娜“走过”,两人对了一眼,又互相装成不认识的姿态各自移过头。 黄克知道,按计划他今晚就会和黄克会面,进行交接。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黄克这边的地下党组织,也不可避免地需要增加人手。 此次的汇丰零元购计划,就是鲁赤水带着另一批人执行,潘汉年这条线上的人,尽可能都不接触,且大部分人都是互相不认识的关系。——因为这此的行动计划,运作周期实在太长,而且事情太大,事后英国人必然全力追查,保密是非常重要的。 当天晚上,在上海的一处秘密的接头地点里,在组织安排的中间人的引导下,黄克和鲁赤水完成了接头。 不久前斯大林对留苏人员进行大整顿时,鲁赤水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他当时以王明分子的身份,被送到苏联的矿坑里,挖了整整一个月的煤。 然后有一天,他却突然被提前释放了,肃反人员告诉他:他通过了严厉的革命考验,证明了自己是一位能吃得了苦的布尔什维克,现在可以被派到中国去执行一个艰巨的任务。 再然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鲁赤水被人带到斯大林面前,看到了黄克制定的方案,更知道自己是被“李润石”主席点名索要的“特工人员”....... 而后发生的事,就是鲁赤水被再次送到矿井里,接受更加专业“挖洞培训”,在完成了所有相关的专业训练后,方才在最近被派到中国来。 鲁赤水来上海,完成了测绘任务后,会先带着相关资料和黄克这边的意见,先返回延安和主席交接,然后待明年二月后才再返回上海,开始后续的“挖坑行动”。 之所以中间拖延了三个月,一是还有许多前期的准备工程要完成:比如地道的排水工程,已买下的旧房的“改造工程”,以及相关设备的订购。汇丰银行这儿紧靠黄浦江,江水地下渗透严重,挖地三尺深,就有积水从土层里渗出,不作好排水工程,挖不了几米远地道就会被水淹了。 至于旧房改造,加建围墙之类的,这也是必要的。两百多米长的地道,土方量这么大,施工期长,人员进出,防止被外人从高处看到发现这种“意外”,都需要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抢银行,当真是一件技术活!尤其是这种可以载入史册的…… 当初钢铁同志虽然成功地完成了打劫格鲁吉亚国家银行金库的伟业,却也因为一些细节没有注意,很快就被警察抓住。而黄克的计划,要比他大得多,自然更要小心谨慎。 黄克和鲁赤水完成接头讨论后,两人分手告辞。黄克乘车回到家中,天色已晚. 在门口,他看了看腕表,还差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在孤儿院门外,他抬头看到艾琳娜住的房间,那里的灯已经熄了。这几天他和艾琳娜的关系飞速发展,每天他的手都要在艾琳娜身上巡游一圈,进行“补魔”。 不过除了第一天外,后来艾琳娜怎么都不肯让他“得寸进尺”,“口舌并用”乱来,最多也仅止于亲亲抱抱摸摸,别说是“肆意玩球”和“咬”,连晚上抱着妹子睡觉的“福利”都取消了。 “今天是平安夜啊!我也算是为了革命事业,连个人的爱情事业都耽误了。” 小黄克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或者说自己身体里的另外“半片”经历过的那些事,心理却是想着,晚上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去敲开艾琳娜房门,绝对不会过一个人抱着冷被窝,孤独地渡过平安夜的事。 抱着这个念头,黄克先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房门的瞬间,耳边却在这时响起了“生日快乐”的音乐声。 有人在他开门的瞬间,打开了“生日快乐”的八音盒。 漆黑的房间里闪过一团火苗,那人用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蜡烛有两盏,是串成心型的形状,插在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上。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头上戴着圣诞帽的大姐姐,她穿着白色的礼服裙,浸润在黑暗中,一直在等着黄克归来。 跳跃的烛光,映出了她美丽的面孔。 “生日快乐,黄克!”黄克这才想起,今天好象是自己年满十八岁的生日——(黄克:嗯,不对,我是穿越者,时间对我来说是混乱的,精确计算日子的话,其实还要差好几个月才真的满十八岁呢!不过,我喜欢…..) “圣诞快乐,艾琳娜姐姐!” 当黄克呼出“姐姐”这个称呼时,艾琳娜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她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很好。 她嗔道:“你以后,只能在这里叫我姐姐......” “嗯,姐姐。” 小黄克开心地笑了,走过去,轻轻地抱住艾琳娜,然后从空间项链里拿出早就准备了很久的一个盒子。 这是他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艾琳娜接过盒子,一入手就发现其很沉重。 打开盒盖后,一个金银铸成的五寸高的雕像平静地躺在盒子中。 那是艾琳娜的雕像,除了头发是用黄金作成的外,通体大部为白银制成。 雕像上的她身上穿着银白色的祭师袍,双手举起捧过胸口,手心中有一团红色的火焰状宝石。 在另一个时空,黄克用机床车出了一个铁雕像打动了周琳的心,而小黄克后来也做了类似的事。两个黄克不愧是同一个人,泡妞时的手段都十分地相似。 艾琳娜仔细看着雕像,发觉做工极其精致,连头发与眉毛的细节都做出来了,可以说是艾琳娜等比例缩小后的“仿真人手办”。 (点“井”字符号,传火的艾琳娜) 艾琳娜有些感动地道:“这是你做的?你的手真巧,花了很多心血吧?” 黄克道:“我给她取的名字叫“传火的艾琳娜”,喜欢吗?” “传火的艾琳娜?喜欢,非常喜欢!做得非常好,只是我的头发现在没有从前那么长了。” 黄克道:“短发的你我更喜欢!那时的你只是冰冷的雕像,现在的你却是有生血有肉,有追求,有梦想的活人。” “我会把头发重新留长的......” “只要是你,长发短发,我都喜欢......” 艾琳娜右手拿着雕像压在胸口,很开心地把脸贴在黄克胸口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搂在一起,在烛火边站了一小会儿。 黄克其实是很懂女人的,过去所以是超级直男,只是他瞧不起女人,而且也没有遇上能让他真正动心的真爱...... 就象现在,他叫艾琳娜一口一个“姐姐”,是因为她知道,艾琳娜是个母性极重的女人,这个称呼是她最喜欢的。 而黄克自己,“十八岁”的他,最喜欢这种大欧派的温柔的大姐姐了……. “姐姐,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嗯!” ....... 噗! 烛火被吹灭,房间重新归于黑暗之中,只有远处投射过来的霓虹灯的余光,稍稍照亮了两具越贴越紧的身体。 “艾琳娜姐姐,我的生日礼物呢?” “不是已经有蛋糕了吗?” “这不算!” “嗯......你这坏小鬼,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现在不就在你的怀里吗?” 象征性惩罚般地在“坏弟弟”身上了拧了一下,然后是火辣辣的接吻.“我要拆生日礼物的包装了,姐姐!” “嗯......” 艾琳娜闭上眼睛,一头金发散开,铺放在柔软的床上,她身上的衣服,随着“弟弟”的拆解,正一件一件地减少,直至一丝不挂。 有十几秒钟,黄克的动作停了下来,那是因为他自己,在迫不及待的脱衣服。 他一脸虔诚地跪骑在艾琳娜的腰上,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赞叹道:“姐姐,你的礼物真美!” “胡说,没点灯,你能看到什么。” “说得也是,我还是用手来感觉吧......” 再然后,他扑在她身上,在火热狂吻中,双手开始探索,握住她胸前的肉团,不断地揉搓,挤压,变幻着形状。 今晚开始之前,艾琳娜仔细地洗过身体,身上现在还带着一点沐浴后的体香。在摩擦了一阵后,黄克抬起她的右腿,抓着她的脚掌,从脚趾尖开始吮吸,而做怪的左手则把魔力源泉转移到了那里,从那里开始替她“补魔”。 先是左脚趾尖,然后是脚背,小腿肚,大腿根部,有时的魔力源泉停在舌头的位置,有时转移到作怪的手心。艾琳娜注意到,魔力源泉流动到黄克身上什么位置,黄克身上相应器官的位置就会在短时间内形成相应魔力回路。 这是黄克得到了魔女传授的人体炼成术后,在自己身上刻下的魔痕形成的魔纹,在魔力源泉流动那里后,这些魔纹被激活了。 艾琳娜的身体是玉石,凡人的身体是张纸,而黄克这个被异世界感染后的“细胞”,却是一块薄玉石,虽然极薄,但是技术好,还是可以刻上魔纹的。 而被这些激活的魔纹器官一接触到身体,艾琳娜瞬间就感受到极大的刺激,很快就潮湿了一大片。 “这种人体炼成术,是谁教你的!” 艾琳娜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颤抖着,低吟着道。 “自己悟出来的,喜欢吗?” 艾琳娜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拧了拧小黄克耳朵,她娇嗔地道:“你这坏蛋!” “还有另一条腿呢,今晚的一切,从补魔开始” 艾琳娜把脸贴在被面上,眼睛迷蒙地对黄克道:“不,不要这样!我就是要你用最粗暴的手段,惩罚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我这样身上染满罪孽的女人,没有资格享受你的温柔.......” “啊!” 那是黄克的右手的食指,在这个时候猛地插入了黄泉之地,而同一时间,魔力源泉也流动到了那里开始刺激。 在魔纹散发出来的细微魔力的刺激下,黄克的手指每一次地滑动,艾琳娜都忍不住象垂死的天鹅般哀啼一声。 艾琳娜一边呻吟,一边喘息,一边轻骂道:“啊......你这坏小子,这种折磨人的事,是谁教你的......是那些人的书,还是另一个你.......” “都有......但更多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这是我心中的幻想!” 黄克猛地搅了搅手指,强烈地刺激令艾琳娜几乎瞬间达到在巅峰,然后她失态地大声哼出来的瞬间,黄克却猛地抽出手指,让她由高峰跌入潮底...... 曾经的光之圣女,在肉体欲望地驱使下,忍不住发出欲求不满的哼声。 “啪!”黄克的左手,不轻不重地拍打在艾琳娜的香臀,弹性十足的手感非常地好。 “罪人艾琳娜,这才是我对你的惩罚!” 黄克微笑中,把将她身体从床上抱起,然后以跪坐的姿势,让她盘腿夹着自己的腰,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其实我也有罪,艾琳娜.....” 黄克双手圈着她的腰肢,把脸贴在艾琳娜的胸口,深深地埋入那对饱满充满弹性的肉球中。 他老实地坦白道:“其实我们初遇时,我看穿了你的底细。那时我就象另一个我一样,只想趁人之危,进入你的身体对你为所欲为......” “后来,我带着你一起陷入这个时代,我引导你,诱导你,最初时也是不安好心的.......”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艾琳娜微笑着,手指轻拧着他的后颈。 “但是在后来慢慢地接触中,我知道你不光有美丽,你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最后你用你善良的心,把我的心染成你的颜色,然后偷走了......” 小黄克抬起头,艾琳娜也低着头,看着他,光线不足的房间里,两人只能看到彼此眼光的轻微的反光。 “艾琳娜姐姐,你唯一的罪,就是偷走了我的心......” “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姐姐,美丽的你,应当有个最美丽的初夜......” “你这小鬼,嘴简直是抹了蜜.......” “不这样,我拿不回被你偷走的心啊!” 黑暗中,他和她又一次地接吻...... "当!"“当!” 万国租界里,平安夜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紧接着房间里的摆钟也响了起来。 就在钟声响起的瞬间,艾琳娜主动地压下身体,而这时候,黄克也以跪抱的姿势,用力地摇着腰肢向上狠顶。 “啊噢.......” 一朵红花,在平安夜钟声响起之际尽情的绽放..... 当第二记的钟声响起时,随着黄克更加地深入,直抵深处,艾琳娜碧绿色的瞳孔瞬间睁圆,十指脚趾同时紧绷,双手更抱着黄克的脖用力扣紧,直接用高耸的胸部将少年的脸深深埋没。 这一夜过后,圣女再也不是圣女,而少年也不再是少年....... ---今天,更新一万一千字,正在处理漏掉四千字的部分,想看的话,可以入群859601500。至于老群友在原群就可以下。现在这个群859601500是新建的,你们作死又把群弄得降级了。只能加859601500在群文件下载,然后通过群公告,获得解压密码.......... 第115章 1936年的开端 天上的太阳是黑色的! 光明已被黑暗吞没,大地浸润在一片漆暗中。 这就是末日黄昏开启时,世界第一天的样子....... 黑日之下,一身教袍的艾琳娜,头戴金冠,身披白色的教袍,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而台下里千层,外千层,跪着无数的神明信徒。 他们都是自愿献祭自我的狂信徒。 “神是慈悲的,神是仁爱的,神爱世人,神怜众生!” 一个个带着蛊惑人心魔力的音符,由她的唇间次递吐出,以祭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清晰地传入现场数百万自愿献祭的神民灵魂深处。 “敬仰神,顺服神,侍奉神,谨遵神的戒律!”一个和她吐出的话珠,完全相反的意识,却在少女的脑海里愤怒地嘶吼着...... “不,那全是谎言!从来没有108个神,这个世界其实只有一个神,一个戴着108张不同的面具,玩弄众生,视众生为食物的恶魔!” “神是无耻的,卑劣的,贪婪的!神是终产者,神牧众生,神食世人,是世界之癌,是吞噬万物的贪食蛇!” 祭台上,神之代行者艾琳娜的眼中闪过极力挣扎的情绪,可是一束“神光”从黑日中射出,化为金色光柱落下,洒在她身上,瞬间镇压了她虚弱的挣扎。 献祭仪式在她的主持下继续进行着:“诸神的子民们,放开你们的心灵,释放你们的胸怀,将你们的肉体,灵魂,奉献给伟大而唯一的真神!唯有如此方可避开黑暗的侵蚀,抵达光明的彼岸......” 神在凡间的代行者,立于祭台之上,对着天空张开了双臂…… 随着台上的她对着天空,向着世间唯一的真神,最后的终产者,做出献祭自我牺牲的动作时,祭台四周,无数的生灵,也象被感染同化般,举起手做出同步的动作。 那一刻....... 祭台周围,百里之内,以千万为计量单位的生灵,在完全自愿的状态下,主动地燃烧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化为千万具金白色的十字架光束升起,射向天空中的“黑日”........ “不!不!” "艾琳娜,醒醒,醒醒!"“啊哈,啊哈.......” 在剧烈地晃动中,艾琳娜从噩梦中被摇醒过了来。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黄克的怀里,满头的冷汗,而他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艾琳娜想起了什么,仔细地感应了一下体内的魔纹,和从前控制她的不同,这是完全不同的,全新的魔纹,不是神操纵她的傀儡线,不过现在有些紊乱。 “你又做噩梦了!放心,有我呢,有我在呢!” 黄克的手臂有力地抱着她,他一手拍她的后背,一边用语言细声地安抚她,右手则按在她的胸口,抓着饱满的果实,凝聚在掌心的魔力源泉,正在这时往她的身体里注入魔力元素,从心脏开始为出发点,向全身各处漫延扩散。 艾琳娜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再喘息,她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魔力元素注入身体后,那些“虚假的魔纹”与外面世界禁魔法则间的干涉变化。 流放之地,自有独特的法则。若能悟透,化为自身的法则,有朝一日回到那个世界,必能成为屠神的利器。 艾琳娜集中精神,全心全意地感受着。知道她又忆起过去痛苦回忆的黄克,则毫无色心地投入到替她补魔和强化人体炼成的工作中....... 一口气忙乎了一个小时,把艾琳娜身体全身的魔纹重新修补强化一圈,充能完毕后,黄克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 “呼,完成了!” 本来不会这么累的,细细长流慢慢来慢慢充能就行。从平安夜到现在,他和她“负距离”接触也有很多天,逐渐走进艾琳娜内心的黄克,大致也猜得出噩梦的内容。 平安夜那晚,是黄克和艾琳娜过得最美妙也最充实的一晚。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艾琳娜就开始频频地受噩梦的折腾,全是她不堪回首,不想忆起的旧事,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痛。 按艾琳娜的说法,这是新的魔纹生成过程中,修行者必须经历的心灵历炼——套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渡心魔关。 如果是在异世界,象艾琳娜这样有着巨大心灵创伤的神术修行者,很容易在这一关直接就魔火内焚而亡。不过在地球这个流放之地,所谓的心灵历炼,也就是让她不断重复地做自己最不想忆起的那些往事,不断地饱受噩梦的折磨。 做为她枕边人的黄克,这时能做的事,就是每天睡前和她努力地“啪啪”,让她在极度的欢娱中睡去。 他和魔力源泉共处已超过半年,体质比最初穿越时又强化了不少,心里估计现在大概也有四分之三个燕双鹰的能力。至于艾琳娜则相反,“神赐剔除”之后,她的能力一落千丈,即使黄克给她的身体重新烙上了新的魔纹,力气大概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出色的女排球运动员的水平——甚至还不如某些女大力士。 而且这种状态还只是暂时的,被黄克“充能”时能力最强,然后会持续地不断弱化,超过一天不充能,就会降回“健壮的普通妇女”的水平。 如果说以前的艾琳娜在地球上拥有1.5个燕双鹰战斗力,现在的她最巅峰的状态,也就是0.5个燕双鹰,而在低潮状态时,大概就只余0.3个燕双鹰了....... 现在的艾琳娜,在床上的战斗力已不是黄克的对手了。 加上又有“让妹子更快乐”的“自创魔纹”相助,每次大战黄克都能占尽上风,弄得艾琳娜在极度的欢娱中昏睡过去。 连着啪了三四天后,天天都爽得晕过去的艾琳娜,每次都能一觉安稳地睡到天亮。 然后在新年到来的前一晚,艾琳娜觉得自己不该用这种方法逃避,结果当晚就做噩梦了....... 最让黄克头痛的地方,就是噩梦过后,艾琳娜体内原本“写好”的“魔纹”就会严重紊乱,接近崩溃,必须马上修复。所以这么累,就是因为他的精力全花在替艾琳娜修复魔纹上了。 修复后的魔纹,强度比从前更稳定了一点。破而后立,立后复破,就是在这种不断的反复过程中,“虚假的魔纹”正一点一点地,转化成真正的魔纹。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完全状态.......” 黄克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下身却在这时一热,“充能”完毕的艾琳娜,这时已象小猫一般,趴在了他的两腿之间,伸长了舌头,正在舔....... "要不是我自己开发出了属于我个人的人体炼成术,否则这种”虚弱“状况,可是会很丢人的......."先前精力消耗太大的黄克苦笑着,用尽最后一点精力,把魔力源泉转移到两腿之间,激活那里的魔力纹路........ 桅杆很快竖起....... 艾琳娜骑坐了上来,同时弯下腰,主动地将饱满的果实送到黄克的嘴边,让黄克含住和随意把玩。 漂亮的大姐姐温柔地对他道:“你很累了,别动,我来动就行.......” 木床支架很快因为晃动而咯吱咯吱地叫唤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艾琳娜每个晚上都是这样渡过——先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饱受噩梦折磨,然后被黄克唤醒,修复,补魔,事后她再主动地“表示感谢”....... 按艾琳娜的说法,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历练,自己必须勇敢地面对过去的错误与阴暗。尽管在黄克看来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她在肯主动面对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后,噩梦的折磨也逐渐减缓并很快消失了....... 事后漂亮的大姐姐热情的“感恩”,在每天的补魔过后,都会如期发生,真是太棒了! 对于小黄克来说,他这段时间的生活,是过得快乐似神仙,简直是浸泡在蜜缸中一般。 不过,另一个人却不这么想了。 小黄克在“第一次”救治艾琳娜,和大黄克传送完物资后,过了十五天才和大黄克恢复“超时空”精神联系。 这时时间正好是1936年的新年的第一天。 对于小黄克来说,这是快乐无边的十五天,而对于大黄克来说,他昨天才被喂了一肚的狗粮,才过了一晚,又要被强喂另一个自己积了足足十五天的“新狗粮”。 “你这个幸运的小子.......” 他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自己深陷爱情中正处蜜里调油般的幸福满满状态......虽然这种幸福感,也让本是同一个人的他感觉到心灵愉悦,但这种愉悦却是充满了狗粮味的...... 强忍着无限的嫉妒,他和“自己”在梦中交流着小黄克十五天里领悟到的“人体炼成魔纹构装术”的心得,同时继续深入研究....... 魔女苏菲娅当初以自己的身体为样版,传授给二人的“人体炼成魔纹构装术”,对两个黄克来说意义重大。如果说从前二人所学的构装术是帮二人打开了一道“门缝”,那么这一回,却是把整扇门都开了大半了。 两个黄克在意识世界里如饥似渴地学习着,直到因为艾琳娜作噩梦,惊动和她搂在一起睡的小黄克,导致小黄克提前苏醒,方才分离。 而后的十四天,是双方时空传送物资的“冷却充电期”。大黄克这边也不急着传送新的药物,继续以和小黄克以同步的时间流逝速度,天天和他在梦中相遇学习。 每天被喂什么狗粮的,大黄克现在已经习惯了。 对抗另一个自己超越时空投掷过来的狗粮最好的方式,就是大黄克从北京返回浙江后,就直奔南浔,把在家中的周琳叫出来开了房,然后把小黄克那儿学到的那一套全用在周琳身上....... 一阵激烈地身心交流后,周琳带着一脸快乐满足幸福的表情,趴在大黄克的怀里娇喘不止。 尽管如此,尽管大黄克一再地要求,她依旧不愿意给他咬。 郁闷的大黄克,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时空方舟上和小黄克相遇时的场面。那时的他,看中的是"光之圣女",反而是“小屁孩”的另一个自己,更喜欢的是“魅惑”的魔女...... “估计,估计魔女也不可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的.......明明当初我看中的是圣女的,明明是我先的.......” 悲愤之下,大黄克化郁闷为动力,把周琳再次推倒在地床上,继续地啪........ “质量不够,数量补........我一定要开个大大的后宫,把幂幂热热扎扎什么的,统统都推倒中出搞大肚子啊!” 小黄克这边,随着时间走到1936年,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同志,也又一次地“主动”地关心起中国的革命状况。 最近中国的革命状况,实在太让斯大林同志开心了。 拿下了银川地区后,中央红军理论上,其实已打开了和苏联的陆上通道——虽然双方间还隔着两三百公里的蒙古草原、沙漠的距离,但此时那一大片的区域,其实都是无人控制的草原与虫壁沙漠区。其虽然属于傅作义的管辖,但也只是名义上而已。傅作义若是真敢多事地将手伸到这里来,南边的红军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砍下来——这个时期傅作义在绥远的人马,也就是三万多人。 这里的另一个势力是当地的蒙古游牧民。这时期整个内蒙古,当地蒙古游牧民人口也就是六七十万人,而且备受梅毒毒害——据说一半的人都染上这病。 梅毒在这个时代虽然有有药可治,可是那种治法太恐怖且后患无穷(参考常凯申,水银灌JJ,事后丧失生育力。另外就是欧立希发明的药,但那药毒性极大),但是当红军能拿出最佳的特效药“青霉素”后,整个内蒙古地区的“少数民族同胞”,立刻就和红军“称兄道弟”起来。不光是青霉素,大黄克提供的针对包虫病特效药,治疗鼠疫的链霉素,在草原上也是极受欢迎。 “你控制了粮食,你就控制了所有人。你控制了所有人的“健康”,那么所有人,都会奉你为主。” 从十一月中旬,第一支红军的医疗队通过榆林进入内蒙古后,比在西藏西康地区还容易,每到一处都受到当地蒙古同胞的热烈欢迎。甚至连草原上的“马匪”们,也对红军的医疗“礼遇”有加,医疗队在草原上行动,根本不必担心会遇马匪劫掠。 到十二月底,红军这边已轻易地通过“药物”换马匹的方式,从内蒙古草原换到了近两千匹好马,轻松地组建起了一个骑兵师。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红军就轻易地在内蒙古草原上获得了一位强力的盟友。 过去的几十年里,蒙古地区的当地势力,和西北三马一样冲突不断。知道红军和三马是死敌后,红军这边还没有主动伸手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表示“汉族兄弟,将来打马家军时,一定要叫上我们啊!” 在这样的局面下,只要苏联有能力把军火运到外蒙古边境线上,红军这边派出一支队伍,轻易地就可以运回——唯一的问题,就是目前最佳最短的运输通道,还控制在傅作义手中,不过那只是离包头最远的一个小集镇,陕北红军正准备在一月拿下。 让斯大林如此开心的事,不光是中国革命形势大好,更重要的是,那条从天津返回的货船,除了顺利完成给红军运送军火的补给任务外,其也带回了红军“回哺”给苏联的珍贵物资。 除了五公斤的链霉素和五公斤的利福平外,最珍贵的就那瓶拇指大小的链霉菌培养液。到手之后,苏联方面在第一时间集结大批医学专家进行研究,按照黄克附送的实验室培养教程建立起了试验室培育基地。 一个星期后,好消息传来:实验室里成功地获得了少量的链霉素。按医学专家的说法,虽然大规模量产还有不少困难,但这批菌种实在太优秀了,链霉素产出率极高。 斯大林想到了黄克给他的另一份计划里画出的美好前景:两年后苏联就可以自产链霉素,到时候,光是这一项的出口,每年就可以给苏联创造最少千万美元以上的巨利。 对中国的革命投资,几个月就由亏本变成获利,更有望化为“巨利”,斯大林怎能不开心? 这次红军送来的东西,除了链霉素外,还有一本书——黄克写的书《菊与刀》,送过来的是俄文版的,译者秦博古这位28.5。 斯大林看过那本书,一打开后就放不下来了,用了一整晚的时间读了两遍后。第二天把他将书交给情报部门评定,其中也包括了在苏联“取经”的日本共产党。一星期后回馈的结果是:写这书的人一定是日本通,对日本的分析极为地透彻到位。 对于书里最后的部分“幕后阴谋家大美利坚”的说法,斯大林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仔细想想后,却又觉得好象是这么回事,却也没有什么感觉“惊为天人”。原因很简单:利用代理人发动战争替自己谋利,这种事在国际政治里,其实是很常见的。 他倒是在事后,非常地惊叹这位神秘的“海蛇同志”,不但是个优秀的特工,还是一个日本通,更对国际政治也十分了解。 而斯大林接到的第三份资料,却是黄克通过红军,向斯大林索要的“军事求助”。 --------------------- 第116章绥远攻略 “红军这次交给斯大林的军援需求,做了非常详细的说明。 开头并没有简单粗暴地直接索要装备,而是非常耐心地说明了中国的现实状况,特别着重强调了一点:中国的路况和交通问题,而后方才说明:轻步兵装备,才是最适合目前红军的装备。 火炮方面,开出的要求是几百公斤重的轻型山炮,越轻越好。这东西苏联就有一堆一战时留下的现成货,直接可以调取。 最重要的迫击炮,黄克这边没有多废话,直接抄袭了后世的朝鲜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60毫米迫击炮的设计图纸发过来。而小黄克自己,甚至还亲自动手,利用现有的五金材料,直接造了一件样品送过来——当然,材料都是不合格的,尤其是炮管,完全是只能看看的展示品而已。 苏联这时国内的迫击炮,连37毫米的铁锹炮这种连自家人都不待见的“搞笑货”都要等到1939年才发明。斯大林一问,立刻就明白苏联红军在这方面确实是一片空白。而黄克上报给他的援助需求里,特别地着重说明:如果苏联方面觉得另开一条生产线成本太高的话,可以用现成的炮管生产线,生产一批口径接近的迫击炮炮管即可,其他方面包括炮弹在内,中国这边可以设法自产解决,但炮管工艺要求太高就只能由苏联方面帮忙。 当时黄克特别地提供了两分图纸,一份是60毫米的迫击炮,一份是81毫米的。之所以是81毫米而不是苏联红军在1937年11月装备的那款82毫米迫击炮,却是黄克在这事上很细心,故意只报了81毫米这个“国标数字”。因为82毫米是苏联特色的非公标口径,至于其具体的研制时间不明。自己一个中国人索要口径,一直下子喊出82毫米,万一那款82毫米的迫击炮现在正在研究了,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毕竟后者是苏联的军事机密。 当时斯大林看到写的很详细的关于迫击炮的报告,询问了一下下面,知道国内在迫击炮研究方面是个空白后,当场就下达指示要求苏联的军工部门提前研制相关产品,而黄克弄出来的示范样品和设计图,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火炮设计局去询问意见。大肃反期间,苏联各部门的办事效率是空前高效,尤其是在得知这事是斯大林亲自过问后,毕竟没人想去卢比扬卡喝茶。 只用了一星期的时间,这帮人就照按黄克给的图纸,给斯大林造出了第一门样炮出来,甚至连炮弹都设法手动造了一小批。 之所以行动如此迅速,实在是太清洗期间,“慈父”的耐性非常的不好,逼得所有散漫惯了,喜欢摸鱼的军工人员全都努力地工作,半点不敢偷懒懈怠。而黄克给出的设计书,当时他建议可以使用现成的,报废的76.2毫米火炮炮管的稍稍扩膛,磨掉旧的残存膛线直接制造,最后是多少口径都无所谓——之所以这么提,也是黄克知道这个时期苏联根本拿不出这个口径的迫击炮,甚至相关的炮管生产线也没有,也不太可能为中国专门开一条生产线,所以给出了最为现实的建议。 火炮设计局的人觉得很有道理,弄来一根淘汰的76.2毫米火炮的旧炮管,稍稍扩膛改造,相关实物很快就造出来了。而配套的迫击炮炮弹,也在同期造了一批,军方的人实际测试过后,对测试结果非常地满意,称之为:一开始就是极为成功地设计,只要将炮管再换成专业的迫击炮管,其重量还可以进一步下降。 拿到军方提供的初次评测报告后,斯大林小吃了一惊。兴趣大起的他,对黄克索要的另外两款的定制装备的更加关注了。 另外两款定制装备,其中之一是大黄克帮忙弄来的,大英帝国在二战时发明的奇葩武器之一:PIAT反坦克掷弹筒——这玩意简单地说,就是用一个大号的弹簧发射破甲弹头的“大型弹弓”,号称是小孩子都会的设计。 武器装备局的人拿出相关的实物,摆在面前向斯大林报告道:“那东西就是个大号的弹簧发射器,结构非常简单,随便那个工厂都能生产,我们很快就造了一个,测试了一下,射程大约240米到280米之间。” 斯大林看着军工部门交上来的“弹簧发射器”样本,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黄克抄袭的英国人的PIAT反坦克掷弹筒,其主体是一根37英寸(约1米)长、32磅(14.52公斤)重、直径76毫米的金属发射管。前端上半部敞开,以便装入超口径破甲弹,尾端是包有帆布的T形肩托,结构简单到了让人联想起冷兵器时代的弓弩。发射管内装有一根巨大的弹簧,一头与肩托相连,另一头是撞针。PIAT攻击坦克的有效射程为91米;当做轻型迫击炮对付房屋及建筑时进行抛射时,,有效射程可以达到300米甚至更远。 PIAT最早在西西里战役由加拿大部队中用于实战,但效果并不理想。一方面是穿甲威力不足,另一方面是引信存在严重安全问题,除非一直竖起存放,其他状态下任何轻微的碰撞都有可能使弹药爆炸。 小黄克借助大黄克,通过网友拿到这件装备的设计图后,参考其发射原理,进行了“丧心病狂”的精简设计。 英国人设计的PIAT,主要用途是反坦克。 黄克则不然,就是把他当成是“不用火药”的弹簧发射器,所以,笨重的T型肩托直接取消,因为他打算让射手顶在地上甚至是夹在腰间“抛射”。 不需要考虑反坦克功能,所有和反坦克有关的多余设计全被取消,发射的弹头重量和距离要求,被设定为:能把0.6公斤重的弹头打到200~300米之间就可以了。 由于发射弹头的重量减轻了,(英国人的弹头重1.13公斤),其核心的弹簧,也不需要那么强力,长度也减短了四分一,直径更是减少到五十七毫米,所以整体重量减少至不足九公斤,比英国原型轻了近一半。 英国人发明的这件PIAT,上弹簧是相当麻烦和困难的工程:士兵要躺在地上,用双脚脚尖踏着T形肩托,手力脚力腰力一起用上才能勉强装好。黄克这边因为弹头重量减轻,弹力要求下降,顶在地上,用纯粹的手力加体重往下压就可以拉栓上紧弹簧。 黄克在上海自制了类似的产品,和英国人稍有不同的是,英国人的原版设计是对针反坦克弹头,撞击引信,以反坦克为主要目的,追求平射能力,为此做了不少牺牲。而黄克的目标,却只是纯粹地追求“弹射抛射”的射程,靠延时引信引爆。黄克版的更好的利用弹簧的力量,也完全依赖弹簧的力量。而英国人版的,弹簧的力量利用率只有一小部分,另外主要的飞行动力却来自反坦克头弹的发射药。 由于找不到更好的强力弹簧,当时发射距离只有一百六十米左右。事后他把自制的样品通过船送到苏联后,苏联方面按黄克的要求,找到更好的弹簧换上。更新了口径与之配套的发射管,稍加改进后,很轻松地就打出了240米的距离——如果将发射弹头进行更适合空气动力学的铸造,以及控制好弹头重心,可以打得更远。而在换成了去掉了木柄的手榴弹弹头(约350克)后,则轻松地射出近三百米远。 相关的测试数据通过电报发回中国,延安方面在第一时间认同了这一结果,然后就向斯大林开出了高达一万具的订单。 一万具的数据,把斯大林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造价:“制造成本很高吗?” “全套设备,成本价不会超过20卢布!”(此时卢布汇率大约是1美元=5.3卢布,司登冲锋枪造价是10美元,而这个时期,苏联工人的月工资是500卢布)军工部门的人报了个保守的价格,然后解释道:“整套装备,最贵的零部件,其实就是那根弹簧,钢管可以随便找根铁管甚至是卷边薄钢板代替——连无缝钢管都不需要。至于弹簧,是从现成的工业弹簧里找来的。其他的小零件,随便哪家五金工厂都可以生产。大批量生产的话,一万具的价格,不会超过20万卢布,如果造得更多,成本还会更低!” “20万卢布?一架只有20卢布,真是便宜!好吧,就按中国同志的要求,你们把那东西好好地再改进一下,然后造一万具!另外,再告诉中国的同志,如果这武器真的很好用,他们要多少,我们就支援多少,没有上限!” 关于这件装备,黄克在资料里说得很清楚:因为中国无力生产弹簧和卷边钢管,难以自产,但在苏联这玩意非常好造。要这东西的原因,是他节省发射药,是极好的,拥有200到300米攻击距离的单兵火力支援装备,其发射的是0.6公斤重以下的各种爆炸物——主要就是单兵用的手榴弹。 红军送来的援助申请里,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花小钱办大事”的态度,令当过凯子的斯大林看了非常地开心。他清晰地看出了这一批的红军领导“务实”、“节约”,主动替苏联省钱的做事风格,而这种态度才是斯大林最喜欢的,反而主动地大方起来,说出了“要多少给多少”的话。 此时的斯大林还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件被他和苏联军工部门视为弹簧玩具的东西,几年后卫国战争中,苏联居然一口气生产了近百万件自用,并在战后被扩散到全球,更衍生出无数的仿制品和改进品。 为了减轻重量,后世甚至还出现了铝合金制造外壳的减重版这种异端,而其射程、威力随着弹簧性能的进步,也有所增强,成为著名的“游击战神器”。 在RPG诞生之前,从游击队到恐怖份子,这玩意几乎是无可替代,家家都装备的必备物。即使是RPG出现后,在那些贫穷的用不起RPG的穷国游击队手上,仍旧可以见到这款“黄氏弹弓”在出没。 此物大流行的原因无他,其有几大优点:1、太好造,造价极其便宜,找根钢管加弹簧,随便一个手工作坊就可以粗劣地仿造2、不挑食!稍作改进,就可以发射手榴弹,手雷,自制炸药包,燃烧瓶,1公斤以下爆破物,什么都能弹,什么都能射。比1公斤重也没关系,就是射程近点,用过的人都说好! 3、发射时只有轻微的响声,更无烟火,隐蔽性极强,悄悄地射人一脸,简直是阴人的利器。最妙的是,他可以室内发射,无尾后焰不会伤人——这一点就是RPG和巴祖卡之类的做不到的。 至于第三件武器,12.7毫米的反坦克枪。而这东西是这个时期苏联红军还未立项研制的装备。历史上苏联要到1938年才立项正式研究反坦克枪,当时就是12.7毫米和14.5毫米两款,前者因威力太小而流产。 在这里黄克也提供了简易的图纸:主要是枪口制退器以及反后座装置的设计,12.7毫米口径,子弹和先前援助的机枪通用。 枪械结构方面的要求,原文却是:为了不给苏联军工生产添麻烦,只要是子弹能从12.7毫米机枪的枪管射出就行,哪怕是“单打一”的最原始设计都没有关系。 关于这一点,黄克这边也作了详细的说明:这枪的用途,一是袭扰和阵地对峙作战时,用来直接打击躲在沙袋后面的敌人,其次却是反装甲作战用,只要能击穿十毫米左右的装甲就很满意了,所以也没必要特别研制子弹。 关于这款反坦克枪,军工部门的人也在几天内就造出来——本来就是最简单原始的枪械设计,尤其是“单打一”的设计要求,一堆的核心零件可以直接从现成的12.7机枪上取材,只有极少数几样需要特别加工。最复杂的,反而是反后座装置。 “中国同志提供的反后座设计非常地棒!” 斯大林询问时,军工装备部的人已把样枪造好,摆在斯大林面前,斯大林瞧了一眼,发现这枪简直是把使用零件的数量精减到了极致——一次只能装填一发子弹,打完一枪后手动退膛再装#弹,当真是精简得不能再精简的“单打一”反坦克枪。 斯大林又问道:“这把枪现在就安排军工部门生产,会很麻烦吗?” “不会很麻烦,几乎所有的零件都是现成的,少数一两个也只要稍作调整生产线就能制造——唯一麻烦的是反后座装置,这倒是全新的设计,需要重新准备生产线。” “按中国同志的要求,先造......二百把吧。另外这枪你们也改进一下,能一次多装几发子弹,拉栓上膛增加射击速度。对了,记得再多造几把,给军队试用一下,我们红军也需要自己的反坦克枪。”——心情很好的斯大林,这次向中国方面的援助数量,主动提升了一倍,由援助一百把,变成了二百把。 至于红军索要的迫击炮方面,斯大林倒是没有直接拍屁股做出决定——毕竟开设一条火炮生产线涉及到整个军工体系的事,需要多个部门的协调。在问清楚了该炮的制造过程后,索性命令他们把现有的报废炮管按这个标准进行扩膛改造。先临时生产一批81毫米的迫击炮来送到中国去试用,同时命令军工部门,再生产一批相应的炮弹。 至于六十毫米迫击炮,因为没有相应的炮管生产线,苏联这方面也不可能为红军特地去新开一条。在问明了军工部门的状况后,斯大林已下令开发适合苏联红军战术特点的这个级别小口径迫击炮——也就是这个时期,全世界很普遍的50毫米口径产品,不过因为毛子喜欢大口径的天性,提前立项的迫击炮项目,从一开始就化为了60毫米。而火炮设计局的人,因为拿到了黄克提供的那份图纸,习惯性的在第一时间,就按图纸的设计开始试制火炮——后来的结果,自然也是十分地成功。 除去这几样东西外,余下的就是最简单的常规武器了。拿到了黄克这边提供的链霉菌培养液,确认是货真价实无误之后,心情愉悦的斯大林同志,现在在援助中国革命方面,异常地非常大方起来。 现在要他援助红军几万条莫辛那甘步枪,几百挺机枪,近百门山炮,足够的子弹与炮弹,甚至包括刚研制装备红军不久的T26坦克,这些全部都不是问题。事实上,斯大林已经打定主意:接下来军火输送的规模程度,肯定比支持炮党北伐时力度要大。现在限制援助力度的,反而是运输能力。 看着中国方面提出的援助清单,斯大林同志向廖贝舍夫感叹道:“人材和废物就是不同,一比较立刻就看出来了,能干的同志做事情时,连细节都非常注意。你看李润石同志向我们索要的武器援助,全是非常符合实际情况的。哪怕是索要新武器——一万具掷弹器,只要二十万卢布!而且苏维埃这儿随便哪个工厂都能生产。索要反坦克枪,迫击炮,也是非常细心地考虑到苏维埃的具体情况,很细心地不想给我们增添额外的麻烦。相比之下,从前的那些废物,就只会要钱,要钱,除了要钱,他们什么都不会干。” 廖贝舍夫迎合着道:“那位海蛇同志,听说他也是工人阶级出身,有一手非常出色的机械加工技术,非常懂得军工制造,他本人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嗯,我看过那些设计图纸和样品了,这是一位在基层第一线干过的革命同志提的非常现实的要求,和躲在莫斯科养病的远程革命家作风完全不同,做事极其地务实!” 斯大林哼了一声,很开心地拿起上海方面传回的汇丰银行周边调查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廖贝舍夫早就看出,日理万机的斯大林同志,会在这些“值几万卢布的小事”上花这么多的精力去关注,实在是因为他太喜欢这位年青的“同行”,神秘的“海蛇”同志。 “也难怪斯大林同志会欣赏他啊......” 这半年里,这位海蛇同志,给斯大林同志带来的惊喜,以及挣得的脸面,实在是太多了。 黄克托人带给斯大林的那本名为《菊与刀》的书,如今已经在中国和日本上市,而苏联这边,斯大林看过后很喜欢,批示其也可以在远东发行,同时作为苏联国内研究日本军情的参考读物——大清洗期间,能在苏联出版刊物,可不是容易的事,而能得到斯大林的赏识亲自批复并被列为官方读物的,就更不容易了。 除了这些外,随着中国红军逐渐打通与外蒙古的陆上通道。斯大林最近已经在考虑另一件事:修建一条从蒙古到绥远的轻轨铁路。 虽然外蒙和内蒙是紧挨在一起,但二者之间连象样的公路都没有,举目望去,不是草原就是虫壁或者沙漠。纯粹地靠公路运输,成本是极高——历史上,苏联方面通过绥远给冯玉祥的西北军运送了大量的装备,但运输成本不低,而且极费人力。 如果能修一条从谢尔洛夫到中蒙边境的轻轨铁道,那么整个远东的局面,就会大大改观。 这个时期,斯大林在脑海里,正在构建出一个极美妙的战略设想:未来半年里,红军拿下整个绥远,将整个绥远地区和外蒙古连成一片。一旦达成这个战略目标,驻扎在外蒙古的苏联红军,就拥有了一个“靠得住”的战略小伙伴。 苏联在整个远东地区来自日本的战略压力,瞬间就被减轻大半——九一八后,面对着占领整个东北三省,而后更将触手伸到紧挨外蒙古的察哈尔地区的日本关东军,苏联方面其实是异常警惕的。尤其是西边的小胡子上台后,其越来越重的反苏倾向,让苏联方面重新感觉到了两线作战的危机。 只是这个时期的炮党的军队,不是废物就是反动份子,全是靠不住的。至于中国工农红军这个“小兄弟”,能让他们占领绥远,保护侧翼,苏联方面自然是极其支持的。 事实上,斯大林先前这么大方的把红军需要的援助主动增加,他也是扔了个香饵:拿下绥远,以后会有更多的物资援助。 1936年春节前,已经将革命根据地中心从天水转移到延安的中央红军,就接到了斯大林的询问:能否能在1936年上半年内,拿下整个绥远地区。 而斯大林的这则电报发出时,延安方面的高层军事会议,反复地讨论的,也正是绥远攻略的话题。 绥远省的战略意义,斯大林看出来了,李润石同样也看出来了。长征结束后不久,红军在发动西北战役的同时,还派出一小队精锐红军前往大青山地区秘密建立前进基地,其实就是为了第二年的绥远攻略战作准备。 “但是,绥远战役不是这么好打的!” “绥远东临察哈尔,南靠晋北。这里有一条铁路连接平津地区,傅作义部随时可以得到晋军、二十九路军以及中央军的支持!更危险的是,察哈尔地区的蒙古德王部和日本人,也在蠢蠢欲动。” 关于这件事,李润石主席却非常地清醒。 “好处极大,陷阱极大,风险巨大!最重要的是,我们红军的后方其实非常地不安稳,甚至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红军内部高层会议讨论此事时,李润石主席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青马所在位置。“青马这里,马步芳实力尚存,虽然被我们赶到河西,但河东那片占领区是什么情况,大家想必心里有数。地方群众对红军的敌视很大,短期内这种情况不会好转。” 第二个地方,是潼关外,那里目前正聚集着超过十万的中央军精锐。 “绥远的傅作义部,根据小黄提供的情报,此人为官在国民党军中,有七路半的外号,原因是他行政练兵手段,都极象我们。另一个位面的解放战争,也是给华北解放军造成最大麻烦的敌人,甚至没有之一。虽然他的部队只有三万人,但是却是非常能打的精锐之师,不可小窥。而最头痛的,却是距离的暴虐!” 李润石主席张开手指,放在地图上比了比。 “从南向北进攻,榆林到包头,陆上距离600里——还要渡过黄河这道天险!” “从西向东进攻,那就更远了。我们目前最北的控制区域,目前是乌海。而从乌海到绥远最西边的巴彦淖尔,超过300里,巴彦淖尔再到包头,五百里! 太远了,太远了!” 最后,他敲了敲红军目前的控制区陕北、甘南,以及黄河“几”字大拐弯以南一大片的河东地区。 “马匪,土匪,山匪!” 李润石主席拍着地图,皱着眉头道:“所谓的陕甘宁三省根据地,目前的情况,匪患横行啊!我们红军作为外来的过江龙,仅仅只是强硬地占据了最箐华的城市、河套周边富饶的地区。但大片的山地以及山区村庄,其实都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这片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千个村庄,我们红军真正掌握,能做到象江西苏区般如臂使指,实控的村子又有多少个?” “按小黄提供的情报,河东的马家军余部残孽就不必多说,另一个时空的我们,在解放后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完全剿灭他们。而其他地区的那些汉匪、马匪呢?我们红军得势的时候,他们蛰伏起来老老实实,一旦主力在外,内部空虚,常凯申的中央军趁机西进,抄我们的后方,这帮人摇身一变,由匪变官被招安,瞬间就化身成为还乡团,然后又是根据地里的大祸害,而且还是高机动性的草上飞!” 说完问题后,主席最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清理好内部!巩固好现有的根据地,建立起根据地基层组织,组建好民兵护村团,全力地剿灭根据地内部的大小匪患,或争取,或消灭,清除国民党和马家军残留在各地的特务和反革命份子,这才是今年上半年红军发展的重心关键。” 主席把目标投向四川方向,眼里露出期许的眼神。 “二方面军,贺老总的部队,现在正在冲出贵州,突入四川,进入川中,快的话,到下个月初,他们就可以到达松潘地区.....” PS 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我仔细查了资料,迫击炮有有线和无线两种版本的,毛子倒是搞过有膛线的迫击炮,不过发现工时大不划算后,又变回无膛线版的。而红军的情况,考虑到炮弹制造工艺粗糙,还是无膛线版更适合中国。 这里我就改一下吧。l 第117章汉中烂仗 “娘希匹的,这帮通匪的川军!泸定桥时,我要他们炸桥不炸,那时我就知道他们故意放纵共匪过境,现在更是公然纵匪北上,这是养匪自重!” 当李润石主席提到红二方面军时,常凯申也正在南京的府邸里看着战报,愤怒地拍着桌子。 “除了我在认真剿共,其余的这帮二五仔,现在都在暗中通匪!” 这就是看着从四川发来“匪军进军路线”的电报时,常秃子心中的感受。 这个位面的红二方面军,比历史上早了十余天离开湘西根据地。而且因为黄克在湖南的掀桌胡来,更是得到了“完美开局”。红二方面军几乎是无损地就由湘西突入贵州,全过程中兵力不但未减,反而因为一路招兵打土豪,实力不降反升。 进入贵州后,主力部队人数已膨胀到两万人。后在贵州和湘西交界地与前来围剿的“国军草包”顾祝同部在山区里玩了半个月的捉迷藏,不但没被剿灭,还从顾祝团部身上咬掉了三个团外加几个地方杂牌团,然后轻松地冲入黔西,在毕节地区又一口气扩红增加了五千人,这时其主力部队直接膨胀到了两万五千人。 历史上,红二方面军计划是在毕节地区建立根据地,结果遭遇国民党军大兵围剿,被迫再度转移。而这个时空,红军挺进毕节地区,纯粹只是一次掩盖行军目的的战略迷惑行为,当大批中央军由四面八方围至时,趁其他战线出现空当,直接向北猛攻,轻易地打垮阻拦在前面的数万黔军地方部队,突入四川省。 ——“双枪兵”黔军就是这么拉垮,除了起到给红二军团送补给外,实际上他们连在边上打个酱油都不合格。 和历史上大不相同的是,此时的四川省,常凯申的中央军吞下去又吐出来了。现在的川中军阀,对于另一支红军队伍“路过”,有过前次的教训后,如今个个“经验丰富”,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建立陕北甘南根据地后,中央红军方面,也并不仅仅只是坐在原地“远距离”指挥下达指令,其和四川的刘湘,也一直是暗中勾搭,私底下电报来往异常频繁。 十二月下旬,红二方面军突入四川后,中央红军派出的联系人已秘密联络刘湘,告之红军只是“路过”,不会驻留,不会建根据地——打秋风什么的,只要你们提供物资,我们也可以“适可而止”。 有过去年北有胡宗南,南有薛岳,中间还有一堆赤匪在肚子里乱搅作怪的经验教训,刘湘为首的川军土军阀们,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作啊。 面对突入四川的红二方面军,各路川军军阀是各种放水。红二方面军的将领贺龙虽然是湖南人,但他在旧军队任职时,先后任四川警备旅旅长,混成旅旅长,建国川军师长,国民革命军第九军一师师长,第二十军军长。贺龙在旧军队时,川军里的那些老军阀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等人,跟他或平级,或更是他的下级,双方的交情,实在是太深了。 中央红军这边主动抛出媚眼,私下表示“我们只是路过”,同时还大放地表示:只要你们肯卖粮,我们就不打秋风或“少打秋风”,又有贺龙这位老“袍哥”在“拉交情”,川军对红二军团北上的阻截,这时简直就是到了“拉垮”的地步。 具体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红二方面军轻易地攻下拦路的某个四川城镇,缴获大批粮草。周围川军反击,“赤匪仓惶北进”,离开时却“遗落”下大批银元...... 至于这过程中,铁桶里面放鞭炮什么的,当初李宗仁桂系玩过的,川军这边有样学样玩了一遍。 当然,也有一些川中土军阀,看不清眼色阻拦红军较积极,以及和常凯申走得太近,川军中的“熟人”暗中向“贺胡子”表示:这个抱常秃子大腿的二五仔留不得,或者说:此人和我有仇,老总,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个忙吧...... 然后红二军团路过时,也毫不客气地痛打一顿,歼灭之,打土豪之,事后提起裤子扬长而去。其余的川中军阀一拥而上,分其地盘。 原计划李润石主席还担心红二方面军在转战过程中弹药消耗过大,特别指示黄克这边设法进入四川和其会和给予援助的,结果一通电报过去询问其部队弹药贮存情况,得到的回复却是:和离湘时相比,还多了一些...... 没有薛岳部队和中央军的逼迫,红二方面军入川后的北上之路顺利异常。 并不是象历史上一般,尽往无人的山区走,而是擦着人口相对稠密的城市边缘“路过”。道路好,行军速度快,沿途的补给也全不是问题。 红二方面军急着北上,不想多停留,川军同样生怕委员长会再次地入川“热情”地助剿。所以沿途非常配合地一路让道放行,顺便借红军之手干掉川中亲常凯申的二五仔们。扩大了自己的地盘,清除了常凯申留下的钉子,大家都获得了快乐...... 只有愤怒的常秃子,看到着地图上红二方面军以“行军”的速度在川中不断地北上,欲微操而不可得,徒呼奈何。 要是以前,川军绝对不敢如此公然放水的。谁叫常凯申最近这几个月连连吃瘪,实力大损。没了胡宗南集团,薛岳又被甘南的红军“钉”在汉中,紧连四川的湖南那儿一团糟糕,不久前几家联手,暗中签下《川桂红协定》互不侵犯(此为史实),同时发声,打着“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政治默契,因此在围歼红二军团一事上川军就更加的暧昧起来。川中各军阀和贺老总本就有着良好的旧关系,又有从前李、白二人鞭炮送红军,张、杨二人延安七日游案例珠玉在前,有样学样的他们,自然也就聪明地“放开大路”,凭由红二方面军高速北上。 在此期间,常凯申也不是坐看着川军二五仔们仿效桂系和张杨二贼玩假打,也想趁此良机,把驻守汉中的薛岳部再次调入川中剿匪,同时命令在贵州的顾祝同部入川追剿,妄想重演去年的两路大军联手吞川一幕。 可是这个时候的汉中薛岳也正恶心得吃不下饭呢。 自从红二方面军突入川南的那一天起,整个汉中和甘南陕南红军游击区对峙的前线,就非常地不太平。 表面上,以薛岳为首的十万大军,牢牢地占据了汉中箐华之地,把守关口要道,令一直对汉中有野望的红军各部只能望而兴叹,但实际上,坐阵这儿的薛岳,却是有苦说不出。 甘南陕南的红军,把汉中称为“薛岳十万大军的监牢”。 原因就是,薛岳部对汉中北部和西北部的大片山区,控制力非常地差。汉中北面的秦岭山脉,大片的无人区,村落很少,交通不发达——这里就象川北一般,而且由于这里相对温暖,植被多,完全就是“山地游击战”的天堂。 更恶心的是,这里的纵深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几百公里的纵深,让在这儿活动的红军山间游击队,可以肆意地进退纵横。 薛岳所部加上汉中民团,总计十万大军,看起来数量惊人,老老实实地守在汉中平原地区,红军确实拿其无可奈何,但是若是进山剿共...... 在秦岭山区剿共,这是比瑞金根据地还要让人头痛的大难题——十万大军进山,光是补给就会把自己吃垮,而且转上一两个月,更有可能什么人毛都抓不到。 九月进驻汉中至今的这四个月,薛岳所部能做的事,就是依常秃子的指示,仿效文正公,稳扎稳打,顺着陈仓古道线,一步一步向外扩张,占据沿路的村子,设立兵站、驻军。想用类似五反时建堡垒,结硬阵,打呆仗的手段,一点一点地把势力扩张到大散关去。 五反的时候,常凯申就是用这种手段,一点一点地压缩红军的生存空间,最后获得成功。 但是,只会生硬地照搬上一次成功经验的常秃子,却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和上次不同了。而薛岳的实力与兵力,以及当地的地理条件,也和瑞金时不同。 秦岭山区,实在是太宽太深——三百公里的纵深厚度,薛岳结硬阵打呆仗建堡垒,这要建到牛年马月才能把堡垒建到陈仓古道的出口大散关啊? 无论是秦岭还是湘西这种“十万大山”,纵深太大的地区,要想抓住这种百人一组甚至是数十人一组的游击队,本来就是非常头痛的事。 即使是1950后的解放军,在对付这些地区的山中土匪时,也是头痛无比。 不得不发动群众的力量、配合土改,发动政治宣传外加军队追剿多管齐下,耗时多年才算解决。另一个典型案例就是阿富汗塔利班和美军长达二十年的捉迷藏游戏了。 而炮党这种没有群众基础的反动军队,就算是十万大军,跑到这几百公里纵深的大山追剿千把人,那也不过是海里洒胡椒面,除了象溜鱼一般地被拖死绕死玩死,基本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瑞金五反时,常凯申是动员了一百万大军,四面八方同时向苏区包围,撒下一张看似密不透风的网,一起“结硬阵”,不给对手战略回旋空间的,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才把瑞金的红军慢慢地堵死。 但是现在在汉中,薛岳所做的事,就象美军在阿富汗塔利班控制区建的那些“前线阵地”,每建的一座兵站,堡垒,都是孤军深入“敌后”,变成是被包围被围攻被袭扰的主动送人头的行为。 按常凯申的微操设想:沿着陈仓道,在沿途要点,建好一座兵站,塞进几百号人,据阵而守。然后再隔几十里地,再建下一座兵站,以此类推...... 若有红军敢来拔兵站,守军据堡垒固守,附近的兵站出兵去援...... 想想很美,实际全是坑! 首先山间密林多,兵站建设的过程中,极易遭受敌方的冷枪冷炮的袭击。 秦岭游击区里的红军就是这么干的。 他们或者躲在附近的树林里朝建设兵站的中央军打冷枪,或者半夜摸进建了一半的营地附近埋个地雷。小打小闹,无尽地骚扰.... 兵站最后虽然还是建成了,但那过程受到的各种冷枪冷炮还有土地雷的袭击却是把人恶心到想吐。一处兵站的建立,前前后后遇到的袭击,虽然只死伤了十几个人,但是那永无止境的骚扰,却让建设兵站的各部,从中央军到参予的地方民团全叫苦连天。 薛岳在常凯申的反复催促下,捏着鼻子,强忍着恶心,勉强在老君岩、段家湾、孙家沟、光明村这一线,建了七八处互为猗角的兵站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再推进了——事实上,就算是他想干也干不下去,原因就是不断遭遇没完了没了的冷枪加地雷,以及麻雀战般地咬一口就跑的袭扰,都快把部下逼疯了,再逼着手下修建前进基地,下面的都要造反了。 十二月后,“深入”陈仓道六十公里的前进基地建好后,薛岳分派了两个主力团配合当地的民团驻守在那儿。原以为有硬寨和坚固阵地的保护,可以稍稍安静一段时间。谁知道到了一月,随着从陈仓古道出口大散关的红军接到中央送过来的新式装备和补给物资后,这处前进基地,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因为不想当马谡,这些建在山间的兵站,其位置都是在“当道”和靠近水源之处。取水是方便了,但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地利。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红军没有多少炮,修好土木工事,建起围墙,泥腿子红军只能象瑞金时一般,用人肉冲击枪炮阵地。 起初薛岳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红军根本不按他想的节奏打仗。 即使是躲在兵站里,还是成天被打冷枪,偏偏外面又全是密林,根本找不到对手,追出去还会踩地雷,甚至中伏。 这哪里是“驻军”啊,分明就是坐牢,而且每天还要被人玩一次到几次的随机枪毙游戏。 这种一个劲地挨打还没地方还手的烂仗,薛岳早就不想打,早就想着撤兵了。 问题是南京的常凯申不干啊!在常凯申看来,你薛岳在汉中养了十万兵,天天坐在那儿不干活拿军饷吃皇粮是不行的,得有事干啊!这货到现在还做着步步为营,结硬阵,打呆仗,用一个一个的兵站从汉中建到大散关,打开北进陕南的春秋大梦呢。 然后好微操的他,就一星期发出一个电报的频率问薛岳,你的前进兵站,现在修到哪了? 直气得薛岳很想把电台砸了。过去的一个月,他的驻兵站部队被红军麻雀战地雷战叮叮咬咬,伤亡人数加起来不到百人,但是这种时不时地被人吐口痰,扔块香蕉皮的烂仗,实在太恶心了。他想报复追击红军时,看看陈仓道两旁那无边无际的山区,密密麻麻的丛林,人一追就没了踪影,任何追剿部队看了,都会头皮发麻。 “鸡肋,鸡肋,现在的我,简直就是曹操入汉中,进不得,弃不得......” 薛岳突然很羡慕刚进川又马上出川的朱培德部,他虽然和卫立煌般进出汉中走了个冤枉回头路,但好歹他们不会象他这般,被陷在这个鬼地方,困在大山里,进不得,退不得,还要天天被人往脸上糊粪各种恶心...... 为了防止红军夜袭,那些兵站的驻守部队,多少也是做了些功夫的。比如在营地里修了几处高高的瞭望塔,有人夜间值勤,夜晚的时候,在四周会点上几个火堆。 由于红军持续不断地冷枪战术,这些被勒令站在高台瞭望塔值勤的士兵,这些日子也是又惊又怕——原因无他,站得高,看得远,自己目标也大。过去的一个月里,那偷袭的红军,经常干的事,就是夜晚的时候摸过来,十几把枪同时瞄着了望台的同一个目标守卫射击。 他们也不多事,打完一枪人就跑! 瞭望台上的守卫,运气好的话,自然没事,运气不好,身上就要多个窟窿或者是几个窟窿。 “几乎每晚都会遇到冷枪的袭击!” 现在这些守夜的士兵现在的精神状态,每晚听到自己被点名要上了望台守夜的时候,个个都象是要上刑场一般。由于距离较远,红军的枪法一般,值勤中被十几把冷枪瞄准打中的可能性,也就是三四成而已,但肯定没有人愿意去赌这三四成。 后来这帮人也学了乖:在了望台叠上沙袋,晚上登上瞭望台后,直接就把身子缩在沙袋后面靠坐着偷偷睡觉,至于站岗的位置,做个草人套上衣服在那边装成有人站岗就是了...... 这一招别说,还真有效,几个兵站传来的消息,已经连着三四天没人被打死了,真是可喜可贺。 可是就在最近这几天的夜里,深入陈仓道的那几个兵站,遭遇的袭击,却由冷枪,升级成了“冷炮”。 夜里,老君岩地区的某个兵站堡垒区,一群黑乎乎的人影,趁着夜色,再度过来摸营了。 ----------------------------------------------------------------- 第118章薛岳的地狱 夜袭的红军,他们共有十二人,其中六人身上背着一具长筒状的事物,另外六人,手中拿着个木架子,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悄悄地潜到距离兵站外圈约一百二十米处后,其中六人迅速地将手中木架子放在地上,这些木架,造型独特,象个可折叠的小板凳,只是没有凳面,拉开后,而另外的六人,则以极快的速度将背上的长筒之物插入木架X状的缺口处里,而后六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火石往长筒之物的底端引火口用力一磨,火光闪起。 几秒后...... “怦!怦!怦!” “怦!怦!怦!” 连续六声的爆炸声响起,六颗黑呼呼的东西几乎同时从炮口射出,在空气中划出六道不同的轨迹飞向百多米外的兵站。 “轰!”“轰!”“轰!” 爆炸声次递响起,一发炮弹撞在兵营的围墙上,弹开后爆炸,一发射程不足,落在外面的地上,余下的四发,却先后在砸入兵站中,炸得一片人仰马翻。 “敌袭!” 一时间,整个兵站内一阵大乱,鸡飞狗跳,而这时候,袭击者已经扛着铁筒,提着X型木架,悄悄地撤退了。整个袭击过程,从架炮到发射,前后只有十几秒。瞭望台上的守卫稍打个盹没注意,就被这些偷袭者贴近了摸了一把就跑。 刮民党军的所谓中央军也好,民团也罢,都没有在夜间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离开驻守阵地主动出击的勇气。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兵站里乱成一团,大叫敌袭。然后从长官到士兵,衣棠不整手忙脚乱地拿着枪,赶到围墙战壕处,枪口对外,胡乱地射击一通。 天亮的时候,守军检查伤亡,昨夜的炮击,共有六人身亡,二十多人受伤,至于昨夜偷袭的红军,那是一个都没有打到..... 习惯了山间游击作战的红军,进了秦岭山脉,简直就是游龙入大海,这里的战场实在太适合他们了。 他们以大散关作为后勤补给出发点,在秦岭大山里靠近汉中的地方,同样建立了许多个固定的前线补给点,共有十几支游击部队在这陈仓道上轮流出击,进行轮战。根据情况需要,每次出战袭击时,通常是以排级为单位,一排两班,一班负责突袭,一班负责在后面接应。进行“麻雀”式袭扰作战,一次作战不求全歼,不恋战,咬一口,打一枪,发一轮炮就跑,直把薛岳在陈仓道的驻军骚扰得几乎发疯。 红军最初只是打打冷枪,但是随着十二月红军获得大批苏联援助的无缝钢管,制造出大量的“金粪炮”后,冷枪运动升级了成了夜晚摸上门来的冷炮运动。 黄克造的“金粪炮”,炮身加底座的重量,尽管他努力地减重,最后也有二十公斤重。其中底座支架的重量,占了一半。 而在实战中,从大散关出击的红军游击队,很快就摸索出了放弃底架支座的发射方式:一种方式,就是象后世的107火箭炮的土法发射法一般,带上小铲子,在发射地刨一个发射用的土坑发射道,定好角度,炮管放上去,摩擦点燃。 另一种方式,就是制造一种轻松的X型可折叠木架,作为掷弹筒的临时发射平台,一拉开,炮筒一插,固定,射手用手扶住炮身手动稳定射角,另一人用火石直接摩擦发射口突出的发射药点火。动作熟练的话,十秒内就可以完成架炮到发射的全过程。 和金属底盘相比,这种木支架重量轻,找个木匠就可以造,情况紧急时随手抛弃也不心痛。至于炮管射击角度调节——反正只打一发就走,可以人肉扶炮身微调。这炮本就不准,角度差不多就行。 黄克当初在上海买下的孤儿院,原厂址是火柴厂,收购其厂房时,也买下了几百公斤的,用于制造火柴头的剩余化学原料。这些材料事后送给红军,红军在制造引爆发射药的土雷管时,添了个火柴头引火装置,只要一擦就可以自动点燃。 打银川时,当时使用的还是水泥炮弹,填充材料是普通的硝氨制的土炸药混和铁砂粪便。 而陈仓古道上的袭击战,因为得到了大量苏联提供的炸药的相助,现在填充的,却是部分TNT混和铁砂粪便——而这次用来袭击兵站的,却是刚造出不久的,第一批填充了炸药的铁壳爆破榴弹,威力极大。 随着攻击武器的升级,冷枪变冷炮,这种打一发就跑的游击袭扰战,时间久了,已经开始“积小痛为大痛”,逐渐地超过陈仓道上的刮民党军精神承受力。 薛岳最近头痛万分的,就是连着十天,几处兵站的守军,都传回了他们遭遇红军火炮的袭击消息。 不但晚上会被摸近开炮袭击,白天同样不好过,陈仓道多山,白天的在山道行军巡逻的部队,经常就遭遇从山头高处打来的一排“准头很差”的火炮的袭击。 据前线士兵反映,这帮共匪白天打的炮和晚上的不同。 晚上偷袭时,对方使用的炮弹威力惊人,声响巨大,而白天打的那些炮,却是用竹筒装的,威力不大,却奇臭无比,但最讨厌的是,受伤后处理不好,伤口很容易化脓感染...... 金粪炮虽然射程近,但是在山地作战时,从山上打山下过路的人,射程近根本不是问题。没有脚架木架也没事,用铲子堆个发射台就能打,打完了转身就跑。几百米高差的山顶打山下,打了白打也不怕你们追..... “有力使不出!” “恶心无比的大烂仗!” 这就是现在驻守汉中的薛岳的感受。 他明明坐拥十万大军,但偏偏就愣是对这帮只有千把号人的山间游击队的偷鸡摸狗战术毫无办法。 “据各地报告,过去的十天里,那帮共匪游击队,胡乱发射的炮弹也有几百发了,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炮弹?而且这里离大散关也有好几百公里,就算他们有炮弹,又是怎么运过来,怎么可能这么奢侈地乱打?” 坐在汉中后方的薛岳当然看不懂。 但前线的挨炸的炮党兵和民团的人,却在事后打扫战场时,看出了名堂。 大部分打过来的炮弹,其实都是临时用竹子削的竹筒炮弹。 竹筒炮弹,这才是黄克制造的这件游击利器的“最大优势”。汉中前线的游击队,远离大散关,能运到前线的“爆破榴弹”没有多少发。除了少数袭击战外,大部分发射的炮弹,都是在秦岭山区,就地取材制造的竹炮弹。 秦岭产竹,找到一些老竹子,削下口径适合的一截,塞入碎石,粪便,再插入准备好的一截束状炸药,装进“炮管”打出去就行了。对后勤来说,根本不需要跨越数百里运送笨重的炮弹。一个红军战士,一个人背的束状包装的炸药加上土雷管,就足够秦岭山区的红军造上百发金粪弹的炮弹。而制一发炮弹所需的工具,仅仅是一把砍刀,一个锤子,一个凿子而已。 袭击的游击队作战目标极明确:就是袭扰战,炸死人算运气好,炸伤人等着你过后感染,炸歪了没伤到人也没关系,下次会再来。反正红军大爷这儿炸药多得用不光,一晚上手动造都可以造一堆炮弹出来。 瑞金苏区的游击战,还需要担心白军扫荡杀害红区百姓的麻烦。秦岭山区这一片地,经常数十里无人烟,当真是可以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后花园,溜鱼,放风筝,各种袭扰战蘑菇战,活活玩死你! 当金粪炮出现在陈仓道上,开始了没玩没了的冷枪冷炮袭击后,薛岳这边收到的前线军士的抱怨叫苦声,在几天里瞬间就增加了好几倍。 “军座,这是什么烂仗啊!前线的弟兄们,都快要被那群丛林里钻来钻去的共匪玩疯了......” 当常秃子电报打过来时,薛岳布置在陈仓道里的那几个团,团长们全聚在一起,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哭述。这种长时间的冷枪冷炮的精神折磨,又无处可以发泄压抑,他们都快精神崩溃了。 就连呆在汉中的薛岳,都受不了这种烂仗,正准备不顾一切地把兵力撤回汉中平原地区时,一道来自南京的指令,让薛岳脱离了苦海。 常凯申指示他率领四万主力大军再度由汉中入川,配合顾祝同一起追剿红二方面军......在常秃子看来,你薛岳驻汉中数月,已在当地征兵,扩军至十万,带走四万主力,留下的还有六万人,应当可以挡住红军可能的南下...... 已经在陈仓道上快被玩疯了的薛岳二话没说,立刻在第一时间召集部队。 从前“办事拖沓”的各部,此时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动力,陈仓道上的那数千兵站里的兵,在第一时间放弃经营多日的兵站,齐踏步地一起逃出了噩梦连连的秦岭地狱,而后在汉中平原集结。 办事麻利的薛岳,只用了两天就集结完汉中的主力部队,然后率着先头部队向川中而去...... 谁知他前脚刚走,北方一阵寒流南下,汉中,四川两地大降温,更在这过程中,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水并不大。 可是汉中入川必经之路上,某段山路就因为“天降暴雨”发生崩塌,直接废了一段......至于这段山路是被炸塌的还真的是因为天降大雨导致山体滑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薛岳急忙地命先头部队修路,同时电报常秃子,要他调动附近居民相助。 可是川中各军阀这时却集体装聋,一起哭诉“过去一年川地战火连绵,民众疾苦,冬季天寒,不宜过度征用民力.....” 大意就是,要修路,薛将军你自便,反正我们不急..... 其实那一小段关键的山路塌了,要修好或绕道,都不是问题,只是要多花掉十来天的时间...... 薛岳部调不动,而正要入川的顾祝同部,在看到薛岳不动,又瞧川军和红军暗中眉来眼去的样子,加上十二月底时,几大势力同时喊出的“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呼声,顾祝同索性也就借口“贵州入川,山路难行”,开始了磨蹭...... 虽然大家都是常秃长的心腹肱股,但保存实力别当傻子冲太急一事上,顾祝同也是很有身为“中央军”的觉悟的。 “娘希匹的,入川之路,红军能走,你顾祝同怎么就不能走了!” 在南京的常凯申是气得胡子都要冒出来了,可是顾祝同也不傻啊。 有过胡宗南部在川北全军覆没的惨痛教训在前,顾祝同心里很有数,说什么也不想再在山地和红二军团玩没完没了的“绕山跑捉迷藏”游戏了。反正红二方面军已经入川,不在他的辖区,而川军明显在放水,薛岳又被困在汉中,他才不想单独去啃这个刺猬。 红军的铁脚板他也领教过了,前方川军在大放水,反正追也肯定追不上的.... 做事油滑的顾祝同,最后给南京方面报告时,按兵不动的理由居然是:行军中突然遇暴雨,山路难行..... 当时他所部防区,确实下过一场雨,不过那只是勉强把人的衣服淋湿的小雨.....直把常秃子气得头发都快长出来了....... 当延安李润石主席在开军事会议时,此时的红二军团,正由川南向川中快速挺进,有望在月底到达川北松潘地区。 而这个时期,天水的红军也派出一支数千人的部队押送大批粮食进入川北松潘,与那里的独立师会合,随时做好南下接应的准备。 目前川中的局势日渐明朗,红二方面军顺利完成长征,已毫无困难。 而那个时候,他们将带来超过三万余人的主力红军部队!有他们加入,加这段时间的冬季补充,以及收编井岳秀的降兵,西北地区,红军主力正规军的总兵力,将突破到十八万人! 而按李润石主席的设想,到时候,出川的红二方面军,会被安排在兰州一带修整正!其他的红军主力部队,这时也可腾出手来,向东调至陕北前线。 而黄克一直在期待的,那个擅长解决三马问题的能人“王胡子”,他也在红二方面军中。——————- 第119章苦闷的傅作义 “黄河冰冻了吗?” 时间进入到1936年后,询问黄河冰冻,就成了绥远省政府主席成天挂在嘴边的话。 自从十二月,陕北红军先后拿下榆林与银川两地后,绥远省政府主席兼35军军长傅作义,就乘火车从绥远赶到了包头,然后一直长驻留在此。 原因无他,从榆林到包头,中间就隔了一个鄂尔多斯高原和一条黄河。虽然有三百公里的距离,可是傅作义知道,南边的红军,已经得陕北望绥远。 俗话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其中“一套”即河套地区,指的是黄河中游“几”字弯及附近区域,包括依托狼山、大青山、贺兰山形成的后套、前套、西套三个平原,以及关中以北的鄂尔多斯高原。 其中,黄河以南的鄂尔多斯高原虽然面积广阔,但土壤沙化严重、水源缺乏,自然条件非常恶劣;银川那儿的西套平原也有问题:黄河凌讯,就是流过银川的“几”字形河道这一段,因为其是由南向北流向,冬凌、春凌时,都有可能发生溢水垮坝,几百年下来,这儿的土地也被折腾得肥力下降,在近代民国时期,西套平原这儿土地劣质化已十分严重。 真正的塞上江南,反倒是黄河以北的后套、前套平原,由于附近的高大山脉阻隔了蒙古高原吹来的风沙,黄河几千年来又频繁迁移河道,不断冲刷淤积,使得这里土地肥沃,草木繁茂,宜农宜牧。而这片地基本都属于绥远,名义上都是属于傅作义的掌握。 1935年的最后这四个月,南边的红军实力急速膨胀,占据宁夏全境,大半个甘肃,外加整个陕北。 1935年十一月初,榆林之战刚结束不久,北进的榆林的红军,立刻就派出一支偏师向鄂尔多斯高原进军。这支数量不过千余人的红军,北上之时,却携带大量的药物,打着“医疗援助”的旗号到处交好鄂尔多斯地区的蒙古部族。 青霉素、链霉素,包虫药,三大神药一洒,治病救人交好买马一气呵成,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鄂尔多斯高原的游牧民,他们的眼里就只有红军而没有南京国民政府了。 傅作义是1934年长城抗战后才掌控绥远,鄂尔多本是他的“遥远”大后方,新官上任时,傅作义的注意力也一直都放在东边的省会归绥(即现在的呼和浩特),因为偏远且人口稀少,从前绥远政府在这儿的影响本就非常地弱,这里在仅仅只有少数官员联络人。 当红军北上时,当地的本就弱小得可怜国民政府势力不是望红而降,就是吓得丢职而逃。到1936年一月时,红军的势力已经将整个鄂尔多斯完全渗透。 面对这个走了两万多里还没有崩溃,反而越战越强的对手,即使远在三百公里之外的包头,傅作义也感觉到了南面迎面扑来的巨大压力。 他在绥远是“新官上任”,在他之前的阎老西对鄂尔多斯的控制力本来就是接近放羊。傅作义接手之后,精力、兵力、物力,全放在东边的察哈尔应付着越来越大的日本人和蒙古德王势力的压力。在他心里,鄂尔多斯原本只是一个无关紧要,“贫瘠的后方”。经营成本极高甚至得不偿失,各方势力一度都将这儿视为缓冲区。 他哪里会想到,才过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先前还被常秃子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红军,出川后瞬间变身成过江猛龙,只用四个月时间就成长为横扫陕、甘、宁三省的巨兽,兵逼鄂尔多斯,直接顶在了他最虚弱的后腰上。 傅作义很清楚,鄂尔多斯虽然贫瘠(其实地下全是宝),但是丢了这片缓冲区,就等于将包头送到红军的嘴边。更让傅作义感到恐惧的是,他北方的“近邻”,蒙古,确切地说是驻扎在蒙古的苏联红军,在八月之后对傅作义的态度,也由原先的“亲近”转变为了冷漠。 傅作义当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傅作义是在长城抗战时出名的,担任绥远主席后,由于他的一些相对进步的治民方针,以及“能打仗,反日,有明显追求进步倾向”的政治特征,得到了苏联方面的关注,甚至能拿到一些苏联的秘密援助。出身晋绥军的傅作义,多少也沾染了一些阎老西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政治能力,担任绥远主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除了把当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被他带入绥远的家底35军,实力也一再扩张,到1935年底时,总兵力已达到3万人。这在人口只有200万不到的绥远省很不容易。(实际上此时绥远的有效治下人口只有一百多万)。 红军在十二月底结束西北战役后,大量部队逐渐东调,尤其是榆林方向的红军数量正在急剧增加,傅作义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南边的强大压力。 对于南面的红军,傅作义现在是头痛万分:从各方面传来的情报,以及三马快速的溃败速度,他估计南面的红军能调动的总兵力在十万人以上,一旦其全力向北,自己手中的这三万人马根本不可能挡住。 更要命的是,傅作义背有苏俄,东有日军,东南则是中央军...... 日本人的野心,常秃子的野望,傅作义早领教过了,至于北面的苏俄,傅作义就更是恐惧。 两年前,在新疆,盛世才和马仲英发生冲突。马仲英一度占据上风,几乎将盛世才逼入绝境,然后盛世才在绝望中急抱苏联大腿,苏联出兵相助,轻松击败了马仲英。而南边的红军和苏联的关系,还有最近正在国内喧嚣日上的“红军将要北进,攻入绥远,打通和苏联的交通线”的传言,更是让傅作义盲刺在背,忧心不已——发出上述传言的,一是日本人,二是常秃子。 日本人就不必说了,满蒙生命线,他们对绥远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红军发动榆林战役时,日本就派出特使暗中游说傅作义,提出“联日抗俄灭赤”的建议,被傅作义当场赶走。 而在最近,常秃子的特使也是时不时地上门拜访,一见面就送上一百万银元的大礼,然后就向傅作义提出了中央军可以出兵“相助剿匪”的建议。 常秃子同样看出了红军的势力继续向北发展,一旦和蒙古有了陆上连接的危险性。红军现在虽然占据宁夏省,理论上已经和蒙古连接,但是连接的位置有大段沙漠和无人区阻隔,苏联人就算想运送物资也力有未歹。 真正有战略价值的地点,还是绥远。一旦绥远落入红军之手,常凯申几乎可以想象出无数赤匪在苏俄的武装下,枪炮充足横扫中国的场面....... 最近这段时间,常凯申在国内宣传上,就是疯狂地攻击红军是新时代的吴三桂,占领北方后要引苏联人入侵什么的....... 连常凯申都看出绥远的危机了,傅作义又怎么看不出来? 绥远本是阎老西的地盘,中原大战阎锡山战败下野后,当时作为晋军一员的傅作义也被降职。但擅长玩政治分化手段的常凯申,最爱作的就是“欺主扶仆”的分化之术——湖南的何健就是这样被他玩垮的:压制何健,扶持其铁杆刘建绪,达到以湘制湘的目的。后来针对广东的陈济棠,“扶余汉谋反陈”也是如此。而在晋绥军中,被扶的对像,则是扶持傅作义以分化晋绥军。 因为常凯申有意扶持,傅作义在绥远很快咸鱼翻身,职权军权大涨,加上本人确实能干,只一年多的时间,其实力已可望阎老西项背。此人种田,军政手段都极强,“拿委员长的饷,行‘七路半'的军政”,抗战之后最巅峰时,一时间竟拥兵超过五十万,成为实力和桂系平起平座一方大员,华北解放军最大的敌人。 “黄河结冰了吗?” 这就是傅作义现在复杂而矛盾的心情。 通过结冰的黄河,他可以把部队从包头南调,进入鄂尔多斯,加强对这里的控制力。但是,结冰的黄河,同样也是对手越过黄河进攻包头的捷径。 傅作义心里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南边的红军,就在这个天寒地冻的腊月,从榆林出兵北进,抢渡黄河进攻包头。然后他有信心利用天时地利的优势,以逸待劳大破红军。 可惜这种对他最有利的局面,傅作义却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松潘-包座之战,战前那么糟糕恶劣的战略形势,最后却在李润石的指挥下,一群缺粮少弹的红军,却打出奇迹般的狂胜。关于这场战役的前后经过,傅作义也重点地关注过,复盘的时候,他自问自己去指挥,也绝对不可能比李润石指挥得更好。 “此人恐怖如斯!”就是他对南边敌人的评价,妄想他会犯这么大的军事错误,在最糟糕的时间点强攻包头根本是不可能的...... 榆林和鄂尔多斯方面传来的情报显示,驻守在那儿的红军,虽然兵力增加,但现在全部都在利用冬季冬闲期进行练兵整训,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欲望。 在这一点上,李润石主席也很清楚:腊月的鄂尔多斯高原,天寒地冻,红军部队多是南方兵,初临北方,强行在这个时候出兵,劳师远征,非常地不利。这也是他打完兰州战役后立刻要求全军修整的重要原因。 南边的红军,现在南边的鄂尔多斯高原,也只是派出几支小股部队与蒙古势力接触,联盟,互通有无,拼命交好。 “傅作义给得了的,红军给得了。傅作义给不了的,红军也给得了!” 然后,鄂尔多斯高原上的这些牧民,很轻易地就做出了选择,最好的证据,就是榆林和延安那儿,越来越多的马匹。 走在黄河岸堤边上,傅作义遥望着南边白茫茫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心里已隐隐感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围绕着包头,将会发生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 此时的黄河水,已经完全冻上。一些商旅,正利用这一时机,小心翼翼地踩冰过河。 傅作义身体右转,望向东面..... “包头这儿,我有地利有铁路,要守住不难,真正会丢失的,却是西面的巴彦淖尔,那号称塞上江南,李润石对这里早就垂涎三尺了吧!” 巴彦淖尔到包头,陆上距离超过五百里!如果在那里开战,傅作义毫无内线作战的优势。更让他头痛的是,那里紧靠黄河,一旦河水解冻,红军就可以借着黄河水利,顺河而下,借河调兵......所以黄河冰冻之前,傅作义才这么关心“黄河冻了上吗?” 巴彦淖尔是位于西套平原,这里无险可守,榆林开战时,当时傅作议就急调了两个团驻守在那,银川被红军夺取后,又往那儿增加了两个团——然后,他不能再增兵了。 东边的归绥要防备的日本人,中腹的包头要防红军过冰突袭,到处都要用兵......就算是看似热情无比,最近频频向他抛媚眼,甚至还派人送来一百万大洋的常秃子,傅作义也非常清楚此人没安好心,知道他所谓的“发兵助剿”背后那些花招——无非就是再次驱使他和红军先火并再来摘桃子。 “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几大势力角力的中心,以傅作义之能,此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如果红军全力来取,单独靠我,死守是必亡的!” 此时的傅作义只感觉自己成了一块肥肉,东南西北,都有势力想要咬他...... 傅作义曾向老长官阎老西求助过,可是阎老西看着红军三下五除二就将三马打得只余一马,现在也是瑟瑟发抖,自保山西的地盘尚且不及,哪能帮他啊。 最近这段时间,其实红军也已派出密使,和傅作义暗中谈判。 针对张、杨,红军的态度是结成盟友,双方抱团取暖共进退。 对于阎老西,知道他老底的红军,态度也是努力争取希望能拉拢——因为知道他“三个鸡蛋上跳舞”的老底,以及到现在还不肯表明立场,李润石主席清楚他很滑头,正在考虑黄克提出来的“痛打一顿再拉拢”的方针。如果他还不识相,历史上红军东征去阎老西家打秋风的事,随时会上演的。 而针对傅作义,知道他能种田,能打仗,是军阀中少有的军政人材,同时本身也有着很强的“进步性”,李润石主席却还是想对他争取一二,努力拉拢的。毕竟国民党军中,象他这样从头到尾认真抗日,抗战八年军纪极好的部队,真是凤毛麟角了。 只是红军提出的要求,傅作义实在很难答应。 站在黄河边,傅作义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破解目前绝境难题的办法——他虽然也可称为一时人杰,可为一方军阀雄主,却终还是少了一点纵观天下的大局观。历史上三大战役时,傅作义在平津战役前的淮海战役时期就蛇鼠两端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坐看黄淮杜垏明集团先后败亡,自己手上的几十万大军却是全程观望,毫无作为。 而后平津战役时,常家王朝败亡已成定局时,他既不逃也不战更不降,被逼到九分九厘九九之后,方才在最后一刻接受“起义整编”。 拘泥于一隅,而不能着眼于全局,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一阵阴冷的河风吹过,即使身披厚实的大麾,傅作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想起了在不久前在包头遇上的马步青。 对于三马,傅作义毫无半点好感。但是前天看到他时,却发现这头昔日意气风发的西北悍马,几日不见却憔悴了许多。他本来在上个月就该离开了,可是那批订购的从天津运出的军火,却在半途被人劫了。 正在被红军痛打的西北三马来说,这批军火未能按时获得,简直就是溺水之人被强抢了救生圈,听到这一消息的马步青当时差点晕过去。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包头,却是在苦苦等着第二批军火到达。 “就算你收到这批军火,运回凉州,那又如何.......” 傅作义难得地为其极厌恶的马步青叹了口气,低头的时候,注意到面前河水的冰块下有些异物,凑近一看,原来那里本是一个浅水洼,近日大降温后,整片水洼都被冻住,结成了一大陀坚冰。 坚冰之中的异物,却是数条被冻在一起的鱼....... “一条鱼是马步芳,另一条鱼是我吗.......” 河岸边,傅作义皱皱眉,突然掏出手枪,对着那处冰面连开数枪,连续的枪响过后,冰面被打得冰裂处处........ 他在心里道:“我不会成为这条鱼的!” 傅作义决定了,不管怎么样,等马步芳要的第二批军火运到的时候,他就把军火先扣下了!这个时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第120章 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猎物 “绝对不能让红军拿下绥远,打通和蒙古(苏联)联系的国际交通线!” 从红军拿下宁夏全境之后,常凯申就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见证过国民党由一个无枪无炮的依附势力崛起全过程的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当年国民党是拿着苏联的“水连珠”和“金卢布”崛起的,与苏联取得陆上联系后,获得苏联的支持后,那个可怕的对手也不会例外的。 “绥远绝对不能丢!” 向来喜欢赶杂牌军去死自己躲在后面保存实力的常凯申,在这决定命运的要口,难得地做了几件战略上“正确”的事。 首先,他把陕北“剿匪”善后办事处主任,第十三军军长汤恩伯兼连人带兵,调到河北、山西、察哈尔三省交汇处,做出随时可以发兵支援绥远的政治军事姿态,财政上更让人向傅作义紧急输送了一百万银元的饷银,而原本守卫平津地区的宋哲元,也接到他的指令,要求29军部队集结,作好随时“乘火车”赶赴绥远的准备。 其次在政治上,面对红军和各方势力联手喊出的“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呼吁,一直装成没听见的他,终于在这个时期也作出了回应。 前番宋庆龄带人去天水看望被俘的第一师战俘时,在这过程中,双方间其实已经建立了一条互有默契的联系渠道。只是死要面子的常凯申一直不肯用,这一次见形势日渐恶化又动起了借谈判绑住红军手脚的坏心思。 其实十二月时,红军还在围攻银川与兰州时,由中间人宋子文(历史上本就是他)派出的特使,乘着飞机,在刚建好的延安机场降落,带来了常凯申的“和谈条件”。比起只历史上只是带个口信,这一回常凯申“诚意十足”,特使是带着电台过来的。 在私下联系里,常凯申提出的要求是:红军从银川和兰州撤兵,放弃陕北,而他愿意把甘南交给红军,同时要求红军裁军为五万人,给出了三个师的部队编制。 比起上一次,常秃子的“条件”好象宽松了很多。 但是李润石主席太了解常秃子是啥货色了,知道这家伙是不输光最后一笔赌本是不会老实的。反过来也是狮子大开口,答应说可以考虑放弃兰州和银川,但是要求常凯申让出绥远作为红军北上抗日的前进基地。 按李润石主席的说法:我用兰州河西之地加整个上宁夏地区换你绥远,面积是你三倍甚至是五倍,很有诚意吧? 当时,银川刚刚失守,兰州正危在旦夕。李润石和常凯申,虽然间隔千里,但双方电报来往,却从未停过,并伴随着西北三马战役的全程。 座间画面常凯申:“娘希匹的,宁夏是我的,兰州也是我的!你李润石居然敢用我的地换我的绥远?” 李润石:宁夏是你的?嗯,昨天还是你的...... 常凯申:“李润石,你这强盗!” 又过了十多天,李润石:“现在兰州也是我的了......” 常凯申:“娘希匹!” 李润石:“委员长,我们可以谈谈兰州以西的河西之地,加上宁夏,交换绥远的话题了吧?我们要北上抗日,你总不能让我们远离根据地,在飞地抗日吧?河西之地加整个宁夏省,面积是绥远的三倍,委员长你不亏的!” “娘希匹的,李润石你个仆街,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这种两边都没诚意的谈判,从一开始就直接谈死了。常凯申当然知道,真按李润石的说法,用绥远换河西与宁夏,那他才是天字第一号傻瓜。这地虽大,对常凯申来说却是毫无价值的飞地加死地。换了之后,李润石想要,随时可以抢回去的。 然后,西北战局继续崩坏。 常凯申:“胡宗南,废物!马步芳,废物!西北三马,你们统统都是废物!” 常凯申看着电报,拍着桌子大吼着:“李润石,我知道你想要绥远,你想拿苏联的援助,我就算把那里送给日本人都不会交给你李润石的!” 而延安这边,李润石主席在内部军事会议上对众人道:“常凯申知道绥远的价值,他最近的军事举动,他自以为我们下一阶段的战略意图就是绥远.....” 红军下一轮的军事行动,会在1936年二月开始!选在这个时间点,原因有二,其一红二方面军将顺利突破川北,而后会直接进入兰州休整。 目前二方面军即将进入松潘地区,其发回电报告之中央,在川中“行军”一路顺利,沿途川军非常配合,几无战事。按中央的指示,红二方面军现在是一路行军一路不停地沿途征兵扩红,预计到达松潘时,总兵力最可以达到三万三千人以上。 有三万多红二方面军主力坐镇兰州,威慑西北后方,三马中残余的青马就会老老实实不敢动弹,而中央红军就可以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东线用兵。 李润石主席看向了墙上的地图的山西位置。 未来的这一年,每一个月的时间都极其的宝贵,即使是冬季也不能坐等。 过完年,结束一个半月的休整期后,立刻就要再次主动出击。 绥远虽然好,但现在那里是各方势力关注的重心,看似容易拿下,实际上变数太多,陷阱太大。不但常凯申会插手,东边的日本人也随时会有所行动。 李润石主席在得知日本租界发行的报纸上也长篇累犊地报导“绥远危机”的新闻时,就敏锐地意识到,他真地匆促发动绥远战役,把傅作义兵力全吸引到绥远,驻察哈尔的日军立刻就会有所行动。 虽然他从黄克嘴里知道全面抗战要到1937年七月才会爆发,但是李润石主席也很清楚,历史早就被改变了。七七事变本就是下层日本军官的“独走”。绥远战事一起,在前线日本人的眼中,更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头脑发热的日本人会在那时搞事,引爆全面抗战提前发生。 “今年的二月是个好机会,因为二.二六兵变.....” 此时的李润石,已经被选为军委主席,兼总政委,拥有最高军事决策权。 二二六兵变,会让日本政坛短期内大乱一阵子,而这段时间,正是红军发动新一轮攻势最佳的窗口期,这也是他决定在二月用兵的原因之一。 “现在,整个中国都以为我们红军会全力北上夺取绥远,常凯申这么认为,日本人这么认为!常凯申目前所有的战略布局,调兵运兵,全是针对绥远的,但是,他的战略判断完全错误!” “我们不是北进绥远,我们才不会在常凯申预设好,做好充足准备的战场开战,我们二月份的攻击重心,是东征山西!” 当时,李润石用力地拍着桌上地图山西的位置。 “至于作战目标,我们表面上是痛打阎老西,到他家中打秋风,抢地盘!但这一切,都只是个姿态——我们真正的战略目标,是要在山西这儿开辟战场,在这里围歼常凯申入晋的中央军!” 李润石主席很了解常凯申这个对手,他是个见缝就钻上海青皮。对山西早就垂涎三尺,山西战事一起,势必趁机入晋。 原历史的红军东征时,总兵力不过二万人。 而这一次他的东征,出动的兵力将超过十万!而涉及的战场,不仅仅只是山西一处。北面的绥远,南面的汉中秦岭山区,都会有部队配合出击,进行战略佯攻牵制掩护。 “常凯申,他以为他们的部队是猎人,进山西就象当初四川一般,是来驱虎吞狼捡便宜,抢占阎老西的地盘的,但是他这回弄错了一件事!” “其实我们才是猎人,他才是猎物!” “在山西,我们是客军,但常凯申何尝不是客军?” “我们攻入山西后,突破吕梁,进入晋中,做出围攻太原的姿态!阎老西是头守家犬,他必然把所主力缩入太原死守不出。这样整个晋南地区差不多就是半真空状态。” “比起常凯申的部队,我们有先手优势,先到达晋南战场,可以在这儿休整,以逸待劳。常凯申的部队,围绕在山西周边,赶到晋中的速度前后不一。” “以阎老西死保老家的军阀习性,晋中战役爆发时,他只会把主力全部缩到有天险防御的战略要地龟缩不出。常凯申的援军来了,他也只会闭门不让其入!逼得他们只能和我们野战!” 开军事讨论时,李润石主席拿着教鞭指着晋中各地,首先敲了敲太原。 “我们就以太原为中心,设下陷阱,变成一个磨盘,将常凯申投入山西,名为支援,实在为抢地盘的部队一波一波地消灭。这一战,我们要歼灭常凯申在华北地区的战略机动部队!” 历史上,红军因为兵力不足,东征山西只能是打个秋风就走。而这个位面,手上拥有超过十五万战略机动部队的李润石,目标却是放在山西全境。他要在这里布置战场,以山西为铁砧,红军为铁锤,一锤一锤地将常凯申投入山西的“援军”一支支地砸碎。 “常凯申最大的问题,就是他野心太大,胃口太大,目标不明确!消灭红军,抢占山西地盘,他都想要!这两个战略目标看似联在一起的,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甚至是互相矛盾的。” “要消灭红军,就应当集中兵力,追着红军打。要抢占阎老西地盘,就得分兵占领城市,控制周边。这两个战略目标,短期内其实是冲突极大的,都想要,那是极其危险的。而且冬季作战,野外天寒地冻,并不是好差事,常凯申的中央军,娇生惯养,分不清这二者间的矛盾和陷阱.......” 军事会议上,李润石将手中的教鞭扔在桌上。 “那些被我们红军占领,然后又被中央军顺利收复的,原本属于阎老西的地盘,就会是他们的败亡之因!” 第121章常凯申的实力 抗战之前,常凯申手下到底有多少部队? 这是一个很不好说清的问题。 中原大战时,常凯申能动用的总兵力达到七十余万人,而对手冯阎李白三家的总兵力超过八十多万人。而后常凯申通过银币弹加张学良相助打败对手,并顺便将韩复渠石友三之流“买成”自己的部下,入主中央,一时间可动用的兵力超过百万。 但一直到他败退台湾为止,常凯申能真正指挥的部队,都是个很难确定的数值,主要原因就是他部队的成份实在太过复杂,通常分为三种,嫡系江浙黄埔系,地方杂牌系,被银币弹买过来的“二五仔系”。 江浙黄埔系,嫡系亲儿子部队,自不必多说,相对是最好指挥,尤其是“微操”的,但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和“抢功逃命时不惜捅友军两刀”的毛病一直都没改过——而且在前者发生时,常凯申的“远程微操”往往效果很差。 而杂牌系,比较容易解释的,就是本是地方军阀,屈服于南京国民政府,愿意听调指挥的“老实人”炮灰部队——从内战到抗战时,这些部队经常被常凯申反复地调到战火最前线优先消耗掉。比如湘军,川军,以及抗战后的滇军。 至于二十九路军,虽然基本听从常凯申的调动指挥,但由于其出身西北军,加上华北特殊的外部环境(日本人的压力),宋哲元军权、财权一把抓,常凯申对他的影响相对有限,也就韩复渠差不多。只是前者野心不大,大多数时间常凯申还是能指挥得动的。十九路军其实也属于这个类型,但因为光头逼人太甚反了。 至于二五仔部队,比如韩复渠,石友三,余汉谋等。他们本身就是一方军阀,有自己的独立财政来源,不完全依附于常秃子,对常凯申的态度是若即若离,觉得翅膀长硬了甚至会扯旗二度反蒋。常凯申对他们的态度比对待杂牌还要提防,甚至直接下场把他们干掉——例如石友三,韩复渠。而这类人也明白常凯申的德性,对他十分提防,双方属于互相利用的“同盟关系”。后来西安事变的张、杨二人,其实也十分接近这个类型。 此外还有第四种成份,也就是各个地方的士绅势力组成的地方保安团,保安队,其是以团为编号单位——不过此团非彼团,具体人数差别极大,从百余人到上千人都有。其属于清末“团练”的历史残留,通常称为“地方民团”或“地主武装”。平时“自带干粮”,地方财政自养,剿共时叫他们一起出兵打下手。而这些地方民团,本身又依附于其所属省份的军阀势力,有着“半官方的身份”。 例如:红二方面军杀出湘西开始长征前,围攻他的湘军超过一百三十个团。但实际上这一百三十个团里,正规军最多就占一半甚至更少,余下的就是这些在南京国民政府那儿正式编制都没有“省级地方团练部队”。 五次围剿时,常凯申围攻苏区的号称出动大军百万。其实这百万大军里,一半以上也是这类各种打下手的地方民团武装。从前提到过的马步芳,应对西路军时,短时间里甚至可以紧急动员出一百多个“团”组成十几万人的战略预备队。 包座松潘战役时,彭总率领的残缺的红三军团+四方面军非战斗人员临时转换的补充兵组成的六千人部队,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当时轻松横扫包座以北的那一万多人的“地方杂碎”,也都是这种“团练”性质的地方武装。 但这些“地方团练”式的“杂碎”部队,尽管勉强有个编制,有地方领法币纸钞当饷,但本身训练,装备都极差,一般也就能执行“守家犬”或者进行机动距离不远“辅助清剿”作战任务,当当“还乡团”,扮演类似“皇军”身边的伪军的角色。 这些地方杂碎部队本身也有自知之明,红军主力强大时,他们也是各种避战打酱油,“机智”地充当眼线和打下手的角色。但一旦红军损失巨大被重创时,会象非洲鬣狗般,趁人之危一拥而上撕咬——例如红34师湘江之战后的残部就是这样被他们反复攻击消灭。 常凯申到底有多少可动用的军队,确切的数字,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1936年时,整个南京国民政府的军队,大概总数量在170万~200万之间。这个数字包括了各地方的大小民团在内。而隶属于常凯申,他基本可以指挥得动的,大概是在九十到一百万之间。 别看这数字好象很大,姑且不去扣除中间的“空饷空额”,这所谓的百万大军中,还要扣掉一半的“地方民团”等等,实际上他的“正规”主力部队,嫡系加杂牌,不算“杂碎”,再扣掉那些危险的“二五仔”部下,真正的核心主力,也就是五六十万人左右,大约100个师的部队。这100个师,指是可以在国内随意调动的,指挥相对顺畅的野战部队。 第三次反围剿时,常凯申出动三十万大军,被李润石的红军一口气干掉常凯申17个团,也不过是消灭了三万多人,结果就“全军大败”,原因就是,这三万多人其实全是这三十万大军的“核心战力”。别看有三十万大军,其中一半都是“团练部队”或者“半团练半杂牌”的垃圾部队,真正能打的也就十多万人,作为核心的主力部队一下子被打崩,余下就是土鸡瓦狗不打自溃。 第四次反围剿作战时,常秃子出动五十万人,被红军打掉三个主力师,当时也是伤筋动骨,不得不休整很久才能卷土重来,原因也是如此。 薛岳现在镇守汉中,全军号称十万人,实际能打的也就两师二万八千人左右,余下的全是依附于他的一堆汉中地方民团。红军真的攻入关中,只要打垮他的主力部队,余下的那几万民团就全是菜,不用打都会自动溃散。当然,如果中央军要扩军,军费发下,薛岳就会以自己的核心主力为基础,把这些地方民团部队收编,一军变好几师,后者也算是就此一步登天。 松潘-包座之战,之所以让常秃申半天喘不过气来,原因是胡宗南的第一师,名为师,实为军,一师四旅,配制装备,放在其他军阀部队,就相当于别人的四个师,再加上一个嫡系的49师,瞬间就让常秃子损失了五个师的精华机动部队,接近十分之一的机动野战部队。 李润石主席把歼灭常凯申主力的战场定在山西,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主攻的红军能提前入场,在常凯申主力部队进场前,抢先一步“清场”:先把那些“打下手”山西地方团练地主武装保安团这类的“地方杂碎部队”一扫而空,让常凯申找不到这些替他们打下手的炮灰,然后再觅机歼灭其主力。 而在整个三十年代,随着德国军事顾问加盟相助,常凯申按照德国军事总顾问塞克特的提议,他准备组建60个国防师(也就是后世果粉们常高潮的“德械师”的由来)——这个计划其实要到1936年下半年才开始正式实行,但实际上到抗战暴发,原本计划的60个调整师,只有20个完成了“调整”,10个“调整”到一半,10个刚开始就夭折。 而1936年这一年,常凯申虽然是名义上南京国民政府首府,其政治和军事的重心,其实都在南方。长江以北他的主要势力,由最难指挥的算起:首先是山东境内的韩复渠的部队,约十余万人。其次是河北的二十九军宋哲部,大约为十万人。此外还有隶属于东北军的57军——因为黄克改变历史的原因,该部目前还留在河北驻地“就食”。位于绥远的傅作义35军约三万人(晋绥军体系)。东北军中的另一支,67军目前也驻扎在河北靠近山西一线。 至于即将沦为战场的山西,阎老西的主力部队名义上约有十万人。但是因为中国特色的“团练”存在,阎老西更是种田和军工高手,山西更是军工仅次于东北的强省,山西省枪多,炮多,身为老军阀的阎老西,中原大战虽然败北被迫下野,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被常秃子逼得裁军裁工厂。但他“藏兵于士绅”向来玩得极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从民间动员起出十万人以上的“持枪”民团。最后的就是陕北的张、杨,以及马步芳盛世材之流了。 上面这些部队,其实都不能算是常凯申的人。 常凯申在北方真正有影响力的部队,一是第十三军,军长汤恩伯,主力为88, 89两师。其次是河南卫立煌的第十四军,包括宋希濂第36师、冷欣第4师等,第三就现在被钉在汉中的薛岳部。第四支是朱培德部的第三军,虽然为军,且朱培德是长期支持常秃子的铁杆,但由于不是黄埔系,其实力在反而是四支主力中相对最弱的。(甚至还被常凯申故意缩编差点引发兵变)至于第五支主力,就是原先是亲儿子,现在却变成隔壁老王野种的前第一师胡宗南部,新编第一军,战力却是五大主力中的倒数第一。 此外常凯申在湖北、江苏、河南等地,还有一些留守的新编或整训部队,由于其暂时不会北上,不在考虑范围中。此外在河北山西交界处,还有原西北军,依附于中央军的高桂滋部84师驻扎,以及原属于阎西山部,后来脱离晋系自立,依附于常凯申的商震的32军。此外还有一只非常能打的中央军部队:25师,其师长关麟征也是难得的悍将,不过这只部队目前在河南修整。 上面这五大主力,差不多就是常凯申能影响北方政治、军事格局的主要资本。由于薛岳部被钉在汉中,暂且不提,新一军更是被俘之后精气神全失,现在差不多半废了,余下的汤、卫、朱三支主力,方才是李润石主席此战盯上的最重要的目标。 在李润石主席的计划里,此次入山西作战,两大战略目标,其中之一,就是计划在山西境内重点吃掉这三支中最少一支。若能完成第一个战略目标,常凯申在整个华北地区的战略机动部队就损失大半,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谈判。 其二,才是夺取山西靠近黄河一侧的吕梁地区建立根据地,作为打入山西的最重要的契子和前进基地。不过红军在山西最后进展如何,关键还是看未来山西战役的进展和收益情况。 第122章阎老西的智慧 中原大战失败后,阎锡山一度被迫“隐居”下野,直到1932年才利用“九一八”的机会东山再起。 为了缓和与蒋介石的矛盾并消除蒋对阎锡山的疑虑,他提出“自强救国”、“造产救国”等口号,成立了经济建设委员会,制订了山西省政十年建设计划,组建了“山西人民公营事业董事会”,全力以赴地进行经济建设,并把三分之一以上的军队用于筑路,以表示不再穷兵黩武;对蒋介石的重大决策,表面上则完全拥护。 阎锡山充分利用争取到的和平环境,依靠自力更生,在数年之内创建了包括采矿、冶金、采煤、发电、机械、化工、兵器、水泥、皮革、毛纺、造纸、卷烟、火柴等轻重工业厂矿的西北实业公司,修筑了长达860余公里的同蒲铁路,成立了“山西省营业公社”,整顿了山西省银行,新建了铁路、盐业、垦业等银号,并为“四银行号”成立了实物准备库。到抗日战争前夕,阎锡山在山西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官僚资本体系,资产达到2亿银元。其规模之大,投资之少,速度之快,效益之高,在国内名列前茅。 ——玩过著名游戏《钢铁雄心3》系列的人都知道,钢铁雄心3里,人工AI的阎老西,经常自动就把日本人单独推下海,以至于这一代的游戏被诸多玩家戏称为“阎老西的野望”。 阎锡山的反共是由来已久的,支持蒋介石对工农红军的反革命“围剿”,曾派一个师赴江西参战。 这个位面,自从中国工农红军横1935年最后几个月横扫西北的时候,阎锡山这个老军阀,立刻就在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早早地就喊出了“思想防共,民众防共,政治防共,武力防共”,进而要用“九分政治一分军事来防共,七分政治三分军事来剿共”。 为了防共,阎锡山在山西甚至还准备实行土地“村公有”,作为防共的根本办法;设立“防共保卫团”和“主张公道团”组训民众,“防共保乡”。(此为史实) 和脑子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清醒的张学良不同,阎老西其实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先前张、杨、红军三方势力组成西北联盟,公开一起喊出“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口号时,阎老西也不失时机地跟着叫嚷两声。在叫喊的同时,他却一再地命令手下,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工作。 傅作义和红军还隔着一个鄂尔多斯,六百里地,就愁得睡不着觉。他阎老西可是与红军只隔着一条黄河,十几万红军直接顶在家门口,这精神上的压力可是比傅作义大多了。过去的几个月里,阎老西这边,很多行为是矛盾的,一边拼命地防共,一边却也拼命地讨好延安这边,红军要购买粮食,弹药,武器零配件,他全都卖,就是生怕红军“日子过得太苦跑他这儿打秋风”。 至于红军支付给阎老西武器的交换物,并不是金条银元,而是一种很好卖的药物。就交易的结果来说阎锡山并不吃亏。但是每卖一件武器给红军,阎老西都有一种往自己脖子套绞索然后用力勒紧的感觉,但又不能不卖,原因还是他怕。 ——要知道,历史上他只需面对一万多人的红军,可是现在黄河西岸不远处睡着的,可是一支超过十五万人的“红色巨兽”啊,心里不怕晚上能睡得着才是怪事呢。 “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那帮赤匪过年前应当不会打过来吧......宜生包头那边,黄河水已经结冰了,就不知道我这儿,黄河什么时候会冻上。” 和傅作义一样,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阎老西心里苦啊! “希望报纸上说的事都是真的吧!李润石真的只想要绥远........不过那李润石也是用兵如神之人,大家都认为他会打绥远,反而可能不会去打!而且他的部队走完了两万里,马上又打了这么多仗,应当也很疲倦了吧.......” 看着太原出的报纸,上面大肆在讨论的绥远危机的话题,阎锡山真心希望那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阎锡山知道,常凯申现在正在疯狂地调兵遣将,朱培德的第三军和新编第一军,已经离开河南前往河北,而汤恩伯部的第十三军,最近这几天,甚至获得了一个战车连的装备——南昌丢失的那四辆坦克,常凯申内部也是认定一定是落到赤匪手中,加上包座之战出现的那款神秘的坦克,现在也被认定确有其事。 “要用坦克打败坦克!” 这是常凯申身边的德国顾问的意见。于是常凯申一口气将手上税警团的三辆维克斯坦克和四辆CV33坦克,一起通过铁路送到河北来,交由汤恩伯的第十三军指挥。 “希望李润石的眼睛,都盯着苏援,可别盯着我老阎家的这一亩三分田......” 看着报纸的时候,阎老西好想希望这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我一个老人家苦心经营多年才积下这么点家当,常凯申、李润石,你们两个年青人不讲武德,成天都惦记着我的这点养老家当......” 郁闷中,阎锡山叫上警卫,坐着车子,前往太原兵工厂,那是他的心肝宝贝。路上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歪头透过车窗一看,原来路边一家挂着“天马远东国际商行”的店铺在今天正式挂牌开张。 这是一家最近几月在民国声名鹊起的大公司,其幕后大老板,是那位著名“黄金公主”,就在上个月,他们把“分店”开到太原来了。 来太原的第一天,那位很“识相”的“假洋鬼子”潘汉年,就带着重礼上门拜访阎老西。他带来了整整二十人“治愈份”的链霉素作为见面礼,瞬间就成了阎老西家的座上宾。 再然后,他在阎西锡山的支持下,在太原买下一幢房,装修之后,终于在今天开始营业。他的所谓“商行”,实际上卖的就是走私各种商品,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生意,而且什么生意都敢做。阎锡山知道,他们做的全是走私生意,而且是和中统、二十九路军勾结在一起的。不过进了阎老西的地盘后,该交给阎老西的税,却一分都没少过。 这家商行给太原带来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引进了三十多辆的外国卡车,极大地加快了太原这儿的物流速度,阎老西自己也通过商行买下了数辆卡车自用。作为收了其重礼的回报,晋军这儿也把一些不重要的军需物资的运输业务交给其办理,目前双方合作很是满意。 除了卡车之外,潘汉年带来的另一样东西,则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却又大受欢迎。 那是一种名为“降凤丸”的黑色药物,刚一面世,就在整个山西,甚至是民国的富人圈子里大受追捧。 无他,真的是一粒吃下去,晚上就可以生龙活虎地“降凤”,成为男人中的男人!用过的人都叫好,哪怕一粒精制版的药丸卖到十个大洋高价,也很快被扫光。 阎老西也用过,确实是好东西。 甚至连太原的“花楼”里,现在都私下向其进了一批。而这东西,最近在平津和上海也开始流行和受到追捧。阎老西所以这么熟悉,原因是这个潘汉年很会作人:把药物在山西的销售代理权,全权交给了阎老西负责。 半个月来,光是从阎锡山手上卖掉的药物,就超过了十万颗,双方都赚到了大量的利润。今天商行开业,山西的各届名流全来捧场,阎老西自持身分,不方便去,却也派了自己的妹妹前去庆贺送礼。而当晚,阎老西就知道,那个潘汉年当天送出的回礼,是给现场的名流们回赠了一堆“降凤丸”,以至于接下几天太原的各大青楼生意都极好。 所谓的降凤丸,其实就是后世的“伟哥”。不过这药丸并不是黄克通过时空通道弄过来的,而是他的化学老妈借助大黄克传授给他的“化学技能”:构成其的主要有效成份西地那非,其实是可以通过化学反应合成出来的——只是程序稍复杂点,但是只要有原料并不是问题。 圣诞节过后,黄克通过美国洋行订购的化学原料到货后,他亲自下场,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合成出了超过一百公斤的西地那非原料。然后按母亲提供的配方,掺入早就准备好的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无效中药”,用早就订制的好机器加工处理后,制成一颗颗药丸,打着“宫廷秘药降凤丸”的名义在上海、平津等地先是“免费试用”,好评如潮后,开始大规模销售,一经上市就是备受追捧。 而之所以加入那些“无效中药”的原因,却是为了防止被人分析出有效成份仿制而作的迷惑手段。 和链霉素一样,卖药时,他也不吃独食,专找各方实力派大佬当“代理”,划片划区域销售,大家都有钱赚,大家都有饭吃,所有人都从中赚到了好处,山西这儿自然就是阎老西负责。 “当真是后生可畏!那个林长河(潘汉年化名),不,确切地说,应当是他的那位所谓的表弟黄克,真的是个精明的挺会作人的年青人啊!” 阎老西没有下车,看了一眼就命令继续开车。正被一群山西名流围着的潘汉年,看到了阎老西的车,心里笑了笑。黄克弄出来的这降凤丸,又好用又“成本低廉”,在各地办事时,却比现大洋还要管用——没错,办事时遇上下面那些需要贿赂的“小鬼”时,几粒“降凤丸”扔出去,男人见了全是欣喜无比。在天津那边,潘汉年甚至用它,轻松地打通了好几个洋海关的关节。 而这些给红军带来巨大收益的药物的制造成本,按黄克私下向潘汉透露过,从器材到药物,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个大洋,而从中获得的收益,简直是百倍都不止。 当时黄克对潘汉年道:“老潘,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工业国用来收割农业国,可怕的工业品剪刀差暴利!” 而坐在车上的阎锡山,这时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红军向他这边购买武器弹药,付出的是一种名为“青梅”的药,其是压成墨绿色药片状的口服药,作用是治疗“洋梅”大疮,一般疗程两个星期就可“落梅”。 和“降凤丸“类似,为了防止外人查出有效成份引发不必要的联想,青梅也是渗了不少”无用“的其他中药打扮得象中药丸一般。 该药在两个月前就在山西这儿出现——红军提供的,阎老西销售。一出现就象“降凤丸”一般,受到了不少士绅和青楼婊子们的热捧...... 比起“降凤丸”是全国各省分销,“青梅”在北方却是阎老西独此一家在独销,让他赚得暴利无数。 红军不付钱,却用这药从阎老西手上换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阎老西靠着倒卖这药赚到了比直接收取大洋金条更多的利润。 阎老西到达太原兵工厂时,正好看到三辆全新的花旗国卡车,拉着三车的军火,在一车的晋军卫兵的护送下,刚刚驶出厂门。 这三车军火是要送到黄河边,然后运到对岸的红军那儿的..... 望着这一幕,阎老西不禁想起了共党份子的某个祖师爷说过的话:“资本家会出售绞死自己的最后一条绳索。” 他不是真的想卖,但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而那青梅药,在民国各地,真的太好卖,收获的暴利太高了。 至于某一天李润石会不会拿着他卖出去的军火打过来——我这身后不还有常委员长吗?我知道你们两家早就对我的山西垂涎三尺,李润石一出手,你常凯申必然和他“互动”。常凯申现在在河北积了那么多部队,他说是做好了随时支持绥远准备,但是河北紧挨山西,你也可以随时打我的山西! 这段时间阎老西被两大强敌夹在中间,他对常凯申中央军的恐惧,其实不下于西边的李润石红军。 阎老西在心里恶狠狠地道:“李润石真打过来,挡得住就挡,如果挡不住,我就龟缩防守。只要守住太原、临汾、大同这几个要点——剩下的地方,让你们争,让你们互相咬去!” “李润石这次打三马,军火应当消耗极大!三马那帮穷鬼,他根本缴获不了多少.....” 在阎老西看来,自己现在做的事一点都没错:李润石的红军虽然最近风光无比,但和坐拥百万大军的常凯申相比,实力还是弱了不少。他卖军火给李润石“资匪”,反而拉平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李润石真的带兵打过来,我就收缩防守,同时向常凯申求助!我知道你一定忍不住的,你一定会过来的,那时候我就坐壁上观,坐山观虎斗......” 阎老西虽然爱财,也被形势半逼着卖军火通匪,但作为一名活成精的老军阀,他在某些地方还是很有“远见”的。 历史上红军东征时不足二万人,那时他自以为自己能凭晋绥军击退红军,结果挡不住,而后常凯申趁机打着救援的名义入晋。而现在的红军实力就摆在那儿,阎老西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挡不住。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不但不挡,他还会故意放纵...... 这几个月,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从十一月起,太原城外的堡垒工事,就在一直在不停地修建,一天都没有停下过。阎老西最近赚了不少钱,修建工事时水泥,钢材,使用时一点都不客气。他心里已经决定,他要把太原打造成一个东方凡尔登...... -------外面的天才刚亮。 柴油机的“空空空”的声响了一夜。 艾琳娜是被一阵接一阵的冲击中,伴随着身体的愉悦被震醒的。 她用手捏了捏还赖在她身体里不肯出来的男孩的脸,温柔地道“昨晚才补的魔,你一直在身边,没分开,不需要补的。” “这是早餐,我饿了。” 男孩低下头,埋胸拱,痛饮洗面奶。 “别胡闹,天都亮了。” “没事,你别叫出来就行......” 艾琳娜咬紧牙根,轻轻地配合着扭动起身体来。 一个小时后,衣冠整齐的二人,并肩站在了船头,远处已可看到龙泉的码头。 民国时,龙泉县归浙西丽水管辖,这里靠近闽赣,水资源极其丰富。黄克和艾琳娜要到浙西南,除了开飞机外,最快捷的途径,就是走水路。 两人带着多名保镖身份的红军,拿着常委员长开的特别通行证,从杭州出发一路南下,大多数时候都是雇船走水路,只有中转换船的时候才上岸步行,连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一月十二日这一天,乘船到达龙泉。 两人所雇的船,是当地一家富户的私家船,船上有专门的私人别间,自然成为黄克和艾琳娜爱的小屋。这条私家乌蓬船本是原始撑船动力,雇下这条船后,黄克用随身带空间里带着柴油机加螺旋浆,稍稍将船改造后,就让人驾船逆流而上,走了一夜,终于在天亮后不久到达龙泉。 从龙泉出发,往南再走几十里,就会进入“匪区”,这是黄克被中央方面授命执行的第一个援助任务。——本来这个任务月初就要执行,结果因为艾琳娜身体异常,拖到了现在。 去年的这个时候,粟裕所在的红十军团,在国民党部队的围攻下几乎全军覆没。唯有粟裕、刘英率领的先头部队挺进师数百人杀出重围,进入浙南地区,此时他的部队仅余五百余人。 前期的失败,让粟裕所部惨重,电台被毁,更和中央失去了联系。方志敏等高层的被俘或牺牲,却意外地把粟裕推到了领导这只五百余人的残军挺进师领袖位置。 对于粟裕来说,少掉了某些人胡乱的遥控瞎指挥后,他反而得到了展现自己杰出军事才华的机会。 第123章会师 在浙南,粟裕根据实际情况,将五百人的残军编成3个支队和1个直属队,改编后的每个支队仅相当于连级规模,分散后的红军机动性更好,更有利于开展游击战。 第二,选择浙西南为突破地点。浙西 南位于浙、闽、赣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区,更重要的是这里还可以和闽东、闽北、闽浙赣等根据地互为掎角,相互支援。 第三点则更为重要。要求每支队伍的每个红军战士都要学会打游击战。这是粟裕投入精力最多的一项作战部署,因为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的困难。 ——红军居然要重新学习游击战,这并不意外。在五反之前,前面四次的围剿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面对的对手数量一次比一次地增多,瑞金根据地的红军,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兵团机动作战的。 挺进师多数人都出自原红七军团,更擅长野战,那种百余人,甚至是几十人十几人的游击作战几乎没怎么打过。 这个时期粟裕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及时把部队“打散”。几十人甚至十几人都可以出去开展游击战,抓住战机、打完就走。粟裕要求每个小分队至少要出去半个月,可很多人往往3天就跑了回来: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作为指挥员,粟裕并没有责怪下属。相反,他又更改了方案。既然大家坚持不了半个月,那就从3天开始。3天适应了,又改5天、7天、10天,直到大家可以完全应对半个月的游击战策略。最后,粟裕手下的一个班长都可以率部完成这个“指标”。 在这样反复的实战训练中,战士们也渐渐理解了粟裕的苦心。没有群众基础、敌强我弱,如果还按照原来的方式,以军团、师为单位进行战斗,挺进师根本无法在浙江立足。其实,在红十军团(红十军和红七军团合并)组建之时,朱德就提出过异议:以红军当时的处境,不应该再以军团为单位作战了。 粟裕的战法与当时的朱总司令不谋而合别看战术调整好象就几个字:化整为零,游击作战,字面上说的这么简单,这涉及到整个队伍战略战术风格的大转型。 1935年的一整年,粟裕的部队一直在于浙、闽、赣交界处活动,多次打破周围刮党部队的围剿,不断地发展状大。到1936年一月时,据上一批向其送去药物和电台的联络员回报,现在粟裕的游击队总兵力已超过一千二百人,甚至还夺取了瑞安、平阳、泰顺等十几个浙南地区偏远县城作为根据地。 对于弱小的红军来说,建立了根据地,就不再是流寇,有了自己的根。好处自不用说,但最大的坏处,就是周围敌军压境围剿时,为了保卫根据地,很多时候在军事布置上就大受局限,失去机动,掉入另一个陷阱中。1934年各地红军主力被迫离开根据地长征后,许多留在原地的游击作战的部队,在兵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实力扩大了,反而“舍不得坛坛罐罐”,为了好不容易挣得的一点家底和新建的根据地,开始与周边的保安团和刮民党围剿部队打大仗,而后再次损失惨重。 南方八省的游击队,能处理好红军游击队实力扩大后和受制根据地间矛盾关系的人,就是粟裕。 在黄克过来前,粟裕和政委刘英商量过后,决定由政委负责根据地,而他自己带着一部分部队主动出击,外线游动作战,吸引敌军的注意力。 历史上,他在未来的一年里时间里,将浙南游击根据地由闽浙边境东段向北,一直发展到了飞云江中游南北两岸,纵横达200多公里。挺进师的活动范围,从浙南一直扩散到浙中,有30多个县。主力部队发展到1500人,地方游击队和群众武装达到数千人,党员增加到3000人,地方干部500人,能动员的革命群众更高达十万之众! 他的部队是南方八省游击队中发展得最好的一支。在天水和延安时,黄克与主席多次谈起粟裕游击队,也谈起了这位红军中指挥艺术不在林虎三之下的将材。长征结束后,中央红军在第一时间就按黄克提供的资料,向各地的八省游击队派出信使,身上带着黄克提供的抗生素和最近指示,分别与各地的革命老区游击队联系。大部分游击队都成功取得联系,并拿到珍贵的药物。 而所谓的指示,其实大部分是黄克从后世拿过来的,八省游击队在各地游击战中,以及血的教训得出的经验总结。按主席的意见,信使没有蛮横地把“军事指示”交给他们强制执行,而是将这些“总结”当成军事建议交给他们自己“因地制宜”地参考,最后也就是约定会尽快地给他们送来军事援助。 而离黄克位置最近的粟裕游击队,就是第一批接受援助的红军游击队。 此行黄克所乘的船,到达龙泉后,并没有在当地码头停靠,而是继续往上游走,又行了两三里后,方在寻了个人迹稀少的区域下了将船停靠到岸边。 此次进入浙西南,黄克艾琳娜总共也只带了十五名护卫,上岸时,留下五人看船。靠岸的时候,岸边早有人等在那儿接头。 接头的人是一月前就派到浙西南和粟裕游击队联系的三名同志,现在岸边却有六个村民打扮的红军在那接应,其中两位正是先前派出的联络员。有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和罗会明显然是旧识,一见面就热情地互搂着肩膀。 “老罗!” “老张!” 此人叫张森,和罗会明是多年旧识,他正是粟裕派来的接头人。 简单地互相介绍后,张森没有多废话,直接着带着众人向南边的山区赶路。本来这次的行动带着艾琳娜这张“洋面孔”是很不方便,但她现在身体有恙,无法和黄克分开,必须天天补魔,以保证魔纹不失。本来延安那边在了解了艾琳娜的异样情况后,是要求黄克这边暂缓支援,一切待她身体恢复后再行动。但是二人却通过大黄克知道,一月底春节过后,常凯申这边会派出第十八军军长罗卓英,率部对浙西南的红军发动大围剿。出于责任性,强烈要求下中央那边方才同意围剿粟裕红军第十八军,也是国军中的劲旅,其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中,建军最早、实力最大、名将最多的老牌劲旅,军阀混战时期成名,围剿红军时期壮大,抗日烽火建功,兵败淮海战场。18军可以说是陈诚的起家资本,陈诚集团别称“土木系”中的“土”字即代表着18军骨干部队11师,“木”则代表18军(该部因“土”拆开为“十一”、“木”拆开为“十八”故而得名。),它也是罗卓英、黄维、方天、胡琏等将领日后赖以晋阶的基础。 黄克过来之前,得到的情报是罗卓英已经正在调动第十八军的主力部队进驻浙西南,所以抢在其大部队达位前赶到浙西南。 张森领着众人,在浙西南的山区里活动。他虽然惊讶于中央的“特使团”里怎么会有个外国女性,却也知道这是上级指令,没有多问。而出于保密的原因,艾琳娜化了点妆,脸上还戴了个口罩,至于黄克本人,同样是“普通”杂兵的打扮。 浙西南加上闽西北这一片,全是和秦岭类似的大片山岭区,天然地极适合山地游击战的乐园。只要后勤不出问题,刮民党的剿匪大军在这儿遇上的麻烦,就和薛岳在汉中遇上的困境是相同的。 粟裕在浙西南山区的游击战并不轻松。一年的战斗下来,随便着他部队实力的恢复和游击区的扩大,重新引起了浙江刮民党部队的注意力。目前其游击区周围,就有几十个地方“保安团”配合正规军开始封锁围剿作战。 一路上,张森向罗会明这个“名义”的领头人介绍,龙泉这一带,傅仲芳的67师的五个主力团外加地方保安部队十五个团,正在做向根据地发动新一轮围剿前的准备。 一路上,张森对目前面临的困难不屑地道:“无非也就是从前的老一套,全面封锁,断绝物资输入,然后在要隘地段建堡垒,搞封锁.....除了中央军外,那些狗腿子保安团,全是离开炮楼就不敢打仗的废物。” 众人被张森带着在区里转悠,正规的大道上已有地方保安团封锁,不得不避开正路走小道。 同样是山区,浙西南和川北的山区相比,植物相当地繁密,不过现在已是冬季,蚊虫少,但一路上的还要引路的人用开山刀劈杂草开路。 会面的时候,黄克这边在第一时间就给接应的红军,送上珍贵的“见面礼”:胶底布鞋。此次支援红军,除了军火、食物食盐药品外,黄克带来的最多的物品,就是加了厚底的布鞋。接应的红军三位人人脚上穿的都是破草鞋,看到黄克这边送出的好鞋后,起初全舍不得穿,直到罗会明一再要求后,方才勉强穿上。 而带头的张森,很快就发现,此次他接受的这波红军同志身份很不一般。 人人双枪!其中花机枪配制占比例近一半,每人的后腰上还挂着四枚手榴弹,其做工外形上看,其工艺远比“边区造苦瓜”要好得多,一问方才知道这是太原造。 “老张,你放心,这次中央的支援比你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见面时,看到老朋友眼中流露出的羡慕眼神,罗会明笑着命人从船舱里搬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给接应的红军战士换了装备,补足弹药和手榴弹——他们是通过封锁线过来的,身上只有短枪。 众人早上会合,走了一整天的山路,除了中间停下来吃午饭时短暂地休息外,几乎就没停下过。包括艾琳娜在内,所有人要么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要么是黄克艾琳娜这样的体力怪物,身体倒是吃得消,到晚上宿营休息时,竟足足走了五十里的山路——这个五十里可不是平路上的五十里,而是翻山越岭的五十里。 山区行军,最痛苦的地方,就是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堆山......即使是走过长征又是半超人体质,看着周围“无尽的大山”,那种“生命渺小”的无力感,还是让黄克感觉很难受。 傍晚休息时,众人遇上了第二波接应的红军同志,对方是粟裕临时派出赶来接应他们的,共有五人。 “师长叫我们通知你们,情况有变化,前面路口那儿的村子一下子来了好几百个白狗子,他们在那儿建了封锁线。” 被封锁的路口,是一个位于险隘关口处的名为刘家村的村子,这帮白军仗着人多,不但封锁了路口,甚至还在两边的山上布置了少量的监视部队。如果要绕过去,最少要多走三十里的山路。这批第二波接应的同志,是抢在封锁前从其他的小路通过的,但现在就连他们也回不去了。 罗会明和张森带着黄克,拿着望远镜潜入到封锁线附近,在天黑前侦察了一下前面的情况。 被封锁的路口,是一处百来户人家的小山村,其是位于几座山包夹的山潮,村子周围一片高低不一的梯田和小水塘,再标准的不过的浙西南常见的乡间小村。 众来到来时,村里正在生火作饭,到处都冒起了炊烟。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大批背枪的白军和团丁正在活动,镜头里面黄克甚至还看到了四匹马停在村里建得最好的一套大别院门前,服装上判断,村里的武装人员,明显来自两个不同编制的部队。 接应的红军,明显也是老侦察员出身,他拿着黄克提供的望远镜,一边看一边介绍道:“这个村子叫刘家村,村长刘有财是个反动地主,他的小儿子在龙泉城里当保安团副团总,手下有二百多号人,大儿子也在中央军当官,今天一起带兵回乡。” “粟师长的人现在在哪?”(注:上一波特派员带去中央的指示时,粟裕被正式任命为第十师师长) “就在路口另一边的山里潜伏着。这个刘有财很怕死,他家的院墙很高,还修了个两个小炮楼。” 望远镜里,黄克注意到那个刘有财住宅院落里所谓的“小炮楼”,其实就是在二楼的房子上用土砖和石头叠的两个小工事。 粟裕派来的接应人员建议众人绕开这个路口,到下一个接应地点接头。但这意味着要再多走几十里地的路。而当天傍晚黄克这边用携带的电台联络,顺利地和十里地外的粟裕游击队取得了联系——粟裕红军这边本来是没有电台的,不过上一批的联络人员成功地把一部电台送入,此次接应时他也带了电台过来。 通过电台联络,黄克这边提出建议:不需要绕道了,直接在夜里发动袭击,把这帮送到嘴边的"过节费"一口给”活“吃了。 十里地外的粟裕,接到黄克这边发出的电报后,简直都要疯了。起初一再地反对,不过黄克发电报告诉他:我们这里有五门的迫击炮,炮弹充足可以随便打。同时火力密度超过一个连,夜间袭击前后夹击,有心打无心,完全可以全歼这批毫无防备的白军。 起初粟裕是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可是在九点的时候,派去其他方向的侦察员回报,附近的几个要隘口位置,都出现了大批白军入驻。擅长神仙仗的粟裕在收到了罗会明这个老红军发来的侦察情报,分析了情况后,觉得此仗可打,最后同意了。 因为北方形势的恶化,常凯申对现在还在浙西南折腾的共匪残余非常地敏感,浙江是他的老家,哪里可能轻易放过,在他的严令催促下,地方部队和中央军,被迫在春节前进山剿匪——这帮人在和粟裕较量了一年后,心里明白此次剿匪多半还是无疾而终的结果,但是在常凯申的电报微操摧逼下,心里在大骂常秃子“连年都不让人过好”的同时,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封锁匪区”做做样子。 而面前这个刘家村,村保长刘有财的大儿子刘德旺,因为家境较好,很早就被送出读书,前几年加入了复兴社,又因为是浙江人,轻易地就混了个小官,加入中央军当了六十七师的一名营长。因为他恰好是龙泉本地人,匪区前线,于是就被长官提前派回当家乡剿匪的先头兵,恰好撞上了黄克。 “老罗,你们手上的这些炮是哪里变出来的?” “机密,不要问!” 当晚,做袭击前的准备工作时,张森看着罗会明带领的红军突然变出整整五门的迫击炮,也是大吃一惊。 (张森:好吧,我知道纪律,不多问了。) 袭击的时间,被定在凌晨五点半,由黄克这边引导发动。 这帮白军加民团组成的部队,守卫非常地稀疏,仅在村头位置设了双哨,而且在临近天亮时,居然还靠墙睡着了...... 刘家大院里住了二百多人,余下的人则住在其周围的老百姓的房子里。而村子里的村民,这时都被这帮白军赶到村子一角的草潮场上打野铺。 很轻松地摸哨干掉了村头站岗睡觉的哨兵后,黄克这边二十多号人,突击的几人轻易地潜入村子,同时动手,几个人一口气朝几个睡满白军的房子里扔入集束手榴弹,连续爆炸声奏响了袭击的号角。 首先布设在过外面的五门由阎老西那儿买来的迫击炮也在手榴弹爆炸声响起后开火。 白军居住密集的刘家大院是迫击炮火力轰击的重点。 炮弹充足的红军,毫无吝啬地在一分钟里朝那座占地不过六百平方米的大院里发射了二十多发炮弹。上百名白军在睡梦中被直接炸死。而周围房子里的白军被爆炸惊醒冲出屋时,又遭遇了已经占据制高点被布置好的数挺轻机枪的覆盖射击。 黄克这边虽然只有不到一排兵力,但人均自动武器的他们,火力密度早就达到营级。 开战一分钟,在密集的弹雨和连续炮弹轰击下,村里的六百多号人瞬间就死伤大半,余下的生者也仓惶不知所措。许多勿忙冲出屋的人,衣衫不整,连枪都来不及拿,或者提了枪却没拿子弹,反击力量接近于无。 而在同一时间,粟裕游击队,在听到“连续炮声”为号后,也从另一个方向发动攻击。 场面完全是一边倒地屠杀,天亮之时,战斗结束。 以数人受伤为代价,两路未见面红军仅通过电台联系,就轻易地全歼了村里的白军,顺利地完成了会师。 第124章援助 刘家村的战斗,在一小时内就结束了。两支队伍会师后,这边部队在打扫战场,带头的粟裕和黄克会面,了解了他的能力,知道了他带来的补给装备的数字,大喜之余,立刻在第一时间就制定了第二波的作战计划。 这一回,他盯上的目标,正是昨天要黄克“绕道”走的另一处隘口的白军。 在后世的军迷论坛上,谈起解放军中的“名将”,对“粟大将军”最多的评价就是“尽打神仙仗”——都是“战机稍瞬即逝”,“容错率很低”,刀尖上跳舞,风险极大的仗。 不过这也和他所处的战区环境有关,总是敌我实力对比相差悬殊,并非爱打,实则不得不打。 除了李润石这种“天降猛男”,明明没上过一天军校,自学就“无师自通”,看一堆乱七八糟的史书兵书甚至三国就能成材的异类外,其实所谓的“名将”,都是大浪淘沙,死人堆里爬出过,过滤出来的。 要有才华,也要有一点运气。 从南昌起义,到五次反围剿,再到后来的三年南方游击战争,八年抗战,无数的逆风仗,苦战,血战,无数次的开局就是“敌方十倍于我”,“噩梦难度”任务压力与磨练,方才锻造出后世这位“尽打神仙仗”的粟大将军的威名。 第二场战斗在当天下午发生,这是一场标准的山地伏击战。、战前,粟裕故意将刘家村之战俘虏的白军尽数放走,无伤的三百多号人仓惶地被驱赶着向北逃窜,顺带给隘口的白军带去了“刘家村遭遇上数千匪共的突然袭击,火力强大,难以抵抗”的警报。 释放的俘虏中,甚至包括了被俘的白军营长刘德旺。因为全军覆没,这人为了逃避事后军法处的追责,在向友军报告威胁时,更把袭击他的红军部队人数,夸大吹成了数千人。 由此造成的恶果,就是那处以龙泉保安团和杂牌军组成混和部队,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三百多号人当场就拔营向龙泉方向逃窜撤退,结果半路上一头栽进粟裕事先预设的伏击圈里。 一阵机枪猛扫,几发炮弹轰过去,埋伏在暗处的黄克和艾琳娜再操纵狙击枪挨个干掉骑着马,领头的看似军官的人物,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四百多号人就集体举枪投降——其中近百名俘虏是刘家村这儿放掉逃过去的,这群人一天之内被俘虏了两次。 两战之后,粟裕游击队缴获的枪枝超过了七百条,战马五匹,几乎抵得上黄克要送给他们的枪枝数量了。战后的几天,附近的白军听说龙泉这一带惨败的战报,十几个地方团吓得齐步后撤,一天之内狂奔近百里,罗卓英精心准备的“打完这仗就回家过春节”的“节前治安整肃”围剿计划,还没有开始就提前结束了...... 此次胜利,对于浙南游击队来说,意义极其重大。 在中央红军的枪械支援到来前,浙南游击队最大的缺陷,就是枪械太少,子弹不足,部队实力过于弱小——全军上下可用机动兵力,也就是千余人。 遇上实力稍强的,营级别以上的白军据点,除非集中整个游击区的兵力,否则极难啃下。即使强行啃下,又要担心攻坚作战损失过大,事后得不偿失。 “一场损失稍大战役都输不起”,这就是粟裕的困境。 粟裕不是不知道聚集兵力打大歼灭战的意义,实在是本钱太小了,而对手在与红军的常年作战中,也总结出了不少经验:总是尽可能地以营、团级别为单位进行清剿行动。在遇上黄克前,这种营级别以上的白军,据村而守的据点,粟裕是不会轻易地发动攻坚作战的。 远在天水的李润石主席,根据黄克提供的史料,以及自己早年在井岗山游击战的经验,对于运送给南方红军的补给物资,很注重的一点,就是努力地增加迫击炮数量。 到黄克最后一次离开延安前,正在初建的陕北兵工厂,暂时还不能生产迫击炮,一切的迫击炮的获得的手段,就是阎老西的太原造兵工厂。 靠着一手拿枪威胁,一手挥舞钞票诱惑,“要命又要钱”的阎老西,在“李润石给的实在太多了”的“痛苦”中,前后卖出了超过四十门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太原造迫击炮,更以接近清空库存的方式,卖掉上万发的迫击炮弹。 一口气送来三千发炮弹补充,平均一门炮配三百发炮弹,这就是主席让黄克送过来的支援。一夜之间,粟裕能动用的有效火炮支援力度,甚至比五反时的瑞金红军还要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千杆的辽13步枪和一百万发子弹。这批军火加上此次战役的缴获,粟裕就有足够的武器扩军,把第十师变为名副其实的第十师。 足够的火炮和炮弹,保证了第十师在未来的战斗中,可以轻易地拔除象刘家庄这般的,团营级别的保安队据点。春节后的罗卓英再发动围剿作战,如果他还抱着“五反”的经验,把地方保安团以“营、团”的级别搞“堡垒推进”,结果就是狂送人头的下场。 黄克此次送来的物资,因为一部分还要支援福建的红军,最后选择的大规模“卸货”地点,是在靠近福建的庆元地区。 除此了军火外,黄克带来的物资,还包括了整整两万双鞋子,数部电台(苏联援助的),大量的熏肉、食盐,数吨炸药,以及整整一吨的复装子弹用的火棉、底火。除此之外,就是黄克在上海开设的小五金厂新生产的五十台子弹复装器。 至于最近在汉中把薛岳部轰得吃饭都恶心的“金粪炮”,这款武器由于苏联方面已经答应“无上限提供”“黄式弹弓”后,因为作用重复,加上其本身的缺陷和性价比太低,已经全部停产。 相对于“黄式弹弓”,生产一门金粪炮要消耗一根非常珍贵的无缝钢管,制造过程中还要使用大量焊接、切削等工艺,制造工时并不比黄式弹弓少。更重要的是,相比前者,他还有着射程近,发射声音响大,发射准备时间长,以及需要消耗发射药包的缺点。 该炮在一月就全部停产。不仅如此,已经造好的火炮,也在这个时期被回收,原有的75毫米无缝钢管被用于改造成75毫米的迫击炮。而随着甘陕的红军的军工建设逐渐成形,目前位于延安的兵工厂,已经开始试造75毫米的迫击炮。黄克最新设计的防炸膛护套,则被直接挪用到了新式的迫击炮上。 在浙江和福建的交界地山区,黄克和艾琳娜以甘陕红军“特使”的身份,遇见了红十军的政委刘英。根据中央的意见,他和粟裕是当地唯二知道黄克能力的人。稍稍地交流交接后,两人在春节前离开浙南,返回上海。 拿到了足够的枪枝弹药后,扩军后的红十师,也有了更多的本钱深入白区进行外线作战——例如黄克这次出发龙泉,当地驻军也不过两个团,这还是因为龙泉是浙西的大镇,更多的小县城也就是几百号人的团练兵驻守。 除非常凯申把围剿的兵力大幅度地增长到“二反”以上的级别,出动超过二十万以上的部队全面包围,象对待瑞金红军一般,用一年的时间疯狂地修建“四面八方”堡垒阵锁死外线作战的空隙,否则粟裕一旦把部队带出苏区外线流动作战,有足够炮弹的支持,他轻易就能撕开防护力薄弱的县城防线。 粟裕可不是三人团,给他五千人和足够的弹药,他就能把这五千人用出五万人的效果来...... 黄克已经在期待未来的画面,待三四月份过后,完成了冬季扩军、训练,武器充足的红十师,立刻就会由常凯申肚里的“蛔虫”,变成在肠子里乱绞的“孙大圣”。 -------一根弹簧生产的过程,需要经历球化退火→卷簧→去应力回火→端面磨削→校正→首次回火→喷丸→再次回火→立定或强压处理→倒角或去毛刺→检验→表面处理→成品检验,最后才算成品。 对于工业国来说,生产一根能把0.6公斤重的物体弹到250米外的大弹簧的成本,最多不会超过三美元甚至只要两美元。但对于还处于农业国时代的民国来说,其却是比制造一门迫击炮的难度还要高的高科技。 一月初,位于苏联乌克兰哈尔科夫某个工厂的弹簧生产车间,接到了莫斯科方面发出的指令,开始生产某个型号的弹簧。这款弹簧本就有现成的生产线,只是需求不大,此次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指示要求的。 大清洗时期,没有人敢懈怠,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一万根临时追加的工业弹簧订单就已完成了两千根,在第一时间被装入箱中。 两千根弹簧,两辆嘎斯汽车就可以全部载走。用火车运输时,连一节火车车厢都装不满,余下的空位还塞入了其他工厂生产出来的配套零件,最后还再塞入十几箱螺钉螺帽,剪线钳,老虎钳、螺丝刀等五金工具零配件后,才算是把所有的空间利用完毕。 而后这节车厢,跟着其他装满莫辛那甘步枪的车厢,顺着西伯利亚铁路一路向东,其间装军火的车厢在途中停靠时卸载,换上新的货物。但是这节装满弹簧的车厢却没有变化,继续一路向东,最后在中苏边境满州里车站更换了(换轨)车轮后,进入日占的东北境内。 其间,有人打开车厢门,登上车箱,撬开其中的几个箱子进行例行的海关检查。 日方检查人员(拿着弹簧):“这根弹簧是干什么用的?” 押送的苏联人:“减震用,大概是用来造沙发和弹簧床的吧。” “另外的东西呢?” “机器用的五金小零件。” 检查人员拿起一根长近半米弹簧看了看,又瞧瞧边上那些零配件,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怎么也无法将其和违禁品挂上钩,在收取了转口费用后,摆摆手,放行。 在中国境内换挂在另一截火车头后,装满弹簧的车厢在东北的铁路上继续行驶,穿过山海关,进入北平,在那里他再一次地更换了货车头继续前进,最后停下来的终点,是西安。 箱子在西安火车站被卸载,整个车厢的物资,最后被装载到两辆四轮驱动的道奇卡车上开出车站,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另外十四辆卡车,其中三辆卡车的后车箱上,装载的却是0.8毫米厚的,65厘米长,24厘米宽的薄钢板——这批钢板是从日本进口的产品。 十六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出了西安城后,变成了十七辆——多出来的那辆,装满了护送的东北军护卫,卡车在路上走了九个小时,在铜川和前来收货的红军交接,更换了护卫和司机后,继续前进,第二天到达他的最终目的地:延安。 在延安,车队分散开来,根据车子所载物资的不同,分别被开到各自不同的部门单位被接收。 钢板被送到了延安的小五金工厂。 首先被卸载的薄钢板,很快就被送入等候他多时的厂房里,他被送到专门的压模机那儿,被一根特制的压模柱一压,薄钢板瞬间就变成了变成了有缝钢管。被取下模机后,一边戴着手套的工人对其进行了简单的除刺处理后,以成品零件的身份送到隔壁组装车间里。 弹簧,细长发射杆芯,简易发射扳机,卡件,他的其他“兄弟”早就在那儿等候多时,一系列的组装和调整后,这件被苏联测试人员戏称为“大号弹弓”的大型玩具,被组装了出来。 拿着最终成品的,先是一位大鼻子的“苏联专家”,他摇着头对旁边的另一位穿红军军装的洋人用俄语道:“这件复古的玩具,让我想起了两百年前的掷弹兵时代!他太笨重,十一公斤!算上弹药,最少要占用两个步兵编制。而他的作用,其实用枪榴弹就能替代,我们苏联红军是绝对不会装备这种浪费一个,其实是两个步兵编制的武器。” “安德烈同志,适合苏联的,不一定适合中国。这是我过去一年里学到的教训,而中国这边最不缺的就是人。” 回话的人说的虽然是俄语,但带着明显的德国口音——他本来就是德国人,不过现在有个中国名字,李德。比起苏联人,李德在苏区瞎指挥了一年,但多少还是有些长进,知道红军用不起太先进的武器。 而被他称为安德烈的男人,是苏联在上星期通过飞机派到中国的第一批技术专家。而未来的日子里,这样的专家还会通过不同的渠道进入延安。 他从俄国同行手中接过“弹弓”,看向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一排造型古怪的发射弹头,他们包括:酒瓶,水泥铸的发射弹头,铸铁榴弹头,边区造手榴弹,还有竹筒弹头。最夸张,却是一个陶制榴弹头,其表面还着缠满了防摔碎的缓冲草绳。 陶制手榴弹,并不是黄克一人脑洞大开的发明。二战历史上,苏联,日本面临战败危机时,都造过陶制手榴弹。前者制造数量不大,少量流存下来的样品在后世成了珍品。而日本在硫磺岛战役与冲绳战役中也曾大量使用。 “这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什么都能射,而且不消耗发射药!” 李德一边说一边很费力给“弹弓”上膛,除了他之外,测试现场其他人也拿着新制好的数把“弹弓”,给其上膛。 “这东西让我想起了古老的弩弓!” 说话的是朱老总,包括他在内,所有人上膛的过程都很费力。 刘元帅以俄语对苏联的顾问道。 “看样子,我们要增加专门的掷弹兵兵种了。” 这些弹头的爆破方式极为原始:发射前要点火点燃引线。 俄国人嘀咕道:“真是原始,就不能使用撞击引信吗?” 负责翻译的博古道:“那样制造成本太高。” 试射开始了。酒瓶,水泥弹头,铸铁榴弹头,手榴弹以及最后在俄国军事顾问们看来,最为夸张的“竹筒”和“陶制”弹头都先后被“弹”了出去。 射得最近的酒瓶和竹筒飞出约一百六十多米远,余下的也都都在200米到300米之间。 整个延安,几乎所有的高层领导,都现场观摩了这件武器的试射过程。 试射非常地成功,现场观摩的一干红军高层纷纷鼓掌,所有人都对其极为满意。 “简真是完美的游击骚扰利器。” “用他可以把手榴弹弹得象迫击炮一样远!” “完美的中程支援武器!” “可以在连队里面,增加一个专门的掷弹兵排级单位。” 黄克部分抄袭英国人发射创意的产品,交给苏联的设计图纸有两副,一份是减重减上膛难度的0.6公斤发射当量版,全套设备成品重量11公斤。另一款可以发射1公斤弹头,其需要更大直径的弹簧和更强的“上膛”力度。 苏联方面拿到图纸后,轻易地找到适合的弹簧造出样品,最终成品重量是15公斤。事后按黄克的要求,他们也发送了两百个成品弹簧到中国来,而延安这边的小五金厂,也很轻松地将成品制造出来。 比起0.6公斤版的站着就可以“上膛”的轻松,林虎三下场操纵后者上膛时,却不得不象历史上的英国士兵一般,躺在地上用脚蹬手拉外加腰力,用上了“十牛十虎”之力,但还是不够。最后又加上一个人相助,两人合力,方才勉强完成上膛。 事后的测试结果,1公斤版的,最大射程大概在240米左右。只是后者的装弹速度实在让人抓毛,一分钟勉强只能装弹一发,林虎三事后的评价:实战中基本只能视为一分钟一发来看。由于其上膛实在太困难了,最后安德烈下场,为1公斤版的加装了一个类似弩箭用的,绞盘滑轮上膛装置,方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简直就是中世纪弩箭炮的复苏!”(苏联人事后吐糟) 事后,李润石主席给斯大林发去电报,内容就是索要更多的弹簧和零配件。——之所以没要成品,主要原因现在是海参威外海冰冻,中苏间海运暂时中断,只能直接通过铁路运送弹簧等无法生产的零件,余下的根据地自己加工制造是最好的方式。 接下来的半个月,延安的小五金加工厂三班倒不停地加工,半个月后,整整两千具成品被造了出来,红军内部,把发射0.6公斤弹头的称为“小炮弩”,1公斤称为“大炮弩”。 注:该物其实和英国的PIAT已经有很大区别了,英国的PIAT其实是有火药发射管的,弹簧的作用是用来吸收后座力的,而这一款就是弩箭弹射发射器,弹簧是作为纯粹的动力源。二者的区别在于,英国的这款武器是可以水平瞄准射击的,而黄克的这个只能是纯粹的抛射,几乎无法水平发射。他就是一个大号的弹弓。 第125章“过时”的苏联老同志的报告 “又是弹簧,八千根?怎么这么多?” “不多,造一张沙发最少要用四十根!一张床,一百根总是要的,八千根也只够造八十张床的。” “......” “可以过关了吗?” “过去吧!” 红军索要的余下的黄氏弹弓的制造材料,在电报发出后第七天就收到货了——当时它们早就存放在满州里的仓库。前面试运输的两千件,只是在测试一下日本方面对这东西的态度。见一切顺利,在接到这边的电报后,满州里方面就在第一时间就发货。 日方海关检查人员其实已经在怀疑这些弹簧可能是用在火炮制造的弹簧复进机构上使用,不过这个时期,日本方面对苏联军火援助中国国内的反常凯申势力,是持暗中支持甚至鼓励的态度。他们当然希望中国国内的内战打得越凶越好,常凯申这个“民国正统”被削弱得越大越好,在这事上并没有特意地阻拦反而睁一眼闭一眼地放行。 这一轮送来的材料里,除了弹簧外,还在一些木箱里,暗中夹带了八百根莫辛那甘的枪管,以及迫击炮的观瞄装置。 去年年底最后两个月的战役结束后,红军清点手中的缴获,意外地发现了大批的莫辛那甘步枪——抗战前的西北地区,同样也是莫辛那甘水连珠的大用户,冯玉祥部在北伐前后就接收了大批的苏援。而北伐后,依旧有不少莫辛纳甘通过各种渠道从蒙古地区流入西北。 冯玉祥的大西北军随着中原大战战败而解体,残部七零八落,枪械大量流失,不少也落入孙殿英、西北三马以及“关中刀客”手中。红军横扫西北后,事后对缴获武器进行大清点,各地上报缴获的莫辛那甘超过三千条。这些枪械大多因为使用过久,保养不当,状态很差,许多枪管的膛线几乎都磨平了,所以红军此番申请援助时,一口气就索要了高达八百根的数字,而苏联方面也如数运来。 日本那边对满州里运往北平“转口物资”根本就没有细查,这批维修枪管和弹簧等关键材料,在一月底就轻松地被运至延安,然后红军这边就是开足了马力,疯狂地生产“大小炮弩”。 而来自苏联的军工专家安德烈,这个时期也无法忍受红军发射的爆破弹头居然还要用点燃引信这种原始的方式,他亲自下场进行改进。 改进时他拿起黄克留下的设计图(英国人原始版的),发现原始设计上做得好好的:发射弹簧上有一个撞击针,发射时撞击弹药底部,引燃,射出,然后延时引信工作,起爆。 安德烈表示不解:“这个设计不是很棒嘛,为什么你们把它取消了?” “我们目前还无力生产这种撞击式延时爆炸引信,少了撞针也是为了简化工艺......” “我明白了!我以为我们俄国人已经够简单粗暴的了......” 听到这个答案,安德烈一捂脸,喘了口气,这才道:“不过这种原始的方式一定要改进!向莫斯科发报,向斯大林同志再要求运一批延时撞击引信过来——算了,我们自己先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应当不难解决的。点火引爆太原始了,遇上雨雪天气会出大问题的!” 那位安德烈同志是个五十多岁老头,也是参加过十月革命——只是成份不好,白军出身,大清洗时期受到牵连,现在被派到中国来,其实差不多是半流放处理。实际上此次斯大林送过来的人,基本都有各式各样的政治问题。 在李主席发给斯大林的电报里,他索要的就是这类“有些政治问题,但不是太严重”的“专家”。电报的内容是伍豪拟定的,说法很好听:让这些同志再接受一次无产阶级革命改造。 斯大林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就同意了。 那位安德烈同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送到中国来,如果他这时还在待在苏联,牢狱之灾甚至送去古拉格种土豆,都是有可能的。 安德烈拿起了黄克不久前送来的撞击延时引信的制造手册,看了几眼后,又一次地惊讶道:“其实你们都知道该怎么造啊......” “我们已经在努力地试验了,可是因为工艺问题,撞击点燃引信的成功率很低。” 安德烈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中国来了,原因正是他“过时”了。 安德烈是老沙皇时代的军工人员,无论是政治思想还是掌握的知识,都跟上不后来的年青人。在被送来中国前,其实他一直都在工厂里吃老本,然后,大清洗来了.......在斯大林同志的眼里,“不肯跟上时代”,吃老本(混吃等死)挖社会主义的墙角“懒汉”是无法容忍的! 李润石主席给斯大林要人报告里,说得很清楚:要的不是懂得最新知识的人,反而是经历过十月革命战争时最艰难年代,懂得用土办法造军火,擅长“过时老技术”的技术员。这种老人家,要他们处理日新月异的新科技,能力未歹,但在相对落后的中国,反而会如鱼得水。 “中国需要的,是那些擅长过时老技术的苏联专家!” 斯大林一看就认同这才是“不好高骛远”,真正地脚踏实地办实事的布尔什维克的办事态度,他亲自下令在苏联内部找这样的人材去中国。被送到中国第一批技术人员,都是懂得用“土法”造军火,懂得造土高炉,懂得土法炼油的“土专家”。年龄方面,基本都是老家伙,他们的技术知识在苏联国内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过时”的,因为“过时”才适合这时期的中国。 安德烈被送到延安,主要任务就是指点红军的炸药、雷管以及炮弹的制造。他弄明白了红军的情况后,很快就沉下心来,和红军的相关人一起研究如何提高土制撞击引信的点火成功率。 他在后来的发回苏联的报告书里,如此描述道:“中国这边的军工生产状况,让我突然想起了十月革命后最艰苦的那段日子,当时因为敌特份子的破坏,我们的军工生产也遇到了很多困难,也不得不采取各种在后来看起来很落后却很无奈的方法解决问题。” “他们无法自产炸药,只能用硝氨化肥渗入锯末、%&*%%%(乱码)等材料,用最原始的手段加工成原始炸药,这种手法在十月革命的时候,我们在困难时期也用过。而他们自制雷管的过程,同样让我想起了往昔的日子。” “中国这边,化工炸药生产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到我到来时,他能够真正生产的,仅仅是颗粒状火药。幸运的是,我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是,他们正在策划建造的火药厂,相关的设备两个月前已经向外发出设备订单,三月左右就会运到,这套设备可以生产硫酸和硝酸。按红军方面人员的说法,该厂建起来后,预计可日产硫酸2吨、硝酸1吨,无烟火药数百公斤.....” 安德烈报告里提到的火药厂,其实是红军这边仿造阎西山太原火药厂的规模筹备建设的工厂。而实际上红军这边军工建设的原始预案,很多地方都是直接照搬阎老西的那一套,然后进行修改。安德烈在延安遇上许多的技术人员和工人,都是这段时间红军通过地下组织,悄悄地从太原聘用过来的。这座策划中的火药厂,甚至工艺流程,设备采购单,全是照着抄袭阎老西的。 军工生产援助技术人员马卡洛夫报告:“我去过制造迫击炮的工厂,中国同志生产迫击炮的钢管是苏联援助的普通钢管,并不是真正的炭素钢,这种做法非常容易炸膛。中国同志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更大钢管上锯一截下来做成法兰式炮箍套在外圈,这种聪明而粗暴的解决方式,二十年前我们也曾经作过.....” “延安这边的军工生产设备,是集先进和落后于一身的矛盾体。比起他们糟糕的迫击炮生产工艺,这里大部分的机床、车床、铣床等机械加工设备,虽然数量不多,却意外地十分先进,大量设备居然是去年刚生产出来的新产品,基本都是德国货和美国货,其质量并不比苏联国内的同类产品差。这里的设备,我的评价是:只要再补充一两台专用设备,它们甚至可以直接生产莫辛那甘步枪。” "这里已经开始尝试小批量地制造冲锋枪,这是全新的款式,该枪是红军自己设计的。不过由于缺少专用设备,生产效率并不高,而且有一些关键的零件,比如复进弹簧需要进口。此外影响工厂枪械产量的另一个限制因素,还是原材料特种钢材无法自产的问题。"(报告后文附送了一份向苏联订制相关材料的清单,以及该枪械的设计图。而实际上该枪,却是黄克从网上弄来的M45冲锋枪的设计草图,命名为“暴风雪”冲锋枪,口径方面稍作修改,令其能发射7.63毫米弹而不是9mm鲁格手枪弹,此外弹匣接口和国内主流的MP18冲锋枪通用,双方可以互换弹匣。之所以不直接生产MP18,却是后者的生产零件更复杂一些。另外M45冲锋枪要大量快捷的生产,是可以直接用上冲压技术,这方面的设备红军目前还没有,但有办法在未来解决,目前只是少量试生产用于测试。) “在交谈过程中,我得知中国方面有一位非常厉害的技工,他叫胡(黄克的伪名)专家,这些设备全都是他提供。我见到了这位神秘的“胡同志”离开延安前留下的几件机械加工产品,做工极为精细,确实是相当地出色的艺术品...... 听说这位胡专家同时也是那具“弩炮”和“暴风雪”冲锋枪的设计者.....” (这位苏苏联专家不知道的是,他参观的机械车间,里面的设备有一半是黄克从南昌搬来的,那些全是去年才进口用于组装飞机准备的高档货,余下的设备,也是他自己花真金白银从美、德订购的设备,自然是最先进的好东西。) “子弹方面,目前还是完全依赖复装子弹,无法自产。他们有专用的子弹复装设备,一台一次只能复装一枚子弹,效率并不高,好在数量极大。我初到延安时该设备只有五十多台,但在写这份报告时,却已收到了两百台全新的设备,而更多的同类设备还会在未来运至。” “手榴弹是目前中国唯一能大量生产,完全自造的武器。但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填充炸药的自产供应问题。填充了我们运来的TNT或火棉的手榴弹,虽然外壳工艺粗糙,但爆炸后杀伤碎片数量接近我国产品,算是合格品。 但炸药的自产问题,一直是中国同志最头痛的,相关问题安德烈同志已报告过。另一款勉强可以称为合格的产品的是填充了硝氨的手榴弹,威力比TNT要小得多,而后者也是需要通过进口获得。” “至于使用老式的颗粒火药填充的手榴弹,爆炸威力就非常糟糕。即使再努力地改进,增加弹壳上的预破片槽,但是在测试时,破片数量鲜有超过十片的。按中国同志的说法,这才是在长期战争中,外来援助断绝后,体现他们真正的“自立更生”水平的武器。我很难想象,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是怎么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另一款我不知道该做怎么评价的武器,则和“弹弓”有关。这也是那位一直未曾见过面的,暴风雪冲锋枪的设计者,“胡同志”开发出来的产品。他亲手制造的暴风雪冲锋枪,我曾试射过,也检查过其中零件,无论是设计理念,还是手工加工技术都极其精湛。但是他设计的另一款为“弹弓”配制的弹头,则是粗糙无比,就象这里的军工生产状况,集“先进和落后”于一身的矛盾体。” “用水泥和草绳铸造的榴弹外壳,里面填充浸在粪便里晒干的铁砂,插入一根束状颗粒火药混和少量火棉制的爆炸药筒,使用一枚爆炸延时在十秒左右,被当地人被称为“擦炮”(又称火柴炮)的烟花为引爆雷管,用弹弓弹射出去...... 按中国同志的说法,这种武器在实战中,实际上发射十发都很难直接炸死一个敌人,但真正的威力,却是在于炸伤后的引发的伤口感染......他们把这种炮弹,称为“黄金粪便弹”,我去过试射爆炸后的现场,果然奇臭无比。” “中国的同志告诉我,这种武器在银川和兰州战役时大量使用过,前后发射了一千五百发。事后调查统计结果:共有七百人被炸伤,两百一十人被炸伤人员的伤口,在事后都发生了较严重的感染,其中四十多人更在后来感染了破伤风症......这是一种杀伤比炸死还可怕的武器!” “这种水泥爆破弹实战中的杀伤力有限,其爆炸破片和填充黑火药的手榴弹差不多。但优势是制造工时甚至比后者还少,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尝试制造这种水泥制的手榴弹,并准备在下一次战斗中试用。” “按中国同志的说法,该武器在战场上试用时,因为发射装置落后,射程有限,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现在有了大弩炮和小弩炮之后,将其分配到敌占区的游击队手中,让其以偷袭的方式发射用其他材料,比如竹筒、酒瓶制成的粪便铁砂爆破包,会有惊人效果......” “对此我曾经提出疑意:火药爆炸产生的高温,会有很强的杀菌效果,想要造成伤口感染恐怕效果不佳,但中国同志反驳到:那是因为空气中的干粪粉末的密度不足。如果大量使用的话,周围的空气环境会布满这种极易滋生细菌的粪便粉末,在吸收了伤口处的水份,会继续腐败并大量滋生细菌,本身就很容易引发感染。在其爆炸现场的其他伤员,也很极易被诱发伤口的二次感染,这也算是一种滞后性很长的,原始的生化武器......” 马卡洛夫写到这里时,在心里嘀咕道:这真的是一款很恶毒的武器...... 当时马卡洛夫问道:“你们就不怕这东西污染环境后,感染自己这边的伤员吗?” 对方答道:“不怕,我们红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抗感染药!” 马卡洛夫在写下这份报告的时候,远在柏林的小胡子,鼻孔里飘过一阵莫名的恶臭味。马卡洛夫报告里所叙述被当作雷管来用的“擦炮”,其实就是后世很常见的“火柴炮”。在后世,火柴炮这种烟花是中国满地可见的“儿童春节玩具”。 其制造生产工艺,毫无技术难度可言,其制造的最大技术难关,就是化学原料,其在民国的中国无法自产。而由于民国时的物价水平,火柴也是不便宜的商品,所以这款烟花在民国时并没有诞生,但实际上以民国的技术,只要有化学原料,随便哪个家庭作坊就能生产。 这种火柴炮一大优点,是其点燃后,扔到水里沉到水下都会爆炸。爆炸延时时间长而稳定(我小时候玩过,爆炸延时在五秒以上,造得更长一点甚至可以达到十秒,小时候我作死时曾把它扔到粪坑里,上天保佑,没有把我炸上天.......) 小黄克通过大黄克,很轻松地就获得了这款烟花的制造工艺。 在安德烈提出引爆方式太原始时,红军这边已经解决了“引爆手段原始”的问题:填充颗粒火药或者硝化棉的榴弹头,在发射前,临时往弹头的预留孔里插入一根加长的火柴炮,其爆炸延时时间为十秒,使用火柴壳一擦“柴头”,点燃,然后装在“炮弩”的发射架上发射出去。 至于那些填充了TNT炸药的,由于火柴炮威力不足无法引爆,但可以把他插入雷管里,用火柴炮引爆雷管,再由雷管引爆TNT装药。这种方法与撞针式击发相比虽然还是落后,但是和点火方式比,却已经很先进了。 忍无可忍的安德烈老同志,最后问道:“你们不至于连拉弦引信都造不出来吧?” “造得出来的!但是拉弦点火引信很不牢靠,早炸,不炸比率很高!” (历史上这个问题一直要到抗战后期才解决) 说穿了,还是工艺,经验不够成熟。 安德烈笑了起来:“这好办,这方面我最熟悉了!我来教你们怎么解决!” 炼钢厂的技术援助人员萨连卡:“中国这边,极为关键的原料生产方面,无论是工厂设备,比如炼钢厂,炼焦厂,完全就是一团糟糕。““他们的钢厂,确切地说应当是炼铁厂,现在只能烧制出含杂质很多的生铁,强度在我看来只够造农具,用来铸造炮弹,也只能是迫击炮弹了。” "考虑到他们才在这里刚刚立足,一切都是白手起家,在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能在一无所有的工业荒地上,弄到这么多的机器设备,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关于炼铁厂的问题,红军的同志也很头痛。这大概就是他们让我这个退休的老人来这里的原因吧。我们第一批援助人员的任务就是仔细调查这儿的情况,然后根据情况做出一份建设规划,相关的方案如下....” ...... "中国的同志表示他们已经向国内订购了一条子弹生产设备,但是最大的原料的生产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中国同志告诉我他们已经在找到一处铜矿带,正在筹备再建一座炼铜厂。"(注:甘肃白银厂,陕西镇安青铜关水岩子,都有铜矿) 某火电厂的援助人员伊万:“发电设施意外地非常完全,唯一欠缺的,就是能够大量r的能够操纵他们的工人和技术维护人员。很惊讶的是,我在红军的仓库里还发现了一套锅炉和发电设备,不过因为缺少相关的技术人员,该设备运来后就一直在吃灰而无法安装使用。工人不足,会烧锅炉的人不足,技术人员不足,是红军最大的问题。虽然中国的同志表示,他们正努力地在全国挖人填充工厂,但是关键的核心部门,还真的只有我们才做得好。” 援助人员领队阿夫杰报告:“缺水是延安最大的硬件的问题,我告诉李润石主席,延安这儿并不适合建太多的工业设施。他也表示认同,并且表示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练手中转站”,预定的工业基地其实是在兰州——那个地方条件虽好,但是这里是一个月前才解放的敌占区.......后面的话李润石主席没有说出来,但我听得明白,那里需类似契卡的同志进行大清洗,清除掉当地遗留的大批特务和敌对份子后,才能使用......” “缺人,缺少合格工人,缺少合格的技术人员,这是中国同志完成军工自给最大的困境。他们虽然也在努力地解决,但要在短期内建立起一条相对完整,可以自闭的生产链条,还是需要国内提供更多的技术人员援助。” “饮食方面还算好。来到中国后,我们意外地发现居然有大量的伏特加供应,听说这是从远东运过来的。布劳恩(指李德)同志说红军从瑞金转移到延安后,无论是战略环境和生活情况,都比两年前要好得多。不过,关于他在瑞金经历的那一年,布劳恩同志并不是太想提起。” PS:历史上抗战前,这一个时期一些从苏联返回中国的地下党,在过关时被日本警察认出身份有问题后,基本没有刁难,据某个地下党的回忆里,当时检查的日本特务甚至当面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中国的共党份子,然后,放行) 第126章 春节前的行动 在收到了第一批苏联专家发出的电报后,根据他们的意见,第二批四十名专家,在十天后乘三架飞机飞抵延安。 象上一次一般,飞机返程时,从延安带走了五十名红军干部。这批干部将被送到苏联的“落后的工厂”里,突击学习和实习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时间。到目前为止,红军这边前后已经向苏联输送了五批人员,三批是通过天津港走船运,两批则是搭乘返航的苏联飞机。 此次的三架飞机,除了空运人员外,还随机携带了六挺马克沁-托卡列夫轻机枪和一批空弹带,该枪是应苏联专家的意见,为现有的CV33坦克准备的武器。(该枪供弹具:100发弹鼓或250发弹带) 在苏联,从1925年到1928年,马克沁-托卡列夫气冷轻机枪前后一共生产了2450挺以后,就再也没有生产过。这种轻机枪进入部队服役后,反响不错,但可惜的是生不逢时,更先进的DP-27轻机枪这个时候诞生了,然后早早地就由昨天的“小甜甜”,变成今天不受人待见的“石榴姐”,被打入冷宫扔到仓库里吃灰。 历史上:1937年到1940年间,苏联为了牵制东方的日军,向中国出售军火时,把这种基本上已经是库存的产品搬了出来,前前后后,一共卖了1400多挺,差不多占这种机枪产量的2/3,外加上支援正在内战的西班牙共和军一部分,基本消耗完毕。 苏联人淘太他的主要原因,是嫌他偏重。不过这种落后的武器到了机枪极端缺乏的中国以后,反而成了先进武器,主要装备中央军的精锐部队——比起中国这边动不动就要好几个人抬的水冷式马克沁,风冷设计的马克沁-托卡列夫轻机枪却是太轻了,全重只有十四公斤,一名士兵就可以扛着走。 苏联专家向国内索要这款机枪,看中的是他体积小,可用弹链供弹,稍作改进就可以直接作为坦克机枪使用。第二批援助红军的苏联专家里,其中有两位是装甲兵学校的教官。在延安的装甲兵学校,两人看到了那四辆作为教具的CV33坦克。 这四辆坦克和意大利人最初提供时相比,早已经面目全非,爹妈难认。 坦克身上的铆钉全部都被拆除,正面垂直装甲板也被完全剥离,而后换上了苏联提供的15毫米装甲板,以大概70度角左右倾斜角,焊接安装在车正面首上。改进后的坦克正面首上装甲,不再是恶心的阶梯锯齿形状,而是类T34般的一整块光洁的整体装甲板,只在右侧驾驶室开了道观测缝,至于左测那硕大的机枪口,则完全取消了。 ——黄克当初向苏联索要装甲板,就是为了替这辆坦克进行装甲改造。所有的铆接部分,全部换成了焊接——历史上意大利人制造CV33时,不是不懂得焊接的好处,可是由于自动化焊接水平不足,工人手动焊接质量不稳定,最好只好老实地换成铆接。 但焊接这活,难不倒黄克这个高级技师。有强迫症的他,怎么都看坦克全身的铆钉都不舒服,待在延安不多的几天,硬是下场亲自动手,用一天的时间把四辆坦克身上的铆接全换成了焊接。 有强迫症的他,不把这款意大利的豆坦克魔改,榨尽最后一分潜力就是不甘心。离开延安后,他在天津和上海又或采购,或干脆自制,又弄回了一些辅助配件送到延安,对坦克进行再次的魔改。 但最夸张的改进,是黄克用拆下来的装甲板边角料,加上苏联援助的多余装甲板,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材料拼凑,硬是给坦克手动焊出了四个机枪炮塔装上,然后又亲自下场用其他地方弄来的材料,再次的七拼八捧,加上自己手动加工,硬是做出了整整四套的炮塔转动装置。 苏联的坦克教官登上这辆坦克,试着操纵炮塔时才发现,这辆被某个“强迫症晚期”高级技师的疯狂魔改,其自制的机枪塔,居然是使用极为奢侈的电转动设计,电池就安装在机枪手的屁股下。 这个时期,全世界的坦克除了德国外,其他的国家的坦克都没有电台,苏联坦克教官到来时,却看到红军的坦克兵,正在苏联技术人员的指导下,正要往四辆坦克的背上安装对讲通讯电台——该电台是花大价钱从美国进口的,刚刚到货。为了保护通讯电台防止被子弹打坏,他们还在电台外面额外增加了一个十毫米的装甲盒罩住。 黄克不惜一切手段给坦克加上机枪炮塔,是因为这款意大利的坦克实在太矮,就算充当移动堡垒掩护步兵进攻,其高度也是不合格的。加上机枪塔后,勉强可以给猫腰进攻的步兵提供掩护。 黄克真正想安装的是美制的M2老干妈机枪,相关产品他已经通过张学良的关系秘密向美国订货,暂时还没有到货。装备马克沁-托卡列夫轻机枪,不过暂时的权宜之计,因为就在下个月,红军东征前准备的第一战,这四辆坦克会将会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 当时奥维上尉对他的副手阿布拉姆中尉道,手上摸着装甲板间的悍缝惊讶不已,他在心里道:“给这四辆小玩具加炮塔的人,焊接的技术水平倒真的很高超。” “简直是乞丐穿皇帝装,这些改进太奢侈浪费了。” 嘴里虽然这么评价,但奥维上尉和他的副手阿布拉姆中尉,一人一辆坦克,坐上去试驾之后,两人立刻就尝到了语音通讯电台辅助的好处。在他们过来之前,这些坦克兵其实已学过一些简单的俄语指令。在翻译的帮助和他们的指点下,这些坦克兵和配套步兵一起,开始正式学习步坦结合的进攻战术技巧。 (——对于这个时期的红军来说,能学会步坦结合的战术就够了。) 息壤读者可点“井”字符号看到这款魔改后坦克的完全体照片-------------------------------------------1月18日,而黄克离开上海的这段时间,从满州里发出的“弩炮”零配件,有一部分零件在北平车站时,接收的地下党将其转发送到上海这边这边,刚好在这一天被接收,而后黄克亲自带头动手,用了一天的时间造出了四十门。 而在前一天十七日时,去年他向德国的定货:两架Go145教练机,也在这个时期被运到上海,很快组装完毕。 定购飞机的时候,除了要求安装联系电台外,黄克还额外提出了两个小小的改进要求:一是在机腹处增加一个挂架,可挂炸弹或副油箱。第二个要求则有些古怪:要求在座椅下增加一个可以在座舱里直接往飞机油箱里加油的加油口,下面有管道连接油箱。这个改进其实是为他和艾琳娜的空间能力准备的,有了这个能力,就可以空中飞行时,直接往飞机里加油,方便长途飞行。 19日,黄克和艾琳娜接收了组装好的飞机后,两人驾机上天,在上海转了转。而后在请来的炮党引航员的引导下,两人各驾一机飞往武汉。 玩飞机玩得开心的二人,第二天又驾机上天,这一回飞机却是向东北方向飞,而最后的目的地,却是安徽、江西、河南三省交汇处的大别山区,湖北的红安县,是二人驾机转悠时间最长的地点,足足停留了近一个小时。 在这过程中,二人驾驶的飞机,多次“做死”地以很低的高度,不停地掠过红安县北部的天台山一带——这里正是高敬亭游击队的游击区。 在天台山区附近的村庄转悠了近半小时后,两人看到有多股黑烟在某处升起,那是提前到达这儿的地面接应人员,在向他们发出接应的暗示信号。 驾机返回武汉后,第二天一大早,黄克和艾琳娜再次来到机场,这一回他们没有再要领航员,艾琳娜驾机,黄克坐在后座,飞到昨天到过的地方。 飞机继续在天上打转,不断地超低空飞行掠过地面。黄克坐在后座拿望远镜观测地面。很快发现了某处较平坦的地面上有多道烧稻草产生的黑烟在升起。与此同时,坐在前面驾机的艾琳娜也接到了地台电台发出指示。而后黄克通过望远镜,看到地面有几个人拿着红色的旗子,站在一段土路上向天空不停地摇摆。 飞机在地面的无线电的引导下,由艾琳娜驾驶着,在那段被粗糙地平整过的乡间土路上着陆。就飞行技术而言,现在的艾琳娜依然在黄克之上。 GO145是一架双翼教练机,和PO2相似,起降距离都非常地短,一片稍平整过的草地,一条不太糟糕的土路就能起降。 在地上迎接二人的,并不是高敬亭游击队,而是中央红军两个月前派到这儿的联络人。接应的人共有四人。他们是早在两个月前就被派到这里,红安地区本就是红四方面军的发源地,派到这儿接应人员,都是长征队伍里出来的红四方面军的同志,靠着从前留下的关系,他们轻易地在天台地区扎下根。实际上早来一步的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在这儿秘密发展出了一支数十人的游击小队,在黄克到来之前处于潜伏隐蔽状态。 迎接黄克的四个人,他们全是包座突击队的一员,深悉黄克的能力。他们把二人领到附近的一座民房,那里有个早就挖好的地下室坑洞。在这里黄克放下支援高敬亭的装备,粟裕有的高敬亭这边都有,不过数量大约为支援粟裕数量的六成。比起粟裕那边,大别山游击队这儿还多了整整四十门新造出来的“大小黄弩”。 按主席提供的分配方案粟裕和高敬亭游击队会是获得补给最多的队伍。 所有的物资当时都藏在早就挖好的隐蔽地窑里。完成这一波输送任务后,黄克没有多做停留就立刻和艾琳娜驾机离开。从降落到再起飞的过程,全部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返回武汉机场后,两人叫上跟随过来的领航员,驾机返回上海。 未来针对其他各地红军的支援方式,都会参照这样的程序:先派出少量先遣部队和游击区的游击队取得联系,然后先遣部队在游击区附近建立一处固定物资贮存据点,黄克或乘飞机,或者用别的方式上门,在该据点放下补给物资后直接离开。最后才由先遣队成员通过各种渠道,将物资转交给附近的游击部队。 这一切全是红军高层的意思——黄克和艾琳娜的能力与身份太过敏感机密,为了保障二人的安全,要尽可能地减少他们和地方游击队直接接触,暴露面孔的机会。先前直接接触粟裕游击队,是考虑到粟裕所处于位置在常凯申的统治中心边上,面临的压力和危险最大,而接下来他们马上要面临大围剿,方才让黄克直接上门支援。 接下来的几天,黄克和艾琳娜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上海,没有再全国飞行了。原因,是要过年了!这段时间,作为上海滩名流的二人,会有很多应酬。 (注:1936年的除夕,是在1月23日。) 离1937年越来越近,无论是远在延安的红军,还是身在上海的二人,都感觉到手中的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回到上海后,黄克和艾琳娜再一次手挽手“逛”到了那处汇丰银行附近的房子,那里现在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装修施工。地下党身份的买家,对外声称要把这里改建成一座饭店。黄克和艾琳娜走过去时,那里刚刚修好了一段连接黄浦江的地下排水渠,由于不惜血本地雇人连夜施工,整个施工过程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完成。房子内部,现在正在挖坑,对外的说法,这个坑会将来会糊上水泥,贴上池砖做成观赏水池。然后食客食用的鱼,就暂时放养在池中——这个水池地下深度将高达三米,水池的四壁和底部,会做好防渗处理,其修好后真正的用途,用来承接未来挖掘的地道过程中,不断渗出的地下水,然后再这里通过抽水机将水抽到排水渠里排出。 过去的一个月里,苏联那边特地派出了专家考察过这儿的地质。汇丰银行紧靠黄浦江,江水渗露非常严重,在地下一米的深度挖洞,没有事先做好极周密的排水和防水工程,光是渗水就可以直接把地道淹没。苏联专家最后的看法:要完成这个计划,需要做的工程量和准备工作非常地吓人。黄克和艾琳娜看过那份方案后,觉得配合自己的能力,有很大的可行性,然后就开始了。 黄克这边计划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先把“作案现场”架子搭起来,第一阶段,是建围墙排水沟,以及修建贮水池。目前起步工程已经开接近尾声。 第二阶段的工作,则是在要在租界外,再建一个泥瓦木器厂,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好预制水泥板、支撑木架,防水材料等材料准备工作。松软无比,疯狂渗水的土地,超过二百米长的地道,如果不把这条地道当成“正规”的地下通道来建,根本是行不通的。 这座厂房现在已经选好地皮,相关人员会在大概会在二月底,三月初左右入驻开工。 整个任务目前由鲁赤水负责,上海这儿,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些事和黄克有关。现场的工程的进度,外人就算进来仔细检查,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座正在装修中的“在建饭店”。 黄克对艾琳娜道:“我听鲁赤水说了,那个苏联专家看过现场后都说我们疯了,整个工程量、土方量加来,差不多够建一幢楼了。” 幸好二人有空间装备,无论是运入物资还是运出废弃物,隐蔽性都大增,否则光是这些细节,就会让整个计划平白增加很多破绽。 黄克和艾琳娜在附近转了转,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后,两人顺路去了附近的码头,那停着一艘江南造船厂订制,刚完工不久的内河铁壳拖船,吨位为四十吨,该船是针对黄河的水深设计的,柴油动力,最大吃水深度1米。 该船全身上下的主要材料,几乎都是外国定制的:船壳是日本的,发动机是德国的,江南造船厂其实只是“来件组装”。 甲午时的满清,中国可以自制铁船军舰,一战北洋时期,上海造船厂也可以组装万吨轮,但经历了常凯申的“黄金十年”的去工业化折腾后,黄克想订购这么一条小船,全身上下,就没有几个零件是国产的。该船是黄克第一次从天水回来后就订制的,四十吨的小拖船,造了近三月,这两天才刚刚完工交货。 而余下第二条船现在还在船台上,春节后就可以交货。 为了掩人耳目,订制该船时,出面的人是其他的地下党。该船体积不大,却使用了一台40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推动,黄克用空间项链装了可以直拉带走,按计划这条船会在未来用于黄河水运,做为拖船队的头船。 黄克二人过来时,接手船只的地下党成员,不少是从苏区派来的,大部分只有一两个月突击培训,勉强学会开船的水平。目前他们正在做的,是在老船工的指点下,熟悉装备。等过了春节后,黄克会把船和人都带到延安去,然后由苏联派来的技术人员帮助操作——按李润石主席的计划,该船将会参予未来东征山西的渡河战斗。(注:黄河流经山西段,通常要在三月后才会结冰)红军的工业化,“现代化”事业,才刚刚起步....... 黄克看着船和船员,心里涌起一股历史被我改变的成就感。 他和艾琳娜拿着望远镜,一会儿看看江里的船,一会儿又看向码头堆积如山的货物。 黄克的心这时又痒了起来,他对艾琳娜道:“马上要过年了,我觉得我们得再做点事了。春节前,码头这儿的守卫会松懈不少的。” 艾琳娜摇头道:“你又想零元购了吗?现在租界仓库这儿,到处都是围墙和铁丝网,而我现在的身手,也大不如从前了。” “我明白,所以这一次,我准备偷船!” 黄克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几条靠在岸边的船,。那些船很随意地停靠在岸边的码头上,泊位周围几乎是不设防的。 “码头的仓库不好钻,但是停在岸边的这些大船,其实却没什么人看守,只要能靠近爬上去.....” 艾琳娜放下望远镜,看着黄克,笑道:“我要养一千个孩子,其实是很辛苦的......” “嗯,春节前,我们这对贼公贼婆,就再来一次,突击盗窃庆贺新年吧......” 第127章:校长,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民国时,来中国作生意的洋人都知道春节期间,是这个苦难而贫穷的国家最有“消费能力”时间点。 经济危机大萧条时期,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疯狂内卷的同时,也拼命地外卷转嫁危机。 “整个上海滩的外洋码头,都被世界各地涌来的洋货淹没了!” 为了随时能够“零元购”,黄克这边早就通过老沈,弄到了部分码头的到岸货物清单,对哪一条船下手,哪条船的物资最有价值,两人早就心里有数。 除夕夜,孤儿院里灯火通明,非常地热闹,除了婴幼儿外,数百名孩童聚在一起,吃着一年里最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大家聚在一起过年夜,搞了个小小联欢会。 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轮流上台表演节目,其间夹杂着各种游戏,整个孤儿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里所有的孩子,要么是孤儿,要么是弃婴弃儿,要么是被卖掉的,都是失去父母和家庭的孩子,如果没有遇上黄克和艾琳娜,他们绝大部分人的结局,都会是凄惨地成为上海滩每年路倒统计表上的一个“+1”数字,而后什么都不会落下。 但现在,他们有了欢笑,有了未来,有了新生...... 黄克和艾琳娜亲密地贴坐在一起,陪着孩子们游戏着。以“员工”身份进入孤儿院里的地下党,老红军们,也混在他们中间,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快乐的微笑。 新的的钟声敲响后,黄克和艾琳娜带头,开始孩子们分配新年礼物,或者是糖果,或者是玩具,所有人都有份,大家都开心地笑着。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所有的孩子们聚集起来,一起对着二人用感激的声音喊:“艾琳娜妈妈,新年好!” “黄克爸爸好!新年好!” 在他们的心中,给了他们希望的二人,就是亲生父母一般的亲人。 那一刻,黄克和艾琳娜觉得自己做的一切现在都有意义了。 “让所有的孩子的脸上都露出今天这般快乐的微笑,这就是我们参加革命的目的。” 哄着孩子们睡着后,黄克和艾琳娜换上衣服,带着人,悄悄地出了门。 大上海号称不夜城,新年夜里,整个租界区更是热闹得很。但在一点过后,闹乎了大半夜的民众大都疲倦不堪,回屋睡了。 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船的好处就在于,进入租界时走水路,可以避开很多麻烦。船在苏州河里慢慢行驶,而船上的无线电台也在这时工作,将这段时间上海方面收集的情报发送给延安。 黄克这边的地下党和延安进行无线电联系时,就是在船上发送电报,每次发报时,船泊停泊的地点都不会相同。1936年的时候,无线电测向定位技术已初具雏形,虽然还做不到精确定位,但已可以确定大致范围。 历史上许多地下工作者就是疏忽(或者不知道)这一点,最后被刮民党特务确定方位,然后通过慢慢地过滤排查,最后暴露。 靠近上海外滩停泊外洋巨轮的大码头时,黄克悄悄地从十字架空间里放出一条救生艇。 那是一条只有两米长的小艇,船身漆成暗灰色,尾部却装了一台直流电驱动的螺旋浆,由干电池供电。相比汽油发动机,电动机的工作时嗓音要低得多,更适合这种潜入任务。 借着夜色的掩护,全身夜行服的黄克和艾琳娜开着船,悄悄地向外滩码头停靠的一艘万吨轮驶去。 轮船泊地那儿光线并不暗,但却无人注意到有一条小艇正悄悄地潜入港内,靠近洋船。 黄克和艾琳娜无惊无险地靠近预定的大船船尾,黄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攀岩发射枪,射出勾索,勾住船舷后,他和艾琳娜抓着绳索,一先一后攀上船去。 先攀的是艾琳娜,而黄克留在后面负责将小艇收回。现在的艾琳娜体质明显比从前差了很多,从前几秒就可以爬上的高度,现在的她却用了三倍的时间,甚至比后面的黄克还稍慢一些。爬在后面的黄克动作快了点,黑暗中不小心脸埋到了艾琳娜的翘臀里,他趁机用鼻子顶了顶。 “别闹!” 艾琳娜嗔骂了一句,黄克老实起来,两人飞快上爬,用了十数秒攀到船上。 船上一片漆黑,全船的人几乎都睡了,只有码头远处投射来的余光,模糊地映出两人的身影。黄克和艾琳娜一身夜行衣,蒙着脸,沿着船舷走,找到某个舱门后,进入,一路往下走,直奔货舱。 一路顺利,毫无阻碍,老鼠进了米缸,雌雄大盗又一次地钻进了“梦想中的天堂”,开始了疯狂的“零元购”。 ------------- 第二天,黄克和艾琳娜起得很晚。又一次成功地零元购返回后,当晚太兴奋的黄克,抱着艾琳娜要求学外语,而且还是最难的“俄语”,一学就是快要天亮,方才停下.......然后两人睡到了下午一点。 醒来后,依旧兴致未减的他,当场把四肢无力的艾琳娜按在床上,又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外语才放过她。 又折腾到两点,终于老实下来的黄克,和艾琳娜吃过下午饭,一起出了门,然后开车进租界去看望里面的“损失惨重的外国友人”。 犯罪的人,都有事后返回案发现场再看一次的习惯。 昨晚开了坏事的二人,故意开着车往码头那儿绕了一圈。 不出所料,码头那儿现在聚满了巡捕,二人甚至还看到了复兴社的人也在那里,而码头外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以及数不清的记者。 黄克装成好奇的样子,故意停下,然后摇下车窗,问着外一位维持秩序的租界巡捕。“怎么了?” “神秘大盗,神秘大盗又出现了!” “哪个神秘大盗?” “就是去年偷了整个租界的那个大盗,他这次搬空了半条船!” 车子开走。 车上,某雄大盗贪心不足地嘀咕着:“半条船?哪有那么多啊!昨晚我们俩用尽全力,也只是装了460吨的东西,连十分之一条船的东西都没搬走呢!” 某雌大盗用嗔怪的眼神,白了他了一眼,然后羞涩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里面也装满了船上的失物。这段时间,十字架空间能一次性能放取的物品上限还在缓缓地上升,目前已达到444吨,体积增加到300立方米。不过由于耗尽了能量,要把里面的东西再取出来,还需要等上接近七天的“充能期”。 昨夜的零元购,贪心不足的二人,拼命地往十字架空间里装东西,耗尽十字架自带的能量后,再要往里塞东西,就要消耗二人的体力了。 零元购的快乐,动了手就停不下来的。看着满船堆成山的物资,拿得太HIGH的二人实在不甘就这样离开,没“魔力”了还在拼命地往里塞,直到累得手软脚软方才松手,返回的时候,爬下船时因为体虚差点掉水里,更差点连把交通艇放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住处后,回复了一点体力的黄克却因为玩了这一波,异常地兴奋,然后抱着艾琳琳学了一次又一次的外语,第二天醒来后还不放过还要她加班工作。 神赐剔除后,艾琳娜的力量大大下降了,和黄克在床上肉搏时,大约是两个石冰兰的战斗力。 而黄克相反,又有魔力源泉随时充能,战斗力约等于五个阿威+五个阿宾,大概相当于0.5个王坚强。 被折腾坏了的她,手脚到现在都还酸软无力。 黄克关上车窗,然后搂过艾琳娜,又兴奋地和她接吻起来,丝毫不顾外还有不少路人在走来走去,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他又想学外语了.......嗯,一会儿开车去浦东,停到没人的江边然后学习....... 那天,租界里洋人董事富豪入乡随俗地在开新年酒会时,聊天侃大山时,说的话题全是码头的失窃案。 黄克和艾琳娜先在上海待了两天,应付完各方面的新年交际,然后就乘机直飞南京,去和常凯申和一干炮党官员们交流。 有的人要拉关系——比如割喉夫人,黄克和艾琳娜上门,两人联手再次帮她和她的姐妹们美容。实际上这也是这几天,两人干得最多的事,自从知道二人有“神技”后,无数的炮党高官们的夫人,各地名媛,都排着队想要二人施展神技帮她们“偷回青春”。 不过黄克深知太容易得到就不容易珍惜的道理,并不是愿意随便出手的,看人下菜,该摆架子的摆架子。对外的说法也很好听:这是偷天之术,用多了会有反噬的。他还拿出不久前艾琳娜突然大病一场的事说事。 这事也确实没怎么胡说,圣诞节前那段时间,艾琳娜神恩剔除戒断,是在六国饭店渡过的,六国饭店那儿人来人往,很难保密,一些消息灵通人事早就知道艾琳娜身体出了问题——好在第六天她恢复了过来。事后黄克对外的解释是艾琳娜和他“偷天之事”做得太多了,遭遇了反噬。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时候能还能享受到他们二人服务的机会,那就显得“异常”的珍贵。很自然的,宋家两姐妹三媳妇,外加CC二陈的夫人们,事后都记下了二人的大恩情。 当黄克带着艾琳娜在常委员长的府上进出如入自家后花园,和宋家、二陈的人“谈笑风声”,一旁的特务头子戴雨农看在眼里,心情也异常矛盾。 “这对男女,绝对有问题!” “他们肯定通匪!” “幕后一直暗中支持张学良,给他的东北军输血的人,就是这个黄元兴!” 其实黄克做的那些事,尤其是和张学良合作的那些事,甚至现在每天在延安和西安的道路上,一直来回跑个不停的道奇大卡车,车上装的那些东西,戴雨农其实都一清二楚! 黄克越玩越大,本来就不可能瞒住的!就算是中统和复兴社的人再傻十倍,到现在也该发现了。 可是无论是二陈兄弟,还是戴笠本人,在这事上都一起装起傻来。当黄克和艾琳娜陪着常凯申夫妇在新年后一去中山陵拜祭,和众多炮党高官们谈笑风声时,戴雨和陈果夫、立夫兄弟互相交换个眼色,彼此都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现在在南京,在上海,最大的新闻,就是链霉素厂药厂的上市。艾琳娜和杜邦公司的合作谈判已经谈妥。药厂建成后,会成立医药公司在美国上市,相关的审核,已经初步通过。 预计要发行的股票融资总额,高达一亿美元! 根据协议,杜邦公司根据二人拿出来的资料,负责研制大规模生产链霉素所需的“发酵罐”等很复杂的制药设备,帮忙打通美国上市的一切难关,同时在付出二千万美元的资金投入后,将获得链霉素厂二成半的股份。 负责提供地皮的南京国民政府,获得10%的股份——而这百分十的股份,其实却是被蒋宋孔陈四家给分吃了。至于南京国民政府真正掌握的到底有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而黄克和艾琳娜以技术入股获得百分十的股份,另外两人再额外投资一千五百万美元,股本也占二成半。而余下的四成股票,则会向全球发售,其中中国出售两千万股,美国出售两千万股。 在这过程中,黄克私下里送给了戴笠足足五十万的干股,按黄克的说法,未来这支股票上市,价格猛翻十倍卖都是亏的..... 戴笠看着着正和黄克用宁波话有说有笑的常凯申,在心里哀叹道:“校长,这个黄元兴,他或许通匪通共,但是他付给我的,真的给得太多了!” 如果说这五十万干股,暂时还只是一个闻起来极香,实际上还很远的大饼,但另一块大饼,再过几天,真的就要砸到戴笠头上了。 在中国出售的那两千万股股票,并不是直接上市,而是准备用“出售认购券”,摇号出售的方式。 一个大洋十张认购券! 当众摇号,十分一的中奖率,运气佳者才能买到!中签者,持中签券,一份可以买一股股票!所有的股票,美国如此,中国也是如此,不直接外售。 按计划,在中国准出售两亿张认购券,即价值两千万银元——如果卖得好的话,会发行四亿张,那即是四千万银元! 什么都不做,股票还没上市,就可以先拿到四千万银元! 而戴笠所以才会如此哀叹:“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国内发行认购券的业务的地点,只有两处,一是平津地区,一是上海。平津地区的业务,交给中统负责,上海地区的业务,则由复兴社的人负责! 当然了,为了注意吃相,不会是这两个特务机购直接去卖,但会是这两家特务机构负责场地的安排以及保卫工作! 开卖的时候,什么人可以买到,什么人买不到,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卖多卖少,有一些完全可以自己内部扫货,总之中间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虽然这四千万的认购券收益银元,要被各方势力瓜分,但是,你们以为暴利就只有这四千万,太天真了,少年!但是更大的利润还在后面呢!艾琳娜和黄克的药厂还没上市,现在已经被各方疯狂地热炒追捧,那些钱多得发烧的富豪,一定会想办法地把市面上的认购券全扫到手里——也就是说,负责销售的认购券的刮民党两大特务机构,光是在未来炒卖那些“中奖”的认购券,就可以在上市前再大赚一波。 事实上,当黄克把这一思路告诉中统的特务头子,以及复兴社的十三太保们,这伙人精们,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元宵后,认购券就要开售了呀!” 戴笠在心里叹息着。 他勾了勾手指,心腹爱将王天木走了过来。 “那个管明棠.....” 他轻轻地做了一下割喉的动作。 王天木露出大喜的表情,然后马上收敛,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步伐竟还有些轻快,真让戴笠无语。 他当然知道王天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那个东北军出身的管明棠,在前几天象拿到宝一般跑来告密说黄克的“天马国际贸易公司”有问题,暗中通匪,结果在第一时间就被王天木的人关起来,不停地酷刑毒打...... 其实不用他来告密,戴笠早就发现了......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校长,你爱用银币弹,可是他比你更会用啊......” 戴笠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的东西叫“降凤丸”,戴笠很喜欢。这东西出现已经一个月了,国内各处大卖,洋人也非常追捧。黄克把上海地区的销售代理权,就全权交给了复兴社! 一个月里,复兴社的人就卖掉了二十万粒,其中一半是被洋人买去的!而且还供不应求!戴笠手上现在还拿着三十万的订单呢!而这药价,已经由最初的十个大洋一粒,涨到了十五个大洋一粒!听说平津中统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黄克五五分成,拿走一半的好处,但余下的另一半,全是复兴社和中统的人拿去的。买这药的人,他们要么用大洋,或者拿美金英磅法郎付帐,反正全是硬通货! 黄金公主和他的男人,真的放个屁都是金子做的! 戴笠再次地哀叹着:“校长,他真的给得太多了!我手下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想得罪这尊财神啊!” 黄克到底是什么人,戴笠也有些看不懂,他确实是有通共,可是这次链霉素药厂要是上市成功,光是那百分十的股份,给委员长带来的钱,那也是数以千万甚至是上亿的,而且是美金! 戴笠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向常秃子报告说那个黄元兴通共,估计自己的手下会先打他黑枪,然后孔家宋家陈家会排着队过来活吃了他,而常校长,大概也会一边骂“娘希匹有送我上亿美金的共匪吗?”,然后一边狂甩他耳光吧...... 戴笠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何时黄克已走到他面前,亲热地递过一瓶药水。 “雨农兄,我知道你的鼻炎很严重,这瓶药水你试试,喷鼻子,或许有些效果。” 戴笠知道黄克有很多“好药”,连忙接过谢了,然后两人做亲热状地站在一边聊天。 “雨农兄,那些药好卖吧?” “好卖,好卖,洋人那边催得急,下一批药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 “不急,不急,晾晾他们,这样价才能涨得更高点,这叫饥饿销售!反正你这里还库存了不少,别让他们太容易得到药了!得之容易就不懂得珍惜啊。” 戴笠哈哈大笑。他心道:“能想出认购券这种收割手段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信他是共党,其实他只是在两面投资吧,这个我理解......”黄克又对戴笠道:“雨农兄,我知道外面很多人都在问你们药是哪里弄来的,千万别对外面说是我发明的,一定要咬定这是宫廷秘药。等我们的股票上市后,再在适当的时候,把消息捅出去,到时候这又是一条重大利好消息.....” “明白,明白!” 戴笠对着黄克竖起了大拇指..... 校长,都怪这个黄元兴太奸诈,太会作人,又给得太多了!要我报告他通匪通共,学生实在做不到啊....... --- 第128章 常凯申的逆袭 黄克和艾琳娜在南京待了三天方才离开,这三天里除了应付南京官场,两人做的比较有意义的一件事,是替常凯申的秘书陈布雷戒了大烟瘾。而就在二人忙着应酬交际的时候,常凯申却在他们二人离京的前一天,带上部分侍从高官,乘机离开南京去了北方,他所去的地方是张家口,大概是准备在那儿建立“前指”,然后继续“微操”。 又过了一天,黄克二人方才驾机直飞天津。在天津黄克和老朋友范旭东、侯德榜又聚会了一天。从范旭东那儿,黄克拿到了一大批由他出面帮忙订购的化学药品。——这些化学药品,其实是制造西地那非的部分原材料。 这世界不乏各种高人,“降凤丸”那么好卖,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都想知道他的配方。所以在原料获得方面,黄克也是故布疑阵,有的原料是自己向不同国家订购,有的则是通过范旭东订取。为了给那些盯着他的人挖坑,小黄克按母亲给的配方,还故意多订了一些“没有用”的化学品——也不是没有用,只不过这些化学品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现在在另一个时空,小黄克的母亲靠着大黄克的“钞能力”,已经把那个“饿得死老鼠”的物构所变成了他的后备技术军团。身为母亲的林梅比大黄克还关心小黄克在这个时空的命运,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替他构思如何利用1935时空现有的资源,仗着超时代的知识制造出高价值的产品。 目前林梅正在做的一个研究项目,就是如何利用1935现有的材料技术,制造出锗晶体管,同时也在努力地收集相关的科技知识。 除此之外,黄克亲至天津的另一项任务,是过来接收一件刚刚从美国运到的商品——整整三百件,2.2倍的春田产的狙击瞄准镜! 2.2倍的狙击瞄准镜,是这个时期全世界最容易买到的,“量产型”瞄准镜。 是有更好的,比如英、德、日都有4倍的产品出售,不过后者需要老技师手工制造,售价极高。2.2倍的春田瞄准镜,是唯一一款能大批量量产的。这三百具产品,是通过苏联的关系,由苏联向美国订购的,然后运送到天津来,再由黄克这边派人接收,三百具瞄准镜,一辆小货车就能直接装着运走了。 当时下的订单数量,是一千台,而更多预定的瞄准镜,目前还在生产线上。至于苏联自己的光学瞄准镜的制造水平还很一般,也属于手工制作性质,做不到大规模量产。(历史上苏联在二战时用的3.5倍瞄准镜,其实也是半手工产品。而且由于工艺的差距,当时苏式瞄准镜的镜面质量很差,真正进步要到二战结束后,把德国的整个蔡司厂给搬家后的事了。) 这批瞄准镜未来除了大量装备狙击手外,每一把苏式12.7毫米的坦克枪都会用上,他甚至会被装到机枪上。 黄克在天津住了一天,而后又和艾琳娜共乘一架飞机飞往西安,这条航线黄克来回走了好几次,现在已经很熟悉了。 无经无险地完成旅途后,飞机顺利在西安机场降落。乘车进入西安城内时,黄克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中国巨大的影响:一路上他看到了超过三十辆道奇卡车从身边驶过。 不久前黄克和张、杨二人商量好的,在西安周边城市,挖矿建工厂搞五小工业的计划,现在正在开始实行。有黄克给的地图资料,二人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矿脉。养不起太多人的张学良,在各军中精减了一批人员下来,赶进矿山。 金银铜铁煤,几个有矿的地方,现在都在挖挖挖。进度最快的煤矿,已经发现了表层的矿脉。预备建设水泥厂地方,也已经开始建设厂房。为了未来运输方便,几个矿区周围也开始修路。 负责接人的张学思在路上对黄克道:“我哥这边,动用了三万名退伍兵在修路,开矿,最多一个月,主要的道路就可以修得差不多。” 所谓的修路,其实也就是铺些石子,用滚石滚滚,压实压平地面,补上坑洞,着实算不了什么,但是总比从前用脚踩出来的路要好。 黄克一惊:“三万人?这么多?” “不多,其实是太少了!” 张学思一解释,黄克马上就懂了。现在的东北军,实打实确实是有二十万人。但实际在册勉强能上战场的,也就16万人。余下的要么是家属,要么是夹带,要么是各种无法剪断关系进来的,全是九一八后的产物。张学良被黄克鼓动着与杨虎城合作,其实就是把这些人从东北军中剥离,下放到地方。 “没人闹事吗?” “有!声势其实还不小,但被我哥和何叔几位强行压下去了。快过年了,这些人没钱,为了过个好年,大部分也只能听话地去干活——幸好有你给我们的东西一直能换出钱来,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这个年要怎么过.....” 张学思叹息着,他嘴上说得好象很轻松,小黄克却见过国企崩溃前后的那些事,大致也猜得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匪气十足的东北军,即使落魄如此,很多地方也依旧改不了土匪本性。 这还是丢了东北后,这帮人饥一顿饱一顿地撑了三四年,脾气也被磨掉了不少的结果,否则情况会更加恶劣。 当时张学良说得很明了,要么去干活,要么就饿肚子,东北军养不起闲人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想继续吃闲饭。 张学思说着一个劲地叹气摇头,这就是匪气十足的东北军的现状,难怪他会失望透顶,早早地主动投了共。在这儿待得越久,越会对未来绝望。 “王大哥也入党了!” 开车的他,突然对黄克道。 “王以哲将军?” 知道历史的黄克仅是稍稍有些惊讶——比历史上了早了几个月。 “他也绝望了吗?” 张学思道:“想得越多,看得越多,明白得越多,就越会失望,我们东北军的那些老一套,是完全没有出路的!他是我介绍牵的头,伍豪同志出面,嗯,伍豪现在也在西安!我和你说这些,是他同意的。” 黄克心想难怪了,黄克和张学思说话时,他时不时地通过观后镜看着坐在后座的艾琳娜,艾琳娜是第一次来西安。 “你们这次整编队伍,伤了不少人的利益,要小心常秃子搞鬼,他很快就要有钱了,这家伙打仗不行,但用大洋砸人却很在行!” 黄克再次提醒道。 张学思表情古怪地道:“你提醒过的那几个不稳的人,他们已经被常秃子勾搭上了......” 张学良只是东北军名义上的共主罢了,说难听点,他真正能指挥的兵,最多只有这十六万人中的三分二甚至更少。余下的那些人心里有各有各的小九九,穷太久的他们,常秃子银币弹一砸,直接翻脸倒虫倒不致于,但被常秃子拉走拐跑,却是很有可能的——只要常秃子愿意在短时间内给够狗粮。 黄克道:“东北军里,那靠不住的,吃闲饭的,其实全是不良资产,该割也得割。能真正指挥得动,如臂使指的,才是属于自己的兵。汉卿要是总是这样背着镣铐跳舞,只会慢慢地窒息而亡的。” 张学思点头表示同意。 历史上红军东征前昔,其实张学良早就知道红军下一步的战略方向。他不但没破坏,还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给红军以被服、甚至武器支援。(关于这一点,当时红军消灭他三个师,大部分部队是被俘,事后完全释放俘虏,张学良也算是回礼吧。) 历史,已经被黄克改变得太多了! 这个位面红军虽然靠着那两篇文章,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张学良主动低头求和。但是看着红军在四个月之内,就迅速控制整个大西北,雄据小半个中国,张学良没有想法才是怪事。 打,那是不可能打的。看得越明白,张学良其实在心里,也是怕得很的。 蛇鼠两端就是他性格最大的弱点,他学过马列,明白马列那套制度的先进,也接触过无数的共产党,既敬仰又羡慕这群人愿意为理想而殉道的精神,也恨不得自己的部下全是这种人。但矛盾的是,他的另一面,他的出身,他的身世,他在“奉系”这个军事利益集团陷得太深了,本就能力平庸的他,无法超脱自己的阶级,无法改变几十年养成的“军阀”思维局限!能力不足,却不幸地身居远超自己能力之外的高位,身边全是豺狼虎豹,有一点侠气,有一点良知,有一些义气,走正道,却没有革自己命,和旧利益集团切割的勇气,走邪道,又不够恶不够无耻不够坏得脚底流浓。 这就是他一生悲剧的起源。 最近,张学良其实和隔壁山西的阎老西,都有些仓惶失措的。 他因为长期抗旨,按兵不动,又和“共匪”越来越明显的勾搭,心里虚得很。 “我哥看到西安和延安之间的车来来往往开得这么频繁,其实他心里怕得很,慌得很。” 张学思看着又一辆迎面开过的道奇卡车,哼道。 黄克笑道:“倒是我给他带来困扰了!” “没有元兴兄你相助,今年过年,大家都要象去年一样集体喝西北风,至少今年我们比去年好过多了!我们不听指挥,常秃子有求于我们,才会给钱!老老实实地替他卖命,只会是用过就扔!我哥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学思却是个明白人。 “而最让我生气的事情却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常秃子的真面目,这一次要不是周先生来得及时,他差点又要象从前一般,第三次掉进常秃子的坑里了!” 张学思说着说着,不小心发起了年青人的牛脾气,用力地砸了砸方向盘,直把黄克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嗯,你说伍豪过来了?” 黄克这才意识到,西安这儿,好象出大事了。 西北三家势力的同盟,到目前为止几乎是摆在台面上。这也是常凯申至今为止一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原因。目前三家的口号,还是停战抗日,光头要是再逼张学良的话,弄不好就要变成“反常抗日”了。 杨永泰那天对常凯申提的建议,行的分化之计,针对的重点之一,就是东北军,更是张学良。当黄克和艾琳娜乘飞机跑去天津的时候,常凯申也在这个时间点,亲临张家口,他现在正在张家口召集各方势力前去“开会”,讨论国家大计。 张学良和杨虎城也都在“应召”之列。伍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却是他得到张学思的电报后,在第一时间紧急赶到这里,及时一把拉住了蠢得正要不顾一切去张家口自投罗网的张学良。 好说歹说,旁人游说,外加赵四小姐于凤至连番出手,众人才劝住了这个废物小六没有再主动往常凯申的坑里跳。 和历史不同,历史上1936年时,整个东北军主力,六个军(其中一个是骑兵军),共十六万可战之兵,当时全集中在陕北西安一带。而这位面,做事婆妈,毫无决断力地张学良,犯了一个错误:到现在为止,他的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还待在保定与石家庄的驻地,一直没有移营。 当时这两军不动也情有可原:留在原地,可以当地支饷养军,至少饥饱不愁。到了陕北这个穷地,那就是成了客军,杨虎城本就是穷鬼,陕北这一带更养不起十几万的东北军,一切全得靠常秃子背后供应支持——历史上常秃子就是这样逼得张学良和红军火并的。当时他不走也不行,因为光靠这两地,要养他的二十万张嘴,也是极吃力,需要国民政府填窟窿。 历史上他前脚刚走,这两地就被常秃子派人给占了——由汤恩伯部执行,直接端了他最后的老窝,让他再无立锥之地。 这个位面张少帅被黄克惊了一下,只带了三分二的部队进入西安,留下两路大军替他看家保住最后的落脚地。在保住老窝的同时,却让留下来的看家的部队,陷入未来的困境。 现在,常凯申不断地把主力大军北调,现在光在河北一线,他的嫡系中央军主力就有三个军,再加上听从他指挥的二十九军,商震的32军,还有附近的其他几支大小杂牌,不算晋军,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周围的常凯申的部队,已达到二十万人!这几路大军,现在已经对这两只滞留在河北的东北军形成了半包围。 表面上,常秃现在张家口,说是“宣慰众军”,要五十七和六十七军的将领前去“觐见”委员长,但这种鸿门宴的狼子野心,骗得了张小六,却骗不了主席。即使是伍豪,在通过黄克讲述西安事变和皖南后,更彻底地看清了他的面目后,也不对他抱任何期望。 在过这程中常凯申玩了一点小花招,历史上被他买通的五十七军长缪徵流,以六十七军的师长吴克仁(此时他还是师长),就在两天前去了张家口,当时常凯申不但不训斥,反而好言相慰,并托他们给张学良带口信,表示有误会可以细谈,摆出一副“贤弟你误解我了”的模样。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把东北军的过年欠薪补上了——当然,全是法币这种纸。然后要求张学良和他一起到北平相见,讨论联合抗战的事宜。 现在的常凯申,就是用这种手段,一软一硬地逼迫着张学良。他太了解这个贤弟的本性,逼一逼,推一推,挤一挤,他的脑子就会犯浑,然后干出傻事。 这不,看到两军危在旦夕,拿了对方的纸,心里感觉过意不去,他又差点犯傻真的要离开大本营,跑去北平跳常秃子给他挖的坑。幸好黄克知道历史上他犯的那些浑,在这事上特地向红军上层打过招呼,张学思,解方也特别留意这事,加上有穿越者提前供的“不可靠”的二五仔名单,张学思和解方一听说这两人去张家口面见过常秃子还顺利回来了,而且一来就劝说张学良去北京和他谈谈,两人顿时就大急。 不必多说,这两个二五仔肯定在张家口拿了常凯申的“过年大红包了”——历史上这两货可是收了五十万大洋就把张学良给卖了,缪徵流后来当了汉奸,吴克仁还好,虽然小节有亏,却战死在淞沪战场,大节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依旧是不可信之人。 张学思和解方等人在苦劝无果后,紧急把电报发向延安,然后就有了这出,伍豪乘机急飞西安,一把拉住犯傻的张学良,把他堵在家门里没让他去成北平。 也算是张学良幸运,当时延安机场,恰好停着苏联人送专家的飞机,飞机是昨天飞到延安的,因为旅途劳顿飞行员需要休息,暂时还未返回。得到消息情报后,伍豪冒险紧急飞往西安,方才及时阻住了张学良的作死行为。 注:张学思所说的三次掉常秃子的坑:第一次是中东路事件,张学良受常凯申鼓动,跳出来和苏联翻脸开战。第二次是九一八不抵抗,第三次就是常凯申的“楚怀王入武关”。 但现在,张学良没有跳到坑里,被中央军半包围状态的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形势却很是危险。 以常秃子的德性,随时会发动军事行动,解除这两支东北军的武装! - 第129章张学良的匪气,马步青的绝望 在二十一世纪,百岁老人张学良的回忆录里,他说最佩服的人是伍豪。 红军和张学良开始直接的秘密接触,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三个月,而他和伍豪的接触次数,算上昨天的,黄克由张学思那儿得知,总共是四次。 只是前三次的相会,伍豪就让张学良很是佩服,尤其是在得知上次黄克递给他的那两篇文章中的一篇,他就是“无双国士”之一时——实际上那文,一半的内容是黄克从后世弄来的,无数网友站在历史下游的总结。 所有人都劝不住脑子发浑的张少帅作傻事的时候,千里之外赶来的伍豪能拉住他不跳坑,确实有着别人所不及的本事。 黄克带着艾琳娜上门拜访,在张学思的相助下,伍豪提前和他秘密会了面。 在张学良面前,黄克是以“海外归侨,向往革命的热血爱国青年”的身份出场。这也是中央上级的要求:为了他在各方势力中行事时方便。 “小黄,你在这里正好!有些事,有些话,你来对他说,比我更适合!” 一见面,伍豪就点明了来意。 几分钟后,黄克听明白了伍豪背后的意思了,然后叹息道:“汉卿这人,有几分义气,但是能力不足又坐在高位,这义气却会害了他。 这种“好事”,换成杨虎城或别的军阀,一定会很兴奋地扑上去。” “没错!汉卿他是重感情讲义气的人,想得太多.......某些地方有些象我.......” 黄克笑道:“真象你的话那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被常秃子玩得象猴子一样。” “不要调皮!” 伍豪训了黄克一下,他又瞧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艾琳娜,这才道:“对张学良来说,红军和他目前只是互相合作的伙伴,盟友,但你则不同!” “你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雪中送炭的最大支持者!我和他交流时谈到你,我当时就感觉出来了,他对你很是感激。你不但给了他极大的物资支持,还努力地替东北军谋出路。张学良对你的信任,要比对我高。” “不要这么说,我哪有这个本事,我都是按你们的意见行事的。按我自己个人的脑子,当时我的想法只是等着看东北军来陕北闹笑话——比如被升级过的红军一顿痛打,一战损失好几个师甚至好几个军的.......” 黄克老实地摇头,丝毫不敢贪天之功。 伍豪笑笑,然后严肃地对黄克道:“其实站在历史下游的你,对张汉卿的弱点不足,是一清二楚。我和主席的那两篇文章,大部分内容都是你总结出来的,你很清楚现在他现在最缺什么——他需要有人推他一把,给他主见!而你,你的身份,以及他对你的态度,你才是比我更适合的,在关键时刻扮演最重要的谋士角色。” 黄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当晚,张学良在府中开家宴,招待从天津过来的贵客——因为身份敏感的原因,伍豪自然没有出席。 “黄金公主”艾琳娜驾临西安,消息一传开,整个西安城内的名流都轰动了。 虽然她是第二次到西安,但上一回时她只停了半天就半夜失踪跑掉了,现在才算是真正地和众人见面。 当晚,艾琳娜身着一身华贵的西式宫廷服饰,和黄克手挽手,以情侣的身份出场,公开地向所有人显示她和黄克的“情侣关系”是确有其事。 做为东道主的,自然是张学良与杨虎城,二人带头热情地接待。然后艾琳娜按照黄克给她准备好的剧本,上台稍稍演讲了一番。内容大意就是会在西安这一带投资建厂,同时资助西北大学扩建之类,表示一下对黄克过去在这儿几个月的商业投资行为的“完全支持”。 晚宴过后,黄克私下和张学良见面交流的时候,伍豪则在同一时间,约了杨虎城私下会面交谈。 会谈的现场只有黄克和张学良两人,而艾琳娜这时则陪着张学良的夫人在后院闲聊。 “汉卿,看得出来,你最近的压力很大!” “昨天的事,让人笑话了.......” “为何这么说?” “所有人,所有人都说我做得不对......” 张学良面露羞愧之色,他大概现在是醒悟过来了,也许吧...... “汉卿,我从前在网,嗯,是听一位哲人说过,一个人的性格,行为方式,行事手段,是和他从小出生的生活环境,成长环境戚戚相关的。” “嗯。” “张大帅这人,山林出身,起源于底层,一路打拼,一路向上,经历无数刀山血海,终于杀出一片天......” 黄克说出这话时,张学良这个败家子是一脸羞愧之色。 “张大帅能成事,原因无他,敢打,敢拼,好兄弟,讲义气,一帮兄弟服他捧他,于是他成了大帅!但是,凡事皆有极限.......我这话,其实不新鲜,那天李润石主席给你的信里,分析过他了,也分析过你了......” 张学良点点头,他当初被李润石的那封信惊得几乎晕倒,原因那封信上的内容,把他内心想法扒得一干二净,几乎点滴不漏。 “和大帅不同,你是衔金而生,起步点很高,但和他相比,却少了很多东西!大帅很多时候,是把脑袋挂腰上,拿着刀枪,血里来,尸里去,不得九鼎食就得九鼎烹地去拼命......但这种事,这种选择,你从来没有遇到过......” 张学良低头,叹息不已。 “是我无能,对不起父亲......” “人生一直太顺,并不是好事,温室里的花草,是无法长成参天大树。至少现在的张汉卿,要比四年前的张汉卿要强大多了。” 黄克轻轻地损完了他,也马上给他递上了下台的台阶。 “你过奖了!不够,我其实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张学良低着头,拳头捏得紧紧,颤抖着,心里被自卑和无力纠缠着。九一八事变前的他,当时是何等地意气风发,九一八后,丢光父亲留下的家业,千夫所指,万民皆言可杀......自己是什么德性,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数,只是不敢面对,或者用各种催眠手段自己骗自己。 黄克突然话锋一转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常委员长的吗?” “委员长?”“他的人生,和张大帅很相似。同样也是出身底层。大帅起步于山林,身上有义气,匪气,传到汉卿你身上,义气承接了,匪气却成了侠气。而我们的常委员长,他同样起步于微末,在上海拜过码头.......” 说到这,黄克顿了顿,然后盯着张学良的眼睛,扬扬眉毛,这才道:“当过青皮流氓!” 张学良身体微震,欲语,又闭嘴。 “大帅出身于山林,要打天下,就要对兄弟讲义气,这样大家才能服你,信你!背刺兄弟的人,三刀六洞,众人唾弃!而上海青皮,他们讨生活,坑蒙拐骗,无不用其极致——即使他现在是民国第一人的委员长,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本性!” 其实类似的话,张学思在张学良面前说过多次了。但张学思毕竟是张学良的弟弟,在他面前辈份的劣势,这话说了张学良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黄克则不同,他看起来比张学思大不了几岁,可是黄克却是现在民国公认的“猛人”——人家可是真的泡到了“黄金公主”,虽然很多人眼红地在说他是在吃软饭,可是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他的手段手腕有多厉害,没人敢小瞧了他。 那天在北平,黄克和孔、宋二蛆谈笑风声的那场面,张学良至今都不能忘记。后来他说了什么,张学良不在现场没有听到,可是最近药厂的股票就快要发行,相关的计划方案,张学良也拿到了,看了之后,除了长叹“此世竟有如此人物”外,也就只余下“服气”了。 就象伍豪所说,黄克的话,他是听得进去的。 黄克最后点明了关键。 “汉卿,你继承了大帅的义气,你用义气对常委员长满身的痞气,自然是要吃大亏的!” 张学良愣了愣,闭上眼睛,长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黄克在心里不屑地冷笑道:二世祖总是把自己抬得太高。 在心里,他真的是看不起张学良,就算是他的弟弟,都甩他几条街。但是这个时代中国就是如此不幸,这样的无能之辈,却在关键时刻坐在了那个关键的位置。要带动这样的猪队友,真是痛苦呢。 这一刻,黄克突然无限地同情起历史上的主席,在整风运动,真正掌控中央之前的主席,他真的是太难了。 黄克吐完槽,这才摆出一副军师模样的表情道:“汉卿,你知道你现在最大困境是什么吗?” “无根无地无名声无人望无大义......” 张学良把那封信里的话,放嘴里再念了一次。 黄克道:“名声,人望,大义,其实都是有办法挣回来的!他们很重要,但大多数时候,却不是最重要的!” 张学良看着黄克,眼神一亮。 “人是铁,饭是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二十万东北军,为了衣食,也只能向常凯申折腰,过去四年的痛苦,你受够了吧?” 张学良看着黄克,欲言又止。 黄克突然阴起脸,小声地道:“如果是大帅,他处在你现在的环境,他会怎么做?” “父亲......” “我说过,大帅出身山林,山林者,匪也......” “匪?” 张学良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 “大帅有义气,但大帅也有匪气!如果光光只靠义气,他是打不下那半壁江山的!汉卿你义气有余,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大帅的匪气,这就是你差他的地方啊!” “你的意思是要说......” 黄克心里大骂朽木不可雕,却还是不得不装得很有耐心地模样道:“还要我再说得更破吗?大帅如果象你这样,无根无地,却有兵有将,有枪有炮,你说他这时会怎么做?” 张学良身体一颤,抬起头来,看着黄克,手再次地颤抖起来。 “陕北贫瘠之地,养个西北军已经很吃力,就算我帮你挖地三尺,开厂开矿,也不过是多烧一锅稀粥,延以缓死罢了——你得走出去,不,是打出去啊,汉卿!” 黄克说着走到房间里的墙上的地图前,拍了拍墙上陕北延安和甘南天水两处。 “你瞧,红军出川后走了两万里的李润石,为什么气都不喘完,马上就拼命地向外打?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地太苦,养不了人。困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所以他用力地向西打,向北打,这是与天争气,方有生机!” 黄克说着,砸了砸地图上山西的两边,一边是西安一带,一边是保定,这全是东北军的驻地。 “汉卿你坐拥二十万大军,明明现在已经无气可活,却还是一动不动,什么都不做......” 黄克说着,故意把拳头,朝着山西阎老西的地盘位置,用力地锤了好几下。 “你再什么都不做,就真的是坐以待毙啊!” -----------黄克走出去时,张学思已经在外面等了他很久了。 “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该你们出面,再在适当的时候拱一把火了!” 张学思顿时大喜。 伍豪说得没错,有些话确实不适合他这位“正牌”的共产党员来讲,黄克这个“非共产党员”中立者出面来把话说破,才是最合适的。 要有匪气!用张大帅的匪气对抗常秃子的痞气! 无根无地?那就去抢! 你本就是土匪的儿子!张大帅遇上这种困境,那就是掀桌强抢,拼命一搏来解决问题! 在李润石主席定下的山西战役的战略里,他非常清楚,光靠红军一家,无论如何都是吃不下山西的! 但是,如果这桌菜前加上了东北军甚至是西北军,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黄克对伍豪却是愈发地敬畏,以黄克目前情商,光靠他自己是说不出那些话,他和张学良的谈话,大半内容却是伍豪教导的。就人心的把握能力,他确实是做到了极致。 -------“傅作义,你这个土匪!” “常秃子,你们汉人都是一丘之貉,一鼻孔出气。” 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皮袄,顶着腊月的寒风,骑着马,带领着驼队,走在蒙古的草原上时,马步青仍然在心里骂骂咧咧着。 他是被傅作义赶出包头的! 来自日本的第二批军火,终于运到包头。为了让中国的内战打得更猛烈,日本人在来不及完成订单的情况下,竟直接从现役的军火库里调拔现成的军火,在春节前就发送到天津,赶在过节前装上火车,运往包头。 这一回,平津的二十九路军对铁路的安全空前重视,派出两个连的卫兵随车押送,一路顺顺当当地将军火运到了包头。 然而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马步青,并没有拿到这批救命的军火。作为地头蛇的傅作义的三十五军,在火车站就直接把军火扣了,然后据为己有。 事后,愤怒的马步青在交涉无果后,又赶到张家口向常凯申告状,却也无法让傅作义把吃到嘴里的军火吐出来。在这事上,常凯申虽然训斥了傅作义,但也只是训斥而已,根本就没伤一根毫毛的傅作义,咬死了就是不肯松口。 马步青私下里听到怪话:西北三马都是废物,从银川到兰州,两边连三天都守不住,一打就垮。给他们再多的军火也是给赤匪送装备........实际上,即使是常秃子这帮人,如果不是剿共需要,也是看着西北三马极不顺眼的。而傅作义在长城抗战时的表现,让常凯申觉得此人能打,在此非常时期,更有拉拢的价值——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这种事常秃子是最爱作的。 在交涉了近半个月无果,绝望中的马步青,恨恨地发出一通诅咒后,更被傅作义赶出了包头。然后就在大风雪的腊月天,带领着他的骆驼运输大队,两手空空地踏上了返回甘肃武威的路程。 历史上,他从包头运军火回武威,走的是包头-巴彦淖尔-银川这条路线,基本是沿着黄河河道走。虽然路途遥远,抵达武威时走了一千多里,但这一路沿途经过多个大城市,有补给,虽然艰苦却相对轻松。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在包头苦等第一批军火时,整个宁夏已被红军拿下!不但银川失守,连银川以北的乌海地区,也落入红军之手!原来返回武威的最佳路线,已无法通过了。 好在这个时期的宁夏实在太大了!而红军的控制力也有限。 目前红军在银川以北控制力最远之处,也就是乌海。但是从乌海到外蒙古边境,却还有四五百公里的漫长距离,这中间包括了大片的无人控制区。 出了巴彦淖尔,一路向西,穿过整个宁夏省地盘(指民国时的宁夏),到达阿拉善盟,然后再从这里南下,也可以到达武威。 和从前的旧路线比,这条路线路离上倒是没多走多少路,但糟糕的是沿途补给地点少,以及是属于蒙古族的控制区。不到万不得已马步青其实是不想走这条道的。 但是,他不走又不行! 他的根在武威!别看他和马步芳关系极佳,与青马几为一体,马步芳买枪也是要他出面,但是马步青却很了解这位堂兄:自己若是长期不回,这位贪婪的堂兄,一定会毫无不客气地把他的地盘给吞了。别看西北三马,五马,大家确实曾经是一家人,但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过去的三十年里,马家兄弟们间发生的内斗其实并不比外战少。最近的例子就是去年的三马拒孙,打赢了孙殿英之后,马步芳可是把缴获的孙殿英的装备,几乎一家全吞了的。 “若不是如此,马鸿逵和马鸿宾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马步青计划运送军火的骆驼队非常地庞大,护送的战马骑兵有二百骑,骆驼四百匹。可是现在,却只能两手空空地回去了。本应当驼满军火箱的骆驼,现在背上背着的,却全是路上给人马嚼的饲料食粮。 远在西宁的马步芳,已经知道了军火被傅作义扣押强吃的情况,这时的他除了无能狂怒外,什么也做不了。西北三马,其实在整个北方军阀中都是不受待见的。离他们最近的西北军,更是和三马仇深似海,哪怕是井岳秀都不例外。即使是阎老西这个土财主,他的太原造也是轻易不肯卖给三马,否则马步芳何苦要向日本人订购武器。 马步青离开巴彦淖尔时,时间已是1936年二月十二日! “兰州那边,银川那边......” 马步青神情恍惚地骑在马背上,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他离开晋绥军最西的控制地,巴彦淖尔时听到的各种“谣传”。 巴彦淖尔是绥远的最西之地,这里土地肥沃,但当地的人口并不多——主要是年年战争导致。 而所谓的战争,却是来宁马和绥远的居民,为了这块河套地区的“塞上江南”,而发生的长年拉锯战。 胜利者,起初是蒙古人,后来换成了晋北的移民,晋绥军的人,三马虽然对其垂涎三尺,却一直无力染指此地。 三马之人,在这儿是极不受待见的。但在从包头行到巴彦淖尔时,马步青却意外地遇上了不少从南边逃过来的马鸿宾残部。 他从他们嘴里,知道银川那儿,正在发生一些事,而兰州也不会例外....... 银川和兰州在失陷时,“斗争经验”丰富的马鸿逵和马鸿宾,其实都留下了不少未来可以东山再起的暗子。但是取得了该地的红军,现在却在用“苏联斯大林式”的方法,正一一地拔除这些暗子....... 除此之外,另一个坏消息,却是最南边的河东之地:临夏地区。 这里原属于青海马步芳的地盘,不久前马步芳主动放弃此地时,有意地搜刮了全部的青壮和牲畜带走,只留下了一群老弱妇孺作为负担扔给对手。 临夏地区临近黄河两岸,也算是甘南较富庶的土地(相对的),过去数百年里,为了这片河套之地,当地回民和青藏高原上的藏民,发生了无数的战争,驱逐了高原上的藏骑兵,赶走了那些土司,流了无数的血才在此扎下根。 但让马步芳没有想到的是,东边的红军,事后却只是占领了永靖后,却对一旁的临夏“视而不见”,来了一圈转过后,就直接撤退了。 西边青藏高原上的藏骑兵,却在不久之后东进,占领了所有黄河西南的临夏河套地区,这背后可怕的含意,马步青一听就明白了。 甘南地区的红军,其实已经和青藏高原上的藏族土司势力,结成了某种的政治联盟。 西北这块养蛊这地,向来是强者为尊!任何一方出现弱势的局面,立刻就会被周边的群狼群起攻之,撕成碎片! 马步青不知道的是,现在临夏地区的残留的原住民,正疯狂地渡过黄河投靠马步芳,面对着这群“没有用处”的老弱妇孺,马步芳也是头痛万分,不知该如何处置。 马步青还不知道的是,不光是藏骑兵,未来青马势力要面对着的,还包括了蒙古骑兵的势力!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一月,三个月的时间,靠着大量珍贵的救命药物,以及医疗队打前战,红军不但购得了大匹战马,也取得了两族的“友谊”,并成功地建立起了联手歼灭三马的“统一战线”。 马步青不知道的是,他的骆驼马队,从离开巴彦淖尔的那一刻,就被人暗中盯上了。相关的无线电报,在第一时间就在嘀嘀的无线电的发报声中向南边传送。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巴彦淖尔的时间,太不巧了! 恰好赶上了从南边乌海出发的红军,正要对巴彦淖尔的奇袭攻击! 而在同一时间,去年年底冲入的四川的红二方面军,这时已经在甘南红军的接应下,通过松潘,进入甘南。为了保密,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大城市天水。出川之后,就一路西进,即将在近日到达兰州,和这儿的原驻军交接后,再在这里进行修整。 红二方面军出川时,加上他们带出来的部分接应的川北游击队,总兵力已经高达三万八千人!有了这支强大的生力军的加入,整个陕甘宁地区的原红军部队,顿时就可以完全地腾出手来,集中力量于东线! 而现在的红二方面军,出川时虽然近一半的兵力是新兵,但是几千里的路走过,也不再是纯粹的新兵蛋子。在兰州补充了其他红军留下来的武器,稍作休整,训练,两个月之后就又是一群虎狼之师........ 而黄克向伍豪极力推荐的,能够解决西北问题,新疆问题的那两位“专家”,他们现在恰好就在红二方面军中。 注:前面我记忆有误,出了一个小错误:历史上夏曦是在1936年2月才死的,我弄错了一年时间,以为他死了,这个BUG已经改过来,所以他现在还活着,并且在二方面军中。- 第130章 制药和炼油 -----黄克和艾琳娜在西安只待了一晚上加半个白天,在当天下午就开飞机直飞延安。 因为身份保密的原因,两人下了飞机,是由专人直接派车接走,然后送往专门用于接收物资的仓库。在那里,两人将四百多吨的物资全部释放出来。 这一次零元购,获得的物资,大部分都是奢侈消费品,如高档糖果、奶粉、服装、电器等等,基本都是“平平无奇”的“生活消费品”。 其中最为贵重的,却是几台黄克从美国订购的磨床、齿轮加工机床、螺纹加工机床——那家倒霉的代理洋行的老板,又要因为货物丢失而倒赔钱了。 完成了货物卸装后,二人接着前去的地方,却是新建的延安制药厂所属的“化学试验室”。 苏联专家来到延安后,最深的印象就这里大部分设施都落后无比的同时,“小而精”的机床机械车间的设备却好得让苏联人惊讶,而另一处就是制药厂的化学试验室,却令他们给出了“先进得这里都没人会用”的评价。 除了常见的分离器,加热器,高温测温仪,蒸馏瓶、烧杯,马沸炉这类寻常设备外,这座试验室里,所有在英美能在市场上买到的,这个时代的化学试验设备,黄克不惜花巨资尽可能地将其购买齐全。哪怕是其中不少设备无人会操作,他也不惜重金买来,比如试验用的高压反应釜、试验室用的离心机。 苏联人在这里,甚至还看到了一台苏联国内都很少见的,可用于分离醋液、焦油可燃气的“干馏炭化焦化”实验用小型设备。这台设备整个延安无人会操作,买来后就扔在那里。 相关设备的采购单,完完全全就是他的母亲林梅开出来的,为此所有设备前后的花费接近一百万美元。 “你们这里的设备,差不多有我们苏联专门的化学试验室的水准了!而有些设施,甚至要在专门的工厂里才能看到,简直是好得太超前了。” 在了解了这里设备的具备情况后,那位苏联专家很快就向国内发报,要来了一批能很好地发挥这些设备真正功用的专家。 按这群苏联专家的评估,靠着这批设备,完全可以小批量地,利用现有的原始资源,从无到有地自造雷汞、底火等军工原料。虽然产量不会太高,但质量绝对杠杠,月产百来公斤的雷汞问题不大。 按林梅开出这些设备的想法:拥有了这些设备,只要知道工艺流程,通过试验室就可以小批量地生产许多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甚至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和发明的化学产品。 而这些产品拿到这个时代,都是可以卖大价钱的好东西!而前期的这些投入,其实这个时期已经回本了! 黄克合成西地纳非,某些合成所需的材料,目前在国际市场上根本就买不到相关原料,这时就是需要通过这些设备相助,以其他普通原料临时合成出来的。 当然,这过程相当繁琐,黄克操作一次后,就不想再自己亲自做了。在上海用这些设备造出第一批西地那非后,为了保密(偷懒),就把设备重新打包后全体转移到延安来,将合成工厂安置在这儿。。 另一个时空的大黄克,被母亲抓过去陪着她一起学习各种化学合成知识,拉进试验室里搞了很多化学试验,“跨时空”帮助小黄克掌握这些技术。原计划是先学习计算机软硬件知识的他,却无意中被母亲教导成了一位“绝命药师”,一个星期内,就学会了好几十种药物的合成手法,甚至连某些危险的“禁药”,他也学会了合成。 这些高档的化学试验备,在红军得到空前的重视。试验室所在的位置是建在延安的标志建筑宝塔山的山腹刚刚开挖出来的防空山洞里。 最早弄来的第一批“洋灰”,全用在了试验室的建设上,这里亦是整个延安最早通电的地方。 试验室附近平地上一排的建筑,现在是延安药厂的厂房。黄克过来时,周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香。他一闻就闻出来了:这些药香正是他用来“混淆降凤丸真正配方”的“伪装药”,现场有十几名女工正在工作。 戴着口罩,掩盖真面目的黄克和艾琳娜在警卫的引路下,避开外人进入核心试验室时,还要先经过两道外面的警卫,即使有专人带领,带领二人进入的警卫部队领头人,还要再出示一份通行证才能进入。 药物试验室兼生产车间里,十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早就在那儿等候黄克。这些人几个月前,除了少数几位是大学里过来的“进步学生”外,大部分人都是对化学知识仅仅入门的新人。不过苏联专家已经过来,在他们教导下,这些人很快就能跟上来。 黄克带来了制造西地那非的基本原料,接下来的两天,他就在这里手把手地把制造西地那非的全套过程传授给他们。教学的过程中,他还让人特地用摄像机拍摄下来,以方便他们事后“回顾学习”。 两天后,这群人已经可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地简单地自行操作,合成出大量的西地那非。合成出来的西地那非,被送到外面的药厂,混合在“伪装药”中,连续搅伴二十四小时后,再送入刚引进压片机压制成药片,制成最终成品,而后所有的成品药都被黄克带走。 对于这些操作设备和生产药物的员工,上层的说法是:这是用于扩张血管,治疗心脏病的药。为了防止有人“好奇偷吃”引发异常,工厂所有的员工,全部都是女工。 上层没有骗他们,那些好奇的女工试着吃了一粒药,事后确实感觉血管扩张。而为了防止有人贪吃,那些伪装药故意做得相当苦涩的,只能含水快速吞服。 上海那儿,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都瞪着眼珠死死盯着黄克开在孤儿院边上,那家所谓的小药厂,妄想能弄到降凤丸的配方。却哪里知道黄克在自制第一批药后,早就把生产线转移到延安来了。现在那个占地百平米余的小药厂,其实只是负责最后的成品包装工作而已。 黄克和艾琳娜在延安待了四天,四天的时间里,他手把手教会了这群人合成两种药物:第一种是西地那非,第二种是则阿苯达唑——后者是很好的打虫药,也是通过这个时期现有的化学试验设备就可以小批量生产的药物。在这个时期的中国,因为水源卫生问题,以及草纸质量原因,几乎人人都受到蛔虫类的寄生虫病的折腾。 比起西地那非“易生产”性,阿苯达唑的化学合成的生产环节,制备周期更长。这座小型试验室,第一天试生产时,相关的药物产量暂时只有七百多克。 但只要外来的原料能充足供应,其全年的产量,足够根据地全民进行蛔虫大清除活动并且还有大量剩余——这亦是另一条很有效的“生财”之道。 第一批的阿苯达唑被合成出来,按药用比例稀释溶解后,很快就拿出去给第一批人服入肚中试用。 当日,延安的茅房里各种“惊呼声”不断,内容大致都是:哇,我拉出来的芭芭里面有好多虫啊...... 当黄克和艾琳娜在七天后离开延安时,包括主席在内,甚至也包括了苏联来的专家,大部分人都吃过药除虫。别看这是一件小事,在营养不良的民国时代,除掉大家肚子里和人体抢营养的蛔虫,本身就是变相地节省了大量粮食的消耗。 艾琳娜和黄克离开延安时,十字架空间里装满了数量高达一百万粒的成品“降凤丸”。这些药丸被他带回上海。 在那个小药厂的仓库里,现在早就摆满了其他地方运来的包装盒和药瓶。 最后的药物手动分装工作是由孤儿院里的孩子负责进行。一百多万粒药丸,几百孩子同时动作,一两天的时间就分装完毕。而后早就在外面等药等得望眼欲穿的各方买家,在第一时间上门把药运走,分售到世界各地。 而黄克离开延安的那一天,又一批从美国定制的设备,千里迢迢地从天津港经过铁路,再通过西安中转到了延安周边。 这批设备正是来自美国的采油、炼油设备。 1903年陕西大荔县“绅董”于彦彪,同延长县“贡生”刘德馨、郑明德等人,与德国世昌洋行私订合同,拟与德国人汉纳根合伙开采延长石油。此事遭陕西布政使樊增祥斥责。又经巡抚升允详情上奏,力主自办。1904年10月,陕西巡抚曹鸿勋复奏,试办“延长石油官厂”,获清政府批准。随后拨白银8.1万两为开办费,并指定后补知县洪寅为“总办”,于1905年筹办“延长石油官厂”。洪寅往湖北订购机器,找日本技师阿部正治郎到陕北延长烟雾沟等地勘查油苗,发现人工开凿产油井与油苗多处,并取油样送到汉口进行化验,证明油质“胜于东洋,能敌美产”。乃于日本订立合同,采购日本钻采机械设备,聘请日本技师、工匠开采延长油矿。 1907年2月,日本技师佐藤弥市郎一行七人及第一批机器到达延长。佐藤在延长县城西门外勘定延1井—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6月5日(农历4月25日)开钻,至9月6日,钻达68.89米见油,日产油150~200公斤。接着又加深至81米处完钻,初期日吸油1~1.5吨。此延长石油官厂第一口油井成功。 延1井出油后,用小铜釜试验提炼,每日可得灯油25斤,经试用“烟微光白,不逊外油”。9月20日,炼油房竣工,当月装灯油14箱,运往省城,是为延长油矿油品外销之始。10年后,延1井日产仍保持1.25吨,至1934年,累计产原油2550吨。 1934年,陕北油矿探勘处成立,先后共钻井七口。这些井的井位,大都是根据王竹泉、潘钟祥等所提供的地质资料确定的。这七口井有四口井在延长,井号分别为101、102、103、104。101井井深101米处遇旺油,初期日产油1.5吨,后减为105公斤。102井井深149米,103井井深117米,104井井深88米,每日产油二、三十公斤至五十公斤不等。另三口井在永坪,井号为201、202、203。201井井深104米,初期日产油三千公斤,202井有油气显示,203井井深113米,每日可产油五十公斤。 永坪地下有油,由此得到证实。 1935年红军拿下整个陕北后,黄克在第一时间就向美国订制了相关的采油和炼油设备。由于有后世的网友提供的宝贵的资料相助,该买什么设备,该在什么地方开采钻井,甚至在采油过程中会遇上什么问题,红军这边都心里有数。 一方面,红军根据黄克提供的名单,努力地收集国内不多的采油炼油方面的人材,另一方面也向苏联求助——苏联自己本就是采油大国,这方面的专家更是不缺。 苏联这次运来的第四批专家,有数位就是采油和炼油方面的人材。设备运来的时候,这批专家刚好也一齐到达。拿着黄克给的历史资料,又仔细地现场调研后,他们很快地就把采油设备安装起来。 而在未来的几天里,苏联人还接收到了一座小型的炼油分馏塔。令这群苏联专家不解的是,在将设备安装起来后,红军这边提出了一个极古怪的要求:要求他们用这套设备,把现有的一批成品柴油再次蒸馏、分离、提纯、精炼。 苏联专家不解道:“你们现在用的柴油,已经是最好的轻质柴油了!” “还不够,还是太杂,纯度不够!我们这儿有一台柴油发动机,性能虽然很出色,却是太吃好油了!” 虽然感到很奇怪,但是苏联专家还是按红军的要求,把现有的柴油借助分馏塔,反复蒸馏、精炼了数次,提出取了好几百公斤的“透明得象矿泉水”般的轻质柴油后方才罢休。 而这批优质的轻质柴油,正是为那辆步兵战车准备的。 M2A3布雷德利坦克,开起来是很开心,可是目前为止其所烧的柴油,都是坦克里自带的柴油。经历过包座战役和长沙零元购后,该坦克残余的油料只够再进行两三次的战斗就将耗尽。 虽然大黄克在网上查过资料,其勉强也可以烧这个时期的轻质柴油,但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优质轻质柴油(市面上可买到的),放在后世也就是普通货色都不如的垃圾货色。 用是可以用,但事后结焦,堵塞,清洗,费机油等一系列问题,绝对是会把后勤逼疯的。 解决的办法,就是使用分馏塔,把现有的“最好的轻质柴油”,再次地加工分馏提纯,除去杂质——反正需求量不大,只要够一辆坦克战斗使用就行。 (这方面知识我是询问过搞过石油炼化的人听取了她的说法意见的。) 这事情红军催得很急。 苏联专家很快就照办了。当他们操纵分馏塔,开始反复精炼柴油提纯的时候,在北方数百公里外的巴彦淖尔地区,黄克和艾琳娜,正开着那辆存油不多的M2A3,以其为领头队长指挥车,率领着四辆魔改后的CV33坦克,在疯狂冲击着晋绥军阵地的同时,也在消耗着已残存无几的21世纪柴油。 --------------------苏联教官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来红军部队虽然指导的是步坦结合战术,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教学器材,不是坦克,而是汽车。 原因很简单:坦克的摩托工时有限,零件损坏后的补充维护都是令人头痛的大问题。所以平时训练时,使用的教具都是小汽车。 民国时期,在中国本土卖得最多的当然是美国车,当时美国的福特刚刚研制出T型车后,一举成为当世产能最牛掰的汽车,福特在30年代的销量占全球总体汽车产量的三分之一左右,而老福特的理念就是造最便宜的车,造每个老百姓买得起的车,所以福特车就成为了随着美国领事馆进入中国后,民间使用最多的车。(造价360美元) 而位于延安市郊装甲兵学校这儿的数辆教具,全是清一色的福特T型车——该车虽然是一代经典,实际上在1927年就因为竞争不过后来者而被淘汰停产,但中国大城市的马路上,还是在可以看到这些老爷车在奔跑。 红军手中的这四辆十年前的生产老爷车,就是从西安和别的地方弄来的二手车。选他的原因,是看中他的轮胎极大,底盘高,实心胎,可以在较差的道路上行驶。造价来说也相当便宜,四辆用了快十年二手车,加起来只用了三百多个大洋就搞定。 这四辆老爷车落到红军手里前后已有两个多月,他们被用得很厉害,不是被当成坦克的替代品来用于教学,就是成为新手司机的练车工具。由于长时间的“996和007”般地工作,反复折腾,老爷车们老朽不堪的发动机最后都报废了两台。 为了“省钱”,在平津从事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在当地直接偷了两辆同型同款的老爷车,然后把发动机和车上所有的能拆的“小零件”都拆下来,再通过铁路送到延安来修复了车子。 用了十年的老爷车,发动机寿命也快到极限,开起来自然不会很快,不过勉强也够模拟坦克在野外行驶的状况。大部分时候,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就是拿着这四辆车当教具,教导红军步兵如何与坦克配合作战。 步坦结合其实是很高的步兵战术,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解放军,要完全掌握这种战术,也是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会学会。但马上就要开战了,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这两个参加过十月革命苏俄内战的“老红军”,这时也只是“凭记忆”,按自己当年内战步坦结合进攻时的经验教训,教导红军战士从最粗浅的东西,易学的地方作起。。 只是两位苏联老红军,才教了学生了不到半个多月,某天两人醒来,来到装甲兵学校的操场,发现最早的八名坦克乘员,已经全部不在。跟着他们学了半个月步坦结合的红军,也少了一半。一问之下,红军这边的回答是有紧急任务出动。两人立刻猜出,肯定有重大军事行动发生。 又过了十来天,他们发现停在仓库里的四辆坦克也不见了。 “要打仗了吗?先是人不见了,过了这么久坦克才不见!战场到底在哪?” 当晚,在为这些援红专家准备的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奥维上尉忍不住和一旁苏联同僚安德烈谈起这事。 “其实很多天前,我就发现少了许多熟悉的朋友,按你们的说法,我估计战斗就会在这几天发生吧。” 安德烈点点头,然后拔掉上那瓶汾酒的塞子,直接吹了一大口。受大清洗的影响,来中国的这些人说话严谨了很多,谈什么都是点到为止。 作为副手的阿布拉姆斯中尉道:“那四辆坦克改得不错,有无线电配合步兵,他们这一仗应当能打得不错。” 四人围坐的桌子,这时走过来第四个人,他是机械师,坐在桌旁,问了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里没有铁路,那些坦克是怎么运到前线的?该不会是硬开过去的吧?我刚刚看到那些十轮的坦克拖车都被开出去拉货回来,正好十辆。” 意大利人的CV33坦克被黄克魔改后,重量由原先的3.2吨上升到了3.7吨。为了方便运输坦克,黄克特地花了大价钱从美国进口了十辆刚刚上市最新款的十轮重卡,其中四辆专门配给坦克用作运输使用。不过大部分时候,这批卡车都用于在延安和西安之间跑长途拉货。 红军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不会告知这些外来的人员,但他们凭着多年的经验,还是在第一时间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众人吃饭的地方,是专门针对苏联专家开辟的,供应酒、肉、香烟还有其他物品,就生活质量而言,甚至比在苏联时还要稍好一些——这次黄克在上海零元购,洗劫的那条船上,拿到了大量的烟酒罐头咖啡等奢侈品,不久前全送到延安来了,现在这方面的供应倒是非常充足。 随着其他苏联专家进入食堂,周围渐渐地热闹起来,他们开始用俄语交流,猜测红军这次会朝哪个方向进攻,而战争会在何时爆发。 实际上当他们正在讨论这事时,战斗已经在北方爆发了。 第131章巴彦淖尔之战 巴彦淖尔,是绥远西部的战略要地,其北面的阴山山脉,挡住了南下的寒流和蒙古高原的风沙。在其庇护下,保证了阴山与黄河间的后套平原土地肥沃,草木繁茂,宜农宜牧。 不过由于历史原因,这儿人口相对稀少,开发较迟。去年才主政绥远的傅作义,当时注意力都集中东边的前套平原上,对这儿管理一度都属于放养状态。 巴彦淖尔本身,其实只是一个人口只有万把人的黄河边的小镇,算上周边地区,哪怕将周围两百公里范围里的各种“蒙古大小部落”算进去,全部人口也不过十多万人。而且这十多万人口,却是象洒芝麻般地分散在数千平方公里的广茂土地上。。 榆林陷落后,傅作义在意识到南面红军的威胁,将这里的守备兵力增加到四个团。他不是不想派得更多的兵,而是包头这座离榆林更近,开发更好的城市,其所面临的威胁更大。 不过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包头的傅作义,他犯了两个错误。 从一开始,南边的红军,就对有铁路连接平津的包头,没有任何想法。过去的1936年的一个月里,驻守在榆林的红军不断地向包头南面的鄂尔多斯高原渗透,甚至还在人口最多的东盛驻扎了千余人的部队。 但是所有的一切军事行动,其实都是为了迷惑对手而进行的战略佯动。 北方的绥远省,红军唯一有野心的,就是距离傅作义统治中心最远的巴彦淖尔。其距东边的包头约有二百五十公里,到绥远的中心城市归绥(呼和浩特也约有370公里)。 套用李润石主席的原话:这里没有铁路,在这里开战,傅作义部队的主场优势最小。而拿下了这里,就拿到了后套平原肥沃的土地,好好经营,光是这儿的产出再养二十万的红军都轻而易举。 当傅作义将他手中的四个新编团,组成一个加强旅派到巴彦淖尔后,很快就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易攻难守的死地。 第二,他的军纪太好了! 后套土地虽肥沃,当地临河镇政府(该地行政中心)却极穷,几乎没有存粮!原因是这里的土地和存粮,全都掌握在当地大户土豪手中!更要命的是,在知道傅作义派来的驻军缺粮后,本地的大户土豪更是疯狂地囤粮和藏粮,一副完全不合作的态度。(历史上抗战中也是如此,最后逼得傅作义不得不学八路搞土改,强行征地,减租减息全用上,七路半之名也因此而得。) 由于当地富户的“不配合不体谅”,过去的这个冬天春节,傅作义派驻在巴彦淖尔的这四个团组成的加强旅,春节时全军上下的年夜饭,吃的居然是喂马的“黑豆杂粮”饭。也幸好傅作义此人很有节操,从军官到士兵,伙食都差距不大,否则部队的士气会更加低落。 到了元宵节,驻军缺粮与富户囤粮藏粮的矛盾还没有解决。这个时期的傅作义,还没有数年后抗战时的杀戳果断,还想用“嘴炮”说服当地富户和游牧民“配合”中央。 十二月初时,当地富户之一,李家的家主如是说。 “唬谁啊!从巴彦淖尔到银川,有六百里远呢!” 而到了一月初,当地的富户豪强们,嘴里的话却变成了。 “从乌海到巴彦淖尔,还有三百里远呢!” 但是情况就好象明末时那一幕的重演,在这些“短视”的士绅富户们眼中,傅作义嘴里“南方赤匪”的危险,是远在天边的!而这个时期,傅作义因为生吞了马步芳的军火,和他嘴炮官司打得正凶,一时间也疏忽,或者没有马上下决断强行征收这些土豪富户的粮草,由此埋下了祸根。 双方就在扯皮中度过了一个不太安静的春节后,时间进入到1936年二月上旬。从包头被赶出来的马步青骆驼经过巴彦淖尔,用金条大洋在这儿补充了一批物资,马步青带着对傅作义无尽地诅咒,继续上路。 从巴彦淖尔向西走,要到达阿拉善盟位置,需要先绕过阴山山脉,其中要连续通过梦幻大峡潮、阿拉善大峡潮两个紧连的峡潮通道,这是必经之路。 二月十二日,马步青带着他的骆驼队首先通过梦幻大峡潮,行走了半天后进入阿拉善大峡潮。 这里离东南方的乌海,红军目前最北的控制区,仍然有两百里远。山潮行军,最怕埋伏。 一路上马步青很小心,事先前派出侦骑在前头探路,好在一路顺利。如今潮口已近在眼前。经过同治回乱后,百余年的惨烈厮杀过后,北方的蒙古族,其实已被“杀服”了。换成从前,路过此地时,马步青根本不会担心,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三马变弱了,草原上,你强大你就是头狼,你弱小,那就是羊! “就算我们落魄了,可是我们马家军,也不怕你们这些被杀破了胆的蒙古崽子!” 马背上,马步青按着腰间的马刀轻哼着。他这次用于运输军火的骆驼队,两百骑护卫全是精锐,赶骆驼的民夫,同样也是从马家军中挑出来的精锐,人人配枪,根本无惧草原上的任何一支蒙古部落的正面攻击。 骆驼马队顺顺利利地走出阿拉善峡潮后,马步青在心里轻松地吁出一口气。眼见天色已晚,一干人马一刻不停地在峡潮里走了一天,人畜皆疲倦不堪,他下令全军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决定休整过夜后再度起程。 凌晨六点,睡在简易的驼拉车帐篷里的马步青,突然被一阵轻微的轰隆声惊醒。 “怎么回事,这声音......” 此时已接近天明,天边出现鱼肚白,骆驼队里不少人已经醒了。马步青刚刚走出帐篷,眼睛就被迎面射来的十道强烈的远光灯光柱刺得几乎睁不开。 用手掌护住眼睛,透过指缝,马步青看到有五台体积庞大的“巨兽”,正咆哮着打着大灯向他的营地猛冲过来,其速度比草原上最快的骏马还要快。 那是五辆坦克,一字排开,M2A3布雷德利坦克居中领头,正列队向马步青部的宿营地高速突击碾压。 马步青听到声音时,车子已冲到两百多百米外,走出帐篷时,更推进到距其营地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然后方才突然一齐打开大灯! 强烈的坦克大灯近距离照射,瞬间将所有人的眼睛刺得都睁不开来。 “嗒嗒嗒嗒!” 五辆坦克,六挺马克芯-托卡列夫机枪,在极近的距离同时向营地上呆若木鸡的马家军疯狂扫射。其中艾琳娜所在的M2A3坦克装载了两挺——一挺是装在原并列机枪的位置,替代了没有子弹补充的21世纪产的机枪,另一挺则是外置在炮塔上作为高射机枪。 为了保证火力的连续性,这些原本是风冷设计的马克芯-托卡列夫机枪全部“多此一举”地添加了水冷式护套。(注:早期的风冷式机枪,通常发射完200发子弹后就要更换枪管,改回水冷式后自然可以连续射击) 马家军宿营里里瞬间人仰马翻,一片惨叫之声。 当这五头凶残的钢铁巨兽冲到距离营地还有二十米处时,“噗,噗,噗!” (点#可看到坦克插图)这是焊接在CV33坦克和M2A3坦克车身两侧的外置式,左右各三的反步兵跳雷发射的声音,五辆坦克在两秒内射出的三十发75毫米口径的跳雷,雨点般地落在营地里,在两秒内纷纷爆炸。 这种75毫米口径的反步兵跳雷是黄克仿未来德国的S雷设计的“贫穷山寨版”,以黑火药为发射动力,内里填充烈性TNT炸药,爆炸延时故意只定为两秒,射程通常在30米左右。但由于坦克是在行进发射,受车身震动影响,不少S雷发射时角度偏大,仰角过高,爆炸时弹头还未落地,空中爆炸,从天而降的弹片杀伤力更是惊人。三十发跳雷爆炸时,裂出近万个碎片,瞬间横扫覆盖了整片营地,人马骆驼皆在铁与火织出的风暴中伤亡惨重。 爆炸的风暴还未停息,五辆坦克并在一起,象一只巨大的压路机般狠狠地从宿营地里碾过。车上所有的枪口都在向外喷吐着火舌,又以那辆领头的M2A3布雷德利战车最为凶残,全车上下共有八道射击的火舌。 短短的十几秒内,齐头并进的五辆坦克一路无阻地杀穿了马家军的营地,冲出两百多米后,又一齐原地掉头,用了一分钟的时间重新组队后,又再次杀回来。 此时马家军营地中还活着的人都惊醒过来,或者尖叫地直接逃跑,或者不顾一切地抓着身边的惊马想骑马而逃,或者跪在地上向神祈祷,或者惧到了极致,大脑一片空白...... 当五辆坦克再开始发动。第二次通场冲锋时,密集的马蹄声响起,那是潜伏到附近的,彭雪枫率领的骑一师的骑兵,正在向乱成一团的马家军发动冲锋..... 战斗在天明时结束。 马步青的运输队全军覆没。 战后,战场上满地牲口的尸体混着人尸,看起来触目惊心。 黄克和艾琳娜并肩站在被鲜血浸透的屠宰场上,两人却毫无胜利的喜悦之心。 黄克长叹道:“这就是先进对落后一边倒地屠杀呢!” “无论哪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都无法改变啊。” 艾琳娜叹息着,弯下腰,用手将地上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的眼睛合上。刚刚结束的战斗,马家军一边毫无还手之力,混乱中,有少数勇敢者情急之下拿起马刀砍向坦克,除了崩断刀刃外,毫无用处。 螳臂挡车,就是这一幕最好的解释,完全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后来赶到战场的四百多名骑一师的骑兵,不过是给这场屠杀补刀和收尸,马步青也死在乱军之中。 中午的时候,骑一师的人打扫完战场,带着一百多匹完好的战马和一百多头骆驼离开。此外黄克的十字空间里,还存放着三十多具马尸和骆驼尸。至于余下的牲畜尸体和部分受伤不重的牲畜,以及十多匹战马,则留给了随后赶来的附近蒙古牧民部落。 此次伏击作战,红军得到了巴彦淖尔附近的蒙古部落的情报和物资的支持,所以留下部分的战利品由他们自行瓜分。 由于要赶路,红军把所有的俘虏都放了,然后东进,与正在向巴彦淖尔进军的第一军会师。但黄克知道,过去的百年里,蒙古人和马氏一族仇深似海,为了灭口,那些接手现场的蒙古人不可能让这群失去武器的俘虏活下来,而他也不想提醒彭雪枫。 针对巴彦淖尔的围攻作战,在三天后爆发。 十二月时,傅作义在巴彦淖尔扔了四个团的部队,总兵力超过三千八百人。这只部队隶属于六十八师,是个加强旅,旅长曾延毅。 冬季的时候,守军在巴彦淖尔这一带修了不少堡垒,不过这四个团的部队只有轻武器和少量迫击炮,最大的缺陷,却是缺少反坦克炮,士兵也基本没有反坦克经验。 巴彦淖尔这儿虽然有些山丘地形,但是面对超过一万的红军和五辆坦克的联手突击,守军只坚持了一天就全军覆没。 就象对付马家军一般,五辆坦克聚在一起,对着任何步兵阵地不讲道理地直接突击,靠近后先是一通三十发反步兵跳雷胡乱齐射,瞬间就可以炸崩一个防守严密的步兵阵地。至于那些沙袋垒成的碉堡,坦克开过去一碾一推,就直接倒掉了。而在坦克开近时,毫无反坦克经验的晋绥军士兵,基本是当场溃逃或跪地投降两选一。 由于一切打得都太顺利了,战斗中多次发生坦克冲得太凶和步兵脱节,然后坦克在敌军的阵地上乱碾,步兵赶到后,发现前面的敌人已经大批地集体跪地投降了,他们的任务只需打扫战场就行。 旅长曾延毅也在战后被俘虏。 整场战事之顺利,连林虎三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战后,他对黄克道:“几辆坦克集中起来一冲,对方面的部队就集体崩溃投降了。要不是你和我说过未来战争的打法,我差点觉得什么步兵战术都没有用了。” “这只是意外,不要小看傅作义的兵,他们只是斗志不足,我们就象包座之战时一般,占了对方没有反装甲训练和准备的便宜。” 战后,第一军的政委聂帅专门派人询问被俘的晋绥军士兵为何斗志这么差,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过年了,连顿好菜好饭都吃不上,谁想为这帮人卖命啊。” 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军官在喝兵血,若是这样,傅作义也不过如此。但在事后调查旅长曾延毅等军官后,林虎三难得地对这帮人起了敬意:他们的伙食并不比士兵好多少。(此为史实) “难怪后来傅作义晋绥军会被叫七路半,军纪倒是挺好的,不过他这次,却偏偏就是输在军纪太好才败得这么快,真是太有讽刺味道了。” 而后仔细调查后,林虎三才弄明白了,一切都源于这些群外来的守军和当地富户的矛盾:晋绥军在这儿吃的是饲料,但当地的富户为富不仁得象明末的福王一般吝啬,连应有的“匪捐”都不肯拿出来,饿着肚子的晋绥军哪里愿意替他们拼命? 再加上林虎三的第一军一开战就是用上了坦克这种大杀器,而且还是一次出动五辆,每辆坦克都配套了电台,以一万打三千多,局部战场还集中好几倍的力量突破。 而有通讯电台可以直接让坦克互相联系,令这五辆坦克可以联成一体轻松地配合作战,而位于后方的林虎三拿着望远镜观看战斗时,也可以直接通过无线电,对进攻中的坦克小集群发出指示。 这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降维打击! 缺少反坦克火力也缺少反坦克经验的晋绥军,一上来就被打蒙了,下面吃饲料的士兵又不想替这帮人卖命——这个“他人之地”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没有“保卫家乡”使命感!天降怪物,无可抵抗,怪物还在喊着缴枪不杀,于是就大片地集体投降了。 战后,依上级的指示,第一军极力地善待这批被俘晋绥军,尽可能地救治所有的伤员,抗生素该用的全用上——具有讽刺意味地是,被俘后的他们,第二天却不必再吃饲料了,因为林虎三在打下巴彦淖尔后,毫不客气地第一时间打了土豪,没收了他们的一切后,改善了所有人的伙食。 而黄克十字空间里那几十匹的马肉骆驼肉,也在这时被取出来,让红军和被俘的晋绥军都大吃了一顿,这也是可怜晋绥军众将士,在新年里第一次吃上肉。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就是照例的作俘虏的思想工作,说明红军的政策,然后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释放俘虏的事宜了。 战前,黄克和艾琳娜将手中的两台数码相机或手机改造成的“摄影装置”装在坦克上,拍下了参战的所有画面以供未来复盘战斗时使用。 黄克的十字架空间里当时还放着一架GO145教练机,战斗结束第二天,他和艾琳娜就把所有的坦克都装进十字架空间里,然后在第一时间驾机飞回延安,向主席报告战果。(注:GO145这类教练机随便哪里找块平地就可以轻松起飞,以后来类似的情况我不会再做说明) 当天晚上,主席等一干红军高层,看着上传到电脑的战斗画面,听着黄克作的报告,起初是兴奋,但很快大家就沉默了。 艾琳娜在异界捡地球的穿越物的尸时,其中一件收获,是捡到半套倒霉的穿越者房子,那半套房子送给了她一整套的厨房用具,以及半个客厅,外加一台大型家庭影院数字电视。 这台电视现在被黄克用了起来,他把电视和一台电脑主机联网,充当显示器,直接在大屏幕上播放当天的战斗视频画面。一边播放,一边叙述当天的战后总结。 朱老总道:“晋绥军崩溃得太快了,这不太正常。” 主席评价道:“按你们发回来的情报,那些晋绥军在巴彦淖尔的伙食很差,当地的富户土豪为富不仁,和晋绥军的矛盾不小,晋绥军不愿意为他们而战! 傅作义号称七路半,很多地方都很象我们,可是他依旧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民军队,所以才会有此惨败!不过此次的大胜只是意外,并不具备可复制性,一定要告诉下面的同志,切忌不可犯了轻敌之心。” 黄克笑道:“另一个我查过资料,傅作义大概要到抗战暴发,被日本人赶到这儿,几万大军加几十万移民,在巴彦淖尔这处塞上江南集体饿肚子,逼得没办法了,才狠起心来对当地的大户动手!他本质上,最多也就是个开明绅士,开明军阀的水平,这是他的身份局限性!”主席突然问黄克道:“这次这一战,如果换成你是傅作义,要你来守巴彦淖尔,你该怎么办?” “我?我可不会打仗......” 黄克看着主席的眼神明显是想听他的想法,想了想,然后道:“我说错了,您可别笑我,纸上谈兵的话。我觉得他在巴彦淖尔这边扔四个团是很愚蠢的,兵力不足还想处处都要,分兵扔了四个团,这不是直接送菜吗?要是我是他,一开始就不会要这里,把兵力集中在包头死守。然后转身向常秃子打滚,要援兵,要打钱,不打钱不给支援,我就投共投李润石!” 说到最后,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后,黄克指着屏幕上的画面道:“不考虑到政治和士气的原因,战术方面,这次我们能轻易地获胜,其实是降维打击!坦克集中得越多,突击力越强。反坦克部队如果没有足够的反装甲能力,看到自己的武器无法对敌人产生伤害时,很容易士气崩溃!” 一旁观看的刘帅也赞同,并在事后指出关键的问题道:“等到了明年,日本人全面侵华,他们用更多的坦克,象我们今天对待晋绥军一般地在向红军的阵地冲锋时,我们该怎么办?” “日本士兵,他们训练精良,斗志疯狂,本身也拥有大量的反坦克武器。此次作战我们获胜太过轻松,一定要注意平复军中的自大情绪,要为将来作准备。要知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和中央军作战,据北平那儿传来的情报,常凯申也把他手中的坦克部队调过来了。” 他对主席道:“反坦克枪,反坦克炮,反坦克地雷,——这些东西我们将来都需要准备好!但更重要的是,等东征战斗结束后,红军全军上下都要进行更多的针对性训练,因为我们的对手,很快就不会再是刮民党的废物部队了!” 而董振堂则在这时发表意见道:“其实可以找一些同志,进行模拟的反坦克训练——对了,整个过程最好拍下来,然后象放电影一样地放给同志们看!” 黄克点点头:“我会叫另一个我去看一些二战时的反坦克影片教材,然后按他们的剧本,让我们自己的同志拍一部类似的军事科教片!当然,要用这个时代的影视器材!嗯,可能的话,地雷战,麻雀战,地道战之类的,也可以拍出来。”而后黄克和艾琳娜很快又离开延安,返回平津——原因是链霉素股票的国内购买券即将发售,需要二人去那里做商业活动,另外,二二六也快到了。 而对红军来说,攻击巴彦淖尔,只是吸引常秃子注意力的战略佯攻,真正的大战,大概要半月后才会发动,由于巴尔淖尔一战太顺利,李润石主席在思考过后,决定将发动东征战役的时间推迟到三月,目的一是让常凯申把更多的部队调到包头去,其次那时黄河水位更低,更利于渡河作战。 七天后,参加了巴彦淖尔之战的那批装甲兵和协同步兵赶回延安。他们是先赶到榆林,然后从那里乘车回到延安。 稍作修整后,这群人就被集中起来,待在一间屋里,观看那天拍下来的战斗视频。然后开始了激烈的“检讨会”。 检讨的内容,全是分析此次战役暴露出来的各种缺陷与不足,并没有因为此次大胜而骄傲自大。 而后红军这边更找来另一批战士,开始了更加严格的步兵反坦克,坦克反步兵的对抗训练。 不仅新生的装甲兵在总结经验。今年一月的休整期里,林虎三在第一军里,已开始训练和试验从黄克那儿学来的“三三制”战术,并在此次进攻巴彦淖尔的局部战斗里初步尝试。战后的这段时间,他也在巴彦卓尔和部下不停地复盘当日的战斗,找出不足之处。 红军并不是生来就是如此强大的。战后马上开总结会议,不光总结获胜的经验,也要努力地挑自己的刺,找自己的不足,这才是他们越战越强大的地方。 第132章 与魔鬼共舞 巴彦淖尔一天就丢了! 消息传出后,正待在张家口剿总司令部(新建的)常秃,又紧张得连夜睡不着觉。 红军终于出手了,常凯申现在是又惊又忧又喜。 惊自然不必多说,而喜,则是对手终于还是按他最想到看到的局面开战:在天寒地冻的腊月天,劳师远征包头。 他的德国军事顾问也帮常凯申分析过红军的进攻方向:绥远和山西、青海,都在他们的预测中。 对常凯申最有利的局面:北进!红军贪婪苏联的援助,不顾一切地进攻包头,攻打绥远,这会是个难得的全歼红军主力的机会。 次有利的局面:东征!进攻山西,常凯申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渔翁得利,把李润石和阎老西一起解决。 最不好的情况:西征!彻底干掉青马,西进北疆,在西线打通和苏联陆上交通线。要知道这个时期,苏联对新疆的控制已达到顶峰,盛世才为了拒青马入新疆,不惜跪下舔斯大林脚底,甚至直接苏联入党求包养......这也是历史上西路军入疆拿军事援助的起源。 而目前的常凯申对西北控制力接近零,除非不惜代价调动几十万中央军主力杀入西北,否则根本就拿红军没办法。但这场战事到时也将无穷无尽,对常凯申来说,这是最不利的局面。 幸运的是,红军选择了对常凯申来说最有利的“北进”,他似乎在1936年的开局就拿到了一张“好牌”。 而在巴彦淖尔失守后的第六天,一位英国记者骑着马,在上百名被提前释放的晋绥军战俘的“护送”下,回到了包头。 这位英国记者,正是去年胡宗南的随军记者约翰先生。去年他“幸运”拿到了包座战役后关于红军的第一手消息前抢先放出,一夜之间成为“国际名记”。 贪心不足且嗅觉敏锐的他,早早地就意识到巴彦淖尔这儿会有“大新闻”,春节前后就来到巴彦淖尔,然后如愿以偿地被林虎三第二次“俘虏”。 林虎三没有为难他,反而带着他拍了不少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两人站在一辆魔改后的CV33坦克上的照片,并很快就登在了北平和天津的报纸头版的位置。 “平津那边的报纸,已经登出坦克的照片了,这下常凯申一定会相信我们把进攻的重心都放在北方了!” 而在另一边,李润石拿着平津方面发来的电报,呵呵地笑着。释放部分战俘,让英国记者拍了照片带回去登出,全是他的要求。这些主动“送出去”的情报,就是为了让常凯申产生错误的战略方向预判。 “坦克都出现了!共匪的进攻方向,果然是绥远!娘希匹的,这帮共匪是哪里得来的坦克?” 照片的出现,实打实地证明了红军有坦克属实而不是传言,而且比包座之战时还多出三辆!常凯申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共匪居然比大部分中央军还“洋气”,太没天理了! “应当是南昌丢失的那四辆吧......不对,他的模样好象不一样啊!” 陈布雷小声地嘀咕道。被黄克魔改后的CV33除非看悬挂,除非是“专业人士”,否则根本就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块。 在这事上德国人倒是仔细严谨的,他们以“专业”的眼光比较照片,又到张家口那儿看了看现存的CV33,同时又仔细询问被释的晋绥军战俘,最后还是只能证实二者使用的是同一种悬挂结构。 “也许是苏联人提供的坦克,苏联那边,我知道至少有两款坦克是使用这种悬挂!” 德国人无法确定的原因,这都得怪英国人——这个时代波、苏、意,三国的超轻型坦克,几乎都可以说是英国人开发的卡登洛伊德坦克的“徒子徒孙”。 波兰的TKS,苏联的T27,T37/38水陆坦克,意大利的CV33,全都引进了卡登洛依德坦克的技术,抄袭了他的悬挂系统乃至授权后的再开发产品。黄克把那四辆坦克魔改得太凶残了,现在的这批CV33,强加了个炮塔,车体首上的装甲板全换不说,更将铆接变成了焊接,还换成了倾斜装甲,更除去了全身的“麻子”(指铆钉)车身侧面还加装了反步兵跳雷。 就算是他的制造者意大利人叫过来,不到现场仔细把实物检查对比半天,也认不出这货是自己的产品。 常凯申和他外国顾问研究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这是苏俄给赤匪秘密提供的坦克。 “也许坦克是从蒙古边境强行开过来的!临河(巴彦淖尔中心城镇)到外蒙古边境线,也就两百公里的距离!” 他们推理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而这个结论,让常凯申恐惧万分,也是其忧虑的原因! 外蒙古到巴彦淖尔的道路情况如何,他是很清楚,不是大漠就是虫壁或者是起伏不平的草原。总之,要在这条路上行军运送装备,成本会高到吐血。 “斯大林卖肝援匪共”的结论一出,常秃子现在真的是吓坏了。 才刚打到乌海、巴彦淖尔就这样了,让他们拿下包头那还得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许多,首先就把高桂滋的84师调派到了包头给傅作义实质的支援。而另一支非嫡系的杂牌军商震的32军,也被调到了平津地区,随时可以坐火车入绥远。 他同时命令正在大同压迫东北军的汤恩伯的13军北上,在张家口待命,随时做出北进支援傅作义的准备。 常秃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84师和35军,都是西北军或晋绥军出身,死多少他都不心痛。等他们和傅作义的部队与红军在包头大火并,拼得损失惨重之后,他的中央军再跟上捡便宜,可谓一举两得...... 有几秒钟,常凯申考虑过让中央军达到包头,然后从包头出击夺回巴彦淖尔,彻底切断这条所谓的“北方运输线”,但是到最后终究是“赶杂牌军先去死”的本性难移,该念头只闪过几秒就放弃了。 想完了未来的大至战略后,常凯申把目光移向南边被他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东北军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 “等我干掉了红军,回头再收拾张、杨你们这两个勾结匪共的二五仔!” 过去近一个月里,常凯申对着这两个遗留在河北的东北军,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几个实力派军头,都被他召去“宣慰安抚”,57军的军长缪徵流,67军的117师师长吴克仁,都拿到了他的足足五十万现大洋的“过年红包”——是大洋,不是法币。 而最近的一次撒银币弹,却是元宵过后不久,被张学良从西安派到河北的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在悄悄上门向委员长“拜年”,示好,然后,“常凯子”大方地送了他足足一百万大洋的“大红包”。 中了银币弹的王以哲,大方地表示:“委员长有令,莫敢不从!” 常凯子想好了,等傅作义、商震他们和红军拼得差不多了,就让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顶上去......至于中央军,当然是在后面押阵,呐喊助威啦。 常凯子不知道的是,王以哲上门面见委员长表忠心,完全是李润石的主意。本意只是表表忠心,安安他的心,减轻东北军的压力,谁知道委员长这么大方,硬要塞给他一个超大的“红包”。 而常委员长之所以最近这么大方,原因是他的命中贵人黄元兴,就在最近,真的给他“天降横财”,狠狠地“奶”了他一大口! “奶”从何来? 认购券是也! 认购券计划,是黄克“慷他人之慨”,用来收买所有炮党实力派高层的“收割计划”。 四大家族中,参予者有宋家孔家陈家,也有常秃子心腹爱将,复兴社“十三太保”,也都有份。 如此天降横财的好事,他独独故意忘记了一个人。 这被忘记的人就是常凯申! 黄克开始的时候,只把蛋糕分给中统和复兴社,他的态度很明确:“我是生意人,我指点你们发财,怎么分蛋糕是你们的事,我不管!” 在这事上,已经互相看不顺眼的中统与复兴社,再一次地团结在“钱大爷”身边,无论是陈家兄弟还是有参予的复兴社成员,都表示谁敢动我们的蛋糕,就是和我们中统(复兴社)过不去! 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大的利益,有两个势力是双方都无法绕过去的。 一是宋家,一是孔家。 二陈和十三太保们不得不肉痛万分地分出一部分利益给孔、宋二蛆堵他们的嘴,然后委员长呢?党国呢? 反正大家是装成忘记了,卖几张认购券,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劳烦委员长大人了....... 只是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些意外。 --------------------------------二月十八日,元宵节过后不久,名为“黄金药业”的股票认购券,在上海、北平、天津三地正式发行。 黄克和艾琳娜从延安赶回上海,就是来参予“黄金药业”认购券的销售仪式的。 这一天,上海证券所外,人山人海。这群人中,有大量的中产,也有大量的“职业黄牛”。 无论上海还是北平、天津都是如此。甚至三地的驻军,都有士兵按长官的指令,跑去排队了。 为了最大限度的圈钱,要进入销售场所,就先要买“门票”,不多,一张门票十个铜子。进去后,只能排一次队。买到认购券后,就得从另一边出去。 啥,嫌贵?爱买买,不买滚!没看到外面人山人海吗?现在全上海全民国全世界都知道,去年下半年,黄金公主靠卖链霉素,半年的销售额,就达到八千万美元!而据内部人员透露,替其代理销售的孔、宋两家,更是各自净赚一千六百万美元——这个消息,汇丰和花旗银行的人替其背书披露的!而作为美国销售代理的杜邦,在当年公布的财政报表里,同样也披露,其代理销售链霉素,半年里获益超过两千万美元!链霉素的利润,简直是到了疯狂暴利的程度。而这样的一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链霉素工厂,其上市融资,只要一亿美元!按其去年的利润率来看,一亿美元的投资,最多两年就可以收回! 在这个经济危机,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的年代,这简直是可以让全世界的投资人都发疯的暴利啊! 于是,无论是上海还是平津,唯三开放的三座城市的几个销售网点外,全部人山人海,无数的投机客,中国的,外国的,全堵得满满地想冲进场去抢这天上掉下的超级大馅饼。外面的那群人中,其中更有不少的美国人。 摇号认购券这东西在美国,其实是提前半个月就上市的,当时也卖疯了,卖光了。然后有买不到的美国人就乘飞机跑中国来想来这儿扫货....... 为了防止发生踩踏事件,另一处新增的销售地点被借用在上海跑马场,那里足够宽敞,也极方便管理。 “黄先生,您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说出这话的人,是杜邦的三巨头之一,皮埃尔·塞缪尔·杜邦先生。外面很多人都以为黄克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艾琳娜才是正主,但是皮埃尔·塞缪尔·杜邦凭着多年人生经验,在几次谈判接触中,很早就注意到,在这对男女中,真正的主事的人反而是总是有意地躲在艾琳娜光环后面的黄克,他丝毫不敢小瞧了他。(他和黄克都是用英语交谈,以后类似的情况不多论述) “怎么了?” “买认购券还要先买门票,这么天才的赚钱方式,你们怎么不提醒我们!你这样让我们最少损失了近百万美元!如果我们半个月前也在美国这么做的话......” “啊,这事我还是不久前刚刚想到的......” 黄克打着哈哈。皮埃尔·塞缪尔·杜邦,或许有些白人至上想法,或许骨子里瞧不起中国人,但是他绝对不会瞧不起能搞出这么多名堂,把这么多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上,轻松地赚到上千万美元还能全身而退众人皆捧的人。 当他和黄克交流的时候,和他一起来中国的夫人与女儿,正陪着艾琳娜在一边喝下午茶。就在早上,这对男女亲自出手,替其夫人和女儿进行了一番“美肤保养”,事后,皮埃尔·塞缪尔·杜邦一家人和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现在的艾琳娜,比起昨天,身上多了一件事物:就是她的那双大长腿,正套着一双性感的长筒尼龙丝袜。这是杜邦夫人送她的诸多见面礼之一。 皮埃尔问黄克道:“你觉得股票上市后,能涨多少?” “涨多少和我关系都不大。我只关心,我最后能赚多少。以及杜邦的朋友,还有美国的朋友,能容许我在那儿赚多少。” “哈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呢!” “不够聪明的人,早就被人乱枪打死在纽约街头了。” 黄克看艾着琳娜的腿,心里想着却是晚上艾琳娜身上只有双丝袜时是什么样子的。 皮埃尔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得没错,你知道,尼龙丝袜并不是杜邦公司发明的,他的真正发明者,现在已经被搅成肉浆,埋在纽约帝国大厦的地基里了。” “怎么死得这么惨?” “把我们美国牛仔当傻子,卖丝袜加炒股,赚了很多个亿,还想把钱转走!” 黄克哈哈大笑了起来:“就算炒股赚了钱,如何取钱,其实也是一门艺术的。” 在赤裸裸,社会达尔主义横行的二战前,和杜邦的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杜邦公司,可是做过把竞争对手的工厂用炸药炸上天的事,那还是“亲家”呢。杜邦在黄金药业身上投了两千五百万,算上其他方面的隐性资源投入,最少在三千万美元以上。如果黄克不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润和回报,妄想将他当成凯子来宰,他早就和那个外号叫丝袜庄的家伙一样,被乱枪打成碎肉了。 幸运的是,黄克非常地“识相”,懂事,有能力,懂眼色,老杜邦也不介意拉他一把,扔根骨头——至少在他目前看来,这个年青人远比那个委员长有能力多了。到目前为止,花旗国在那位委员长身上的投资,还看不到足够的利益回报。 “你这么懂,我就放心了呢。纽约的银行家,其实是很黑心的。MR.黄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和那个庄一样的。” 黄克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圣诞节那段时间,他和艾琳娜向汇丰贷了一大笔钱,加上从前挣的,事后全部投到股市上——有大黄克在另一个时空帮着查资料,知道什么股涨得最凶,投资自然是无往不利。黄克也很小心,每种股票都只买一百万甚至几十万,都不多,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毕竟他和艾琳娜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名人了,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看着。 黄克在金融上怎么玩,只不涉及到杜邦的利益,皮埃尔是不会管的,其实他是善意地在提醒他。 “杜邦先生,你知道我是中国人,中国和日本之间,不是很太平。你看过我新出的那本书了吗?” “《菊与刀》吗?你可是把我们合众国的废物总统们,吹成了上帝啊!” 杜邦哈哈大笑了起来。 “中国和日本之间,两年内一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我准备在明年这个时候,把能花掉的钱,大部分都花掉.......” “哦,花钱?这是好事啊!我最喜欢爱花钱的中国朋友了。” “我需要杜邦先生帮我花钱!但是您也知道,我在这个时候花钱,其实是亏钱的,所以,您得帮我找一些“超值”的商品让我买!我得到现在,你得到未来,大家都能获得幸福。” “当然!” 皮埃尔.杜邦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和黄克轻轻地碰了一杯。 “我喜欢你,中国黄,什么时候来美国作客呢?” “大概四月份后吧.......我知道,杜邦先生您对我们的另外一些小发明,也非常有兴趣,大家那时候可以再谈谈!” ------ 第133章杨永泰之殇,潘汉年获奖 “黄金药业”股票认购券,这是黄克抄袭后世某个无节操的证券会搞出来的割韭菜法,然后传授给炮党政权里的诸多肥蛆们。当初创造出这些手段的那帮个人,可真的都是个个熟读马列,嗯,是逆读马列,逆练神功的高人啊! “韭菜居然能这么割!” 无论是孔、宋还是陈、戴,这群人听到黄克传授的手法后,个个惊呼世间竟有如此生财绝技。此法飘洋过海,最先试用的人是美帝。杜邦公司的人,联合美国证交所,先试着将此法玩了一波水,结果意外地大获成功——黄金药业之所以在美国能如此顺利的上市,黄克向美国证交所的高层们献上的“收割之法”绝对要占大半的原因。 而通过卖门票再割一轮,更是让老杜邦都叹为观止。 比美国人迟半月出售认购券的中国这边,吸收了美国那边传回的“经验教训”后,本着最大程度“收割韭菜”的原则,孔宋陈戴四人操作下,规定不管是谁,一人一次最多只能认购二百份!即二十个大洋!即使他们在三地准备了数百个窗口销售,但是蜂涌而来的投机客们,还是瞬间把上市的一亿份认购券抢空。而后扔出去的一亿份,也很快被瓜分完毕,不得不紧急地一再加印。 追捧的人,都是懂点股票的富豪们。他们当然不可能象普通人般去排队,想托关系走后门.......这时候,复兴社和中统参予此事的好事就显露出来了。 不是不可以从后台关系先得,而是要付出“面子”和“代价”。 他们在这过程中,捞上一票。 有钱没门路的普通人,想买?要么老实地排队,要么花钱雇人替你们排队。但是什么人可以排队,什么人可以当黄牛,也是要问问维持现场秩序的大小特务和军警的。 还是要付钱!这是工钱,辛苦钱! 追捧这些认购券的人,不光有中国人,甚至还有从海外特地跑来的洋人! 黄克这次的大收割计划,可是把杜邦的人都拉下了水。 和他谈判的老杜邦,在听到黄克的方案后,称之为“天才的计划”。其实他们已经知道,艾琳娜还是另一种药“降凤丸”的发明者,后者同样是暴利的项目,甚至是比肺结核药更赚钱的——毕竟得肺病的能有几个人?但只要是男人,都想自己在女人面前“金枪不倒”。 在双方私下的秘密的商业谈判里,黄克就提出,会在适当地的时候,把这个当成大新闻再“正式”捅出去。 被黄克拉下水的他们,一边象戴笠一般,“假装”不知道黄金药业公司还在秘密生产“降凤丸”,一边却故意把相关的机密透露给两国将要被收割的“韭菜们”。“韭菜们”自以为知道了只有他们知道的机密,而割韭菜的人知道你们知道了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 无数的投机客们,开始疯狂的追捧“黄金药业”的股票,却得知要先买认购券然后摇签....... 那些没有关系,又有些钱,急着想投投赚快钱的“普通”富户们,中产们,很多都不顾一切地花钱找黄牛排队——但是,这个时期,大量的黄牛,都是复兴社中统,地方驻军提供的。平津这儿,常凯申这边面临着李润石红军的巨大压力时,驻守平津的二十九军这儿,参予“排队”的士兵,数量就达千人。由于“卷”得厉害,敢和他们抢生意的黄牛,甚至当地没后台的黑帮份子,这个时期都进去了。 这些天,大蛆们因为数钱而累得手抽筋,下面办事的“小特务”们,因为“排队”,也累得脚抽筋,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挣到了钱。 淘金不一定真的能掏到金,但是卖掏金工具的,却先发了。 “印纸,真的可以变成真钱的啊!” 孔宋陈三家的人还有复兴十三太保们,看着收到手上的,越积越高的银元山,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然后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余下的两亿份认购券,扣下一部分留给自己,余下的继续扔到市面上,继续圈钱...... 门票赚一票,黄牛身上赚一票,买到手后,认购券再转手倒卖给有钱人,再赚一票。至于开奖出来后,拿着那些“中奖”的认购券,要不要倒手再卖再赚一大票,还是换成真股票,赌未来会涨得更多赚更大,这则是考验大家的心脏承受力了。 钱钱钱,到处都有钱可捡! 黄克黄元兴,人如其名,当真是“黄金元宝兴隆”是也! 不管未来如何,无论是戴笠还是陈果夫陈立夫这个时候都在心里发誓,谁敢再说黄克“通共通匪”,我们一定会把他当场活埋了! 为了不让最近穷疯了的常委员长发现这里还暗藏着一座大金矿,宋家的人,包括宋子文、宋蔼玲在内,连自家的亲戚割喉夫人都瞒着。不仅如此,中统和复兴社的人,还别出心裁地,在新闻上进行了“严管”:他们可以报导此事——所有常凯申在看的报纸,上面相关的新闻“必须严格把关不准乱说”,不许过渡“炒作此事”,同时“新闻用词”里不允许透露出“一个大洋十张认购券”之类会“泄露天机”的话。 两大特务组织的手下,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办事的态度,死死盯着几家报纸...... 为了钱,这帮人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联起手来给常凯申建了一座信息茧房。这种手段,二十多年前,袁世凯称帝前袁克定就玩过了一把,当时他专门为袁世凯印了一份“总统专用”报纸。相比于袁克定的愚蠢,戴笠,陈家兄弟这伙人,在这事上则玩得极聪明,给委员长看的报纸,该有的新闻照常报道,只是“漏掉”最关键的地方。 但是,天网恢恢,终有一漏,最后,常秃子还是知道了,因为某个天降意外......这些日子,因为忧心剿共大事,常秃子没有关心国内的报纸,偶尔看报纸,起初也是一扫而过。看到认购券的事,他凭着自己过去在上海滩炒股的经验,也只以为是这股票大家热追,为示公平所以才搞这个,却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里就开始圈钱宰肥羊。 出售后的第八天,包括加印,总计四亿五千万份(因为销量太好,又加印了五千万份)认购券卖到尾声时,常凯申临时起意,把行营暂时由张家口转到北平,坐火车的时候,无意中在火车的报架上看到了北平发行的地方报纸,里面头版的位置,报导了相关的新闻。 中统和复兴社的人,百密一疏,没想到常凯申会突然移营至北平,事先没对北平的报纸进行处置,更忘记管好委座专车上的报纸。 正在火车上看报的常凯申,当时也没有想太多,随便问了一句:“现在买股票要认购券,居然还要钱啊。” 当时他的秘书长杨永泰正好过来向他报告公务,随口答了一句:“这事在平津上海那儿都很热闹,原本只卖两亿份,结果印了四亿五千万份......”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杨永泰,说到这里时,这时才意识到,他好象不该插手这事,连打住了嘴不再多说。 但是,他答话里的一个“卖”字,却在未来将自己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常凯申好歹是在上海证券所混过的,虽然炒股亏得要跳黄浦江,却也不是“股盲”,他拿起《北平日报》仔细看了看相关的新闻,又拿起前几天的《北平日报》翻阅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明白了。 委员长终于知道了,“认购券”一事上,有人“又”瞒着他,发了“大财”,而且还是同一批人,孔宋二蛆! 更重要的是,他还知道,认购券这么大利益的事,还是象上次那般,他所代表的南京国民政府,居然没有从中获得一个大洋的好处。 现在的南京国民政府,国库里可是穷得连老鼠都能饿死呢!常秃子正为没钱,愁得发疯呢! 常秃子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好歹也明白,“我即是大民国”,“我爱啃树但不能把树啃倒!” 上一次,孔、宋二蛆,各自净赚上千万美元,没有交税,“富大夫而空府库”,已经让常秃子怨气冲天了,这一回见他们又来这一出,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当时可忍,现在绝对不能忍! 查,必须要查!而这个时候,政学系的那帮人,在这一波收割中,并没有分到红利。当常凯申为此发怒下令彻查时的时候,熊式辉、张群都站在常凯申的立场,眼红的他们各种说怪话,而同样吃不到肉的汪精卫、胡汉民一伙人,在国民党的会议上,也大加指责——黄克虽然懂得分利,但不可能阿猫阿狗都分一杯羹,尤其是这帮又不能给他带来好处的政学系的人,这些人和他的关系是最冷淡的。 最恨贪官的人,往往是想贪却又贪不到的人! 原本几家势力,还准备扛一扛,然后“象征性”地放点小血,吐个百分十或百分二十什么的上交为国应付一下。 可是前面他们实在太贪了,早就引发了上上下下的公愤了! 说好的只发行两亿份认购券,十分一的中签率。结果却一下子卖出了四亿五千万份。 能吃到肉的,终究只是少数人。 吃不到肉的刮民党内部人士不满! 无数被先割了一刀的士绅、富人们,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才拿到认购券的,其实心里也不满。 复兴社和中统两帮人虽然也分了大头,但是他们在黄克的教导下,聪明地只是当“保安”的,加上自身又是特务组织,在这事上一直把自己藏在后面,加上舆论控制得好,结果所有的矛头,全部“千夫所指”地指向孔、宋二蛆! 没办法,谁叫你们上次吃得实在太多了,和黄元兴大财神,又太亲热了,大家都眼红嫉妒着呢! 而在这关键时刻,割喉夫人发现连自己都被瞒着,大怒之下也不支持两家。 “你们不交税可以,黄金药业正式上市后......” 而常秃子这时候,还抓住了二蛆更关键的软腰子。 最终在万夫所指的情况下,孔宋二蛆肉痛万分的,把手上的分红大部分都吐了出来。以“捐赠”的名义上交国库。 而二陈与复兴社这伙人,在常秃子打一边拉一边的情况下,二陈吐了三分一的收益,复兴社拿出了一半的收益。 最大的赢家,成了常秃子,一夜之间获得了超三千万银元的军费,这下子,他又有钱可以扔银币弹了.......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在这过程中,最早跳出来的政学系就成了这群利益受损的蛆们集中仇恨的对象。 而杨永泰当时无意中说的那段话,更在这时传入众人耳中。 “该死的杨永泰,就他多嘴!全是他多嘴害的!” “这个杨畅卿,他早就该死了!” “FUCK!为了这事,我们两家连自己人都瞒着,结果这个杨畅卿,他一张嘴就让我们前功尽弃,损失惨重!” “这个广东师爷,我当初就看他不是个东西,当初就该干掉他!” “处座!这个杨永泰不是东西,他坏了大家的财路啊!” 发出以上愤怒诅咒的人,分别是陈果夫、陈立夫、宋子文、孔祥熙,以及戴笠的得力手下王天木,最后这位表现得最积极,恨不得拉上一帮人架起机枪把杨永泰扫成碎片。 好在戴笠还算理智,挥手止住了他,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想杨永泰死。 在常秃子的部下中,杨永泰也算是个忠心又能干的能吏。作为一个幕僚和政治人物,他是极为成功的。 中原大战的时候,正是他提出:用经济方式瓦解冯玉祥的西北军,以政治手段解决阎锡山晋绥军,用军事手段消灭李宗仁的桂军,最后,以外交方式对付张学良的东北军。而之后的削藩“累累硕果”,也验证了杨永泰的分析和策略的正确性。在逐步击败和消灭各地割据势力的同时,蒋介石也愈发巩固了他国民政府领袖的地位。 其后,在蒋介石面前一鸣惊人的杨永泰再接再厉,针对国民党剿灭红军根据地屡战屡败的局面,再次向蒋介石上了万言书,并阐述了著名且臭名昭著的“攘外必先安内”理论。 通过一系列的献言献策,杨永泰不断的巩固了蒋介石身边第一幕僚的地位,他在国民党内部的权势也愈发高涨。然而,众所周知,在派系林立内、斗激烈的国民党内部,从来不存在独善其身之人。 在其他人看来,靠一张嘴皮子受到蒋介石“宠爱”的杨永泰不过是一个幸进小人。而杨永泰组织的派系——政学系,更成为威胁其他派系权势的一大障碍。而政学系得罪最深的,则是以陈果夫和陈立夫为首的CC系。 作为国民党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果夫和陈立夫,陈氏兄弟在国民党内部权力极大,甚至有“蒋家天下陈家党”之说。陈家兄弟过于显赫的权势,自然也引起了蒋介石的不满。在蒋介石的授意和自身野心的驱动之下,杨永泰居然对陈氏兄弟的地盘而发动了挑战。 杨永泰曾通过向蒋介石建议提出成立剿匪总部,由当地军政大员兼任国民党党部主任委员的建议,极大的削弱了CC系对于国民党政系统的控制。根本利益受到威胁的CC自然勃然大怒。 而复兴社十三太保,杨永泰也得罪过。1934年南昌机发生大火,烧毁新购的十几架飞机。实际情况是:航空署署长徐培根挪用公款炒股亏空三百多万,为平空玩了一把“火龙烧仓”,报为油库失火,结果不小心火放大了把飞机全烧了。 当时十三太保之一邓文仪被派去调查此案,查出真相,却因为拿了对方十万元贿赂而隐瞒——结果这事却被杨永泰一眼识破,告之常凯申,然后邓文仪就倒了大霉坐牢丢官,事后杨永泰却也因此得罪了复兴社。 此时的杨永泰,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无意之言”,就成了几家愤怒怨恨的集火对像,头上死兆星闪烁...... 且不说常秃子这边因为分赃不均,在私底下开始互咬得鲜血淋淋。扔出这么一大块肥肉,引发四方云动的始作蛹者,黄克在刮民党高层,却依旧混得如鱼得水。 虽然被常秃子截胡,戴笠和二陈这边,事后还是获利不少,他们依然记得黄元兴的好。 认购券这事,黄克把他们喂得实在是太饱了,即使是吐出了不少,也依旧是很肥的。就连下面跑腿的小特务,这些日子靠着当“黄牛”,也小发了一笔。 所谓饮水思源,一提起黄克黄元兴,大小特务们都会自觉地竖起“大拇指”,大叫一声“党国栋梁”啊! 1936年一月到二月,从天津开往火车,继续将一车皮一车皮的各种机器不断地运往西安,再从那里转运到延安或通过宝鸡运往天水。 无论是中统还是戴笠这边,其实都知道这事,但是大家都默契地装成不知。这一点就好象封锁延安的八年的胡宗南“通匪”和延安做了八年的生意,但了解一切的戴笠从来都没有把这事向委员长报告过一般。 戴笠真的不能去检举黄克,做为特务头子,他手下养了不少小弟马仔,黄克对他,对他的手下,都是异常地热情客气。哪怕是一个普通的马仔小特务,如果家里有人得了肺痨,只要和黄克的表弟“林长河”说一声,对方二话不说,“链霉素”免费供应治到病好为止! 戴笠都知道,自己手下这帮人很多都受过黄克的恩惠。随着拿到的好处越来越多,他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得越来越深了。 而另一边,潘汉年以黄克“表哥”的身份,这段时间也是越混越开心。黄克拿着链霉素到处拉关系,而潘汉年,则是举着“降凤丸”与炮党高官们到处攀交情。 降凤丸这种“正经人”都要假装不屑,背后却是偷偷大叫“真香”的东西,当真是比大洋还好用。几个月的时间里,“天马国际贸易”公司,已经在全国几个中心大省全开设了分部。晋、川、桂、粤,滇几大军阀势力,人人家里都有他的“分公司”开张,生意越做越大的他,朋友也是遍天下。 潘汉年的合作伙伴,宋家三兄弟中的宋子良,两人勾结,什么生意都敢做,什么东西都敢卖,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敢卖。挖常秃申的墙角,两人挖得越来越勤快的。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说得就是他们。 而上级发出的指示是:“你们天马公司,只做生意,不搞政治活动!” 过去的两个月,天马公司从美国进口了超过三百辆道奇大卡车。一百多辆送到延安,在根据地里跑运输。余下的两百辆在全国各地活动,其中有近百辆在河北活动——常秃子现在大军云集河北,许多地方不通铁路,军备运输,武器弹药转移,都需要汽车充当运力。 拿了黄克这么多好处,各方势力自然也要意思一下,军需物资的运输业务很自然就落到潘汉年手上。 在地下党率领的运输车队的打理下,这段时间河北、河南一带的军资运输异常地通畅,大家都叫好。当然,也因为这样,常秃子的部队在各地的部署情况,物资库存情况李润石也一清二楚......而承包了军方运输业务的潘汉年车队,也因为这两个月替炮党军运送军资的过程中,从不拖欠延时,也不漂没,没有遗失,办事认真负责极牢靠,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意外地得到了常秃子发放的一枚采玉勋章嘉奖...... 1936年的第二个月,中旬过去后,二月二十三日这天,黄克和艾琳娜乘飞机从青岛出发,直飞日本“旅游渡假”,而在两人出发的一个星期前,一批中央派出的特工人员,已经先二人一步,乘船前往日本,提前在那布局。 实际上,他们是为二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日本将要发生的大地震做准备。 ——————— 第134章 绥远最有价值的地方 1936的2月,很多大事件都集在这个月发生。 这个月里,冬奥会在德国开幕,小胡子致开幕词。而这个月里俄国著名的医学家巴甫洛夫去世。此外就是著名的2.26兵变。 在二月初时,一架运送苏联专家的飞机,在从延安返回时,顺路把王稼祥也拉到了莫斯科。 此次北上,他的任务有二,一是向斯大林就报告目前中国革命的具体状况,以及未来一年的红军的战略方向。 第二个任务,却是“接人”的。 从去年八月底开始,来自中国的“留苏派”,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外,大部分人都遭受了审查和冲击,所有被怀疑是“王明分子”的人,事后都被斯大林先送去西伯利亚收土豆,收完土豆后,再送到各地的矿井里挖煤挖矿,美其名曰:治疗身上的小布尔乔亚病。 在给了这群人“强迫式下基层,接受工农再教育”了半年后,斯大林也觉得再养着这帮人纯是浪费粮食,于是通知中共这边派人过来领人。 在这半年里,曾经风光一时的王明分子都在挖煤种土豆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人幸运地逃过一劫。 比如把重要的情报带到莫斯科的甫化人,以“揭露王明反革命集团”的“功臣”的身份没有受到冲击——但实际上,甫化人在知道自己递给斯大林的文件,居然是如此吓人的内容后,当时也是惊得差点晕过去。 过去几年里,没事就被王明拉出来的折腾批斗的“李明”(立三)同志。王明对他的迫害,时不时就把他从莫斯科大学里挂起来斗的作法,反而让他幸运地避过了斯大林同志“慈父”的铁拳。而王明倒台后,李明倒是被提前释放了。(历史上他要到1939年才因为伍豪到来获释) 斯大林看着中国地图上涂成红色的部分,那代表着红军现在的实际控制区。如今地图上的这个区域,其面积已经比法国、德国都要大了。 他叹息道:“看样子你们真的很缺干部!” 王稼祥用俄语回答道:“我们缺少大量的基层干部。” “李润石打算让这些小布尔乔亚都下基层去吗?” “是的,我们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了。过去的三年里,我们已经犯过无数类似的错误,受到足够多的教训了。” “可是他们受过的教训.......” 斯大林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愚蠢又觉得自己很能干,而且还拼命地想表现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王稼祥垂下头:“您说得没错,斯大林同志。我们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人......所以这次,他们回去后,会全部从最底层做起。” 斯大林摆了摆手,拿起笔来,在面前的一份释放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既然这是你们的决定,那我答应你们,本来我还想把他们再多教育半年的。” 随着斯大林签下名字,一堆人的苦难暂时结束了。 不久之后,王稼祥就见到了从各地的矿洞里被释放的中山大学里的“留苏派”学员。 他们约有二百人。 王稼祥带着甫化人和李立三前去迎接他们。这群人被斯大林折腾了近半年,一部分人精气神全失,垂头丧头的模样象刑满释放的犯人,但有一部分人,却还顽固地保持着桀骜的个性,而这一切,都让王稼祥看在眼里。 和半年前相比,这群人共同的特点,却是手心手指上多了一层厚厚的老茧,皮肤粗糙,也不再是四体不勤,有点“工农”的模样了。 “这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是件好事吧。” 王稼祥正想说什么,跟着他一起过来领人的斯大林的代表谢洛夫先站了出来,然后开始讲话。 确切地说,他是在给这群人为这段时间所受苦难的一个“总结”。 “过去年五个月里,斯大林同志把你们送进农场,送入矿山,送进工厂,并不是因为你们是王明分子!而是因为你们全体都是愚蠢、自大、懦弱无知却又自以为是的“小布尔乔亚”分子,你们全部都是把革命当成是很时髦运动的浪漫主义投机分子!。你们其实什么都不懂,却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自以为在莫斯科的中山大学留过学,读过马列,镀过金,听过斯大林同志的教诲,打心眼里就看不起那些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从最基层一点一点奋斗出来的革命战士!” “斯大林同志是这么评价你们的:回到中国后,你们这些其实什么都没学会的蠢货,会打着斯大林同志的旗号,象你们的前辈,王明叛徒集团,还有从前在上海远距离胡乱指挥的废物一般,继续你们丑陋的表演!” 当谢洛夫恶狠狠地说出这些话时,尤其是他提到“上海”一词时,连王稼祥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谢洛夫突然站出来讲话,当然是斯大林的意思,实际上他就是在转述斯大林的话。 “过去的几年,为什么从莫斯科回去的留苏干部越多,中国革命就越糟糕? 原因就是你们这群只学了一点理论,只会背书,都从来没有下过地,进过工厂,钻过矿洞的小布尔乔亚废物,对中国革命插手得太多了!你们对中国下层工人和农民一无所知,却愚蠢地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过去半年,斯大林同志是在帮你们,给你们这群无知自大的废物补课......” 一个月后,由谢洛夫转述的,极度羞辱“留苏派”的讲话,被印刷出来,放到了红军高层的面前。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是因为斯大林在把这群人送回中国的过程,也非常地“粗暴”。 他没有给他们派飞机直飞中国,而是让这群人坐火车进入蒙古,然后在那里和一大群从东北暂时撤入苏联的“抗联”的同志会合。 1935年的最后几个月,随着中国革命的形式急剧好转,斯大林对东北抗联的态度,也变得“更积极”起来。在中央红军的要求下,部分靠近中苏边境的抗联人员,在十二月后撤入苏联“过冬”和接受整训,其总人数达到千人。 这群人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冬训后,并没有马上返回东北,而是按中央红军的要求,从外蒙古进入内蒙,穿过阴山山脉,然后通过刚刚解放的巴彦淖尔返回延安报道。 这一千多人的抗联战士,其领导人是周保中,他们进入苏联时基本是两手空空。他们和这群“象犯人一般被押到外蒙古”的留苏派们一起,从蒙古苏红图出发南行。 出发时,每个抗联战士的肩上都背着三把新发下的莫辛那甘步枪,而每个“留苏派”的天子之骄子们,也被勒令背负一把步枪一起跟随行军——不过他们背的并不是常规的莫辛那甘步枪,而是刚刚生产出来的,12.7毫米的反坦克枪。 这款黄克提供了设计图纸的12.7毫米的反坦克枪,因为一开始就有完整的设计图,苏联方面按照图纸很快就制出成品,加上其所用的零件大都是现成的,几乎不要新制,一个月的时间就造了近三百把。因为斯大林要求能“连续射击”,该枪准备的是很奇特的三连发的弹仓设计。 制造出来后,苏联军工部门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实弹射击测试。测试时发现,其在400m距离上,能击穿15mm厚的装甲,(初速为860m/ s,此枪真实原型为沙洛霍夫反坦克枪)。 150m的距离上打击装甲板,4发倾斜射击,只留下平均13mm深的坑,另外4发垂直射击,则击穿了30毫米装甲板。而在200m处对厚度为15mm装甲板以30°角射击,结果十分不理想,射击13发弹只有4发击穿,另有9发留下13mm凹坑。 军工部门对结果的最终评价是:刚好够击穿红军和各国现役的主力坦克的装甲。 该枪加上反制退装置,全重16.7公斤,去掉枪栓后,加上子弹,共二十公斤,全让这帮人背着行军,这是斯大林故意安排的。 红军即将在山西发动攻击的计划,斯大林已经通过王稼祥知晓。而斯大林在得知常凯申已经将大量的坦克也运到河北一带后,在援助反坦克武器方面,自然也加大了力度。在他的关注下,反坦克枪很快就大批量地制造出来,并在第一时间送到中国试用。 当时他大笔一挥,第一批生产出来的243把反坦克步枪全部被送到中国来,比最初索要的一百把还要多。有趣的是,其中3把,是最初先造出来用于测试反后座效果的五把枪中的三柄,全是最原始的单打一设计,其是作为“添头”附带的,由这群正要回国的抗联战士押运,一大批“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的“精英”们背负,以步行的方式走了十余天,行了三百多公里路,直至中蒙边境。 起初领头的周保中从苏联人这里,还以为这群人全是“要改造的坏分子”。 直到中蒙边境遇上接应的红军后,方才知道这群人全是“中山大学的高材生”,让他们背这么重的枪走这么远的路,是要给他们“治病”。 在中蒙边境上,这时早有嘎斯汽车运来了另外一大批军火弹药在那儿等待。而边境线的另一边,却有大批的骡马骆驼队在等待,正是彭雪枫的骑一师护送的运输队。 拿下了巴彦卓尔后,红军确实打通了和苏联的陆上交通线——只是这条道路的运输效率很差,尤其是内蒙这一段路,现在暂时还只能通过骡马骆驼队伍运输。 靠着缴获的马家军骆驼队,以附近蒙古部落的相助,他们是来边境线接收苏联援助的第二批军火:三千杆莫辛那甘步枪,两百余枝12.7毫米反坦克枪,十门轻型山炮,五百万发莫辛那甘子弹,两千发炮弹。 在路上又走了三天后,在阴山山脉北面,骑一师与红一军的接应部队会合,又过了四天顺利到达巴彦淖尔。 穿越阴山山脉时,有部分接应的红军和少量的抗联战士留了下来,开始在山脉里建设山间的游击活动基地。 常秃子以为红军很想要绥远,但整片黄河以北绥远地区,李润石看中的只有两处,一是巴彦淖尔,其次却是恰恰是这段漫长的,却常被人忽视的“阴山山脉”。 阴山山脉是中国北部东西向山脉和重要地理分界线。横亘在内蒙古自治区中部及河北省最北部。西端以低山没入阿拉善高原;东端止于多伦以西的滦河上游潮地,长约1000公里;南界在河套平原北侧的大断层崖和大同、阳高、张家口一带盆地。 黄河的前套平原和后套平原,就是受阴山山脉保护,方才不受蒙古风沙的影响。 历史上,因为没有获得以黄河以北的“支点”,抗战时期,红军在黄河以北的绥远地区,唯一能开辟的根据地,就是大青山根据地。但是那里受四面八方的日伪军强烈的压制,虽然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但是一直无法壮大。 如今历史不同了。 拿下了巴彦淖尔之后,红军就准备将整个阴山山脉,按照历史上“太行山”革命根据地的标准来建设。 归绥、包头虽好,但实际却是易攻难守的死地。 整个内蒙、绥远两地,其实最有军事价值的,却是看似荒芜的阴山山脉。 阴山山脉的位置很有意思——傅作义虽然控制了绥远,但是实际上他的有效统治区,全在阴山山脉以南,山脉以北,他的控制力接近为零,只是名义上拥有。 只要控制了阴山山脉,就等于控制了大部分的“中蒙”边境。这里要建立根据地,唯一的问题,就是天气过于寒冷。以南方士兵为主力的红军很不适应这儿的环境——这也是红军要求部分抗联的战士从东北转道苏蒙南下内蒙的原因,因为抗联的战士在更寒冷的东北作战过,有这方面的经验。通过蒙古回来的这批人,未来大半会成为阴山根据地的主力。 阴山山脉几乎横贯整个内蒙古高原,控制了这里,日后日军侵华时,即使他们先后拿下归绥、包头,结果也只会是坐在火药桶边上。原因就是两地以北那一横串的阴山山区,全是红军游击队纵横的战场和后勤基地,随时可以以大山为依托南下袭击。 山区可以使用“游击溜鱼”战术对抗清剿,山脉以北可以放牧种田,而且很容易可以获得苏联通过蒙古送来武器弹药援助。只要经营好这里站稳脚,整条山脉就是红军一长串举在半空中的铡刀,随时可以砍向包头和归绥两地。 历史上的晋察冀地区,日本人要发动大扫荡,可以就近获得控制县城的补给。 但绥远不同,整个区域人口也就二百万人,主要人口仅集中在少数大城,稍远点距离的扫荡,光是补给就会是把日本人逼疯。而且这儿人少,日军在这儿想找伪军当眼线,都相当困难,至于想学在东北时那般,玩小村并大村,迁走居民的方式对付游击队,也没有用。 东北可以这样玩,那是因为整个东北被日军完全控制,他们可以用这种手段,完全断绝抗联的后勤甚至人员补给。 但在内蒙古不同,阴山山脉南有巴彦淖尔和后套产粮区——历史上日本人到战败都无力夺取这里,在这里屡屡被傅作义痛打,更不要说在这里他们要面对的是比其还要强的红军。 只要巴彦淖尔和阴山山脉同时在手,红军在绥远,确切地说,是在整个内蒙、绥远两省的布局就全活了。 巴彦淖尔是身,阴山山脉是左臂,再加上南边荒芜广茂的六百里鄂尔多斯高原这条右臂,侵华日军也许可以强占绥远和包头,但只要他们妄想夺取巴彦淖尔,北面的阴山山脉,南面的鄂尔多斯高原两地不断出击的游击队,绝对会成为他们未来的噩梦的。 至于入山扫荡,如此漫长的山脉,历史上美军、苏军在阿富汗的尴尬遭遇,以及最近薛岳在汉中秦岭地区的痛苦,他们也将很快品尝到。 ------------------进入中国境内后,这群留苏派小布尔乔亚们身上背着的弹药,被卸下转走,但是还要背着枪走...... 对于他们,红军的接应部队,并没有给予太多的“优待”。 到二月底时,这群被莫斯科象押犯人一般,遭受“极度羞辱”留苏派小布尔乔亚们,终于到达了延安。 这时的他们,身上什么傲气都不复存在了...... 而在这过程中,一些被提前安排到抗联同志中的延安干部,一直在路上悄悄地观察这群留苏人员,就他们在路上的言行,悄悄地打分........ 这群人,是来自延安的“整风干部 ”。 “听其言,观其行!” 这是红军上级发出的指示。 而斯大林放人前的讲话,故意被送到红军高层这边,也是借机表明他的态度:他知道这群人是什么人,不会再给这群人借他虎皮乱来的机会。而李润石主席在听取了黄克的意见后,本土势力对这些“留苏人员”,也不会再象历史上那般有“迷信的盲从”,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基层做起。 而王稼祥在苏联期间,斯大林和他谈得最多的,除了红军明年发展的战略方向问题外,另一个被谈得最多的话题,却和黄克有关。 斯大林对王稼祥道:“这位海蛇同志,他对中国革命的影响力太大了!” 这话一出口,王稼祥当时本能地紧张了起来,好在他伪装得好,然后作赞同状地点头道:“他解决了我们很多革命上的资金问题!” 斯大林哈哈地大笑起来。 “胆子很大,很冲动,很敢做的一个年青人!” 他笑着将一份杂志放到王稼祥面前,王稼祥一看,愣了一下。 这是美国著名的时代杂志,封面的人物,是艾琳娜的半身照,而黄克的照片,则作了阴影化处理,半隐身在她后面。 斯大林道:“这位艾琳娜小姐,她很不一般!” “链霉素培养基有问题?” “不,非常地好!我们按她提供的方法,通过试验室,一个月内就轻易地生产出了一公斤半的链霉素!然后也很顺利地合成出了利福平。可惜的是,要大规模量产链霉素所需的那些设备,我们这儿暂时还无力生产。” “所以海蛇才拿出那份方案,要利用资本主义国家的力量,帮我们解决问题。” “我看过你们带过来的方案,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她和他......” 斯大林指着杂志上的二人,脸上露出很郑重的表情。 “他们很优秀也很出色!到目前为止,他们所做的一切,给苏维埃带来的都是正面的......” 很明显,斯大林话里有话。 “嗯......” 斯大林虽然说话很和气,可是心里有秘密的王稼祥,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位掌控共产主义运动龙首的大人物,由骨子里透出的巨大威压。若不是走过长征路,经历过那段地狱般的磨砺过程,换成过去还是个“小布尔乔亚”的他,一定会撑不住的。 “海蛇是你们自己的同志发展出来的干部,他的来历没有问题。但这位艾琳娜同志,她的来历你们一定好好地调查清楚,不能用一句“来路不明”就放过了。” 关于链霉素培养基,黄克把一切功劳是全推到艾琳娜身上——按他对艾琳娜的包装,她是一位天才的药理学家,所有的药物都是她研究发明的。现在虽然是1936年二月,离年底还早,但是艾琳娜已是诺贝尔奖预定的医学奖的获得者了。 本来去年她就该得的,只是当时的她“不肯”交出链霉菌供各国试验——当然不肯,因为那时艾琳娜根本无法拿出活性的链霉菌出来。不过现在不是问题了,今年二月初,艾琳娜向全世界提供了链霉菌——是原生态的那种。 用这种链霉菌,是可以提取出链霉素,但是,其副产物的毒性大到可以毒死毒残人。 历史上链霉菌是在1938年就被发现的,也就是两年后。但开发出能治疗肺结核病,同时不会毒死毒残病人的有效链霉素,却是要等到1948年以后。在不知道用放射性诱变促进链霉菌变异进化前,想要获得后世的那种高效低毒的培养基,花费的时间将是以十年计。 而黄克通过母亲弄到的这种原生态版的链霉菌,还是特地索要的是毒性最大,产出最低的那种。在艾琳娜拿出了链霉菌后,世界各国的科学家如获至宝,纷纷研究。后续情况目前还不知,但艾琳娜获得诺贝尔医学奖,基本已不是问题了。 关于这种情况,苏联方面倒是一清二楚。艾琳娜的这种“把苏联的同志当成自己人来对待”的善意做法,倒是获得了斯大林的好感。 不过斯大林和王稼祥提起这事,纯粹只是大清洗时他的个人习惯,见王稼祥表示明白也没有多说。 谈论过这两人后,两人接下来的话题,还是和“援助”有关。 在援助和支持各国的共产主义运动方面,斯大林其实并不小气。但前提是你们能不能让他看到“希望”。早年国共合作时,苏联在这方面就是很大方的。 只是历史上他先被常秃子坑,又一堆留苏派乱折腾瞎搞,才变成后来那般一地鸡毛的情况。他真正重新认识了中国的革命同志,却是要等朝鲜战争之后,才真正地学会“尊重”身边的这位“中国小弟”。 没有人会真正看得起只会叫嚷“打钱”的废物的。 朝鲜战争为何被称为新中国的立国之战?原因就是新中国靠着将美帝等十七国联军按在地板上磨擦了三年,证明了自己可以成为“社会主义阵营里仅次于老大哥的二当家”,而不是一头只会抱斯大林大腿的弱鸡,这才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这几个月中国方面能让斯大林开始“正眼相看”,还不是因为他们能一直给他带来惊喜。“海蛇”能被斯大林越看越喜欢,还不是因为他总能搞出大新闻,而且还直接帮助中国这边解决了“革命资金来源”的问题。 在王稼祥透露的战略方向里:东线方向,今年红军计划在山西先打垮常凯申在北方的机动兵力,然后会设计在山西夺取一个重要的前进基地。 而在西线,大约会在五六月天气转暖后,全力西进,消灭青马——考虑到马家军骑兵多的因素,其机动力太强,要真正全歼其很难。一旦有残部逃出,其很容易流寇化。而为了达到尽早消灭马家军残部的目的,这时就需要苏联方面提供空军相助。 与此同时,王稼祥在斯大林面前,拿出了一份黄克开出的第三批武器援助订单,开头的位置,要的就是装甲汽车,以及一款“新式炸弹”的设计简图。 “用四个轮子,四个翅膀打败四条腿”! 第135章格局 前往日本前的最后两天,黄克一直待在上海自己的个人工作车间里,把那辆美式的M2A3步兵战车进行大改装,确切地说,是进行大伪装。 除掉身上的“洋气”,将其伪装得更象这个时代的日本坦克,同时按这个时期日式坦克的涂装进行刷漆。 而同一时间,他从德国买来的GO145教练机,其中一架正在做保养和重新涂装处理:身上涂上陆航的太阳标志,伪装成日机。 除此之外,黄克精心准备了整整四十个汽油桶“礼物”准备在二二六那天,送给一些人享用。这些汽油桶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旧桶,上面所有能泄露其来路的标志,钢印,都被事先除去了。 此次行动,黄克很早就想干了,只是一直担心上级不允许。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最后延安那边居然同意了。 “小黄同志,我们需要时间!” 李润石主席当时对他道:“东征之战过后,如果红军能达到战略目标,那么在日本帝国主义看来,作为名义上的中央,其实力又大大下降了,日本人的全面侵华战争,很有可能会提前爆发。虽然现在的我们比历史上的我们更强大,但是能多拖一年也是好的!” 得到批准之后,胆大包天的小黄克,立刻和大黄克联系,收集满脑洞之后,决定搞一堆的,大大的大新闻。 “有外挂,就要努力地用,拼命地用!这次去日本旅游,我要让整个东京,感觉到痛苦!” 令黄克感到意外的是,此次日本之行,上级唯一的要求,只是他必须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限制了。 当然,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二月二十三日,小黄克和艾琳娜乘飞机飞抵东京。 此去东京,黄克很低调,而艾琳娜则极为高调。一下机,就有当地日本官员迎接,记者采访,报纸追着报道。 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国际名人。艾琳娜来到日本后,在东京下机不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慈善义治:给东京三百名患肺结核的儿童免费提供链霉素治疗——这本就是她和黄克计划好的,全球环游义治计划的一部分,日本是第一站,而且故意选在了二二六兵变前昔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这个计划也是和杜邦公司讨论过的,目的是为了把链霉素这个题材,炒得越红越火,方便未来的“收割”。 光靠卖药,能赚几个钱啊? 别的不说,此次国内,黄金药业在对国内民间发售的股票,总值也不过二千万美元而已。 但是卖掉的认购券,就高达到四千五百万银元——光是这一项就和发行的股值相当了! 而那些“中奖”的有效认购券,黄克从戴笠那儿得到消息,其一份目前已涨到三个大洋,甚至比黄金药业原始股的股票还要值钱!即使如此,有人若要出手,立刻就被人抢光。购买者不光是国内的富豪,也有大量的洋人——甚至包括杜邦公司的人,以及和中国一邻之隔的日本,都有投机客不远万里赶来中国,暗地收购。 还未上市,就疯狂如此,所有人都看好黄金药业。 作为黄金药业名义上的总裁,艾琳娜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日本上层的轰动。而且早在一个月前就她知会了日本政府,相关救治的儿童,名单则是由日本方面列好。二月是日本最寒冷的季节,此时的东京,时不时的下着鹅毛大雪。艾琳娜下机后,当地的日本政府在第一时间派出专人迎接她,此时的日本政府,高层刚刚经历了一次激烈的政局波动,冈田启介内阁在一月时,因政友会提出不信任案而倒台,新上任的是广田弘毅。 艾琳娜的到来,免费义治,算是给刚上台的广田弘毅内阁,增添了一份可以收买人心的“政绩”,当日她下飞机后,受到了广田弘毅派出特使的热烈欢迎,而正式迎接艾琳娜的人,则是日本皇族的某个成员,雍仁亲王——即历史上有名的“皇太弟”。 此人热爱体育运动,在滑雪,橄榄球等项目上大出风头。被称为体育王子,和沉默寡言的昭和天皇相比,他更受到全体国民的爱戴。他的家庭沙龙是上流贵族子弟的榜样,因为经历的关系,在保守的日本,“西洋化”较严重。过几天就要发生的二.二六兵变,当时的皇道派军官一度希望秩父宫雍仁亲王上位,今天在这里欢迎艾琳娜,大概是他人生的最后“巅峰”了吧。 历史上此人是亲英美派,和对日本不结盟消极反对的昭和意见对立,强烈地反对“战败”。1938年后以陆军少将任“华南派遣军”参谋,参加侵华战争。以后又多次来华,代表天皇“慰问”日本侵略军,总之也不是个“好鬼子”。 有趣的是,他会在五年后染上肺结核,十一年后病逝。不过由于黄克和艾琳提前把链霉素带到这个世界,他得了这病应当也有药可治了——才怪呢! 艾琳娜临时宣布此次日本义治,免费求治的肺结核病孩的数量,上升到五百人,治愈为止。精通日语的他,是以日语当众宣布,讲话时她主动拉上了雍仁亲王,同时还玩了一把文字游戏,让人很容易误会多出来的二百人治愈份的钱,雍仁亲王也出了一半。 不管怎么说,当天雍仁亲王是赚足了面子,事后自然是吩咐下人好好的招待艾琳娜这位“金发碧眼”的白人贵宾,并和她约好明天一起去皇宫面见天皇。 虽然一干鬼子高官全在面前晃悠,但全过程黄克却是很低调,他老实地躲在艾琳娜身后,任由她在前台接受媒记们最闪光的灯光拍照,自己则象不存在一般,悄悄地躲在最后的角落里。 黄克在这个时间点来日本,就是想趁着226这个契机,把事情搞大的。 来日本之前,他的十字架空间里,就装着一公斤的塔崩。这东西是他最近才拿到合成配方工艺的,而传授他合成手段的人,正是小黄克的母亲林梅。 林梅终究是一个母亲,在小黄克的一再要求下,在得知他在这个时空要去日本“搞个大新闻”后,终于还是把相关的技艺传授给了大黄克,然后小黄克也会了。然后大黄克在母亲的指点下,利用物构所的设备亲自操作,合成出了一公斤产品,传送给小黄克。 塔崩,是人类发明的第一种神经毒素,1936年德国研究员施拉德博士替德国的法本公司旗下药厂开发更有效的杀虫剂时无意中发现的。 过量吸入后的反应和其他神经毒素所构成的中毒原理相似。只要约一分钟的吸入塔崩已可构成生命危险。中毒征状和严重程度随吸入量和进入身体的速度而定。 极少的皮肤接触有时会出现出汗和颤抖,瞳孔异常收缩。吸入塔崩造成中毒的毒性比沙林毒气少约一半,但低浓度的塔崩对眼睛的刺激和伤害远强于沙林。 并且,塔崩进入身体后分解得极慢,所以即使吸入量极少亦会造成慢性中毒。 皮肤接触塔崩后的病征比直接吸入出现得较慢;即使中毒者迅速吸入超过致死份量,仍能维持生命1至2小时。 小黄克接收到的塔崩虽然只有一公斤,但用得好的话,却可以做很多事了。 小黄克还通过大黄克向母亲索要百草枯的全套原始合成工艺,但是这东西原料本身就有剧毒,合成比塔崩还麻烦,最后是大黄克直接时空传送了一公斤的百草枯过来。 总之,此次日本之行,小黄克是把能想到的大杀器都带了个齐全——要不是生化武器太危险不好控制,又暂时弄不到生化病毒,他都想在日本放点鼠疫肝菌什么的。在这事上,黄克其实是一点节操都没有。历史上日本人侵华战争时,没少对中国用过细菌战。 小黄克虽然跟着主席走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不去做,就是念头不通达啊! 当晚永田町的国会议事堂附近的一家料亭店宴请艾琳娜,和艾琳娜一起出席的,还有杜邦在东京的代理人。 明治时代,政府的官员们就习惯在酒馆、甚至妓院里谈论国事,为了不受他人的干扰,不少人还开设了专供政府人士集会议论的酒馆。慢慢地,料亭演变成了政治情报发布地和政要们的聚会商谈场所。料亭尤其强调私密性,服务人员也经过严格的保密训练,不得透露客人的信息。 这种料亭只接待熟客,或有人介绍才得以入内。消费水平也非一般人承受得起,一顿饭下来,费用更是吓人。 全过程,也就是吃吃喝喝,看看日本风情的艺伎舞,饭桌上大家互相虚伪地微笑客套,完事后坐东道主安排的车返回住处。 这只是最普通的接风洗尘宴,真正的高潮会在明天,那时他们一起去日本的天皇宫参加晚宴。 回到住处后,二人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换了套衣服,从后门出了宾馆大门,游走在东京的大道上,感受着当地的风情。 二月的日本,天气异常地湿冷,黄克和艾琳娜手挽着手走在一起,象情侣般地漫步着。 “今天是二十三号了,也不知道历史被我们篡改了这么多后,这次的二二六会不会按时发生?” 嘴里这么说的时候,黄克的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从前看过的反映二战前日本东京风貌的电影电视剧。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富士银行,脑子这时在思考念头,却是二二六发生的那天,要不要趁火打劫,去这里零元购一波。 “银行这儿,情况比较复杂,守卫挺严的,我这样过来,踩点时间都不足,这事暂时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去工厂搬机器更好。” 黄克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艾琳娜突然叹了一口气。 “九年后,这里的一切,都会烧成灰烬吗?” “九年?你是说李梅大烧烤吗?没错!另一个我查过相关资料,整个东京,除了皇宫以外,能烧的差不多都烧光了!整个东京几乎都烧成焦炭,但是造成这一切根源的那群王八蛋,比如住在皇宫里的那位,战后都大都有滋有味地善终了......” 黄克嘴里轻轻地骂骂咧咧的,说着说着,他立刻敏锐地感觉艾琳娜现在心里有事,然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了想,强迫自己把个人的民族情绪排出脑海后,顺着她的想法道:“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底层的生活并不比中国那边好到哪里去。但比中国人更惨的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的觉悟,在官方的宣传控制洗脑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痛苦的根源,而把寻觅未来的希望,放到向外去强抢,掠夺......” “就象末日黄昏,我所在的世界里,愚蠢的我们曾经做过的一般!” 艾琳娜突然接了一句。 “嗯,差不多是这样吧。” 黄克知道她又感伤了起来,伸手挽了挽她的肩膀,搂紧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艾琳娜,从一开始,他们就在拼命地掐灭你产生反抗意识的可能,从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把你关在信息茧房里,控制着你的思维方向。” 艾琳娜突然道:“神赐剔除后,我被抹去的记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啊?什么时候?” “一直都在恢复,触景生情,很快就会想起来。这里是日本,是东京,是那四个日本人的家乡。我来到这里后,关于他们生前的记忆,人生经历,就不断地想起来.......” “四个日本人的记忆?多大的?” “一个是七十多岁在站街指挥交通的老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孤零零地躺在家里等死的老妇人,最后一位,是三潮区流浪者,被遗忘者......” 黄克回应道:“1990,2010.......这中间的二十年,这段时间正好是日本由盛转衰的二十年,未来还会更加地衰弱下去。” “他们的记忆让我看到了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由废墟走向极盛,又由极盛走向没落的全过程。现在想想,和我的那个世界何其地相似......” 艾琳娜叹息着,小黄克想了想,结合身体里属于大黄克后十年的提供的记忆看法,很快总结了出来。 “七十多岁的那位?最后的昭和男儿,经历了日本战后崛起,全民奋发的黄金时代。年青时努力奋斗过,老来后却被社会抛弃,视为负担,低生育率的日本人,“再老也要养政府”吗?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是平成时代的日本人,平成养猪!被美帝奴化教育后,以及社会的毒打后,加上广场协议后失去的二十年,然后学会了躺平,二次元,不堪社会压力,迷茫的中年人?” “没错,你全猜对了,那个中年人,到穿越为止,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只是沉迷在二次元的世界里逃避现实。” 黄克道:“那位孤独地躺在家中床上等死的老妇人?是被家人抛弃还是没有后代?” 艾琳娜道:“是失独老人......至于最后的一个日本人,他被企业解雇了,失业了,不敢回家见家人,自我流放,自我地社会性死亡,逃避现实......” 然后她长叹道:“日本是个阶级固化到极点的社会。哪怕是经历了二战,本质上都没有什么改变,千年皇朝,千年皇族,延续了千年的固化。” 黄克道:“这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那些日本人的看法?” “大部分是来到这时代,读了那些书,自己的感悟。这四个日本人,他们到最后,都没有明白自己痛苦产生的起源。” 和黄克不同,她不是中国人,甚至也不是“地球人”,在这方面,她其实没有黄克的“民族主义”情绪。 “全世界,也只有曾经苏联和中国,是很认真地在教人民群众屠龙术的。苏联解体后,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国也不教。也只余下那些爱作死,爱冲塔的网文作者,靠在小说里夹私货,传递火种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们也在遭受404神兽的追杀!” 小黄克叹气道。这段时间,大黄克找来的枪手,在钞能力的摧促下,已经写了超过三十万字的稿子,目前看来那文暂时还可以活一阵子,但过几年,那只青蛙大概会上“禁书红榜”吧,好在“上榜”这事对他来说早就家常便饭了..... 小黄克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艾琳娜突然话题一转道:“这两天你很兴奋,难怪主席说你很调皮,还象个孩子......” “我才刚十八,还是个中二.....嗯,兴奋?” 黄克顿了一秒,顿时明白她所指何事。 “我终究是中国人啊,我不是普世主义者,我甚至认为,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其实没有多少是无辜的。哪怕他们,大多是被愚弄的傻瓜,军国主义和华族财团的炮灰,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们做过和即将做的恶事!” “我也当过被愚弄的傻瓜呢!” 艾琳娜自嘲地笑了起来,她所指的,自然是自己当年成为诸神的走狗,心甘情愿助神为恶却不自知的往事。 小黄克低头道:“中国和日本之间,流的血太多了,而欠的债,大多没有讨还。而罪人,恶人,一直都没有真正受到过惩罚,而且后来还在不停地恶心人。” 然后他又承认道:“我终究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离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其实还差很远。” 艾琳娜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其实他已经猜出一些原因了。 她道:“你相信会有世界大同吗?” 黄克想了想,摇了摇头。 “要互相理解,放下成见,忘记血债,哪有这么容易?仇恨的种子,已经洒得太多,种得太深了,无论是二十八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很喜欢那个日本动画里被人杀全家的二柱子说过的话。” 黄克看着艾琳娜道:“如果谁对我说,要我放下被灭族的仇恨,原谅他们,那么我就把他最珍贵最珍惜的人杀掉,然后看他会不会原谅我。现在的我虽然努力地想阻止,但是我知道,即使是这个被我修改过的时代,仍然会有以千万计的中国人死去!而南京大屠杀,几乎是无法阻止的......” 艾琳娜露出哀怜的眼神。 “未经他人痛,莫劝他人善吗?我当然理解,因为我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啊!” 她自嘲地道:“和你说这些,我只是在感叹,生命的狭隘与局限,生命的短视与无奈,大家终是被情绪和见识控制的愚蠢生物,难以超脱......” 然后她突然露出无力疲倦的表情。 “我累了,回去吧.......” “嗯......” 黄克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小黄克道歉道:“对不起,可能我让你失望了吧。其实我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你开心的,但是我不想骗你。” 艾琳娜道:“我只是在感叹,死了那么多人,大多数日本人,到最后还是象我们当年那般,至死都不明白,造成他们痛苦的根源是什么。” “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的人,还有想让他们明白的人都被杀光了。再后来他们自己也不想主动去弄明白痛苦的起源。他们对痛苦麻木了,习惯了,学会了放弃,学会了躺平,在沉默中灭亡!——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铁屋说,他们或许看明白了,但却无力也不想反抗了,然后就佛系等死。我无法反抗,我那就躺平,躺平得不给你们当韭菜割的机会!咦,这不就是甘地那个阿三废物发明的非暴力不合作吗?原来躺平的起源是在这里啊!” 黄克最后嗤笑着。 “主席后来放过那些战犯,没有处死他们。他是希望这些战犯们,在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后,事后能醒悟过来,回去后能教化民众吧?” 说到这,黄克不满地摇摇头,“这就是我对他不满的地方,有时太仁慈了,因为有些人是教化不好的..... 也不对,其实他好象成功了一部分,六七十代时,日本的赤军运动搞得很红火,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黄克突然又若有所悟道:“此次来日本,我想在这里搞些大事,他一定早就猜到了,居然什么都不限制我让我出来……他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黄克当然知道,自从有了长沙的教训后,延安那边不可能再象上次那般,让他随便在外面“独走”的,肯定会加一道保险以防万一。 黄克没有猜错,艾琳娜其实就是这道保险。有她在,小黄克想象上次般乱来,其实是没机会的。 “你猜?” “.....” “在我眼里,日本人和中国人,其实没有区别。在我眼里,人类的划分,应当是剥削者,被剥削者;食人者,被食人者.....以及,象曾经的我一样,走狗! 食人者的走狗!后者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的甘当走狗的,一种是被愚弄的,看不清楚道路,以为自己是在救世,实际却是食人者手中棋子玩物的走狗,比如曾经的我自己!”艾琳娜说着,突然回过头朝身后看了看,不远处有几个人影瞬间有了些闪避的动作。 她问黄克道:“你说后面的那些人,属于哪个类型的走狗?” 其实黄克也感觉到了有人跟踪,两人都非常人,其实早就发现了被人跟踪。不过二人艺高胆大,根本不在乎就是了。 “是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遇上风险,只能救部分人时,肯定也是先救自己最亲近的人。对我来说,这是两个国度间,你死我活的战争,我会不择一切手段的!” “三千多万平民的死亡,我理解你的选择,主席也理解你的选择,所以在这事上,他并没有因为个人的“道德束缚”,而限制你。” 艾琳娜停了下来,看向路边的一家店面。 那是一家面馆,招牌上写着“一乐荞麦面”,经营者是一对夫妇,豆腐干大的一块店面,寒冷的冬季,现在已是十点,却还没有打烊。附近加夜班的工人下班后正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吃夜宵,所以这个时间仍然十分热闹。 她带着黄克走了进去,要了两碗那些人一样的面。 两人一个多小时前刚刚在最豪华的料亭店被一群权贵盛宴款待过,坐在这最底层的面馆里,二人华贵的衣物,尤其艾琳娜高挑漂亮的金发碧眼的模样,更是显得有些突兀。 所有的食客,包括老板老板娘,都在看着二人。 “几根白菜,一小团素面,一点鱼末,这就是他们的夜宵.....” 艾琳娜叹息道。 “就剥削程度来说,日本的剥削程度要比这时期民国还要高。不过统治者的愚民和控制手段也比中国要强,国民的忍受力也更强,换成中国象明治时的他们这样,早就遍地是陈胜吴广了。” “做同样的事,你是为了革所有的权贵之命来日本,还是为了追求一时的快意与舒畅来日本,这很重要!” 黄克闭嘴不语,他是聪明人,艾琳娜一说他就听懂了背后的含意。 “这是主席的意思,也是伍豪的意思。” 两碗面被端了上来,艾琳娜看着稀疏的面汤里漂浮着的薄如纸的鱼肉片,小声道:“你想在日本做什么,我大致猜得出来,主席他们也早猜到了。” 艾琳娜又露出黄克很熟悉的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捏了捏黄克的脸上的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艾琳娜姐姐,嗯,是老师......我知道错了......” “错在哪?” “我把这当成,为求念头通达,刺激快乐的游戏了......小布尔乔亚的狂热性,浪漫性,冒险性......” 小黄克是一个矛盾体,他拥有大黄克的见识,却受十八岁时的“中二”感性操纵。 其实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是愿意不愿意去做的区别。 “你能明白就好......” 艾琳娜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了。 “你也好,我也罢,我们和神明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性格的形成,我们的世界观,我们喜怒哀乐,先天上受后天的成长受教育环境影响极大。我听你说过,过几天会在这里闹出大事的那群人,他们最后被处死时,还在大叫着天皇万岁——可是实际上处死他们,和恨不得把他们多杀几次的人,就是被他们高喊万岁的天皇。何其愚蠢,何其可悲,有如当年的我一般......” “你是说他们是走错道路的革命者吗?不,他们只是日本的小布尔乔亚,升不上去的中产,是伪中产阶级。固化的日本社会,把他们的上升路线全卡死了,他们有野心,有想法,有欲望,意难平!爱国主义和野心结合起来,变成了法西斯,纳粹......” 啪嗒一声,艾琳娜手中的筷子,被她捏成了两断,这个动作,也让黄克吓得停止了说话。 “我理解他们!因为他们只会这么思考!因为教育出他们的上层,让他们只会用这种方式去反抗。” 她单手捏断一双筷子的动作,把周围的食客和老板都吓了一跳,老板连忙过来,先是鞠躬道歉,而后又换上一双新筷子。 黄克看艾琳娜并没有真的生气,这才道:“如果我们能穿越到更早的二十年,三十年前就布局,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太迟了。” “我知道.....人类后天的行为,受生命的各种本能控制和压制。趋吉避凶是生命生存的本能,于是投降下跪求生者,往往是大多数。逃避酷刑痛苦是生命的本能,所以不堪酷刑折磨,最后低头叛变,也是大多数。天降横财,男欢女爱带来的欢悦,诱导着人类去追求这些,这依旧是生命的本能......所以人类堕落起来时,也很快......” 艾琳娜双手捧着小黄克的脸颊,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意味深长地道:“伟大的领袖所以伟大,除了他们能比别人看得更远,做得更多外,更重要的是,他们能战胜自己的本能!不要被自己的本能控制,你要学会站在更高的角度看世界,在这个时代,你能做到的事比你想象中还要多,不要把自己局限在狭小的世界观里。” “嗯.....” “吃面吧!” ------------------------ 第136章中日同舟 返回的路上,黄克和艾琳娜注意到,先前跟踪他们的人,居然就站在二人住所的宾馆门前等着他们。 黄克扭过头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发现其中一人的面目似曾相识,那人约五十岁,留着一撇小胡子,戴着眼镜,手中拿着一本书。而跟在他边上的那人,则年青很多,留着板寸不到的小平头,带着明显浓重的军人气息,其眼神更有些凶戾。 二月的东京,夜晚寒冷无比,但是两人却象旗杆一般笔直地站在宾馆门旁的路边,就等着黄克和艾琳娜“路过”。 见黄克望过来,那位五十岁的中年男朝二人伸出右手稍稍一拦,然后做了日式鞠躬礼,而后以很流畅的中国话道:“黄先生吗,在下北一辉!” 黄克瞄了对方手中的书一眼,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他“去年所著”的《菊与刀》,今年年初时通过日本友人的关系,自费在日本出版。 其实黄克出的这本书,共有好多个版本,根据出版国家不同,相关的内容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一个版本,是为了坑日本军方,防止日本政府404的日文正式版,作者笔名:东洋寿行。主要内容谈日本的只占一半,讲美国威胁的却不少,大概相当于某点删节版之类的。不过该书目前还在政审中,能不能出就只有天知道,不过他无所谓,这书虽然也预言了一些历史,但本质上是给日本国内的军国主义者“南下”送弹药,让他们明白美日之间大战避无可避,必须主动才有胜机! 第二个“非法出版”的,却是他和鲁迅等日本通以及“日本友人”讨论的原始无删版,该书是在中国自己印刷的,由于某人想赶在226之前就送到日本去,赶工赶得太急,印刷的质量一般,大概就比手抄本稍好一点的水平。当时油印了三千册,其中一册被黄克委托“日本友人”送到日本转交给北一辉。 该书不上市,只是交给日本友人互相私下转赠偷传之用。书名,也不叫菊与刀,而是叫《黑暗的命运》,这是特别针对这批皇道派中二们挖的坑。 第三个版本,是在美国发行的,也就是老杜邦看过的那本。在最后一篇里,说的却是美国天命论,此外用言语暗示,美国应当为世界承担责任,成为悍卫自由民主的“世界灯塔”。 第四个版本,是交给斯大林的,这一分算是私货最少,老老实实地分析日本和美国,大量地进行“历史剧透”暗示。 最后一个版本,则会在国内发行,这是为了抗战需要做的。 一书五吃,就是黄克正在干的事。五个版本,除去日本官方发行投稿版外,余下的主要区别,都是最后一篇关于美国的论述。 同样的历史,同样的内容,用不同的方式角度去解读,让美利坚在书里扮演了不同的角色:美国的形像:世界大战的真正的策划者大阴谋家(给老杜邦,斯大林看的版本),在这两个版本里,现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和他的几个前任全是一群老奸,他们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要把美利坚建设成为民主的灯塔,自由的旗帜,虽然骨子里坏透了,但是美国人看了都会象老杜邦一样,惊讶地大叫:你怎么把我们的废物总统说成了上帝,然后得意地呵呵大笑。 就算罗斯福看了,大概也会在心里嘀咕一句:此子是在明贬实褒,大声称赞我吧,而后一边骂一边心里微喜,心道:这是忠装反的友军啊! 而黄克托人给北一辉和“日本友人”观阅的“非法出版物”版,美国的形象直接由幕后最大的阴谋家,升级为恐怖的灭世大魔王了。 在书中最后部分,黄克清晰地描述了日本最终的黑暗命运:日本战败后,财阀财团沦为美帝的走狗,一起压迫日本民众,日本人头上的两座大山(财阀资本主义、封建主义)外,又新增了一座更加难以掀翻的超级大山美帝国主义。黄克最后透露出来的意味却是:中日只有互相提携,在未来才有出路。 --------夜已深沉。 日式的塌塌米式房间里,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对坐着,上一次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内山书店,而这一回变为了日本东京的贵宾宾馆的会客间。 北一辉很惊讶地看着,金发碧眼的艾琳娜,以熟练无比的日式茶道动作,替三人烧水沏茶。 “日式茶道,我晚上看人表演过了,试着学了一下,北一辉先生,你觉得如何?” 艾琳娜冲他一笑,沏好茶分好之后,亲密地贴坐在黄克身边,她流利的“东京腔”日语,更是让北一辉感到意外。 圣诞之后,黄克和艾琳娜“学外语”时,还真的有去学了,最先学的就是日语。从“牙买蝶”开始。到目前为止,其实也能勉强地进行一些不太复杂的日语交流,如果不是他太忙要做的事太多,分心不少,否则进度会更快一些。 北一辉是个中国通,在中国待了多年,中国话非常地流利,所以双方一开始就直接用中国话进行交流。 “黄先生,您的年青让我感到吃惊。” “北一辉先生,您写出《国体论与纯正社会主义》时,比现在的我还要小呢!” 黄克自主兼客套地说了句假话。(注:北一辉写出这篇成名之作时,年龄只有23岁,而黄克对外宣称的年龄,自称有25岁!) “那是年少青涩,冲动之下,思想不成熟的东西,让人见笑了。” “年青冲动,看世界比较简单,所以敢做敢冲,无法无天。反而是年龄渐长,看的东西多了,想的东西多了,背负的东西多了,有羁绊的,无法放下的东西多了,这时却已无法象少年时一般,毫无顾忌地勇往直前了。” 见面之初,黄克和北一辉都在说着虚假的客套话。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北一辉早已不是三十年前指着天皇的鼻子大肆攻击天皇主权说的“反政府社会主义”者。 就好象十八岁的小黄克和二十八岁的大黄克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互竖中指。 三十年前的北一辉,看到现在的北一辉,大概也会学小黄克对大黄克做过的事,冲他竖中指,甚至打死未来的自己都有可能...... 北一辉是什么样的人? 他年青中二时,政治观点冲动激进,对天皇制度极度不满,此时的他是标准的小布尔乔亚激进社会主义者。 然后在后来的三十年时光里,经历无数风风雨雨敲打过后,例如参加同盟会,参予辛亥革命,看着好友战友宋教仁遇刺,和自己昔日革命战友因为政见不同分道扬镳,看着中国革命潮起潮落不见起色,又看到日本国内国势看似不断上涨,内部矛盾却不断激化,底层民众苦不堪言,国家似安实危,有如坐火药桶,又觉察到日本现在再这么玩下去很可能会玩完...... 看得多,想得多,寻觅得多,想做些什么,改变什么,磋砣了三十年,却又一事无成,总是原地踏步...... 不仅如此,他虽然初衷不变,但是想得太多他,终究没有勇气象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一般,跨出最后一步,反而倒退妥协了。 最痛苦的人,不是睡着的人,而是醒了的,却不知该怎么正确解决问题的人!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在二.二六事变前,他在行动上,最终回归了日本式的“豪赌国运”传统——当然,他输了,赔上了自己的命。 而在思想上,他此时的政治主张,却和后世无数民国文里,那些表面走“红色路线”,骨子里却是“修正主义家天下”小说里的男主角差不多,最后倒退变成另一个版本的希特勒+修养公+李润石,各取其一的“缝合怪”。 对于中下层,主张联合工农,打破阶级固化,看起来革命无比,要搞部分社会主义——好似很先进,这是李润石的政治主张。但是,在对待日本的旧上层,他应当是对现实的日本感到绝望,觉得无法用暴力反抗摧毁旧上层后,却选择了妥协,幻想通过改良之路来解决国内的矛盾。妄想通过从上到下的改良,“尊皇讨奸”,联合“被奸臣蒙蔽控制的天皇”压制被他视为“国蛆”的日本四大财阀势力,甚至还搞出了“剥削有功”,促进生产力进步之类的想两面讨好的理论。 让天皇满意,让财阀满意,让底层也满意,这一套大家看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呢?小胡子同学好象也是这么玩的...... ——于是,他生前主张这些东西,在他死后反而被把他枪毙的日本军方、财阀利用,发扬光大,进一步地歪曲魔改后,变成了“北一辉被我们杀死了,但北一辉的理论却成了思想主流”的讽刺局面。 而对外方面,那北一辉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穿越民国打天下,参予世界大战点娘网文里的男主角。 大亚细亚主义,名为输出“革命”,实为换个说法好听一点的“理想主义者想象中完美温和地殖民”,想用社会主义的皮完成“亚细亚大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又想用社会主义制度压制国内的财阀让他们注意吃相给下层分肉。妄想用这种手法,可以一边拒“英美白畜”,一边联合亚洲“被压迫的黄种人群”,建立起以日本为首的大东亚共荣圈皇道乐土——如果把这段话里的日本,替换成中国,差不多就是后世民国网文里的“男主”的思想核心了。 在后世的网文里,北一辉成了“劳模”,频频地在各种穿民国的小说里,成了主角的“小迷弟”,频频出场,扮演“高级工具人”、“日奸带路党”之类的角色。 现在是1936年二月二十三日晚十一时,最多再过五十个小时,由北一辉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西田税带头策划,一群陆军马鹿们激情参予的“尊皇讨奸”,就在东京城爆发。 锅炉已烧开,压力已蓄足,一切其实都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短暂的寒暄后,北一辉直指正题,他用手拍着黄克托人送给他的书,轻声道:“你的信,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他所说的信,正是指黄克托人转交给他的书。 “这就是你预见到的,最可怕的未来吗?” 黄克用生疏生硬的日语回复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中国和日本互相残杀之后,双方都不会有光明的未来。” 北一辉道:“他是我的学生,西田税,你说中国话就可以,他勉强可以听懂。” 他一指黄克身边的艾琳娜:“这位艾琳娜小姐......” “她和我是一体的,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你完全可以放心。” 艾琳娜冲着北一辉一点头,很郑重地道:“我生活过的世界,剥削压迫,比现在的日本还要残酷!我到过真正的地狱!” 北一辉看着黄克,突然道:“常凯申并不能拯救中国。” 黄克笑了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而北一辉则在这时也点了点头。黄克是什么人,他过去不了解,但是北一辉却通过他送来的书里透露出来的对世界的看法角度,反向推导出了他现在的政治态度。 北一辉叹息道:“你很象三十年前的我。” 黄克笑道:“三十年后,也许我会很象现在的你。但是我现在很担心的事情却是,您自己恐怕是看不到三年后了!” 这话一出口,无论是北一辉还是他的学生,两人紧张得几乎挺身而起,却又强作镇静地坐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北一辉先生,过去几年里,贵国发生的“天诛国贼”之类的事件还少吗?你今天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时,我当时就感觉出来了,你的身上正向外散发着一股孤注一掷,果敢决绝的死气,我试着随便说了一句,看样子我猜对了。” 什么感觉到你身上有决绝的死气,当然是穿越者黄克仗着知道历史在玩玄学胡扯。 “元兴兄,请不要胡说......” 北一辉故作镇定道,然后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二二六事变,全过程他是事先知道的并参予的。北一辉心里明白,此举不成功,必死无葬身之地,也算是拼命一搏。此次来看黄克,却是因为他给他的书里,预言的未来太过真实又太过恐怖。 若黄克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来日本,那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来了,那么在做那冒死一搏前,他过来见他,就是想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 黄克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慢地给北一辉倒满。 “不是胡说,而是我们俩都看到了黑暗的未来,我们都在努力地反抗着黑暗的命运,我们都在黑暗中,寻找那通向光明唯一的道路......其实在九一八前,我也是个大亚细亚主义者.......” 北一辉眉毛微皱,看了看艾琳娜,然后点点头。“我相信,在这个时期会来日本做免费义治的事,对你在国内的名声影响极大,我明白中国人在这些事上对日本的愤恨。” 黄克先看着他,又盯着他的学生道:“中日必有一战,会死很多很多人,而且这是不可避免的,北一辉先生!” “......” 北一辉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这是无法避免的。” “日本入侵中国后,你们能保证,旅顺兽行,济南兽行不会再重演吗?”北一辉不答。 “占领了东北,掠夺来的大米大豆,并没有让东京的粮价降多少......” 北一辉不说话,跟着他过来的西田税则在这时用力地砸了一下身下的塌塌米。北一辉问道:“你预言的最黑暗的结局,你是如何应对?” “我不就正在做了吗!” 黄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链霉素,轻轻地摆放在桌上。 “先要有钱!” 链霉素的疯狂,北一辉当然有所耳闻,日本国内也有不少投机客跳到这个大坑里去了。 “你很象三十年前的我,我知道你做的是什么选择了!” 北一辉盯着黄克的眼睛道。 黄克反问道:“那么你自己现在的选择呢?” “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看似车轱辘话般的互问互答,两个聪明人其实已经把对方大致摸个明白了。 黄克叹息道:“豪赌国运,豪赌人生,这可不是好习惯。甲午之后,日本每次都赌胜了,但是这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你们没有赌输的经验。” 北一辉道:“狭小的岛国,地贫,人密,资源不足,这是生活在广阔东亚大陆的你们,无法理解的。” “不,我理解!四亿五千万人口,看似有千万国土,实际上真正能耕作的耕地很少,人均拥有的田地也就那么五六亩田,风调雨顺也勉强只够温饱。稍来点天灾,就要饿死人,出陈胜吴广......” 黄克轻轻地说着,然后又道:“看过马尔萨斯人口论吗?” “读过!” “唐代隋,中华大地,死掉七成人口,唐后五代十国,几十年大战,死掉一半人口,明末清初之变,死掉七成人口。为何?人太多了,地不够种了,养不活这么多人!于是,就有战乱,兵灾,王朝更替大减丁!” 黄克一字一句地说着,故意放得很慢,北一辉完全听懂了。 “大清亡了,但死的人太少了,减的丁,还不够多!” 黄克以冷血的表情轻轻地说着,此话一出口,连坐在对面的两个日本人都直起身子,重新看他。 “现在是战乱年代,人口难以增长,但只要太平盛世降临.....三十年内,必是九亿人口!五十年内,必是十二三亿人口......” 后面的话黄克不说,二人却又更加坐立不安。 “一辉兄,中国这地,就算你们占了,地上之中华之民又甘当日本的顺民,你们也治理不了的,因为你们喂不饱十四亿人!更何况贵国的华族,尽是贪婪无耻之辈.....” 黄克摇摇手指,摇摇头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不死不休,这是定数,你我都无法阻止,莫作梦了......” 黄克知道,现在的北一辉“天真”的思想里,已经退步到幻想日本侵华后,可以通过善待中国人,如满清王朝般达到以小族治大族,最后达成“大东亚共荣圈”的梦想。 “此战无可避免,但比这重要的是,中日两败俱伤后,中华之民,与日本之民,又当如何相处,是继续做花旗国手中牵线傀儡,互相仇视,还是放下过往,吴越同舟,共抗花旗国之鬼畜大魔王?” “看来你都知道,为何不放下一国之局限,中日互相提携......” 北一辉说到这,声音却越说越无力,其实他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其实他也是什么都懂,只是在绝望中,在自己骗自己,在逃避真实的答案罢了。 黄克把脖子扭向窗户外,嘲笑道:“据我说知,贵国无论陆军,海军,都有不少普通士兵,虽然参军为国,却依旧家境贫苦,家中妹妹姐姐,被迫从事皮肉丑业为生......你们连自己的国民都不爱,又怎么可能爱中华之民?” 话到这里,已经谈死了。黄克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状。 北一辉漠然,和西田税要一起离开,黄克却在最后叫住了他。 “一辉兄,万物有生有灭,有起有落,虽然你我未来终会刀剑相向,却亦有吴越同舟之机!” 黄克说着主动地对北一辉伸出手,和他互握了一下。 “未来之世界,英美白畜,成中华与日本之生死大敌时,便是你我两国放下旧日恩怨之契机!” 黄克说着在艾琳娜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艾琳娜做离开状,过了一分钟再回来时,手上已提着一个箱子。 黄克接过,当着北一辉的面打开,里面装满了链霉素,共有五十小瓶之多。 北一辉一惊,一旁的西田税也眼睛发亮。即使现在链霉素的市场售价已降价到只有从前的八分之一,但是五十小瓶的药量,仍然是价值惊人的财富。 “链霉素?” “这是我的善意!五十人完全治愈份。” 黄克合上箱盖,递入北一辉手中。 “中日之间,必有死战。你我诸人,身处于时代大潮中,却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被迫刀剑相向。但是莫要忘记,我等亦有放下恩怨,共抗东亚人生死大敌之机......” 说到这,黄克把头一歪,看向艾琳娜,笑着对北一辉解释道:“艾琳娜是北欧人,不是英美白畜,你不必担心。” 最近开始,黄克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外泄露,艾琳娜是北欧这个“中立” 之地出身。事实上她的模样和身材,也确实最接近北欧人种。如果她现在去德国的话,元首看了会是非常开心的——小胡子的种族主义言论,比较有趣的一点是:鼓吹雅利安人优等论的他,雅利安人只是排第二,最优秀的,是金发碧眼白皮的北欧人........ "北一辉先生,我们未来一定有合作的机会,但肯定不是现在......"北一辉无语,却已听懂黄克的背后语:双方留一线,日后再相见。 不过黄克却明白,他和他大概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但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暗子顺着今晚的这番话和这箱药已经埋下了。 二二六兵变,皇道派一定会失败。败亡的皇道派,大部分的军官会被赶到中国去当炮灰。而今天他和北一辉的对话,未来也一定会被传播出去,落入某些皇道派的军官耳中。而后在适当的时候,这些人一定会主动地找上门来——或许是鼓动黄克学汪总裁当汉奸,共建大东亚乐土,或者在山穷水尽之时,想找黄克帮忙,“吴越同舟共抗白畜”,无论是哪一种状态,都是黄克乐于见到的。 北一辉道谢之后,和西田税正要离去,艾琳娜却这时开口喊住他们。1“你们若是山穷水尽,家人无路可走之时,可以向我们求助,只要力所能及,我和黄君都会帮你们。” 二人离去。 待他们走远后,艾琳娜问黄克道:“你就不怕他们被你这么一说,临时变卦了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他们真的不发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不是最关键的!我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一个中日之间的理性派......” 黄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笑着道:“一个主张中日提携,共抗白畜的亲日派,理性派,一个值得扶持,联合的对像存在!这很重要!这对我们未来无论是在租界搞地下活动,或者在关键时刻帮他们一把,让美国人打得更艰难点,或者在战后,屡行我的诺言,做到真正的中日提携,中日间吴越同舟,共抗美帝......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个表情看我?” “这就是另一个你吗......” 艾琳娜叹息着,当小黄克愿意放弃自己的“情绪化”,用理性去思考时,其实他成熟得就象大黄克一般,总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非常地理性!只是我刚才又想到,人类理性的时候,其实就是他们最接近神的时候吧......是我太多愁善感了......” “不,是你的伤口又在痛了......姐姐,我现在就给你治伤!” 黄克笑着一把将艾琳娜拦腰抱起,走向床头....... 在床上学日语的过程中,艾琳娜问黄克道:“你打算对天皇动手吗?” “是的!而且那件夺命的项链,也该送出去了!没问题吧?” “那四十桶自制的汽油弹呢?” “只杀罪人,不杀平民。” “塔崩用在哪?” “暂时还没有想到使用对像,但一定会用上的。因为我知道这帮畜牲将来一定会对中国用毒气弹。” 小黄克一边说着,一边吻着舔着艾琳娜胸前的丰满,一边用力地耸动着。 艾琳娜看着这个自己身上耸动,迷恋不止的男孩,心里却在轻轻地叹息着。她一直都希望他能超越从前的局限,能用更高的眼界去看待问题,现在他做到了,可是艾琳娜却发现,在这过程中,他身上却又失去了一些东西。 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一部分天真,变得更加成熟与功利...... 这样的你,未来还能保住你的本心吗? --------北一辉提着装满链霉素的药箱,和西田税在东京的街道上走着。 西田税忍不住问道:“那个黄克他是什么人,他对我们似乎了如指掌。” “中华英杰,如此之多也!” 北一辉看着药箱,叹息道。 西田税道:“今晚你和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北一辉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天上铅色的厚重云层,久久没有言语。 他在心里道:“你的选择,是布尔什维克吗?” 北一辉捏了捏手中药箱的提把,然后看向身边的西田税,此人是日本军部法西斯分子,犹存社的重要成员,鼓吹国家主义。1929年参加创建日本国民党,1932年建立维新同志会。 北一辉其实对这人也是有些不屑的,但是就象黄克所说,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其实他很清楚。 即将参予二二六兵变的那些人,他们中什么人都有。 有的是抑郁不得志,因为出身和资历原因,升不上去的中下层军官。别看他们是军官,目前家境还可以,但是服役期一满,退役后,那情况就令人担忧了,他们是在焦虑未来。 有的是正如黄克所说,真的是家境贫苦,一边替皇国卖命,一边家里的姐妹还要去当妓女从事丑业才能求生。 有的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财团财阀控制的国度的黑暗腐败,想改变他,为国民做点什么。 野心家,投机者,革命者,求生者,什么人都有。 “天皇,天皇陛下真的是被权臣蒙蔽吗?” 黄克给他的那本书里,前面部分,大都反复地在说着一句话:天皇和财阀,是一体的,共生的,并不是真的被谁蒙蔽....... “他给我的书,其实是在告诉我,天皇陛下是不可能支持我们的,除非,除非......我们要换个天皇吗?” 第137章毒杀昭和天皇 作为要在日本搞大慈善,给五百名染上肺结核的幼童免费治疗的“大慈善”家,艾琳娜很自然地就得到了昭和天皇的接见。 与天皇会面的时间,是在二十四日下午。而整个上午,艾琳娜都在住处里重新梳妆打扮。依黄克的意见要求,日本这儿派出专业的人员,替艾琳娜赶制了一套日式的和服,作了日式的仕女妆打扮,然后在下午两点时,才有皇室方面派出一辆车将她拉去。 作为中国人,在中日间如此敏感的时期,黄克有意地避嫌没有参加这次和天皇的见面。但是他制定好的,对付昭和天皇的A计划,却已经交给艾琳娜去执行了。 艾琳娜不在的时候,黄克向宾馆方面借了一辆摩托,换上这个时期日本常见的学生装,身上背着相机,后座上载着翻译,骑着摩托全城乱逛,玩得好不开心。 从一出门起,他就意识有人在悄悄地跟踪自己,不过由于有摩托这种高机动性的车子相助,跟踪他的人很多次都被黄克甩掉,但很快又有新的人员缀上。 此次来日本,日本方面给艾琳娜配了翻译,不过由于艾琳娜本人就会流利无比的京都腔日语,所以那位女翻译留给黄克用了。 这个女翻译名叫麻生希,黄克让她当自己的导游,然后开着摩托车载着她全城走,让她帮自己拍了不少照片。比起后世的“麻生希”老师,此麻生希非彼麻生希,按小黄克的审美来看,只能算是稍有些清秀,比起艾琳娜来说那是差多了,比起周琳也是远远不如,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倪大野怒操女特务”之类的喜闻乐见的剧情。尽管黄克严重地怀疑这个中国话说得很顺溜的女翻译是日本特务机关派到他身边的,但是看似闲下来的他,真的只是想在东京这儿多拍点纪念照片——毕竟再过九年,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飞灰。 在一整天的玩耍过程中,黄克带着她,“路过”了日本著名的陆军军官学校,有意地在这儿停了停,看了几眼,记下了周围建筑的模样和路线,其间又经过了东京著名的“三菱”飞机制造厂,也停了停,傍晚的时候才尽兴而归。 回去后,艾琳娜已经早他一步回到宾馆,正在换装,准备参加晚上由雍仁亲王举办的西式宴会。 当时她身上的和服才刚脱了一半,露着整个光洁的裸背,此情此景,令黄克心中焰火瞬间点燃,当场就把她按倒在塌塌米上又交流了一阵日语。 完事后,两人搂在一起,黄克这才问道:“完成了吗?” “你不应当是一开始就问这事吗?” 艾琳娜边说边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当时还没有进入贤者时间......” “做了!” 艾琳娜回答道。 “用掉了两毫升!他全喝下去了。” “怎么做到的?” 艾琳娜把脸贴在黄克的胸口,轻声道:“他们招待我的时候,用的是茶道。我说我想试着学一下,然后用日式的方式做了一次,做得很好,他们不停地鼓掌......” 黄克笑道:“嗯,这是后世的财富密码啊!你一个西洋美女表演日式茶道,很能满足这些日本人的民族自尊心!” 艾琳娜问道:“两毫升的百草枯喝下去,他会死吗?” 说出这话时,艾琳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左手中指,那里戴着的空间戒指,是她与另一个异世界的穿越来客战斗后的战利品,里面现在正存放着少量的百草枯。 先前,她就是假借替天皇表演茶道,却在这过程中,通过巧妙的“取出定位”,将百草枯加入了敬给昭和天皇的茶中。 “不会马上死,但会半死半残!” 百草枯通常的致死剂量是五毫升,两毫升的量,会把人毒得半死,而且其发作时间具有较长的滞后性——大概一天到两天后,昭和天皇最初会感觉轻微地不太舒服,再然后,会越来越不舒服,而后肺部会不断地纤维化,最终死于呼吸衰竭。由于剂量不足,死亡的过程,会相当地漫长,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 黄克和艾琳娜搂抱在一起,轻嗅着她的体香,小声道:“我们来日本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啊!” 机会来了,其实就是这么容易简单。 然后,他对艾琳娜道:“这事你不要说出去,谁都不要说出去,包括对主席。” “为什么?” 黄克忠告艾琳娜道:“毒杀一国元首,是大忌讳的!哪怕是敌国的也一样!我们的本事太强了,主席或许不在乎,但在内部传出去,会有别人在乎的。这事事后有人提起,就当成是日本皇室自己内部斗争狗咬狗来上报。和史实不同,就说成是蝴蝶效应,推到雍仁亲王头上去!” 艾琳娜点点头,她叹道:“政治,人心,真复杂!对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他们提醒你的?” “是另一个我,还有那些网友们。所以为了掩盖这事,有些多此一举的事,我们还是要做一下。” 艾琳娜点点头,然后和黄克一起事后梳洗,接着换了身服装后,就去参加由雍仁亲王将在今晚举行的接待宴。 这时黄克想起了一件事:历史上226事件发生时,雍仁亲王并不在东京。 当时就有谣传,这群皇道派里有人废昭和立雍仁为新帝——这种事在日本历史上是常有的事。当时是把昭和天皇吓得半死,而雍仁此人在听到这番谣传时,也是“兴冲冲”地赶回东京。 不过,当时他在火车站就被人拦住,没有回成。四天后兵变被平息,皇道派被一网打尽,而和皇道派走得很近的雍仁也受到牵连,从此被昭和天皇极为忌惮,若不是当时事情闹得太大,昭和天皇又不愿意背负杀弟之名,他当时都有可能被毒杀。 此人活着的时候,一直是各种谣言的中心。二·二六事件时候,叛乱将校策划着秩父宫拥立(也有这个叛乱本身就是他挑起来的说法),战后也以麦克阿瑟为首的盟军占领总部,也有昭和天皇退位和秩父宫即位的想法,连他的生病和死亡都有阴谋和暗杀的言论。在他临终的时候,想见哥哥一面而不可得。 “这才是真正的蝴蝶效应!因为我们的出现干涉影响了历史时间线,二二六的时候,雍仁就在东京,而现在是二十四日,兵变的时候,昭和天皇身体开始出问题......” 这就是黄克为什么“药只下一半”,只把昭和天皇毒得“半死”的原因。 兵变,被人下毒,毒得半死不活的天皇,名气很大身份敏感的“皇太弟”也“恰逢适会”人在东京...... 今晚秩父宫宴会的时候,要是再送他一把玉斧,那就完美了...... 反正这场兵变内斗,绝对不会象历史上那般,只闹了四天就结束。 PS,晚上应当还会有一更 第138章 蝴蝶的翅膀(二更) “那个黄克,他今天只是到处游玩,拍拍照片吗?” “是的!他拍的照片,连同相机都在我们这里,特高课的人正在监督底片冲洗。” 当黄克和艾琳娜在讨论日本大局时,有人也正在讨论着他们。向土肥原贤二报告的人,正是白天跟着黄克,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跑了半个东京的女间谍麻生希。 麻生希并不是“专业”培训的间谍,而是从学校招来的懂中文的“编外人员”,“临时工”。少女只是一个小人物,在土肥原贤二这个间谍头目面前,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问了半天,见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土肥原贤二挥挥手,让她下去,然后陷入了沉思中。 土肥原贤二,日本侵华头号间谍,主持情报工作,是继青木宣纯和坂西利八郎之后,在中国从事间谍活动的日本第三代特务头子,建立伪满洲国和策划华北自治的幕后人物。 作为一个中国通,土肥原贤二很早就盯上了黄克这个“新晋名人”,关于黄克的资料早就塞了一抽屉。 “来历不明,对中国上层影响极大!如今更被常凯申视为肱股。” “与宋子文,孔祥熙、二陈关系密切!在南京国民政府上层实力派中左右逢源,虽然无要职,但实际影响力极大。” “近日流入日本的降凤丸,疑似其发明。” "黄金药业的重要股东,与黄金公主为亲密情侣关系,对其影响力极大。"过去的几个月里,关于黄克来历的报告,就不断地被送到土肥原的桌面前,尤其他这次跟着艾琳娜一起“高调”的访问日本时,土肥原更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但是,如果不是昨夜北一辉半夜拜访黄克,土肥原贤二在黄克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破绽——昨夜北一辉来访,已经被土肥原贤二发现知晓了。 如果是别人,土肥原贤二大不了先抓起来然后再审问,但是对方偏偏是北一辉这个皇道派的精神领袖,土肥原贤二却头痛无比。此人在日本军部中下层的影响力极为巨大,甚至在高层中也有大量的拥趸。 没有足够的证据,土肥原贤二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土肥原贤二拉开抽屉,取出四本书开始翻看,它们全是黄克的“著作”。 这四本书,第一本目前日本仅有的,正要被送审的《菊与刀》的日本发行的“原始稿件”,是他刚从新闻出版审核部门要过来的。 其余的三本书都是成品书:分别是美国版和中国版,以及本月初方才“登陆”日本,在一群皇道派、反战人士中间私下流传的“北一辉特供版”,即《黑暗的命运》。 至于苏俄版,因为苏联特殊的政体,日本人的手没法伸到那边,土肥原贤二无法得到。 早在黄克来日本之前,特高科和日本其他的几个间谍机关,都在研究黄克这个人。甚至连他当初刁难西北大学的学生出的两百道军事题,土肥原贤二都弄到手研究过,事后更将这些题抄袭了一份送到日本的大学里,用于折磨日本的大学生。 “自称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已可确认此说造假,但此人在机电操作上的造诣确实极深。” “和“黄金公主”是情侣关系,两人出双入对,同居同宿。” “他很了解日本!至少是个日本通!” “对日本的理解,甚至还在戴季陶之上!”(注:戴季陶最有名的作品,就是《日本论》。西方对日本的理解始于《菊与刀》,而中国对日本的理解,始于《日本论》)"而这个人对日本的态度看法......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就是土肥原贤二心里对黄克的看法评价。 那四本书,土肥原贤二全部读过。中国版的,让他感觉到深深的忌惮:这个中国人对日本太熟悉了,对日本的敌意也太深了;日本正式发行版的,他读出了祸水东引,以及淡淡的“大亚细亚主义”;美国版,他读出了驱虎吞狼,“引美利坚入亚洲”的浓浓恶意。 至于通过“日本友人”传入日本,“非法出版北一辉特供版”的,他却又读出了对英美的敌意,以及更浓烈的“大亚细亚主义”味道。 “此人要是早生三十年,伊藤首相一定会引为知己!不,他也许会成为我大日本帝国的大敌!因为他所主张的大亚细亚主义,一定是以中国为首的大亚细亚主义!从书中的文字,我看出此人性格极为傲慢张狂,绝非甘愿屈人之下之辈。” 作为一个中国通,土肥原贤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他看常凯申,看张学良,都一眼看得清清楚楚,早就看穿了这二人华而不实,虚有其表,不堪一击的真实一面,而看黄克这个最近闪电般崛起的“民国第一小白脸”,他却直接从“一本书四种版本”里,读出了此人潜在的危险性。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巧妙地把自己真实的政治意图完全隐藏起来,这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年青人。” 关于黄克的资料,土肥原贤二手上有很多。艾琳娜的黄金药业股票发行前后经历的那些事,相关的资料土肥原贤二也收集了不少。对这个年青人了解得越多,他就越强烈地感觉到他的不可确定性和危险性。 “这样一个人物,此次居然来日本了。而且还和皇道派的那些人私下见面.......” 土肥原贤二揉着太阳穴,陷入深思之中。在静思了数分钟后,他决定“不请自到”,直接去雍仁亲王府上拜访,亲自去见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民国第一小白脸”,以及那一位比他更出名的,上海滩的“黄金公主”,未来的美国股市的宠儿,“闪光的艾琳娜”。 当土肥原贤二正在看黄克的书,推演他的政治面目图谱时,在东京的一处民宅里,香田清贞大尉、安藤辉三大尉、河野寿大尉、野中四郎大尉等九名皇道派的中二们,此时也聚在一起。 被这群人“围观”的人,是安藤辉三大尉,原因是其他八人正极力地想说服他。 二二六兵变,大部分的参予者,后世在评价他们时,基本上都要少不了“中二”、“蠢材”、“外行”之类的各类批判之词,唯有在提到安藤辉三时,评价里却常用上“可惜”的一词。 此人会搞交际,无论是部下还是同僚,关系都处极很不错,甚至连皇弟和统制派的永田铁山都有一腿。要知道永田铁山是统制派的干将,和皇道派是死对头。连被他带队打成重伤的天皇卫队长,铃木贯太郎事后都说他可惜了,还说安藤是他的恩人。 而整个事件,大部分时候安藤都是头脑极理智,不主张军事暴乱,而是希望通过正常程序进行改革。但是其为人又极仗义,知道同僚要玩命,也就舍命陪君子,然后一个聪明人,就被一群“脑子里长肌肉的陆军马鹿们”拖累拖死了。 开干之后,之前主张谨慎从事的他,行动却最坚决。兵变后期,大势已去之时,其他部队跑了大半,只有安藤的部队却固守到底,撑到了最后。后世有人评价他“有古代武士之遗风,简直就是昭和时代的大潮吉继”。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身边围着一群中二,最后还是被他们拖着一起下地狱去了。这群人现在围着安藤劝说的原因很简单:他至今还犹豫不决。 历史上他这时已经同意要发动兵变了,但现在安藤犹豫不决的原因,却是因为他看了不久前从中国传到日本的那本“小册子”,《黑暗的命运》。 北一辉从册子里读出了黄克的“忠告”,昭和天皇不可信,他和财阀是一伙的,安藤辉三同样也读出了这份含意,而在今天早上,他和皇道派的“精神教主”北一辉悄悄地见了面。 “那个中国人,猜出了我们想搞大事!” “呐泥!” 一见面,北一辉的惊人之言,就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北一辉把和黄克会面时双方短暂的交流复述了一遍。 “他和我互不信任,对我说话时一直有保留,各种打埋伏,但我知道他不看好我们这次行动,而且还给了我这个.......” 当着安藤辉三的面,北一辉打开了箱子,“白色黄金?这么多?” 链霉素在日本被称为“白色黄金”,肺结核同样是日本的流行病,尤其是在底层人士中居多。其诞生至今已超过半年,用得起链霉素的日本上层,已经成功地靠此药摆脱了肺病的折磨。但是他吓人的天价,即使现在价格只有巅峰时的八分一,那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此次“黄金公主”来日本,昨天公开宣布将免费治疗的人数由三百提高到五百,消息传出整个东京都沸腾了。安藤辉三自己的部队里也有几个士兵的家属里有幼儿染上肺结核,他们现在也在想办法得到那新增的二百个名额。要知道前面的三百个名额,早就被有权势的人各种瓜分光了。 现在北一辉一下子拿出五十人完全治愈份的链霉素,即使是安藤辉三,眼睛也红了。 安藤辉三道:“我想见见他。” 北一辉皱起眉:“这恐怕不是很容易。此次我去见他,出门时就感觉有人在外面偷窥,应当是特高科的人。我身份特别,我与同盟会关系密切,此人目前也是常凯申身边的红人,我与他会面说得出理由来,但你就不同。而如今却是极敏感时期.......” 安藤辉三突然开口道:“北一辉先生,您说天皇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北一辉身体一震,张了张嘴,想说会,但这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藤辉三在静侯了数秒后,看着北一辉道:“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了!” 这次会面,亦是导致了下午,他的皇道派同僚们集体来找安藤辉三劝说,却怎么也无法劝动他。 到最后,安藤辉三对众人道:“我们的计划,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昭和时代的日本,中二、脑子里长肌肉的马鹿满地走,一言不合下克上,拿刀捅上司,天诛国贼那是家常便饭。 潮起潮落,英杰渐逝。 明治三杰时代,伊藤博文时代,大正时代,那帮知道自己有多重,懂得进退,乃至主张“中日联合,共抗英美白畜”的“大亚细主义者们”皆已老去死去,在这个"中二马鹿"满地跑的时代时已所余无几。 军部,本是政府圈养的恶犬,但是随着上层自作聪明地对“独走”一次又一次地放纵,对恶犬的控制力,也一日差过一日。被许多人认为是昭和日本陆军最后的战略家石原莞尔,这货其实也不过是矮个子中挑高个子的“小聪明”。 说他是小聪明,是他确实是明白蚕食中国才是正确的作法,拿下东北就松手是吃肥肉,妄想鲸吞整个中国是在吞炸弹。说他不聪明,愚蠢,却是因为他的行为带了个最糟糕的坏头,石原之后,一批又一批的陆军海军的“马鹿”们,以其为偶像榜样,为了自己的私利各种“独走”,搞出各种“事变”各种“私下宣战”,倒逼上司大玩各种先上车后补票,上头不同意就枪击上司天诛国贼,硬是把日本拖入中国泥潭,让上层想停战蚕食都没机会。 而到了1941年后,情况更是变本加厉,其实此时的日本上层,大部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得罪美国白畜死路一条,但是这帮军部的大小中二们,已经用疯狂下克上直接威胁上级按他们的旨意行事,情况甚至严重到连最高长官都怕了这帮中二,山本五十六都吓得要成天躲大和号上防暗杀——这时这头巨兽,已经完全失控。而这个时期的“理智派”石原莞尔怒斥后辈独走时,对方一句话就顶了回来:我们不是正在学石原前辈你吗?独走,你石原走得,我们就走不得? 一句话就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1936年,整个日本最大的”理智派“,最后的”大亚细亚主义者“,这时就是只余下了西园寺公望这位”明治文物“。 此人作为昭和时期政党政治的守护者,同时见证了日本政党政治的失败。 在大正末年和昭和初年,西园寺身为唯一的元老,由他奏荐首相而非众议院选举,催生出政友会和民政党轮流执政的两党政治。两党都会揣摩西园寺公望的意向,决定总裁人选,争取被提名为总理。即所谓“通过西园寺来调节的政党政治”,“以西园寺奏荐首相为核心的政党政治”。 西园寺公望作为华族,并非藩阀中人,成为元老已是偶然。他在当上首相和元老后,权力也较为有限。 第二次西园内阁因为陆军的不合作而倒阁,等到西园寺成为唯一的元老,独立行使奏荐首相权力,却始终也没有驾驭或限制日渐膨胀的军部的办法。 皇姑屯事件后,西园寺希望公布陆军炸死张作霖的真相,并且极力主张从严惩处,未能实现;对九一八事变和关东军擅自出兵,西园寺很不满意,也无可奈何;犬养毅被刺后,西园寺被迫变动自己确立的推荐政党总裁为首相的惯例,奏荐斋藤实组织中间内阁;西园寺对近卫日渐失望,却不得不把他作为自己最后的王牌…… 在国内激进的少壮派军人不讲武德地大玩刺杀和暗杀,在国外他们则通过制造如震惊世界的满洲事变。石原莞尔之流陆军马鹿们,制造事变的少壮派军人在返回国家时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相反得到了如同英雄一般的待遇,这使得西园寺公望逐渐举步维艰。 他这种”理性的侵华蚕食派“和”大亚细亚主义“的混合体,这时在日本政坛正逐渐地边缘化。他自己则被疯狂的激进分子和军国主义分子们视为如同幕府一样的人。 皇道派军人发动兵变时,在过程中他们不仅想要彻底打败统制派,另外想要打败议会制度,为此他们袭击首相、内大臣、财政大臣、教育大臣、侍从长等,其中就包括对于元老们的刺杀,原计划去刺杀西园寺公望,但由于他的地位过于重要,计划被取消。 兵变虽然被打压,但是议会制度再也不能压制军人的崛起,之后军人、文人和天皇完成了内部的统一,使得日本走向了法西斯军国主义化。正式开始了对外发动战争的高潮期。 历史上,皇道派发动兵变前昔,其实整个东京的政界高层们,早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毕竟,过去的几年里,日本政坛的混乱、刺杀,实在太多了。 黄克送到日本的那本《黑暗的命运》里,如此描述着这个时期日本政客和财阀们,面对这群军国主义疯狗,利用而又恐惧的心态。 “下一个会被刺杀的会是谁?每一个首相都冒出过类似的念头,无论是政客还是财阀,这时都无力阻止这头被他们养得太大,放纵得太过的军部怪兽——他们最后解决的办法,就是发动战争,矛盾外放,把这群疯狗放到外面去咬人,消耗他们过剩的精力与野心,‘死光了当然最好!’” “这个黄克,日本的问题,他全说对了!可惜他迟出生了三十年,不,是四十年啊!” 东京,最后的明治元老,西园寺公望的府邸里,白发苍苍的西元寺公望,手捧着黄克的《黑暗的命运》一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敢相信,他才二十五岁,就有如此见识!中华之地,果然是地杰人灵,英雄辈出之地!公一,莫要听信了外面无知者的传言,小窥了他。” “是,父亲大人。” 跪坐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养子西园寺公一——此人是日本少有的左派,亲华人士,甚至和日共也有牵连。历史上因佐尔格案而入狱,1958年时携全家移居中国,1970年中日友好后方才返回日本。在那个时代报纸上,他共十六次被中国的报纸称作”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中日之间,必有恶战,不死不休,只会是同归于尽的结局,最后白白便宜了那群英美白畜!伊藤首相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看到了,可是海军和陆军那帮马鹿们,他们却全没有看到!” 西园寺公一低头道:"父亲,他现在就在东京,晚上雍仁亲王那儿有一个宴会,正是招待他和那位黄金公主。""嗯,扶我起来......."西园寺公望费力地作站起来状,公一连忙帮他扶起——这位明治时代的“最后遗物”,此时也只余三年阳寿了,如今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但是他的头脑,却还保留着清醒,尤其是在读过黄克书里美国篇的预言后,更是恐惧得连着一星期都没有睡好。 “那群疯子,马鹿,迟早会将明治时代留下的一切统统毁灭!这个黄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能搞出这么多事,绝非池中之物!我要去见他!现在的中国,还能有这样脑子清醒的亚细亚主义者,太不容易了。” 西园寺公一道:“不只是他吧,中国那边,汪兆铭,还有常凯申,其实他们也是.......” 西园寺公望不屑道:“那二人只是废物草包,正因为他们是废物,所以我们从前才支持他们的!” 西园寺公一不解道:“这个黄克,他好象没有什么势力背景,目前还只是依附在.......” 西园寺公望怒道:"没有什么势力?没有什么势力,能赚到几千万美元还不会被人乱枪打死,你信吗?你知道土肥原动用了多少人力在研究他吗?能写出这本书,能把日本看得这么透,能看穿美国白畜的阴谋,这样的人物,你竟敢把他当成是普通人?"西园寺公望一瞪眼,猛虎虽老,威势犹存,直瞪得西园寺公一连忙跪坐低头认错。 “更衣,送我去秩父宫!” ------ 第139章 秩父宫中对 秩父宫雍仁亲王,是一位西化很严重的日本亲王,其住处的设施,虽然外部看上去一副日式风格,但内部却完全西式的风范,诺大的家庭酒吧里,甚至还在角落里摆了一架西洋钢琴。 雍仁亲王组织的贵族沙龙,在日本皇族的年青一代中,本就极受欢迎的。 受早年在法国长期生活的影响,其妃是更是日本驻英美外交官松平恒雄的长女势津子,也西洋化严重,故夫妻俩的生活习惯相当地“欧洲贵族化”。 与昭和天皇会面后,当晚雍仁就在自己的秩父宫接待艾琳娜这位贵客,而黄克这时也以艾琳娜的男友兼合作伙伴身份厚颜一起上门。 对于黄克,雍仁其实一点都没有小看——他虽然总是喜欢躲在艾琳娜的身后,但是连美国时代杂志都不忘记给他留个“影子”位置,这位和常凯申谈笑风声的男人,再怎么低调,其实也低调不到哪儿去。 最初,这个沙龙宴会,是充满了纯粹的“贵族”和“商业”的气味。 与会的众人,几乎全是东京各大华族的“贵公子”,比如日本四大财阀家(三井、三菱、住友、安田)的子女,年龄最长者,大也不过三十余岁,二十多的年青人也占据大半,皆是青年俊杰。 大家在秩父宫的沙龙宴会,最初所谈之事,无非男人谈商业投资,女人谈八卦娱乐,美容美颜。 比起性情有些阴冷,沉默寡言的昭和天皇裕仁,雍仁亲王却是极活泼健谈之人。他和他的妻子都精通英语,和黄克、艾琳娜交流时,索性四人都以英语交谈,省却翻译。 最初谈话的内容,自然是黄金药业在美国上市的情况。关于这事,黄克也知道瞒不过整天盯着中国的日本人,索性不客气地扯着杜邦的虎皮大吹法螺。 至于中日关系什么的,大家都选择性地一起忽视了。而小黄克谈得最多的,就是对未来美国经济和美国股市的看法,有大黄克提供的资料,这帮人如果按他说的在股市上投资操作,倒是真的可以小赚一票。 尽管大家开始时都不约而同地在回避矛盾,但是这群来客,几乎个个都是身为政治生物的存在,其中一位三井财团的少爷,就首先揭开锅盖,向黄克提到了中日贸易的问题。 这几年中日两国间矛盾加剧,日本货在中国的销售受到了很大的抵制,大量的工业品市场被英美同类产品夺走。而这段时间,日本国内的经济也极不好受。经济危机时期,英美两国都疯狂地“外卷”抢夺世界市场,技术落后的日本货,在这方面被打得惨不忍睹,如今也正面临着工业品滞品,工厂大量破产倒闭的危机——经济下行,促进了其他社会矛盾的激化,二二六兵变的社会背景也正是在这样的局面发生。 因为知道黄克和艾琳娜的关系,这三井的公子倒也不会蠢得公然上来挑衅黄克,引发艾琳娜的不快给自己找麻烦。他问的,只是很纯粹的商业话题:“日本货在中国的市场前景。” “这得问美国人和英国人了。各位都知道,中国的海关是被英国人控制的,常委员长的夫人,也有着很深的美国背景......” “他们一家子都是领美元的,拿人手短,大家明白的,这事谁也没有办法。” 黄克说着耸耸肩,表示无奈。(注,语言互通问题,有艾琳娜当翻译,以后不再说明) 雍仁亲王问道:“常凯申和共产党在绥远的争夺战,黄君你是怎么看的?” “这个啊,不妙啊!” 黄克故意道:“如果赤匪打赢的话,那也就罢了。打输的话,那就可糟糕透顶了。” “怎么个说法?” “苏俄,苏俄就在北边的蒙古,弄不好他们会南下相助赤匪啊!这样的话,委员长可能挡不住了。” 黄克随便地胡说八道,就是不肯正经地回答。 雍仁亲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大日本帝国愿意发兵......” “东亚一体,大东亚共荣吗?亲王阁下,您看过我的书吗?” 黄克笑了起来。因为他是用英语回答,旁边的这群财阀的子弟只有部分人能够听懂。 “是的。黄君你的书上个月传到日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雍仁意味深长地道,不过他说的确实是事实,黄克托“日本友人”带回的书只有三千本。起初仅止于左派人士之间传阅,影响范围很小,但是当北一辉也拿到这书后,情况就变了。 起了兴趣的皇道派中二们,很快找上门,余下的二千多本,没过几天就被各方人员瓜分干净,甚至连雍仁亲王都拿到了一本。 同一本书,不同的人来阅读,看出的东西是不同的。 北一辉这帮反贼读出了“天皇和财阀”是一体的,西园寺公望,注重的是里面预言的黑暗未来,土肥原贤二看到的版本最多,却算是看得最明白的,意识到黄克这人太复杂太危险。 而雍仁亲王,则是通过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大亚细亚主义”,觉得自己好象发现了第二个“溥仪”的侯备人选。和常凯申相反,黄克这种没背景的,其实捧上去也是不错的样子,中国很大,就算鲸吞了,也要分成七八块方能安心。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黄,似乎很有这个价值——以上这些,纯粹是雍仁自己的个人脑洞大开模糊的想法。雍仁亲王道:“亚细亚主义,黄君你的这一想法,和我们很多地方不谋而合。” 黄克心道:当然,这不就是你们叫嚷的大东亚共荣圈吗?未来我一定也会这么叫的,不过那会是在日本战败后才叫的。 他嘴里却道:“在中国,我可是不敢说出这种话的。” 雍仁点头道:“我理解。” 在对外态度上,雍仁是亲英美派,但不是真的亲英美,确切地说是畏惧英美。侵华,只要有好处,他也是会支持的。和皇道派的中二们不同的是,他知道继续侵华迟早会引发英美的反噬,只是贪婪的本性,总想着吃到触碰英美“容忍临界线前”的最后一口为止。 黄克努力地把自己幻想成“我是汪填海”,以他的立场正正经经地道:“贵国如果继续南下,继续伸手,大东亚共荣永远只会是一个梦的。而且,我在书里说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可怕的阴谋家,正等着我们两国继续杀得尸山血海,然后渔翁得利。” 黄克叹息着摇了摇头,又叹息道。 “民意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中国,一些人打着抗日的旗号,挟裹民意,借机发展实力。而在贵国这边.....” 黄克看着雍仁,闭上眼,叹息道:“也有不少人,为了军功,为了升职,大搞刺杀,下克上,过去几年里,贵国的被刺杀的官员,实在太多了。而军中之人.....他们不止一次地跳过上级,私下发动战争......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所有中日联合的可能,都被这些无政府主义者,反政府主义者给破坏了!” 黄克努力地回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高等汉奸和现实中公知们的表演,故作痛心疾首状地道:“有些事,大势已成,我也无力螳臂挡车,能做的事,就是多挣钱,贮粮过冬!另外,亲王阁下,就象我在书里所说的,中日之间,在一场惨烈的,让两边都死怕了的战争结束之前......” 黄克摇了摇头,而艾琳娜在这时搭过手,和他五指相扣地握在一起。 黄克以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虚假微苦笑道:“书里的东西,是我对未来的中日命运看法......写出这些,送至贵国,只是希望日本这儿有人能看到,注意到,等最糟糕的那一天到来时,诸君中有人还能记得,在西边的中国,还有一位最后的大亚细亚主义者.......” 黄克前面的话还好,最后面的话一出口,却是说得雍仁的脸色都变了。因为黄克写的“北一辉专供版”的,里面对日本的结局可是非常地不看好的。 雍仁亲王终于失了理智,恨恨地道:“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让马鹿们继续乱来,独走,那种事就一定会发生!” 黄克看向身边的那一圈的财阀公子哥们,然后用比较生硬的日语道:“过去的几年里,那些无法无天的帝国军人们,在贵国国内,可是刺杀了不少象我们这样的有钱人的。”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这一片财阀公子哥们,个个脸色也变得难看,然后一起共情,悲愤的点着头。日本的少壮派军官们,他们“天诛国贼”时,杀上司杀军官,但杀起“财阀”的国贼,其实也从没手软过。 然黄克端起了酒杯,以特地学会的日语,异常流利地道:“这一杯酒,敬给中日友好,敬给已经死去的,但在未来一定会重生的,亚细亚主义!亚洲,应当是亚洲人的亚洲!” 至此为止,整个聊天沙龙的气氛,已经被黄克控制在手中,大家一起干了一杯酒后。黄克看了看大厅一角的钢琴,对艾琳娜道:“我们为在座诸君弹唱一曲吧,我来弹,你来唱!就弹那一首......” 艾琳娜用日语把话翻译给房间里所有的人。 很快,黄克坐到了钢琴前。 小黄克本来是不会弹钢琴的,也没学过钢琴,但是在另一个时空过去的几个月里,大黄克为了装逼和泡妞需要,却学会了。 2010的时间线,大黄克和周琳都上了大学。大黄克进了交大,仗着学霸的身份,向校长要到了不需上课,只需看上课录相自学,期末考能过就行的特权——其实现在的他根本不在乎大学能不能毕业,进交大只是为了在学习时遇不解之处可以问人,还有寻找未来的“高级打工者手下”。 而周琳以全校第一的高考成绩,进入上海戏剧学院,大黄克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和她同居在一起。受周琳影响,以及为了未来泡妞需要,大黄克特地去学会弹钢琴。 别人弹钢琴,需要有天生的乐感和花很多精力。但感知力异于常人的大黄克,其实却是可以跳过乐感,直接从手指动作强行复制模仿,成为钢琴大师。 简单地说,就是别人在弹琴时,他只需站在边上,一手按在钢琴上,感知对方按下琴键的力道和频率,记下,然后照着再做一遍就行。被异世界开过挂的他们两人,本就双手极巧,记忆力远胜常人,看一遍就可以轻易地记下相关动作和节奏,试着弹奏,更轻易地找到琴声和手指按琴的力度节奏。 有了这套本事,大黄克很轻易地就学会了弹钢琴,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陪着周琳,混在一堆上海戏剧学院漂亮的学姐们中间,周围莺莺燕燕环绕,老鼠进米缸,过得很是洽意。有心学习下,琴技更是突飞猛进。 艺术,娱乐,本身就是成本很低的来快钱的手段。而且在音乐里夹带私货,传播暗藏讯息,如此好的手段,二人怎么可能放过。21世纪的网友们在和大黄克讨论剧情时,大家很无耻地一再告诉大黄克:“音乐艺术这种绿色产业,投入低,产出快,一本万利!一定要让你书里的主角学会音乐,这是可以吃七十五年的长期饭票啊!” 为了帮忙小黄克,也为了自己泡妞需要,大黄克学了不少后世的名曲名作,大黄克会了,小黄克自然也会了。 开唱前,艾琳娜道:“这首歌,是黄君和我一起作的。我配的曲,黄君作的词。是日语歌,歌名:君は仆に似ている(你与我相似)。” (注:此为高达SEED-D片尾曲) 钢琴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与之相伴的,是艾琳娜轻柔,有如少女般梦幻的歌声。 “君の姿は仆に似ている静かに泣いているように胸に响く(你的身姿与我何其相似)何も知らない方が幸せというけど(如同静静的哭泣一般在胸中回响)仆はきっと満足しないはずだから(一无所知虽说幸福我却肯定无法满足) 虚ろに横たわる夜でも(即使在充满空虚的夜晚) 仆が选んだ今を生きたいそれだけ(接受自己选择的现实仅此而已) ...... 这是一首反战题材的情歌,但是用于描述现在的中日关系,再扯上“中日一家”,“大亚细亚主义”什么的,倒也很契合场景。 作为异世界的最强神选者的同时,艾琳娜本就是最强的“歌姬”,无论是女高音还是低音,或者海豚音,都可以轻易地变声唱出。 “君の速さは仆に似ている你的速度与我有几分相似歯止めのきかなくなる空が怖くなって当咬紧牙关也无法忍受开始惧怕天空仆はいつまでがんばればいいの?我要奋斗到何时二人なら终わらせることができる二人的话就能够让它结束どうしても楽じゃない道を选んでる毅然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砂にまみれた靴を払うこともなく顾不得拂去军靴上的砂土こんな风にしか生きれない笑って颔いてくれるだろう君なら若是你一定会微笑着赞同只会这样生存的我君に仆から约束しよう我向你约定いつか仆に向かって走ってくるときは当你追赶着我向我靠近时君の视线を外さずにいよう我会直视你的视线きっと谁より上手に受け止めるよ一定比谁都更好地接受你的挑战君の姿は仆に似ている你的身姿与我如此相似同じ世界を见てる君がいることで因为有你一同守望着这世界最后に心无くすこともなく我最终不再迷失心灵仆を好きでいられる仆は君に生かされてる把我所承认的我自己留在你的心中” 当艾琳娜天籁般的歌声配合的钢琴音回荡在秩父宫时,在秩父宫门外不期而遇的西园寺公望父子与土肥园贤二,三人恰好走到了酒吧厅外。 面对日本政坛的四朝元老,即使是土肥原贤二见了,也得恭敬地行礼,然后老实地跟在年迈的他身后。 西园寺公望走得很慢,在听到了房间里飘出的几句歌词后,他停了下来,问外面的仆人道:“这是谁在里面唱歌?” 仆人答道:“是那位贵客,艾琳娜小姐,弹琴的是中国来的黄先生。” “哦......” 西园寺公望止住了仆人进去叫人迎接,而是站在门外,双手柱着拐杖,眯着眼睛,安静地听着艾琳娜在黄克钢琴的伴奏下,把整首歌弹唱完毕。 西原寺元老不进门,土肥原贤二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听完了歌。 这本是一首反战的歌,但若是放在中日关系的角度来听,歌词的内容,却又包含着另外一层含意了。 当琴声和歌声停止后,房间里传来鼓掌声。 “有意思!” 门外,西原寺公望对着土肥原贤二笑了笑。“这是一对有脑子的年青人,和他们相比,军部里有脑子的人,却太少太少了......” 房门被推开,屋里众人一起扭头,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西园寺公望。 ---------所有的无关人等,都被赶了出去。 日式的塌塌米房间里,如今只有雍仁亲王、西元寺公望父子、土肥原贤二、黄克,以及艾琳娜六人。 在四朝元老西元寺公望面前,即使是雍仁亲王,也要恭恭敬敬。雍仁亲王的妻子势津子王妃,沏完茶后,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直接退了出去,并拉上了房门。 “元兴君,今年贵更?” 西元寺公望一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让黄克小吃了一惊。 实际上屋里的这么多人,只有雍仁亲王不会汉语——但是他英语却极好。 这时的西原寺公一,却在边上为其翻译。 “二十五岁!” “真年青!你的模样比你的年龄看上去还小。” 西原寺公望点头称赞道。 “娃娃脸,比较嫩。” 西原寺公望把目光扫向和他紧挨着坐在一起的艾琳娜,看似昏花的眼珠子闪了一闪,作亲切状道:“艾琳娜小姐,你的日语说得真好,请问是哪里出身?” 艾琳娜和黄克来到这个世界,西原寺公望是第一个当面询问她哪里的人——他如今年近九十,仗着长者的身份,直接询问。 “我出生于北欧,至于哪国人?亡国之民,无家可归之人,不想说了。” 这话一出口,西原寺公望的眼皮瞬间抖了抖,而一边的圭肥原贤二,也似乎想起了什么。 在北欧,能说出“亡国之民”这话的,只有一种人。 芬兰,沙俄!一战前,芬兰是属于沙俄的,一战沙俄解体变成苏联后,芬兰独立了出去,然后土肥原贤二开始无限联想。 西园寺公望又问:“为何无家可归?” “都死光了!” 说出这话时,艾琳娜手轻轻地抖着。她知道对方在试探,但她没说谎。 她回答道:“回家的路很难走,可能要等上很多很多年,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老狐狸没有再问,而是对黄克道:“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她的歌也唱得极好,能否将歌词歌谱抄录一份?” “没问题!” 黄克和艾琳娜一起点头。 而后西原寺公望从怀里掏出书来,轻轻地放在黄克前。书一亮相,无论是黄克还是土肥原贤二,都稍稍地愣了一下。 黄克谦虚道:“冲动之下,信手涂鸦之作,让长者您见笑了。” 西原寺公望笑道:“此书若是涂鸦之作,那我等岂不皆是土鸡瓦狗,愚昧之徒?” 此话一出,黄克顿时挺身坐直。面前之人虽老,但纵横日本政坛超过六十年,历经四代天皇,堪称是活成精的化石级人物。说话看似客气有礼,实则处处藏锋,只是应付了几句,黄克就有种压力如山的感觉。 黄克想了想,回答道:“这是我忧虑之下所作。” 西原寺公望笑道:“也对,你著成此书,自印自送,千里迢迢,送至日本,若不是忧虑之作,那便是处心积虑之作。” 黄克顿时毛孔紧竖,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不久前母亲通过大黄克对他的忠告:相对于这个时代的英杰,他们才是天才,你只是平庸之人。 想了想,他低头,垂目,双手放于膝前,以认错的姿态道:“班门弄斧,让长者见笑了。” 西原寺公望又问:“你在书中,认为中日之战,无可避免,真的无可避免?” 此时黄克的脑子已经高速转动起来,而和他挨坐着的艾琳娜在这时从茶桌下伸过右手,轻轻地抓着他的大腿,用肢体动作表示会和他并肩作战。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艾琳娜也见到了这时代好几位大人物了,她把他们和自己“家乡里”的那些“凡人中的大人物”相比,答案却是个个都比异世界的“大人物”们要出色。 原因无他,后者只是诸神的走狗,有神支持就可上位。而前者却个个都是血雨腥风里拼出来的人杰。哪怕是常凯申,他能上位,也是一番拼杀,也有着某方面特别出色的长处。而面前的西原寺公望,虽然老得垂朽将死,但却属于越老越妖越成精的那类人。 黄克用几秒的时间,组织好了语言,回复到:“中日之战,取决日本的态度。日本对华的态度......” 黄克顿了顿,头颅微转,扫过屋中诸人,然后苦笑摇了摇头。 “中日之间,何时开战,不取决在座诸位,亦不取决军部大臣诸公,而在于.....” 黄克笑了笑,这才道:“驻华的陆军,何时独走.....独走不息,战乱不停!” 屋中四个日本人,先是一愣,却一齐默然。 西园寺公望哈哈大笑起来,又问:“元兴君,此番赴日,所为何来?” 黄克答道:“寻友!” “何为友?” “真心明白中日并非生死大敌,愿真心互相提携,而不是互相奴役之人,方为我友。” 西原寺公望一愣,半晌,方道:“椽木求鱼。” “我还以为西原寺公你会说:中日本为一体,自当互相提携。” “因为我知元兴君你不可欺也。” 西原寺公望端起茶杯,对黄克一敬,众人一起举杯饮尽。 黄克道:“今虽无鱼,此书一出,却已留坑,未来必可得鱼!” “好一句留坑求鱼!” 西原寺公望拍腿大笑,“有趣,有趣!坑中无水,如何得鱼?” “山穷水尽,物极必反,自将有水!” “好一句山穷水尽,物极必反!元兴君,你果然是妙人!” 西原寺公望再次大笑,看向一边的艾琳娜,点点头。 “你们确实是天作之合,极为般配!” 黄克抓起艾琳娜的一只手,点头道:“中日之间,若能认清自我,却也可成天作之合。” 此时,雍仁宫中的仆人端上茶点,众人开始品茶吃喝。西园寺公望虽然是客,但辈份极高,即使是东道主的雍仁亲王,或者特高科的土肥原贤二,在他面前,却也只有一旁陪座而无发言的机会。 茶座边,西原寺公望问起黄克对美国的看法。 “虎狼之国!其大总统罗斯福虽身有残疾,满嘴和平,一副忠厚长者相,实则却是表里不一,鹰视狼顾,阴险狠毒之徒!其国北美占据天选之地,肌肉已成,羽翼已丰,枪炮犀利,一旦西进,必是我东亚之民心头大患!可恨中日之间无法携手同舟,却先刀剑相向,吴蜀相残!可悲,可叹!” 黄克一声叹息,西原寺公望也一并叹息。 然后,他又问起黄克对美国工业了解,小黄克虽未去过美国,但有大黄克提供后世史料,他又记忆极好,引经据典说数据,报了一通美国的工业数据,直把旁听的土肥原贤二和雍仁亲王惊得目瞪口呆。 西原寺公望笑问道:“雍仁君在此,土肥原君在此,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你引美日两虎两争之计被识破乎?” 黄克想了想,看向桌边的木桶,然后道:“木桶装水,决定水多少的,是最短的那一块木板。而今日之日本帝国,决定对外国策的,不是聪明且理智理性者,而是人数最多,最蠢,最疯狂之人!” 西原寺公望作不屑状道:“少许马鹿,何能成大事?” “马鹿不能成大事,却可坏事!更何况水势滔天,大势已成,能载舟,亦能覆舟!马鹿多了,便可倒逼军部!昔日放纵,如今已养虎成患,大患成群,铸为大错!非我,非你,非天皇,甚至非军部所能阻挡是也!” 黄克文刍刍地道,然后又指了指土肥原贤二,大笑道:“即使是土肥原君,你若挡在滔滔大势面前,欲阻其疯狂,亦会被化为齑粉。” ---- 第140章真话,梦话,疯话(先更一章) 余下的时间,小半个晚上,西原寺公望都拉着黄克谈国际形势,却有意地避过中日关系。 黄克猜出这头老狐狸想干什么,想了想,决定将一切都按“祸水南引”的思路去回答,开口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极为露骨夸张。 “欧洲过几年,一定会象十多年前那样,再次狠狠地打起来,到时候英法都无瑕东顾。十几年前,欧洲开战的时候,贵国与中国基本和平共处,那时赚取了大量的战争利润!可是这一回,你们若是在开战的前几年就入侵中国,那将陷入中国泥潭,不得脱身。这个时候,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战争利益,被美国人白白赚走。” “而东边的美国人,他们国力之强盛,西原寺公和亲王您都知道。战争时期,海军条约早已明存实亡。有过上一次大战的教训,那个罗斯福一定会拼尽全力地扩充美国海军。从前美日海军比例是五比三,过不了几年,就会是六比三,八比三,甚至更多。别忘记了,美国人的工业产值是贵国的十倍以上,而且又吃到了欧战的巨额红利.......” 西原寺公望故意问道:“打中国不需要海军,我们完全可以在欧洲战事起的时候,派出海军,进入东南亚......” “那得先通过菲律滨,问问驻扎在那儿的太平洋舰队同不同意了!约翰牛英国人最为奸诈,他们一定会行二桃杀三士之计,故意让出部分利益,让日美互咬。这活,英吉利人玩得最顺溜。” 西原寺公望又笑道:“联合舰队若是坐视不动,全力应付中国战场,不得罪英美又如何......” “中国是农业国,贵国入侵中国,短期内是榨不出多少油水,并且得不偿失。上一次张小六那废物的好事,贵国这回是不会再遇上,只会损失惨重。而且再次向中国伸手,英法一定会对贵国制裁。美国的作法,嗯,我在书里已经说过,起先会两边支持,让贵国在中国耗尽国力,顺便替其催毁英法在中国的布局。而后再进行石油、钢铁、粮食全面禁运......” 黄克一边表现出谁都看得出来的“恶意挑拔”,一边却是故意说着“大实话”,疯狂地剧透历史。 一旁的雍仁和土肥原皆是一脸不屑状,但是西原寺公望却表现出侥有兴趣,和他细细“模拟讨论”起来。 “若是按你所述,帝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你若是首相,面临此困境,将如何破局?” 西原寺公望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 黄克停止了表演,看着老狐狸,老狐狸同样也眯着眼睛,看着年青的小狐狸。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黄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地喝下。 “有三种答案:真话,梦话,疯话。”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上,中,下三策呢!” 黄克自谦地笑道:“我又不是三国孔明,只不过是一个在长者面前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罢了。” “你只是假痴不癫在装狂,实际在东京,比你狂,比你疯的人满地皆是,比如,在这间屋子里,就有一人就比你还狂还疯!” 说出这话时,西园寺公望的脸上全是笑容,黄克也在笑,而旁听的土肥原和雍仁,这时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把真话,梦话,疯话,三种破局之法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真话就是,看清现实吧,这时的日本,已掉到那个小儿麻痹症佬的陷阱里了,这时,他们会开出日本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把日本逼到不得不与英美开战的田地!答应美国人的条件,签那个合约的人,一定会被天诛,日本国内,一定会大乱......” “然后呢,你说的无法答应的条件,会是什么条件......” 西原寺公望很有耐性地问道。 “肯定是要求日本全面退出中国,包括退出东北,吐出在中国一切利益!” “果然是无法答应的条件啊!” 西原寺公望笑了起来,雍仁本想开口,却被他眼睛一瞪,闭上了嘴。 “此局何解?” “真话的答案是:此时已是死局,无解!美利坚国一定会联合英法,全力援助中国,甚至连苏俄都会加上,围攻日本!” “果然是死局!那么梦话呢?” “梦话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嗯,我所说的这个是指按我书里说的那般,学我书里的美国海军的作法,让贵国的联合舰队的空母群主动出击,先以飞机轰炸,偷袭珍珠港,先下手为强,在太平洋舰的出动前,就把他们全打沉在海里。” “此法甚好,为何你却说是梦话?” “美利坚国,国力十倍于日本帝国,船被击沉于港中,人却不会死多少。偷袭击沉之船,不过二十年前造的老爷舰。挨打之后,大怒之下的美利坚,必然倾全部国力造船,数年之后,卷土重来之时.....后面的事,书中最后预言的结局,都会发生重现。” 黄克摇了摇头,笑道:“所以我才说此法是梦话!” 西原寺公望干笑着,又问道:“那么疯话呢?” “疯话?疯话就是陷入那种被全面制裁,压迫,无路可退,不得不战的时候,不但不能战,不能和,反而要降!” “向英美投降吗?”“向中国或苏联主动投降!现在的中国,四分五裂,联合中苏,当然是要找如今的共匪投降之,得苏联之石油,中国之人力,喊大东亚共荣,民族解放,反对英法殖民主义口号,三家联手,南下南洋!三家若是联手,美利坚也要顾忌三分,瓜分东南亚也未尝不可......” 说到最后,黄克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西原寺公望也跟着一起大笑。 “果然是疯话!兴元君,你真是一个妙人,妙人!哈哈哈哈.....” “让您见笑了!刚才这些话,不过是一个年青中二的小子,为逗长者一乐,在胡说八道罢了。” 西原寺公望笑了,黄克笑了,然后屋里的另外三个男人,也跟着干笑着。 ---------黄克走后,西原寺公望静静地坐着,余下的三个日本人围在他身边。 西原寺公望此时敛起了全部的笑容,问三人道:“你们是怎么看此人的。” 土肥原贤二哼道:“来历不明,阴险狡诈,用心险恶,宜早除之!” 西原寺公望冷笑道:“他和黄金公主是情侣,亦是天皇的客人,你动不了他的。” 从表情看,西原寺公望对土肥原贤二的回答并不满意。 而后他把目光转向雍仁亲王。 “此人后来的说辞,夸大其辞,意欲引帝国与英美为敌,用心很是险恶......” 话未说完,就被西原市公望直接打断:“那是他故意让你们以为的。” 然后他又问道:“他后来的破局三解,真话,梦话,疯话,你们又作何理解?” 土肥原贤二看向西原寺公望,嘴皮微动,欲言却止,而雍仁则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一旁的西原寺公一,一直沉默不言,表现得老神在在。 “为何都不做答。” 雍仁低声道“他之推演,太过骇人听闻,绝对不可能发生......所以,全是疯人呓语。” 土肥原贤二道:“只要控制好战争涉及范围,我们就可象满蒙事变时一般,从支那割下大块肥肉,避免陷入中国泥潭之中。” 西园寺公望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的神色。 “世事岂能皆如人所愿.....” 西园寺公望叹息着。 “这个黄兴元,刚才说的三解,真话,梦话,疯话,其实都是同一种话......” 他手柱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板。 “那些全部都是实话呀!” --------西原寺公望被儿子公一搀扶着出门时,雍仁亲王和土肥原贤二恭敬地送他上车。两人依旧被他最后的交代震惊得没有回复过来。 “把今晚我与他全部的对话,抄录下来,送一份给天皇陛下,再抄一份给予军部!” 上车前,西园寺公望回头对二人道:“那个黄元兴,要是日本人就好了!若是日本人,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推荐他为首相。” 丢下目瞪口呆的二人,车子扬长而去。 在车上,西园寺公望对儿子公一道:“莫要装傻装拙,你一定看出什么了。” “父亲大人,在下愚钝......” “你不愚钝,你是看出什么了,所以才故意不说话,装拙。莫以为我不知,你与那些人来往甚密!” 西园寺公望所说的那些人,此话一出,公一顿时身体一颤。 老狐狸下令道:“我若活着,你可继续与其来往。我若身故,你必须切断与其一切来往!” “是!” 西园寺公一知道瞒不过老父,点头承认。 “那黄克黄元兴,在我面前看似恭谦,实则性子狂傲无比。” “确实如此。” “此子半年之内,做出诸多大事,其绝非常凯申那鼠辈所能驾御,更不可能为其效命!” 西园寺公一道:“或许他年青气盛,想趁此乱世,自成一家也未可知,如今依附常凯申,不过是借体附生......” 西园寺公望喝道:“公一,你若再装傻,我扔你下车!” “他说过,联合中苏,找共匪投降之......” 西园寺公望哈哈大笑起来。 “公一,你总算说实话了。大智若愚,不愧吾儿!哈哈哈......” 西园寺公望拍着椅面笑,眼中露出神往之色道:“如今我却很想见那匪共头目李润石一面,能让此人服气,甘为其效命者,真不知其是何等英杰。” 他话锋一转,正容道:“公一,我年岁已高,若过世,未来切不可与此人断了联系!未来之中国,必在李润石与此人掌握之中!” 第141章 东京热(二更)1936年2月25日,东京市区降了一场大雪。 昨夜土肥原贤二回到家中,凭记忆将黄克与西园寺公望的对话全部整理记录下来。第二天一早,正要按其吩咐送入皇宫中时,突然接到紧急电话。 原来,昨夜有有人向警方告密说:“驻扎在东京,即将调往中国东北的陆军第一师团一些青年军官要发动叛乱,刺杀政府要员。” 待他出门时,此时东京政府已经十分紧张,草木皆兵。首相官邸的门窗都开始用钢条加固,并安装了直通警视厅的警报器。 政府与警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正如黄克昨夜所言:如今的军部,已经成长为一头逐渐失控的怪兽。明明知道有皇道派的中二们将在军中作乱,明明已经提前二十四小时知晓有事,但是陆军部的人根本无法做到“先下手为强”,派出宪兵把那些“潜在的不稳份子”提前逮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面继续恶化。 土肥原贤二虽然是情报头目,看似权力很大,实际上在军队面前屁都不是。要造反搞事的第一师,人家是陆军第一师团,甲等师,鼻子都长在额头上,他除了干瞪眼,也只能把情报交给宪兵处和陆军部去处理。 而偏偏日本军部内斗得厉害,陆军部里也有大量的皇道派成员,他们早知道下面想“搞大新闻”,但是日本人惯用的上层“假装不知道”,实则故意放纵,等着你干好了我摘桃,你干砸了我装受害人的天性,在这一事件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军部的人装傻,处理过程拖沓,相关的弹压宪兵迟迟不派出不说,也没有下达死命令要求全军驻守营中不得出动。反而在有心人的有意放纵下,“兵变情报泄露”的消息却被传了出去。 而这一作法,简直就是火堆上面滋汽油。得到消息的那帮皇道派马鹿们顿时炸了锅,索性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当晚就要开始搞大新闻。 当皇道派的中二们开始疯狂地准备搞事时,黄克这边也没有闲着。 在黄克到达东京之前,相关的地下党,已经以各种身份提前半个月潜入日本。其中负责人,是以远东贸易公司的代表为掩护身份,暂时借挂在杜邦在东京的办事处这儿。半月前其来日本时,更在日共的相助下,在东京火车站附近买下了一小幢房子作为据点。(这个时期东京火车站附近的房子极其便宜,据说一间只需几十日元) 黄克和艾琳娜设法与这些人取得联系后,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立刻撤出东京。他们告诉他们,来日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除了留下数位在特殊位置的监视人员外,余者必须在天黑之前远离东京。 当天,黄克和艾琳娜向日本方面表示:二人喜欢日本这儿的风景,准备去富士山旅游。 第二天早上九点,两人就坐上日本人安排的车直接跑了。下午一点时,人车已到达富士山下,然后开心地在当地游玩起来。 当晚天黑前,两人在当地找了间旅馆宿下。 十二点之后,二人换了一身夜行装,悄悄翻墙溜出旅馆。而后黄克从十字架空间里拿出摩托,载着艾琳娜行了一段路,找到一段无人的公路,释放出GO145飞机,启动,而后由艾琳娜驾驶起飞,飞向东京。 从富士山到东京市,距离约有一百公里远,以GO145的时速,四十分钟就可以抵达。 就在到达东京上空后不久,艾琳娜有意暂时关掉发动机,让飞机借着惯性在空中滑翔前进。没有了发动机的轰鸣声,GO145象蝙蝠般安静无比地在夜空中滑翔飞行着。 而这时候,装在飞机上的无线电通讯器传来了安排在东京几个要点的监视人员传来消息:东京城内发生了兵变,士兵和警察开始激烈的互相交火,有兵变的士兵甚至闯入首相府疯狂地开枪。 “开始了呢!” 艾琳娜在空中重启飞机的发动机,GO145在千米高空盘旋了半圈,然后朝着陆军士官学校的位置低飞下来。 而这个时候,坐在后座位置上的黄克,已经打开了舱盖,迎面扑来的寒风,不断地吹到他戴着防风镜的脸上。 黄克伸出舱外的右手戴着厚厚的皮手套,手套和手心之间却夹着那枚空间十字架。 艾琳娜不断降低飞行高度,减速,努力地将飞行速度降到时速80公里以下。 作为一架双翼教练机,低速性能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十字架空间虽然可以存取物体,但是并不是可以肆意乱取的。 "稳定"是最重要的因素。 与地面处于“零”相对速度时,取出物品重量受到的限制最少。 相反,如果放在飞机上飞行时,受平台不稳定影响,能取出放入的物品重量就急剧减少。 “飞得稳定点,匀速,不然我取不出来!”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就在下方两百米的位置,欧琳娜稳稳地控制着飞机,努力地将速度稳定下来,同时飞机的高度还在下降。 今天虽然是黑夜,光线昏暗,幸好陆军士官学校这儿,操场、宿舍走廊附近,路灯灯光却还未熄灭。艾琳娜和黄克异于常人的眼睛,玩这种“作死”的夜间低空飞行,环境给予的亮度,却还算够用。 “时速85,高度160,140,120......80,70,60,50,40!” 艾琳娜大声地报着数,GO145越飞越低,象蝙蝠一样地在几乎擦着树梢的高度飞行——此时已降到比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学大楼高不出多少的位置。 飞机以四十米的高度即将掠过营房的时候,黄克集中精神,探出机舱的右手,将第一件物体从十字架空间里“取出”,然后的是第二件,第三件...... 整整五个巨大汽油桶,以间隔约二十米的距离,排着队从四十米的空中落下,重重地砸向地面。 这是200升的标准汽油桶改造的土制汽油弹,里面除了装满汽油,表面还裹着一圈,安装了撞击触发引信的炸药包——为了保证落地撞击时一定爆炸不哑火,每个油桶炸药包上的撞击引信超标安装了十二个之多。 “轰,轰,轰!轰,轰!” 随着连续五声的爆炸声响起,陆军士官学校的营房,顿时被五团灼热汽油火焰包围,吞没! 、黄克投得不是太准,但是汽油桶爆炸后的溅洗范围极广,五个汽油桶接近一吨的汽油散布开来,还是将大半个营房包裹了进去。 艾琳娜开着GO145在陆军士官学院上空绕了一圈,又飞回来,再次降低高度时,地面上已是一片火海,无数身体着火的火人从被烈火吞没的营房里跑出,惨叫着到处乱跑。 这一回,飞机的高度稍高一些,黄克在空中继续投弹,一口气又扔下十余个汽油桶燃烧弹,直接把整所陆军士官学院的营房、教学楼全部点燃。 1936年这几期在校日本军官,都会是未来入侵中国的主力,侵华鬼子精英,经过这一波夜袭轰炸,提前将他们烧死在军校里了。 “可以走了,接下来我们去天皇皇宫!” 当GO145离开前,因为地面汽油强烈燃烧产生的高温热浪,由下方冲得飞机在空中不断的颠簸——这时候就算想再取物扔汽油桶也做不到了。 “怦!”“怦!” 飞机离开时,地面响起了枪声,这是陆军士官学校里幸存的哨兵,终于意识到是天上那架盘旋的飞机扔的炸弹,在悲愤中拿着三八大盖胡乱地朝天上射击。 GO145继续在空中飞行,与地上的联系也在继续。 因为是无线电语音通讯,为了防止被日本人察觉出和此事中国有关,此时地上的监控人员,一直都是用日语或英语和二人联系。 飞机在天上飞时,眼尖的二人,甚至可以看到地面的街道上,有不少蚂蚁一般的人物正在道路上奔跑——这个时间点还会有这么多人在路上行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兵变的军人在行动。 飞机上,黄克对艾琳娜道:“今天我们没有去见裕仁,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了,不管怎么样,先给天皇皇宫这边随便点一把火!烧死他算他倒霉,烧不死他也没关系。” “你可真是无法无天爱胡闹的家伙。” 艾琳娜大声地回答着他,很快飞机就飞临天皇宫上空。 和炸陆军士官学校时目的不同,此番来皇宫,二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掩盖给天皇下毒这事,所以此次空袭,黄克作得很“随意”。他“胡乱”地在天上扔下了七个汽油桶燃烧弹,在天皇皇宫里点起冲天的火海后,飞机就直接飞走了。 两个无法无天的男女把飞机开到皇宫上空时,昭和天皇裕仁就已经被惊动了——因为他半夜醒来后一直就没有睡着过。 这个晚上裕仁一夜都睡得不好,原因是从今晚睡前时起,他就开始感到轻微地呼吸不畅,起初没有注意,结果半夜却因为胸口闷得难受,喘不过气来而醒来。 当他叫来御医为自己检查身体里,外面却传来了频频的枪声,再然后他得到了报告:第一师好象发动兵变了,城里现在一片大乱...... 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的裕仁顿时大怒,急忙叫来卫队长,同时打电话给陆军部,询问情况。 此时皇宫周围已一片大乱,叛变的军队和外面卫队甚至短暂地交过火。 还没有等他弄明情况时,皇宫上空就响起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飞机,难道......” 也算是卫队长警惕性强,听到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后,第一时间就拉着天皇一家人就近躲到地下室的防空洞里。 众人刚进防空洞,艾琳娜已驾机飞至皇宫上空,然后黄克“应付”般地胡乱扔了七个汽油桶燃烧弹下来,瞬间就将整个皇宫烧成一片火海...... “皇宫的房子真多啊,我们这一炸,最多只烧到了五分之一的房子。希望天皇的运气别那么糟糕吧!” 飞机上,黄克看着陷入火海中的木质建筑,没肝没肺的道。裕仁死不死,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中了百草枯之毒的他,真被烧死反而是幸运的。 “建设一个文明,需要数百年,破坏,却只有几秒钟。” 始作蛹者之一,在飞离时看着燃烧的皇宫,感叹着。与此同时,围在皇宫周围的那一大片皇道派的中二们,这时则看着陷入火海中的皇宫,一齐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而躲在暗处,故意放纵皇道派们独走搞下克上的那帮幕后黑手大佬们,同样也因为突然发生的惊天异变,被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照大神呀!” “皇宫失火!” “赶快拯救天皇陛下!” “天上的逆贼的飞机!” 无论是哪一方,此时皆一片大乱这一夜,东京注定无人可安眠! -------“最后一个目标!三菱飞机制造所,那里有个露天机场,我们在那里降落,然后零元购一波。” 在黄克的指引导航下,艾琳娜很快将飞机开到三菱公司上空。为了掩盖降落的声音,她附近关闭了发动机,然后以滑翔的方式进入机场上空,缓缓降落。 不过这个飞机制造所的机场,只有远处的几个地方有几盏路灯,跑道上却没有灯。降落时,为了安全能看清跑道,艾琳不得不打亮了灯。 三菱飞机制造所虽然在东京,但位置实际上已在市郊外。城里现在打打杀杀火烧皇宫闹得正凶,但三菱制造所这儿因为距离较远,却还不知道东京城已出了大事。 不过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降落的时候,还是惊动了机场里的值班人员。当黄克和艾琳娜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时候,两人看到跑道附近值班室里,有两位值勤人员正打着手电筒向他们跑来。 下机后的二人,装成是飞机出了故障的模样,先是原地站着,黄克冲着跑来的值勤人员,用刚才从艾琳娜这儿问来的日语,复述般地大叫道:“我们是陆航的夜间飞行部队,飞机出故障了......” 待那二人跑近时,黄克和艾琳娜突然掏出装好消音器的手枪,噗噗几声将他们打倒,事后上还补上几枪。 完事后,胆大包天的雌雄大盗双飞贼,互望一眼,一起瞄向不远的机库和厂房。 春天到了,又到了可以大规模零元购的快乐时光了!………… 第142章终末的昭和时代 东京大宫御所(皇宫)、陆军士官学校、三菱飞制造所,三处的大火烧了一夜。 即使远在富士山下,也感觉到昨晚的东京很热。 从下半夜起,燃烧的木料发出的“啪啪啪”声响到了天亮,天明的时候还在折腾,声音还没有停。 睁开眼的艾琳娜,透过透气的窗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雪铠铠的富士山顶,以及晴朗天空。 他们昨夜留宿的地方,富士山有名的温泉旅馆。环境很好,当然价格也很好。 “又睡到中午了......真会折腾人.....” 她从塌塌米上撑起半个身子,盖在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露出美好饱满的上半身。 过于沉甸的感觉,让她皱起了眉。 “好象,好象比以前又大了一点,重了一点......” 她用一只手托了托,立刻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黄克!” 艾琳娜生气的大叫声,把正捧着一盘午餐走进房间的黄克吓了一大跳。 昨天的行动两人在三菱飞机制造制造所干了那一票后,返回回到富士山旅馆时,已接近天亮。按小黄克习惯,零元购之后,就要来几发庆贺一下,完事后方才肯睡觉。体质比艾琳娜好很多的黄克,比她早了近一个小时醒过来,先去外面吃了午餐,然后才要了一份西式的牛奶糕点带回屋里,结果刚进门,就听到了艾琳娜羞愤交加的怒吼。 “怎么了,姐姐?” “你,你还好意思装傻!” 艾琳娜不满地用手臂托了托饱满的果实,生气地道:“变大了,大了很多!” “啊,没有啊!” “还装傻!” 黄克还想装傻,艾琳娜已经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然后两人在房间里开始打斗。 “我说最近行动的时候,为什么总感觉身体有些迟钝!原来全是你,你给我烙的魔纹有问题!让她们变大了!” “变大了不好吗?现在很漂亮啊.......啊!” “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这不是我做的手脚,是另一个我自己悟出来的......” “然后你就用在我身上了!混蛋!” 高级的宾馆房间里,很快响起了漂亮的大姐姐愤怒的吼叫声,以及做了亏心事的弟弟痛并快乐的惨叫声。 “你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又硬了......喔......滚蛋,你就只想做这事吗.......不要......呜.......” 体力还未恢复的她,目前连0.3个燕双鹰的战斗力都没有,在光着身子摇动着邪恶的欧派殴打恶趣味的弟弟的下场,最后的结果就是刺激得对方凶性大发,然后被再次地按在床垫上被玩球和传授日语。 “牙买蝶,牙买蝶......” 事后,温泉滑水洗凝脂的时候,恶德的弟弟泡在热泉水里,一边嘴里叨着面包强行给饥饿的姐姐喂食,一边继续着用另一种方式喂她的另一张嘴。 傍晚,宾馆的老板和服务员看到这对男女终于走出房门,他们敏锐的目光很快注意到:男的脸上居然有少许爪痕、牙印,而女的脖子上则有明显的草莓印。而听了一整天异响的老板,而在边上偷偷地对黄克竖起了服气的大拇指。 -------------当然小黄克和艾琳娜在温泉旅馆里庆贺昨夜行动的成功时,刚刚从焦热中冷却下来的东京城里,现在已比北极还要寒冷。 历史上皇道派的兵变持续了四天才结束。 但这一回,他们却只坚持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全体投降了。 昨夜艾琳娜和黄克驾机空袭皇宫,投下的燃烧弹最后烧掉了皇宫里三分之一的建筑。熊熊的大火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扑灭。 轰炸时,黄克乱扔的七枚燃烧弹,只点燃了皇宫里五分之一的建筑。 不幸的是,裕仁恰好就在那五分一的建筑里——其中一枚正中他的寝宫,砸破屋顶后在屋内爆炸。飞溅的汽油瞬间将整个寝宫烧成一片火海。围在寝宫周围保护天皇的卫兵也在这一击下伤亡惨重。 幸运的是燃烧投下前十几秒,裕人和夫人在卫队长的带领下,刚刚进入防空地下室避难,躲过了这一劫。 不幸的是,黄克扔的是燃烧汽油弹,汽油会消耗大量的氧气,躲在地下室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轰炸结束后,艾琳娜和黄克拍拍屁股,开着飞机跑去三菱制造所开始零元购,但皇宫周围一干围观的皇道派叛军全都傻了眼!而外围正和皇道派叛军对峙的天皇卫队,在看到皇宫燃起的大火后,则急红了眼! 双方很快罢战,然后疯狂地想要救火。可是加起来接近一吨半的汽油弹火焰,哪里是他们这些外行熄灭得了的。 整个下半夜,皇宫都被各处赶来的人堆得满满的。几乎所有的救火车都在向皇宫聚集——但是这是汽油火焰,浇水的话越救越大...... 大家只能干看! 火烧到了天亮,方才火势稍减,中午的时候,才被勉强扑灭。 而这个时候,皇道派的叛乱之火,已经“不扑自灭”了。 本来只想“兵谏”、“尊皇讨奸”,却变成了“火烧天皇”的局面,以安藤辉三为首的一干皇道派中二们,这时全都不知所措,甚至精神崩溃。 历史上皇道派兵变时,还占领了电报局等一系列的重要设施,控制了大量的官员,甚至陆军部的要员都被控制住。这过程中,他们还干了发布传单,全国广播讲话宣传政治主张什么的,但这一回,他们的精力除了“救火”外,就只余下看着救不了的大火发呆....... “搞砸了!” 中下层参予的马鹿们,当时每个人都明白事情搞砸了。大火被扑灭后,看着一片废墟,青烟燎燎的皇宫,脑袋上还缠着“尊皇讨奸”红字布条的一干中二们,这时皆已意志崩溃地跪坐在地上,不少人嚎啕大哭。有些意志薄弱的人,甚至直接拔枪自尽。 安藤辉三大尉、香田清贞大尉、河野寿大尉、野中四郎大尉,几个带头的同样不知所措。而这个时候,东京周围平叛的部队,已经进城了。——历史上作乱的士兵,前后也只有一千五百人,整个第一师团大部分的主力部队,其实都是执观望、中立的暧昧态度,直到天皇下了死命令,硬顶了四天的他们才坚持不住服软屈服。 但这一回,“天皇都被烧死了”的压力下,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再糊弄了。 皇宫的大火,直接把皇道派们的“大义”和“斗志”烧没了。 进城的平叛部队,很快就把斗志全失,放弃抵抗的兵变一行人全部解除武装,随后逮捕。 “我们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啊......” 至于安藤辉三,他在绝望中,拿起枪,对着脑门,抠动扳机——幸运的是,因为南部十四手枪低劣的质量,这一枪没有打响。他还想再打第二枪时,却被身边的人拉住,然后很快被逮捕。 此时整个东京已完全戒严,停在横举滨港的长门战列舰,也把大炮对着东京方向扬起炮口。 下午两点,好消息传来:天皇没事。 裕仁待的防空地下室里,在建造时还修了一条地道,通往别处,赶在窒息之前,他总算带着老婆通过地道逃往别处。他通过密道逃出皇宫,而后在卫队长的带领下逃到横滨港,被海军接收,现在人就在长门号战列舰上,炮口对准东京就是他下的令,好在叛军这时已经自我崩溃不抵抗投降了。 平叛过程一切顺利。 但要命的坏消息却是:裕仁天皇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当时来不及撤出,直接被轰炸的汽油火焰吞没..... 裕仁天皇,应当是要绝后了! 二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整个东京地区都被戒严了。 初步的损失很快被统计出来。 除了皇宫外,陆军士官学校在昨夜,遭遇不明空袭,四百多人失踪——失踪的人基本都化成了看不出人形的焦碳,四百多名未来的鬼子军官变成了“熟人”,此外另有二百多人受到程度不一的烧伤。 据目击者和幸存者统计,当时士官学校挨了二十多枚燃烧燃烧汽油弹(混乱时数字被夸大,统计不准),加上皇宫挨的七枚,调查人员得出初步结论:最少有二十架飞机轰炸了东京! 至于另一处受害地点,三菱飞机制造所。 凶徒昨夜同样轰炸了这里,他们是先纵火焚烧,而后再用飞机轰炸了一轮。 两座用于停放造好飞机的飞机库在大火中被烧毁,飞机组装车间,也被大火烧毁,大量正在制造中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也全部报废,工厂地区,过火面积超过三万平方,几处重要的厂房仓库全被点燃,损失极其惨重。 土肥原贤二,现在就正站在三菱公司焦热的土地上,在他周围,警察和特工一边寻找线索,一边正在询问工厂里的值班人员。在机场跑道附近,他们发现了跑道上少许的血液,却没有找到尸体——原因是尸体被黄克扔到烧毁的厂房里一起烧了,事后官方在厂房里发现了焦尸。 和木头材料易燃物为建材的皇宫不同,飞机制造所多是钢筋水泥结构,非易燃物为主,黄克投下的汽油燃烧弹或放置的汽油被烧光后,其原始建筑基本还能保持原型。稍一检查、核对残骸,特高科和工厂人员,就发现少了一些东西。 “烧毁的机库里,没发现飞机的残骸!那里本来有四架刚造好的九六式舰载机不见了。” 九六式战斗机,是去年才研制出来,今年刚刚量产,被偷的这四架,是本来装备海军的第一批飞机。 “仓库里库存的六台中岛寿三型发动机(580匹马力)发动机也不见,备件仓库,因为被恶意地扔了一桶汽油纵火,整仓库的物资也全部报废。 而损失最大的,却是离机场最远的零件的加工车间,那里的几十台机床、车床、铣床、台床等设备,飞机组装车间持另外六架造了一半的九六式战斗机,虽然没有丢失,但是却因为过火而报废或半废。凶徒的此次行为,让三菱重工也损失惨重。 昨晚来到三菱飞机制造所里,黄克除了带走四架成品飞机外,在现场拿走最多的,也就是仓库里少量的飞机零配件,不起眼的小零件小五金工具以及润滑油、易燃品之类的小东西。 “我不想让人把这事和南昌的扒窃事件联系起来,尤其是谁都知道我们在东京附近的时候。反正零元购的机会有得是,毕竟昨夜我们搞的事情太大,让日本人怀疑到中国头上可就糟糕了。” 这才是两人没有大肆零元购的原因。 至于带走四架九六式战斗机,则是故意误导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凶徒可能是先从三菱这儿偷走飞机,然后开着飞机去炸皇宫。尽管实际情况发生时间是前后颠倒的,但是这种误解够让日本人白忙活一阵子。 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除了“绝后”的昭和天皇外,其次就是日本的海航与陆航。 所有的飞机都被勒令停飞,所有的机场,都被军队控制,跑道上更被有意停放汽车阻塞,防止起飞。 无论是海航还是陆航,所有的飞行员,都受到了严厉的审查,目的是调查昨夜轰炸的飞机是从何而来,而停机坪上的飞机也受到了更详细的检查。 而这个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了日本这儿出了大事件。 但更大的事件,却在二月二十七日爆发。 二十七日傍晚,清理皇宫废墟的日本人,从废墟里先后清出了两位皇女和皇子的尸体,在现场焦急地等了一天的裕仁妻子,香淳皇后看着从废墟被挖出来的三具尸体,当场晕倒在地。 “拖着病体”刚刚从横滨港赶回东京昭和天皇,则在现场直接咳血晕倒....... 到了二月二十八日,抢救裕仁的医生,则给围在外面的昭和官员们发出了“天皇病危通知书”。 “天皇的肺,出了大问题!” 这是医生诊断的结果,X光照片,发现那里出现了大片奇怪的阴影痕迹。 呼吸困难的他,完全是靠输氧维持着生命。不过由于这个时代的技术限制,医生还不知道裕仁的肺部,正在快速地纤维化。 “昭和天皇绝后了!” “昭和天皇病危了!” 两则消息就象是两个王炸,直接在阴云密布的东京上空,再次炸出千重巨浪。无数的野心家、阴谋家,以及投机份子,在听到这则消息后,都欣喜发现:机会来了! 大正天皇拥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天皇裕仁、秩父宫雍仁亲王、高松宫宣仁亲王、三笠宫崇仁亲王。 最先坐不住的人,就是秩父宫雍仁亲王。 而和他一样坐不住的人,却是刚刚因为二二六兵变烧毁皇宫,烧死皇子,名声臭不可闻的皇道派——尤其是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这对首脑,他们要想绝地求生,只有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更积极才行。 “亲王阁下,您的机会来了!” 只是一天的时间,秩父宫雍仁亲王身边,就出现了大量的“幸进”之臣。 昭和时代快要结束了! PS:问下大家,下一任天皇的年号,这时要叫啥比较好。 第143章 烛光斧影 “海军马鹿!” “陆军马粪!” 当裕仁天皇还躺在特护病房里半死不活就是不肯断气的时候,日本高层已经开始先互相撕逼起来。 撕逼的原因,是轰炸东京的飞机从何而来? 正如黄克预料的那般,三菱飞机制造所丢失的四架已造好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成了首先遭遇怀疑的对象。 在调查报告出来之前,陆军就先认为是凶徒偷了三菱的飞机制造了一系列事件。 “那是海军的飞机,我们陆军不会开!所以这事一定是海军干的!” 这话还真有点道理:因为奇葩的海陆敌视关系,日本陆航的飞机和海航的飞机,据说连螺丝旋紧的方向都是反的。开惯陆航飞机的人去开海航的飞机,一不小心就很可能因为“习惯”原因先把自己摔死了。 海航当然不愿意背这个大黑锅,于是两边熟练无比地互相指责对方是马鹿。 以上情况,暂时局限于海陆两方衣食无忧,野心不大的中下级军官的互相嘴炮。而上层的军官,随着天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不见好转,则在这时已抢着开始考虑“另立新君”的问题了。 陆军里皇道派和统制派这对老冤家就不必说了。皇道派这批人在犯下大错后,残余人士这段时间是疯狂地紧抱雍仁大腿,希望能取得他的支持——实际上在二二六前夜,雍仁和皇道派成员就有着秘密地私下接触。统治派这儿同样也向雍仁亲王伸出橄榄枝,而海军那边,同样也有不少人和雍仁亲王秘密来往。 一时间,秩父宫这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看好他! 而在二二六当晚,这一天被杀的日本军部高官,一如历史上一般地死去,只是死掉的“名人”比历史上还多了一些。 现任首相冈田启介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气,妹夫来不及当他的替死鬼就被乱枪打死。财政部长高桥是清、教育总监斋藤实同样死于乱枪之下。至于天皇的前卫队长,铃木贯太郎,这位昭和天皇控制海军的重要人物,这一回他没有历史上的好运气了:历史上他中了三枪,一枪打在头部,重伤未死被抢救过来——打中头部的子弹头无法取出,要到1946年死后火化时才拿到弹头。而这一波,爆他头的子弹直接打穿了他的脑子,没有以后了。 天皇病重,现任首相被乱枪打死,一时间整个日本政坛就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皇道派与统制派的矛盾,海军与陆军的矛盾,天皇的旧势力与急着“换天皇”的“幸进”势力之间的矛盾...... 各方势力在短短的一星期里粉墨登场,拼命地表演着。 在这过程中,作为明治元老的西原寺公望,瞬间就成了各方势力努力拉拢的对像。 “天皇陛下还没有死呢!” 老狐狸用力地砸了砸他的拐杖,这才让利欲熏心的各方势力老实了一点。 到了三月四日,裕仁天皇在医生的抢救下,病情奇迹般地不再恶化了,只是,现在的他完全离不开氧气罩,严重下降的肺功能,已难以用正常的方式为身体获取足够的氧气。 黄克本来就没想直接毒死他,所下的百草枯的剂量是精减计算过的,原本就只想将他毒得半死,让日本的矛盾激化,毕竟死人是不会再产生矛盾的。 “我还没有死呢!” 当裕仁天皇可以发声和让人搀扶着走路时,各路的阴谋家、野心家们方才老实了一点。 恢复了一点的裕仁天皇,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昭,开始大肆清洗国内的皇道派作为“报复”。 历史上这帮皇道派的中二们,要拖了近半年,直到当年七月才被枪毙。至于北一辉,更是拖到了第二年抗战爆发后才被处死。 但是这一回情况变了。 儿子女儿全死了,绝后又只余下一口气的裕仁天皇,暴怒状态下哪里会给这些人活命的机会,而自知理亏的军部势力,为了洗清“谋害天皇”的嫌疑,处理案件的人员,也以“从快从重”的手段,只经过了半个月就完成了审讯、宣判和执行。 二二六兵这事上,军部里一堆人都不是清白的。在这事上大家是达成了共识,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当年三月十五日,参予兵变的三十一名皇道派干部替罪羊被执行枪毙以平民愤——历史上原本只有十七位。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为死了三十一头替罪羊而结束。 历史上的裕仁,二二六兵变只是让他受点吓,但是本人全家却安然无恙。 而现在的他,老婆快要疯了,自己随时会断气,“家中户口本几乎死光”的裕仁天皇本人疯了! 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这两位皇道派真正的核心高层,被裕仁直接下令,剥夺一切军职,永不复用! 这还不够,躺在病塌上的裕仁,还要求军部继续追究二人的连带责任——要他们坐牢..... 和只是吉祥物的大正天皇不同,裕仁上台的第一天起,就努力地想把权力从军部手中收回。 在1935年9月,裕仁借题发挥趁着陆军参谋长闲院宫载仁亲王上奏,对军部势力过于膨胀大发雷霆,“传林铣十郎来!有关时局的问题总是出在军部,尤其是陆军省,身为陆军大臣,如果任由部下牵着鼻子走,岂不要下克上不成?!” 他命令在宫中开设大学寮,用大川周明的思想培训青年将校,力图把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启用闲院宫载仁亲王和伏见宫博恭王掌握陆海两军,把皇族军人的势力抬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二二六后,载仁亲王后来罢免了陆军皇道派军官,博恭王则清洗了海军的军政派)。 二二六前被皇道派的人砍死的永田铁山,更是裕仁极为看中的心腹铁杆,至于因为蝴蝶效应而被杀的铃木贯太郎,则是他伸进海军的触手。 但是现在永田铁山和铃木贯太郎都死了!而裕仁自己的家人,也差不多死光了。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手下这群人丑陋的表演,他全看在眼里。 他过去十多年努力的一切,一夜之间全没了! 裕仁躺在病塌上时,这帮人只是作秀式的过来看看,在知道他的病情恶化,无医可治之后,来的人是越来越少。在这个时期,真正一直陪在裕仁身边的,只有照顾他从小长大,刚刚丧夫,铃木贯太郎的夫人。 而从铃木夫人的口中,裕仁天皇得知,外面的马鹿们,已经开始私下串联要准备待他死后,另立新天皇——人选就是那位“皇太弟”(民间乱叫的)雍仁亲王! “你们统统都是逆贼!” “海军是马鹿,陆军是马鹿!统制派,皇道派,你们统统都是野心勃勃。罪该万死的马鹿!” 已经家破人亡的裕仁天皇,此时哪里能再受到了这种“冷落”,在强忍怒火数日后,他连下了好几道指令,先是要求尽快处死更多的叛乱军人,而后还要把皇道派斩尽杀绝——历史上皇道派的人都是被赶到中国或者降职使用。在几年后,为了追求权力平衡,压制独大的统制派,不少人又逐渐官复原职。而这一回裕仁自己都没有未来了,哪里会再管这些事,他只想着在自己死之前“念头通达”。 一道旨意下去,要求将军队里所有的皇道派的成员全部解职,永不录用! 这下他可就一下子掀了锅,整个日本政坛顿时乱上加乱。 还嫌不够“念头通达”的裕仁天皇,随着身体越来越虚弱,还想继续搞事。 三月底,当中国山西这边,常凯申和李润石的红军几十万大军正在这儿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住在东京医院的裕仁天皇,给手下下了一道指令:召集亲弟高松宫宣仁亲王会面,同时他还给西园寺公望也下了召见的指令。 快死的裕仁,决定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三弟高松宫宣仁亲王,而不是大家一致看好的雍仁亲王。 “你们爽了,我就不爽了!” “我活不了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就是心灵已严重扭曲的他此刻黑暗的想法。 然而召唤令颁下了许久,裕仁却一直没有等到高松宫宣仁亲王来医院觐见,而派去找西园寺公望的人,也迟迟没见踪影。 躺在病塌上,呼吸着氧气的裕仁不知道的是,现在在外面给他站岗护卫的人,在过去一星期里,已经被人悄悄地换光了。 过去的一星期里,他以为已经被他处置,撤职的那一大堆逆贼们,其实大都没事。 就象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联手戴笠给常凯申建了信息茧房一般,有人也给他建了座小茧房。他就好象希特勒在战败前的最后两个月,不停地指挥着纸面上不存在的部队和苏联人作战般,不停地收到不存在的胜利战报......而他这时也不停地接收着不存在的讯息,下达着不会有人执行的“乱命”。 三月三十一日晚,而在睡前医生给他挂瓶用的药里,使用了安眠类的药物,这药并不致命,只会让他睡得更香甜。 没有烛光,没有人影,也没有不该出现在这里,拿着斧头的皇太弟,毕竟时代变了。 应当在三点过来,给他更换医用氧气瓶的护士,当晚也没有按时出现...... 至于皇太弟,他当时坐在一辆车里,停在东京医院门口,遥遥地望着裕仁的病房,直到有人把裕仁房间的灯熄灭后,他方才离开。 当时,裕仁久候不至的西原寺公望就坐在他的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新任的首相广田弘毅向全世界宣布:昨夜昭和裕仁天皇,因为袭击事件伤了肺部,病情加剧,医治无效,于昨晚去世。 而西原寺公望宣布了天皇的遗嘱,“皇太弟”雍仁亲王继位,新的年号在不久之后也被颁布:靖和! 第144章 暗线 因为二二六事变,全国飞机停飞,黄克和艾琳娜在日本,一直待到三月二日,禁飞令解除,才获得了离日的机会。 早在二月二十八日,东京解除封锁,艾琳娜能返回东京后,立刻在第一时间上门拜访了秩父宫,不过他这回拜访的不是雍仁亲王,而是亲王夫人势津子王妃。 当时艾琳娜送上了见面礼,整整一箱的链霉素——说法是,请势津子夫人出面,为日本皇军中的军人家属提供免费的链霉素治疗,同时为东京城内的肺结核幼儿免费送药。 两人在这非常时期,给雍仁亲王“收买军方”人心的提供最关键的本钱——这些药,大概够一千名幼童使用一个月份,相当于一个疗程的药量。(儿童的用药量通常为成人的一半到三分一) 至于后续的药物,当然是没有了,没错就是没有了,先给你们治一半,还想要,拿钱来。对于日本人黄克在这事上是算得很精的。 什么叫提前投资,这就是提前投资,这个时候裕仁天皇只是病重,还没到病危。一堆欲“幸进”的小人还在观望,艾琳娜比皇道派的荒木贞夫这些走投无路者还要早就跑过来向雍仁“示好”,并拿出实质意义上的支持。 拿到了链霉素的雍仁亲王,可直接用他来收买下层的军人的人心。拿出去做大规模的慈善,则可以用来获得民间的好感。 按黄克的说法:现在这么做,是在股票爆涨前抄底。 虽然雍仁觉得黄克这人“用心险恶”很是提防,但是出面的是艾琳娜,拿到药后,他还是怀着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复杂”的心情,收下了这份示好,并很快采取行动——打着秩父宫的名义,在东京城内大范围地给底层平民肺结核患儿治病送药,一下子就赚得了民间极大的好感度。 一时间,整个日本都充满了对雍仁亲王的赞美,比起裕仁,雍仁亲王在民间的名声本来就很好,现在昭和天皇病重,许多底层已经把明天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黄克和艾琳娜送完药后,在三月二日就乘座飞机,离开日本前势津子还特地赶到机场相送。令黄克感到惊讶的是,两人离开时,西园寺公望的儿子公一,也亲临机场相送,并送上了一堆的礼物。 事后小黄克通过大黄克弄明白了西原寺公一的真实身份:此人居然是日本人中难得的左派,还和佐尔格有联系并因为他而坐牢,闹了半天,原来此君是自已人…… 一条日本最顶层的“秘密联系”通道,也就在这过程中初步建立了。 “以后,无论是在上海租界和日本海军做生意,或者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适当的时候拉日本人一把,背后捅美国人一刀,或者在南洋布局,有了这么一层关系都好办多了。” 尽管到目前为止,雍仁亲王对黄克的印象很不好。但是随着未来战争爆发,黄克那天晚上在他面前的各种预言逐渐地变为现实:先是“真话”,然后是“梦话”,到最后,走投无路的他,很有可能就不得不选择黄克为他提前“规划”好的“疯话”了。 这才是黄克花这么大力气在秩父宫“表演”的目的。 而在兵变后,日本暂时锁国的这几天,艾琳娜也在上层的几位亲王里四处走动,送出了好几件珠宝。那件黄克精心制作的夺命项链,就按黄克的意见被她赠给了朝香宫鸠彦王的妻子。 至于势津子王妃,黄克倒是没有赠送这类要命的东西——原因是她和雍仁亲王在婚后曾怀有一女,然后意外流产,而后一生未育,应当是流产时没处理好丧失生育能力。真把她弄死了,雍仁天皇换个老婆,岂不是有后了?(注:历史上雍仁亲王也是绝后的。) 朝香宫鸠彦王是南京大屠杀的真正凶手,历史上他逃过了审判,但这个位面,黄克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和他全家,下场比裕仁一家还要惨。 三月二日,黄克乘机回到天津,在天津港的仓库里,黄克接收了刚从美国弄来的“违禁装备”。 整整两百吨的TNT炸药,十挺M2老干妈机关枪,以及足足二十万发12.7毫米的机枪弹。 以上这些装备,却是黄克通过“合作伙伴”杜邦公司帮忙从美国走私弄来的。杜邦公司本来就是美国著名的炸药生产厂,和美国军方来往密切,弄这些军火运到中国小菜一碟。 炸药是杜邦公司自己生产的,而机枪及子弹,则是和杜邦公司有来往的军方人士,以“处理废弃枪械”的名义,偷卖,确切地说是“盗卖”到中国的——并不是只有中国的常凯申的将军会吃空饷挖国家墙角,美帝国这边的玩起这一套来,那也是个中高手。10挺老干妈,二十万发子弹,小意思啦!按训练损耗报上去就行了。 而这还是腐败的军方和黄克的第一次尝试交易,太平洋战争前,美国军方,尤其是陆军其实也是个穷苦哈哈,海军一等人,陆军二等人不是白叫的。 因为是盗卖的贼赃,枪械和子弹价格比正式进口要便宜了三分一。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东西走海关要上报很容易让外人知晓。好在这个时候潘汉年已经完全摆平了天津海关,这些敏感的物资轻易地过关,并存在仓库中,就等着黄克回来接收运走。 三月三日,两人驾机悄悄地飞往延安,当天傍晚在延安机场降落时,黄克和艾琳娜注意到,机场这边,除了一架苏式远程运输机外,还停着八架双翼机。 起初黄克以为是苏联产的PO-2教练机。落地后一问,却是苏联产的爱尔5侦察/轰炸机,正是黄克向斯大林点名索要的“四个翅膀”,对地攻击能力强的飞机。 爱尔-5(又叫R-5),波利卡波夫于1928年设计的双翼双座单发活塞式战术侦察及攻击机,衍生型号众多,总产量6000余架,机身采用金属与木材,外敷蒙布,固定式起落架可更换雪橇或浮筒,最大时速228公里。机头1挺7.62毫米固定机枪,后座1挺同口径双联活动机枪,可挂载250公斤炸弹。动力装置为1台M-17发动机(功率500马力,仿制德国BMW-6型发动机),1932年间,中国新疆督办盛世才为了扩充地方势力,请求苏联政府协助开设航空队和航空学校,引进苏联飞机并聘请苏联教官,其中有12架R-5型就是苏联于1934年赠送。 该机是双翼机,为1928年研制的老飞机,用于空战已经不合格,但是当成对地攻击机使用,却是对付马家军骑兵最佳的低空低速高性能的武器。该机是21世纪玩过玩过王牌空战游戏的网友极力向黄克推荐,盛世材和马仲英的新疆争取战时,当时参战的苏联空军,就是开着这款飞机轰炸马家军的骑兵部队。 因为其已是“过时”的老飞机,价格也极便宜,斯大林不假思索就直接命令正在苏联学习飞行,已经完成第二阶段的飞行训练的红军飞行员,直接驾着支援的飞机,以转场的方式飞回延安。这些飞行员是一星期前飞抵延安——而这批飞行员,全部是从新疆盛世才控制的机场那儿,转场飞到延安。 其实黄克更想要的,却是安-2运输机(即后世的运五),该机只要在机舱位置装一挺机枪,就可以当成空中炮艇机使用,长时间地徘徊在空中扫射地面骑兵。可惜该机要1946后才诞生,而且其核心的上千马力的发动机,这个时期全世界也找不出一台来。 从飞机上下来后,黄克随手检查了一下苏联人援助的飞机。他凭着感知能力把手按在其中的一架飞机的发机动引擎盖上,精神一集中,脑海里瞬间就生成该发动机复杂的内部结构,以及关键部位的使用磨损情况。 “都是用了挺久的二手老飞机了.....不过不奇怪,换成我是国家领导,援助小弟,也是最喜欢把不要和过时的垃圾先拿给别人用的。象主席那样拿新产品和良心货出去,给别人用的比自己用的还好,全世界也就他一位了。” 黄克收回手,却想到了存在十字架空间里的那八台最新全新的中岛发动机,双方尺寸差不多,后者是新产品(相对的),为日本人引进英国的布里斯托发动机技术制造,倒是可以改装在这些爱尔-5侦轰机上。不过这需要苏联方面的专家来指点,这方面没有改装经验的黄克可不敢轻易动手胡来。 此次在三菱公司的零元购,黄克拿到了四架完整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可惜此事影响巨大,在抗战爆发前,这四架飞机基本上只能作为藏品藏起来,根本不敢轻易拿出来公开使用,最多只能偷偷地做为训练机使用。 至于飞机的维护零件方面倒是不愁,此次黄克在三菱那儿零元购时,有意地还拿了不少易损的消耗备件,比如轮胎、钢线等。而上次南昌零元购时,当时的南昌飞机组装厂,其实是为了组装意大利人的CR32战斗机新建的,当时仓库只到货了一些机身材料,却还是被黄克随手扫走。 “斯大林把飞机送过来了,相关的炸弹制作原料,六月前应当可以运过来。 到时候东线西线同时动手,一波就要把马家军的主力全部干掉!” 黄克正在想象着未来围歼青马时的战斗画面,评估着该怎么把苏联人送来的这款飞机好好地改造一下以增强其对地攻击力时,总部方面接人的专车已经开来。 在总部,黄克和艾琳娜把在日本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做了详细的报告。 这个时期,裕仁天皇还只是“病重”,官方的对外说法只是“身体微碍”,但黄克心知肚是乍回事,报告说:“很可能在轰炸过程中受了严重烧伤,日本方面的宣传肯定是缩水的。” 此时在延安,红军上层的主要首脑,几乎全聚齐了。老熟人里,唯二没有看到的,是曾中生和徐帅——他们现在在兰州,负责维持对马家军的军事压力,同时协助刚抵达兰州的红二方面军的开始军队整编工作。 过去的一月、二月的冬季里,整个甘陕地区的红军都进行严格冬季练兵,一切都在为三月攻势作准备。 主席问道:“裕仁如果死了,会是雍仁接班吗?” 黄克道:“应当是他。据我们查到的历史资料,大正天皇的这四个儿子里,裕仁是野心最大的一位。而雍仁、崇仁等其他三位,相对而言野心没他这么强,而且是他们都是亲英美派。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决定日本国策的其实是军部,确切地说是下面的那些下克上,独走,想侵略中国想疯了的军国主义者。” 关于黄克在日本的行动,高层这边没有意见。无论是炸皇宫、军校还是火烧飞机厂,都严重地打击了日本,尤其是现在天皇被弄得半死的情况,由此引发的上层的权力交接与争斗产生的混乱,造成的真空期,更方便红军在三月行事。 日本的事情报告完后,黄克带着艾琳娜来到宝塔山。如今的宝塔山,山腹里被开出了多个山洞。 其中一个山洞作为红军最重要的化学药物生产基地使用,西地那非原药就是那儿生产的。至于其他易燃易爆的危险化学品合成场地,则是在紧挨在山洞边的一排新建的房子作为临时的生产车间。 另一处防空山洞是最近刚建设完成的,主要的任务就是贮存黄克弄来的那些“麻烦”的装备。 比如:黄克从前在上海装逼用的两辆过于先进的汽车,还有一堆冰箱彩电洗衣机等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电器。现在都集中贮存在那里。 由于四架飞机占地面积太大,山洞里目前的空间只够放下两架,余下的两架最后被放置在两个新建好的窑洞里临时存放。 得知黄克带来了日本人最新式的战斗机,红军的十多位高层都一起过来看热闹。飞机对苏区的红军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尤其是红四方面军出身的同志,他们早在几年前就曾意外地缴获过一架国民党的侦察机(列宁号)并使得了很长的时间。 而来到甘陕后,随着苏援不断地到达,最近更直接得到了斯大林“赠送”的八架爱尔5型侦察/轰炸机,但是,这种由全金属制的飞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在那个存放“敏感”物资的山洞基地里,黄克拿着后世得来的资料,向众人介绍这款飞机。 “这是一年后就会出现在中国战场的,96式舰战斗机。全新,只有出厂的时候试飞过几次。” 朱老总道:“看外型,感觉好象比苏联同志援助我们的飞机要先进不少。” “这几年正是苏联工业化,现代化的剧烈转型期,就目前而言,苏联方面在航空工业方面,确实暂时还不如日本。而这款九六式战斗机......” 黄克一边介绍一边皱起眉。 1937年七月抗战爆发时,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几乎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现役”战斗机。不过黄克拿到的这款飞机,是早期型,发动机只有590马力,并不是在中国战场登陆使用的改进型(720马力),二者的性能相差很大。 当时全世界,可以肯定超过他的飞机,唯有英国皇家空军刚刚装备的飓风式战斗机——不过飓风战斗机要到1937年十月份后第一架量产型才试飞,而黄克手上的这批九六式,却是日本在36年就量产的第一批九六型。虽然把飞机制造厂烧了,但实际上影响不大,最多也就延误两三个月装备罢了。 根据后世的资料,在中国战区,能和其平分秋色的同期战斗机,唯有英国末代双翼机:角斗士战斗机。苏联的I16战斗机和I153双翼机也能和其较量得不相上下,但是这两款飞机,前者很不好驾驶,而后者则要到1938年才能服役。 至于德国的BF109战斗机其B型,在1937的时候,其才刚刚开发出来,产量极少且全身毛病多多...... “21世纪的网友帮我查到相关的资料,590马力的发动机其实是很落后的,英国人今年被角斗士战斗机淘汰的铁手套战斗机用的就是同款发动机。铁手套现在在英国人手里快要退役当成淘汰货处理,要弄到手倒是很容易,拿过来就可以直接替换用上,不过感觉这钱花得不值得,鸡肋,鸡肋。” 其实整个二战,从头到尾,日本人的发动机生产技术都比西方落后一代甚至一代半。 黄克向红军高层介绍九六式战斗机时,他的手触碰飞机机身,习惯性地用感知力感知了一下机身内部框架结构,立刻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日本人是如何用“这么差劲”的发动机,飞出这么出色性能所玩的小把戏。 除了单翼机对双翼机先天速度优势的性能碾压外,这飞机不愧是“零式战斗机”的设计者堀越二郎的产品,继承了其一脉相承的疯狂地在骨架、翼梁上作文章,减重减到极致的设计理念:翼梁上大量打孔减重,全机空重1250公斤,比英国角斗士轻了300公斤。比未来中国的另一款主力战斗机霍克3型双翼机轻了一百多公斤。 历史上为了对付九六式战斗机,中国空军是吃够了苦头。 黄克看着到手的日本最新式的战斗机,心里也是郁闷不已:如果把飞机交出一架送给苏联人,自然对未来对抗这款飞机,以及提高苏联同类战斗机的开发速度大有益处。但是最大的问题,却是怎么交出去? 主要原因,又绕回最早的问题上了:黄克和艾琳娜的身份保密问题。 斯大林不是傻瓜。这次日本事件闹得这么大,全世界目前还以为是日本内乱,兵变引发,暂时还没有往别的地方去联想。现在这个时间点把飞机交出去,苏联那边一定会问是从何得来等一堆的问题。 黄克把情况说明了以后,主席反而安慰他道:“日本方面毕竟已经是一个工业国,军国主义疯狂地进行军备,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技术上的短暂优势。但是决定战斗争胜负的,并不是一两件武器,而是你曾经说过,国家的综合国力,还有最重要的,人心!只要我们中国自己不出问题,另一个历史时空,实力比日本人强十倍以上的美帝国主义,不一样在朝鲜被我们红军,嗯,是后来的志愿军打败了吗?” 黄克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掉进了“唯武器论”的陷阱,很快就把这事放下,然后脑子里开始想该怎么把弄到手的那几台多余的发动机也利用起来的问题。 飞机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将从美国那儿弄来的装备卸下,完成了交接后,第二天二人就离开延安,赶回上海。所以这么急,原因却是上海那边的“汇丰银行零元购”行动,已经在这个时间点开始了。 鲁赤水发来电报,他们在七天前开始了挖地道掘进工作,只用了四天时间就轻松地掘进了二十米的距离,然后遇上了只有黄克才能解决的麻烦。 第145章我的事业后继有人 二月初的时候,在上海租界附近,有人租下了一处小别院宅子,然后将其改建成了水泥板材制造厂。 这家水泥板材制造厂雇佣的工人,连老板在内只有三个,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捣洋灰,编钢筋,反复地制造规格为1700x300x30规模的钢筋混凝土板。比较有趣的是这些混凝土板表面在表面靠近四边的位置都预制了凹陷,为约10mm深的卡槽,边缘做出插梢状,四块混凝板互相卡插在一起,就形成一个断面规模约为1700mmx1700mm,高度300mm的方盒子。 该板材厂制造的钢筋混凝土板,使用起支撑钢筋时一点都不小气。有路人或邻居出于好奇,问过老板,板材是干啥用的,得到的回答,“当然是建房子装修用的”。 预制的水泥板不断地被造好,堆积在院里子,越堆越高,几乎将院子塞满,但一块都没有卖掉。直到二月底的最后几天,老板弄了辆车,把造好的板材拉到租界,那里才重新腾出空位来,然后继续制造新的板材....... 这家私人作坊式的建筑板材厂,自然是黄克为了“汇丰零元购”而特地新建的,项目负责人就是鲁赤水。为了能完成这一足以载入史策的壮举,鲁赤水在苏联的矿井里先是“被迫”当了一个月的煤矿工人,然后又在一群专家的培训下,和被挑选来的其他同志,专门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预制水泥板互相卡插形成“方盒子”,就是苏联专家在实地堪测了当地土质状况后,设想出来的最实际的“打洞”支撑方案。 具体过程,是让挖洞的人在地下每掘出约1700x1700,半米深的孔洞后,把预制板材塞进去,顺着卡槽插好,形成方形的支撑的骨架。 上海租界这儿,土质的含水量高得吓人。掘坑的位置是在地下三米开始。 当初挖水池时,负责的鲁赤水就注意到,那个事先掘出的8mx8m规格的水池,只是一个晚上,周边的土层渗透出来的水就在水池里积了有半米多深。哪怕后来在水池里加装了水泥板和进行特别的防水处理,依旧有微量的水不断地从缝隙里渗出。 二月底,挖洞开始时就更不必说了。 “简直就是淋着雨在挖洞。” 一边挖洞,一边四壁在滴水,不,确切地说是“下雨”才对,所有人都是穿着雨衣,套着长筒雨靴在作业,工作环境异常恶劣。由于施工断面只有一米七都不到,每次最多只能有两个人在挖洞。每次挖洞前面土层渗透漏水出来的水,很快就淹过脚背。虽然特别设计的预制“水泥承重盒”,很好地起到了支撑和预防塌陷的作用,在制作水泥板时,其铺地的纸张也是特意选用昂贵的油纸以加强防渗效果。但还是无法阻止大量的水从相临水泥插口的缝隙里不停地渗出。 掘进前十米时,渗水问题还不是很严重,掘进到二十米后,距离越长,渗出的水越来越多。而更大的麻烦却是:挖掘出的泥土,要通过的距离也越来越长,越来越不方便。 好在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都精心挑选出来的,意志最为坚定的共产党员,工作条件虽然艰苦,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真正让鲁赤水向延安发出求助的原因,主要还是在外面堆得老高的挖掘出来的泥土——不是不可以将其运到外面倒掉。问题这里是租界,车辆进出会有检查。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老是有运土车出入,很容易会引发怀疑。 细节,细节最重要。很多大案被破,很多现代派的“银行零元购前辈”在办案过程中“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上露出破绽。 鲁赤水在被送回中国前,和银行打劫案破案警察及银行抢劫犯都“交流”过。 前者是破获格鲁吉亚国家银行抢劫案的前沙俄警察,他因为亲手逮捕过斯大林同志,差点被肃反枪毙,却被斯大林同志宽容地“赦免”,然后就和斯大林同志一起,以“过来人”的身份,从正面和负面两个相反的角度,向鲁赤水“面授机宜”。 接受了“大贤至圣先师钢铁同志”“传功”的鲁赤水,在犯案时自然努力地想要避免各种马脚露出。在得知黄克回国后,立刻在第一时间向延安发出求助。 知道此事对革命事业意义重大的中央方面,很快就把黄克和艾琳娜派回了上海。 黄克利用他的空间装备,把已经塞满了大半个水池和外面房间的泥土,用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装进十字架空间里,然后运到租界外扔掉——为了防止露马脚,在鲁赤水的提醒下,他是把多日积累下来的泥土,最后全倒到黄浦江入海口里,而不是随便地找个空地就扔掉。 而在看过现场的情况后,为了加快速度,黄克和艾琳娜决定自己动手开挖——他们两位有空间能力,挖下来的泥土可以装进空间装备,需要铺设的防塌陷混凝土板,可以事先放进十字架空间里,大大减少了运送过程。 两人出手后,接下来的工作进度就极快,插手后的第一天,一口气就掘进了二十米。之所以会这么快,一是这里的地下土层,长期浸泡在水中,异常地松软,要开挖非常地容易,真正影响挖掘进度的,反而是泥土如何从坑道中运出,毕竟掘得越深越麻烦。但有空间装备的优势,两人就成了人形的盾构机,挖掘速度快得惊人。 艾琳娜和黄克几乎是没日没夜地都长时间待在坑道里工作,两人轮流休息,轮流带着一名助手工作。人停,挖坑不停,一口气挖了十一天后,终于成功地将地道挖到汇丰银行的地下金库边缘。 挖掘的过程中,中前期的速度极快,但到了后期时,随着距离越深入,遇到的麻烦也越多。为了解决这些不断出现的异常问题,中后期时,挖掘的速度又降下了下来。 主要的问题,一是四壁渗水和通道漫水问题。当坑道的长度超过一百五十米后,即使做了充分的防水准备,但是四壁的渗水积累起来,已相当地严重,即使已事先做了排水设施,但施工人员还是要长期双脚泡在水里工作,最严重时,通道的水甚至一度漫过膝盖——为防止皮肤溃烂,众人不得不穿着过膝的超长筒雨靴工作。 除此之外,却是供氧问题。两百多米长的地下能道,必须一条专门的压缩通气管长时间的工作送氧,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窒息在坑道里。事实上挖掘的过程中,就发生过这类事故:当时外面的压缩通气设备因为长时间工作过热损坏,差点导致正在坑道里作业的黄克和另一名工人窒息而亡。幸好早有准备的黄克在空间装备里还存了氧气瓶,事后为修复压缩空气设备停了一天。 终于把地道推进到金库外墙边时,众人暂时停下来休整。此时参予挖坑行动的众人,人人都瘦了十斤以上,就连黄克和艾琳娜都不例外。 超过两百二十米长的漫长通道,要进出,并不是象大家想象中可以站着低下头走出来的。挖掘的过程中,上面接近一米半厚的土层,很多地方都沉降下来,全靠那层1700x300x30组成的钢筋承重水泥盒支撑的,但后者的强度还是不够。 大家都知道,正方形并不是稳定的结构,这种水泥盒子对水平侧面向的抗压力极差。所以1700x1700的通道,每隔半米,都有两根斜插着的木柱摆成X状顶着对角,以加强土层侧面对水泥板的压力。两百多米的地方下距离,用掉的木柱就超过了五百根! 由于这些交叉木柱的阻碍通行,如果没有空间装备相助,要运出挖掘出来的泥土,就更加麻烦了。 “幸好我们有空间装备,否则光靠“正常”的人力手工挖掘,最少要三个月才能完成这个工程!”为了保密,所有的参予人员这段时间吃住全在屋里,只有少数时候才会出门,主要是补给物资和扬弃废土。 最后确认地道已经挖到金库边上的手段非常地简单:另一个时空的大黄克以参观的方式,来到后世的汇丰大楼金库的位置,利用两个黄克互相间的时空感应,进行了第一次确认。 而后1935年世界这边,艾琳娜来到汇丰,又存入一批黄金,进行贷款。当时她亲送黄金进入金库。然后在金库里,感应到同一时间躲在地道里的黄克身上魔力源泉的大致位置,进行了二次确认。 三月十六日晚八点,待汇丰人员下班,在做了充份地准备后,众人开始了最后最关键“破墙”而入的工程。 汇丰银行的金库壁墙,修得很厚,黄克靠母亲林梅提供的“强酸腐蚀法”,用配制好的强酸腐蚀掉了最外层的水泥壁,轻松地将其击碎,然后中间的夹层钢板,在乙炔割枪面前也溃不成军。打通到最后一道厚墙时,众人暂时停工,而黄克和艾琳娜则在这时离去。 他们先是乘机去了杭州“旅游”,在那儿“高调”地出场,白天到处游玩,宴请当地名流。但是天一黑,就立刻高速赶回上海。然后在夜里继续昨天的工作。 到了三月十七日凌晨两点,随着黄克和艾琳娜联手,一起抬起自制的破门器对着最后一道砖墙用力一锤,哗啦一声,碎砖飞溅,通往汇丰金库的“大门”被打开了。 众人这次打开的,正是存放黄金的金库。 作为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汇丰银行这儿,足足贮存了近四十吨的黄金! 至于白银,数量更是超过三百吨(此为历史数据)。若不是经济危机影响,不少金银被英国人调回国内救急,里面的黄金会更多。 黄克在金库里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应急灯,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子,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鲁赤水是第三个进入金库的人,看到摆在架子上,箱子里,无数的金条金砖,同样也是目瞪口呆。 鲁赤水喘着气道:“这些金子,都是属于中国人民的财富!” 黄克贪心不足地道:“没错!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将来有机会,我们还会去大英博物馆搬东西!” 几十吨的黄金,很快被黄克收入空间装备中,其中也包括了白天艾琳娜运过来“贷款抵押”的那批和圣诞节时抵押的那批。 黄克无耻地道:“过几年世界大战爆发,英磅会大贬值。我们欠汇丰的钱,想办法早点还了,然后要他们把黄金赔给我们。” 已经被她带坏了的艾琳娜点点头,嗯,不对,其实是黄克被她带坏了才对。 汇丰银行的地下金库,不止这一处,从存放黄金的金库里出来后,众人走向旁边的金库,金库虽然位于地下,但这里也有人值夜班,只是长年的安全令警卫们警惕性全无,守卫的阿三卫兵居然大部分都在睡觉。 真正在值夜班的,当时则是坐在前台的桌子前,趴在桌上睡觉...... 当黄克和艾琳娜蒙面从金库里杀出时,那人被响声惊醒,还来不及发声,就被艾琳娜用消音手枪七步外一枪爆头。 “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时代变了,没了从前的好身手后,艾琳娜也象黄克一般,越来越爱用枪解决问题了。 至于正在旁边值班室里睡觉的那群阿三锡克兵,也被这对雌雄大盗直接打死在床上。一班的金库守卫,到死什么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收缴这些警卫的武器时,黄克意外地发现,这些锡克护卫的使用的武器,除了短枪外,长枪居然全是美制的汤姆生冲锋枪。 而后撬锁能力已练到满级的黄克,将其他的金库大门轻松打开。 汇丰金库的藏金藏银,实在太多太多了,前前后后,包括箱子的重量,正好用掉了四百吨运载力。 完事后,众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通往上层的大门门锁弄坏。同时把仓库里存放金银的铁架、箱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运过来堆到通道里将那儿堵死。 凌晨五点时,众人全部撤出银行,所有人都撤离上海。 鲁赤水等人,是乘上早上六点半的火车,直接前往西安,从那里回到甘陕苏区。在离开前,鲁赤水还带人将金库现场好好地“打扫”了一下,尽可能地除去了所有的痕迹。而为了更好的毁尸灭迹,用于伪装的房子里,还放上了定时炸弹——威力不大,定向爆破,经过苏联人训练的他,可以用少量的炸药就把房子炸塌,还不会伤害到邻居。 至于金库里面,则是浇上汽油,也准备了预制定时爆炸装置,目的是为了把众人作案的痕迹尽可能多地抹去。 当火车开出上海虹桥火车站时,鲁赤水一行人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 而黄克和艾琳娜,则是连夜驱车赶回杭州。而后在当地地下党的接应下,当天中午,两人又在西湖畔大摆宴席,与当地名流们谈笑风声,继续装出“人一直都在杭州”的假像。 三月十八日,在杭州饭店休整了一天的黄克与艾琳娜起床,来到楼下吃早饭时,身边报架上的所有报纸的头版新闻,全是汇丰银行发生惊天失窃案的大新闻。 而后,“大惊失色”的二人,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上海。 当他们以“受害人”的身份赶回上海时,此时的租界汇丰银行外面,早已被军警层层封锁。内圈,是万国商团的雇佣兵和巡捕,中圈是大片的闻讯赶来的记者,外圈则是在汇丰有存款的诸多储户。 金库里的大火早就被扑灭了。由于金库特殊的位置,仅仅只是地下底层过火,大楼主体倒是损失不大,嗯,只是楼损失不大...... 至于两百多米外的那处作案现场,现在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内圈的人流里,黄克和艾琳娜看到了万国商团的董事,也看到了上海市市长,甚至还看到了两人的老朋友,中统的叶秀峰和军统的戴雨农——就在今年三月,常凯申把复兴社从中统中独立分家出来,正式命名为军统,戴笠也成功地由处长变成了局长。 只是他刚上任还不到一个星期,黄克就在上海为他送上了这份超级大礼。 戴局长对着“闻讯赶来打探消息”的二人道:“第四次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味道!超过四百吨的金银不翼而飞,这一定是那条神秘的眼镜蛇干的!” 雌雄大盗中的雄大盗担心地道:“汇丰会破产吗?” 而雌大盗,则着捂着最近膨大了不少的胸口,担心地道:“我们可是在汇丰,抵押了近一吨的黄金啊!那只是抵押,不是出售,我才不要英国人将来印纸还我们钱呢!” 雄大盗摸着她右边的“良心”安慰道:“没事,宝贝,大英帝国有得是黄金!” 艾琳娜的心脏和人类一样都是长在左边的,黄克在右边能摸到的,没有良心,只有怎么都无法把握的奶子......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租界地区进入戒严状态,差佬们挨家挨户的搜查。连接金库的密道,伪装成饭店的房子废墟,在第一时间就被巡捕房发现了中间的关系。又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他们找到了早就人去楼空的那座神秘的预制混凝土板材厂。 租界找来的画师水平很高,很快就通过邻居描述,绘出了几位重大嫌疑人的画像,但是这时参予行动的人员,除了黄克和艾琳娜外,余者全部都已抵达延安。 而这段时间,上海滩的电台里,反复报道的都是相关的新闻,各种流言满天飞。对外汇丰依旧嘴硬,声称只是损失了少数钱财。但实际上,其损失的巨额金银数量,连英国国王都惊动了。 不出意料的,汇丰股票在消息传出后,连续暴跌了好多天。 而事先提前作空的黄克,以及苏联人,在这事上通过股市都小赚了一笔。 斯大林是在三月十七日晚,知道了黄克成功地完成了抢劫计划,掠夺走无数的金银。 拿到电报的那一刻,他又忆起了多年前自己策划抢劫格鲁吉亚国家银行时的峥嵘岁月。 “我的事业后继有人!” 当晚,心情特好的他在克林姆林宫里举行了晚宴,献祝酒辞时,格鲁吉亚首席古典派金融家拿着酒杯说了一句身边的人都听不懂的话:“敬给我们逝去的青春。” 而同一时间,位于亚洲上海的“现代派金融师”黄克,在汇丰银行对面的宾馆里,特地开了间面对它的房间,然后让艾琳娜隔着窗户,对着作案现场汇丰大楼,从后面用他最爱的“啪啪啪”的方式,庆祝着昨天的胜利。 已经“归建”的刘长发与另外十七名参予了“长沙零元购”的红军战士,是在三月十八日,才通过报纸,方才得知上海发生了可以载入史册的“超级零元购”。 “错过了,错过了,太可惜了!” 只看了一眼报纸,刘长发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此时的刘长发,正带着其他的同志,在天马公司太原分公司这儿担任“保安”任务。 刘发长在心里期望地想着。 “这次在太原,我们应当也有机会搞个大新闻来补上吧!”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那位和他一起参加了长沙零元购的“林长河”同志,也正在太原城内。擅长交际的他,现在已是阎老西家的座上宾,最近正和阎老西一家人“谈笑风声”。 此时,李润石主席策划已经的山西战役即将开始。作为先期潜入人员,刘长发接到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太原城内,随时待命出击。 三月二十日,包头的傅作义部队,终于等到了久违的红军部队。 当天深夜,其驻扎在黄河北面,负责河段北岸防守的驻军,突然遭遇了大批红军趁夜过河袭击。 双方在黑暗中一阵混战,天亮后红军渡河南撤,这只是试探性的佯攻。 而后包头北面也出现了大批红军的骑兵部队,同样也是骚扰性的一击即走。 “包头战事紧”的消息传来,立刻把常凯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而同一时间,阎老西则正身穿厚厚的棉大衣,亲自检查着太原的城防工程的建设。 “该死的冬天!” 阎老西是恨死现在的严寒天气了。 常秃子以为红军真的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包头,但是阎老西可没上当。 他在十一月底时才想起要加强太原的城防工作,然后就发现,在零度以下的低温环境想要修建混凝土工事是多么困难和麻烦的事。寒冷的天气施工,工人工作效率低下,珍贵的水泥在低温环境下,凝结硬化效果也很差——此时阎老西所修的太原工事,并不是历史上解放战争时,大量的使用钢筋加混凝土建造的强工事。除了几座主体堡垒计划使用钢材混凝土外,余下的小堡垒都是砖石加混凝土粘结。 问题是主体堡垒工程量巨大,冬季施工速度慢,质量差,要命的是还偏偏碰上了春节。春节期间,工人无心思干活,硬是又浪费了半个月时间。春节后天气更冷,施工困难,春节后一个月,计划中的十座主体堡垒,才勉强建好两座,余下的全是半拉子工程或者才刚开始,这还是重赏之下的结果。 “太原这儿的工事还没有建完......李润石,你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渡黄河啊!” 巡视完太原的建设工地,为施工进度缓慢而大为不满的他,一边处罚办事不利的相关人员,一边又拿出重金刺激悬赏,要求加快进度,巡查完事后他立刻乘车移驾黄河河畔。 巡视时,阎锡山是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出动,一行人乘着二十多辆汽车从太原城出发。这些汽车是和他合作的天马贸易公司卖给他的。山西虽然有铁路,但不是哪里都有。尝到了卡车甜头的阎锡山,一口气买下了五十辆卡车,组建了自己的运输车队。 三月二十一日,阎西山所在车队到达永口渡口,巡视了一圈河防后,车队正要去下个处目标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鸣叫声。 那是飞机活塞发动机的嗡鸣声。 坐在车队中的阎锡山透过车窗望去,发西边的天空出现好几个黑点,正朝他的车队位置快速接近。 “飞机?西边方向!不好!” 到底是血里火里拼出来的老军阀,阎锡山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急忙跳下车来,离开车队,带人向旁边的野地躲避。他一边跑一边冲着身边众人骂道:“散开,散开,别朝我这边聚集!”老军阀到底是老军阀,嗅觉敏锐,他在第一时间就猜到自己的行动很可能早就被人盯上,这极有可能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针对他本人的“斩首”行动。 阎西山带人跑出没多远,整整八架的爱尔-5型攻击机已飞临车队上空。这些双翼的侦察攻击轰炸机,载弹量在三百公斤左右,他们从五十米的高度掠过车队上空,目标极为明确,就是阎老西的车队。 每机有三个挂架,挂架上各挂着一枚六十多公斤重的土制爆破燃烧弹,八架飞机依次攻击,一口气对着车队投下二十四枚爆破燃烧弹,瞬间在地上烧出一大片的火海。 这些土制的燃烧弹,是用薄铁皮桶制成外壳,内里填充的却是延长油田产出的石油炼制的土汽油,油品很低,但用来当燃烧弹用却也足够。 空袭过后,十来辆卡车燃起大火,大量的士兵身上着火惨叫着,打滚着,完事后飞机还不愿意离去,继续在车队上空盘旋,反复地用机载机枪扫射着地上混乱的晋绥军官兵。 空袭在十五分钟后结束,现场一片狼藉...... 至于阎老西....... ---------------- 第146章二桃杀三士.三家分晋 “山西那儿只是佯攻,绥远才是李润石攻击的重心,因为他想要苏援!” 三月二十一日,山西战役开始的第一天,尽管晋绥军那边的呼救电报拍得震天响,但是常凯申仍然按兵不动有如稳坐钓鱼台一般。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阻止李润石打通和外蒙古的交通线更重要的事了。 过去的两个月里,除了把“不是人”的杂牌军派到包头、归绥帮忙傅作义守城充当炮灰外,常凯申甚至将自己手中不多的空军,都调派到归绥,利用冬季的时间在那儿建了个临时的野战机场,随时准备给予空中支援。 直到三月二十二日,大批红军强渡黄河,北至忻州,南至临汾,数百公里的黄河防线都传来红军成功渡河的坏消息,而夹在两地之间的吕梁地区更遭受重点攻击,阎锡山生死不明的一系列情报不断传来后,常委员长这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他的战略预判方向,好象弄错了。 不过常凯申依旧不急。 “放心,放心,太原这儿背靠铁路,中央军借铁路调兵,只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把援军送到山西太原去!” 最初的两天,常凯申只是命令围在山西周围一圈的中央军主力,全部作好开拔的准备,但还是“按兵不动”。 “这个冬天,阎老西拼命地军备,能动员的兵力也有三十万了吧!不先等他的部队和红军打光,我就这么冲过去,那就太蠢了!”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让别人家的孩子先死。常凯申到死都不明白,他的部队虽多,却因为这种小家子气心态,变成了一盘散沙,永远无法拧成一个有力的拳头的根源。 目前整个山西,阎锡山的部队名义上确实是有三十万人,但核心可战之兵,也就是十余万,余下的都是打下手的“民团守点部队”,依据要塞守个点勉勉强强,野战什么的就丝毫不要指望了。 更要命的是,三十万人看起来很多很吓人,但实际上却是撒面粉一样,分散在诺大个山西数十个的大小城市里,完全就是散沙——这也是历史上不过一万多人的红军,却可以轻易地在阎老西家象孙猴子般到处乱钻打秋风的原因之所在。 而这一回,进攻山西的中央红军,足足动员了十五万人的主力部队!武器、兵力,战力,更是十倍于历史同期,而且大半皆是百战老兵。 新年开始,晋绥军一边和河西的红军大作生意的同时,却也在拼命封锁两岸间的人员来往。在北起河曲、保德,南到永和、大宁近千里的黄河沿线,修筑高碉、暗堡一千余个,每碉驻兵一班或两班,重要渡口驻兵一排以上,各碉之间距离以火力能够互相交叉为准,河防一线总兵力达四个独立旅之多,由正太护路军军长孙楚统一指挥。濒临黄河东岸各重要城镇,如三交、碛口、孟门、军渡、中阳、石楼等地,亦驻有重兵,构成阻抗红军向纵深发展的第二防线,并可随时应援沿河各个渡口。 为弥补第一、第二道防线之不足,又依托吕梁山区的山隘要道,在中阳县关上村、隰县水头镇,分遣了十九军军长李生达亲自坐镇,由其所部七十二师进行战略预备队守备,构成阻击第三道防线。为弥补主力部队之兵力不足,震慑当地民众,实施其“政治防共”、“民众防共”的防范措施,又在沿河各县成立几个地方武装——“防共保卫团”,并依托地形划分为6个防区,严厉镇压当地民众和同情抗日的革命人士,致使不少到山西走亲戚、访朋友的无辜百姓和小商小贩,残遭杀害。短短数十天中,晋西沿河各县被杀害的民众达百余人之多。 该做的“防共准备”,阎老西其实都做了。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想到最近和他做生意做得很开心,“谈笑风声”,送他一大盒“降凤丸”,让他能在女人面前威风再起的林长河,居然会是一个共谍。 和“林长河”走得太近的后果,就是他的警卫营车队的行踪,红军方面一清二楚。 当阎锡山要去要去黄河河畔巡视河防的时间,运气不佳地和对岸的红军要发动全面总攻的时间节点一致。 红军这边虽然“禁止暗杀”,但是却没有迂腐到“禁止千军万马中取敌方上将首级”这类的正常军事行动。在得到情报之后,就在第一时间决定把轰炸阎锡山车队做为打响东征战役的第一枪。 战前,李润石主席对负责渡河战役的前线指挥彭大将军道:“此番出击,能炸死阎锡山自然是好事,炸不死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这次轰炸,可以让整个晋绥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短暂的混乱。” 后续的情况,居然比想象还要好!轰炸过后,第一波高达五万的红军先头部队,从超过两百公里的黄河防线上强突涌入山西时,整个晋绥军上层的指挥体系此时却是一片混乱——原因居然是阎老西失踪了! 不但晋绥军联系不上阎老西,就连常凯申也联系不上他。 阎老西视察的地点,是吕梁地区黄河东侧的柳林县附近,这里恰好就是红军攻击的中心。在他的车队被红军炸得七零八落的同时,他刚刚视察过那段黄河防线。却被昨夜悄悄渡河的红军精锐在半天内击破突破,然后对岸的红军大批涌向河东,并迅速地扩大突破断面。 布置在河边、山脚的那些砖石结构的碉堡,几乎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被进攻的红军一波直接打穿——历史上东征的红军因为火力不足,打这些碉堡要用人命去填,更要摸黑偷袭,但这个位面的红军,在得到黄克和苏联专家的援助后,打这种“土木结构”的碉堡,手段太多了。 红军直接在白天发动进攻,两百公里长黄河防线实在太长了,到处都是可以突破渗透的缺口。历史上红军渡黄河要靠划小船,现在却有黄克支援的,多艘小型水上交通艇,突击渗透部队要过河更是方便非常。 历史上神炮手赵章成发明的“平射迫击炮”是打碉堡的利器。在黄克的提点下,苏联专家的相助下,这款武器几个月时间就被红军大量地制造出来。用平射迫击炮法来打那些传统的土木碉堡,那是一打一个准,一炮崩飞一个。而来自苏联和美国的优质TNT炸药作为填充物,更保证了这些炮弹的威力。至于这些平射迫击炮打击距离没有对手机枪远,会遭遇敌方碉堡机枪火力压制问题也非常好办:一杆苏联援助的12.7毫米的反坦克枪配合春田的2.2倍的瞄准镜,或者给机枪直接安装2.2的瞄准镜,都可以轻易地压得晋绥军这些的碉堡堡垒的射击口,无人敢在那儿向外射击。 情报方面,阎老西自以为对地方平民的高压压制,可以断绝情报,让红军摸不清他的黄河防线手底细,问题是他这段时间频繁地使用潘汉年的车队给前线运输装备物资,各地的指挥中心在哪,物资仓库在哪,对手是一清二楚。 而突击前,红军使用的战术和日军突破中条山防线所用战术类似:都是在开战之初,尽可能地瘫痪敌人的中心指挥系统与前线各部的联系。。 阎锡山的车队被袭是其中之一,而在吕梁山区以西前线这儿,事前潜入的红军突击队则在第一时间到处剪断电线和电报线,甚至直接派出精锐突击队袭击前线指挥中心,最大程度地制造混乱。 和另一个时空的红军不同,这个时空的红军,前线突击队,平均每支四十人的部队携带一门平射迫击炮,加外大量的枪榴弹——虽然后者因为工艺相对复杂,产量不高,但是后方工厂两个月积累下来的产品,也足够好几次战役使用。 历史上晋绥军连一万五千人不到的东征红军都挡不住,这位面阎老西并没比历史同期强多少,第一波突击的红军主力部队一登场就是五万人,而且是从北到南一线平推地同时发动攻势。 一点破,处处破,三月的黄河水本就极浅,驾设浮桥极为方便。 从三交、碛口、再到孟门、军渡、中阳、石楼,到处都起狼烟,到处都有炮声。、只是一天的时间,阎锡山苦心经营了三个多月的黄河防线就被全面突破。 各地还在坚守的晋绥军,“通讯不畅”的部队,在慌乱中“本能地苦守”时,还能坚守得更久一些。反而是那些还能保持“通讯联系”的部队,在得到周围渡口被突破,侧翼备受威胁,“敌军正在迂回包抄”之类的坏消息后,基本上的情况就是长官一声喊撤,然后大家丢下阵地齐步往后跑——历史上他们就是这样被红军打穿防线的,只不过这个位面,跑得更快,更积极。 只是一天的时间,红军就轻易地击碎黄河防线,到第二天多座浮桥架起,第二天渡河的红军总数已超过三万人,第三天更达到了恐怖的八万。 但是,阎长官至今仍然音讯全无。 渡河的红军,在第二天就控制了阎锡山遇袭地点,并在那里发现了空袭中被遗弃的晋绥军的尸体,通过询问俘虏,得知正是阎锡山的亲兵护卫队。可是检查了附近的尸体,仍然没有发现阎老西的踪影。 三月二十三日,随着更多的红军主力渡过黄河,向晋西的吕梁中心离石大步推进时,李润石主席和朱总司令,此时也率指挥部移师黄河东岸。 此次山西之战非同小可,李润石主席和总司令都不敢轻视,直接亲临前线。此时的他,已得到各方汇聚而来的“阎锡山生死不明”的情报。 “如果没有发现尸体的话,阎老西很可能是藏起来了。这个老军阀油滑得很,为什么现在没有他的消息,因为他被吓怕了。”总司令表示不解。 李润石敲了敲作战地图上吕梁战区的中心“离石”所在的位置,李生达所部就驻扎在这。 “小黄交上来的,李生达的情报,你看过了吧?” 朱老总眯了下眼睛,突然恍然大悟。 “是阎老西和李生达的矛盾吗?” 李润石嗤笑道:“阎老西和常凯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逃不出军阀本质,用人任人唯亲,亲嫡系,视旁系如炮灰的狭隘。” “难怪了!守卫黄河防线的是孙楚和李生达的部队,其中李生达虽然是山西人,晋绥军出身,却在中原大战后投靠了常凯申,和商震一样,都是常凯申在山晋掺的沙子。小黄说过,历史上在我们东征战役之后不久,常凯申逼晋绥军西渡黄河打我们,作为沙子的李生达,就在第一时间被阎老西暗杀了!此二人将帅不和,互相猜忌!” “正是如此!阎老西把李生达的部队布置在面对红军的第一线,本来就没安好心,是借刀杀人之计。就象小黄所说,他本质上依旧是个山西土财主,他的嫡系主力,早早地就猬集在太原,太原才是他的根本!” 李润石边说边用手指在太原的位置画了个圈,然后指向吕梁地区的核心离石。 “这次,他来吕梁前线视察,结果却突然遭遇空袭——据潘汉年提供的情报,晋绥军上下对红军拥有飞机一事,至今一无所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在前线遭遇多架飞机的针对性轰炸,攻击,阎老西若是死里逃生,你猜他心里会是怎么想?” “呵呵呵,一定会认为是常凯申干的,因为在北方只有他有飞机。” 总司令笑了起来。 “挨了这一炸,他一定吓得连车都不敢坐了,肯定是骑着马,带着亲卫,走小路穿越吕梁山,疯狂地逃回太原老巢去。而且他现在最怕的人,其实不是红军反而是李生达!” 李润石说着敲了敲桌上的吕梁位置,那里正是晋绥军十九军七十二师李生达部师部,敌前总指挥部所在地! “命令彭帅的第三军,第七军,第八军,第九军全力东进,围歼七十二师! 同时命令罗柄辉部,绕道离石东面,抢占吴城,断其入太原的归路。” 历史上红军东征的时候,第一个月时,一万多的红军打得晋绥军十几万人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在保存实力方面,晋绥军其实不比常凯申那帮人好到哪,十几万人被一万多人压着打,追着咬,这场面可以想象吗? 但红军东征第一个月时,就是象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地轻松。 当时李生达和红军一交手,明明兵力不比对方少多少,却在第一时间跳过阎锡山,向中央军求援,而早就在外围等着这一良机的常凯申,也欣喜地在第一时间派出整整十二万的中央军入晋。 李生达的这作法也为自己后来引来杀身之祸。 入晋之后的中央军,不急着打红军,反而不紧不慢地在抢占阎老西在山西的地盘。东征战役70余天后,李润石主席看形势不妙,在山西完成了打秋风,兵近万的战略目标,撒手西撤,只留下“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阎老西,看着入晋赖着不走的十几万中央军恶客叫苦连天。 当时这帮中央军来了之后更是说什么都不肯走了,后更逼迫阎老西“入陕剿匪”,但身为老军阀的阎老西却是个狠人,直接让人一枪KO了二五仔李生达把这个最大的“晋奸”给干掉,然后顺势收编了他的余部,而后借口军心不稳死不出兵,硬是拖到了西安事变。 而这个位面....... 当李润石主席一眼看破晋绥军内部的矛盾,把次战的目标放在十九军身上时,阎锡山正象他猜测在那般,率着二百余号死里逃生的心腹,正在吕梁山区行进着。 此时的阎老西头上缠着纱布,眉毛头发上也多有烧焦的痕迹,脸上手带着烧伤的水泡,模样是凄惨到极点。当时的轰炸,他仅仅只是被飞溅的汽油火焰溅到,烧掉了点头发眉毛,手上脸上被烫了点水泡,伤势倒是不重,模样却是狼狈至极。 被轰炸吓坏了的他,误以为是李生达这个二五仔勾结常凯申在捅他刀子。 他一不敢进县城,二不敢发电报,率着亲卫队尽往山间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一路上还努力地避开县城之类的会暴露自己去向的要点。 所以搞得这么狼狈,一方面是阎老西自己吓自己,另一方面,却也怪他自己:他出事的地区这一片,全部交给十九军驻防,周围“全是李生达”的人。此时阎老西心中,满脑子都是“常凯申要杀我”,“李生达勾结常凯申,要杀我!” 好在阎锡山是本方土地,吕梁地区山路虽然难行,身边残余的亲兵却多有本地人。他本人更在山西乡间触手广泛,号召力极强。县城不敢进,乡间的士绅地主却可以信任。一路上靠着士绅地主的支援,阎老西倒是没有忍饥挨饿,只是疯了般地日夜不息地行军,想走小道翻过吕梁山脉往太原驻地赶。 这些乡间土地主士绅倒是很买阎老西面子,不但给予粮食支持,有些急着从龙抱大腿的,还热心派出自己的私兵护送,进入吕梁山区的时候,阎老西身边只余二百余号人,快出吕梁山时,护送他的人数却增加到了三百余人。 对于乡间的控制力,士绅的支持度,阎老西要远胜其他军阀,这也就是他能在几个鸡蛋上跳舞的最大本钱。中原大战他失败后,能这么快地卷土重来,常凯申知道他居心不良,却还是不得不让他执掌山西,原因也正是他对山西基层的强大掌控力。 当阎老西象躲瘟神一般地躲着李生达时,李生达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长官视为二五仔欲杀之而后快,此时的他正为前线战局的快速糜烂而焦头烂额中。 李生达执掌的军队编号是19军,(是晋绥军19军)下辖第72师和一个独立旅。一个军里只有一师一旅的奇葩编制的原因,却是李生达和阎西山的矛盾导致。红军拿下甘陕后,为了对抗来自黄河西面的威胁,李生达自己私下扩军,收编当地民团,又增加了一个旅,变为四个旅。 因为此人被常凯申收买,就象商震一般,早就被阎锡山视为眼中钉。其虽然扩军,阎锡山宁可和红军作生意卖军火,但对李生达所部的扩军却警惕无比,故意刁难,军火不给,军饷不发,逼得李生达只能向常凯申求饷。 幸好山西本就是军工大省,中原大战后阎老西为对抗常秃子的削藩,“藏兵于士绅”玩得溜,民间武装自带干粮都能凑足枪械,扩编军队后,其实武器的缺额并不大,只要能“正常发饷”,其实民团们也很乐意由“杂碎军”升级成吃皇粮的“官军”。 常凯申此人在你有利用价值时,该大方的时候也是很大方,欠缺的军火他替他补齐,军饷方面,则以“法币”混和大洋予之。 李生达此人的悲剧在于,他卖老东家,卖得不够狠,中原大战后投了光头,又不象商震般能咬咬牙,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拉着部队,亮明车马投常凯申走人。他依旧要赖在山西当沙子,却不知道自己的部下早就被阎老西渗透得象筛子一般,阎老西要他死时,当真只是一句话,然后自己的卫兵就向他后背开枪了。 这个时空红军东征时,李生达的部队,被阎锡山恶意调到黄河前线,手中的那只独立旅,则被阎锡山分配给孙楚指挥,而最核心的72师和新编旅作为预备队放在离石周边。李生达虽然挂着“敌前总指挥”的名头,实际上却是被阎西山架空,连自己的独立旅,都被他变着法子支走送到前线去当炮灰。 权术方面,阎老西玩得并不比常秃子差多少,军事指挥方面的本事,嗯,两人也是半斤八两,阎老西甚至可能还更差一点。 实际上整个晋绥军,真正会打仗的,也就是傅作义这个异类了。余者都是北洋残余的那一套:结硬阵,打呆仗,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兵力比对手少还玩这种“守面守线”的分散兵力的添油战术,着实让人无语。 四个旅的主力部队,沿着黄河水道从北到南,分散开来一线布置。不知道什么叫弹性防御,就只会建碉堡,结硬阵打呆仗。所谓的处处重兵设防,其实却是处处分兵,重兵不重!号称处处设防,密不透风,实际上却是胡椒面洒水里散开,处处无防。 对面兵力上占优势的红军也不和他玩花活,突击时以堂堂正正的正兵战法,每次都是集中几倍于守点部队的兵力,在重点地区全力突破,一击就把黄河防线直接打穿了好几个大洞,然后从突破口涌入,各种穿插、迂回包抄...... 四个旅,外加一堆配合作战的各种地方民团,主力加民团,接近两万人的部队,两天的时间,就被打崩了——而且是没打什么大仗,只是跑着跑着,就在不断地溃逃和被围歼中,没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由于他的部队分得实在太散了。两百多公里的河道边上散放了四个旅,一击就被击溃,然后在溃逃中被歼灭。由于部队布置得实在太散,被消灭时,基本都是以营和团为建制的规模被咬碎吃掉,战斗过程并不激烈,被红军的三、七、八、九,四个最能打的主力军近六万人撕碎了分而食之,人人都有份。 因为这几个旅在开战前就没多少斗志,一打就崩,一崩就溃就散,一散就碎,“没嚼头”,“没吃饱”人人都感觉象没吃到啥...... 而其斗志之所以如此糟糕,一得怪阎老西突然玩失踪,群龙无首,其次还得怪阎老西,他没安好心把“非心腹”的部队顶在前线当炮灰,四个独立旅好象规模不小,实际上还是视其为拖延时间的炮灰看待,至于把李生达扔吕梁最前线,更是存心想要他先死。在阎老西的眼里,孙楚和李生达都不算是自己人——在这方面,其实他和常秃子没啥区别。 由于红军在前线的进展实在太快,而事先进入山西的渗透部队,在潘汉年运输队的掩护下,更是到处破坏通讯设施,切断前方与后方的通讯联系。 晋绥军一开战就陷入混乱状态,前面两天,找不到长官的李生达,更是一脸懵逼中。他只知道黄河防线失守,却不知道红军攻到哪里了。与前线部队的联系,也只联络到了一个正在溃逃中的孙楚,然而孙楚此时也处于惊魂未定的没头苍蝇状态,只顾埋头逃跑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哪。 没办法,谁叫大家是同时遇袭,同时崩溃,同时撒腿跑,跑的时候动作太快,连电台都没带。各地的有线通讯电报线电话线,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又被人切断了...... 当红军主力渡过黄河第四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日这天,晋绥军十九军军长李生达,终于弄明白眼前的局面时,他自己的“只有一个师”的十九军,也已经被穿插的红九军一部,切断了通过吕梁山退回太原城的归路。 整整四个军的红军,正象一只张开的手掌,向他的十九军围抓过来。 很快李生达的十九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一个师加上一堆各地撤过来的地方民团,不到二万人的部队,却被超过六万人的红军团团包围在吕梁地区的离石、中阳一带。 而这个时间点,失踪许久的阎长官,终于穿越吕梁山脉,回到太原城自己的控制区。 惊魂未定的阎老西,这时接到了李生达的求援电报,总算弄明白了,真的不是常凯申要杀他,而是红军在炸他——之所以会相信是红军在炸他,那是因为被困吕梁地区的李生达,他的头上刚刚挨了一轮的红军飞机轰炸。 “赤匪先有了坦克,现在又有了飞机,而且还有很多架!”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阎老西顿时大惊失色。再然后就是下令太原周边所有的地方保安部队以太原为中心向其靠拢收缩,猬集起来。两天之内,就在太原城内足足集结了六万人的部队(其中大半都是地方民团),而且太原的守备部队,这时还在不断增加中。而这一回,不需要李生达跳过他向常秃子求援了,阎老西自己都下令向中央发电报。 电文大意是:赤匪东渡黄河,吕梁一线全面崩溃,十几万赤匪正朝太原蜂涌而来。我军难以抵挡,如今困守太原,欲与太原城共存亡!他发电报的时候,七十二师李生达的指挥部,此时正弹如雨下,虽然还在抵抗,暂时还没有失守,不过也守不过明天了...... 当时的李生达,也正向张家口的常委员长拍电报求救呢。 一个小时后,他与张家口的电报联系中断,李生达成了俘虏了......红军用了不到二十八小时,就围歼了他的十九军全部,生擒李生达。 其间李生达也苦苦哀求阎长官“拉拉老乡”一把,阎老西却是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地回电你多坚持一会儿,援军很快会到。但实际上却一兵一卒都没有放出。 不仅如此,他还干了一件狠事:命令太原周边的忻州、阳泉、榆次,三地的守军全部放弃防区,继续向太原靠拢。 另外还发出几道调兵命令,要求长治、晋城、运城的三地守军向临汾靠拢,朔州的守军向大同靠拢。 没错,整个山西,他准备大部放弃,只打算保住太原、临汾、大同三大核心。 “余下的地方,常凯申,李润石,你们哪个爱要就都送给你们!我阎老西,现在要坐壁上观,坐山观虎斗啦!” 山西地形里,大同是在山西最北,临汾接近最南,太原则是山西省正中心。阎老西的这一番神操作,等于是一夜之间,把整个山西,三分之一归自己,三分之一白送给李润石,余下的三分一,则扔给紧挨山西的中央军各部,以及....... 放弃山西各处的时候,阎锡山作的连李润石主席都要惊叹的神操作却是,他居然直接发电向张学良求救,要求他驻扎在河北的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西进山西,协防晋中一带...... 而位于陕西的杨虎城,同样也接到了阎锡山的求援电报。 这则电文一出,李润石主席故然目瞪口呆,常凯申更是气得骂娘,而正饿得嗷嗷叫的东北军上下,甚至连同杨虎城,都一齐动了心。 拿到阎老西的通电后,朱总司令愣了一秒后,也忍不住摇头笑着对李主席道:“好一个阎老西,不愧是能三个鸡蛋上跳舞的老军阀!他居然能够舍得......” 李润石则在这时笑道:“他是在行二桃杀三士之计!幸好我们早有预案。” 而远在西安的伍豪,此时正在西安张学良和杨虎城的府邸中。 拿着阎老西发来的求援通电,伍豪笑着对张学良道:“汉卿,你现在还有什么犹豫的?” 此次红军东征,李润石主席最后订下的战略,目标有二。 其一:以山西为战场,最大限度地消灭常凯申在北方的机动野战部队。 其二,就是联合东北军和西北军,三家分晋! 阎老西自以为聪明的“二桃杀三士”之计,却给早就欲行“三家分晋”的西北势力,嗑睡送上了枕头...... 原先东北军各部实力派,还在为说服张学良利用红军东征之机,背刺阎老西,下场抢肉分一杯羹而大费口舌,这则电文一出,什么障碍都没有了...... 余下的,就是什么时候出兵的问题了...... “娘希匹的,阎老西他想干什么?” 拿到了阎老西向四方发出的求援电报,常凯申也是目瞪口呆,阎老西的这番神操作,着实出乎出了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让各方势力皆大大地震憾了一波。 ---------------------在阎锡山的主动放弃下,吕梁地区周边,迅速出现了大片的“势力真空区”。 因为距离的原因,红军最先占领的,都是山西西部和靠近太原南部的晋中地区,如平遥,介休,灵石等县城。 而此时的整个晋北,晋军迅速地把主力龟缩到大同的同时,更放开通道,打开大门,敞开了大腿对紧挨着大同的所有河北地区的中央军道:“进来吧,进来吧,我们整个晋北大部分地全让给你们了!” 而阳泉和榆次、长治一带的放空,更是给了紧挨着这里的东北军五十七、六十七两军西进的空间。有机会进驻这里的,还有朱培德的第三军以及孙元良的新编第一军。 正驻扎在黄河南岸地区的卫立煌部,只要他大军过河,运城与晋城,这时全成了送到他嘴边的肉。 香美的肥肉,直接送到面前了,但是常凯申再蠢这时却也明白,这是一块带毒的河豚肉...... 发生在北方山西的大战,早就在民国各路军阀的视线中,阎老西的这一招,其实全是阳谋,一堆的人都看穿了。 广西的白崇嬉对李宗仁道:“德邻兄,阎老西哪里是坐以待毙啊,他这是坐壁上观,二桃杀三士,这个老西,我们小看他了啊!你说秃子他会不会吞下这块肉?” “他一定会吃的,只是问题在于,看着这块毒肉他能够忍几天?要知道吕梁那边可是有十几万的红军精锐正等着他过来咬钩呢!” 此时的两广,桂系人马正和广东的陈济棠暗中联系,双方已经约好:等北方开战,常秃子和红军打得不可开交,无法脱身的时候,就一起动手,背刺狠捅他一刀! 湖南本是桂系的地盘,中原大战失败后因为何健反水丢失,后来被常秃子彻底占去,二人早就看着他流口水了。不光是湖南,还有江西,福建,这也是二人的目标。 历史上,只是两广反蒋,但这一次,李宗仁和白崇嬉还秘密联系了川军和滇军,甚至连丢了老窝的王家烈,现在也正秘谋在合适的时候返黔以图东山再起。 这么多家势力,现在就等着山西大打特打,然后一起出手背刺常凯申...... 目前搜不到这群,大家先搜325945597,这是专用的点名群,秽土重生的地点。然后进群后可以点快速加群链接,进聊天二号群加群的人,大家先搜325945597,这是专用的点名群,群完蛋后,秽土重生的地点。进群后,看聊天记录可以点快速加群链接,进聊天二号群打赏 第147章六箭齐发 战前,常凯申是这么计算自己手中的剿匪兵力的。 阎锡山手中主力加保安团杂碎部队,30万人。 自己的中央军,汤恩伯的13军(88,89两师),卫立煌14军(4,36两师),朱培德第三军(3,38两师),孙元良新编第一军(1,2两师),总计十五万精锐——看似不多,但这些是实打实的,纯粹的中央军主力,无水分的。 宋哲元29军,十万人——也是把地方保安部队和预备队算进去,注水货。 此外还有傅作义的三万人,高桂滋84师近万人,商震32军万余人。光是这些部队的数量,总兵力就达到了六十万! 如果再把西边的马步芳,汉中的薛岳,刚从湖南调往河南,随时准备支援卫立煌的关麟征的25师也算上,再加上中了他银币弹的东北军57、67两军部队,常凯申“包围”甘陕红军的部队人马,总兵力超过一百万人了! “此次绥远-山西之战,朱毛最多只有二十万兵!而我们包围他的部队,就超过了一百万了!一百万对二十万,我们还有主场之利,优势在我!” 战前庙算,本来常秃子是信心满满的。 结果阎老西一顿神操作后,简直把常凯申血都要气吐出来了。 “我庙算中的三十万剿共主力炮灰晋绥军,好象要从主演变成龙套啦!” 阎老西把家底全藏起来龟缩起来,玩的那点把戏,傻子都看得懂,而他最后发电报给张、杨求救,引张、杨入山西的作法,才是常秃子气得要拔光自己头发,嗯,是拔光眉毛的原因之所在。 东北军是群穷逼,西北军是群苦逼!阎老西主动“送礼”,常凯申可以想象那二贼此时必然眼珠子都是绿的了。 山西战役爆发初期,常凯申本来还是大喜的,可是阎老西这出戏这么一来,这就不是一百万对二十万的话题了。 东北军号称二十万,西北军也有六七万,扣掉两家的水份还有守家的兵力,加起来少了算,他们要是对山西伸手,也能出动二十万人...... “如果张扬投红,那就是八十万对四十万了——再把阎老西这坐壁上观的老东西的三十万人马再扣掉.....再把二十九军这个凑数的十万再扣掉,再把......不能这么算,哪有这样算的!57军和67已经被我喂饱了,张学良杨虎城也就只余15万人了,李润石进了阎老西的家,也要防着阎老西,他在西边还要防马步芳,还有薛岳,他能用的机动兵力,其实也就是十万左右吧.......” 常凯申和他的军政部、参谋部的何应钦、陈诚等人算来算去,觉得自己还是占着极大的优势的。 而这个时候,他很倚重的德国顾问,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为防万一,不能急着入晋,要稳扎稳打,另外要把十八军、二十五师也调过来,这样方才安稳了.......” 因为阎老西那两封电报的神操作,而引发大变数,导致常凯申举棋不定时,红军这边,李润石主席也在刚刚解放的离石县的“前敌指挥司令部”,讨论着阎老西这两封电报引发的大变数。 一张山西的大地图,被平铺在桌面上。 山西的地形以山地高原为主。地貌类型复杂多样,有山地、丘陵、高原盆地、台地等,其中山地、丘陵占80%,高原、盆地、台地等平川河潮占20%。大部分地区海拔在1000米以上,与其东部华北大平原相对比,呈现为强烈的隆起形势。 境内山脉众多,包括吕梁山、太行山、五台山、恒山、太岳山、中条山等,诸多山脉把山西省分割出一大堆的“盆地平原”或潮地平原,形成六大人口聚集区。 他们分别是:最西边的黄河潮地(因为一边紧靠黄河),位于吕梁山和黄河之间,目前这片潮地已基本处于红军的掌控中。 正中心的晋中平原,太原是其核心区,这里又习惯称为太原平原。 晋中平原南边,就是晋南平原,以临汾为中心,周围辐射晋城、运城。更南边的黄河是其和河南省的分隔线。这里气候温暖,土壤肥沃,水源丰富,农业发达,是山西主要的粮棉产区之一。 而太原以北,则分别是沂定盆地和最北处的大同盆地。 大同盆地位于山西省北部,包括大同市、大同县、怀仁县、山阴县、应县、浑源县、朔县等7个县,这是山西重要的煤炭基地。 太原有军工业,大同有煤矿,临汾有粮食——土财主阎老西看得很清楚,这三个地方才是山西最精华的地方,只要保住这三处,他才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至于山西省内的其他几个盆地潮地区域。比如太原以北,和其紧挨的忻定盆地包括忻县、原平县、定襄县、代县、繁峙县等县市区。或者东边的长治盆地,以及整个和河北相连的晋东地区,阎锡山是一口气故意全扔了。 阎锡山在和他心腹赵承绶、杨爱源、王靖国、赵承绶等人开军事会议时,很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些地方,就是丢给李润石和常凯申这两头恶狗争抢的骨头!”。 而李润石主席在离石县召开前线军事会议,讨论山西的新变局时,他也指着忻定盆地和长治盆地笑着对众人道:“这两个地方,是阎老西故意扔给我们的!尤其是忻定盆地,这里北接大同,东连保定、石家庄,红军要向东发展,必然在这里和常凯申入晋的部队,展开激烈的争夺!”而后他又敲了敲太原东南方的长治盆地区——不是山西人,一般人或许会对此处地名有些陌生,但提到“上党”,长平之战,立刻就明白,这里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两个地方,常凯申一定不会放过,一定会绞尽脑汁地抢到手。” “我们红军的优势在于,我们是内线作战,现在我们已拿到吕梁山脉以西的黄河潮地”,正在东出吕梁向太原周边渗透,而常凯申的部队,这个时候......” 李润石看地图上张家口的“剿总”所在地,露出嘲讽的表情。 “现在是三月二十九日了,从我们发动渡河战役至今,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九天!从北平到太原有铁路相连,可是常凯申的部队至今还没有踪影......” 李润石说着把目光看向在座的将领中,唯一的山西人,大战前刚刚“交接”完任务,从兰州乘飞机赶来的徐帅。 徐帅哼道:“常凯申狗改不了吃屎,他先前战略预判错误,把商震和高桂滋的部队都调到包头和归绥去了!现在他手上在张家口能用的部队,就只余自己汤恩伯的中央军,他舍不得拿自己的中央军先入晋和我们红军火并!” “政治影响军事!这是小黄和我常提到的,后人总结的,领导者最容易犯的军事错误!” 李润石点点头,又敲了敲保定和石家庄的位置。 “这么多天了,东北军的57军和67军,到现在也按兵不动。而驻扎在他们边上的第三军,新一军,虽然有所行动,但前进速度很缓慢,到现在才刚刚占了阳泉与和顺,为何行军如此缓慢?” 彭老总道:“朱培德和我们是老对手了,这孙子在江西吃够了冒进的苦头,贼胆变小了,至于新一军是什么东西?那个孙长腿,大家都明白的,这两家是抱团前进,滚桶推进,想稳扎稳打,等着南边的卫立煌过河,也等着陈诚和二十五师赶到......” 而董振堂则发表意见道:“山西这道不好走,有的地方有铁路,运兵及快,一天可至太原城下。从晋东之地入太原,需越过太行,行军缓慢。晋东南上党之地,更是山路难行。常凯申是在想等东面和东南面的部队到位后,张家口的主力才会南下西进,几路齐发,聚歼我军于太原城下.....” 说到最后,董振堂也露出嘲讽的笑容。 刘帅则在这时发表意见道:“除了在等着把绥远的杂牌军南调先送死外,现在常凯申也一定对驻扎在保定石家庄的57、67这两支东北军头痛万分吧。逼他们入晋助剿,又生怕对方临战反水。放在后方,又提心被其背刺堵路,第三军、新一军行动如此缓慢,其实是他怕了......” “这才是关键!常凯申怕了!” 李润石大笑了起来。 “他现在看似优势巨大,实则手中握着一堆难分敌我的烂牌!他所谓百万大军,实际上能信得过的,能有效投入的,也就是二十万人而已!二十万对我们十五万?他哪里有这个信心啊!” 李润石敲了敲太原。 “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是内线作战,可以在北面或东南面,在任何一个方向集中最大的优势兵力,吃掉常凯申几路并进的任何一路人马。” “而常凯申挨了这么多年打,他也明白自己的问题,所以第三军和新一军入晋后行动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做好了随时往后跑的准备。而汤恩伯的十三军至今仍然一动不动。常凯申,他胆怯了,但心里却又不甘红军尽得山西之地。 现在他也是故意放慢行军,在外线努力地聚集兵力,妄想在我们强攻太原、临汾,和阎老西打得两败俱伤后,再过来摘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润石的手指绕着太原周边划了一个圈,然后道:“常凯申在慢慢行动,送给我们时间,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敲了敲第三军和新编第一军所在的位置,最后又直指太原。 “他们在阳泉与和顺,进不敢进,退不舍退.....我们得给常凯申一点想头,助他早点下定决心!” 三月三十一日,东渡黄河的几路红军主力大军,突破吕梁山区,围攻太原。 这一天也是日本昭和天皇裕仁驾崩的同一天。 四月一日,日本政府发布仆告的同时,中国这儿,各地的新闻头版内容,登出的却是“二十万共匪围攻太原,太原危急!”之类标题吓人新闻。 而同一天,河南南边的卫立煌的部队,也北渡黄河,进入运城地区,三日后,全国各地报纸登出“临汾之围已解”——实际上临汾本来就没有被包围,其仅是在北面承受了少量红军的佯攻压力而已。反而是卫立煌的部队过来后,驻守该地的晋绥军如临大敌,紧守城门,不肯放卫立煌部入城。 不过城中士绅却凑钱拿出三十万大洋献予卫立煌劳军,更奉上汾酒美食无数,态度极为恭敬。 卫立煌不解,问劳军士绅,“我军千里迢迢,来援山西,汝为何闭门不让入。”该长者答道:“卫长官昔日在长沙壮举,世人皆知,临汾庙小,容不了长官如此大神......” 卫立煌:“......” 当常凯申围在山西周边一圈的“援军”,以慢如龟爬的速度,稳扎稳打,不给红军“围城打援”,单吃一路的机会时,以太原为中心,中心内线作战的红军诸部,并不是真的坐观浪费时间。 从红军东渡,到卫立煌北进“解”临汾之围,这段时间,所有的入山西的红军,却是四周出击,横扫整个晋中盆地。 对于阎老西重兵把守的太原,红军仅仅派出少许部队包围、压迫。晋绥军猬缩成一团的同时还在拼命地在内线修堡垒要塞,而外围包围的红军,则在外线同样拼命地挖坑道、壕沟,打猫耳洞。敌我双方竟在太原周围开始了工事作业比赛。 白天双方在挖工事,连冷枪都不互打,一切看似相安无事。但一到夜里,太原外围的防线就开始热闹起来。 “怦,怦,怦!” 铁桶里面放鞭炮,外围的红军做出好象在猛烈攻打太原城防线的模样,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假打。 一场奇怪的假打战争,就在太原城外上演着。夜间的打臭弹袭扰,不过是在给红军练兵。而被臭习惯了后,阎老西的前线部队也很快被打出经验来:夜间直接放弃第一道防线让红军打臭弹去,反正红军也没想攻下那里,然后白天再过来“收复”防线...... 红军发现晋绥军这么干后,干脆连袭扰都停止了,毕竟打金粪弹自己也臭得难受。 阎老西知道李润石不想真打太原,李润石也知道阎老西知道李润石不想真打太原..... 所以,阎老西也努力地挖坑,希望能把常秃子早点引进太原这个大坑里来。 “李润石知道太原不好啃,他不想打,他只是做样子!他还是象在江西时一样,是想围城打援呢!” 阎老西看出了点名堂,但是他也不想出击,只是命令部队坚守不出,然后继续不停地向张家口发电,求救求援。 老西看得很清楚:得把常秃子拖下水,让他和李润石在太原城外打得越凶,他才有机会妥得那一线生机。 别看阎老西现在好象坐壁上观很安稳,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呢。 为何? 外面那个李润石,这个年青人,他太缺德太难对付了! 别看他围城,围而不打,可是你知道他晚上在干什么吗? 每天晚上,红军都会在夜间派出掷弹兵,悄悄摸到晋绥军阵地前,用黄克发明的“大黄弩”,把一些土制的糖果、卷烟,往晋绥军的阵地上发射。 除此之外,还会使用高音喇叭,不分白天黑夜的,向晋绥军阵地宣传红军的政策,说得比较多内容,就是:“有住XXX地区的晋绥军兄弟吗?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家乡被红军解放了,那里现在正在进行土改.......” 你说说,这是人做的事吗? 阎老西到前线视察一圈,听到红军用高音喇叭放出的那些宣传后都胆颤心惊。 他当然知道红军说的话是真的! 他阎老西这一招虽然堪称是“死里求生的神来之笔”,但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放弃那么多地盘,直接扔给红军,并不是所有的士绅,都愿意听话一起躲进太原城内的。那些没走成的人,事后都被红军打了土豪,人财两失。 好处是:红军这种作法,坚定了跟阎老西走的士绅们的心。 坏处却是,整个晋西吕梁地区,以及太原周边农村地区,甚至其他正在被红军横扫夺取的地区,现在所有的“泥腿子”们,都被共匪动员起来了。 每过一天,他们接受到的“匪共思想”流毒毒害就要加深一分。从吕梁山区逃出来的士绅和一些被红军释放归建的军官向阎老西报告:红军渡河战役的那几天,他们七天里,歼灭了三万多晋绥军。 实际上战场上真正打死的,不过千余人,大部分晋绥军事后都做了俘虏。 对于这些晋绥军战俘,除了少数罪大恶极,“兵愤、民愤”极大者外,余者红军一个都不杀。受伤者好好救治,普通士兵相关思想教育工作自然少不了,而释放俘虏时则是实行的是红军打到哪,俘虏放到哪的原则。 具体的作法是:把俘虏按所在地进行划分,然后带他们到被攻下的家乡,在释放的同时,在当地打土豪和土改,接着就地征兵....... 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大量吕梁地区的原晋绥军士兵,白天被释放回家,过了一两天,自己就主动跑去找红军要求再参军...... 而那些家乡较远,暂时还来不及“解放”的俘虏,比如晋北或晋南地区的,红军带着这些俘虏到土改现场和打土豪现场看了一两天,然后也是发了路费直接释放...... 不少人在经历了思想教育,诉苦运动,土改政策,三大神器轮番影响,立马就改变立场,由白转红...... 阎老西治山西,看似深得人心,那也只是深得士绅人心。他太原的兵工厂,军工业能建立起来,是建立在对农村的严重盘剥下的。 历史上,李润石的红军,以“流寇”的方式,在山西转了七十天就轻松地征得八千山西青年入红。而现在,比历史更强十倍的红军,却是以王者之师姿态入山西,一登场就是显示出强烈地“我来了,我不打算走了!我还要以此为兴王业,打天下的基地”的气势,阎老西见了,又岂能不惊不恐? 那些逃回来太原士绅们告诉阎老西,这帮子从陕北杀过来的赤匪,在吕梁地区除了土改吃大户外,还到处施医送药,收买人心。那些当地被俘的晋绥军士兵,只要家里有人患重病,红军都会主动派军医上门去送药治病。 “阎长官,那李润石的匪军,他简直就是吴起吮脓,用心恶毒啊!许多下面的兄弟,就是这样直接投过去了!” 士绅和被释放的军官各种向阎老西哭诉着,阎老西虽然听明白了,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李润石他惹不起,常凯申同样也要抄他的家底啊,他想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只有期望两家先大火并一场才有机会...... 现在太原城外的红军,不停地弹射糖果,卷烟之类的东西到晋绥军的阵地上,阎老西能作的事,也只是装傻。 为啥? 仗终究是要下面的大头兵去打的,你夺了这些糖果香烟,就不怕下面的大头兵在背后打你黑枪吗?尤其是对面的那帮匪共们真的在搞土改,城中守军已经开始人心浮动的时候。 他现在能做的事,也就是逼城内的士绅联合起来,用重赏把下面的大兵们喂饱了喂忠诚了,以防止有人倒虫...... 在控制人心,防止手下倒虫方面,阎锡山还是极有一手的,历史上太原城在解放战争被围了一年多,都没有发生大规模逃兵现象。 当阎老西在头痛李润石的“土改攻势”和“糖果攻势”时,位于张家口的常凯申,这时也加大了对东北军57军和67军的攻势。 有钱的常凯申,再次厚赏了两军的军长,不光是军长,连他们手下的师长、旅长,也都各有重赏。军长一百万,师长五十万,旅长二十万,普通的团长,也有十万。 常凯申现在学乖了,这些重赏,九成是法币,一成是现大洋。 但这也就够了。 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在重金收买下,再次表示出愿为校长效忠,并主动地将张学良发给他的“按兵不动”的密电,上报委员长以示忠心,坚决表示执行委员长的命令。 他很快按常凯申的指示,率军离开驻地,进入晋中,并越过第三军与新一军,三军组成品字型一齐向太原推进。 由于王以哲懂事听话,常秃子自然也没有为难他,至于另一位被收买的57军军长缪澄流,则表现滑头,各种推托,只是常秃子的红包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表现得很差的缪澄流,在另一位收了常秃申一百万元,57军参谋长董英斌的率领下,手下的那些师旅长们当场反水,卸了他的军职,集体宣誓效忠常凯申。 事后,缪澄流哭着向常秃子表示,他当时表现犹豫只是想保存实力,并不是真的象张杨一般勾结赤匪的,但是常秃子哪里肯信,手一甩把他扔给军法处去处理。 而后一直指挥不动的57军也动了。 57、67两路充当炮灰的东北军带头,背后跟着的是第三军和新编第一军压镇,一改先前在阳泉地区“龟速”前进的姿态,一起气势汹汹地向太原压来。而同一时间,一直在北平~太原铁路沿线徘徊不动的汤恩伯部,此时也登上火车,准备配合友军一起西进太原。 至于被临汾守军堵住不让进城的卫立煌部,这段时间并没有从临汾北上——有过从前无数次被围城打援经验的常秃子,总算还有些长进,没有让卫立煌孤军“单独一路”北上救援,而是电令他东进,顺着沁原县、沁县、武乡一线前进,不急着占领长治地区,而是要他的部队和西入晋中的两支东北军和两支中央军先会合,顺便保护其左翼,然后配合汤恩伯部,“六军六箭”聚集齐发,一起“滚桶西进”。 而常凯申所以能放心57军和67军不会临战反水,另一个原因却是,他在磨蹭拖拉了二十天后,他从江苏调来的十八军,这时也通过铁路调动到了河北。 57,67两军刚刚拔营,陈诚的主力部队随手就占了两军的老窝,保定与石家庄。有十八军在后方压阵,常凯申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中央军会被红军抄了后路。 此战,“失了些信心”的常凯申,战略思维很“保守”。 前面六军齐聚,一起平行西推。而这个时间点,因为战略预判错误被调到包头与归绥的商震和高桂滋的部队,也顺着大同南下,配合汤恩伯部一起从北面压迫红军。 能逼李润石红军打“大会战”,当然是最好。 没打成,李润石跑了,被赶到吕梁山脉西侧黄河潮地去,那也不错,至少我们占领了太原周边所有的要地,然后再慢慢地压迫他,把他逼过黄河,哪怕不能全歼那也得到了大半个山西,最后还是胜利。 至于张杨这两个二五仔,你们两到现在还没有发兵山西,犹豫不决,时机已逝,没机会了! 四月十日,在得知五十七军已经“听话”地和六十七军一起拔营前进后,常凯申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应当,应当没有什么破绽了吧。” 第148章目标,卫立煌! 黄克和艾琳娜,是在三月二十日,红军发动全面总攻的那一天,飞抵延安的。 由于这个时候,十字架空间还处于“充电冷却期”,装在里面的四百吨金条银元无法全部取出来。 三月二十三日,在延安机场那儿,更多的爱尔5轰炸机在延安机场降落,原来是来自盛世才的“援军”。 1933年的“盛马大战”,新疆军阀盛世才当时被马仲英打得几乎要完蛋,然后这个投机者在危机时刻,急投苏联抱大腿求助,甚至不惜要求“入党”。 对于苏联来说,一个稳定而亲苏的新疆地方政权对它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可以使与新疆接壤达3000多公里的中苏边境平安无事。苏联政府提出,盛世才“亲苏必须反帝”。盛世才为了取得支持,只得答应。而后苏联不断给盛世才提供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使盛世才上台后很快站稳脚跟。在军事支援盛世才的同时,苏联又从人力、物力、财力等各方面予以支援,派遣一批专家、技术人员、干部、共产党员来新疆,具体帮助盛世才制定了“六大政策”,即“反帝、亲苏、民族平等、和平、清廉、建设”,标榜“建设新新疆”,以恢复和发展新疆的经济文化。在苏联的帮助下,新疆的经济得到某些恢复和发展。、苏联支持盛世才,引起世界革命派的激烈反对。共产国际致函联共(布)中央,罗列了不能支持盛世才的各种理由。就意识形态原则而言,共产国际不无道理。但苏联决策者这时并不考虑意识形态原则,而是苏联现实的国家利益。 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这个投机者转投常凯申,并杀害了多名共产党员作为“投命状”,其中也包括主席的弟弟泽民同志。 盛世才没想到投靠国民党是“引狼入室”。鉴于此,盛世才开始采取对策,准备把国民党势力逐出新疆。1944年8月11日,盛世才制造了逮捕国民党新疆省党部书记长黄如今、建设厅厅长林继庸等人的“八一一黄林案”。一时间,整个迪化处于恐怖之中。只是玩这种花活,他哪里玩得过常凯申,常秃子动手反击,一阵收买,他很快就众叛亲离。 为寻找退路,盛世才企图再次投靠苏联。他致电斯大林,要求重新加入苏联共产党和将新疆划为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但斯大林这时已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毫不理会,最后众叛亲离的他狼狈地滚出了新疆。 关于此人是什么德性,黄克早就告诉红军上层。而这个时期,红军东征山西,从一开始,上层就把此战视为改变整个华北地区战略形势的“大决战”来看,一战就是倾尽全力。 而黄克知道这个时期,盛世材在苏联的帮助下,在新疆有一所飞行员训练学校——历史上红军的第一批飞行学员其实也是在这里受训的。去年红军派往苏联受训的第一批飞机员,就是从苏联境内驾机,通过新疆转场飞到延安,期间在盛世才的地盘上短暂地停留加油。 而后东征战役打响,明白前面的飞机是怎么回事后,盛世才这个投机者的面目在这时表现得淋淳尽致:他装得异常革命,主动地向斯大林和中共提出要求,表示会全力地支持红军东征,并派出了飞行员和飞机助战,一次性地把手中的十二架爱尔-5轰炸机全派出来。 这个时期,国际市场上,一架全新的霍克II战斗机,售价也不过一万二千美元左右。二手的老式的爱尔-5,就更便宜了,盛世才手中的飞机其实不少。 红军上层接受了他的“革命支援”,但对他的真面貌,上层领导心里这时都非常有数。留守延安的曾中生私下就和黄克道:“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投机革命的封建军阀给肃反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混进革命队伍里。” “干掉马家军后再慢慢整治他。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投靠他的东北义勇军中间搞过清洗,义勇军旧部恨死他了。” 黄克在延安待到了二十三日,把空间装备里零元购获得的金银都拿出来。 主席的弟弟润民同志和一堆的中共高层,出面接收了这批金银。事后统计,金条数量高达四十吨,银元三百六十吨。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全面战争打起来,这点金银买不了多少炮弹的。” 在这事上,黄克倒是非常的冷静。 一辆T34-85坦克,二战造价是5.5万美元,P51野马战斗机,5.4万美元,这些都还是出厂成本价。一门德造150重炮4万美元/门,炮弹50美元/发。一杆毛瑟98K步枪,30~50美元,子弹则是50美元/千发。 战争打到后面,双方在战术上不能再占太多的便宜后,拼的就是钢铁产量、炸药产量、石油供应量,这些硬指标。黄克这次来延安,除了负责“送金银”,另一个项任务,就是考察一下根据地里的军工建设情况,同时确认下一波要采购的机器设备的种类。 这几个月,延安周边已经初立起了的五小工业体系。这里不久前在安定(现叫子长县)地区,利用当地的煤矿资源,靠着进口的设备和苏联的专家的相助,建立了一座小型炼铁厂,配套了铸造厂车间,目前可以利用融化的铁水生产卷铁皮和浇铸迫击炮炮弹。 不久前红军轰炸晋绥军所用的土制燃烧弹,就是用那里生产的铁皮“卷”出来弹体,加上利用延长油田产出原油加工后的“土汽油”,装上爆炸引信后制成。这种工艺粗糙的燃烧弹,是红军目前最容易生产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一个好的煤铁基地,最好是当地有铁有煤,延安这儿有煤矿无铁矿,并不是适合建立煤矿基地的地方,目前所用的铁矿石,都是从别处运来或者回收废铁。那家铁厂的规模非常地小——只有一个土高炉,一个铁水包,一座浇铸台,比20世纪90年代最落后的地条钢厂还要简陋些,“大概也就比土法炼铁”好那么一点点。 但这样简陋的小炼铁厂,整甘陕苏区,目前也只有八座而已。延安和天水的两座是新建的,余下的则是当地的军阀或者前清时的“遗物”。八座铁厂加起来的炼铁产量,一天只有一百多吨。 整个甘陕苏区,最适合搞煤铁工业地方,一处是榆林——这里背靠鄂尔多斯,有煤有铁——那儿有一座井岳秀留下的小高炉,延安这儿的铁厂再加工所用的原料,其实都是从那里治炼后,运来的生铁碇。 榆林虽然好,但这儿太靠近未来的抗日前线,很容易遭受日军飞机的轰炸,无法“大建”。 另一处地方是定西,那里有煤也有座三百万吨级别的铁矿——可惜位置太远交通很糟糕。 而最好的地方,却是在临夏地区。 根据后世的资料,临夏州已发现的各类矿产资源43种,占全省已发现矿种数的25%。主要是:金属矿产17种(铁、锰、铬、铜、镍、铅、锌、钨、钼、锑、金、银、铂、钽、铌、铍、磷钇);能源矿产2种(煤、泥炭);非金属矿产24种(重晶石、蛇纹岩、硼、磷、砷、盐、钾长石、萤石、白云岩、硅石、耐火粘土、花岗岩、水泥灰岩、饰面大理岩、石膏、滑石、沸石、硅灰石、方解石、玄武岩、辉绿岩、砖瓦粘土、闪长岩、建筑砂石)。这里紧靠黄河,远离前线,也不必担心未来的日机轰炸。 去年十二月红军拿下临夏地区后,虽然放弃了那儿的回民区,让给从青藏高原下来的藏民,但也只是让地不让矿。黄克给出的几个重要矿区地点,全都派出重兵把守。 黄克从曾中生嘴里得知,兰州战役结束后,抓到的那些马家军战俘,事后大都被派到这里进行矿区开发。不仅如此,目前正在河东进行肃反工作的邓发和戴季英,以及刚刚到达兰州的夏曦,现在也正把大批查出的“危险份子”,一批一批地送进这里刚刚开发出来的矿山矿井里。 临夏这边的人文矛盾,只要不手软,没有“政治正确”干扰,其实根本不是问题。黄克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因为他让红二方面军的长征变成了武装行军,那个最适合解决这里问题的男人夏曦并没有死——黄克决定,他会向伍豪再次举荐,让他长驻这里,让他负责河东、河西,包括未来青海地区的肃反工作。未来干掉盛世才后,更会把他派到新疆去长驻。 人才,用错了地方就是灾难,用对了地方那叫精英,先锋队。 而临夏地区的另一个缺点就太过偏远,走陆路交通极不方便。好在紧靠黄河,有水运。黄克已经在国外订购了一批烧煤锅驼机装在船上,利用黄河水道,产出的产品可以轻松地运到前线。 “临夏那儿是好地方,未来是我们军工生产的重要大后方,一定要清洗干净了。该杀的杀,绝对不要手软,畏威而不怀德,那帮人就该这样处理!” 当时黄克就是这么说的,某个人也听进去了。 那个人和主席不同,主席的问题是他能断大事,但是总是心软,相信人能改造好。而那个人则相反,他的口头惮“我来迟了”,就最能说明他是什么人了。 其实这人从来都不是手软之人!他和李润石是完美的互补,这两个人只要互相位置不要坐错,其实是完美的天作之合的。 延安地区,最大的产出是石油。 历史上整个延长地区,抗战八年期间,延长石油厂共生产原油3155吨,经加工后,生产汽油163.94吨、煤油1512.33吨、蜡烛5760箱,产量非常地低。 影响其产能的主要因素,无非就是人员、设备、技术都严重缺乏。 但这个位面的情况,在红军占后该地半年后,情况完全改观。 有黄克提供的矿井资料和后世采掘的经验教训,无论是挖新井还是扩采旧井,全是一挖一个准。有新进口的设备和苏联专家的技术相助,更是让该地的石油产量不断提高。尤其是产能最高的槐林坪,这处旺矿的提前开发,(1943历史产1200多吨)加上设备到位,三月份其就开始大规模产油,一个月还未过去,光是该井就出油一百五十吨。而整个延长地区目前估计月产油可达三百吨,未来一年就可以超过历史上抗战时期八年的产量,而这还只是刚开始。 加上上月到位安装的进口炼油设备开始运作,比起历史上土法炼油的严重浪费,专业设备的炼出率要高得多。目前延长油厂现在已能月产汽油三十多吨,随着石油产能的迅速提升,在甘陕各地奔跑的汽车,也将逐渐摆脱对进口汽油的严重依赖。而不久前东征战役时,红军第一次使用自制燃烧弹,燃料就是来自延长油厂的加工产品。 西北地区真正的易开采的高产油田,不在延长而在玉门,只是那里暂时还在马家军控制下。拿下那里,日产千吨油不是问题,到时候整个根据地的燃油问题就可以基本自给了。 但是这点燃油产能,和日本人相比,还是少得可怜。 至于三酸两碱化工方面,甘陕苏区这儿目前也是处于起步阶段。 中国最大的硝石矿在新疆,山西运城盐湖则是世界三大硫酸钠型内陆盐湖之一,而甘肃白银也产硝石,加上已经被黄克盯上了范旭东和侯德榜的家底,只能一切能利用起来,未来炸药的获得会比历史上容易得多,但和日本人相比,仍然差距巨大。 白银地区的硝石矿也已经找到,只是要开发和运出,也需要时间和动员大量的人力。同样因为距离的暴虐和交通问题,让这里的开发和利用,也变得极为低效。 “所以在抗战之前就拿下山西大部,提前在那里布局,就太重要了!” 西北资源虽然丰富,但是地广人稀,距离的暴虐让在这儿搞工业的成本和难度急剧上升。相比之下山西是个资源大省,得天独厚的人口资源优势,只要能控制住这里,守住这里,未来这是整个北方抵抗日军侵略的中流砥柱。 东征战役前,主席特地让王稼祥前往苏联面见斯大林,就是向他当面说明情况,尽可能多的索取援助。而黄克在完成了上海零元购计划后,也在第一时间赶回延安,同样是想和艾琳娜一起,利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多地在这场关键战役上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考虑二人重要的作用,实际上红军上层现在是越来越反对二人亲自下场,涉入危险的第一线冒险。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从前的“好运气”终有用完的一天。 黄克也明白这一点,但是现在中国面临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每一点本钱,每一分收益,都得斤斤计较。 “如果能和斯大林说明一切,中苏真正地联合合作,充份发挥我们穿越者历史先知的优势就好了!” 在延安的几个新建的工厂里巡视时,黄克心里感叹着。因为人类狭隘,自私,以及互相不信任,这一步就是无法跨出去。他在延安几家军工部门和化工部门巡视时,是要躲着苏联专家走的。 三月二十七日,随着吕梁地区第一座野战机场在离石建成,黄克和艾琳娜也驾着飞机飞往离石敌前总部,与主席见面。除了借助二人的能力,运送一些弹药和笨重的装备到前线外,两人的另一个目的,却是向李主席索要新任务的。 在延安,黄克接到北方情报部门发来的急电:在从阎锡山这儿得知红军也拥有了飞机后,常凯申大惊失色。目前他正命令布置在归绥的空军把飞机转场到张家口一带,而后更命令位于杭州和南京两地的空军,现役的十数架霍克II型战斗机,在近日转场到张家口集中待命。 相关的飞机转场计划,机场地点,地下党的同志一清二楚——原因还是和潘汉年有关。为了“节约”成本,潘汉年组建的天马运输公司,在宋子良的牵线搭桥下,已经在上个月被刮民党政府收编“招安”啦! 现在他们在军方有了正式的编制,南京国民政府掏出一笔钱买下汽车,给员工发工资,提供汽油\零件,然后他们负责军需物资的运输。 过去的两月里,常凯申把大量的中央军从各地调往河北,几十万人的军队调动,后勤运输是个大问题。虽然有铁路相助,但同样离不开公路辅助。 军方虽然也有自己的运输队,但是那帮孙子能用十分之一的时间替党国干活就已经很讲良心。相比之下,潘汉年组建的车队,虽然替中统\军统\孔宋几家干私活要占去近三分二的时间,但哪怕只用了三分一的时间替党国干活,其“勤快”程度,已经让与其合作的军方各部感动得泪流满面,人人都叫好。 最认真替常凯申干活的人是“共党地下党”的代价,就是常凯申在河北各地军队部署情况,弹药粮袜所在地,红军这边是一清二楚。如果需要的话,李润石主席甚至可以一个指令下去,明天常凯申的某处弹药仓库就会发生惊天大爆炸。 潘汉年车队来电报告,常凯申设置在张家口的机场,保卫系统漏洞百出,加上其最近正在进行飞机转场,运输频繁,车队的人要进入那些敏感地区简直象进自己家般容易。 潘汉年的意思,是不是要弄一发定时炸弹,把机场的汽油库给炸了。没了汽油,那些转场过来的飞机想飞也飞不起来,这样山西的天空就是红军的了。 潘汉年手中的定时炸弹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自然是黄克下场帮忙做的,具体做法是使用酸性化学腐蚀引爆发法。 而黄克在接到潘汉年的电报后,却想到可以借自己的能力,直接去机场把那批飞机全偷走。 苏联援助红军的飞机,实在太旧,其实并不好用。虽然得到了盛世才的“相助”,爱尔-5的总数量增加到了二十架,但实际上每天的出勤率只有百分四十,即八架,每次出击后,地勤都要保养半天。按苏联地勤的说法,这些飞机的发动机早就该换掉了。(注:二战前苏联飞机的发动机寿命是极坑爹的,I16只有200小时,更早期的甚至只有一百多小时) 黄克离开延安前,延安那边正在做的事情,是苏联技术人员正在尝试着把黄克从日本获得的六台发动机换装到爱尔-5飞机上,离开前已完成了一架,试飞了一下,非常地成功,换了新发的飞机无论是速度和载弹能力都有很大的上升。所以目前正在把第一批的八架飞机的发动机全部替换掉——因为发动机数量不足,黄克自己亲自动手,还把库存的九六舰战的发动机拆了两台下来。 当时黄克拿盛世才派过来的同款飞机和红军从苏联开回来的同款飞机比较过,结果郁闷地发现,盛世才的支援飞机“更新”一些。 在离石,黄克和主席见面时,谈起这事,心里非常地不满。 他骂骂咧咧地道:“从朝鲜战争的经验看,这种事应当是下面具体做事的苏联人干的,就象布柳赫尔给我们送烂枪一样。历史上朝鲜战争时,苏联人卖我们的坦克,说好是新货,但实际上远东军区的人,全部私下换成了二战时的垃圾货色,从坦克到枪都是这样。有些坦克里甚至还发现了人体组织......他妈的,象我们后来那样认真援助第三世界国家的好心人,全世界也就一家了。” 当时主席道:“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所以自立更生比什么都重要。” “说得没错,所以这次我过来,就是准备自立更生解决飞机质量问题!” 黄克立刻在第一时间打蛇随棍上,提到了他和艾琳娜打算去常凯申家偷飞机的计划。 “我和艾琳娜都不会指挥打仗,我们最擅长的其实还是特种作战。常秃子的那些飞机,汽油,一把火烧了炸了太浪费了,只要我们能出手......” 起初主席还在犹豫,但很快,前出吕梁的红军前锋部队,就在太原附近,遭遇了张家口起飞的炮党飞机的侦察和扫射攻击。虽然损失轻微,却已说明问题。 离石到张家口,飞行直线距离约五百公里。暂时还在炮党空军的攻击半径之外,但是太原却在其飞行半径内。而且随着战局发展,常凯申一定也会把野战机场前移。 而到了四月初,潘汉年传来情报,常凯申命令他的车队往保定方向运输大量的航空物资,原因是那里时前线机场已经建成,以后大量的飞机都会转场到那里(注:这个时期刮民党的空军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双翼机,对飞机跑道质量要求极低,随便一段平整后的乡间土路就可起降) 而这个时间点,卫立煌军已北渡黄河,他的部队先抵达临汾,并没有象李润石主席预计的那般,直接北进太原,反而是向东北方向行军,行军时走的沁源县、沁县、榆杜县这段路线,计划是在榆杜地区和西进的中央军会和。 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卫立煌部沿途的补给,也是被招安的潘汉年车队负责的。 因为被红军“围城打援”打怕了,加上此次入山西围剿中央红军,常秃子用的基本都是自己心腹部队,在这方面更是小心,整个三月底,四月初,他不断地派出大量的飞机在晋中一带进行空中侦察,防止红军在行军路线上设伏。 所幸山西多山,山脉纵横,隐蔽容易,但是也对红军伏击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另一个原因,却是常凯申认为红军最有可能伏击中央军的地方,是在太原北面的忻县地区。这些日子飞机重点侦察的地点就是那里。 而这段时间,包围太原的红军,也故意在原平、定襄、五台一带频繁活动,做出主力集中在太原北面的假象。 相对而言,晋东南的上党长治这一带,空中侦察力度就小了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卫立煌不比其他废物刮民党将军,此人也算是良将,解放战争时其率军进入东北后,就连林虎三都吃过他很多苦头。其麾下两员虎将,无论是宋希濂还是冷欣,其实都是能打硬仗的猛将。 卫立煌部入晋的“位置”很好,他是渡过黄河,由晋南方向入晋,然后向东北方向晋中行军,其间要穿过上党地区西北部。这条行军路线相对安全,不容易遇红军伏击。 按常凯申的设想,只要卫立煌所部两个师成功地和西进的四个军中的任何一个军会师,其所部就安全了,然后山西战役就大局已定——毕竟这是五个主力中央军,红军啃不动的。 相比之下,北部的汤恩伯部只有一个军和两支杂牌友军,兵力相对较弱,其南下时反而要异常小心,最有可能遭遇红军半途袭击。 但是无论是常凯申还是卫立煌,万万没有想到的,从一开始,李润石制定的 战役目标,第一个要歼灭的,就是看似处于最安全位置的卫立煌部。 第149章 臭粪将军.蝗虫将军.杀妻 四大名将:臭粪将军.蝗虫将军.杀妻将军.长腿将军1936年三月的最后十余天,常凯申见到红军大进举攻山西之后,他也不是真的在打“静坐”战争。 位于汉中盆地的薛岳部的第五军,就接到常凯申的指示:出汉中,趁红军主力尽在山西,走诸葛亮一出祁山之路,奇袭天水。 接到这则电报后,薛岳当场就开始骂娘。 从阳平关西出,攻武都,过祁山,至天水,超过八百里的山路,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补给点,而且沿途尽是红军的山中游击队,奇袭?这是哪门子的奇袭啊?随便哪里设个伏兵都可以断他补给,这是要他千里送人头吧? 不久前出川的二、六军团,现已编为第二军和第六军,一支驻扎在兰州、临夏地区,另一支就在天水修整。对方正以逸待劳地等着薛岳过来送死呢。 以他第五军一天十四公里的行军速度,走八百里山路去奇袭...... (注:解放战争时,薛岳部队号称国军中最能走的,平均一天行军速度为十四公里。美国顾问要求他加快速度,但被薛岳拒绝,理由是补给跟不上。这个十四公里,就是指异地战场的行军速度。瑞金围剿时,虽然当时的中央军也有过两三天行军两百里,但那时瑞金根据地纵深不大,军队带上干粮不顾一切地玩星期攻势可以这样。但是在秦岭山区这么大纵深的地方玩这一套,那简直就是在自杀了。)--对于秃子的乱命,薛岳的做法和当初张学良的作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派大军西出阳平关,然后就在关外几十里地内打转磨蹭浪费时间再退回来。 他倒是不怕常凯申指责,因为他早就找好了理由。 1936年一、二,随着天气渐冷,南下的红军游击队大都缩回北方渡冬,同时更换新装备。三月后,拿到了新武器的骚扰游击队再次南下。 这一回,他们的武器更有针对性了:加装了瞄具的莫辛那甘狙击步枪,更大口径更加凶残的反坦克狙击枪,以及可以弹射粪便弹的大炮(黄)弩。 秦岭山路难行,本来这些新式武器,是来不及运到前线的。但是为了配合三月后的攻势,为了保证前线的秦岭游击队能及时拿到最新的武器,当时红军借助苏联的运输机,直接往秦岭中的都市武都空运了一批专业的“游击装备”。 汉中靠近阳平关、褒斜道那两处关口附近的村、镇还有防匪保垒,就在他大军出动的那几天,开始频繁地遭受北方下来的游击队的频频袭击。 漫长的秦岭山区,到处都是适合小股部队的渗透点。 自从进攻形堡垒压迫推进战术破产后,薛岳玩起了内线防御“囚笼”战术。 他组织起当地的民团和地主势力,汉中周边山潮地带边缘,每个村落都大建堡垒碉堡,实施“乡村自治联防”战术,以压迫游戏击队的活动渗透空间。 这种把戏,冈村宁次玩过,瑞金五反时光头也玩过。乡村水平的土木工事堡垒,用来欺负缺少攻坚能力的游击队很有用....... 不过冈村宁次这么做时,是进攻式推进,而他薛岳版的,却是“以守为守”的。 然而平射迫击炮和12.7毫米可以穿墙杀人的反坦克枪的出现,轻松地打破了他的美梦。 三月二十二日这天深夜,汉中地界共有三个村落据点,同时遭遇“山区”冒出的游击队的“重点围攻”。精心修建的那些联防堡垒,在平射迫击炮的瞄准打击下,基本就是一炮飞一个的下场。 袭击的游击队规模也不大,进攻每个据点不过二百来号人,攻入据点后,打土豪杀劣绅,外加拐走一票的年青人参军投红,事后还在附近设下伏击圈,把赶来支援的白军保安队再打一波,捞够了后再撤回山中。 这算是三月底规模最大的三次游击队袭击作战事件。三战之后汉中国军损失数百民团,丢枪丢粮无数,而大批周边年青人投红,则壮大了游击队的实力。 而更让薛岳恶心的,却是那该死的,持续不断地冷枪冷炮战术,恶心至极的“臭弹”,又全冒出来了。 从前红军只是使用老式步枪打冷枪,枪法不准,威力小。 而这一回他们用上的,却是加装了2.2倍狙击镜的“专业货”,更不要说那种挨一枪就会碎尸的12.7反坦克枪了。 一时间,汉中各地警报频起,薛岳也趁机把部队调了回来。 但调回来也没有用,守在汉中的部队,此时也频频叫苦。 “军座,汉中这鬼地方不能待啊!秦岭山区里的那些共匪,从前只是炮臭,现在却是枪毒了!他们现在用的大枪,打在身上,整个人就是直接碎掉啊!而且那些子弹,连砖墙和沙袋都能打穿,现在前线的弟兄们,连躲在沙袋后站岗放哨都不安全了,大家都怕死了。” 薛岳事后见过被挖出来的碎尸子弹头:12.7毫米的弹头,一看就知道是进口货。 比起这种毒辣的碎尸子弹,从前“臭名昭著”的“金粪弹”又来了,而且还他妈的“改进升级”了。 从前的金粪炮,发射准备时间长(大概要十秒还要修发射平台),射程近(一般在二百米内),发射时声响大(有机会躲避),听到那发射声,大家找地方躲就行了,只要听到炮击声立刻就找掩体,一般不会被溅到一身屎。 换了发射器后的金粪弹,现在是用带绞轮转盘上弦的“大黄弩”发射,发射时无声无息,事先用绞盘上好膛,装弹就就能打。更恶心的是,红军游击队在干这缺德事时比从前更加过份,经常现场直接往竹筒里拉屎,拉完后塞入一小截土制的延时爆破药,有事没事就往各处的白军据点里胡乱抛射。 白天打,晚上打,甚至刚拉完一炮热屎就马上打,当真是“趁热来一发”,不求伤人,只为溅你们一身臭屎恶心死你。 伤害不大,但污辱性极强。但受此大辱,还一定要忍住不能追进去被骗入山林,否则就不是溅一身屎了。 “军座,汉中这个鬼地方不能待啊,这里就是一个臭茅房啊!” 薛岳每次到前线巡查的时候,几乎处处都可以闻到那股恶臭味,每处的守军都叫苦连天。入山剿匪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军队一出动对方就逃就躲,然后继续打冷枪埋臭弹地雷,就是不和你硬碰硬。等你一后撤,就马上冒出来喷你一脸屎...... 只要不中冷枪,死人基本是死不了,但是每天都有被人往身上炸屎的局面,却是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 这种治安烂仗,从来都是正规军的噩梦。 整整十万大军,就这么困在汉中这个囚笼里,每天有事没事,都要被对手喷一脸的臭粪.......起初是怒气冲天,后来是怨气冲天,再后来却是“除了满鼻孔的粪气外,什么气没了”,前线的中央军们士气日渐低落,只想早点脱离最前线的游击区躲到干净的后方来。 在试过多种手段都无法应付这种永无止境的袭拢战后,薛岳在四月初时,已经在考虑使用最极端的手段:把靠近周边山区那一片村落,全部用小村并大村的手段集合起来,让民间武装自己“联防”,而他的正规军躲远点缩后面打酱油得了..... 而更让薛岳怒气冲天,恨意十足的事情却是,紧挨汉中的四川那边,那帮川军军头们,也得知了薛岳陷在汉中“粪坑”中的惨状。 成都这儿,有些尖酸的报纸,已经在报上,给薛岳取了“炸屎天王”,“臭粪将军”的外号。 所谓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这一外号在四月后传了出去,甚至连远在上海的报纸,都将此事当成是“趣谈”,疯狂地调侃着薛岳,也让他“臭粪将军”之名世人皆知。 比薛岳在汉中的狼狈,北渡黄河,进入晋南的卫立煌,此时也亲身体会到了,得罪了士绅之后,名声会臭到什么程度。 他的十四军在临汾城下被当地驻军和士绅联手“婉拒”后,接到常凯申的指令,移军东北,横穿过太岳山脉,从沁源县出发,经过沁县,武乡县,准备前往榆社县和中路的其他中央军会和。 战前,卫立煌其实是要求自己的部队和朱培德的第三军一起行动,直接进入河北会合会师,从那里涌入山西。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河北这儿是平原,国统区,补给方便,三军合一(指第三军,新编第一军),可以直接压迫得东北军老实听话,然后由石门出发,直接西入晋中地区,直抵太原城下。 (石家庄地名的问题,大家都知道,其实这个时期应当是叫“石门”的,当然还有常山,真定一堆的叫法,但具体用哪个,我也弄不清了。) 这一路过去,道路相对平坦,沿途城市多,补给也方便而且不易中伏,这是极稳妥的战术。 但是谁叫常秃子馋阎老西身子,嗯,是他的家当。 硬是不许他和朱培德一起走,要他第十四军留下,然后北渡黄河,先是不客气地吞了阎老西送出的运城地区,然后是晋城,而最后划出东北行进路线时,还要他分出一小部分兵力,配合新编第一军,把上党长治地区,也被一并吞了。 地盘是占得越来越多,但是一路占过去,卫立煌的心,却是越来越虚,每占一块地,他就必须最少分出一个团,或一个营留下驻军。——也算是卫立煌精明,过去的冬天里,他提前就地征兵,扩军,带着两个“新编旅”入晋,把这些由地方保安部队临时升级来的“保安旅”一路洒下去,总算保证了主要的战力没有因为分兵占领地方而减弱。 卫立煌比朱培德和孙元良强的地方,就体现在这里。旁边的那个孙元良入晋的时候,他的部队是一路走一路接收一路到处“拷饷”,敲诈当地士绅和民众,部队也是越分越散。尤其是从长治-上党地区入晋的新编第一军第二师,该部主力大半来自汉中,多是地方保安团出身,素质很差,刮油水平却是一流。 加上前期委座有令,要求他们“稳打稳扎”慢慢走,更是天赐良机,打着剿匪捐的旗号,直刮得当地晋人叫苦连天骂娘不断......但军队战斗力,在遇上红军之前,自己就先减掉一小半了。 卫立煌自己入晋稍迟了多日,相对而言军纪较好的他,一入晋后,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名声在山西比正在晋东南各地刮地皮刮得天怒人怨的孙元良还要臭,甚至到了可令小儿止啼的地步。 原因无他,有人在黑他,幕后推手有二。 一是黄克昔日长沙零元购带来的遗臭至今未散,不但湖南,甚至全中国的大部士绅们,仍然坚持认为“血洗长沙”是卫立煌奉常凯申之命所为。得罪了军头名声不会臭,得罪了常凯申,名声也臭不到哪,但是得罪了士绅这个群体,那么名声就绝对很难好起来。 背了黑锅的卫立煌就是最好的例子。 长沙零元购至今,各地报纸提起他来,都是拐弯抹角地在说怪话,更有甚者,把“卫立煌”换成了“卫立蝗”,更缺德无比地给他取了“蝗虫将军”的外号。 而让卫立煌未入山西,就名声更加臭不可闻的第二个推手,却是阎老西。 阎老西的“坐壁上观”,最大的问题,就是许多地方士绅死脑筋,“不配合”。 山西三地,北边的大同背靠中央军,相对最为安全。太原重兵云集,死守个一两年也不是问题。最弱最危险的,反而是最南的临汾,阎老西总是担心兵力不足。临汾以农业为主,周边的那些土财主们,他们总是舍不得家中的坛坛罐罐,要动员他们带上武装家丁躲入城中可不容易。 在他们看来,红军是要钱又要命,常凯申只是要钱。尤其是晋南地区的士绅富户们,在他们看来天塌来有高个子顶着,红军好象还很远,南边的中央军要是入晋,我们放点血,让中央军保卫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你们这样操作是可以安全,但我老西可就不安全了! 阎老西要想守住临汾,需要把各地的士绅手中的民团,尽可能多地集中到一处啊!为了让他们听话,阎老西也只好吓吓他们。 要钱又要命的红军离临汾太远,南边不是还有一个“要钱又要命”,“血洗长沙”的“蝗虫将军”吗? 于是卫立煌就成了“卫立蝗”,被阎老西拉出来恐吓晋南各地士绅快点带上家当逃进临汾的最大的反派角色,老西神操作之一,就是象黄克一般地在造谣卫立煌的谣,说他入晋是要替常凯申来清洗士绅,重演当初长沙的那幕...... 卫立煌军入晋之后,一路上其大军所过之处,当地士绅魂飞魄散,大军未至,就先闻风丧胆,拖家带口,携带家财,直往就近的临汾逃窜。 入晋之后,卫立煌不断地听到自己的“蝗虫将军”的恶名,心里也是无语。 在穿越太岳山,擦过上党地区的边缘时,卫立煌一路走一路大骂常秃子“纸上谈兵”瞎指挥。 何也? 山西这丘陵地形,简直要比瑞金还恶心,这让习惯了在平原地区作战的十四军行军极为痛苦不说。先头部队已前进了几十里,大量的火炮被滞留在后方,困在山间动弹不得。 “军座,这行什么屁军啊!我们穿过临汾北上,就可以直抵太原了,为什么要这么绕路!” 向卫立煌报怨的,是第36师宋希濂,在太岳的山间行军,各种山路简直把他恶心到要吐了。 “李润石红军是内线作战,现在阎锡山摆明了要坐壁上观,我们贸然穿越临汾直接北上太原,一定会在途中中伏的。” 卫立煌也后悔道:“当时我们就该和益之(指朱培德)一起走!现在从晋南入境,然后绕道太岳山入晋中,兜了一个大圈,太愚蠢了!” “其实过河前,我们绕道河北入晋也来得及。” “那样的话晋南就会被张杨占了!” 卫立煌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身为老军阀,阎老西非常清楚没了地盘的张学良这几年所受的苦,故意对他扔出这块饼,就是打算把所有的势力全拉到山西来,这样方才方便他这个本土军阀的混水摸鱼。 这也正是阎老西“神操作”坑死常凯申的地方。 正如李润石主席预见的那般,常凯申只顾在山西“跑马圈地”,分不清占领地盘和消灭对手哪个更重要,这是他犯的最大军事错误。 张杨会不会真的投红,常凯申心里没底,但是张学良要是得了山西的地盘,有了个窝,他就真的没法把东北军怎么样了,所以后来才会有要卫立煌北渡黄河入晋,然后绕了一大圈和第三军与新编第一军会和的“神操作”。 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看着两边无边无际的山,卫立煌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胡宗南的第一师在包座山区悲惨的遭遇......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妙啊! --------“灵甫兄,你怎么进来了?” “克斋兄,别多问了,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 “我不想多说!” 在南京陆军“模范监狱”里,张灵甫一脸阴沉地回答着前49师师长伍诚仁的问话。 包座之战,第一师全军覆没,事后问责,大罪被王天元那个小小的“通匪团长”背了,小罪的背锅侠,就是四十九师师长伍诚仁。 黄杰不杰,铁军不铁,两人皆不成仁。 这就是包座之战后,流传在民国的三位败军之将的大笑话。作为“小背锅侠”,伍诚仁到现在还在蹲班房,不过他快被放出去了。谁知出去前,却意外地遇上了包座-松潘之战时唯一幸免于难的黄浦校友。 同一监牢宿舍的二人,话不投机,聊了两句就聊死了,然后张灵甫躺在床上,背过身去。 张灵甫进监狱,是因为他在过年时打死了自己新娶不久的土司黄脸婆。 历史上他是他是在35年年底打死最早的发妻吴海兰,这个位面,打死的却是在康西拉了他一把的土司小妾。 原因很复杂。松潘之战后仅以身免的张灵甫靠取了西康土司女儿,得其相助全身而退,并幸运地升官。但是事情怎么回事,很快在国军中间传播开来。 小白脸,吃软饭的外号,着实让他抬不起头来。 而后第一师虽然重建,他也由团长升为旅长,但是这时的第一师,已由委员长的亲儿子变成了隔壁老王生的狗崽子,待遇连杂牌师都不如。 后来变成新编第一军第一师了,情况依旧没好转。上头换了个新上司——长腿将军孙元良。 这货是啥德性,张灵甫在北伐时就知道他的老底,只是仗着“浙江黄浦系”的身份,才一直备受重用。本来捏捏鼻子忍忍也就算了,老子再怎么样现在也是个旅长了。 但是孙元良上任后,整个第一军上下也是乌烟瘴气的。 按编制,第一军两师,总计应当有二万二千人。但实际上张灵甫估计过,能有一万六千人就要笑了,余下的都是空饷。 新编第一军的前身是第一师,当初换俘时,被红军释放的第一师人员前后加起来就有一万六七千人左右,为何落到孙元良手里,“扩编”后反而人数下降了? 身为旅长的张灵甫稍一关心就发现问题所在。 第一:心理落差大。原本是一等中央军一等人待遇,现在却变成了“不是人”的杂牌军待遇。 第二:重建时审查宪兵的神操作:那些被俘的第一师士兵,在红军那儿享受到了“被当成人”的优待,虽然做了两个月的工,但释放时工钱、路费全都给足了。然后这边红军前脚放人,审查宪兵后脚就把人全圈起来,借审查之名把钱抢个精光。 他张灵甫再无能,却也知道,这样一操作,这些兵哪里还有啥忠诚度可言?上战场不打你黑枪就算有良心了。 一番操作下,归建时第一师士兵当场就跑掉不少,重建后待遇下降,又跑掉不少。最后第三点,却是搭上了孙元良这个废物军长。 上任后他吃空饷吃得更凶,面对不断逃走的士兵毫无作为,也不急着补充,只顾自己拼命地捞...... 本来张灵甫混成了旅长,事不关己一起混也就罢了,偏偏他身边的这些军官同僚,大半都是包座松潘之战被俘过的,别人都被俘了,就你张灵甫跑了,一下子就成了异类,几个月下来,各种怪话也是流言不断..... 而后委员长调动第一军入河北压迫东北军时,张灵甫那时就本能地感觉此战凶多吉少。 为何? 现在的第一军,全军撑死一万五千人,装备差,军长更是废物,士兵毫无士气只有怨气和恨意,带着这些兵去和红军死拼,那不是自杀吗? 当时他就很不乐意,正打算装病不去。 恰在此时,家中新纳的小妾又在闹事了。 西康的那件事,事后张灵甫就视为奇耻大辱。他本有发妻,又娶了一个,事后那个土司小姐发现自己居然由“正房”变成了“妾室”,土司大小姐脾气上来,一直大闹不休,惹得张灵甫烦燥...... 当时他一怒之下,就拔枪杀妾...... 对方虽然是土司的女儿,但家中背景却也不差。原本西康那事事后传开后,官方替他这位“英雄”洗白的说法,是薛仁贵与勃国公主的民国版。 结果没过两月,你“张仁贵”就一枪把救你于危难的“勃国公主”给打死了...... 尽管事后张灵甫绞辩说这女的通共,但大伙都心知肚明是乍回事,他被判了死刑(其实是不会执行,骗人的),然后就被关进陆军监狱了。 躺在监狱的床上,他安慰自己道:“是祸不是福,就第一军这副鸟样,又是孙元良这个饭桶鸟人带着部队,此番入晋,凶多吉少。我没跟着过去,或许是对的!” 当张灵甫躺在陆军监狱的床上时,被他称为“饭桶鸟人”的孙元良,则正在山西晋中的辽县,快乐地盘算着今天的收获。 入晋之后,由于委员长下令“缓慢行军”,深明委座心意的他,也一直开心地“稳步前行”。为了绝对的安稳,麾下两个师在前,他这个“军座”,则牢牢地躲在后方“数钱”。 山西真是个好地方啊!这里的士绅真富啊! 一路过来,他一路“索饷”,腰包是装得鼓鼓的。索来的银元财物,足足装了三辆大卡车还有余。 过去的三个月,孙元良是穷坏了! 被任命为新编第一军的军长时,孙元良只开心了一天就笑不出来了。 “第一军是个臭坑。” 张灵甫明白这个道理,他孙元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杀妻张明白这个道理后,虽然坐了牢,心里却在为跳出这个坑而庆幸。 他孙元良看得更明白,所以进来后,就一直尽可能地站在坑的最边上,努力地准备随时跳出去,同时努力地捞钱。 “现在进山西,走最快的人一定会被红军痛打,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五十七军,六十七军,这两支东北军突然这么听话地就跳进去了,这事真是古怪呢!尤其是那个王以哲,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老是让我想起了黄浦时那些后来投共的人......” 他孙元良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对危险的嗅觉却是天生的! 所以从一开始,孙元良就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要掉进这坑里。他的师部门口永远停着一辆状态最好,加满油的车。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和那个叫林长河的家伙,走私军粮,倒卖军械,各种刮油刮得很开心。 “我老孙知道自己是啥德性,打仗我确实不行,但要论发财和保命,嘿嘿......” 孙元良在睡前,拿出根金条,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真香....... 第二天一早,孙元良醒来,吃过早餐后,正要考虑行军,身边的勤务兵突然拿着一份电报跑过来。 “军座,石门那儿出事了,机场遇袭!” 孙元良接过电报,瞄了一眼,数秒后,他扔掉电报,二话不说,戴上军帽就往车子那儿走。“军座,要去榆杜吗?” “去个屁的榆杜!共军都在那等我们呢!撤,撤!带上所有的车,警卫营跟我一起走!” 第150章中心开花,八面围攻? 石门机场出事,具体发生的时间在四月十五日凌晨四点半。 该机场是一周前启用的,建好后接到的主要任务,一是空中侦察,其次是给东进的中央军提供空中掩护。第三则是驱逐山西境内的红军空军。 过去的十余天里,太原外围,李润石的红军和阎老西的晋绥军,一直在进行着频繁“工事作业”大赛,大搞“假打”。 唯一真打的地方,却是红军空军频频地出现在太原城上空,不停地轰炸着晋绥军的前沿阵地以及坚固的要塞堡垒。 因为质量问题,红军飞机出击架次不多,但投下的炸弹,落地时惊天的爆炸声和全城皆可见的冲天火焰,都在告诉世人,红军正在猛烈地攻击着太原。 不到十天的时间里,红军朝太原城这儿扔下的重磅炸弹,超过两百发。被轰炸的目标,主要是阎老西用一个冬天造好的那两座大型堡垒。 最初的三天,晋绥军没有防备,缺少防空武器的他们只能任由爱尔-5轰炸机嚣张地超低空掠过投弹,那两座堡垒先后挨了数发直击弹,被炸得接近半废,不成模样。 对于空中威胁,阎老西叫苦连天,不过他很快就命令城内的军工厂改造出大量的对空机枪。而得到城内情报人员发出的警告后,红军空军在接下来时间里就不再低空轰炸,而变成对着外围缺少防空机枪阵地的“随意”轰炸。 这时他们投掷的,不再是填充满TNT炸药的炸弹,而是换成了填满黑火药的普通炸弹——后者声响虽大,烟雾大,但威力却很小。目的却只是为了方便常凯申布置在太原的眼线向委员长报告:红军仍然在猛烈地攻击着太原。 1936年初时,常凯申的空军实力非常地弱,甚至比广东陈济棠的空军还不如——这个时期,他手上的空军,大半是918后投靠他的东北飞行员,使用的飞机也很落后,“最好”的飞机,是去年年底刚进口的美国霍克II战斗机。但该机航程不足,根本无法飞临太原上空进行空战。 四月初前几天,国民党空军几次飞临太原上空的飞机,全部都是远程侦察机,任务就是洒个传单对守军进行一下精神鼓励,撑死往地面的红军阵地再胡乱地扫射几梭子弹,然后就飞走了。 情况直到四月六日后,位于石门的前线机场建成,才稍有改观。 东北军出兵后,从南方调来的陈诚的第十八军很快就入驻石门,而后这里的野战机场,也在不久之后建立起来。 石门距离太原的空中距离只有二百公里,常凯申的空军从这里出击,就可以对太原进行直接地空中支援。 七日起,从石门起飞的炮党飞机,就对包围太原的红军进行了一波轰炸,并尝试地想在太原城上空进行空战击落红军的战机。 不过这个时期,整个晋中地区大都在红军的控制范围内,有苏联教官指导的红军,早早地就建立了防空预警机制,国民党的空军一进入太原周边上空附近,立刻就有人向防空指挥部报告。 然后地面部队提前进入挖好的战壕——过去半个月和阎老西的挖坑比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国民党空军轰炸的效果极差。 至于空战,而红军这边知道自己的飞机没法和战斗机较量,有意避战,而常凯申这边的飞机,能滞留太原的时间也很短,出击欲望也不强烈。所以连着三天,两边的飞机都没有碰面的机会。 飞机并不是汽车,不是你想上天就能上天的。每次飞行降落后都要保养,要频繁的出击更需要有优秀的后勤。临时兴建的野战机场,本来就是零配件不足,条件很差,加上运输队的有意拖延,飞行员也不热情,地勤偷懒磨洋工,刚转场来的二十多架飞机,三天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出动了三十多架次,平均每架不到两次...... 就算是这样,八日那天,负责帮国民党运输飞机后勤任务的潘汉年车队,居然还得到了军政部航空署的好评点赞:“十天的时间完成了装备的转场,换成是从前的废物,半个月都做不完。” 听到这样的称赞时,一直在故意磨洋工的地下党运输队队长陈志逸,当时已经麻木了。 他生怕潘汉年误会,事后一个劲地解释道:“老潘,其实我们真的是很努力地在磨洋工了!” “理解!理解!我们的下限,比他们的上限还高!” 潘汉年表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回过头就拉着军政部航空署的负责人去喝酒,同时两人开始讨论倒卖航空汽油的生意话题。结果到了四月九日,本来应当及时运到的石门的汽油没有按时运到。造成的后果是当日飞行队的出击架次一下子减少了一半,四月十日,又减少了一半。 那位负责人当时对手下如是说:“对阎老西,我们支援太多干什么?汽油不要钱吗?零件不要钱吗?每天派几架飞机飞一飞,转个圈,做个姿态就行。” 转过身去,他却快乐地摸着刚刚收到的一大包大洋,那是倒卖汽油赚到的分红。 潘汉年做事很负责任的地方,这时就体现在这里:他把炮党的那二十多名飞行员全体请到城内下馆子,喝花酒,每人都有红包好处拿。然后大家上下齐心,一起伪造了飞行和出击记录应付上级...... 为了省下油钱去喝花酒,该有的航空侦察什么的,自然也被减少到了最大的限度,飞行员马马虎虎开个飞机,在天上装模作样的转一圈,回来编个想当然的情报报告,省下来的汽油倒卖后,就变成了塞满大家口袋里的银元。空军的报告里,他们多次轰炸了红军部队,至于架次数量,在原有的出击数字上,最前面加个“1”就行,回头还可以拿这个作为“零件损耗”的理由,再报销一次。 有人盗油,有人编情报,有人还谎报战功,上下一起糊弄的后果,就是位于张家口的常凯申,接到的空军报告全是:太原周围有大批共军活动,数目极大。 而这个时期,包围太原的红军,为了掩护真正的军事行动,也确实派出一支近万人的部队,在忻定盆地和太原盆地频频活动,只做这些件事: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还有征兵。所到之处,山西的士绅皆叫苦连天,所以空军编出来的情报,却也没有人怀疑。 对于内战,常凯申的空军表现向来拉垮,能开飞机的,都是有文化有知识的高精尖人材,在九一八东北沦陷后还要打内战,飞行员心中都很抵触。而炮党整体腐朽的氛围,也不例外地影响到飞行员身上,在有好处拿时,自然也是能应付就应付。 石门前线机场建起来后,连着几天,飞机出击的次数却是一天比一天少。 直到十四日这天,随着后续的燃油零件大量运至,他们才想到要收心了。 因为第二天早就要大规模出击,当天机场的地勤把飞机都好好保养了一番,油箱里提前灌满了油,飞机则全部停在露天的停机坪上。 当时机场上停着整整二十四架飞机,其中十架是去年进口的霍克II型战斗机,余下的则是从意大利或别的国家买的旧飞机。 因为这里是安全的“大后方”,又是临时修建的前线野战机场,整个机场周围防卫极为松懈,就是简单地拉了一圈铁丝网阻隔,再派了两个连的卫兵驻扎守卫。 三月份的河北,依旧天寒地冻。飞行员有温暖的宿舍睡觉,而机场大部分的卫兵,却全是“睡岗”。只有几个穿棉衣值勤的大兵在简陋的临时机场野外站岗,连个避风的岗亭都没有。至于本来应当有的高台岗亭什么的,至今仍未建起。顶多也就是在机场跑道边上,象征性地叠了几个沙包防御工事。 整个机场的守卫,就象潘汉年报告的那般,保卫力量近乎于无,随便来一波人就可以很轻松把机场上的飞机全炸了。 时间到了三月十五日凌晨四点半,黄克和艾琳娜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地潜伏到机场附近。 这一回他们照旧来了二十一个人。十九个人全是中央派给二人的护卫,其中数人前些日子为了执行今晚任务方便,以随车劳工的身份,进入过这片野战机场当过搬运工,对这里熟悉得不得了。 夜晚的机场,只有靠近地面指挥中心的地方点了几盏灯,大部分位置都是黑漆漆的。 围在外面的那一圈临时的铁丝网栅栏,只能防防野猪。潜到附近的众人,拿起剪线钳,轻易地就剪开,然后潜入。 一切非常地顺利。 机场附近只有四个守卫,几乎全在半睡半醒地打盹站岗,没费多少力气,黄克和艾琳娜出手就将他们干掉了。而跟着二人进来的红军战士负责“接班站岗”,他们事先换上了中央军的军服,把尸体拖到角落藏好,然后替他们继续执勤。 停机坪上,左右右一组,排着整整两列共二十四架飞机,黄克也不客气,直接着把最好的八架霍克II战斗机收入囊中。这款飞机重量不大,体积却极大,很占空间。放入八架后,余下的空间就只够再塞两架飞机了。黄克动手的时候,余下其他的红军,则按黄克的吩咐,用刺刀对其余飞机的轮胎进行破坏——和常凯申的战争快要结束了,中央方面并不想全炸掉这些飞机,依他们的指示,黄克只是对飞机进行了“轻微”的破坏,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升空作战。 最后余下的两架霍克II二人没有破坏,稍稍检查了一下该机的油箱状态,确认了其可以起飞后。两人没有将飞机带走,而是直奔附近的堆放物资的帐篷。那里原本也有卫兵在值勤站岗,不过早就被干掉。,把堆在那里的零配件全扫空后,黄克在这里放上了一个小型的定时汽油引爆装置。这个爆炸装置当量极小,只够把帐篷点燃。 众人开始撤退,等大家走得差不多后,黄克和艾琳娜来到最后两架霍克战斗机身边,爬上飞机,开打机舱盖,进入机舱,然后同时发动飞机引擎。 很快,空空的螺旋浆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机场的宁静。 十几秒后,发动起来的两架霍克II飞机,缓慢地驶上跑道。艾琳娜带头,黄克在后,飞机开始加速,滑跑。 巨大的螺旋浆响声,惊动了附近兵营里沉睡中的警卫。刚被惊醒的他们还没有弄清楚什么回事时,两架霍克II战斗机已一前一后脱离跑道开始起飞。为了能开好这架“新”飞机,前几天二人特地回杭州觅桥航校那儿学了几天。 艾琳娜驾机在前,黄克驾机在后。 为防撞机两人特地在背上,背着一台应急灯,在黑暗的夜空中闪闪发光,权当是互相辩识的指示灯。 黄克和艾琳娜都是胆大包天的人,没有多少夜间飞行经验的二人,完全是仗着“眼神”好,靠着仪表数据一路西飞。 好在盗走飞机起飞时,时间已接近凌晨五点,飞了没多久天空就蒙蒙亮了。 二人一边飞行,一边凭着感觉,计算着飞行时间和速度,判断飞机大致所处位置,同时努力地看向地面。 两机以二百五十公里的时速,飞了四十多分钟后,二人终于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大片明亮的火光,同时前方又不断地有彩色信号弹打向空中。那是事先安排好的地面接应的红军部队,听到螺旋浆的声音后,在为二人导航。 无数的火堆在一条临时修好的跑道两旁熊熊燃烧着,形成两条火烧的“杠线”,从天上望去,有大量的人群正在地上招手。 此时是已是凌晨六点二十分,天色将明。 靠着地面火堆的导引,二人成功地将飞机降落在地面。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石门机场那儿已经乱了套,十架战斗机“失踪”,多名警卫被杀,整片石门地区都被惊动了。而这个时候,和黄克等人一起行动的突击队员,早就在外面的潘汉年车队的接应掩护下,远离了石门。 石门机场零元购行动就此圆满结束。 两人驾机,最后降落的地点,是山西平遥古城附近。红军在这里新修了一处野战机场。降落后没多久,早上八点四十分,停在机场的八架换了新发动机的爱尔5轰炸机,机腹下挂满炸弹,从这里起飞,其目的地正是一百公里外的武乡。 而黄克和艾琳娜,在短暂地休息后,也各驾着一架霍克II,机腹挂上炸弹,跟着轰炸机一起起飞。 九点三十五分,八架爱尔-5轰炸机和两驾霍克II战斗机飞临武乡县上空。 此时卫立煌第十四军的先头部队,第四师冷欣部,正在武乡驻扎。按计划,他将在今天前往三十五公里外的榆社,与那里的新编第一军会师。飞机飞临武乡上空时,第四师师长冷欣刚刚吃完早饭,召集部队刚刚离开武乡不足两里地,结果天上就传来飞机的嗡鸣声。 “是我们的飞机吗?不对,是西边飞过来的......” 冷欣用了几秒,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空袭,空袭,那是赤匪的飞机!” 大惊之下,冷欣慌乱地找着掩体,而因为他的这一作为,身边的警卫部队也一阵大乱,并很快将这混乱扩散开去。 不过,地上的混乱扩散再快,也没有天上逼近的飞机快。 第四师,当时铺散在整个武乡地区,全军正处于“列队”行军状态,大部分人对突如其来的空袭,毫无防备。 十架飞机肆无忌惮时朝地上密集的,毫无防备的人流投下数十枚炸弹,有的是TNT炸弹,有的是爆破燃烧弹,瞬间就造成惨烈的伤亡,完事之后,机载机枪还疯狂地向地面混乱的部队大肆扫射。 十五分钟后,空袭结束,冷欣部还没有从混乱中惊醒回复过来,整个武乡地区,四面八方响起了冲锋号声和炮击声。 早就潜伏到附近的红军主力部队,就趁着空袭后第四师全军混乱,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十四军的另一支主力部队,卫立煌所在的36师,太岳山脉行军时,也遭遇了大批红军的突袭。 卫立煌部入晋南时,带来了一军两师外加两支新编补充旅,总计三万人的主力部队。 因为前期按常凯申的指示,到处的“跑马圈地”,两支补充旅大部分被分散到晋南各地,和其一起进入太岳山脉的主力部队,只有二万六千多人。和包座之战时,胡宗南部覆灭的情况相同,山间行军不比平原行军,卫立煌部在太岳山区,整支部队被山间地形拉得老长,作为前军的冷欣部和后军的卫立煌部,前后的间距相差了十里。 一字长蛇阵,差不多就是卫立煌部遇袭时的状态。 不过不比胡宗南第一师的狂妄自大,一接战就是直接陷入死地。 卫立煌部进入太岳山脉后,行军谨慎,尤其是其所在的36师,遇袭后自动地互相靠拢,抱团,抢占的附近山间制高点。虽然在初期遇袭时损失了少部分人马,但大部分主力尚存的该师成功地将部队集结在以松村镇为中心周边山区猬集防守。在这过程中,还成功地收拢了一小部分冷欣的后卫部队。而后经过一天的激战,更在该地建立起相对稳固的防御阵地。 相对而言,冷欣部的情况却相当地不妙。 从一开战起,敌前总指挥徐帅,就把歼灭第四师作为首要目标:空袭时就是优先炸他,第一波突击时,目的就是首先要切断其和36师的联系,而后也成功做到这一点。 冷欣部第四师的人马,在当日第一波突击攻势中,就被分散切割在凤凰山、武乡县、阳城村三个不同的地点。 徐帅是山西人,对山西地形极为熟悉,而他出身红四方面军和卫立煌的十四军更是死对头。 1932年夏,常凯申调集30万人的兵力,再次对苏区与红军发动大规模进攻。常凯申为激励部属,鼓振士气,曾许下诺言:谁先攻下金家寨,便以他的名字命名,建立一个新的县。 在这次反击常凯申党部队“围剿”的作战中,红军第四方面军苦战两个多月,终因敌强我弱与战略指导有误而没办法,才撤退。先占领金家寨的常凯申部队,是卫立煌所部第十四军八十三师。 常凯申按其承诺,下令鄂豫皖三省,在交界地区各划出一部分以设立“立煌县”。三省交界地区的民众听到消息,纷纷表示反对,六安的老百姓甚至呼喊:“宁为六安狗,不做立煌人!” 新县的范围,终由常凯申在地图上圈定,隶属于河南省第九行政督察区。 次年3月,常凯申内政部批准,并由豫皖鄂三省“剿匪”总司令部和安徽省分别行文,立煌县改属安徽省第三行政督察区(六安)。 苏区围剿时,卫立煌手上沾染的红军和老区人民的血,其实并不少——当然,在抗战时,他的功绩以及“真抗战”和对八路军的合作态度,也是要肯定的。 但在这个时期,一听说此战是伏击卫立煌部,所有红四方面军出身的同志,不用动员全体都兴奋起来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遭受重点突袭的冷欣部,就是首先要被吃掉的目标。 到目前为止,整个陕甘宁三省,红军共有十个主力军,外加八个独立师和一支中央警卫师(34师)。 林虎三的第一军目前正在巴彦淖尔,任务是开辟阴山根据地,保证外蒙交通线的安全同时牵制傅作义部。刚完成长征的二六军团改编的第二军和第六军,负责兰州、临夏、天水、银川一线的防御。 八个独立师中,一支在松潘,两支在秦岭山脉负责牵制游击,榆林方向一支,延安方面一支。 余下的七个主力军和三个独立师和中央警卫师,全部都进入了山西。 此番围歼卫立煌部,李润石主席一次性地就在太岳山和太行山之间的战场上,投入了六个主力军和两个独立师的部队,总兵力超过十万人。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彭德怀部,董振堂部,孙志清部,余天云部等五个军,全部在第一时间投入到对冷欣的围歼作战。 徐帅的作战意图非常明确:对于宋希濂的36师暂时只是围而不打,压迫令其无法支援第四师即可。至于冷欣的第四师,则在第一时间以雷霆万钧之力猛烈攻击,务求在二十四小时内全歼其部。 至于榆社方向的新一军援军,以及未来会赶到的第三军,则是由罗炳辉部负责阻滞。 三月十五日,常凯申一觉醒来,刚吃两口早饭,就接到了石门机场遇袭,丢失十架战斗机,另外其余飞机全部损坏无法起飞的坏消息。 常秃子当场就气得掀了桌子,当正要怒吼着处份相关失职人员时,卫立煌部遭遇红军大部队突袭的消息也随之传来。 常凯申拿出地图一看,当场又惊又恐又喜又慌。 他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卫立煌部的十四军现在如何了。而是..... “东北军和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他们现在在哪?”手下一指地图。 “在榆次县附近!” “怎么这么远?”——榆次到武乡的距离,后世高速要一百公里,这是高速公路的距离。 一旁的何应钦在心里嘀咕,这还不是你的意思,你一直在催促这两军快速行动冲到太原城下。 “东北军.......” 常凯申看着地图,疯狂地挠着头皮,心里矛盾无比。 “为何矛盾?” 他现在的心情,是惊、慌、喜,惧,四味交集。 他算得太精了:按他的设想,是要六军会合,确切地说是九军会合后(加上北方南下的的两只杂牌军),以及正刚出石门,向行西进的十八军。用七支主力“押送”着,逼东北军在太原城下和红军先打一波,却没想到居然会在武乡这一带遇上伏击,一下子把他的如意算盘全打乱了。 他惊就惊在这里。 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常凯申突然又心慌了起来——担心这两支中了他银币弹的东北军翻脸再反水,这不是不可能的,石友三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就是他心慌的原因。 至于喜....... 卫立煌部是中央军中最能打的强军之一。 两师共有三万人(常凯申忘记卫立煌前面分兵了),三万人,红军短时间里哪里可能吃得下。 前方来报,卫立煌部所在的36师已稳住防线,据山而守。短时间内红军吃不下他。 也因为如此,在常凯申看来,这是天赐良机啊! “中心开花,四面包围,就可以聚歼李润石红军主力于上党地区了!”惧却是因为,卫立煌部似乎情况不是太好,主力部队被一分为二,另一支主力第四师,现在的情况好象相当糟糕。 不过情况可令他稍感放心的地方却是,在距离武乡不到二十公里处,孙元良的第一军就在那里。更让常凯申开心的是,就在前日,朱培德的第三军和汤恩伯部,已经完成了会师。两军主力现在离武乡也不过五十公里。而在南边的长治,关麟征的二十五师,此时也已渡河入晋,进入上党的屯留县,主力离武乡也不过数十公里远。关麟征的二十五师虽然叫师,其实却是军的兵力——他是最早按德械师标准整编的中央军之一。过去半年在河南休整时,其一直在不断地扩军。入晋前如今全师也有近三万人——和曾经的第一师类似,这是一支超编的师。 在常凯申看来,卫立煌部虽然被红军四面八方包围,但他只要能坚持三天,援军就可以由四面八方赶到,将包围他的共军反包围,然后围歼。 “新一军呢?他们离武乡最近的,马上联系孙元良,叫新一军立刻南下,所有部队全部向武乡进军!立刻,马上!” 当常凯申拍着桌子下达一条又一条军令的时候,电报员小声嘀咕了一声。 “报告委座,新一军新一师,已经失联超过半小时了.....” 常凯申“……” 第151章局势骤变 围歼卫立煌部时,负责执行的狙击任务的,是由罗炳辉、刘帅(任政委) 指挥的第七军和一个独立师,两部人马加起来只有一万五千人。 常凯申的中央军援军的距离有远有近,正次递接近武乡。 庸将在面对这种局面时只会拼命的挖战壕打呆仗,而名将则是主动出击,以攻为守的“弹性防御”。 负责打阻击的二人,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趁汤恩伯、陈诚、朱培德三军主力还未上来,先一步拿下榆社,把驻扎在那儿的新一军虎口拔牙,抢先吃掉。 新一军是什么德性,战斗力如何,作为老对手,战前罗炳辉、刘帅是一清二楚。而过去几个月里,发生在新一军官兵身上的事,二人更是通过潘汉年的情报网,了解得异常清楚。 “常凯申把毫无士气的新一军编入中央军,送进山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就在冷欣部头上挨炸弹的同时,主动出击的罗、刘红军,也同一时间发动了对新一军全面猛攻。 红军一万五千人的阻击部队,是实打实,没有任何水分的一万五千人。 而号称两万两千人的新一军,实额仅有一万五千余人,而入晋之后,前期按常凯申的指示,一路分兵占领各地,兵力递减,挨打时仅余一万三千人。 而这一万三千人中,又有上千最能打的“精锐之士”,作为长官孙元良的护卫部队,远远地拉在距离榆社二十公里的“后方”。 “新一师,新二师,全是毫无士气战斗力的土鸡瓦狗!只要一次猛烈地突击,我们就可以轻易地打垮他们,半天就可以全歼其部,活抓孙元良。” 这是战前罗,刘二人的谋划,野心极大,想法很好,结局稍有些意外。 驻扎在榆社周边的新一军两师,两师驻地相距不过几里地。当时罗炳辉和刘帅制定的作战计划,是兵力不足三千人的独立师打穿插阻击以防新二师来援,第七军全力猛攻新一师。 结果大炮一响,战火一开,新一师那边就直接全面崩盘。轻松地被第七军打个对穿,遍地举白旗,拉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更让执行阻击任务的独立师红军目瞪口呆的是,榆社县外驻扎的新二师见到新一师遭遇大批红军围攻,而自己面前有一支红军正在穿插(为了阻截两师联系),居然不打自崩,直接向后转,然后飞快地后撤“转进”。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不足三千人的红军独立师,追着六千人的新二师在山西的山路上跑,追了一个上午后,仅抓到三千多俘虏,余部竟让他们成功跑掉了。 为何? 无他,这帮人为了跑得快,沿途大都把身上的枪械弹药全部丢光,轻装上路,而追击的红军,却被身上的枪枝弹药所拖累...... 跑不动跑不快不想跑的人,直接早早地原地留下,嘻嘻哈哈地向追上来的红军投降。那些身体素质较好,没有枪械负重拖累,则双脚生风,跑掉了.....大战过后,独立师的红军人人都成了“双枪兵”,有的甚至是“三枪兵”,然后押着大批一点都不害怕的白军俘虏,让他们扛着弹药箱和缴获,向罗炳辉和刘帅报功。 而刚刚全歼了新一师的两人,在俘虏中看到大批熟悉的面孔。 被俘的众军士,见到二人时,一起大声地讨好道:“我们知道红军的政策,所以我们不抵抗,直接投降了,你们一定要优待俘虏啊!” 而被押上来的新一师的俘虏,几个看似军官的“熟面孔”,一见到罗炳辉和刘帅,就急急忙忙地道:“罗长官,刘长官,我的部下可以作证,当时我们全体都是朝天打枪放个响的,真的没有抵抗啊!” 两个师,一万多人,一个小时不到就崩溃了,反而是后来抓俘虏和打扫战场的时间花得更多些。 事后罗柄辉询问被俘的第二师军官,为何不战而逃。 其中一人是电报员,他回答道:“在红军进攻前不久,接到孙长官来电,要我们立刻后撤,所以师长程开淳就在第一时间就骑马跑了。” 罗炳辉大惊:“孙元良这鼠辈竟能提前看破我军计策?” 从黄克那儿知道得更多的刘帅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孙元良这鼠辈别的本事没有,闻风而逃的本事倒是一流!人的名字会取错,外号却不会错,你以为小黄为什么叫他长腿将军,神行太保?” 罗炳辉又询问了一轮俘虏,方才得知大军行动之时,孙元良此人竟远远地在躲在主力大军后方二十公里外。罗炳辉自以为此次主动出击,能象上次活抓胡宗南般,生擒孙元良,二次全歼“第一师”,兼活抓其最高长官讨个“双杀”,谁知居然是这样一个“美玉有瑕”的胜利法。 事后清点战果,俘虏竟高达近万人。红军伤亡不过两百,对手伤亡也不过两百,不算俘虏的话,两边居然打出了一比一的伤亡比....... 战后,罗炳辉将战果向主席报告,接到战报的主席笑着对身边的同志道:“打得好,放得好,跑得好,象孙元良这样的敌人是越多越好!” 从黄克那儿知道孙元良是啥德性的众人,一起点头称是。 事后,主席发出指示:“宣布战果的时候,不要说是全歼,而要说是重创,不,是击溃。还有就是,那些俘虏兵,不愿意跟红军走的,马上放了,让他们尽早归建,这样孙飞腿受到的处份,也许会更轻一些,这样的友军太珍贵了!” 众人皆叹服。 不仅如此,在战斗中还多次发生,红军还没有冲锋,对面阵地的白军士兵就主动举旗“战场起义”的事件,红军也对这群人以“起义官兵”对待。事后一问,却得知是几个月前的换俘后,宪兵队的人竟把这些被俘官兵在天水打工获得的血汗工钱,以及红军发放的路费全部没收夺走....... 有这样的长官,这样的待遇,整个新一军还能有多少战力? 因为都是“老熟人”了,接下来的“教育”工作和俘虏安排工作就变得极为简单。 先刘帅出面,拿着大嗽叭对着下面站了足足“十亩地”的士兵和“一分地”的军官大声喊话。 “愿意跟红军走的出列站到左边,不想打仗想要回家的站到右边,想帮红军干活,当个临时挑夫伙头兵的原地不动。” 几分钟的混乱过后,上万人很快就分成了三个群体,站左边的有两千多人,原地不动的也有两千人,余下的人,刘帅二话不说,下令开饭。吃完饭后,站右边的俘虏每人发两个银元,当场释放。 令刘帅意外的是,这些被释放的人中又有百多号人,陆陆续续地跑回来问现在红军还收人不?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先前的最后一顿俘虏散伙饭”吃得太好了,他们觉得红军才是把士兵当成人的部队,决定以后跟着红军干了。 至于被俘的新一军的军官,基本都是不久前的“黄埔生,老熟人”,罗、刘二人也没有为难他们,告诉他们先“再当几天”的俘虏,等山西战役打完后就会把他们全放了。 至于被俘的第一师师长汪震,看着那两千多名主动投红的部下,还有同样数目,主动要求“当伙夫挑夫”的手下,却是一脸郁闷。他算是全师中,抵抗意志最坚决的人,却未曾想到,自己接手的是这样一支毫无斗志,甚至是满脑子降意的部队,完全是一副哀莫过于心死的表情。 ---------“娘希匹的,我的第一师,就这么又完蛋了?” 当天下午,拿到榆社战报,新一军大败的消息。愤怒的常凯申此时还是将这支部队当成是“第一师”来看。 当晚,对面的红军通电宣布:“榆社战役歼灭新一军主力部队四千余人,活抓师长汪震,孙元良带着新二师狼狈突围而走,余部溃散,......” 而这个时间点,已逃到距离榆社百里之外,和十八军成功“会师”孙军长,在拿到这则电报后,则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因为红军将“战果”少报了,由此还造成了“意外”的结果。 因为和孙元良部“会师”,十八军这儿看到孙元良身边仅余千人,大惊之下,原本急速前进的十八军,行军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十八军本是陈诚的嫡系部队,陈诚升官后,现任军长由罗卓英继任,刘绍先任副军长。下辖:第14师,霍揆彰任师长;第67师,傅仲芳任师长;第94师,朱怀冰任师长。此外还有一个第11师,现在其却被安排在浙江,正在执行围剿粟裕红军的任务,其师长是黄维。 进入山西的十八军,一军四师,总兵力接近五万人。是此入番入晋兵力最强的一支。第四次反围剿时,十八军曾被红军重创,损失极大,在见到孙元良部的惨状后,当时就本能地就减缓了行军速度。 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从北面正在南下的汤恩伯和朱培德两部。 十六日这天,两军在“稳步”前进中,都陆续接收到了大量从榆社被释放的大批新一军战俘,了解到了当时真实的战况。 三军人马一起在大骂孙元良废物无能的同时,却也对红军的战斗力更加慎重小心,行军更加“稳健”。 稳健的结果,就是苦了正被十万红军团团围住,正在被“中心开花”的卫立煌部,北边的援军全都不必指望了。 十五日,包围中的第四师的冷欣,其所部在开战时,被超过五万的红军,切割成三块,分别包围。、最先覆灭的,是位于阳城村的部队,两千多号人,坚持了不过一个上午,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红军淹没。位于武乡县的部队坚持到了十五日傍晚,然后那里的枪声也很快停息了。 最后仅余下冷欣自己,带着仅余的五千余人的残部,困守在凤凰山上。 冷欣本是不愿意上山,最初是拼命地想退回武乡县,但无奈围攻他的红军火力太过强大,攻势太猛,眼看包围圈越缩越紧,退回武乡县已是不可能,被迫就近向凤凰山转移。 谁知上山没多久,冷欣就大叫苦也。 为何? 太岳山位于内陆,又是冬季,山上几乎无水!——搜遍全山,仅是找到一处小泉眼,不过鼻涕粗细...... 而冷欣所部所带的重机枪,皆是水冷式机枪。 枪要水,人更要饮水!几千号人,竟被红军堵在山上,无处寻水。 此时,冷欣恍然大悟,先前红军包围网,为何独在此方向漏一缺口,竟是欲擒故纵的“请君入瓮”之计。 冷欣哪里知道,三月底红军渡河之战,俘虏晋绥军无数。战后随着红军三大改造俘虏政策实施,大批晋绥俘虏转正投红。 李润石非常清楚,红军所部是“客军”,地形不熟,为了弥补这一缺点,对转正投红的晋绥军将士异常重视。又以其预设战场的晋东南上党地区出身的晋绥士兵特别重视。 早在两天前,先行一步的徐帅早已指挥大军,悄悄潜入太岳山区,预设埋伏。徐帅本是山西人,军中更有大量新投红的官兵。山地作战经验极丰富的他,开战前之就详细调查各山水源分布状况。凤凰山植被少,山上无水,就是他特意“漏给”冷欣的。 突破穿插时,为防冷欣部在山间平地有水源处作困兽之斗,特意留一缺口,任其逃入山上,然后四面围住,围而不打。 而后全军主力,先全力聚歼武乡县与阳城村二敌。 期间,冷欣山上寻水无果之后,大惊之下刻挥师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在山上寻水之时,山下红军早有准备,提前在各要害地点挖掘战壕,布设机枪阵地,封锁山下所有水源。 冷欣几次组织敢死队冲锋,都被山下红军用机枪炮火打回。 交战时,更令冷欣恐惧万分的是,此时围歼他的红军各部,火力之强劲,弹药之充足,远不是数年前红四军时期所能相比。 “师座,那阎老西一定通匪,那赤匪扔来的轰天雷,一炸碎片无数,这分明就是太原造啊!” “王八蛋阎老西,王八蛋胡忠南,他们送了赤匪多少枪弹!” 冷欣最初上山时还有一个半旅约六千人,全军上下困在山上,上不了天钻不了地,几次冲锋都被打回,这也就罢了,最让冷欣绝望的是,中午时分,西边天空又响起一阵嗡嗡的轰鸣声。 早上把他炸了一波的赤匪飞机又来了! 这一回,其机翼下挂着的是清一色的燃烧弹。数十发燃烧弹落在凤凰山上,燃起一片大火,又烤又烧,更是将缺水的冷欣众军烤得口干舌燥...... 令冷欣感到绝望的是,此飞机轰炸和机枪扫射时,其用望远镜观察敌机,竟发现两机机身表面竟还漆着极为醒目的青天白日标志。 绝望而愤怒的第四师师长冷欣,当时下令向张家口委座通电,声称有人通匪,轰炸他的飞机身上还带着“国军”标志。 中午过后,下午四点,红军飞机又至,再次投下燃烧弹,继续扫射......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只有两架霍克II出场,因为这是“新飞机”,红军现役的飞机员没有驾驶的经验,他们又全是新手菜鸟,为稳妥起见,暂时还没有贸然驾驶。 尽管如此,一天之内被炸了三波的冷欣,此时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当天下午后,红军没有进攻,仅仅只是封锁路口,紧锁山下。而后困于山上的冷欣却发现,周围大批红军主力,却在向西南方转移——原来其正要移师围歼军部的36师。 至于冷欣部第四师残部,却是被徐帅下令围困即可。 而徐帅所以临时转移目标,却是心知困于山上的第四师无水,多围一两日,必降。而随着最近的新一军被一战打崩,东面和北面的中央军援军立刻就顿足不全,他有够的时间围歼卫立煌部。 山西为丘陵山地,类似淞潘包座地形,太岳太行山区,五十公里的地图距离,想要穿越其中,也是九曲十八弯,翻山可翻得人想吐。 虽然有超过十万的中央军主力正在赶来,但打阻击的罗、刘所部借助地形之利,却可轻易挡住。 冷欣所部已困于死地,再渴上一两天,全军自溃,走投无路下,必降。 十五日傍晚,冷欣处凤凰山,一片宁静,只有汽油弹的燃烧余烬余火,还在飘渺。困在山中的冷欣嘴唇干裂,喉咙冒火。山下围困红军正在生火烧饭,香气伴着烟顺风飘来,随风而至的,还有大喇叭发出的劝降声。 “冷师长,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离你最近的新一军,已经在今天中午全军覆没。前来救援你的孙元良,已带着财物东逃。你们想和他们靠拢是没有希望了。 你们想突围吗?四面八方都是红军,怎么可能突得出去呢? 你们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口渴吧?凤凰山是红军故意放你上去的。这是一座找不到山泉的枯山,正因为如此,你先前才能如此顺利地冲到凤凰山上。遇袭时如果你当时原地固守,附近有河有水塘,我军要歼灭你部,还需要花上很多时间。但现在,只需封锁你的水源,你就将不战自乱,全军覆没。 “至于天上的飞机,你也已看到了!上面的青天白日标记还没有擦掉呢!那是你们位于石门的空军起义投靠红军啦!那些曾经都是你们的飞机!” “冷师长,我们知道你在指望汤恩伯、朱培德、罗卓英的部队冲到武乡来拯救你。但没有用的,就算我们不抯拦,路程的距离上,等他们赶到这里,也是三天后了!可是你的部队,能三天不喝水吗?““你们只有那么一点地方,横直不到两华里,这样多人挤在一起,我们一颗炮弹,就能打死你们一堆人。你们的伤兵,跟着你们叫苦连天。你们的兵士和很多干部,大家很不想打了。你们当师长的,当旅长,当团长营长的,应当体惜你们的部下和家属的心情,爱惜他们的生命,早一点替他们找一条生路,别再叫他们作无谓的牺牲了。” “冷师长,交战这么多年,我们红军的俘虏政策,你们是很清楚的!我们不杀俘虏,优待俘虏!受伤的俘虏也会尽可能地救治。这一点,相信你们从前无数次的实例中,已经看清红军的俘虏政策了!” “不要再抵抗了,冷师长!大家都是中国人,现在的中国,正面临日本人全面侵略的危机,再在这里互相残杀,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大嗽叭的喊话,喊了半夜,其间红军还派出一名被俘的第四师军官作为特使上山前来交涉,允许冷欣把受伤的士兵先送下山,红军愿意按人道主义原则救治。 冷欣虽然明白这是对手的“阳谋”,可是山上无水,看着满地受伤干渴的士兵,也只能答应。 当晚,冷欣所在凤凰山上无战事发生。 可是几里外的“卫军座”被困的松村镇方向,却是枪炮声不断。通过电报联系,冷欣得知此几乎所有的红军部队都正在围攻卫立煌的主力,松村镇那一带的山头,虽然这里看不到,却可隐隐地听到远处传来的炮火声。 冷欣因为困于无水之山上而陷入绝望时,卫立煌同样也忧心忡忡。 为何? 部队受袭时,他虽然及时指挥大军收缩,同时抢占附近各个山头,形成一片互为猗角的防御阵地,但是却有一个天大的破绽。 这一破绽就是,因为太岳山恶心的山地地形,他的十四军的炮兵和辎重行军缓慢,在遇袭前,都被远远地拉在主力部队后面。 “炮资敌,我杀我!” 这就是卫立煌最害怕的地方! 对于冷欣最后一旅多的部队,徐帅是“困”而不杀,但在围歼卫立煌的36师时,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是全力地下重手,甚至在消灭了冷欣所部大半后,还将大量的主力部队抽调到围歼卫立煌军部的战场上来。 十六日晚,松村镇方向,枪炮声响了一夜。 天亮之时,更多的飞机由西边飞至。这一回,天上飞机不是十架,而是整整十八架! 经过一天的“熟悉”,红军的飞行员勉强可以驾着霍克II飞行,然后就把轰炸卫立煌部,当成是适应新飞机的过程。 卫立煌控制的防线,也就是几座连在一起的小山加中间的小镇,一万多人挤在几平方公里的区域里,霍克的飞行员,对着其防守的山头胡乱地投下燃烧汽油弹和炸弹就行。 象对待冷欣一般,投完弹,机枪扫,机枪扫完周围的红军大炮轰,所有流程全部走完。 炮声一响,卫立煌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和昨天的炮声不同,这是他自家所带的山炮的呼啸声。 没错,就在他的十四军遇袭的时候,他拉后的火炮部队,也被给红军一锅端了,从大炮到炮弹一起送给了红军。 经过一夜的抢运,红军终于在天亮时,把大炮运了过来。 然后就是他最为担心的:炮资敌,我杀我...... 四月十六日一整天,从平遥机场起飞的红军空军,前前后后把卫立煌所部炸了四轮! 天上飞着的是还涂着青天白日标志的“自家飞机”! 身上挨的炮,是自家军队丢失的火炮打来的炮弹! 到四月十六傍晚,松村镇四周的制高点山头,纷纷被红军攻陷,卫立煌在绝望中投降。数小时后,又渴又饿了一整天的冷欣,在得知“卫军座”当了俘虏之后,也下令部队放下武器投降。 而这个时候,在没有红军阻滞的情况下,在山西的山路上“爬”了一天的汤恩伯、朱培德部,两军距离榆社还足足有十里远。而罗卓英的十八军,哪怕是走得最快的前头部队,离榆社也有七里远。 如果他们白天行军的途中,有遇到罗炳辉部队阻击的话,其和榆社的距离还会更远...... 十六日晚,在得知卫立煌部全军覆没后,行军拖沓的三大主力中央军,象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加快行动速度,几乎是在天黑前同时赶到榆社一带,十余万人马,成功会师。 抱团的三军,这时倒是不必担心会被红军分割吃掉了。 真正要担心的,却是白天正努力向武乡赶来,在接到卫立煌部全军覆灭的消息后,然后在第一时间向后转身,拼命顺着原路向南逃的第二十五师关麟征。 关麟征历史上还是旅长时,与一期的同学徐向前、蔡申熙血战砖佛寺,此役关旅遭到三位同学二万余红军的围剿,后来竟能突围,而且让一期同学当时任四方面军总参谋长的蔡申熙英勇牺牲。 此人亦是徐向前的老对手,听闻卫立煌部全军覆没后,立刻意识到大势不妙,在第一时间停止前进,全军后撤。 正如其所料,在全歼了卫立煌所部后,徐帅仅留下部分部队打扫战场。部分部队留在太行、太岳山区游击,阻击南下的中央军,其余主力,却在这时张开五指,一齐向25师扑来。 两军在上党的太岳、太行山脉区,展开了漫长的山间赛跑。 作为徐帅的老对手,关麟征亦是百战老将,意识到不妙后,首先下令部队扔下重装备轻装撤走,这道指令下得非常即及时。而后整个25师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连夜急行军,疯狂地南撤,并于二十一日渡过黄河,撤回河南地界。位于平遥的红军飞机虽然空袭了他的部队数轮,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却也无法兜住这支一心南撤的军队。 但在这过程中,渡过黄河逃离的25师,其入晋的三万大军,却在这过程中跑没了数千,回到河南境内后,所部仅余二万出头。入晋时所带的重装备,在这过程中几乎丢个精光。 整个上党地区,天下之“脊”,随着25师的全面溃退,此时已完全落入红军之手。 而四月十七日是个关键的节点。 十七日这一天,前面近一个月都一直在黄河西岸按兵不动的张学良与杨虎城部,在这一天二人同时宣布大军东进。 杨虎城的西北军直接出潼关入河南。 张学良的东北军则从风凌渡口出发,东渡黄河,进入山西。 此时,“张杨二贼”已经撤底撕下了从前还要听从中央指挥的面具,表现出和红军站在一起的政治、军事姿态。 二人发兵时的口号是:停止内战,一致抗战。对于自己行为的解释是:这是逼“常”抗战。 不管常凯申信不信,反而张杨二人自己是信了。 卫立煌留在山西运城那一带的那点兵力,在饿得眼睛都绿了的十几万东北军面前根本不敢反抗,先前跑马圈地圈下的地盘,大片落入东北军之手。 而东出潼关的杨虎城,此时也在河南地带跑马圈地,与黄河之北的张学良遥相呼应。 而东北军西北军配合红军开始行动时,还在太岳太行山脉外围徘徊的汤恩伯、朱培德、罗卓英三路大军,十余万的中央军,此时却是上下一片惶恐。 原因是他们以为正在追歼二十五师的红军主力,见围歼其的意图失败后,立刻就转向改变突击方向。 这时他们不再在太行山区行动,而是直接东进,主力部队穿过刚入手的上党地区,直接东进进入防卫空虚的河北邢台地区。 兵出河北! 和张杨出兵山西一般,红军入河北,同样是令天下惊动! 而在同一时间,中央军的西侧,中了银币弹的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此前这两军一直在榆次一带按兵不动。在张杨发兵时,也在此时突然一起东进。 虽然其从头到尾一直“默不作声”,但是光是这动作,常凯申再无能,这时也醒悟过来了! “果然是张杨二贼勾结李润石还有阎老西,在山西挖坑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