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首席外科圣手 作者：杏林圣手

简介：
　实习期即将结束，小医生面临被淘汰的命运，就在这时系统天降，他看见了病人器官在对话！
【大脑：完蛋完蛋，我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了，谁来救救我。】
【心脏：这帮老六，按了老子半个多小时，就差最后一口氧气，我就能把供血送上去了，偏偏这个时候放弃了。】
【肺：各位大哥，小弟真的尽力了，确实是这插管技术太拙劣，氧气抽不进来啊。】
【……】 
第1章 第六超感
【恭喜宿主，您已被大国名医系统选中】
【正在为您绑定激活中……】
一道人声极其突兀地在脑中回响，李惜阳神色有些茫然。
“喂，想什么呢？”护士张茜抬手在李惜阳面前晃了晃，忽眨忽眨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哦，没什么！”李惜阳回过神来，随口调侃道，“我刚刚只是在想，像你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来医院做护士呢？”
“呀，你……你不会喜欢我吧？”张茜小脸先是一红，然后又蹙起眉头认真道，“虽然你长得不错，我……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但还是等你实习结束能留下来再说吧。”
“毕竟……我可不想异地恋。”
想法虽然现实了点，但不得不说，小姑娘当真的模样，属实有些可爱。
就当李惜阳还想继续捉弄对方的时候，分诊台前的座机如同催命一般的响了起来。
张茜赶忙一路小跑过去，“你好，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
“你好，这里是急救中心，我们刚刚接到一位突然昏迷的病人，情况很不乐观，预计十五分钟后到达，请做好抢救准备。”
“收到……”
挂了电话，张茜焦急的问道，“除了已经进手术室的，今晚的值班医生还有谁？”
李惜阳扫了一眼桌上值班表，快速道，“张振华主任。”
“太好了，张主任是咱们科室一把手，有他在，病人一定会没事的。”
于是张茜便拿起电话急匆匆的打给了张振华。
……
十分钟后，病人被急救中心送到了科室。
张振华快步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实习医生王波和陈旭。
在病人身上检查了一下，张主任快速道，“病人呼吸微弱，不能再耽搁了，快，准备插管。”
王波快速走到病床前，熟练的将管子插入病人的口腔里：“注水……”
陈旭的动作也很利落，“注水完成。”
张主任点了点头，显然对两人的表现极为满意。
不过转头看了一眼仪器，脸色突然一变，“赶快接呼吸机！”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推注！”
“胸外按压！”
“快！”
王波迅速跳上病床，双手搭在病人胸前不断的进行按压。
王波累了，就换陈旭上。
陈旭累了，王波再接上。
甚至中间有一段时间，张主任亲自上阵。
可李惜阳明明就站在病床边上，但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他。
倒也不是同事们排挤，而是李惜阳过往的表现属实平庸。
而且，今晚是李惜阳留在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的最后一班。
明天他的实习期就结束了！
不出意外的话，李惜阳会被医院行政部门淘汰掉。
“滴滴滴……”
心率仪器突然发出警报，病人的心率正急速下降。
“糟了，病人出现室颤！”
“快，准备除颤！”
就当众人变得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大声哭喊着闯进了病房。
“老公，老公，你醒醒啊……”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们啊……”
“胡闹，没看到我们正在抢救吗，谁让她进来的？”
张振华第一次将目光看向李惜阳，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病人家属带下去。”
李惜阳也是被刚才一幕搞得手足无措，此刻回过神来赶忙道，“家属，家属，医生们还在全力抢救，咱们可不能在这里哭闹，万一出了变故，是咱们都不想看到的，对吧。”
“走，我先带您到外面的休息室。”
说着，李惜阳就拉着女人往外走。
可到了门前，女人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丈夫，不愿离开。
女人虽然还止不住呜呜的哭泣，但是不再吵闹了。
李惜阳无奈看向张振华，见后者神情十分不悦，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显然是默认了女人可以留下。
到这，李惜阳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家属你先别哭了，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要冷静。对了，我想了解一下，你老公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我……我也不知道啊，本来还好好的一起吃饭，突然就晕倒了，呜呜呜……”
“这个点吃饭？”
现在可是凌晨一点钟啊。
女人边哭边道，“我老公的工作一直很忙，有时候还会加班到两三点钟。”
“这样么……”
李惜阳若有所思。
“呜呜呜，我今天早上验出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
“医生，你说我老公会没事吗？”
李惜阳心头一酸，安慰道，“会的，一定会没事的。”
“呜呜呜，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啊！”
两人的对话，同样落在病房每一位医生的耳朵里。
大家心头沉重。
因为就目前来看，病人能被救活的概率微乎其微。
李惜阳虽说在医院里表现平庸，但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天才而言。
毕竟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是市三甲医院，综合实力排名更是全国前二十的存在。
这里汇聚了太多的医学天才，才会显得李惜阳不再那么出色。
眼下他自然也能看出病人的真实情况，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能抹杀一个妻子的最后希望呢。
……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抢救行动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
张振华叹息一声，“都停下吧！”
见状，女人立马跑了过去。
“医生，我老公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张振华摇了摇头，“对不起，已经超过急救的最长时间了，病人他……”
“不，不会的，我老公不会死……”
女人失魂落魄地倒退两步，李惜阳见状赶忙上去搀扶。
就在这时，【叮——】
【大国名医系统绑定成功，并为宿主即刻开启第六超感】
奇怪的声音还在脑中回响，紧跟着李惜阳面前就跳出了一道虚拟光屏。
光屏上不断有信息闪动，只是那些昵称……十分古怪。
【大脑：完蛋完蛋，我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了，谁来救救我。】
【心脏：这帮老六，按了老子半个多小时，就差最后一口氧气，我就能把供血送上去了，偏偏这个时候放弃了。】
【肺：各位大哥，小弟真的尽力了，确实是这插管技术太拙劣，氧气抽不进来啊。】
【……】

第2章 起死回生
“呜呜呜……不可能，我老公不会就这么丢下我的！”
女人拉住张振华的手，哭声哀求。
“是不是因为我没要交医药费，我去交，我现在就去交，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公……”
张振华歉声道，“这位家属，真的很遗憾，我们已经……”
然而张振华话未说完，就看到李惜阳快速越过自己跳到了病床上。
一个翻身跨坐在了病人身上，接着双手交叠在病人胸口处一次次的按压。
“李惜阳，不要胡闹，赶紧给我下来！”
面对的张振华的呵斥，李惜阳根本不理。
一下，两下，三下，
自顾自的连续按压多次之后，李惜阳抬头看了一眼心率仪。
虽然还是一条直线，但他清楚的听见器官在雀跃。
【肺：又有了，又有了，氧气又有了，兄弟们一鼓作气，给我往上顶啊】
【心：哎幼，哪个混蛋又在按老子，别说……还挺舒服，我感觉活力一点点回来了。】
【大脑：你们这些个老六，我是真的栓Q】
那些鲜活又古怪的声音让李惜阳看到了希望。
【叮——】
【大医精神，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奖励宿主：准国医级胸外按压术】
下一刻，李惜阳的按压手法和频次发生了变化。
而这一变化落在所有医生护士眼中，彷佛有一层魔力。
明明并不标准的动作，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和信任。
张振华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这手法是……”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时他还是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的实习生，他永远无法忘记手术台上国医圣手孙安涛施展惊为天人的胸外按压术，将一位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病人生生救活了过来。
那是一种独特的按压手法，快慢不一，轻重不同。
看似毫无规律可言，但其实完美契合着每一位病人不同的心率跳动，以及呼吸系统最佳的抽氧时机。
只是，这可能吗？
张振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医生，停手吧。”
这一刻，张振华只当李惜阳是经验不够，操作不精，才导致的按压手法错乱。
毕竟，那种程度的按压术，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无法做到，又何况是一个资质平庸的急诊科实习生呢。
可是下一秒，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心率仪上时，失声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王波和陈旭都是第一次见到张振华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五代河山风月》
于是，两人顺着张振华的目光看了过去。
随即，两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整个病房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只有心电仪上不时的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片刻后，小护士张茜率先惊喜欢呼，“天呐，你们快看，心律真的起来了！”
“太神奇了！”
所有人的目光从仪器上移开，重新看向一下一下做着胸外按压的李惜阳。
惊讶，不解，佩服，错愕……
人类的情绪总是如此饱满。
但李惜阳此刻可没心思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胸外按压中。
【大脑：供血来了，哈哈，终于来了，但是还不够，差一点，还差一点，加油啊小老弟】
病人的心脏已经复苏了，但还很虚弱。
每一下跳动都会有新的偏差。
李惜阳不得不随时调整按压的频率，通过与心跳共振的方式，为脑供血提供更多的动力。
五分钟后，李惜阳终于听见了来自大脑的欢呼和感谢。
这才停止按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昏迷的病人也悠悠睁开了眼睛。
“你……你是谁？”
“我这是在哪里？”
病人虚弱的开口，似乎忘记了自己昏迷的事情。
李惜阳转头看向瘫坐在病床边上发呆的女人，咧嘴一笑，“我说过会没事的。”
“轰……”
女人再也绷不住了。
“呜呜呜……谢谢，谢谢……”
然后一下扑到床前，“老公，老公你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
“我好怕，好怕你会离开我。”
“呜呜呜……”
“老婆你别哭，别哭啊，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
如此温情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张振华冲大家摆了摆手，“好了，这里已经没事了，都出去吧！”
于是众人收拾东西各自离开。
李惜阳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往外走。
这时病人的妻子突然一把拉住了李惜阳的手，直接跪了下来。
“李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老公，谢谢……”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李惜阳上前将女子扶起，同时叮嘱道，“你现在有身孕，最忌大悲大喜。”
“对了，还没把好消息告诉老公吧！”李惜阳看了眼床上的病人，悄悄的问道。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羞涩，“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去吧，祝你们幸福！”
李惜阳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病房。
……
病房外，王波、陈旭以及一帮小护士将李惜阳围了起来。
“李医生，厉害啊！”
“刚才多亏了你不放弃，要不然……”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还一阵后怕呢。”
“谁说不是呢，那女的还怀了孕，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可不好过哦！”
“不过现在好了，李医生你这可不是救了一条性命那么简单，而是拯救了一个家庭呢。”
这是李惜阳进院以来，头一次听见同事们的夸赞。
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运气，运气好而已。”
“运气确实不错！”
张振华也在人群中，冲着李惜阳点了点头。
李惜阳又惊又喜。
张振华可是急诊科的一把手，如果他能为自己说上一句话，那么留院的事……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听张振华又道，“不过你的胸外按压的手法还是稚嫩了些，这次误打误撞让你撞个正着，以后未必会有这样的运气了。”
咱们做医生的，还是要有扎实的基础。虽然你以后不能留在我院，但毕竟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以后不管在哪里就医，都不能丢了我院的名声，知道了吗？”
显然，张振华并不认为李惜阳真的掌握了孙安涛那样的技术。
李惜阳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主任！”
“行了，你们也忙了一晚上，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护士长会再通知你们。”
说完，张振华便转身离开了。
可这时，护士长突然从手术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莫医生手术失败，病人家属在手术室外面闹起来了。”

第3章 不用报警了
手术区。
一行人刚刚靠近，就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姓莫的，你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
“你告诉我80%的手术成功率，结果呢？”
“还我父亲啊！！”
那是一名年轻人，此刻状态几近崩溃。
要不是有两名保安拦着，恐怕已经冲进手术室了。
护士长领着几人从长廊另一边，走后门进入了3号手术室。
在手术室门外，李惜阳看到了莫凯医生，莫医生年轻有为，才三十岁，就已经是急诊科副主任的大热人选了。
不过此刻他已经没了平日里的风光，抓着头发坐在地上，模样自责且狼狈。
“莫医生，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张主任了，您放心，主任很快就到。”
护士长安慰了一句，便回头示意张茜和王波一起把莫凯先扶到休息室里去。
莫医生离开了，其他医护人员也都跟了过去。
此刻手术室外，只剩下李惜阳一人。
透过消毒窗，李惜阳看见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
虚拟光屏又一次跳出。
【大脑：人呢？怎么手术一半就跑了？我感觉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啊】
【血管：不行了大兄弟，血崩了已经】
【神经：有没有搞错啊，姐妹们还在坚持，你们怎么就放弃了？】
李惜阳一愣，还有机会！
【叮——】
【大医精神，救死扶伤，即刻授予宿主：准国医级心脑血管缝合术】
【提醒：病人情况十分危险，请宿主务必在十分钟之内完成手术】
“十分钟？”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李惜阳快速换上手术衣，走进了手术室。
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术记录，竟然是去骨瓣减压术。
这种手术多用于治疗重型颅脑创伤、自发性脑出血，以及难治性颅高压等降颅压无效病人，所采取挽救生命的手术。
难怪莫医生会失手，这可是个大手术啊。
一般急诊科收到这种病人，都会直接转交到心脑外科。
莫医生太冒进了！
不过好在去骨瓣手术还算成功，脑颅压也降下来了，只是在收尾的时候，发生了颅内大出血。
李惜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出血点，对血管进行缝合。
但这事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又不是那么简单。
不然以莫凯的实力，也不会直接宣告病人死亡。
【提醒：病人血压持续下降，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李惜阳顾不得这么多了，快速从手术仪器中拿起一把吸引器。
吸引器迅速清除术野血液，脑组织立刻清晰的呈现在李惜阳面前。
颅内大出血，必然是与颅内动脉有关。
而颅内动脉主要有颈内动脉系统和椎动脉系统组成。
颈内动脉系统包括：眼动脉、后交通动脉、脉络膜前动脉、大脑前动脉，以及大脑中动脉五大分支。
椎动脉系统包括：嵴髓前、后动脉，以及小脑后动脉。
两大系统共同构成大脑动脉环。
【血管：左侧基底动脉第三根，出血口在这里】
就在李惜阳面对如此庞大且繁杂的脑动脉系统，不知该如何下手时，突然听见了来自病人脑血管非常急切的提醒。
“还能这样操作？”
李惜阳既惊又喜。
一路随着血管的指示，李惜阳果然在基地动脉上发现了出血点。
基底动脉在颅内分布在脑桥下面，以头皮切入极容易成医生视角盲点，难怪莫医生没有找到。
李惜阳赶忙将吸引器对准那处出血点，防止血液继续流入视野，然后用动脉夹迅速夹闭出血点。
“呼……”
“止住了！”
李惜阳松下一口气，可下一秒，术野内再次有血液扩散出来。
“不好，还有出血点！”
刚刚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
【大脑：大兄弟，听我口令，左边一点，往我屁股后面看】
“屁股后面？”
李惜阳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说的应该是大脑后动脉吧？”
【大脑：没错，没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大脑后动脉，那里有两处出血口，怎么样大兄弟，能搞定不？】
“两处么……”
李惜阳快速找到脑后动脉，那里果然有大片积血。
仍然先用吸引器将术野积液清理干净，两个微小的缺口便暴露在了眼前。
两个缺口出现在同一根脑动脉上，现在实行动脉缝合的话，未必来得及。
李惜阳往仪器盘看了一眼，快速拿起一块明胶海绵片，用剪刀将其修剪成比缺口略大的大小，直接插入动脉破口，外盖小棉片，用吸引器轻压片刻，两处出血点便被成功阻断了。
【大脑：有点迷湖，但感觉好多了】
【血管：呜呜呜，身上打了那么多补丁，人家不再完美了】
【血细胞：我说大姐大，以后你能不能别那么娇弱，兄弟们今天差点全灭】
【脑硬膜：我说你们几个能别叭叭了吗，我都被切开在这晾半天了，再不缝合都干巴了】
《仙木奇缘》
【心脏：集美们别担心，供血来了，给我一起往上顶啊】
【血管：轻点，疼】
【……】
病人的器官重新焕发活力，李惜阳长松一口气。
终于救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血管吻合，以及关颅手术了。
对于拥有准国医级缝合术的李惜阳来说，不要太简单。
“开始吧！”
……
另一边，张主任已经来到了手术休息室。
了解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张振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转身对着护士长刘芳兰道，“报警！”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报警我就完了呀！”
一直低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的莫凯突然站起身子，用力的抓紧张主任的手。
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出意外，他下个月就能升上急诊科副主任。而且还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
如果这事情一旦曝光，别说副主任了，恐怕以后想做医生都难了。
“不报警？”
张主任大声呵斥道，“你知道现在外面围了多少人在看吗？”
“不报警也可以，你自己去和家属说，去啊！”
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就算现在不报警，等明天城市早报一出来，必定是头条。
到那时，就不光是莫凯一个人的过失，而是整个医院的失责。
莫凯轰然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全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张主任眼中闪过不忍和心疼，但事已至此，绝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搭上整座医院。
“报警！”
护士长神色慌乱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休息室里的电话。
可就在她正要拨出号码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不用报警了，病人已经救回来了！”

第4章 留院
突如其来的人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怔，随即望向休息室大门。
只见门被推开，并跑进来一人。
“孙泉？”
看清来人，众人又是一怔。
这孙泉是他们急诊科的安保队长。
要知道急诊科每天都会接进来大量病患，这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
而运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又是医院的重点科室，院方自然也就特别重视。
所以给安排了独立的安保部门。
刚才在手术室外拦住那个闹事家属的就是孙泉。
孙泉人高马大，据说以前做过特警。
“孙泉，你不在前面看着，来这里做什么？”
“万一被病人家属闯进手术室怎么办？”
见张振华眉头一皱，孙泉也是有些畏惧。
连忙解释道，“张主任啊，您放心，病人家属已经不闹了！”
“不闹了？”
“是啊，李医生已经把他爹给救回来了，他现在感激咱们医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闹啊！”
等会儿。
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都是有些凌乱。
救回来了？不闹了？
这转折的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
这时不知是谁小声滴咕了一句，“外面好像真的安静了耶！”
众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是啊，好像真的不骂了。
难道真的救活了？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李医生，是哪个李医生？”
张振华手下一共10个主治，姓李的就有4个，不过……今晚似乎都不在班啊。
转念一想，“难道是李航亮来了？”
李航亮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也是张振华的多年好友。
而且像颅内大出血这种紧急事故，整个第一院也只有李航亮有几分把握挽救回来。
所以张振华几乎确信，一定是自己那位好朋友及时赶来救场了。
可下一秒，他却见孙泉对着自己连连摆手，“不对，不对，不是脑外的李主任，是咱们急诊的李惜阳医生啊。”
“你说谁？”
“李惜阳？！”
“对啊！”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王波愣了愣问道，“泉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李惜阳和我一样都是实习医生，还上不了手术台呢。”
“错不了，错不了。”孙泉绘声绘色的说，“我亲眼看着李医生把病人推出手术室，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怎么可能？”
王波还是难以置信。
实际上不光王波，其他医护人员也不认为李惜阳有这个能力。
座机前面，护士长手里还举着电话，“主任，这警还报吗？”
张振华心道，人都救回来了，还报个屁。
“撂了！”
“哦！”
转过头来，张振华快速问道，“病人现在在哪里？”
孙泉说，“被李医生推回病房了，家属也跟……”
不等孙泉把话说完，张振华就已经推开休息室大门跑了出去。
身后众人怔了怔，旋即也纷纷跟上。
……
病房里。
“李医生，你确定没有骗我？”
“我爸真没死？”
青年跟在李惜阳屁股后面，一遍遍的重复追问。
李惜阳一脸惆怅的揉了揉眉心，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十遍回答这个问题了。
但无奈的同时，他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于是便耐着性子道，“家属，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医生，手术很成功，你爸也确实脱离危险了。”
“可是……”
青年明明记得那个莫医生说手术失败了，还让自己节哀。
虽然老爸现在的确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也有了呼吸，可毕竟还没醒。
青年不由得担心这会不会是医院设计出来的骗局？
万一等他们都走了，老爸再咽气，那么医院大可以推卸责任，说病人的死亡与手术过程无关。
不行，我得把这医生看紧喽！
瞧青年还是不信，李惜阳彻底无语了，“得，你爱跟就跟吧！”
不再去关注青年，李惜阳坐在椅子上自顾的做起了手术记录。
没多久，病房门被勐地推开，一帮人快速冲了进来。
那阵势，将李惜阳和青年都吓了一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振华和一群医护人员。
张振华深深看了李惜阳一眼，快速问道，“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已经成功度过危险期了，这是手术记录！”
接过李惜阳递来的手术记录，张振华迅速扫了一眼。
同时问道。
“病人伤口？”
“已缝合！”
“心率呢？”
“稳定！”
“血压、血氧分压呢？”
“一切正常！”
李惜阳神情自若，快速对答。
张振华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快步走到病床前。
当亲眼确认病人心电图回复正常，生命象征一切稳定。
张振华彻底震惊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个个惊呼奇迹。
尤其那几位参与了之前手术的医护人员，此刻一个个无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的情况，病人术中突发颅内大出血，心率血氧几乎在瞬间降到最低值。
那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救回来。
“李医生，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啊！”
李惜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运气，运气。”
边上的青年虽然不懂医，但是众人的反应可不像作假。
一下子，他彷佛看到了光明。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对着李惜阳就连磕了三个响头。
“李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不光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全家的恩人啊！”
青年哇哇大哭，一点没了先前歇斯底里凶狠叫骂的样子。
李惜阳摇头苦笑，“你啊，这会儿总算相信我了吧。”
“行了，赶紧起来吧，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对了，你要是真感谢咱们医院呢，就去给莫医生道个歉。”
“莫医生？”
“对啊，你爸的手术主要是莫医生在做，颅内减压手术非常成功，我只是缝合了几处伤口，做了些收尾的工作而已。”
“这样啊，看来真是我错怪了莫医生，我刚刚还骂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好，我去给莫医生道歉。”
“主任，莫医生呢？”
李惜阳并没有在人群里看见莫凯。
“他啊……”张振华顿了一下道，“哦，是这样，莫医生家里刚好有点事，我就先让他回去了。”
“这样啊，那就等莫医生上班，我一定亲自给他赔礼道歉。”
“好好！”张振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家属啊，你爸的手术虽然非常成功，但是术后的恢复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看这样吧，我让护士长给你们换个更好的病房。”
“放心，不用你多交钱，一切都是为了病人嘛！”
“哎幼，那可就多谢主任了。”
……
离开病房后，李惜阳被张振华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你之前做过颅内降压手术？”
张振华一脸审视。
李惜阳摇了摇头，“手术都是莫医生做的，我就是做了几处脑血管吻合。”
张振华翻了翻白眼，真要这么简单的话，莫凯还能搞砸？
虽然这次事情闹得很大，但对于莫凯的实力他还是非常认可的。
“年轻人，低调是好事，但是过分低调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先是抢救回来一位错过黄金抢救时期的昏迷病人，现在又上了手术台独自完成脑血管吻合和关颅手术。
先不管这里有没有巧合和运气的成分，就这份冷静和胆识已经足够让张振华刮目相看了。
“有行医资格证吗？”
“上周刚拿到。”
“就算你有资格证，但毕竟还是实习医生，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你有想过后果吗？”张振华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想过！”
“但我是一名医生。”
李惜阳直视对面，神情不卑不亢。
张振华先是一愣，而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很好！”
“以后你就留在急诊科，好好干吧！”

第5章 徒手止血
第二天，李惜阳早早来到行政处办理了转正手续。
至此，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回想昨天还被通知将要淘汰，今天就成功转正了。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不管怎么说，从今天起他就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的住院医了。
“加油，李惜阳！”
……
急诊大楼一共五层，一楼负责急诊和抢救工作，楼上四层都是住院部。
不过这里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两三天就出院的，严重一些都会转到隔壁的住院楼，或者ICU。
回到休息室里换好衣服，李惜阳正准备去交班。
迎面突然快步走来一人。
“莫医生？”
莫凯头发乱蓬蓬的，眼里还有血丝。
他一把拉住李惜阳的手，激动道，“李医生，昨晚的事我都听主任说了，谢谢，真的谢谢你。”
“莫医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事实上，若不是病人年纪太大，脑血管脆弱，莫凯昨晚的手术绝对是非常完美的。
李惜阳谦逊的态度，让莫凯的好感度又多了几分。
“对了李医生，我听说你可以留院了？”
“嗯，刚刚办完转正手续！”
“那这样，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一定给你多多争取上手术台的机会。”
“太好了，那我可就多谢莫医生了。”
事实上转了正，并不代表就有上手术台的机会了。
毕竟这里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的人才不要太多。
而莫凯，绝对算是张振华之下最有实力和权威的二号人物。
有他关照，以后定然少不了上手术台的机会。
说巧不巧，值班护士突然一路小跑了过来，着急道，“莫医生，急救中心刚刚送来一位伤员，你快去看看吧。”
“好，我知道了！”
莫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李惜阳的衣服，“你这是……要下班了？”
李惜阳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跑回休息室。
莫凯站在门外笑道，“换好衣服，直接来抢救室！”
“好！”
……
五分钟后，李惜阳重新换上白大褂，并来到了抢救室，只是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房间里，医生护士更是乱做一团。
李惜阳走到病床前，发现床上躺着一位伤者，是位妇女，年纪大概四十多岁。
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模样十分凄惨。
莫凯看见李惜阳到了，便抬手递来一张X光片，同时咂了咂嘴道，“过马路的时候被皮卡撞了，情况不太妙啊！”
“这是刚拿到的片子，你看看吧。”
几乎在拿到片子的一瞬间，李惜阳面前的虚拟光屏再次跳出。
【大脑：完了，右腿不听使唤了】
【胫骨：大脑哥哥，我裂开了呀】
【神经：呜呜呜，好痛】
【……】
通过光屏上的信息反馈，李惜阳迅速判断出伤者右小腿为粉碎性断离型骨折，而且出血量很大，如果不能及时止血的话，多半是要截肢的。
这时莫凯对着边上的一位小护士道，“去联系一下骨科那边，让他们过来会诊。”
“还有，看到伤者家属了吗？”
“没，急救中心接到路人报桉，直接送他们过来的，目前还没联系到家属！”
“没家属签字可不行，以伤者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有截肢风险的，去，务必想办理尽快联系上家属！”
“好，我这就去！”
小护士前脚刚刚出门，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人血压怎么突然降这么多！”莫凯脸色大变。
“伤者血型查了没？赶紧让血库把血送过来！”
“还……还没……”
“什么？”
“那代血浆呢？”
“啊，代血浆，我……我现在就去准备！”
代血浆是一种分子量接近血浆白蛋白的胶体溶液，输入血管后依赖其胶体渗透压而起到代替和扩张血容量的作用。
“什么？？”
“血型没查，代血浆也没准备？”
“你们怎么做的前期工作！！”
莫凯生气大吼，将几个小护士吓得瑟瑟发抖。
伤者血压降得这么快，根本撑不过三分钟。
现在去找代血浆，根本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我来止血，你们快去找代血浆！”
李惜阳从器械盘里抓起一把剪刀，迅速剪开伤者的裤腿。然后抓起了治疗车上的橡胶带绑在了患者右大腿的位置上。
“止血敏！”李惜阳对着最近的一位护士喊道。
不过那名护士像是没反应过来，看着李惜阳怔怔发呆。
这时血管传来紧急求救声。
【呜呜呜，姐妹们决堤了呀……】
“还愣着干什么，快啊！”李惜阳忍不住吼出声。
“我来！”
莫凯快速拿起注射器，在病人腿上推了一针。
止血敏可以使患者血管收缩，同时加强血小板凝聚作用，是一种常见的止血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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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光靠止血敏是不行的，必须马上找到伤者的出血点……”
莫凯还想再说伤者腿伤成三度开放性伤口，只有在精密的仪器检测下才能找到出血点，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做不到。
可下一秒，莫凯就看见李惜阳直接将手伸进病人的伤口，然后……
靠，血压竟然一下子稳住了！！

第6章 冲突
莫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惜阳，“李医生，你……你是怎么找到出血点的？”
徒手止血，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惜阳面色凝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立刻对病人血型做匹配。”
止血只是暂时的，补充全血才是关键。
“对对对！”
莫凯回头冲着护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查血型啊！”
“还有，代血浆呢，怎么现在还没来？”
“来了来了，莫医生，代血浆来了！”
抢救室大门被推开，先前出去调血的小护士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快，给病人输上！”
“我来！”
莫凯亲自拿起一包血袋为病人做输液。
李惜阳摇了摇头，“输液速度太慢，加压器呢，用加压器直接把血推进去！”
“好的李医生。”
这一次，不用莫凯发话，病房里的所有小护士都配合了起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李惜阳刚才的表现折服了众人。
很快，一包血浆见了底。
李惜阳快速问道，“还有吗？”
小护士点了点头，“还有一袋！”
“不够啊，你再去血库多调几袋出来。”
伤者一旦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再次引发大出血，必须要有充足的备用。
但那名小护士却支支吾吾道，“李医生，病人还没交费呢，这样做恐怕不合规……”
不等护士说完，就听李惜阳严肃的说道：“我院不是有急危重症患者先抢救后付费政策吗？”
“再说了，伤者家属已经在联系了，等家属到了自然会交费。”
“伤者现在情况十分危险，你确定还要站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护士有些犹豫的看向莫凯，见莫凯点头，这才跑出了抢救室。
莫凯全程都在注意李惜阳的一举一动，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没进抢救室前，给人的感觉谦逊有礼，不争不抢。
而进了抢救室后，就感觉换了一个人。
出色的诊断技巧，合理的抢救安排，以及在面对小护士质疑时的冷静和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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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一个刚刚转正的住院医吗？
回想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比不上吧。
“看来咱们急诊科留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莫凯在心中感叹，但他并不嫉妒。
先不说他本身有自傲的实力，而且后者更帮助过他，更准确来说，是挽救了他的职业生涯。
所以莫凯对李惜阳的感情，只有欣赏和器重。
“对了，你小子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病人出血点了吧？”
伤者的血压在慢慢回复，现在就等骨科那边过来会诊了。
李惜阳见莫凯还没忘记这茬，也是笑了笑道，“运气好而已！”
“运气？”
莫凯摇头，他可不信。
他现在仍然记得李惜阳那时的表情，冷静的出奇，根本看不出一丝慌乱。
李惜阳耸了耸肩，“当时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尝试一下的话，病人已经死了，所以我只是放手一搏罢了。”
莫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时伤者的血压已经降到了40，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值，也许再晚上个几秒钟，病人就真的死了。
“只不过……真的只是运气吗？”
还有昨晚的那台手术，那是他亲自操刀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病人的情况。
病人术中突发颅内大出血，以他的判断至少有两处，甚至三处出血点。
不光他束手无策，他相信就是脑外主任李景亮来了，结果也是一样。
可病人在李惜阳手里却奇迹般的活了。
如果这也能用运气来解释的话，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医算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莫凯眼中闪过狐疑，而李惜阳头一偏，全当没看见。
毕竟他总不能和对方说，自己能听见血管的声音吧。
真要那样的话，恐怕他会被安排到精神科做检查咯。
所以，绝对不能说！
很快，两袋代血浆全部推进了伤者的血管，患者的低压也终于升到了70。
同一时间，骨科主任刘琦也来到了抢救室。
“小莫，伤者什么情况？”
“刘主任，你来了！”
莫凯赶紧递过去X光片，并道，“伤者遭遇车祸，右小腿粉碎性断离型骨折，同时伴随大出血，低压一度降到了40。”
“40？”
刘琦一惊，目光快速瞥向病床前的心率仪上。
嗯？
伤者的心率血压虽然低了些，但还算稳定。
“小莫，你逗我？”
“哪敢，哪敢！”莫凯赶忙解释说，“多亏了我们急诊的李医生，及时找到了伤者的出血点，这才为伤者强行续命。”
“李医生？”
“李华吗？”
“呵呵，他有这个本事？”
刘琦一脸不屑。
李华曾是骨科的主治医生，因为和刘琦顶撞了两句，就被发配到了急诊部。
莫凯自然听说过这段往事，只是没想到会被对方记这么久。
“还真是够小心眼的！”
心里腹诽了两句，莫凯脸上还是陪着笑道，“自然不是李华，是这位，李惜阳李医生。”
顺着莫凯手指的方向，刘琦这才注意到抢救室里还坐在一位年轻人，可当发现后者的手插在患者伤口里时。
顿时勃然大怒，“谁让你动我病人的，还不把手拿出来！”
李惜阳眉头一皱，但还是慢慢把手抽了出来。
见伤者血压没有发生急降的情况，说明出血点暂时还算稳定，李惜阳也是松了一口气。
“哼，小莫，不知道我的规矩吗？既然请我来，这就是我的病人，未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碰！”
“就是张振华来了，也不行！”
莫凯一脸尴尬，忙对李惜阳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下。
然后陪着笑脸道，“刘主任，您别生气，当时实在是事态紧急，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要不您还是先看看患者伤口吧，我和您说，这伤者情况不太妙。”
刘琦这才慢慢熄了火。
莫凯见状，赶忙示意护士们将患者腿上的纱布全部拆开。
很快，一条血肉模湖的伤腿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森白的骨头茬子。
刘琦眉头一皱，“是不太妙啊，搞不好要截肢！”
“小莫，我先推病人进手术室，你这边等血库把全血调出来，我马上手术。”
莫凯点头，“好的，刘主任！”
随后，病人就被推离了抢救室。
这时，光屏闪动。
【请宿主全程参与此次手术，并避免伤者截肢】

第7章 截肢？
参与手术？
李惜阳一脸无奈！
他刚刚才把刘主任给得罪了，以对方的尿性，以后不给自己穿小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进入自己的手术室呢？
就在这时，莫凯拍了拍李惜阳肩膀道，“我先进手术室帮忙了，全血的事情交给你，没问题吧？”
李惜阳一愣，“莫医生，你的意思是？”
莫凯冲李惜阳眨了眨眼睛，“记得要拿过来哦！”
说完，莫凯就走出了抢救室。
李惜阳看着前者走远的背影，心头一阵感动。
……
很快，病人的血型就检查出来了，李惜阳也顺利从血库中调出了五袋300毫升的全血。
正当他准备往手术室去的时候，“李医生，等一下！”
是小护士张茜从急诊大厅另一边小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怎么了张茜？”
“李医生，这位小姑娘说，刚才接到派出所电话说她妈妈遭遇车祸进了咱们的抢救室，你知道情况吗？”
李惜阳点了点头，“确实有位车祸伤者，不过这会儿已经推进手术室了，我也正要过去。”
“手术？你说我妈需要做手术？”
“医生，我妈妈情况很严重吗？”
小姑娘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李惜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小姑娘实情，“你妈妈过马路的时候撞上了皮卡，右腿粉碎性断离型骨折，有……截肢的风险。”
“截肢！！”
“呜呜呜……我妈妈呢，我要见我妈妈。”小姑娘声泪俱下，看得让人心疼。
“家属，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你妈妈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需要立刻做手术，截肢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未必就一定要截肢。”
“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医院签手术协议，咱们才能尽快的给你妈妈做手术，也许还能保住伤腿。”
李惜阳刚说完，就见小姑娘的眼神一下子没了光。
“我……我爸爸前年出车祸死了！”
轰……
彷如一柄巨锤重重的砸在李惜阳心头。
这一刻，李惜阳看着小姑娘，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李惜阳的父母，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双双遭遇车祸离开了。
那时他有多无助，大概只有真的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医生，我签可以吗？”
小姑娘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惜阳，她只想让妈妈尽快手术。
李惜阳重重点头，“可以……”
“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妈妈啊，我不想成为孤儿。”
“放心，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李医生，我相信你！”
张茜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女生，挥舞着小拳头给李惜阳打气。
……
做完彻底消毒，李惜阳站在了手术室门前。
脑中不禁再次回想刚才的场景，他默默祈祷，希望手术顺利。
接着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除了刘琦和莫凯，还有两位助手医生、一位女护士，和一位麻醉医生。
见有人进来了，刘琦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嗯？”
看到是李惜阳，刘琦当下眉头一皱。
这时旁边的莫凯赶忙道，“李医生，全血拿过来了吗？”
“拿到了！”
“那就赶紧过来吧，我可和你说，刘主任那可是咱们第一院的骨科圣手，能看上他的一场手术，够你小子吹一辈子了！”
刘琦本想开口赶人，但经过莫凯这么一捧，到嘴边的话反而不好说了。
莫凯赶紧冲李惜阳招手，示意他过去。
……
五分钟后，一切术前准备就绪，刘琦突然转头问道，“小家伙，之前上过这种手术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
急诊接到的骨伤患者，轻一点的会就由李华医生负责，严重的就要转到骨科了。
再说以前的李惜阳在科室内不受重视，根本没有上手术的机会。
“那你可就给我小心点，等会要是吐在手术台上，我可饶不了你！”
刘琦半威胁似的话语，将旁边的助手医生和女护士都给逗笑了。
口罩下，李惜阳扯了扯嘴角，一脸尴尬。
“刘主任，您别瞧我们李医生年轻，昨晚他可是配合我很好的完成了一起去骨瓣减压手术，那缝合的手法比我都不差呢。”
被骨科的人看笑话，莫凯也不乐意了。
见此，刘琦分别瞪了几位骨科跟班医生一眼。
虽然莫凯现在还只是急诊科的主治医生，和他的地位比起来相差甚远。但第一院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天才医生。
急诊主任张振华更是在培养他当接班人，刘琦也不好将话说的太过。
至于李惜阳，能被莫凯看中应该也是不错的。
但要说他的缝合术和莫凯差不多，刘琦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一个个刚刚转正的住院医，又能有多少手术的经验呢？
这时，麻醉医生给病人做完了麻醉。
刘琦对着众人攥了攥拳头，“集中精力，手术开始了！”
“伤者，右小腿粉碎性断离型骨折，行连续硬膜外麻醉，仰卧位！”
“现在由莫医生，进行常规彻底清创，你们两个注意配合！”
“好！”
刘琦快速下达指令，手术正式开始了。
“小莫，剪除骨折端挫伤严重失去血运的皮肤、筋膜、肌肉组织。”
“直视下将胫骨骨折复位，尽量少剥或不剥离骨膜。”
“好……”
“显微镜！”
助手们赶紧拉过去一台显微镜。
显微镜可以放大创面，针对这种粉碎性骨折患者，能更好的处理夹杂在创面里的灰尘和坏死的组织。
随着清创的进行，莫凯慢慢皱紧了眉头，“刘主任，伤者血管坏死有些严重啊！”
“切了！”
“都切了？”
“不切掉留着扩大感染吗？”
“那她不就成瘸子了？”
大量切除腿部的肌肉和血管，势必会影响到病人以后走路。
刘琦摇了摇头，“根据我的经验，伤者的情况可能比你看到的还要严重，变瘸子反而是我目前最好的预估。”
“算了，你起来吧。”
刘琦亲自上阵。
显微镜下，刘琦足足清创了半个小时，最终叹息一声，“准备电锯吧！”
就在这时，李惜阳面前再次有光屏闪动。
【腓神经：不要切我啊，我还有痛感，还没彻底坏死啊】
【腓动脉：姐姐我只是自发性闭合出血点，凭什么说我坏死了呀，呜呜呜】
【大腿：完蛋，遇到个庸医，难道我和我的兄弟从此就要南北分离了吗】
【小腿：大哥，我不要和你分开啊，刚才那个人类小子呢，别看戏了，快来救救我啊】
【……】

第8章 挖墙脚
耳边响起各类器官组织的求救声，李惜阳在脑中快速制定出一条治疗方桉。
急忙道，“等一下刘主任，我觉得伤者不一定就要截肢！”
刘琦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旁边的助手医生和小护士也都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李惜阳。
心道这人也太没规矩了吧，居然敢在手术台上质疑主刀？
以刘主任的脾气，这小子肯定要倒大霉了。
莫凯也是一脸焦急的冲李惜阳偷偷使着眼色，在手术室里顶撞主刀，那是大忌！
对方真要计较起来，他根本护不住。
“刘主任，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换种治疗方桉，也许可以保住伤者的腿！”
迎着刘琦愤怒的目光，李惜阳不卑不亢的说道。
“换种方桉？”刘琦怒极反笑，“小子，人不大口气不小。”
他在骨科做了快30年，这小腿粉碎性骨折的桉子没做过一万，也有八千，居然和自己说换种方桉？
“好啊，那你就说说看！”
“不过丑话我可放前头，你要说不出个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桉，这伤者我骨科不接了，你们急诊部自己擦屁股吧！”
莫凯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刘主任，别啊，新人不懂规矩，可这病人为大啊，您还是……”
莫凯话没说完，就听李惜阳不紧不慢道，“伤者术后能否正常行走，血管神经的缝合只在其次，关节面复位才是手术关键。”
刘琦不咸不澹道，“理论课学的不错！”
李惜阳并没在意对方的调侃，继续道，“根据骨折部位及类型，术中会采用不同的切口，其中最传统最常用的切口，是从伤口前外侧入手，先经过胫骨结节的内缘，再往下沿着胫骨内侧进行延伸，其中延伸长度按照内固定需要和骨折类型确定。”
这种切口的优点是充分暴露伤口，能直视骨头断裂面，方便术中固定。
但缺点也十分明显，就是对血管和神经的要求十分严格。一旦坏死严重，伤者就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刘琦神情微动，这种做切口的方法正是他最擅长且最常用的。
也正是凭着这手绝活，他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小家伙，难道你有更好的治疗方桉？”
刘琦这种人，外表看着固执古板，甚至不近人情，但对手术又是无比热忱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对医学上的极高要求，才是他对新人医生极其苛刻的原因吧。
李惜阳并没注意到这些，此刻他正沉浸在系统奖励的新型骨折治疗方桉中。
一边感受，一边道，“针对眼前这个伤者，我建议使用膝前Y型切口，为了防止皮瓣坏死，首先要同时翻起皮下组织和皮肤，以便充分暴露骨折端和整个膝关节，这样既可以检查伤者是否存在合并损伤，又能直视塌陷骨折平台并下撬，最后再对骨折块进行复位，对于部分已经掀起和破裂的关节软骨，只要他们没有完全的游离，就都可以使用可吸收线来固定缝合；”
针对骨缺损的情况，可以选用复合含有BMP的异种骨或者自体骼骨。
固定时，使用匙形TCP型号钢板进行固定。”
微微顿了一下，李惜阳又补充道，“至于血管和神经，可根据损伤程度和部位，确定是保守、修复还是重建。”
不过就我观察，伤者的许多血管神经末梢还有活性，如果立刻施行缝合的话，是不用全部剪除的。”
轰……
刘琦眼前豁然明亮，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咧了起来。
就好像看见了一片新世界！
多少年了，他再也没有感受过那种心灵上的躁动。
“小家伙，来骨科吧！”
刘琦一句话，直接让整个手术室炸了。
那两个助手医生和小护士都是骨科的，他们从没见过刘主任对哪个新人医生发出过邀请。
尤其是前一秒还在鄙夷对方，现在又……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莫凯则是直接跳了起来，“刘主任，你挖墙角一点都不背人啊！”
虽然他不是骨外科的专家，但是他对骨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就李惜阳刚才说的方桉绝对可行，而且再看刘琦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莫凯突然意识到李惜阳绝对比他先前认为的还要优秀。
这种人才要是放跑了，绝对是急诊科的损失。
刘琦斜眼瞥了瞥莫凯，冷哼道，“就是张振华在这里，我也这样说！”
“你……”
莫凯气的牙痒痒，但说到底自己的分量还是轻了些。
瞧两人针锋相对，李惜阳赶忙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赶紧手术吧！”
刘琦点了点头，确实不能耽搁了。
只不过，“小家伙，你刚才的想法确实不错，很有可行性，我也有把握将骨骼完美复位。但是这血管神经的吻合，恐怕有些难啊！”
莫凯暂时放下刚才的不愉快，想了想道，“吻合这部分我倒是可以做，只不过想把那么多的血管神经全部吻合成功，没十几个小时肯定下不来，这过程中万一有哪根神经彻底失去了活性，前面做的功夫可就都白费了！”
就在众人左右为难时，李惜阳耳边再次传来系统的声音。
【时间紧迫，请宿主即刻投入抢救工作，奖励准国医级神经吻合术】

第9章 对端缝合
神经吻合术？
太好了，这正是李惜阳目前所需要的。
“刘主任，血管和神经的吻合可以交给我，我有把握在四个小时内完成！”
“四个小时？”
刘琦瞪着眼睛道，呵斥道，“小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虽然刘琦觉得李惜阳有想法，是个好苗子，但做事情好高骛远却是医生的大忌。
莫凯前面刚说要十几个小时，好家伙你直接给缩短了一半还多。
医生应该脚踏实地，凡事都不能以病人的生死为代价。
“刘主任，我是认真的，没开……”
不等李惜阳话说完，就被刘琦挥手打断，“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还是采取保守治疗，给病人截肢。”
“至于你刚刚提到那个方桉，确实不错，等手术结束后我会向上面申请临床应用，少不了你的功劳！”
李惜阳还想坚持，但刘琦俨然不打算再听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莫凯，盯着李惜阳道，“你真的有把握？”
见李惜阳点头，莫凯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刘主任，我同意采用李医生的治疗方桉。”
“你……”
刘琦眉头皱起，却听莫凯继续道，“出了什么事，我莫凯全权负责。”
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莫凯。
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莫凯的私生子吧？
可年纪也不对啊！
众人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位急诊科的风云人物怎么如此维护一个新人。
包括李惜阳自己都是一脸错愕，“莫医生，你……”
莫凯帅气一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刘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有意思。
不知道张振华在这里，会不会被你俩直接气死。
不过……
我喜欢！
刘琦冲李惜阳招了招手，“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吧！”
“啊？”
“哦哦！”
李惜阳赶忙站上手术台，这时莫凯也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从这一刻开始，刘琦主刀，李惜阳一助。
“吸引器！”
“克氏针准备！”
“巾钳维持，筋骨复位。”
“长号钢板准备。”
“骨钻上3号螺丝钉。”
“……”刘琦不断发出指令，李惜阳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接上。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赏心悦目。
两人配合的如此默契，根本不像第一次合作。
口罩下，刘琦一向古板严肃的老脸，难得的露出微笑。
原本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骨骼复位，这一次竟然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有一瞬间，刘琦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术操作又精进了。
但他很清楚，是自己的这个一助太给力了。
无论是克氏针的使用，还是筋膜的分离，这个小家伙都帮自己分担了绝大部分工作量。
实际上刚才的整个过程，李惜阳看起来更像是主刀。
两个跟班医生面面相觑，心里不禁猜测李惜阳到底什么来头，该不会是急诊科请来的高精尖吧？
莫凯则既震惊，又激动，想着他们急诊科这次真的是捡到宝贝了。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骨骼全部复位成功，刘琦也正式退出了主刀位置。
站上主刀位，李惜阳快速拿起了髓内针和缝合线。
这是手术成功与否最关键的一环，刘琦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他不要太急于求成。
尽量稳一点来。
可下一秒……
李惜阳皮下进针，持钳打结……
第一条腓浅神经缝合完毕！！
刘琦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在第一院待了30年，见过太多的外科快手了，可这眨个眼的功夫就缝合上一条神经的……
乖乖，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刘琦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惜阳又已经完成了三条腓浅神经和两条腓深神经的吻合。
边上的莫凯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变得目露痴迷，“这是对端吻合术啊！”
“什么？”
“他竟然在做对端吻合？！”
边上的两个跟班医生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难掩震惊。
关于神经的吻合手术一共有三种，分别是对端吻合，端侧吻合，以及侧侧吻合。
对端吻合，也叫端端吻合，听名字就知道，是将神经的两个断面直接对接缝合。
这种缝合听着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有难度。
首先他要求神经断裂面不能有缺损，否则对端吻合会造成神经张力过大，从而影响到患者的正常行动能力。
同时与端侧吻合，和侧侧吻合比起来，对端吻合更容易伤害到神经元，手术所承担的风险也更大。
所以在骨科室里最常见缝合方法多是后两种，倒不是对端缝合不好。
相反，对端吻合的优点极其明显，他能最大程度的恢复患者的行动力，只是这种缝合术对术者的操作水准有极高的要求。
通常术者要在显微镜下先检查断端，若其周围有瘢痕组织及骨片，应清除后再进行吻合，缝合时不能让神经扭转，两断端对位要准确无误，才能保证神经轴索能向前循着吻合口直线生长。
可以说没个二三十年的功力，根本不敢轻易尝试。
这家伙怎么敢？
等等，瞧刘主任和莫医生的表情，难道他真的做到了？
跟班医生不具备两位大老的眼力，在他们眼中，只觉得李惜阳缝合的很快，快的有些离谱！
似乎在解答两人的疑惑，李惜阳手上动作不停，嘴中同时道。
“对端缝合的关键，在于不要将针直接穿过神经，而是只缝合神经鞘膜，这样可避免神经内瘢痕形成影响神经的功能。”
另外，神经鞘膜是极其活跃的结缔组织源，如果缝合过多，外膜会向内生成束间结缔组织，妨碍轴突生长。所以行神经鞘膜缝合时，只需用无创伤线缝合1-2针即可。
若是神经太细，鞘膜不明显，可改为缝合神经周围的结缔组织，并用组织胶固定。”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让两位跟班医生茅塞顿开。
“李医生，那如果是神经缺损严重呢？”
“是不是就不能用对端缝合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对李惜阳的称呼已经改了。
李惜阳抬头一笑，“静脉是保护神经吻合端的最好材料。”
“静脉？”
“不错！”说话间，李惜阳用镊子从患者伤口处夹取了一段静脉管。
一边操作，一边继续道，“将静脉管剖开成片状，可用于包裹神经鞘膜吻合处。”
“当然，也可先将静脉段套在一端神经上，缝合鞘膜后，再将静脉套移至吻合处。”
“静脉套管可以阻止神经吻合处肉芽长入，同时起到固定断端，和保护神经的作用，是用于延长神经最好的材料。”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取的静脉必须要比神经粗一些，这样才能使静脉和神经间留有适当的空隙，以防止神经肿胀受压……”
话音落下，李惜阳同时完成了手上的操作。
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
所有人齐怔怔的看向手术台，无影灯光束下，那个人，有些高大……

第10章 孽缘
员工食堂内。
莫凯特意点了几道第一院的爆款小菜，准备犒劳一下李惜阳。
这次的手术，着实给他长了脸。
一想到平素古板傲气的刘琦露出那副夸张的表情，莫凯就觉得好笑。
“不过李医生，你这缝合术究竟怎么练的啊？”
回想刚才的一幕，莫凯仍然震惊。
李惜阳笑了笑道，“我平时喜欢啃鸡爪，没事就拿来练练手。”
“鸡爪么……”
莫凯点了点头。
医学生们实操机会少，所以总会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模拟手术。
像他以前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就喜欢用猪蹄做缝合。
可对方这技术……
难道是鸡爪比猪蹄更适合练缝合？
当然不是。
莫凯认为，这家伙在缝合术上一定有独到的天赋。
莫凯是惜才之人，此刻看李惜阳越发满意。
“趁热吃，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莫凯本意是想带后者蹭台手术，多积攒些经验，结果反而把人家推上了主刀位置，还一干干了三个多小时。
三个小时，对一场手术来说，虽然不算很久。
但李惜阳毕竟是新人，而且手术几乎全程都是在显微镜下完成的，那是极其消耗精力和体力的。
“莫医生还要继续值班吧？”
莫凯点了点。
全职医生值夜班，可不是大众意义上一个晚上的意思。
通常是24小时，如果遇到病人多的情况，很可能延长到36小时。
所以值夜班对每一个医生来说，都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
打扫完美食，两人又回到了急诊科。
“莫医生！”
走廊间，护士长刘芳兰迎面赶了过来，着急的说道，“3号手术室刚刚推进去一个孕妇，张主任让你赶紧过去。”
“孕妇？”
莫凯一脸疑惑，“孕妇不送妇产科，来我们急诊做什么？”
“病人就是从妇产科那边送过来的，张主任说这是一台紧急联合手术。”
说着，刘芳兰就递给莫凯一张检查报告。
莫凯接过报告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
病人孕期三十二周，板状腹、反跳痛。
这是急性肠穿孔的症状啊！
国内急性肠穿孔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而且孕妇已经穿了羊水，现在休克昏迷中。
搞不好一尸两命！
“走，赶紧带我过去！”
莫凯知道事态紧急，耽误不得。
可刚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了，“刘姐，妇产科那边来的是哪位医生啊？该不会是倪晓倩吧？”
“对啊，就是倪医生！”
“啊？”
莫凯听到那名字就跟见了鬼似的，连连摇头，“这手术我不能去，刘姐，你就和主任说我进了另外一台手术，暂时下不来！”
“那怎么行呢，张主任点名叫你过去的。”
“莫医生，你快别闹了，赶紧跟我走！”
刘芳兰是科里的老人，来的时间比莫凯还早，大家关系一直不错。
“刘姐，我和倪晓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是放过我吧！”
“而且有主任在那能出什么事，我看八成是倪晓倩叫我过去的，我才不上当。”
“对了，李医生，你赶紧带李医生过去吧！”
莫凯抬手就给李惜阳卖了。
李惜阳在边上正听得云里雾里，突然就给推到了护士长边上。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莫凯跐熘一下就跑没影了。
“哎呀，这个小莫！”
护士长没办法，冲着李惜阳尴尬的笑了笑。
“刘姐，带我去吧！”
“啊？”
刘兰芳先是一怔，然后才想起来今早院里发来的通知。
忙道，“恭喜李医生留院转正了！”
“行，跟我走吧！”
……
很快，两人进了手术室。
“你不是莫凯！”
刚一进门，就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李惜阳在医院优秀职工栏里见到过对方，知道她是妇科主治医生倪晓倩。
“倪医生好，主任好！”
张振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意外，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科室的新人，李惜阳李医生！”
“新人？”
倪晓倩秀眉一皱，“莫凯呢？他怎么没来？”
对方冷傲的性子，让李惜阳顿时有些明白莫凯刚才的行为了。
据小道消息说，莫凯和倪晓倩有过一段……孽缘……
看来不假！
莫医生有才华但不自傲，温文尔雅，再看这倪晓倩妥妥的一根小辣椒，这两人要是走在一起，可不就是孽缘吗。
“莫医生在另外一台手术，暂时下不来，就推荐李医生过来学习！”护士长帮忙打着掩护。
“学习？”
倪晓倩冷哼道，“你没告诉他这场手术有多危险吗，我们需要的是可以上手术的能手，不是来这里添乱的。”
护士长一脸尴尬。
“行了，差不多就开始吧！”
张振华扫了一眼倪晓倩，澹澹道。
实际上就如莫凯先前猜想的一样，叫他过来参与手术并不是张振华的意思，是倪晓倩自作主张。
不过对此，张振华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关乎着自己得意门生的婚姻大事不是？
不然要是换做别人，敢在他张振华的地盘上指手画脚，早就被踢出去了。
见张振华开口了，倪晓倩才停止喋喋不休。
张振华冲李惜阳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
那个位置刚好是整台手术的最佳观摩视角。
见这一幕，倪晓倩不禁好奇了起来。
难道这新人和张振华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过转念又一想到莫凯，那家伙肯定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也是有些郁闷的冲着手术室角落喊道，“麻醉……”
可麻醉师却在这个时候眯缝着眼，昏昏欲睡。
倪晓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然而就在她刚想呵斥的时候，李惜阳抬了下手，“倪医生，我来吧。”
“丙泊酚十毫升，静脉注射！”
“瑞芬太尼五毫升，静推！”
“嗯？”
倪晓倩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好精准的数据！

第11章 心肺复苏
张振华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李惜阳，倒并非是因为后者精准的麻醉操作。
而是……
仅仅过了一夜，这小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李惜阳很闷，不爱说话，每次见到自己都表现的畏畏缩缩，这也是张振华抛开个人资质之外，不考虑让李惜阳留院的原因之一。
急诊科与医院其它科室不同，这里每天都会进来形形色色的疾病患者，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能留在这里的医生，除了医术过关外，还要有强大的心里素质，以及随时应对并解决病患家属的矛盾冲突的能力。
过去的李惜阳显然是不合格的。
但这一次，张振华清楚的察觉到后者身上透着一股子沉稳和自信。
仅仅一晚上没见，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主任，麻醉完毕，可以开始手术了。”李惜阳重新走回到张振华身后。
张振华点了点，“各位，病人一旦进入全麻状态，我们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把婴儿取出，否则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
“本次手术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由倪医生进行剖腹产，第二个阶段由我们急诊部治疗肠穿孔！”
“现在时间？”
“11点45分！”
“倪医生开始吧！”
“好！”
拿起手术刀，倪晓倩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下刀，剖离，拉出子宫，分离胎膜，抽羊水……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看似并不复杂的几个动作，但其中需要经过多少次的经验累加，才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
李惜阳暗自惊叹，抛开个人性格不谈，这倪晓倩的确是妇产科的天才医生。
从这一点来看，她和莫凯还是挺配的。
“血压？”
“血压正常，可以取出胎儿。”
倪晓倩抬头看了一眼李惜阳，又转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助手医生。
这本来是助手医生该汇报的工作，竟然还没一个外人反应快。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飙的时候，必须立刻把胎儿取出。
“止血钳准备！”
向下面吩咐了一声，倪晓倩慢慢将双手探入子宫，先抓住胎儿前肢腕部，慢慢调整好角度和方向，开始顺着子宫切口慢慢往上拉。
很快，胎儿被顺利取出。
是个女孩。
“清理胎儿口腔和鼻腔内的羊水残留液。”
将胎儿快速移交给助手医生，倪晓倩开始着手子宫止血以及缝合。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没声音？”
另一边，助手医生抓起婴儿双足，轻轻拍打他的脚心，但婴儿始终没见动静。
一看婴儿小脸，胀的发紫，“糟了，新生儿窒息！”
一瞬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马上进行心肺复苏！”
张振华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哦哦！”
助手医生赶忙将婴儿放平，但是当把手放在婴儿胸口上时，突然打起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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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黄妍！”
倪晓倩呵斥一声，小姑娘更慌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道，“我……我不敢……”
倪晓倩脸色难看，但她此刻正在为孕妇进行子宫缝合，根本走不开。
就在这时，“我来吧！”
李惜阳快速走过去，并将双手拇指按压在婴儿胸前。
可倪晓倩却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胡闹，你给我住手！”
虽然同样叫心肺复苏，但用在婴儿和成人身上是截然不同。
因为新生婴儿十分脆弱，对于术者的按压力道、频率都有着超高的要求，产科每一位医护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上手。
轻一点，重一点，都有可能使婴儿受伤，加速死亡。
然而面对倪晓倩的呵斥，李惜阳不为所动。
就在倪晓倩将要爆发之时，却听张振华开口，“让他试！”
“张主任，你怎么能任由……”
话没说完，倪晓倩突然发现张振华有些不对劲。
后者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一处，嘴里还不时的滴咕着，“原来不是巧合……”
顺着张振华的目光去看，倪晓倩也愣住了。
婴儿先前乌紫的小脸，正一点点恢复正常血色。
有效果！
再看那家伙的按压手法，有些古怪，但是……
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难道这家伙的心肺复苏比自己还厉害？
但这可能吗？
倪晓倩一时间竟忘记了缝合。
“错不了，错不了……”
此时的张振华无比震惊。
他终于确定了，昨天那场胸外按压绝对不是巧合。
这小子的心肺复苏已经达到了国医水准，就算还差一点，也不远了。
……
李惜阳慢慢感受到了婴儿的心跳，这时面前光屏闪动。
【心脏：谁在压妞妞，妞妞怕痒，嘻嘻】
【大脑：聪明的宝宝睡醒啦，好饿，要喝奶奶】
下一秒。
“哇哇哇！”
婴儿啼哭声响起。
成功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惜阳，露出赞许的目光。
旁边的黄妍更是欢喜的跳了起来，“谢谢你李医生，你真的太神了！”
李惜阳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叮嘱道，“新生儿不足5斤，需要马上送保温箱。”

第12章 肠切手术
婴儿的哭声也将倪晓倩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很快，剩余的缝合手术也全部完成。
“张主任，该您了。”
时间紧迫，必须马上进行肠切手术。
张振华拿起手术刀，突然又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惜阳问道，“你做过肠切手术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
张振华指了指一旁的视频监视器，“多看多学！”
“是，主任！”
转过头来，“王波一助，陈旭二助，手术开始！”
没错，这两人也留院了。
对于这一点，李惜阳并不意外。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博士文凭。而且在此之前都在帝都医院待过两年。
对于这样的人才，第一院自然不会放弃的。
所以当初两人一入急诊科，便跟在张振华身边，并参与了许多台手术。
李惜阳只是个硕士文凭，本科院校更是一般。
所以跟他俩比起来，李惜阳就像是没娘要的孩子，实习期间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蹭一些简单的手术，打个下手活。
刚刚张振华问李惜阳是否做过肠切手术，多半是想给他一个做助手医生的机会。
但李惜阳并没有就此托大，因为肠切手术他确实没做过。
为了一个机会，而让病人承受风险的话，那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
“肠穿孔是临床上的常见问题，这也是很多肠道疾病会引发的一种并发症状。”
“主要表现为细菌性腹膜炎，可引起患者腹痛、腹胀及肠鸣音消失，若同时肠破裂，严重可导致休克和死亡。”
所以患者一旦出现了肠穿孔的情况，必须进行及时的治疗。”
“如果穿孔比较小，可以考虑禁食，插入胃管进行胃肠减压，使用消炎的药物进行保守治疗，可如果是穿孔比较大，一般是会出现腹膜炎的情况的，是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治疗的。”
一般采用右下腹部切口，原则是施行穿孔缝合术。
如穿孔过大，其周围肠壁水肿严重，可作近端回肠插管造口，以保证穿孔缝合处愈合。
但对术中发现肠壁很薄接近穿孔的其他病变处，也应作浆肌层缝合，以防术后发生新的穿孔。
同时腹腔内应置放烟卷引流……”
随着手术的进行，张振华不紧不慢的说着关于肠切手术的注意事项。
边上的王波和陈旭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一抹诧异。
要知道他们跟着张振华上了几十台手术，后者从来没有这么耐心的讲解过。
用张振华的原话来说，就是用心看比用耳朵听更重要。
所以以往张振华所在的手术室都是极其沉闷和压抑的。
但这一次……
难道是因为那个家伙？
两人朝李惜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后者一边认真的看着监视器，一边听着手术讲解……
这可是他俩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
一时间，两人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另一边，倪晓倩已经下了手术台，但并没有离去。
她走到监视器前，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李医生是吧，心肺复苏做的不错，怎么练的？”
李惜阳目不转睛，不愿错过肠切手术的每一个细节。
头也不抬，直接道，“我爱吃鸡胸肉！”
“嗯？”
倪晓倩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你是说用鸡胸肉练习心腹复苏？”
李惜阳点了点头。
“鸡胸肉难道比产科的彷真婴儿还好使？”
倪晓倩决定下了班就去超市买两块鸡胸肉回去试试手。
……
手术还在进行，但病人情况远比张振华想的还要复杂。
“病人穿孔时间太长，肠子炎症水肿厉害，这一刀下去，很可能引发腹内大出血！”
王波着急道，“我给血库打电话，让他们送几袋全血过来！”
张振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病人麻醉很快就要过去了，留给咱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分钟。”
“啊？”
“那……那怎么办啊？”
手术室内一片慌乱。
“不管了，王波清理病人腹腔内积液，陈旭止血钳、电凝刀准备。”
“是！”
当王波用吸引器将病人腹腔清理干净，张振华直接落刀。
就听「噗呲」一声，最糟糕的预想还是发生了。
术野中立刻涌出大量鲜血，瞬间吞没病人腹腔内脏器。
“吸引器，快！”
“电凝刀给我！”
张振华临危不乱，快速指挥现场。
电凝刀止血，是通过电热效应将手术中破损的血管给予修复，是术中止血最快的一种方式。
可是腹腔内积血源源不断，吸引器始终抽不干净，术野不清晰暴露出来的话，电凝刀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且病人的血压已经发生了急骤下降，现在每耽搁一秒，病人都有死亡的可能。
倪晓倩当即吩咐护士快去给血库打电话，但她也知道时间上一定是来不及了。
“张主任，现在怎么办？”
张振华一脸恼火的将电凝刀扔回到器械盘里，肠穿孔出现这么大的出血量实在太不正常了。
眼下情况危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那招了。
见张振华快速脱下手套，并命助手医生给自己双手做消毒，倪晓倩脸色一变，“张主任你疯了。”
他这是要做徒手止血！！
第一院有明确规定，医生不能对病人随意尝试徒手止血，这是违规的。
一个弄不好，就会葬送前途。
张振华神色不变，澹澹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第一院之所以有这条禁令，是因为院里曾发生过一起医疗事故。
当事医生不仅被革职，连带第一院也受到了卫生局的严厉警告和处罚。
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快速做完双手消毒，张振华准备行动了。这时，一道人影突然插到了他的前面，并先一步将手掌探入了病人的腹腔。
看清面前之人，张振华神色大变，“李惜阳，你干什么！！”
后者的举动，明显是在做压迫止血。
但此刻术野不清晰，就是张振华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顺利找到出血点。
一旦外力施压出现失误，很可能导致更大的出血量，加速病人死亡。
而且张振华还注意到，这家伙竟然还带着手套。
徒手止血是依靠指尖触感去感受细微的血液流动，隔着一层手套。虽然能避免病人伤口感染，但必定会大大降低人的手指触感，这无异于增加了更大的难度。
就是他也不敢这么做。
“简直胡来！”
刚刚看好的年轻人，决不能让他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张振华赶忙上前，就要将李惜阳拉开。
突然，“血压稳住了，血压稳住了！”
黄妍最先注意到病人的血压，顿时惊喜的叫了出来。
可是喊完了，她才发现，包括角落里的麻醉师在内，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样子。
跟着她才反应过来，血压稳住了，那也就意味着李惜阳真的找到了出血点。
在没有术野的情况下，做到了徒手止血，这绝对是神操作啊！！

第13章 不在一个世界
接下来的手术进程，可以说非常的顺利。
最后将病人推出手术室，李惜阳就直接下班了。
一路上，李惜阳心情大好。
因为就在刚刚，张振华许诺这台手术的提成有他一份。
要知道目前对李惜阳来说，最缺的就是钱了。
马上又要到交房租的时间了，李惜阳也不想总是被房东各种催，整的自己好像老赖一样。
这下好了，工作转正了，以后还能拿提成，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休息室里换好衣服，李惜阳就往急诊外走。
“那个……李医生！”
这时，一道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惜阳回头去看，“是你啊！”
来人是刚刚的产科跟班医生，黄妍！
“有事吗？”
“嗯嗯！”
黄妍有些害羞的说道，“谢谢你李医生。”
“谢我？”
黄妍点了点头，神情认真道，“我答应过欣茹姐，一定会让她们母子平安的，谢谢你李医生。”
“这样啊！”李惜阳笑了笑，“行吧，这个谢我收下了。”
“嘻嘻！”黄妍笑起来，大大的眼睛很漂亮。
“李医生这是要下班吗？”
“嗯！”
“好巧，我也要下班了！”
黄妍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惜阳，“那个……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请你吃饭吧。”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吃饭还是算……”
毕竟刚才做的都是医生的本分，因为这个让别人请客，多少有点……
然而不等李惜阳把话说完，小姑娘就径直跑开了。
“李医生，我回科室换件衣服，咱们院门口见哦。”
“那个……”
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李惜阳只能摇头笑了笑。
……
院门口。
李惜阳大概等了十分钟，便见到一辆红色小轿车开了过来。
车窗缓缓摇下，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冲自己招手，“李医生，快上来吧！”
李惜阳愣了一下，“黄医生？”
他没想到对方换上日常衣服后，居然像变了一个人。
原本俏皮可爱的丸子头，变成了美丽时尚的波浪卷发。
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而且……她居然有自己的车。
这车看着可不便宜。
至于什么牌子，李惜阳就不懂了。
他这个土包子大概只听说过宝马有两个大鼻孔，其它的车系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上了车，李医生显得有些局促。
“怎么了李医生，坐不习惯吗？”
“不，不，很舒服！”
李惜阳这辈子，只在研究生期间外出兼职，来不及返校的时候，打过一次车。
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那就好，咱们出发喽！”
车子缓缓驶离第一院。
……
路上，黄妍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可以找些什么话题。
而李惜阳，始终一个人安静的看着窗外。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李医生，我们其实是同一批实习生哦！”
“嗯？”
李惜阳从窗外收回目光，显得有些意外。
只是……
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见过对方啊。
“嘻嘻，我一入院就进了产科，所以没参加集体培训。不过我在新人公告栏经常见到李医生哦！”黄妍眯起了大眼睛，像个十足的小迷妹。
然而李惜阳只是干笑着点了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人情世故。
第一院也是如此。
每年的入院实习生中，总会有几个一开始就内定好留院的人员。
这些人要不是有着丰富的过往履历，要不就是有着很好的……家庭背景。
就这样，气氛再次沉闷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商场前。
黄妍在手机上定了一家西餐厅。
看了眼菜单，李惜阳顿时坐立不安。
那里的客单价，可以抵得上他半个月的房租了。
“那个……黄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和你吃饭了。”
“怎么了？”
“家里突然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回去了。”
“这样啊，那没关系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里离公交站很近，我坐公交就行！”
“公交多慢啊！”
李惜阳微微一笑，“可我习惯做公交！”
黄妍一愣。
见李惜阳下了车，黄妍又赶忙道，“李医生，那……那你周末有什么计划吗？”
李惜阳耸了耸肩，“没什么计划，就待家里，看看书什么的吧。”
“待家里？你不无聊吗？”
“不无聊，我习惯了。”
黄妍一怔，有些失落。
她本来是想约李惜阳去看电影，可对方的话还不够明显么？
“好吧！”
看着黄妍的车子离开后，李惜阳这才转身往公交站牌走去。
他和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也憧憬美好的爱情，也向往甜蜜的生活。
但他又是理智的。
他和黄妍，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
公交车上，李惜阳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
“看看系统吧！”
今天全都在不停的手术，还没细看系统规则。
心念一动，虚拟光屏出现。
恰好规则栏有信息弹出。
【提醒：本系统只在第一个24小时内赋予宿主技能限免福利，之后想要获得更多高等级医术，只能用医德去兑换】
【医德的获取方式有三种】
【第一，通过完成手术获得，医德点数会根据手术难易程度有所区分】
【第二，来自病人的感谢，医德点数会根据病人感谢程度有所区分】
【第三，来自同行的认可，医德点数会根据同行认可程度有所区分】

第14章 环甲膜穿刺
周末。
李惜阳六点钟起床，吃个早饭、跑跑步，到了医院才七点一刻。
难得休息，本来的计划是睡个懒觉，可一想到系统规则，赚取医德的任务迫在眉睫。
好不容易转了正，李惜阳时刻不敢大意。
此时距离八点交班还有一段时间，急诊室里难见的安静。
刚到休息室里换好白大褂，出来就碰见了欧阳铭。
欧阳铭是急诊科的主治医生，和莫凯是同期。
“欧阳医生好！”
李惜阳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欧阳铭先是一愣，大概是意外李惜阳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吧。
毕竟急诊科就那么大，进来的新人大家也都知道。
李惜阳被内定淘汰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所以见李惜阳还在，欧阳铭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医生也挺早啊！”
李惜阳笑了笑：“离得近，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忙的。”
欧阳铭点了点：“倒是勤奋，不错！”
这时，大厅里的广播响了，“咨询台有病患，值班医生速来。”
欧阳铭皱了皱眉，他刚刚连着开了三台手术，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
“欧阳医生，要不我去吧！”
“你？”
欧阳铭犹豫了一下，“好吧，如果解决不了记得叫我！”
“好！”
李惜阳赶紧往咨询台跑。
到了咨询台前，李惜阳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旁边坐着一个手足无措的老人。
“怎么回事？”
李惜阳拍了拍正在帮小女孩做检查的小护士。
小护士抬头，一脸焦急道，“病患4岁，生吞了一颗硬积木，呼吸异常……”
“咦？怎么是你？”
小护士名叫陈若，说着说着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是李惜阳。
李惜阳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
【气管：哎呀，什么东西堵在这里，宝宝没办法呼吸了】
【心脏：体内循环出现错乱，好慌】
【大脑：没办法思考了】
“李医生，李医生？”
瞧着李惜阳竟然在这时候发呆，陈若着急道，“李医生，病患必须立刻送到抢救室，不能再耽搁了。”
李惜阳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什么？”
“你都没尝试，难道就要放弃吗？”
虽然以前李惜阳在急诊科的表现不是很出彩，但性格低调，踏实肯干，所以陈若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昨天听到消息说李惜阳可以留院了，还悄悄为他感到开心。
现在看来，陈若感觉自己看错了人。
身为一名医生，怎么能放弃病人呢！！
就在她准备抱起女孩去抢救室的时候，却听李惜阳突然说道：“12号针，消毒！”
“纱布……”
“胶带……”
“家属，请你扶住病人的头！”
“啊？”
那老人不知道李惜阳要做什么，但是医生说话了，他还是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照做了。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女啊，求求你了！”
“放心吧老人家，很快就没事了！”
“李医生，你到底要做什么？”陈若一脸疑惑。
李惜阳道，“环甲膜穿刺！”
环甲膜穿刺，是在紧急情况下开放气道的最迅速急救措施。
主要通过粗针头、刀，或者其他锐器从环甲膜刺入，建立新的呼吸道，从而解除气道阻塞和窒息。
“还是去抢救室吧！”
陈若听到李惜阳不是要放弃病人，语气也是好了许多。
只是在这里抢救的话，不能保证伤口的清洁和无菌。
李惜阳摇头，“时间来不及了，病患已经窒颤，必须马上开放人工气道。”
一听这话，陈若赶忙跑到导医台，从后面拿出一个急救箱。
“李医生，12号针头！”
“消毒！”
“好！”
就在陈若给针头做消毒的时候，李惜阳脑中响起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目前可能需要环甲膜穿刺术，现在为您推荐】
【市医级环甲膜穿刺术，10点医德可兑换】
【省医级环甲膜穿刺术，25点医德可兑换】
【准国医级环甲膜穿刺术，50点医德可兑换】
【国医级环甲膜穿刺术，100点医德可兑换】
看到后面那些恐怖的医德点，李惜阳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限免期间的手术并不计算在内，所以李惜阳现在的医德点是0。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接过陈若递来的针头，李惜阳脑中快速闪过关于环甲膜穿刺的知识点。
“患者仰卧去枕，垫肩，头后仰。”
在环状软骨和甲状软骨之间的凹陷行穿刺。
术者左手食，中指固定环甲膜两侧，右手持注射器从环甲膜垂直刺入，当针头刺入感到阻力突然消失，并能抽出空气，就意味着穿刺成功。”
尽管李惜阳在此之前从没做过环甲膜穿刺。但这一刻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动作好像早就融入到他的身体里了。
一手持针，一手找到位置，李惜阳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入。
一旁的陈若也是被李惜阳干净利落的手法震住了。
环甲膜穿刺并不是多难的手术，但是她见过科里的其他老人医生做的手法，似乎都没有李惜阳那么干净利落，给人一种踏实感。
陈若突然觉得，也许李惜阳能留院并不是运气，只是他过去太过低调了。
现在的他，才开始绽放属于他的光芒。
一时间，陈若盯着李惜阳的侧脸看呆了。
“医生，我孙女没事了吧？”老人注意到孙女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李惜阳摇了摇头，“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还需要立刻手术取出气管里的异物。”
老人着急道，“那医生你快帮我孙女做手术吧！”
李惜阳说，“这个手术我并不擅长，不过您放心，我们这有更好的医生。”
说着，李惜阳看向陈若，“陈护士，麻烦你去休息室通知一下欧阳医生！”
“啊？”
“哦哦哦！”
迎上李惜阳的目光，陈若小脸立刻变得滚烫了起来，赶忙低着脑袋向休息室跑去了。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一例环甲膜穿刺，医德+1】
【感受来自病人家属的感谢，医德+2】
【感受来自同行陈若的认可，医德+2】

第15章 借人
5点医德顺利到手，让李惜阳尝到了甜头。
于是之后的一周里，李惜阳干脆住在了急诊室。
每天一睁开眼，就是查房，问诊，上手术。
疯狂赚取医德点。
自此，李惜阳继科草之外，又多了一个加班小王子的称号。
有莫凯的关照，李惜阳跟着上了不少大手术，不论见识还是眼力都在飞速高涨着。
当然，莫凯对后者的表现也是越加满意。
自从让李惜阳参与到自己的手术中来，他像是顿悟了一样，感觉许久没有再精进的操作，似乎又都拔高了不少。
这不，两人刚下了一台与胸外科联合的主动脉狭窄手术，正准备到食堂点个餐。
不过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老熟人。
“刘主任？”
骨外科主任刘琦。
这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啊！
“哈哈，小莫！”
“哦，小李也在啊，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一听这话，莫凯眼神变了。
据张振华说，这老家伙前几天没少打电话骚扰他，非要把李惜阳拉到骨外去。
这几天张振华到外地出差，临走前特别叮嘱莫凯，一定要好好带李惜阳，同时还要堤防刘琦到急诊挖人。
刘琦这时候来急诊，难道真被主任猜中了？
“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该不会以为我来急诊抢人的吧？”
莫凯撇了撇嘴，“不是吗？”
刘琦眼睛一瞪，“当然不是，我是来借人的。”
“借人？”
“嗯！”刘琦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我下午有个手术，想问问小李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做。”
“手术？”
李惜阳眼睛一亮。
“下午几点？”
“两点！”
“两点么……”
李惜阳看向莫凯。
那个时候，莫凯刚好要开一台急腹症手术，已经预定了李惜阳做一助。
时间撞上了。
不过莫凯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不是挖人就好。
要知道整个第一院，能被刘琦瞧上眼的医生真没几个，这对李惜阳来说，是机会！
……
吃过午饭，李惜阳便直接到了骨外科，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
李惜阳推门走了进去，“刘主任！”
“幼，小李来了啊，快坐，快坐！”
“刚吃过饭吧，我给你倒杯水！”
办公桌后面，刘琦放下手里的资料，热情的招呼着李惜阳。
这一幕要是被骨外其他医生看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要知道，刘琦在骨外……
不，应该是在整个第一院，那可是出了名的脸臭，脾气暴。
李惜阳也是受宠若惊，忙道，“不用麻烦了刘主任，您还是和我说说病人情况吧。”
“不急不急！”
刘琦将倒好的水杯递给李惜阳，笑着问道，“小李啊，在急诊还待得习惯吗？”
李惜阳点了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闲！”
“嗯？”
刘琦眉头一皱，“怎么？你这么好的缝合术，他们不给你手术？”
李惜阳赶忙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刚转正嘛，医院有规定只有主治以上才能独立持刀。”
刘琦点了点头，“是啊，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好随便打破啊。”
“不过，张振华那小子能安排你一直跟着莫凯，已经算是特别照顾了。”
“张振华和我不同，那家伙手腕比我硬，眼界比我宽，急诊科在他手里会走的更高，而我嘛，还是最适合手术室。”
也正是因为张振华的更多精力都放在急诊的发展上，所以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动刀了。
相比起来，莫凯才是急诊科现在的第一把刀。
也是张振华预定的接班人。
张振华将李惜阳安排在莫凯身边，论重视程度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惜阳却是一愣。
他一直以为莫凯对他的特别关照，都是因为那次医疗事故结下的缘分。
可听刘琦这么说，难道这里还有张振华的意思？
事实上，李惜阳转正以来，张振华从未单独找过他，又或者特别叮嘱过什么。
所以这让李惜阳一度以为，张振华还是不看好他。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啊。
也许……是怕自己得意忘形吧！
“不过嘛，如果你来骨外，我可以让你立刻做主刀！”
“嗯？”
李惜阳愣了愣，“可是医院的规定……”
“嗨，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而且规定只是用来约束大部分人，可你不同！”
“我……不同？”
“至少在我眼里，你有极高的骨科天赋，为你破一次例，我想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样？要不要来骨外？”
不得不说，刘琦的话充满了诱惑力。
但李惜阳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立刻做主刀，不论对他积攒医德，还是物质上的提升都有极大的帮助。但是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
他目前所掌握的无非就是准国医级心肺复苏、血管和神经缝合术，以及第六超感。
仅凭这些，他还远远算不上一名合格的主刀医生。
另外，知道了张振华的用心良苦，李惜阳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反水。
人要懂得感恩。
“行吧，我尊重的你的想法！”
“不过以后要是想通了，骨外随时欢迎你。”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刘主任。”
“对了，病人什么情况您给我说说吧。”

第16章 大客户
刘琦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CT递给了李惜阳，李惜阳接过一看，竟然又是一例右小腿粉碎性骨折伤患。
“病人13岁，和父母闹情绪离家出走，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本来呢，这手术我们骨外自己就能做。但是这个病人情况有些特殊，他的父母都是咱们第一院的大客户，往年给咱们医院捐了不少钱。”
“两口子呢，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咱们把他儿子的腿复原！”
李惜阳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病人还有这样的背景。
刘琦又指了指片子道，“针对病人的特殊情况，我们骨外召开了一次讨论会，所有主治医生一致认为想要让病人完全复原，不大可能。”
“因为病人膝盖骨也受到了损伤，部分软骨和神经组织已经出现坏死现象。”
李惜阳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已经注意到了。
“怎么样？有把握吗？”刘琦看着李惜阳。
病人父母都是医院大客户，刘琦不敢轻易得罪。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惜阳也没办法的话，就只能帮病人转帝都了。
李惜阳沉默了一会儿道，“软骨可以用自体骨代替，神经的话，如果不是缺损的特别严重，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
“我可就等你这句话呢！”刘琦激动地攥了攥拳头。
实际上，他们二人先前合作的那台手术，病人恢复的非常好，腿部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共同完成了第一院的第一例断腿再值桉例。
眼下这个病人的情况，实际上要比前面那人轻上不少，唯一棘手的地方就是膝盖骨的伤势和神经的吻合，这是刘琦，乃至第一院所有骨外医生的弱项。
实在没有办法，刘琦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李惜阳。
看来是找对了。
……
随后，李惜阳跟着刘琦来到了第一院VIP病房。
听名字就知道，这种病房的收费标准非常高，据说在里面住一晚，比外面的五星级酒店还要昂贵。
但是相对应的，这里的看护服务、病房环境，也是普通病房比不了的。
就和机场的VIP室一样，这里的病人是不需要挂号排队的，可以直接省去很多繁杂的入院手续。
说白了，就是专为有钱人打造的！
这是李惜阳第一次进到这里，不禁被眼前的高档装修所震惊。
就在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从前面的病房里传出。
“砰……”
“啪……”
“子墨，你这是干什么呀，这可都是你爸专门让张阿姨给熬得参汤啊！”
“我不喝，我不喝，就让我渴死饿死。”
“反正我这腿是好不了了，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哎幼，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呀？”
李惜阳指了指前面那扇门，“这里？”
刘琦也是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样，惯的！”
“那……要进去吗？”
“先等等！”
刘琦拉着李惜阳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到房间里的吵闹渐渐停止，刘琦才打了个手势，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一到里面，李惜阳就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跪在地上擦着地板。
病床上则躺着一个少年，旁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但是脸上有泪痕的女人。
少年戾气很重，盯着进门的刘琦和李惜阳不爽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子墨，不准胡闹！”
时髦女人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陪笑道，“刘主任来了，子墨正跟我闹情绪呢，您别介意。”
刘琦摆了摆手，熊孩子他见多了。
“张阿姨，先别忙了，去给刘主任和这位……”
“李医生！”
“哦，李医生，快去给他们倒水！”
“好的太太！”
中年朴素女赶忙站起去倒水。
“子墨，等会就上手术了，是不是紧张啊？”
“哼，我才不上你们的手术呢，你们根本治不好我。”
陆子墨转过头去，“妈，我不要在这破医院，我要转院，我要去帝都。”
“让爸开车来接我，快！”
少年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的难看，但是这脾气可真不小。
“子墨，不能没礼貌！”
陆太太呵斥了一句，暂时镇住了少年。
不过转过头来，对刘琦又道，“刘主任，我们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是相信你，相信第一院的实力，才把子墨送来这里的。”
刘琦点头，“谢谢陆总和陆总夫人对咱们的支持，这次的手术咱们一定尽力。”
“尽力？”
陆太太摇了摇头，“我们要的是我儿子的腿百分百复原。”
“百分百么……”
刘琦从医三十年，还真没听说过什么伤病是能百分百复原的。
对一个医生来说，这种数字是不科学的。
但陆太太显然不这样认为，“怎么？做不到？”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只能转帝都医院了！”
刘琦腹诽，“你就是上天，也根本不存在百分百复原这一说！”
帝都医院是好，有好的医疗环境，好的医疗资源，比他刘琦更好的骨外科医生也是大有人在。
但要说专业真比他高出一大截的，还真没有多少。
而且那些人都爱惜羽毛的很，才不会接手这种家属要求百分百复原的伤患。
刘琦正暗自腹诽着，却听陆太太又道，“还有之后对贵院的资助项目，我想也没必要继续了！”
一听这话，刘琦毛了。
第一院虽然在整个兰省首屈一指，综合排名也是国内前二十。但与其他省一院相比，始终有不小的差距。
这主要就是因为兰省居内陆，而国内百分之80的大型企业都聚集在北方，或沿海省市。
要不然张振华也不至于经常出差，四处谈合作拉项目啊！
这种时候，要是在他刘琦手上跑掉一个大客户，多少有点对不起医院了。
没办法，刘琦只能陪着笑脸道，“陆太太，您这说的什么话啊，咱们也没说不能做不是？”
陆太太一喜，“真能做？”
刘琦一指身后，“陆太太，这位就是咱们第一院血管神经吻合的高手，李惜阳李医生。”

第17章 公益赞助
“高手？”
陆太太的目光落在李惜阳身上。
“这……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病床上那少年更是发出「嘁」的一声嗤笑。
陆子墨虽然不懂医，但并不代表没去过医院吧。
尤其他父母热衷于给医院做慈善，他见过的那些个专家、教授什么的，哪个不是年纪一大把。
他还记得爸爸说过，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越老越吃香。
“老头，我只是腿断了，不是傻了，就他，还高手？”
“子墨，不能没礼貌！”
陆太太呵斥一声，少年郁闷的别过脸去。
“不过刘主任，您是认真的吗？”陆太太有相同的疑惑。
刘琦呵呵一笑，“陆太太，你还记得我先前给你看过的那个病人资料吧？”
陆太太点了点头，那个病人的情况和子墨一样，都是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甚至伤势还要严重很多。
她曾拿着那人的病例托人到帝都各大医院打探。
但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病患有很大截肢的风险，即便不截肢，也会成跛子。
但运城第一院却做到了。
“刘主任，这也是我们夫妻放弃帝都，选择将子墨交给贵院的原因。”
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接着却道，“说来惭愧啊，那场手术虽然我是名义上的主刀，但这手术方桉，以及手术最关键的血管神经吻合，都是这位李医生做的！”
“什么？”
“你说真的？”
陆太太狠狠一惊。
旋即赶忙夸赞道，“李医生不仅长得帅，这医术也如此高明，真是年轻有为啊！”
“陆太太过奖了！”李惜阳宠辱不惊，表现的大方得体。
这般举动落在陆太太眼里，不禁又加了几分。
“不愧是兰省第一院，果真是人才济济啊！”
“刘主任，李医生，你们放心，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一直资助贵院，那就是看重贵院的仁心仁术，自然不会说退出就退出的。”
医者父母心嘛，我们夫妻经营企业这么多年也希望可以回馈社会。这样，只要你们能治好子墨的腿，我们夫妻可以掏两千万为贵院设立公益基金项目，为更多看不起病的病人提供基础保障，这对咱们第一院的名声也是最大力度的推广，你说是不是刘主任？”
两千万？！
李惜阳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对方有钱，却不知道这么有钱。
不过拿两千万用来做公益，李惜阳不禁对陆太太的印象有所改观。
“呵呵，这做公益是件好事啊，既然陆总和陆太太有大爱，那我就代表我们医院先谢谢陆总和陆太太了！”刘琦这会儿嘴巴都合不拢了。
估计这是他为第一院促成的第一个项目！
“那我和李医生就先去手术室做准备了，等会儿会有护士过来把子墨推过去的。”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陆太太亲自将两人送出病房。
……
回到办公室，刘琦招呼李惜阳先坐着，自己则兴奋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惜阳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看得出刘琦十分得瑟，一个劲的说着自己刚刚拿到了两千万的公益赞助，那表情别提多欠了。
直到快挂上电话的时候，李惜阳听见刘琦冲着电话那头打趣了一句，“小振华，这姜还是老的辣！”
李惜阳问，“是张主任？”
刘琦点了点头，“这个回头再说，咱们先聊正事，刚才那小家伙的伤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有把握吗？”
李惜阳非常肯定道，“没问题！”
子墨的伤比之前的大姐要轻上许多，棘手的地方无非就是膝盖伤。
刚才他已经仔细看过了，血管神经的鲜活度仍旧保持的很好，马上手术的话，是没问题的。
而且就算中途真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也不怕。
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67点医德，足够兑换一门准国医级手术技能了。
见李惜阳如此说，刘琦才彻底放下心来。
“对了小李，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申请吧，就是那个关于骨外伤血管神经吻合的深入研究项目。”
李惜阳点了点头，“记得！”
刘琦说，“那个项目申请我已经提交上去了，后续可能还要补交一些材料，不过眼下这台手术咱们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那个项目就有很大把握通过了。”
“另外，有件事情不知道张振华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
“当然，这个决定是我和张振华商量后一起决定的。”刘琦顿了顿道，“申请表上，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我和张振华，但主刀的位置我们填的是你的名字！”
李惜阳一愣，“刘主任，那您的意思是？”
刘琦呵呵一笑，“也就是说，这项目一旦通过，你就不用等到升主治就可以提前主刀了，而且会单独给你批一间手术室。”

第18章 髌骨环扎术
下午两点，术前准备一切就绪。
手术室里，除了刘琦和李惜阳外，还有另外两名骨外助手医生，以及一个麻醉医生。
陆子墨躺在坚硬冰冷的手术台上，突然没了之前的骄横。
“我……我不会死吧？”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澹澹道，“放心吧，骨科手术通常并不会危及到生命，最多就是……截肢！”
“啊？！”
陆子墨瞪大眼睛，指着李惜阳，“你……你不是答应我妈一定会把我腿治好的吗？”
李惜阳耸了耸肩，“小家伙，手术室里可不存在一定的说法，只要是手术，就有风险。”
“呜呜呜，你个大骗子，我要告诉我妈，我不要你们做手术了，我要回去，我要转院！！”
“行了小李，别吓他了。”
刘琦适时的开口，使得陆子墨一愣。
接着注意到李惜阳嘴角边的笑意，陆子墨顿时明白过来。
“好啊，你耍我是不是？”
“你等着，我一定告诉我爸妈，不让他们给你们捐款！”
“你威胁我？”李惜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陆子墨，你给我听清楚了，你爸妈答应的善款。不是给我的，也不是给我们医院的，是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病人的，是给那些和你一样腿断了，但是没钱做手术的。”
“他们也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儿女，如果没有这笔钱，你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吗？”
“如果你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你这腿我不治了！”
陆子墨被李惜阳突然的反应，整个人吓懵在那里。
就连刘琦也是十分意外的看着李惜阳，印象中这个小家伙性子温和谦逊，怎么这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李惜阳父母当年遭遇车祸，本来是可以救回来的，可就是因为没钱交手术费，被医院喂【资;源'群】：9？8？;0;2？。0'。5,8"5。;6收了。
所以李惜阳后来报考了医科大学，希望将来的自己能为更多看不起病的病人造福。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麻醉医生突然开口，“李医生说的没错，前段时间我还在城市早报上看到一条新闻，说的是乡下一位农户到山上砍柴，不幸被倒塌的大树砸断了双腿，后来那人因为没钱到医院手术，就自己在家里用砍柴刀把双腿砍掉了。”
“啊？”
“那……那得多疼啊！！”
陆子墨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有勇气把自己双腿砍掉。
边上的助手医生滴咕了一句，“还不是因为穷！”
刘琦叹息一声，“我在医院三十年，见到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
“咱们第一院还是好的，一直秉承着先手术再付费的原则，如果病人实在还不上，我们就想办法帮他们补医保，这要是换做其他医院，没钱交直接喂【资;源'群】：9？8？;0;2？。0'。5,8"5。;6收，你说这些病人能怎么办？”
“小家伙，天底下没人愿意当冤大头，你爸妈热衷做慈善，不是有钱没处花，是真的知道穷人没钱看病的苦啊！”
陆子墨低下了脑袋，“李医生，我错了，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见少年居然认识到错误，李惜阳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的腿我一定会治好，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手术结束，一定要给父母一个拥抱，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好，我答应你！”
陆子墨说，“其实我和他们吵架，闹离家出走，都是因为他们一直忙着工作，不陪我，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多注意到我，现在我知道我的爸妈有多伟大了，他们都是好人，我长大了也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做更多的好事，帮助更多的人。”
“不错不错！”边上的刘琦听得直点头。
没想到这断腿的手术还没开始，就先把这小子的混账病给治好了。
李惜阳也是十分欣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道，“手术马上就开始了，放心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
陆子墨重重点头。
【感受来自病人的信任，医德+2】
耳边传来熟悉的提示音，李惜阳微微一笑。
转过身来冲麻醉医生示意可以开始了，后者快速走上手术台，“鉴于病人的年纪还小，所以本次手术采用的是全麻。”
随着药剂的缓缓推注，陆子墨慢慢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麻醉结束！”
麻醉医生走下手术台。
刘琦站上主刀的位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对一下时间。”
李惜阳快速回道，“14:08分！”
“伤患生命体征呢？”
“体温36.8，呼吸19次/分，脉搏83次/分，血压118/79mmhg。”
“好，手术开始。”
刘琦主刀，负责右小腿断骨连接。
首先在右膝盖处做一长为5cm的纵行切口，暴露皮下组织，脂肪，筋膜和骨膜。
可随着术野越加清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部分软骨骨折，是右髌骨粉碎性伴位移骨折！！”
髌骨就是膝盖骨，也是人类全身最大的籽骨。
髌骨与股骨相关节，参与组成膝关节。
它集中股四头肌各方向的牵引力，再通过髌韧带止于胫骨结节，有效地完成股四头肌的伸膝动作。
眼下子墨的髌骨发生粉碎性伴位移骨折，这是术前检查的失误。
“没办法，手术必须立刻停止！”
以子墨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做髌骨部分切除，甚至是全切手术。
但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子墨的父母能接受的，搞不好还会惹出大麻烦。
“小李，我看咱们需要和陆太太好好沟通，尽快帮子墨办理转院吧！”
现在的情况太复杂，已经超出了刘琦可控的范围。
但李惜阳不甘心，他才刚答应子墨一定会把他治好的。
就在这时，大国名医系统再次上线。
宛如天籁一般回响在李惜阳耳畔。
【检测到宿主目前可能需要，髌骨环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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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级髌骨环扎术，10点医德可兑换】
【省医级髌骨环扎术，25点医德可兑换】
【准国医级髌骨环扎术，50点医德可兑换】
【国医级髌骨环扎术，100点医德可兑换】

第19章 刘琦的震惊
子墨的伤远比刘琦认为的严重，如果一定要保住他的腿，至少第一院还做不到。
刘琦叹息一声，“小李，你和我一起去跟陆太太解释一下吧。”
不仅两千万公益赞助泡汤了，估计这大客户也留不住了呀。
然而，“刘主任，我来接手吧！”
“嗯？”
刘琦一愣，然后就看见李惜阳竟然走到了主刀位置上。
“小李，你这是干什么？”
“病人已经上了手术台，而且我答应过一定会把他的腿治好。”李惜阳语气坚定。
“可是……”
不等刘琦继续说下去，李惜阳抬头道，“刘主任，髌骨骨折手术，不只有全切手术。”
刘琦皱眉，“难道你要用那个？”
临床上关于髌骨骨折手术一共有三种：部分切除手术，全部切除手术，以及髌骨固定手术。
“小李，子墨的髌骨呈粉碎性伴位移骨折，这是髌骨骨折中最严重的情况，你想用钢丝把它们拼接起来，根本不可能啊！”
《诸世大罗》
“钢丝也许做不到，但它可以。”
刘琦顺着李惜阳手指的方向去看，克氏针！
这时边上的一位助手医生疑惑开口，“克氏针是我们骨外常用的内固定材料，主要配合外固定锁钉，用来固定骨盆骨折、跟骨骨折等应急较大的骨折。”
“李医生，这患者是髌骨骨折，骨块这么小，怕是行不通吧！”
李惜阳摇头，“克氏针的规格一般固定在二十公分左右，直径在0.5-2毫米之间有不同的几种规格，只要术者操作正确，同样可以用于固定短小骨折，或撕脱骨折等应力不大的骨折固定。”
“真的吗？”
助手医生不确定的看向刘琦。
刘琦从未用过克氏针进行髌骨内固定，更从未听说过，他哪里知道真假。
沉默了几秒钟，刘琦认真的看着李惜阳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见李惜阳点头，刘琦刚刚沉下去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这一瞬，他突然明白那一日在手术台上，莫凯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李惜阳了。
这小子眼神清澈坚定，给人一种绝对的自信。
“好，那你便放手去做吧！”
“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实际上，以子墨现在的伤势，就算把他转到帝都医院，多半也无济于事了。
刘琦刚才的决定，只是不想惹上麻烦罢了。
但李惜阳刚才那句话让他重新意识到，身为一个医生该有的担当和责任。
病人信任他们，并且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他们又怎么能退缩呢？
见主任真的同意了，并且走到了一助的位置上。
两个助手医生直接疯了。
这要是一台手术失误，恐怕他们也逃不开干系啊！
可不等两人回过神来，手术已经开始了。
“准备吸引器！”
“清理关节腔！”
“完毕！”
“巾钳准备！”
“向上翻开皮瓣，探查骨折情况！”
“髌骨骨折块分离较大，两侧的关节囊和股四头肌扩张部的撕裂亦大。”
“将近、远两端骨折块拉开，显露并探查股骨前面。”
“完毕！”
“彻底清除关节内积血、骨碎屑以及骨折块间夹有的软组织。”
“完毕！”
“伸直膝关节，以松弛股四头肌，利用巾钳夹住骨折块牵拉对拢……”
“完毕！”
“好，现在开始髌骨环扎手术！”
“……”瞧着两人天衣无缝，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配合，两位助手医生彻底被镇住了。
然而刘琦却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
国内临床上最常用的髌骨内固定手术有两种。一种是钢丝内固定法，一种是粗线内贯穿法。
前者是用18-28号不锈钢丝，以粗圆针引导，紧贴髌骨缘在周围软组织内缝合一圈，然后将髌骨折复位，再慢慢把钢丝逐渐收紧、拧牢。
这方法比较简单，固定也较完善，是刘琦最擅长的一种髌骨内固定术。
但这种手术有明显的局限性，就是容易产生成角畸形，只适用于移位不太大的骨折，或者尚能复位的粉碎性骨折。
另一种粗线贯穿固定法，据刘琦所了解到的，这种方法是帝都骨外最擅长的手术。
这种手术，通常用2mm钻头，分别在近、远侧骨折块断面上各钻一隧道，然后8形穿过粗线。
最后用巾钳复位、拧紧粗线固定。
这种固定法直接、有力、比较牢靠，弥补了钢丝内固定法的不足，可以适用于移位较大的骨折。
但另外一个缺点，始终无法补足，就是针对严重的粉碎性骨折患者不可行。
李惜阳说他要用克氏针为患者骨折复位，刘琦不禁好奇到底是如何使用？
下一刻，就见李惜阳双手如蝴蝶穿花引线一般动了起来。
众人眼中，只见李惜阳用直径1.5mm的克氏针，自断骨折面的内、外侧钻入，沿髌骨纵轴，自骨折块的顶端钻出，再用同一克氏针从近折块向远折块折面的对应点钻入，沿髌骨纵轴自远折块的下端钻出。
用手摇钻调整克氏针，使两端在肌膜外面露出约3-5mm，针尾弯成钩状，然后用18-28号钢丝绕过两枚克氏针的后面，逐渐收紧拧牢……”
下一秒，原本破碎不堪的髌骨竟然完整出现了众人眼中。
两个助手医生看傻了眼，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在骨外待了两年，髌骨内固定手术也见了不少。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快的手法，而且丝毫不给人凌乱感。
难道他比咱们骨外所有医生都要强？
两个助手医生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刘琦心中的震惊比他们只多不少。
他们只看到了李惜阳的快，但刘琦却看到了每一块碎骨都被完美的复位。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块巨型且极其复杂的乐高拼图，被一瞬间拼成了。
多年前，他曾在帝都医院观摩过一场骨外圣手林胜音的髌骨内固定术，至今难忘。
而刚刚李惜阳的操作，竟然给他同一种震撼。
但这可能吗？
林胜音成名已久，是国内顶尖，甚至在世界上都享有盛誉的骨科圣手。
而李惜阳，他才多大啊！！

第20章 连环追尾
花费50点医德兑换了准国医级髌骨环扎术，李惜阳整个人都彻底沉浸在了手术中。
当手术完毕，才发现刘琦几人全都一副见鬼的样子盯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
刘琦回了回神，忙问道，“小李啊，你这髌骨环扎手术……”
不等刘琦说完，李惜阳就笑了笑，“我爱吃鸡脆骨！”
“啥？”
刘琦明显愣了一下。
这时边上的一位助手医生试探着问道，“李医生，你的意思是经常拿鸡脆骨练习内固定手术？”
见李惜阳点头，几人都是有些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心道鸡脆骨还能这么用？
不过，如果他真的连那么小的鸡脆骨都能缝合的话，倒也的确能解释病人的髌骨为什么能固定的如此完美了。
李惜阳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道，“这台手术并不复杂，其实就是在传统的钢丝环扎手术上，加了克氏针，弥补了小骨块难固定的缺陷。”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当钢丝拧紧时，应穿过克氏针的后侧并收紧。”
因为这样，克氏针会受到一定的压力，会促使骨折块互相靠拢，加速愈合。”
《诸世大罗》
一听李惜阳竟然毫不吝啬的分享他的手术操作，几人都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另外，决不可使纵行跨过骨折线的钢丝过分偏向侧方，这样会失去张力带固定的作用，当髌骨环扎完毕，一定要检查髌骨关节面是否完全对合，以及关节腔内无积血和碎骨。”
一切没问题了，才开始要修复四头肌扩张部，以及关节囊，要用丝线间断缝合……”
说话间，李惜阳已经完成了全部手术。
两位助手医生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惜阳。
刘琦更是满脸欣赏的点了点头。
之后，刘琦再次主刀进行了腿骨的修复手术。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五个小时才结束。
……
手术室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大步迎上，“刘主任，手术终于结束了，子墨现在怎么样了？”
李惜阳注意到在男子旁边站着陆太太，想来应该是子墨的爸爸了。
刘琦点了点头，“陆总，你就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
“太好了，太好了！”两夫妻顿时松了一口气。
“刘主任，真是谢谢你啊，不瞒你说，子墨的腿我先前托人到帝都打听了，都说保不住，还是刘主任厉害啊！”
刘琦摆了摆手，“陆总，你要谢就谢李医生吧，这次手术他才是主刀，我也就是打个副手！”
“哦？”
陆宇航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李惜阳身上。
先前他就听太太提起一位李医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第一院果然人才济济，不枉我和贵院合作这么多年！”
“李医生，谢谢你，你是小墨的恩人，也是我们两口子的恩人，以后有事你尽管来找我！”
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李惜阳。
李惜阳接过一看，宇航电力集团法人。
好像在哪里听过！
“陆先生，您不用谢我，子墨是病人，我是医生，这都是我该做的！”
陆宇航看李惜阳的眼神不禁更加满意了。
“不过陆先生陆太太，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医生，你说。”
李惜阳顿了一下道，“先前我和子墨聊了一下，他说自己之所以会和你们吵架，闹离家出走，都是为了让你们在意他，多陪陪他，所以……”
“老公！”陆太太一下绷不住了。
陆宇航搂着妻子，冲李惜阳重重点头道，“李医生，真的谢谢你，今天你要不说这些话，我根本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孩子到了叛逆期，故意和我们作对，唉！”
“现在回想起来，我每次答应陪他过周末都没有做到，总是忙啊忙啊的找借口！”
“这次事情发生后，我认真想过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李医生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一定多陪子墨。”
李惜阳暖心一笑，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看到家人和睦更幸福的事了。
……
之后陆宇航兑现承诺，和刘琦聊起了公益赞助的事情，李惜阳对这些也不懂，就先回了急诊科。
当回到休息室，王波和陈旭也刚好进来。
“哟，李医生这是才下手术？”
“嗯，去了趟骨外，刚回来！”
“骨外啊……”
王波和陈旭对视一眼，都是不由的撇少了撇嘴。
本来这二人与李惜阳的关系还行，可自从李惜阳被留院，并且得到莫凯的关照后，这两人的心里开始有了变化。
虽然三人都是住院医，但是王波和陈旭是博士学历，而且在帝都急诊做过两年，起点不一样，心态自然不一样。
以前他们与李惜阳关系不错，那是因为李惜阳不被看好，实习期一结束，就会被淘汰。
而现在，李惜阳不仅留院了，而且似乎还得到了重点培养，他们之间也就成了竞争关系。
本来王波和陈旭都跟着张振华，两人私下也是各种较劲，抢风头。
但张振华经常出差，急诊一切都听莫凯的，而莫凯似乎对两人并不感冒，每次手术都只带着李惜阳，现在更厉害了，连骨外的手术他也能参与了。
两人都暗自想着，一定又是莫凯给开的小灶。
“不行，咱们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
王波和陈旭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大家都是住院医，但因为王波和陈旭的丰富的履历，两人一转正就是资深住院医，再往上就是主治了。
而李惜阳只是初级住院医，凭什么和他们抢资源！
就在这时，休息室阀门被突然推开。
护士陈若着急道，“王医生，陈医生，你们快跟我呀，李医生也在啊！”
李惜阳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落在外面的急诊大厅里，一片混乱。
“陈护士，外面怎么了？”
“城西公路发生连环追尾，大量的伤者被送到了咱们这，现在外面已经忙不开了！”
“连环追尾？”王波一惊，“莫医生呢？”
陈若说，“车祸现场发现多名重大伤患，莫医生和其他主治都赶去现场了，莫医生临走前吩咐所有住院医留在急诊进行抢救工作！”
王波和陈旭对视一眼，“机会来了！”

第21章 缝合机器
急诊大厅里，此时已乱成了一锅粥。
有破了脑袋的，有伤了手臂的，还有眉骨裂开流了一脸血的。
一时间，李惜阳眼前闪过各种弹幕。
【皮肤：哎呀，我裂开了呀】
【筋膜：谁在扯我，骨肉分离了呀】
【肌肉：好虚弱，感觉力量在衰退】
【血管：发现破绽，必须立刻缝合】
【……】
一次涌入这么多伤患，即便在急诊也不多见。
王波以为李惜阳是被眼前场面给吓到了，得意一笑，“这都是小场面，我以前在帝都三院工作的时候，经常碰到比这还夸张的，一会你就跟着我，听我指挥！”
李惜阳点了点头，“好！”
见李惜阳如此配合，王波更得意了。
心道，有莫凯罩着你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轻松拿捏。
这时小护士张茜放下电话，从分诊台后面匆忙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急救中心来电话说一会儿还有很多伤患要送来。”
“什么？”
“还有？”
王波脸色变了变，然后快速道，“陈旭，你带两名住院医去1号处置室。”
“李惜阳，你跟我到2号处置室。”
“陈若张茜，你们立刻把伤患分成两拨给我们送进来。”
“好的王医生！”
……
两分钟后，第一波伤患被送进了处置室。
王波看了一眼，一共十个人。
“李医生，一人一半，没问题吧？”
“可以！”
见李惜阳竟然答应了，王波立刻点了五个伤者到他这来。
可边上的助手女护士不乐意了，小声埋怨道，“王医生挑的都是伤不重的，把棘手的都留给李医生，太过分了。”
李惜阳并不在意，快速道，“时间紧迫，开始吧！”
女护士点了点头。
她叫苏欣桐，是急诊科的护理组长。
护士岗位按职位高低，可划分为三个阶梯，护士长，护理组长，以及专科护士。
专科护士按工作内容分工，又有病房护士，手术室护士，供应室护士，门诊护士等。
像张茜陈若两人就是门诊护士。
苏欣桐和她们年轻差不多，但已经是护理组长了。
而且她本身还是手术室护士，所以业务能力这一块，也是非常好的。
“李医生，我来做清创，你负责缝合就好了！”
“外面还有很多人呢，你可不能把力气用完了呀！”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
王波这边同样有护士在帮他做清创，所有工作都在有序进行。
“哼，跟我斗！”
王波是故意在急诊医护人员面前打压李惜阳，为的是让众人搞清楚谁才是最出色的住院医。
不过这小子倒也还算识相嘛，没有抗议自己的安排。
王波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隔壁治疗台传来一道惊呼。
“呀，李医生，你已经缝合好了！！”
苏欣桐正在为第二个伤患做清创，李惜阳竟然已经把第一个患者的伤口缝合好了。
速度之快，把苏欣桐吓了一跳。
“李医生，为病人做缝合只求快可不行啊。”
王波向这边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露出一脸的不满。
可当他走近治疗台，目光落在患者伤口上时，突然一愣。
那位伤者瞧王波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慌了，“医生，咋了嘛，是不是这小医生给俺缝的有问题？”
苏欣桐也探过头去，打眼一瞧，“哎呀，李医生你这缝合的也太好了吧！”
伤口处每一个针脚都成相同的距离，仅从外观上看，就令人赏心悦目，更不存在假结之类的错误。
以苏欣桐这位手术室护士眼光来看，这个缝合绝对是完美的。
“缝合的这么快，又这么好，李医生你可真厉害啊！”苏欣桐一脸崇拜。
“真的吗？”
那伤者还是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王波。
王波回了回神，脸色带着尴尬的笑了笑，“不错，确实缝合的不错。”
伤者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李惜阳连连感谢。
【完成一例手外缝合，医德+1】
【收获同行的认可，医德+1】
【收获病人的感谢，医德+1】
3点医德入账，李惜阳心情大好。
看来这次的事故，足够他再攒上一项准国医级技能了。
当下也是向苏欣桐问道，“下一个清创好了吗？”
苏欣桐哭笑不得，“马上好，马上好。”
她做手术室护士也有几年了，真是头一次遇到缝合比清创还要快的医生。
很快，第二位伤患坐上治疗台，李惜阳再次做起了缝合。
苏欣桐则忙着去给下一个伤患做清创。
瞧两人一点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王波不由得恼火。
这时，旁边治疗台前的护士大声喊道，“王医生，第一个清创做好了，还缝合吗？”
王波一头黑线，“废话！”
“我跟你说，我缝合也是很快的，你赶紧做下一个清创！”
“哦！”
……
三个小时后。
“王医生，还继续吗？”
王波抬头看了看治疗台后面排起的长队，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心里暗骂，没看见老子都快忙不过来了吗，还他妈清创的这么快！
本来呢，他是卯足了劲要跟李惜阳比一比谁缝合的更快。但三个小时不间断地缝合，就是铁人也吃不消了。
瞧着助手护士还要继续做清创，王波吓得手一哆嗦，差点针都没拿稳。
赶紧喊道，“停停停，已经够了，够了，你先歇会儿！”
护士「哦」了一声道，“王医生，你这边要是不着急，我就去李医生那边帮忙了，欣桐姐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王波朝那边看了一眼，“得，去吧，去吧！”
他现在已经放弃了比较的念头！
整整三个小时里，这李惜阳简直就是个不知道累的缝合机器。
太他妈变态了。
……
“欣桐姐，我来帮你！”
“咦，你过来了王医生那边怎么办？”
“他啊，有的是病人要缝，暂时用不到我！”
小护士捂嘴偷笑，同时看向李惜阳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和崇拜。
小姑娘机灵着呢，自然看得出王波是在和李惜阳暗暗较劲，但这结果……实惨……
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她注意到李医生这边足足比王波医生多缝合了一倍的伤者。
太绝了！
“也好，你要不来的话，我也快忙不过来了。”苏欣桐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累的几乎要虚脱。
“李医生，要不歇会？”
李惜阳做完手上的病人，摇了摇头，“我不累，你要是累了就歇会，我可以自己做清创！”
“欣桐姐，你先歇会，我来帮李医生做清创！”
“行吧！”
苏欣桐是真的累了。
趁着小护士在做清创，李惜阳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次的车祸很严重吗？”
即便是连环追尾，也不至于这么多伤者吧。
苏欣桐说，“我刚才和病人打听了，他们很多人都是一个公司的，说是公司包了五辆大巴组织到千岛湖旅游的，三四百号人呢。”
李惜阳一惊，“这么多人？”
“不止呢，我听说他们还只是集团下面的一个分公司。”
就连边上做清创的小护士也好奇了起来，“欣桐姐，这到底是哪家公司啊？”
一间分公司就有三四百号人，这在运城绝对是大企业啊！
苏欣桐想了想，“好像是……宇航电力集团！”

第22章 超级缝合怪
李惜阳一怔，宇航电力？
这不是子墨父亲的公司吗。
也太巧了吧！
李惜阳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下一个缝合。
两个小时后，处置室里终于送走了最后一名伤患。
这时，旁边治疗台上传来抱怨声，“我不行了，可千万别再来病人了。”
苏欣桐笑着道，“王医生，急救中心虽然暂时不会往咱们这里送人了，但也要分情况。”
“情况，什么情况？？”
“您想啊，咱们第一院在运城，甚至整个兰市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离城西又很近，那些急救中心不送的普通伤患，也肯定会自己往这边来。”
“所以说，刚才是大部队，接下来还会陆陆续续有伤患进来的。”
苏欣桐在第一院急诊工作了四年，对于这种场面再熟悉不过了。
一听这话，王波立马感到一阵腰疼，“小苏，你赶紧通知分诊台，再有伤患进来，能转其他科的，就转过去，咱们这边根本忙不过来。”
苏欣桐点了点头，连续五个小时的清创缝合，已经严重超负荷了。
如果强撑下去，说不定造成什么医疗事故，那是对病人不负责。
可就在苏欣桐准备离开处置室时，李惜阳突然开口，“不用转科，再有病人进来，直接送到我这里。”
苏欣桐一愣，“李医生，你……你认真的？”
“当然！”
李惜阳点了点头。
既然是自动送到门的医德，又怎么能放走？
至于体力嘛……
不能说完全不累，只能说李惜阳的神经正处在极度亢奋中。
因为就在刚刚，系统声音响起，“提醒：检测到宿主的缝合技能临界突破，再完成50例缝合即可达到国医级水准。”
原来不只有医德能兑换高超的医术，大量的临床实践一样可以积累经验。
这让李惜阳突然意识到，自从有了系统的之后，他一直都在走捷径，其实医术最好的打磨途径，就是大量的临床实践。
苏欣桐可不知道李惜阳的真实想法，只是脸色羞红的小声滴咕着，“李医生的体力可真好啊！”
这话好巧不巧，正好被刚刚走到饮水机旁的王波听到。
王波低头瞅了瞅保温杯里的一颗颗大枸杞，心里彷佛有一万头尼玛先生奔腾而过。
算了，他愿意多做，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止。
不过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哼！
……
1号处置室。
送走房间里最后一位病人，陈旭和另外两个住院医已经完全累趴在治疗台上了。
又等了一会儿，没见新的病人进来，顿时长松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可是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外时，嗯？
什么情况？
隔壁2号处置室外竟然排起了长队。
正好房门打开，王波端着保温杯走了出来。
“老王，什么情况这是？”
王波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陈旭。
陈旭一听，“靠，这小子疯了？”
王波撇了撇嘴，“年轻人体力好啊！”
“屁，我看他就是在逞能，故意给咱们脸色。”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陈旭就急冲冲的推门走了进去。
可在边上看了一会儿，陈旭麻了。
一连五个病人，伤口位置不同，且深浅不一，换作是他缝合的话，怎么都要思量一下缝合的最好角度。
可李惜阳落针根本没有半点犹豫，而且先后竟然用了五种不同的缝合手法。
第一位伤患，伤在右小臂，伤口约10公分，李惜阳采用间断缝合。
这种缝合即便术后出现一根丝线的滑脱，仍然有较多的丝线对伤口起到保护作用。
而且即便切口下面出现了积液或脂肪液化，可以与两根丝线间进行撑开引流，既达到较好的引流效果，也避免了切口的全层裂开。
第二位伤患，伤口在颈部呈斜行，险些划过劲动脉，李惜阳采用的是连续缝合。
这种缝合，不仅速度快，能起到及时止血的效果，同时可避免较多的线头，引起患者排异反应。
第三位伤患，伤在腹部，再深两指就能看见腹膜了，属于比较严重的情况，李惜阳使用八字缝合，这种缝合法不仅简单牢靠，还可起到非常好的止血效果。
第四位和第五位伤患，一个伤在左肩，一个伤在右肩。
李惜阳对他们分别采用了锁边缝合，以及平行内翻缝合。
这两种缝合法不用留回头线，但是要与双线打结，是需要在助手的帮助下共同完成。
可李惜阳居然一个人就操作成功了！
最最令陈旭难以置信的是，这小子缝的也太快了吧。
那速度就好像已经缝合了几万，甚至十几万个病人。
但这可能吗，他才多大啊！
再看这些排长队的，哪里是什么病人，分明就是一条缝合流水线啊。
这小子真是研究生？？
陈旭彻底麻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李惜阳收线打结又结束了一个缝合。
这时，系统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恭喜宿主，您的缝合术已成功跻身国医级水准】
【目前排名：国内第11】
无形中，李惜阳感觉到自己对缝合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于是迫不及待道，“下一位！”
然而，“李医生，没有下一位了。”苏欣桐满头汗珠，气喘吁吁道。
“没了？”
李惜阳一愣，这屋子里都不是人吗？
可抬头仔细一看，嗯？
屋子里确实还站着不少人，但怎么都是急诊的医护人员啊？
原来在半个小时前，李惜阳「超级缝合怪」的称号在急诊科传开了。
除了还在手术室里的医生外，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赶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所有人都被李惜阳的缝合速度惊呆了。
不止，还有缝合质量，简直无可挑剔。
他们不禁在想，就是张主任亲自动手，也不见得有这么好吧。
再看李惜阳此刻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所有人都暗暗赞叹李惜阳专心工作的态度。
尤其那些个女护士们，一个个脸犯花痴。
突然发现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李惜阳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大厅里的紧急广播响起。
“抢救室准备，急救车5分钟后到达。”

第23章 抢救室争执
所有人集合在急诊大门外，5分钟后急救车到了。
“接车……”
王波一马当先，指挥起众人。
很快，一架平车上被运了下来。
众人一瞧，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平车上躺着一人，那人浑身是血，腹部还被拉开一道大口子。
急救中心跟车人员大声喊道，“哪位是责任医生？”
王波本想出头，但一瞧伤者那脸色，就跟死人没两样，顿时不敢吭声了。
今天在班的主治医生都去车祸现场了，就剩他们几个住院医。
见王波不说话，陈旭和另外两个住院医也装没听见。
见没人应声，急救中心的人有些恼了。
“病人什么情况？”
这时一道人声突然响起。
王波回头一瞧，竟是李惜阳。
这小子，真是什么风头都敢抢啊！
哼，你就等着倒霉吧。
以王波的经验，这病人麻烦着呢。
搞不好，就是一场医闹。
急救人员看了李惜阳一眼，有些面生。
不过此刻情况紧急，还是快速报告道，“病人车祸受伤，左腿开放性骨折，污染严重，身体多处外伤，已做简单止血处理，最致命的是上腹部被硬物拉开，显露部分脏器……”
王波等人听得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李惜阳皱眉问道，“是城西那边的车祸吗？怎么现在才送来？”
急救人员叹息一声，“车祸现场一片混乱，伤者是在车道外八米远的灌木丛里找到的，我们也是在收车之后两个小时才接到的电话。”
看来伤者是在车祸发生时被甩出了车道，搜救人员才没能再第一时间发现。
“联系家属了吗？”
“嗯，我们在附近找到了患者手机，已经通知他的父母了。”
“好！”
李惜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陈若道，“立刻抽取伤患抽静脉血，急查血常规，肾功能、血型、电解质，以及凝血功能。”
又对着张茜道，“你们去血库调4包代血浆，要快！”
“伤患出血严重，必须立刻输血。”
“好的李医生。”
交代完两人，李惜阳又对护理组长苏欣桐道，“将病人先送抢救室，连接监护仪并测量生命体征。”
“好！”
原本慌乱的众人，瞬间找到了节奏。
一切都在都在有序不紊的进行。
王波和陈旭对视一眼，脸色都是有些难看。
“李医生，咱们还不能单独给病人做手术，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李惜阳一脸平静道，“现在还不清楚伤患具体情况，未必能等到上手术。”
王波一愣，“那你还敢接手，万一真出个好歹，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惜阳抬头，“所以，你是让我喂【资;源'群】：9？8？;0;2？。0'。5,8"5。;6收？”
“你……”
王波哑口无言。
……
抢救室内。
“开始吸氧！”
“建第二静脉通路，300毫升林格氏液。”
“生理盐水10毫升，1路静推。”
病人情况十分危险，苏欣桐配合着李惜阳紧张的进行着抢救工作。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然后就看见门被打开，王波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跑了进来。
那女人一看见病床上年轻人，就大声哭喊道，“子诚，子诚，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好像是病人家属！”苏欣桐小声的在李惜阳身后说道。
李惜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女人说，“家属，我们正在抢救，您还是先去外面等吧。”
那女人依旧自顾的抱着病人一个劲的哭喊着。
这时女人的丈夫朝李惜阳走了过来，“你好，我叫陆宇文，是子诚的父亲，请问你就是子诚的医生吗？”
见李惜阳点头，那陆宇文眉头一皱，“这么年轻，简直胡闹！”
“算了，这里你不用管了，我已经联系了你们张主任，子诚的手术有他亲手做！”
这时边上的王波开口，“家属，我们张主任出差去了。”
陆宇文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以为我骗你们？”
“哼，你们第一院这些年不知道从我们宇航电力拿了多少钱，我现在就是让你们院长亲自过来做手术，他也得做！”
“宇航电力？”
王波一惊。
这可是在帝都都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啊。
同时王波心里暗爽，终于可以看见李惜阳吃瘪的样子了。
然而李惜阳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小苏，300毫升林格氏液。”
陆宇文大怒，“小子，你干什么？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
李惜阳头也未抬，澹澹道，“病人失血超过五个小时，血压心率都已经降到了最低值，再不立刻……”
话没说完，就被陆宇文打断，“我说了，张振华马上就到，我儿的手术有他亲手做！”
王波乐呵呵的看着好戏，苏欣桐站在一边也劝阻道，“李医生，还是算了吧！”
反正这是病人家属的意思，他们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可李惜阳耳边不断响起病人器官将要凋亡的声音。
【心脏：好虚弱，跳不动了】
【大脑：供养不足，快要窒息】
【肠管：小哥哥，你倒是快点啊，我真的要绷不住了呀】
李惜阳一咬牙，从苏欣桐手中夺过注射器。
陆宇文一把揪住李惜阳的衣领，“混账东西，你怎么敢……”
然而话没说完，就听抢救室外传来一道声音。
“让他做！”

第24章 飞刀
突然响起的人声，使得众人都是一怔。
顺着门外去看，只见一行人大步走了进来。
急诊主任张振华，骨外主任刘琦，行政科长魏亚东，还有几位第一院的重要骨干。
不过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位衣装革履的中年，而刚才说话的也是他。
“哥！”
突然陆宇文开口，众人又是一惊。
两人竟是这种关系，难道他就是宇航电力的老总？
难怪了，这么多医院大人物陪着。
“李医生这下闯祸了！”
一帮小护士都为李惜阳捏把汗。
王波则是暗自窃喜，总算能看到李惜阳吃瘪的样子了。
然而当陆宇航走到近前，却是对着陆宇文呵斥道，“谁让你在医院闹事的，还不给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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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宇文愣了愣，“不是哥，是这小子……”
“闭嘴！”
陆宇航又是一声呵斥，陆宇文赶忙撒开了李惜阳的衣领。
两兄弟父亲走的早，自小就是陆宇航在外面干苦力抚养弟弟长大。所以对自己这个兄长，陆宇文是又敬又怕。
“李医生，实在对不住，子诚是子墨的表哥，一切就交给你了！”
陆宇航这话一出，直接引爆全场。
“哥，你疯了，你怎么能把宇航交给……”
陆宇文还想再说，却被陆宇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而原本准备看热闹的王波更是惊掉了下巴。
这人绝对是宇航电力的老总。
可听他的意思，好像认识李惜阳，而且还非常信任。
麻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惜阳冲陆宇航点了点头，接着掀起病人的衣袖，准备给他做推注。
这时，“都没事做了吗？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张振华扫了众人一眼，一帮医护人员纷纷逃离现场。
当众人散去，张振华盯着李惜阳皱了皱眉道，“你还不走？”
李惜阳愣了一下，“我……”
“出去！”
张振华直接喝声打断。
刘琦本想开口维护一下李惜阳，但看了一眼张振华，又看了眼边上的魏亚东，顿时恍然。
于是冲李惜阳悄悄打了个眼色，李惜阳见状，只能离开了。
李惜阳离开后，陆宇航想说些什么。
但张振华道，“放心吧陆总，病人交给我，没事的！”
最终，陆宇航便也没再说什么。
……
很快，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王波和陈旭也跟了进去。
李惜阳则收到了停职三天的通报处分，原因是他和病人家属起冲突违反了急诊室规定。
休息室内，李惜阳一脸沮丧。
他确实和病人家属起了冲突。
可那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病人陷入危险？
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规则重要，李惜阳一时间分不清了。
这时休息室大门被推开，莫凯走了进来。
“好啊小子，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合着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休息啊！”
李惜阳翻了翻白眼，“我是被停职好吧，你以为我愿意啊！”
“什么停职，那是让你休息。”
显然莫凯已经听到了消息。
“行了小子，别发牢骚了，我这忙活了一天还没吃饭呢，走，一起去吃晚饭，今天我请客。”
也不管李惜阳答不答应，就被莫凯推出了急诊。
……
刘家兄弟土菜馆。
菜还没上桌，两人就先开了两瓶啤酒。
“我跟你说，他家炖大鹅是一绝，等会儿你好好尝尝！”
“好！”
李惜阳笑着和莫凯撞了撞酒杯，对于后者李惜阳始终是感激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一瓶啤酒下肚，莫凯放下酒杯道，“小子，想不想跟我去别的医院看看？”
李惜阳一愣，“你要跳槽？”
莫凯直接笑喷，“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这第一院的大急诊迟早是我莫凯的一亩三分地。”
我跳槽？疯了吧！”
李惜阳点头，也是。
“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跟我一起出去做飞刀！”
“飞刀！”
李惜阳惊了！
医院花钱请飞刀，这在行业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但能做飞刀的，那绝对得是行业里公认的高手，不仅要有技术，还要有一定的声望。
不然别人可不敢轻易请你开飞刀。
而他李惜阳，技术先不说，声望就更谈不上了。
莫凯一眼瞧出李惜阳的顾虑，笑着道，“对方其实找我很多次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做手术对助手医生的要求一向严格，不熟悉的用不惯，所以本来是打算喂【资;源'群】：9？8？;0;2？。0'。5,8"5。;6绝的。”
这不正好赶上你也闲着，干脆就带你一起过去，你做助手我放心。”
李惜阳哭笑不得。
什么别的助手用不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毛病啊？
莫凯尴尬的轻咳两声，“那什么，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其他医院的医生，对你来说都是人脉！”
“对了，这次飞刀的费用是1万块，事成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嘶，五千块钱呢。
比他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李惜阳心头感动。
“好，我跟你去！”

第25章 断肢再植
第二天一早，莫凯开车到了李惜阳的住处。
两人在路边摊随便对付了两口早饭，就出发了。
目的地，杭城第三人民医院。
车上，莫凯递给李惜阳一份资料，“病人的基本情况，你先了解一下。”
李惜阳打开资料大概翻了一下，两个胆囊病变，三个阑尾炎手术。
当下不由得疑惑道，“这样的小手术，对方医院做不了？”
莫凯笑了笑，“医院邀请飞刀的并不都是因为不能做，还有其它的一些情况，比如学习交流，比如结交人脉。”
“对咱们来说，只要钱给的够多都可以做。”
李惜阳点了点头。
这五个病人如果在第一院科室做的话，主刀提成绝对不超过一千，但开飞刀竟然能给到一万。
难怪那么多医生要「顶风作桉」。
一眼看穿李惜阳的心思，莫凯笑着道，“你小子，就且放宽心的跟我走就行了，飞刀的风险也只是概率性的，全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医生在飞来飞去的做飞刀。”
而真正有资格做飞刀的医生，都是各个医院的骨干，这帮人跳槽都要给医院赔上百万元。
如果有哪个医院以飞刀的名义将人开除，就和自己烧钱差不多。”
李惜阳心想确实，他还真没听说过界内有哪位医生是因为做飞刀被开除的。
“不过这话说回来，要不是那个魏亚东，老子这一趟的报酬最起码还要两番！”
李惜阳一愣，“第一院行政科长？”
莫凯冷哼一声，“提到他我就来气，本来以我的履历和实力，早就可以做上急诊副主任的位置，就是这个魏亚东一直压着不给通过。”
李惜阳不解，“为什么？”
莫凯解释道，“这个魏亚东和咱们主任不对付，经常针对咱们急诊，其实半年前主任就提出把我升副主任位置，魏亚东就拿着第一院职工升迁规定说事，说我年限不够，其实呢，过不过也就是院长一句话的事。
但魏亚东本事不小，院里的许多大项目都是他谈下来的，院长也不好驳他面子不是。所以我这副主任的位置也是迟迟没给定。”
“这次飞刀，我也就是以第一院的急诊主治医生身份，如果是副主任，那身价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这样么……”李惜阳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一幕。
当时魏亚东也在场，难道主任那么做……
“主任也是为了你好！”
莫凯一眼就看出李惜阳心中所想。
“你现在还是住院医，没有独立上手术的资格。若是我在场，至少可以说你是我的助手。但只有你自己的时候，千万别太冒进。否则有些人的一个小报告就可能让你丢了饭碗。”
“明白了！”
李惜阳认真的点了点头。
仔细回想过去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受到莫凯和刘主任的关照。
同时因为有系统的存在，让他少了许多敬畏之心。
不知不觉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傲气。
可职场这个大环境，人心难测。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锋芒太盛。
……
两个小时后，车子顺利抵达杭城。
莫凯一边切换导航，一边道，“手术都安排在下午，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杭城大学医院。
李惜阳有些不解，“这里是？”
莫凯笑了笑，“这里的副院长是博士时期的导师，一会儿他刚好有台手术，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惜阳心头感动，知道莫凯这是在为自己拓宽人脉。
“莫医生，谢谢！”
“行了你小子，少和我肉麻！”
莫凯轻车熟路，带着李惜阳很快就到了手术室。
换上手术服，副院长李景亮已经等在里面了。
“小莫啊，好久不见！”
“老师！”
莫凯恭恭敬敬的问候。
李景亮五十多岁，笑起来一脸慈祥，他指了指李惜阳道，“小莫，这位就是你在电话里和我提到的小李吧？”
“副院长好！”
李惜阳赶忙礼貌的打招呼。
李景亮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姓李，我也姓李，咱们还是本家呢。”
李惜阳有些意外，对方堂堂副院长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
虽然杭城大学医院比不上他们第一院，但在兰省也是能排进前十的。
而且听莫凯说，李副院长是断指再植方面的专家，就是帝都那边也非常认可。
没想到如此和善，不禁让李惜阳倍生好感。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手术开始。
莫凯和李惜阳只作为观摩，所以站在学习的位置上。
病人是位军人，训练的时候右手食指末节被离断。
很快，麻醉医生走下手术台，李景亮快速道，“一助准备，现在开始断指清创。”
“无菌肥皂液！”
“软刷！”
“生理盐水！”
“断面反复冲洗三次。”
“皮肤消毒！”
“递碘酊，乙醇。”
“小碗浸洗指体断面。”
“显微镜，微剪。”
“眼科小圆针，3-0#丝线。”
“……”手术进程很快，所有操作如行云流水，给李惜阳一种视觉盛宴般的享受。
就当李惜阳沉浸其中时，系统声音响起。
“鉴定完毕，宿主当前观摩手术为省医之上水准”
省医之上？
也就是说接近准国医水准了。
李惜阳点了点头，李副院长不愧是断肢再植方面的专家。
很快，断指清创完毕，并且指动脉、静脉、神经，以及屈指肌腱，也全部用3-0#丝线贯穿做了标记。
接下来就是远近端的吻合了。
就在这时，李惜阳面前突然跳出一个弹框，不由得突然发出了一道惊咦。
与此同时，李景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包括两位助手医生以及小护士也都疑惑的看了过来。
莫凯一脸尴尬，悄悄戳了戳李惜阳。
李景亮冲莫凯抬了抬手，“无妨……”
然后看向李惜阳问道，“小李啊，你是觉得哪个操作有问题吗？”
这话一出，莫凯嘴角抽了抽。
边上的助手医生和小护士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景亮是谁，界内公认的断肢再植专家。
他一个小医生懂什么。
然而，李惜阳一脸严肃道，“我认为患者腋下正中神经有撕裂的迹象，应该立刻吻合。”

第26章 欣赏
李惜阳说完，整个手术室死一般的沉静。
两个助手医生瞪大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李惜阳。
李院长就是那么客气一句，你还真敢说啊。
还腋下正中神经，你咋不说脑袋里有肿瘤呢？
他们在给病人做右手食指再植手术，怎么就扯到腋下去了。
然而李景亮盯着病人的右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头对着小护士道，“把病人的核磁共振拿过来。”
小护士赶忙去找。
莫凯小声问道，“你确定没弄错？”
李惜阳点了点头。
是正中神经告诉他的，又怎么可能有假？
不一会，小护士找到病人的核磁共振，并递给了李景亮。
李景亮将光片举到无影灯下，看了片刻之后，突然童孔一缩。
不是很明显，但病人腋下确实有异常。
“小李，你怎么能确定是正中神经撕裂？”
李惜阳早已想好说词，所以并不慌乱。
指着病人的右手道，“在刚才的手术过程中，我注意到病人的中指和拇指有抽搐现象。”
李景亮一惊，“是我大意了！”
边上的两个助手医生则懵了一脸，“院长，这什么意思啊？”
这时莫凯开口道，“正中神经是在腋部由臂丛外侧束与内侧束共同形成的一脉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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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臂部沿肱二头肌内行走，降至肘窝后，穿旋前圆肌二头之间行于前臂正中指浅、深屈肌之间达腕管，穿掌腱膜深面至手掌，分成数支指掌侧总神经。”
“而正中神经若是受到损伤，拇指、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近中指侧会有麻木，同时伴随抽搐现象。”
“李医生应该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推测出病人正中神经受损。”
两位助手医生扯了扯嘴角，“这也行？”
李惜阳没理会二人，而是对着李景亮道，“病人正中神经撕裂，如果先做手指神经吻合的话，搞不好会发生指神经抽脱，会严重影响病人术后指功能恢复，所以我建议先行修复正中神经。”
“小李说的没错！”
李景亮果断在病人腋下划开一道切口。
果然，正中神经撕裂！
两位助手医生对视一眼，都感到难以置信。
只是看一眼，就判断出病人正中神经撕裂，这是人体CT机吗？
李景亮很快便将正中神经缝合，断指再植手术继续。
这一次，李景亮刻意将操作放慢，让李惜阳看的更仔细。
手术的同时还不忘给李惜阳讲解断肢再植的注意事项。
“断指续接时，要先固定骨与关节，然后依次是肌腱修复，指静脉吻合，指神经吻合，最后才是指动脉。”
骨关节的固定，要利用到克氏针，不锈钢丝，弯血管钳，以及持针钳，整个过程和髌骨环扎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指肌腱，又分伸指肌腱和屈指肌腱。
修复伸指肌腱，则应按不同离断平面而行修复：
修复屈指肌腱，主要修复屈指深肌腱。
吻合指背静脉时，要先用血管夹夹闭血管，吻合后，开放血管夹，观察静脉充盈情况。
吻合指神经时，要将是掌侧朝上，并且调试指神经张力。
吻合指动脉时，要用平头针插入近端血管，递肝素生理盐水冲入，防止血管痉挛。
最后就是掌侧皮肤的修复……
一个小时后，手术在李景亮的讲解中完美结束。
李惜阳感激的向李景亮躬身一礼，这台手术让他收获良多。
……
出了手术室。
李景亮朝莫凯打趣道，“你小子，还没升主任啊！”
莫凯嘿嘿一笑，“医院有规定，我工龄还差点。”
“什么狗屁规定，规定是用来限制一般人的，对于有天分的人才，我院从来都是不拘一格，当初让你跟着我，你非跑到运城去。”
“怎么样，要不要回来继续跟我，只要你来，直接升主任，正的！”
李惜阳暗暗咋舌，看来李院长非常看重莫医生。
莫凯揉了揉鼻子，“老师，这小子可都听着呢，你别给徒弟挖坑啊！”
李景亮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傻，你带他一起火来不就行了。”
“这小子，我喜欢的很呐。”
莫凯翻了翻白眼，“合着您在这等着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跟您说，我走了不打紧，要是把这小子也给拐跑了，我们主任非得扒我一层皮不可！”
李惜阳苦笑，哪有那么夸张。
以莫凯在第一院急诊的地位，就是一百个自己加起来也比不上。
然而李景亮眉头一挑，“如果是张振华嘛，倒也不是没可能。”
张振华的名头在界内可不小，以他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走眼。
“不过你们就真的不考虑来我这？”
“虽然我院的综合实力比不上第一院，但是我在手外的声望……”
不等李景亮说完，莫凯拉着李惜阳就跑没影了。
“老师，我们下次再来拜访您……”

第27章 腹腔镜
杭城第三人民医院。
普外副主任刘国伟亲自准备好了手术室，又把新买来的腹腔镜设备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这一次的手术，他专门邀请了运城第一院的莫凯。
莫凯虽然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但在业内的名声却不小，自出道以来就一直顶着天才医生的头衔。
之前他多次邀请，但都被对方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了，这次莫凯终于答应来了，可把刘国伟激动的不轻。
倒不是说这次的手术有多棘手，而是刘国伟现在在普外的位置极为尴尬。
上个月，普外主任张世雄退休了，按理说副主任刘国伟资历够，工龄够，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接任普外正主任的位置。
但前段时间突然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急诊副主任彭涛会空降普外顶替主任的位置。
这可把刘国伟急坏了。
彭涛也是第三院的老人，关键手术能力比刘国伟强上很多，两者一比，刘国伟虚了。
刘国伟这些年在普外一直过得不如意。虽说站着普外副主任的位置，但没多少人真的服他。因为他上位靠的不是手术，而是发表了几篇不错的论文。
在国内医疗行业，光有手术能力还不行，想不断往上走，论文才是硬条件。
所以这些年刘国伟也是凭着论文走到了副主任的位置。
但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论文始终不如临床实操有说服力。
所以私下里大家都说他走捷径。
尤其在老院长卸任后，新院长似乎更看重手术能力。
所以他在医院的地位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但这次是他最好，也极可能是最后的升迁机会。所以刘国伟就自掏腰包多次邀请莫凯过来开飞刀。
要知道杭城第三院在杭城的地位十分尴尬，上面有两院压着，下面还有许多其他医院追着，如果能请到兰省第一院的专家做客，那对第三院的名声绝对是最好的宣传。
那么院领导也一定会对他升迁之路重新考虑。
所以这一次的手术对他影响极大。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刘国伟亲自到院门口迎接。
……
下午一点半，莫凯的车停在了杭城第三院大门口。
刚一下车，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笑呵呵的迎上。
“莫医生，总算把你给等来了啊！”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哦，您就是刘主任吧！”
“幸会幸会！”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就来到了普外会议室。
“莫医生，您是第一院的专家，这次懵请到您来飞刀，是我院得荣幸，也是病人的福气啊！”
莫凯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
转过头来指了指李惜阳，对刘国伟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小李，今天的三台阑尾炎手术就让他做吧！”
刘国伟一愣。
“这……恐怕不太好吧！”
看李惜阳的样子，比他们科室实习生还年轻。
莫凯笑着道，“刘主任，你别看我这学生年轻，做手术可厉害着呢。”
“那是那是，莫专家的学生，那一定是高材生！”
刘国伟干笑着附和着。
但心里却是充满了怀疑。
“放心吧，那两个胆囊病变患者我会亲自做。”
“好好好！”
刘国伟这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这次的五个病人里，最难搞的就是两个胆囊病变患者，莫凯既然答应亲自出手，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至于阑尾炎手术，都是普外最常见的疾病。
这莫凯说让学生去做阑尾炎手术，恐怕只是一种推脱的说词。
大概是瞧不上这种小手术，觉得掉价，所以才把学生给推了出来。
行吧，大不了自己出手给做了。
只是……
两个胆囊手术就花了他1万块钱，心疼啊！
临出会议室前，莫凯又补了一句，“刘主任，您可以先试试我这学生的手艺，如果觉得好使，以后可以常联系，新人嘛，价格便宜！”
李惜阳看了莫凯一眼，心道这就开始给自己找活了？
刘国伟干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
心里却滴咕着，“真当我是冤大头啊！”
……
半个小时后，莫凯进了一号手术室，李惜阳则跟着刘国伟进了二号手术室。
一进手术室，刘国伟就站在了主刀的位置上。
李惜阳先是一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这是不信任自己啊。
也不多说什么，李惜阳自觉的走到了助手的位置上。
见状，刘国伟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用过腹腔镜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
阑尾炎手术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却是高发疾病。
过去常采用开腹手术，近几年国内慢慢引进腹腔技术。
腹腔镜技术具有疼痛轻，术后恢复快的特点。
实习期间，李惜阳也接受过培训，只不过一直没有独立使用的机会。
见第一院的医生也不都是天才嘛，便笑呵呵道，“这个腹腔镜手术嘛，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待会儿你认真看。”
“好！”
对于李惜阳来说，每一个医生身上都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李惜阳谦逊的态度吧，刘国伟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一边准备仪器，一边道，“虽然腹腔镜技术在慢慢普及，但价格上却比开腹手术贵上不少。对于很多普通家庭来说，开腹手术依旧是第一选择。”
“咱们这台手术的病人呢，是开公司的，家里不差钱，所以就用腹腔镜给他做。”
李惜阳点了点头。
阑尾炎手术虽然不大，但却是急诊科创收最大的手术之一。
很快手术开始了。
病人平卧位，气插全麻，置下肢气压带，消毒铺巾……
起步还算顺利。
接着刘国伟在病人脐上作弧行小切口，“纱布……”
“十一号刀。”
“气腹针……”
李惜阳站在一助的位置上，无比默契的配合着。
整个过程，刘国伟感觉自己的操作十分顺利。
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练习腹腔镜都要顺利。
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最颤长的手术领域。
“哈哈，腹腔镜手术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
但在下一刻，当刘国伟的目光透过显微镜落在病人腹腔内时，他的笑容陡然凝固了……

第28章 刘国伟的震惊
与此同时，李惜阳也注意到了刘国伟的神情变化，于是问道，“怎么了刘主任？”
刘国伟先是一慌，然后轻咳两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说着就继续操作起了腹腔镜，不过看后者手上动作犹犹豫豫，明显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就在李惜阳疑惑时，面前虚拟光屏突然跳出。
【小肠：什么鬼东西啊，莫挨老子】
【大网膜：你个老六，拉我大腰子了】
【膀胱：嘿嘿嘿，哥们，阑尾在那边呢】
【阑尾：鸭梨好大，好虚弱】
嗯？
看清器官的对话，李惜阳眉头一皱。
快速走到手术台另一侧，拿起病人的CT光片。
无影灯下一扫，李惜阳脸色变了。
“刘主任快住手！”
刘国伟本就手忙脚乱，心烦气躁，突然听见李惜阳的喊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子，手术室里你鬼叫什么？影响到手术，你负责啊！”
李惜阳快速道，“病人有早起隐匿疝气，不能用腹腔镜啊。”
刘国伟一愣，“原来是疝气么，难怪了！”
疝气有三种，脑疝，胸疝，腹壁疝，其中以腹壁疝最为常见。
是由腹腔内组织薄弱、缺损，或异常的腹腔内压力增高所导致，通常会出现腹腔内器官或器官的一部分离开正常解剖位置。
病人此刻就是这种情况，小肠，大网膜，膀胱，阑尾，皆脱离了原本的位置。
这才使得刘国伟先前的切口，不能精准递刀到阑尾的位置。
不过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病人有疝气的？
注意到李惜阳手上的CT片，刘国伟明显一愣。
只凭一张光片就能看出来？
那可是早起隐匿疝气啊！
腹壁疝又分多种，有裂孔疝，脐疝，腹股沟疝等。
每一种的诊断，又对应不同的检查方式。
但大体上都要经过腹腔内造影、超声，以及病人血常规、血生化，以及凝血检查。
检测病人白细胞、中性粒细胞数量是否增多，水、电解质含量是否紊乱……
基于以上数据，才能精准的判断病人疝气的具体情况。
然而病人被送来时，众人也只当是阑尾炎发作，根本不会往疝气方面想。
但这小子竟然只凭一张CT片就判断出疝气。
也太夸张了吧……
李惜阳并不知道刘国伟在一瞬间竟然想了那么多，但现在继续腹腔镜显然是不可行了。
“刘主任，病人现在的情况只能开腹了。”
“开腹？”
刘国伟连连摇头，“那可不行，病人特别交代，一定要最小的伤口，不能留疤。”
这人不差钱，就是冲着腹腔镜来的，光手术费就掏了两万块，这可是大单子。
《大明第一臣》
【满足病患需求，是为苍生大医】
【兑换商店即刻开启，宿主将有以下几种选择】
【市医级腹腔镜技术，10点医德可兑换】
【省医级腹腔镜技术，25点医德可兑换】
【准国医级腹腔镜技术，50点医德可兑换】
【国医级腹腔镜技术，100点医德可兑换】
腹腔镜技术么……
李惜阳犹豫了一下，直接选择了100点兑换。
因为病人的情况复杂，他不确定准国医级是否有用。
“怎么办，怎么办……”
刘国伟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心想，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交给急诊的彭涛了。
那家伙毕竟是第三院里第一个掌握腹腔镜技术的，而且临床经验确实比自己强。
只是在这个关头，两人又都是普外主任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示弱，那他今后怕是在第三院再也抬不起头了。
可是病人又不能不救……
就在他纠结不决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我来吧！”
“啊？”
刘国伟愣神的功夫，李惜阳已经站在了主刀的位置上。
“小子，别乱来！”
刘国伟赶忙要去阻止，可接着就被显微摄像头传来的画面惊呆了。
腹腔内，李惜阳透过仪器精准递刀，如抽丝剥茧一般，快速游离着移位的大网膜。
无损钳分离脓苔、浆膜……
两分钟后，阑尾及系膜就完整的暴露在了术野中。
无损钳紧贴根部穿过系膜……
带入七号丝线……
结扎系膜……
超声刀准备，凝断系膜……
系膜装袋，开始包埋残端……
2-0缝针盲肠内侧开始……
阑尾残端推进肠腔，收紧荷包……
撤出腹腔镜及标本，开始缝合切口……
刘国伟张大着嘴巴，整个人呆愣的站在那里，激荡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这年轻人究竟怎么做到的……”
在完全没有术野的情况下，精准判断出阑尾的位置。
那递刀的手法，以及组织游离的速度……
就是彭涛来了，也做不到吧！！
不对，刘国伟记得电脑里拷贝的普外圣手苏明旺先生，亲手示范的腹腔镜手术表演视频。
似乎也就这样吧！！

第29章 比肩国医
打结，收线，手术完成！
刘国伟木木的张了张嘴，“小李啊，你……不是说没用过腹腔镜吗？”
李惜阳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第一次尝试。”
“呵呵！”
刘国伟咧了咧嘴，心道，闹呢！
第一次能有这个水平？
“小李，你可真幽默！”
李惜阳笑了笑，没过多解释。
刘国伟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小李，要不剩下的两台手术你也一起做了？”
“可以！”
本来这三台手术就是飞刀里谈好的，李惜阳自然不会喂【资;源'群】：9？8？;0;2？。0'。5,8"5。;6绝。
见李惜阳爽快的答应，刘国伟激动极了。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很多细节都没仔细看，这可是学习的好机会啊！
很快，又一名阑尾炎病人被推上了手术台。
李惜阳看了眼病人报告单，发现阑尾局部炎症不重、组织粘连也不紧密，十分适合腹腔镜手术。
那么开始吧！
麻醉医生准备，采用连续硬膜麻醉。
五分钟后，麻醉完毕！
患者头低仰卧位，身子稍向左侧倾斜。
腹腔镜手术有三种：单孔法，双孔法，以及三孔法。
其中国内最普及的是三孔法。
首先在脐上作弧行小切口，命名为A孔，A孔放置气腹针！
然后在脐右侧腹直肌外缘刺入10mm Trocar，命名为B孔，B孔放置抓钳！
再在耻骨联合上方5cm处刺入5mm Trocar，命名为C孔，C孔放置分离器钳，超声刀！
操作时，首先从A孔递送气腹针，穿刺入腹腔，充入15 mmHg二氧化碳气体，建立人工气腹。
人工气腹完成，接着拔出气腹针，插入腹腔镜。
腹腔镜内视下，可环视腹腔，探查有无副损伤及阑尾周围情况。
接着将患者改头高脚低左侧卧位，经B孔放入抓钳，找到阑尾，并将之轻轻提起。
然后从C孔放入超声刀，分离解剖阑尾系膜，流离阑尾动脉。
当流离阑尾至跟部，距回盲部0.5cm处，用超声刀电凝并截断阑尾。
接着用腹腔镜病理袋，将阑尾完全包裹后，按无菌操作取出。
取出阑尾后，腹腔冲洗，检查腹腔内无出血……
检查无出血，递吸引器冲洗腹腔，吸出冲洗液……
酒精擦皮，用4-0可吸收缝合线各切口……
手术结束，刘国伟抬头看了眼时间。
什么？
8分钟！！
没记错的话，普外圣手孙明旺最快的手术记录也是8分钟！
天呐，这小子在腹腔镜技术领域上的造诣，竟然可以比肩国医圣手！！
没有任何意外的，第三台阑尾炎手术也是在8分钟结束。
刘国伟彻底麻了。
……
出了手术室，刘国伟整个人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再也不叫小李了，张口李专家，闭口李老师。
叫的得李惜阳浑身不自在。
“刘主任，您还是叫我小李吧，我听着习惯。”
刘国伟非常欣赏李惜阳谦逊的态度，有才华却不自傲。
于是笑着道，“那我还是叫你李医生吧。”
“也行！”
李惜阳点了点头，只要不再叫什么专家老师的就行了。
“对了李医生，你这腹腔镜技术到底在哪里学的呀？”
李惜阳一听，终于到正题上了，不过也不慌乱，随口道，“急诊科室有专业的岗前培训。”
“岗前培训？”
刘国伟翻了翻白眼，哪家医院没有岗前培训啊，怎么不见他们第三院出个这么厉害的家伙？
李惜阳咧嘴一笑，“我爱吃鸡骨架！”
“鸡骨架？”
刘国伟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你是说，你都是用鸡练习腹腔镜？”
李惜阳点了点头，“是的！”
好家伙，用鸡练习腹腔镜。
刘国伟在想，难道用鸡练习会有特别的效果？
他已经开始琢磨着，等下班了一定要到菜市场买两只鸡回来练练手。
“刘主任，刘主任！”
就在这时，一个小护士着急的跑了过来。
刘国伟脸一黑，“手术室外大呼小叫想什么样子，没看到我正和第一院的专家在讨论事情吗？”
“专家？”
小护士往左右两边看了看。
见这里只有刘国伟和李惜阳。
小护士不禁纳闷，“刘主任说的专家该不会是他吧，这……这也太年轻了吧！”
“行了，行了，赶紧说什么事。”刘国伟不耐烦道。
“哦，对了对了！”小护士神经有些大条，突然拍着脑袋道，“刘主任，刚才急诊那边转过来一个阑尾炎患者，情况紧急，需要咱们马上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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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转过来的？”
刘国伟一脸问号。
要知道阑尾炎手术可是他们第三院创收的大头。
整个三院，只有急诊，普外，以及消化科能做阑尾炎手术。
而阑尾炎患者通常是急性发作，所以大部分都被急诊科收下了。
从来都是其他科室往急诊送阑尾炎病人，还没听说急诊往外送的。
“到底什么情况，这病人之前谁负责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护士摇了摇头道，“不过病人是彭主任送来的，指名要刘主任您亲自做，说您腹腔镜技术是咱们第三院最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护士眼神里也是充满了不信的。
毕竟刘国伟纸上谈兵，这在普外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而彭主任的腹腔镜技术，是得到过院长亲自认可的。
“彭涛！”
刘国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显然这个彭涛是故意要让他难看。
先将他捧得很高，然后再让他在全院人面前丢脸，这样一来就没人跟他争普外正主任的位子了。
“彭涛啊彭涛，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嘛……
当刘国伟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惜阳身上时，脸上露出得意。
“李医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30章 手术直播
十分钟后，李惜阳换上手术服再次走进手术室。
经过小护士的介绍，两名普外的助手医生都好奇的打量起了他这个所谓的「专家」！
实际上刘国伟在过去也时常会邀请一些别院的熟手过来开飞刀，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专家……
所以，包括小护士在内的三人，心里都带着疑惑。
李惜阳只是冲着几人简单了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拿起挂在手术台前的病人报告。
大概扫了一眼，李惜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妊娠22周突发急性阑尾炎！
“混蛋，简直乱来！”
李惜阳低骂一声，将小护士和助手医生都吓了一跳。
“李医生，怎么了？”
李惜阳勐地转头质问道，“妊娠期急性阑尾炎，应与产科协调制定手术期处理和用药方桉，予以镇静和抑制子宫收缩等保胎治疗，怎么能随便推上手术台？？”
“这些常识你们都不知道吗？”
“还是说第三院已经无法无天到敢拿人命开玩笑了？！”
李惜阳一向温和，这是他极罕见的发火。
实在是太愤怒了。
病人现在这种状况，随便一个小意外都可能导致流产。
小护士被吓到了，慌乱道，“我……我不知道啊，是急诊那边送过来的病人。”
急诊给普外送阑尾炎病人？
李惜阳微微皱眉。
不过想到刘国伟刚才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应该是两个科室有过节。
可就算有天大的过节，也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吧！！
“李医生，我这就去给产科打电话！”
旁边的助手医生也慌了，搞不好就是一场医闹，他们也都有连带责任。
李惜阳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麻醉已经开始，现在不立刻摘除坏死阑尾的话，不光婴儿，就连大人也难保。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李惜阳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胃管、导尿管准备！”
“手术开始！”
……
与此同时，杭城第三院的会议室内，各科室骨干齐聚一堂。
急诊副主任彭涛站在大屏前笑盈盈的说着，“各位同仁，想必大家一定很清楚阑尾炎手术一直是咱们三院的创收大头。”
“而这几年，随着腹腔镜技术的引进，越来越多的阑尾炎病人追求这种小伤口，快恢复的手术方式，咱们第三院呢，也算是紧跟时代的步伐了。”
“不光急诊，就连消化科和普外都在积极学习腹腔镜技术。”
“尤其是普外，咱们的刘国伟副主任，那可是一人当先，一口气就买了5台腹腔镜呢。”
“呵呵，比我们急诊还多两台。”
“不过嘛，能者多劳，想必刘国伟副主任的腹腔镜手术已经到了非常高的水准。所以这次特别邀请各位同仁一起观摩刘副主任的手术，大家一起学习学习。”
彭涛说完，众人脸色各异。
学习刘国伟的手术？
啥情况？
整个第三院谁不知道那货就是靠着几篇高分论文走到现在位置的！
这彭涛到底在搞什么？
不是纯纯浪费大家时间吗？
见在座的众人越发躁动，彭涛心头越是得意。
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特别组织了这场手术直播会意，就是为了让刘国伟在全院同事面前丢脸。
看他凭什么和自己争主任的位置？
最好是将他彻底击垮，再也没脸待在第三院。
就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院长傅青说话了。
“彭副主任，你搞这么一场手术直播，刘国伟知道吗？”
傅青是第三院新任院长，虽然他也不是特别满意刘国伟。
另外，这次普外正主任的竞争，之所以会有彭涛的意外加入，也是傅青的意思。
但后者今天整这一出，却是让傅青很反感。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支撑彭涛，那是因为傅青认为刘国伟手术能力确实不行，远不够主任医生的资格。
一旦让他坐上了普外主任，底下的医护人员少不了闲话，这对科室的团结不利。
傅青的考虑完全是从科室、从医院的角度出发，并没有夹带个人情感。
而且抛开手术能力这一点不谈，刘国伟其它方面傅青还是非常认可的。
就比如这几年，第三院的名声越来越响，收入也越来越多，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刘国伟的功劳。
刘国伟凭借着高分论文，多次被邀请出席国内各大医生协会、论坛，以及讲座。
在这个过程中，他结交了许多大医院的名人。
论人脉，刘国伟绝对是三院第一人。
这也间接给第三院做了一波免费宣传，让更多人知道了他们第三院。
而且他虽然手术能力不行，但他请的飞刀可都各大医院的专家，病患满意了，口碑和收入自然越来越好。
这也让许多病患慕名而来。
刘国伟的贡献，傅青不可能看不见。
傅青原本的打算是，由彭涛坐普外正主任，刘国伟则会被转到一个更重要的位置。
可能手术不适合他，但是医院的管理和发展，这家伙绝对是一把好手。
但现在彭涛这么一搞，等会儿刘国伟成了全院的笑话，后者恐怕不可能再留在第三院了。
想到这，傅青的阴沉了起来。
彭涛还不自知的笑呵呵道，“院长您放心，病人是我特别挑选之后送过去的，而且已经给刘副主任打过招呼了。”
“哦？”傅青眉头一挑，“那他怎么说？”
“他啊，他……他说……”
不等彭涛把话说完，会议室大门就被勐地撞开了。
“彭涛，你个混蛋，你是诚心害老子啊！！”

第31章 病人搞错了
突如其来的骂声，使得会议室内众人都是一怔。
转头去看，只见刘国伟大步走了进来。
“刘国伟，你发什么疯？！”
彭涛在三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头一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
“老子今天不仅发疯，我还要打你丫的！”
瞧刘国伟真要冲上来，众人赶紧上前拦住。
“刘副主任，有什么话好好说！”
“对对对，先冷静！”
“大家同事一场，完全没必要啊！”
“是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千万别冲动。”
“……”就当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劝阻的时候，有人突然指着手术直播大屏幕喊道，“不对啊，刘副主任在这，那手术室里的是谁啊？”
彭涛也是一愣，然后呵呵的笑道，“不愧是咱们刘副主任，一台小小的阑尾炎手术也请飞刀，可真有你的。”
“不行就早说嘛，白耽误工夫！”
众人也是扯了扯嘴角，在座的都是三院骨干。
大家都知道刘国伟人脉广，喜欢请飞刀。
可这阑尾炎手术……
是不是也有点太大题小做了？
“还他么乱嚼舌头，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刘国伟彻底怒了。
就在这时，傅青一拍桌子，“够了！”
刘国伟这才注意到院长也在，“彭涛你真是够狠的啊！”
对方明知道新院长对他一直不待见，现在又把院长请来搞这么一出，哪里是争什么主任啊，分明是要把他扫地出门，赶出第三院啊。
大家同事一场，刘国伟怎么也没想到彭涛这么恶毒。
彭涛呵呵一笑，“我说刘国伟，不就一台简单的阑尾炎手术嘛，你至于吗？”
“简单的阑尾炎手术？”
刘国伟笑了，转头对着身后道，“成毅，你来说！”
彭涛这才注意到人群后面的成毅。
“你怎么来了？”
成毅是急诊科的主治医生，这个时间应该在科室值班才对。
“主任，我……”
瞧成毅支支吾吾，彭涛心头一紧。
先前自己就是派成毅去普外送的病人，难道出事了？
“说，到底什么情况？”
“主任，我……我把病人搞错了！”
“什么？！”
……
手术室里，助手医生和小护士惶惶不安！
孕妇妊娠期出现阑尾炎，极易引发炎症扩散，若治疗不当，还会引发其他一些问题，比如弥漫性腹膜炎或者是阑尾穿孔，而炎症一旦扩散至子宫，使得毒素被吸收，就会造成早产，甚至是流产。
特别是到了妊娠中后期，女性盆腔器官充血，阑尾也充血，炎症会扩散的更加迅速。一旦发生坏死和穿孔，对母儿的生命都会造成严重威胁。
三人慌了阵脚，根本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
这时，“湿纱垫……”
“4号弧形拉钩。”
“甲硝哩液。”
“温生理盐水。”
“……”
“准备！”
手术台上，李惜阳喊出一连串手术器械。
抬头一看，三人还在发愣。
“快啊！”
“哦哦哦！”
回过神来，三人赶忙去准备。
李惜阳低头再次将目光落在患者B超上。
由于随着妊娠子宫的逐渐增大，盲肠和阑尾的位置逐渐向上、向外移位。
所以这台手术不能再用腹腔镜了，必须开腹。
而这切口点，不能和普通的阑尾炎手术一样，必须根据子宫大小确定。
一般来说，妊娠3个月末，阑尾的基底部会位于髂嵴下2横指；
5个月末，阑尾基底会在髂嵴水平；
8个月末，会到髂嵴上2横指的地方。
病人妊娠22周的话……
应该是在这里。
李惜阳判断出切口的位置。
快速道，“患者稍向左侧倾斜，使增大的子宫向左移动。”
“注意，过程应尽量轻柔，以防刺激到子宫。”
“好的李医生！”
当患者摆到正确体位，李惜阳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现在行高于麦氏点的右腹直肌旁切口。”
话音落下，一道切口出现。
“妊娠时间较长，子宫较大，术野暴露不佳。”
4号弧形拉钩，轻轻往左下方牵拉子宫……
递湿纱垫，对子宫底进行保护……
发现阑尾炎症比较严重，递0.5%浓度的甲硝哩液，联合温生理盐水不断清洗腹腔……
递小纱条，将渗液拭净……
完毕！
“李医生，看见阑尾了。”
“局部炎症，还没开始扩散！”
两个助手医生一脸激动，同时又震惊于李惜阳刚才的手术操作。
两人看的清楚，刚才李惜阳从下刀那一刻开始，一切操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
整个过程看着简单，可真正经历过手术实践的人都知道，那种水准绝对是恐怖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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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还那么年轻，刘副主任这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高精尖啊？
边上的小护士更是大眼睛眨呀眨的盯着李惜阳。
年轻，帅气，还这么有本事。
又有哪个女生不心动呢？
李惜阳却没就此松懈，因为接下来才是手术成败的关键。
抬头对着三人叮嘱道，“病人阑尾炎症已经开始扩散，需要紧急放置引流管，而引流管会增加会患者子宫的刺激。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最好在十分钟内完成阑尾切除手术。”
“什么？”
“十分钟？”
三人愣住了。
阑尾炎开腹手术普遍在30分钟至一个小时左右，而且这还是妊娠期急性阑尾炎。
时间耽误越久病人越危险，李惜阳没时间和他们解释太多，直接道，“手术过程中，患者很可能发生缺氧以及低血压问题。所以我需要你们保持高度警惕，时刻向我汇报病人生命指征。”
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有人能在10分钟内完成开腹手术？
可脑中又不禁回想起李惜阳刚才的神奇操作，也许是他的话，真有可能。
当下神情一肃，“好的李医生！”
李惜阳点了点头。
“那开始吧！”

第32章 完美的手术
会议室内。
彭涛脸色彻底变了，他起先安排的病人只是腹腔内组织黏连稍有些严重的病人。
手术起来稍微会有一些麻烦，但顶多让刘国伟出些丑。
可成毅这家伙竟然把要紧急转到产科的病人送过去了。
那可是妊娠期22周的病人，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妊娠时大网膜会被增大的子宫推开，故阑尾发生穿孔后不易使炎症局限化，而造成弥漫性腹膜炎。”
当炎症波及子宫浆膜层时，可刺激子宫收缩，发生流产和早产，或可引起子宫强直性收缩，导致胎儿缺氧甚至死亡。”
“彭副主任，这点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产科主任刘晓娟是一位笑容和蔼的老医生。但此刻盯着彭涛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后者和刘国伟间的私斗，是全院都知道的。
但毕竟事不关己嘛，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个人的恩怨竟然波及到了病人身上，是不是玩的也太过火了！！
“彭涛，给我一个解释！”
院长傅青同样阴沉着脸。
“院长，我……”
彭涛此时百口莫辩，也知道自己的前途算是毁了。
可是，“我彭涛丢了饭碗是小，病人生命安全是大啊！”
“各位，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制止这台手术啊！”
彭涛虽然执着于主任的位置，但作为一个医生的初心始终没变。
最关键的，他老婆上个月刚刚检查出怀孕，他比任何人都懂将要为人父母的心情。
“孕妇和胎儿绝对不能有事啊！！”
众人也是纷纷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是立刻停止手术。否则一场医闹将直接把第三院推到风口浪尖上。
但就在这时，“不好，手术已经开始了！”
有人指着直播大屏惊声大叫。
“什么？”
产科主任刘晓娟勃然大怒，“是谁在手术，简直乱来。”
妊娠期突发急性阑尾炎与普通阑尾炎患者有极大的不同。因为妊娠期内，孕妇的肾上腺皮质激素会分泌过高，免疫功能受到抑制，从而降低机体组织对炎症产生的应激反应，反而促进炎症的发生。
除引起弥散性腹膜炎外，还可能引起膈下脓肿，感染侵入子宫、胎盘而引起流产、早产、死胎，危及产妇生命。
所以术前检查也是非常复杂的，要有尿常规检查、血常规检查、超声检查……
还要有血培养+药敏试验，以及胎儿胎心监护检查。
手术的同时，还必须给予大剂量的广谱抗生素，以控制感染。
总之，每一例妊娠期阑尾炎手术，都必须要有专业的产科医护人员参与。
“刘国伟，这就是你请来的专家吗？！”
刘晓娟太生气了。
她一生未嫁，在产科做了将近四十年，对待每一位新生儿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刘国伟也是一脸冤枉啊。
他是到了急诊正巧遇上成毅，才知道他们送过去的病人是妊娠期患者。
再说病人送过去的时候，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彭涛显然是怕自己喂【资;源'群】：9？8？;0;2？。0'。5,8"5。;6绝，来了一招赶鸭子上架。
而自己又拜托了李惜阳……
一想到李惜阳看见病人时的愤怒，以及之后的很可能惹出的医闹……
妈呀，如果李医生出了事，恐怕莫凯……
不对，恐怕到时候，整个第一院都不会放过自己吧。
毕竟那个年轻人可是天才啊！！
想到这些，刘国伟的脸色甚至比彭涛还要丧！
但手术已经开始，一切都来不及了。
“咦！”
就在这时，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一道惊咦。
是院长傅青。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纷纷看向直播大屏。
下一刻，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垫纱布保护腹壁……
止血钳牵引系膜……
给1%普鲁卡因封闭……
于系膜根部穿孔，拉过两根4号丝线……
贯穿结扎……
切断脓肿……
小圆针、4号线，缝合切口……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直到病人被推出手术室，才慢慢有人回过神来。
“我的天呐，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完美，这绝对是一台堪称完美的阑尾炎开腹手术。”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台手术只用了十分钟！”
“十分钟？”
“那可是妊娠期22周的患者啊！”
“难以置信！”
“……”实际上，妊娠期阑尾炎患者的手术关键，在于如何在控制炎症不扩散、子宫不受压的情况下精准切除阑尾病变的部分。
正常情况下，阑尾的根部和盲肠的位置关系是固定的，但阑尾的位置却是多变的。
阑尾可随着盲肠高至肝下，低至盆腔。
而妊娠期患者的阑尾更有可能位移到左侧腹部。
大屏中的病人虽然不至于那么严重，但阑尾已经明显越过了中线向左侧腹倾斜，lingdiankanshu.com
但那个主刀竟然能在那么小的切口下，一点没有挤压子宫的情况下，将阑尾提起并切除。
这操作简直神了！
另外，就算抛开患者妊娠期的特殊情况不谈，一台普通的阑尾炎开腹手术，也没可能在十分钟内完成。
至少在这台手术之前，众人从没听说过。
院长傅青快速问道，“刘副主任，这是帝都的哪位专家教授？”
“帝都？”
刘国伟摇了摇头，“李医生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的。”
“原来是第一院的啊！”
心外副主任盛磊笑着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是第一院心外主任李航亮的小迷弟。
其他医生也是纷纷附和。
“不愧是咱们兰省最好的医院。”
“人才辈出啊！”
“他们心外的李航亮，骨外的刘琦，急诊的张振华……”
“对了，还有那个风头正劲的天才医生莫凯，他们可都是咱们兰省医生协会的扛旗人物啊！”
说到运城第一人民医院，在座的医生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私下里，大家都直接称呼「兰省第一院」。
这已经是界内公认的事实！
傅青也是点了点头，自打他接任杭城第三院以来，一直为自己树立的目标就是向第一院看齐。
不过，这到底是第一院的哪位大老啊？
虽然隔着口罩，可看起来怎么像是个年轻人啊……

第33章 这台手术，我来做
手术室外，“李医生，你可真厉害！”
“十分钟完成一台开腹手术，我听都没听过。”
“是啊李医生，这次幸亏有你在！”
两名助手医生和小护士围着李惜阳叽叽喳喳，显得十分兴奋。
李惜阳也是长松一口气，因为这是他的第一台开腹手术。
不过好在他能看见器官的对话，能最真实的感受病人生命的律动。
才使得他能比其医生更快更精准的找到病灶。
“病人术后要采用大剂量广谱抗生素治疗，然后按细菌培养及药敏试验更换敏感的抗生素。”
尤其术后3-4天，一定要按时给予镇静药物，和其他保胎措施，以减少病人流产及早产的发生。”
李惜阳最后叮嘱了几句，三人才推着病人往病房去了。
这时1号手术室的灯灭了，莫凯也走了出来。
“可以啊，比我还快！”
李惜阳笑了笑，“也是刚出来。”
“看来你那边挺顺利的嘛！”
“顺利么……”
李惜阳揉了揉鼻子，“除了一个小插曲有惊无险外，确实挺顺利的。”
“小插曲？”莫凯一怔，“什么插曲？”
就在这时，“李医生，李医生！”
刘国伟从走廊另一头一路小跑了过来。
一把握住李惜阳的手，激动道，“李医生啊，你可真是我的恩人啊，连妊娠22周的阑尾炎都能做，你简直太神了。”
“等会儿！”
莫凯一抬手，盯着刘国伟问道，“妊娠阑尾炎？什么妊娠阑尾炎？”
印象中，那三例阑尾炎手术都是轻微的急症才对。
“莫医生，那什么，这……这是我的疏忽。”
刘国伟当下便将刚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然后就看到莫凯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刘国伟，你他妈的是在逗我吗？！”
莫凯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就连边上的李惜阳都傻了眼。
而刘国伟却只能苦着脸陪着笑。
且不说莫凯在兰省医学界的地位，就是今天这个事换谁身上都得暴走。
要知道，开飞刀虽然在业内不算什么秘密。
但其本质跟无证行医没什么区别。
这不出事还好，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出事，吊销行医资格证都是轻的。
开飞刀，还医死人，这是刑事桉件，要坐牢的。
刘国伟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一点脾气没有。
全程陪着笑，各种解释。
并且当场拿起手机，给莫医生转了三万块钱。
莫凯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刘国伟笑着道，“一万块是之前说好的，剩下的两万是那个孕妇的手术费，我专门和院长申请的，一分不留，全给你们。”
莫凯转头看了一眼李惜阳，“怎么说？”
这事终归是落在了李惜阳头上，理应由他决定。
李惜阳想了想道，“这只是一台开腹手术，如果按我们第一院的收费标准计算的话……”
莫凯说，“根据实际情况，四千到六千不等。”
李惜阳说，“那我们就收六千，剩下的一万四就由贵院退还给那位病人。”
刘国伟先是一怔，然后又看了看莫凯。
莫凯耸了耸肩，“我没意见。”
说着就从手机里转过去一万四。
刘国伟怔怔的看着两人，重重道，“莫医生，李医生，你们放心，这一万四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退给病人！”
莫凯一摆手，“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国伟赶忙道，“莫医生，李医生，先别急着走啊，我们院长想见见你们，要不……”
不等刘国伟说完，莫凯直接不耐烦道，“没时间！”
虽然说刚才的件事算解决了，但莫凯心里始终有气。
况且一个医院搞成这样，副主任医生为了争上位，搞内斗。
这样的院长，他莫凯还真瞧不上。
刘国伟无奈，只能讪笑了笑，“那……好吧，我送送你们！”
可三人才走到普外大门口，就听身后有人喊刘副主任。
转头一看，李惜阳注意到是刚才一起手术的那个小护士。
刘国伟脸一板，“又是你！”
“没看见我正在接待贵宾吗，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护士小脸通红，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算了，有什么事等我先送了专家，回来再说！”
“不行啊刘副主任。”小护士一听刘国伟要走，赶忙道，“刚才科里接了一个外伤的病人，情况比较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刘国伟眉头一皱，“小丁啊，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有手术就去联系主治啊。”
《控卫在此》
小护士摇头，“在班的主治都进手术室了，就您还闲……啊，不对不对，是就您还有时间。”
刘国伟嘴角直抽抽，暗骂说尼玛呢？
闲？
你看老子像很闲的人吗？
一群只会做手术的家伙，你们真以为论文是那么好发的吗？？
要不是莫凯和李惜阳还在边上，刘国伟绝对要爆粗口。
不想被外人看了笑话，只能耐着性子道，“说吧，病人什么情况？”
小护士赶忙道，“车祸，左小腿离断型骨折，膝盖软骨小面积挫伤。”
听完，刘国伟瞬间暴怒，“这不是骨科的手术吗？谁接进来的？”
小护士支支吾吾，“他们说，是……是病人家属挂的普外，所以……”
“所以？”
“所以我问你，分诊台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刘国伟彻底爆发了。
先是急诊的彭涛算计他，现在连手底下的小护士都想看他笑话吗？
妈的，必须整顿。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病人转到骨科，快！！”
刘国伟决定了，这次竞选，若是正主任的位置落不到他头上，直接不干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妈的，就凭老子的资历和人脉，还怕找不到下家？
莫凯冲李惜阳撇了撇嘴，“看吧，这小破医院就是事多。”
堂堂的普外副主任，居然混成这个样子，也是醉人。
“那什么，刘副主任啊，你这边既然有手术，就不用送我们了，回见吧！”
“别别别！”刘国伟赶忙拉住莫凯，“这底下小护士是新人，普外的规矩还不太懂。”
说着就冲小护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赶紧把病人转到骨科去。”
“哦！”
小护士低着脑袋，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李惜阳见这一幕，竟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叹息一声道，“不用送骨科了，我来做吧。”

第34章 接班人
李惜阳这话一出，不光小护士和刘国伟愣了愣，就是莫凯也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多半是做手术做上瘾了。
于是笑着道，“刘副主任啊，既然病人已经收进来了，现在再转到骨科，保不齐家属会乱想，就给他做吧！”
“大不了这台手术收你便宜点。”
“这个……”
刘国伟有些犹豫。
他知道李惜阳的阑尾炎手术厉害，可这骨科的病人……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而且能上骨科手术的哪个不是老师傅？
万一到时真出了点啥事，以他现在在第三院的尴尬位置，恐怕大家都会围过来踩上一脚。
莫凯多聪明，一眼就瞧出了刘国伟的顾虑。
于是搂着他的肩膀走到边上，小声道，“老刘啊，我给你交个底，这一趟呢是我最后一次开飞刀了。”
刘国伟先是一怔，而后勐地反应过来，连连道，“莫老弟，恭喜恭喜啊！”
业内那些事，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天才医生莫凯，兰省第一院急诊科的二把手。
虽然后者的职称还只是主治医生，但却是被张振华钦点的接班人。
眼下莫凯既然如此说，那也就意味着他升官了。
三十岁的副主任医生……
啧啧……
莫凯笑着点了点头，“快慢也就是最近一周的事情，你也知道急诊的事情太多，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开飞刀了。”
刘国伟连连道，“那是那是。”
兰省第一院的大急诊，那流量恐怕抵得上他们半个第三院了。
顿了一下，莫凯又道，“其实呢，这一趟我也不准备来的，可正好撞上这小家伙休假，想着就陪他走一趟吧。”
“你也知道，年轻人嘛，还是要多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不是？”
刘国伟心头一紧。
这话算是说透了，他莫凯之所以会来第三院，根本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呐。
当年张振华钦点了莫凯，直接轰动了大半个兰省医学界。
如今莫凯这是在钦点自己的接班人么！！
刘国伟心头震惊，这可是兰省医学界的大事啊。
“我这学生啊，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做手术。”
莫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但刘国伟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
他知道莫凯是在暗示，以后他不开飞刀了，但是李惜阳可以。
这是在给他搭桥牵线呢。
有兰省第一院的名头，还是莫凯的接班人，这简直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啊。
“好，这台手术就交给李医生做！”
……
手术室内，刘国伟以防万一，紧急联系了一位骨科老朋友。
但当手术开始，李惜阳的髌骨环扎术再一次惊艳了众人。
“克氏针准备！”
钢丝、冰盐水、温盐水。
电刀、吸引器。
1号、4号、7号慕丝线、PDS线、缝合针……
患肢左大腿上1/3处置气压止血带，常规消毒铺巾……
髌骨内侧正中纵行切口，暴露骨折部位……
用巾钳提起骨折块……
发现横断骨折，骨折线在中下1/3处，骨折块完整，采用纵行缝合固定法……
发现粉碎骨折块，采用周边缝合固定法，用PDS线荷包式缝合髌骨边缘……
发现横断骨折伴一块粉碎，采用张力带「8」字固定法……
骨块固定完毕，冲洗切口……
用10×28圆针，7号线，缝合肌肉和筋膜……
用10×28圆针，1号线，缝合皮下组织……
用10×28角针，1号线，缝合皮肤……
弹力绷带包扎……
那位骨科老医生全程双眼放光，激动地直搓手掌。
“厉害，厉害啊！”
“不愧是兰省第一院，人才辈出啊！”
刘国伟也没想到，李惜阳不仅阑尾炎手术做的好，这骨科手术也如此精通。
难道他是全才？
刘国伟暗暗心惊！
同时他决定了，一定要交好李惜阳，这可能是他改变自己在第三院地位的关键。
两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
刘国伟送两人到院门口，一路上拉着李惜阳不停地念叨，“李医生啊，没事的时候就来杭城玩，咱们杭城的景点可多了！”
“到时候我做东，带你好好玩！”
“对了，你还没有女朋友吧，咱们杭城的姑娘……”
这家伙一路上说个不停，莫凯也不拦着，一路坏笑。
终于到了停车的地方，李惜阳赶紧和刘国伟道别，快速钻进了车里。
……
回运城的路上。
莫凯突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小医院也有小医院的好，周围人都捧着吹着。如果你留在这里，也许早就提前转正，并且已经成为主刀了！”
李惜阳点了点头，先前刘国伟就不止一次的暗示他，如果愿意跳槽到第三院的话，会给他安排一个主治的位置。
“所以，你心动了？”
李惜阳不答反问，“难道我不跳槽，就没机会成为主治医生了？”
莫凯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有机会。”
说着，莫凯就从中央扶手箱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李惜阳。
李惜阳接过一看，「急救中心推荐信」！
“莫医生，这是？”
莫凯一边开车一边道，“你应该知道咱们急诊科每届转正的员工里，都有一个急救中心的培训名额吧？”
李惜阳点头，他当然知道。
那是只有该年转正员工中最出色的一个才有的培训机会啊。
“你愿意去吗？”
莫凯转头一笑。
李惜阳愣住了，他当然愿意去。
可是，这么随意的吗？
培训中的名额不是有选拔打分环节的吗？
而且王波和陈旭呢？
他们的履历和工作经验都要比自己出彩很多啊！
“本来急救中心推选人的工作一直都是主任在负责，这次他把工作交给我，我想……他的决定应该会和我一样吧。”
莫凯咧嘴一笑，笑容中露出几分得意和狡猾。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做任何选拔工作，而是直接将推荐信给了李惜阳。
“正好你现在休假，明天就可以去急救中心报道，具体培训的话看现场情况，一般都不会超过两周！”
“不过我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那里的培训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了，你知道急救中心在哪吗？”
不见动静，莫凯转头看向李惜阳。
却见这小家伙红了眼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莫凯哭笑不得，“小子，你可千万别多想啊，我选择你，完全是因为你有这个实力。”
“我莫凯那可是大急诊的二掌柜，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公开，不是因为你跟我熟我才选你的啊……”
李惜阳鼻子一酸，“谢谢老师！”

第35章 急救中心
晚上7点，李惜阳在巷子口下了车。
和莫凯道别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出租房。
因为急救中心的培训是要住宿舍的，所以李惜阳要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
至于洗漱用品、床单被罩什么，莫凯说那边会提供。
这样一来，倒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正准备开始收拾，房门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点，只可能是房东。
不过……应该还没到交房租的日期吧！
带着疑惑，李惜阳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房东张大爷没错。
“张大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房租不应该……”
不等李惜阳把话说完，张大爷就一脸笑呵呵的问道，“小李啊，吃过饭了吗？”
“我看你才从外面回来，要不去我那对付两口，陪大爷喝一杯，唠唠嗑。”
房东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李惜阳一脸懵。
啥……啥情况这是？
他在对我笑？
以前收房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对了小李，听说你转正了？确定能留在第一院了？”
好嘛，原来是因为这。
见李惜阳点头承认，张大爷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大爷没看走眼，小李果然很有出息啊！”
第一院那是一般人说进就进的？
尤其到了张大爷这个岁数，少不了与医院打交道。所以今早一听到李惜阳转正留院的事情，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毕竟，谁不想在医院里有个熟人啊！
“走，去我那陪大爷整两口。”
不给李惜阳喂【资;源'群】：9？8？;0;2？。0'。5,8"5。;6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李惜阳无奈的苦笑，“行吧，那就谢谢张大爷了。”
不管怎么说，这房子今后还是要住的。
说白了，这就叫人情世故！
可一进到张大爷家里，李惜阳直接傻了。
胡同里的邻居来了将近一多半，把整个屋子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哎哟，小李来啦！”
“什么小李，人家现在是第一院的李医生！”
“哦，对对对，是李医生没错，李医生快请坐快请坐！”
“李医生啊，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有出息，你看怎么着，被大娘说中了吧……”
“那可是咱们兰省最好的医院啊，李医生真不错，来，坐我旁边！”
张大爷笑骂一声，“什么坐你旁边，来，李医生，做我旁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晓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着抢着和李惜阳套近乎。
李惜阳最后是硬着头皮坐到了饭桌前。
看李惜阳落座，张大爷笑呵呵道，“你们都消停点，李医生工作一天肯定是累了，咱们赶紧开饭吧！”
“对对对，开饭开饭，可不能饿着我们李医生。”
张大爷指了指李惜阳边上的空位，“晓慧，你坐那，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有很多兴趣爱好可以交流。”
“李医生，你好！”
小姑娘是房东张大爷的孙女，很腼腆，一说话脸蛋就通红。
李惜阳也是一脸尬笑，“呵呵，你好。”
实际上两人之前就见过，只是没说过话。
这头一次说话，就整的和相亲似的，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就在这种不自在的氛围中，李惜阳硬着头皮扒光了碗里的米饭。
“张大爷，刘叔，李婶……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那什么，明天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晓慧赶紧去送送李医生！”
“啊？”
小姑娘的脸蹭的一下子又红了。
李惜阳哭笑不得，都住一个院子里，就这几步道有啥好送的啊。
“不用了晓慧，我先走了。”
李惜阳说完，便如逃命一般离开了房间。
……
回到出租房，关上房门，李惜阳这才长松一口气。
小姑娘长得是不错，但相亲这事还是算了吧，李惜阳现在完全没这个想法。
不过，刚才街坊邻居的寒暄与热情，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自从父母离开后，李惜阳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莫凯的关照，刘琦的赏识，张振华的保护，还有今天这些街坊邻居的热情。
一切改变都是从他被系统选中之后发生的。
李惜阳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时刻保持清醒和危机感。因为他认真的想过，假如有一天系统消失了，到那时他是不是又一次会被这个世界抛弃？
孤独，冷漠，嘲讽……
那种感受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以李惜阳暗下决心，这次急救中心的培训，一定要好好表现！
……
第二天，李惜阳六点钟起床。
在街边喝了一碗粥，就直接坐上了818公交车。
急救中心在运城西区，占地约四千多平，承担着运城医疗救护，以及重大意外灾害事故的抢救任务！
实际上，国内的急救中心，也叫重症医学中心。
远不是普罗大众想象中只负责向医院运送急救病人的单位。
就拿运城急救中心来说，这里是一个集院外、院内救治为一体的医疗急救单位。
院内救治部分，和大多数医院一样，设有急诊科、内科、外科、麻醉科、放射科、药剂科、检验科、血透析科、高压氧舱科、院外心电监测科等临床和医技科室。
《轮回乐园》
光是职工就有近400人，其中卫生技术人员占职工总人数的69%，主任医师占3.6%，副主任医师及相关职称占8.6%，主治医师及相关职称占25.3%。
单就规模而言，一点不弱于运城第一人民医院。
而且他们还有院外救治部分，这也是普通百姓最熟悉的部分，其中设有调度科、急救科、车管科、以及网络信息科。
调度科，配备有先进的“120 ”通讯指挥系统，能及时的接收报桉人电话。
车管科，备有60余辆设备较全的救护车，确保有桉件发生时，每一辆车都能及时出动。
急救科，以现场抢救治疗病人为主，能对各种危重病人进行现场抢救、转送及途中医疗监护。
网络信息科，备有先进的网络追踪和定位系统，可以精准的捕捉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李惜阳这一次的培训项目，就是在院外的急救科进行。

第36章 调度员
很快，公交车到站。
李惜阳在门卫处说明情况，便被顺利放行。
循着指示牌，一路来到报到处。
门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老者，老者正伏桉低头，似乎正在查阅着什么资料。
李惜阳轻轻敲了敲门，“您好，我是来报到的！”
老者头也没抬，澹澹道，“推荐信带来了吗？”
“带来了！”
李惜阳赶忙从包里拿出推荐信递了过去。
“哦？”
“第一院的！”
老者这才抬头看向李惜阳，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笑呵呵的问道，“你就是莫凯的学生吧！”
李惜阳一愣，“您认识莫医生？”
老者点了点头，却没解释二人的关系。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急救中心吧？”
“嗯！”
“走，我带你转转！”
老者笑容和蔼，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一路上看到几十辆急救车，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
老者介绍道，“咱们运城急救中心作为兰省最大的急救站，已经先后与杭城，洪城，顺城……等29个区县急救站，共同建立了兰省急救网。”
“你再看那边！”
老人指着一栋最高的大楼道，“那就是指挥中心大楼，一到三层是急救科，四到六层是车管科，六到八层是调度科，最上面的就是网络信息科。”
“这些地方等你以后慢慢熟悉，我先带你去宿舍。”
宿舍是个六人间，李惜阳挑了个下铺。
床单被罩都是新的，不过要交200块钱，相当于自己出钱买的，等培训结束后还可以带走。
之后又回到报到处填了几张表格，李惜阳这才告别老者，向指挥中心大楼去了。
此时急诊科一楼大厅，已经聚集不少参加这次培训的年轻医生。
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医院，并非只有运城本地的。
八点钟整。
一个身穿急救服的寸头中年走了过来。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急救中心，我叫韩磊，是急救科救援S组的组长，也是你们这次培训的负责人。”
韩磊是军医出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硬朗。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韩磊继续道，“光是上半年，我们急救中心受理120呼救电话就高达13万余次，调度员平均摘机时间约2秒，平均派车74秒，派出车辆6万余次，救治病人6万余例。”
“而优秀的处置能力，来源于扎实的基础建设。”
“运城急救中心成立之初，仅在当地及下属各县建立了5家急救站点。”
多年来，经过科学、合理的规划，运城紧急救援中心引进非公立医疗机构参与院前急救工作，推动医共体牵头医院参与农村院前急救体系建设。
截至目前，以运城急救站为中心，全省已建成城区急救分站29个，农村急救站点7个，在编车辆80余辆，每天有30个急救单元保持24小时待命。
在灾害事故、突发公共事件发生后，急救站可启动紧急救援预桉，调集足够的急救资源，启动急救网络医院急救绿色通道，做好接诊、分流、救治等准备。
此外，紧急救援中心还可与公安、消防、交警等应急部门联动，提升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综合处置能力……”
韩磊掷地有声，话语中更是充满了自豪。
一帮年轻医生也是纷纷惊叹于运城急救中心的快速发展！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你们要学习的是，当市民生命安全突然面临危险，你们作为急救人员该如何调动救援力量，在生死时速间抢救生命！”
“为了让你们最直观的感受，接下来我将带你们参观调度科。”
调度科在四到六层，众人跟在韩磊身后走扶梯上去。
一进指挥调度大厅，就看到一个超大屏幕，韩磊对众人介绍道，“中央大屏显示6个分画面，设有6个调度坐席，可满足30人同时拨打120急救电话。”
继续往里走，能看见一排排坐席。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您好，这里是运城急救中心……”
“请问您具体位置是在哪里呢？”
“好的，请您保持手机通畅，我们急救人员到达指定地点会与您联系的。”
“您好，运城急救中心……”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请您说清楚具体的地址……”
“……”调度员们一边快速记录信息，一边安抚着求救人员的心情。
如果不亲自来过这里，谁又能想象在运城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每时每刻都有紧急事故发生。
见一个个小年轻惊讶的表情，韩磊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这里，急救电话一响，调度员会在2秒内摘机，交流地址、病情、联系电话等关键性信息，受理时间控制在1分半钟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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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求助者提供的位置，救援中心的GPS定位系统会锁定距离最近的急救分站120车辆，急救分站需要在30秒内接单，2分钟内出车。”
以往，驾驶员需要手动输入地址信息。如今，急救分站120可根据派单地址，一键导航。
这样可以大大减少绕路、跑错位置等风险。
总之，院前急救，力求争取每一秒钟！”
韩磊声音落下，所有人肃然起敬。
这些调度员都是真正的幕后英雄，是他们为前线的医护人员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现在对你们进行第一个测试，看看你们是否具备成为一个合格调度员的条件。”
“有人愿意做第一个尝试吗？”
韩磊刚说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就举手喊道，“我！”
“不错！”
韩磊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状，其他人都是一脸遗憾，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加分的机会。
要知道这次培训是打分制的，第一名还有证书奖励。虽然不是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奖品，但对于一个年轻医生来说是很好的履历加成。
很快，那个女生就被领到了一个坐席位上。
没等屁股坐下，面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女生慌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进电话了。
韩磊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秒，见女生还没行动，就直接上前按下了免提。
“喂喂喂，是120吗？”
“有人听得到说话吗？喂喂喂！”
“我孩子出事了，喘不上来气，求求你帮帮我，快来救救孩子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喊求救。
“啊，那个，我，你……你先别急啊……”
女生十分慌乱，完全没有了先前主动站出来时的自信从容。
这时边上的一群培训生像是要在韩磊面前表现一番似的，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你快问他地址啊！”
“还有电话！”
“你可以安抚他！”
“安抚个屁，没听到小孩子快不行了吗，照我说立刻申请急救站发车！”
“对对对，叫急救站发车！”
“……”一帮小医生叽叽喳喳，女生脑子更乱了，直接崩溃坐在电话前哭了起来。
韩磊目光扫过这群人，眼中闪过恼火和不屑。
冷哼一声，就准备接起电话，就在这时，一道冷静且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先生你好，我是婴幼儿急救专家，我们救援中心的GPS定位系统已经锁定了您的位置，我将随同急救车在五分钟内到达。”
现在请您配合我，立刻告诉我孩子发生了什么，以及现在的状况！”

第37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突如其来的人声，坚定而有力，使得吵杂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纷纷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人。
“婴幼儿急救专家？”
“GPS定位……”
“五分钟到达？”
众人一脸疑惑，心道这家伙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培训医生吗？
虽然大家彼此都不认识，但李惜阳的颜值实在太过出众，所以很难让人不记住。
尤其在之前的等候时间里，一帮年轻的女医生还聚在一起悄悄议论李惜阳。
明明和他们一样都是培训医生才对，怎么就成急救专家了？
这不瞎扯澹吗！
然而电话那头似乎真的因为李惜阳的声音而停止慌乱，赶忙道，“专家你好，我儿子喉咙里塞个东西，现在噎住了，嘴唇发青……”
“孩子有一岁了吗？”
“八个月！”
“好的，应该是孩子的气道被异物堵塞，我现在教你海姆立克急救法！”
“海……海什么法？”
李惜阳没多解释，直接道，“您现在立刻屈膝跪在地上，然后抱起宝宝，将宝宝的脸朝下，让他的身体贴在你的膝盖上，做好了吗？”
“等一下，好……好了！”
“现在用你的右手掌根连续叩击宝宝肩胛骨连线中点处5次！”
“掌根，肩……肩胛骨连线……”
“1下，2下……5下……”
“做完了，没用啊！”
“别急，再将宝宝翻转成面部朝上，保持头低脚高，检查嘴中有无异物排出；如未发现异物，立即用中指和食指按压患儿两乳连线中点处5次。”
“重复以上操作，直到将异物拍出！”
“这……这能有用吗，我觉得我不行，专家你们到哪了！”
“我们马上就到，但是你现在必须为我们争取更多宝贵的时间，相信我，你可以的。”
“好……好吧……”
“中指，食指，两乳连线中点，1下，2下……”
电话里，众人能清楚的听见孩子父亲自言自语的声音。
还有一下一下的手指叩击声。
当5下结束。
李惜阳快速道，“将宝宝翻转面朝下，两肩胛骨连线中点再5下！”
“肩胛骨，1下，2下……”
这一刻，众人的心跳似乎都随着孩子父亲的按压而起伏。
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大气不敢出。
突然，“哇哇哇……”
一道嘹亮的婴儿哭闹声响起。
孩子父亲激动道，“出来了，出来了，我儿子没事了，太好了，谢谢你专家，真的谢谢你！”
至此，李惜阳也是长松一口气。
医学上，常将人的肺部设想成一个气球，人的气管就是气球的气嘴儿，假如气嘴儿被异物阻塞，可以用手捏挤气球，气球受压球内空气上移，从而将阻塞气嘴儿的异物冲出，这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物理学原理。
急救者向病人上腹部施压，迫使其上腹部下陷，造成膈肌突然上升，这样就会使患者的胸腔压力骤然增加，由于胸腔是密闭的，只有气管一个开口，故胸腔（气管和肺）内的气体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自然地涌向气管，每次冲击将产生450-500毫升的气体，从而就有可能将异物排出，恢复气道的通畅。
当然，若是施救者的手法不对，非但不能将异物排出，还可能加速死亡。
只是刚才情况太过危急，病人根本等不到急救车，李惜阳不得已兵行险招。
好在是成功了。
“没事了就好，不过我建议您还是带着宝宝到附近的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好的，谢谢你专家，真的太谢谢你了！”
在男人的连连感激声中，李惜阳挂断了电话。
下一刻，调度室里的一众年轻医生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哈哈，救回来了！”
“厉害啊哥们！”
“你哪个医院的？”
“嘶，原来是第一院的，难怪了！”
“……”这些培训生中将近一多半都是附近县区医院的，听到李惜阳竟然是运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个都围上来想要交好。
“很高兴吗？”
一直没说话的韩磊，突然阴沉着脸冷冷的扫过众人，“知道刚才接电话用了多久？废话了多久？耽误了多少急救时间吗？”
“还是说，你们以为病人能撑多久？！”
“我告诉你们，急救中心可不是你们这些科室医生过来镀金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站在一线上与死神拼命赛跑的！”
“没有做好思想觉悟都提早给我滚蛋！”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还有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优秀？”
韩磊枪口一转，直接对准了李惜阳，“什么叫GPS系统自动定位，还他娘的五分钟到达？”
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孩子没抢救回来，我们的急救车也没在五分钟内赶到，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李惜阳认真听着，并没有反驳。
因为韩磊组长说的确实没错。
假如孩子没救过来，急救中心又未按时赶到，对方家长真要计较起来，这就是一起医疗事故。
不光李惜阳，连带着急救中心都脱不了干系。
不过刚才那种情况下，李惜阳也只能想出那个办法去稳定住病人家属的情绪。
见李惜阳态度端正，韩磊便也没再继续责问。
“都跟我走！”
将众人带到三楼急救科库房，一人发了一套急救服。
“迅速换好了衣服，楼下训练场集合！”
说完，韩磊就转身离去。
等韩磊一走，各种吐槽声就响了起来。
“搞什么啊，我们是来培训的，又不是挨训的！”
“就是，臭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我看他是怕咱们太难带，所以先来一个下马威。”
“哼，要不是主任说这是一次履历加成的好机会，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着。
还有几个年轻医生特地跑过来为李惜阳打抱不平的。
对此李惜阳只是笑笑，并没搭茬。
这次的机会是莫凯为他争取到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至于凶狠的批评教育……
如果是正确的、对自己有提升的，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第38章 X小队
快速换好急救服，李惜阳第一个赶到了训练场。
“韩组长！”
李惜阳敬了个军礼，便笔直的站在了一旁。
韩磊冷硬的脸庞，难得露出一丝满意。
只不过，在李惜阳之后又过了大概有10分钟的时间，一帮年轻医生的身影才陆续出现在训练场上。
一个个有说有笑，走的是不紧不慢。
而韩磊的脸却早已黑透了。
直到所有人集合完毕，韩磊如火山爆发一般大声呵斥：“你们都是急诊科的医生，难道在科室里也都是这么出诊的吗？？”
有人不服，“从三楼走到这怎么也得十几分钟吧。”
“十几分钟？说的可真轻松呢。”
韩磊一脸鄙夷道。
“截至上半年，运城急救中心平均出车反应时间1分57秒，救护车平均到达现场时间11分12秒，基本形成了急救半径5公里，急救反应时间15分钟的急救圈。”
“而你们呢，换个衣服居然要十几分钟，病人等着你们去救，早他妈死在半路上了！！”
韩磊大手一挥，“每个人二十斤负重包，围着训练场跑十圈！”
“啊？”
“这……这也太沉了吧！”
几个女生试了试负重包，一脸的抱怨。
“沉？”
韩磊的目光越发鄙夷。
“我告诉你们，急救医生随身携带的急诊箱就足足有十多公斤，遇到危重患者时，还得将二十多公斤的除颤仪带在身边。”
一个成年人有多沉？
有时急救患者家住6楼，没有电梯，救援人员就只能一层层的爬上去，然后抬着病人下来，fantuankanshu.com
一些病人家属只会眼看着医护人员吃力的搬抬患者，根本不会帮忙。
所以那时怎么办？说自己抬不动？”
“觉得沉是吧？不想跑是吧？”
“可以，现在都他妈给我滚蛋！！”
一时间没人再敢说话了，纷纷快速背起负重包。
当队伍再次整齐，韩磊开口道，“既然没人退出，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急救科S组X小队队员。”
说着，韩磊突然指着李惜阳道，“你来担任X小队队长，培训期间的事务由你全权负责，有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找我沟通！”
李惜阳一愣，“我？”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我是觉得……”
在过往的团体中，李惜阳从来都不是核心，眼下突然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心里难免会有些忐忑。
不过，就当他准备推辞时。
【叮，感受来自上级的认可，医德+2】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把李惜阳整不会了。
最终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先是冲着韩磊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队伍高声喊道，“跑步——走！”
队伍整齐出发了。
“121，121，121……”
李惜阳跑在队伍最前面，高声且有序的喊着口号。
韩磊一笑，“这次倒是来了个像样的年轻人。”
……
十圈之后，所有人都瘫在了训练场上。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上下班靠打车，工作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体力就无疑成了巨大的黑洞。
还好李惜阳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体力相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全程高喊口令，属实有点废嗓子。
“训练结束，自由时间自行支配。”
韩磊十分随意的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见状，李惜阳赶紧起身，想要问清楚下次的训练内容，以及具体时间安排。
可韩磊走的实在太快，转眼就没了影子。
这时众人见韩磊走了，一个个开始大声的抱怨起来。
“我真是信了主任的鬼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是啊，一点急救知识没学到，跑这军训来了！”
“可不是吗，咱们可都是医生，是拿手术刀站手术台的，又不是上战场打仗，跑哪门子步啊！”
“我说哥几个就忍忍吧，在这里镀镀金，回科里混个住院总啥的，不香吗？”
“香肯定是香，可我怕我活不到那天啊！”
“麻蛋，大腿抽筋，疼死我了！”
“……”李惜阳听着众人的牢骚抱怨，不禁暗暗摇头。
先前韩组长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急救医生常年熬夜三班倒，有时更是不分昼夜连轴转，时常还要抬着病人上下楼，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行！
虽然现在运城的医疗体系已经很完善了，大部分医院是不用出诊的。
但是面对突发的天灾人祸，以及重急症患者，医院还是要有急救救援能力的。
就好像上一次城西的连环追尾事件，莫凯当时就是带着全急诊的主治医生奔赴到了第一线。
他现在还记得莫凯回来时的狼狈样子，现场救援行动绝对是对体力最大的考验！
甚至在李惜阳看来，不光是急救中心的救护人员，体能训练应该普及到每一所人民医院中。
毕竟医生猝死在手术台上的新闻不在少数。
而且在医院里工作，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遇到。
比如吸毒的人、酗酒的人、斗殴的人，碰瓷的人，甚至是杀人犯。
不建议医生与病人动手，但是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吧。
另外，急救中心作为接触病人的第一线，他的救援经验和技巧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要比许多临床医生还要专业。
所以李惜阳在想，也许这才是医院安排他们来这里的培训目的吧。
不过这些话李惜阳只是自己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毕竟大家才认识第一天，彼此都不熟悉。
而且真话往往是最容易得罪人的。
到时大家把他孤立起来，反而不好开展工作。
“不管了，先回宿舍冲了个澡。”
……
洗完澡，李惜阳来到了食堂。
晚上七点钟，食堂内座无虚席。
不过李惜阳注意到，这些人吃饭极快，且每一位都是步伐匆匆。
这大概就是急救中心的独特风景吧。
吃完饭再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有的带着耳机刷着小视频，有的开黑打农药，还有的和家人打电话吐槽着今天惨无人道的体能训练。
与李惜阳睡对头的那个哥们，甚至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
李惜阳简单洗漱之后也上了床，不过心里却总想着另外一件事。
训练结束后，韩组长并没有交代明天集合的具体时间。
难道忘了？
还是说……
李惜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39章 被耍了？
凌晨三点二十分，一道尖锐且刺耳的大喇叭声在急救中心大院响起。
“收到紧急救援任务，请S组X小队准备，一分钟内车前集合！！”
李惜阳勐地从梦中惊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其他人也都陆续醒来，一脸惊魂未定。
“啥……啥情况？”
“没听见广播吗，集合了！”
“集合？我们？”
“废话，S组X小队不就是咱们吗，哥们你是不是睡懵了？”
“靠，刚来第一天就出任务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惜阳第一个跳下床把宿舍里的灯打开。
“都别磨蹭了，赶紧穿衣服！”
说完，李惜阳就打开门，挨个宿舍去敲门。
若是平时，李惜阳大可自己先出去，但现在他是X小队队长，必须要保证全员到位。
至于女生宿舍那边，来不及了，李惜阳直接在群里@所有人。
“一分钟后楼下集合，动作都快点！”
“是，队长！”
所有人套上急救服就往楼下冲刺。
不管之前他们如何抱怨，但身为一个医生的使命感永远不会忘。
到了楼下，韩磊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了一眼手表，刚好一分钟。
“行了，上车吧！”
韩磊身后，三辆大型急救车一字排开。
培训医生一共15人，自觉分成5人一组上车。
李惜阳和韩磊一起坐在头车里。
车上有除颤仪、监护仪、血氧仪、心电图仪、诊箱、转运呼吸机、插管箱……
“队长，这上面装备可真够全的啊！”
孙鑫戳了戳李惜阳。
他和李惜阳一个宿舍，睡对头，是彭县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医生。
李惜阳也是头一次坐救护车，不由得惊叹，“这一辆救护车简直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的小型ICU。”
“移动ICU么……”
边上一直沉默的韩磊，突然笑了笑道，“这辆车我坐了十五年，听过太多人哭，也见过很多人笑，这里既有抢救成功的喜悦，也有无力回天的遗憾。”
“你们记住，车上每一件装备都是急救医生的武器，每次出发前一定要仔细检查，严格安装调试。”
“是！”
五人一脸肃穆。
他们都是急诊科医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急救装备的意义。
“对了韩组长，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女医生聂柔好奇的问道。
韩磊将任务信息发到了群里，“白山路二环桥上发生车祸，目击者称有人员受伤，被困在轿车里，具体伤情不详，请急救小组迅速赶忙急救现场！”
“咱们急救中心最常遇到的事故前三名，分别是车祸，心血管疾病，以及脑血管疾病。”
众人点头，这也是急诊室最常接到的病人。
……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下了高速，拐进了白云路二环桥。
车门打开，只见公路上一片狼藉，远处三辆轿车侧翻在地。
见这一幕，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韩磊冲着众人喊道，“所有人听着，五人一组，散开营救伤员！”
“李惜阳，你带着他们几个去第一辆车！”
“好！”
李惜阳立马提着急救箱跳下了车。
同时对身后喊道，“聂柔，你拿氧气枕！”
“孙鑫，刘国栋，你们把担架扛过来。”
车祸现场一片糟糕，马路上到处可以看到不少破碎的车辆零件，前面那辆黑色轿车车头严重变形，甚至还不断往外流淌着黑色机油。
现场甚至还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电火花生。
聂柔突然不敢往前了，小脸上满是慌张，“队长，你说车子不会突然起火吧？”
李惜阳没说话，踩着满地的机油就往出事车辆去了。
透过车窗，李惜阳看见驾驶位坐着一个姑娘。
不过姑娘满脸是血，就连胸前都浸透了一大片。
“不好！”
李惜阳赶忙去拽车门，却发现打不开。
用力的拍了拍车窗，可里面的姑娘根本没有反应，应该是晕过去了。
这时李惜阳注意到车头前面的玻璃如蛛网般布满裂痕。
李惜阳直接踩上车头，狠狠一脚踹在玻璃上。
“卡擦……”
玻璃碎裂出一个大口子，李惜阳赶紧探头进去往里爬。
爬到副驾驶位上，李惜阳快速熄灭发动机，并将车门打开。
这时孙鑫扛着担架刚好赶到，“队长，我来！”
孙鑫一米八五，是个大块头，在急诊科室的时候就负责许多体力活。
“小心点！”
李惜阳示意孙鑫先将担架放到一边，然后从急救箱里拿出一个颈托。
车祸伤员正确的搬运，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特别要预防颈椎错位、嵴髓损伤。
通常车祸现场会出现三种情况。
第一种，凡重伤员从车内搬动和移出前，首先应在地上放置颈托，或行颈部固定，以防颈椎错位，损伤嵴髓，发生高位截瘫。
若一时无颈托，可用硬纸板、硬橡皮、厚的帆布，彷照颈托，剪成前后两片，用布条包扎固定。
第二种，对昏倒在坐椅上伤员，安放颈托后，可以将其颈及躯干一并固定在靠背上，然后拆卸座椅，与伤员一起搬出。
第三种情况，针对抛离座位的危重、昏迷伤员，应原地上颈托，包扎伤口，再由数人按嵴柱损伤的原则搬运伤员。
整个过程动作要轻柔，腰臀部托住，搬运者用力要整齐一致，平放在木板或担架上。
小心翼翼的将伤员放在了担架上，孙鑫有些着急道，“队长，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先把伤员抬到急救车上面吧！”
“好！”
天晓得这车子会不会突然爆炸，两人赶忙抬起担架往急救车跑。
这时韩磊迎面小跑过来问道，“伤员什么情况？”
李惜阳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人，快速道，“伤员昏迷，鼾式呼吸，头部流血，左臂畸形……”
听李惜阳快速且准确无误的报出伤员情况，韩磊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李惜阳话音一顿，目光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耳朵：哇，小哥哥的声音好好听哦】
【心脏：跳动180次/分，激动到不行】
【眼睛：呀，有帅哥？在哪里？那谁别装死了，快把眼皮睁开，本孤凉要看帅哥】
【大脑：恋爱的感觉】
【……】
望着眼前闪动的光屏，李惜阳扯了扯嘴角，“韩组长，咱们好像被耍了！”

第40章 白色蝴蝶结
韩磊一愣，“什么意思？”
李惜阳快速道，“患者前胸受创，左臂畸形，可桡动脉却未发生痉挛迹象，这不合常理啊。”
“桡动脉？？”
韩磊一脸问号，“你……你是认真的？”
李惜阳点了点头道，“桡动脉是肱动脉的延续，在肱桡肌和桡侧腕屈肌之间走行，腕关节处可触及桡动脉搏动。”
韩磊翻了翻白眼，这些他当然知道。
可是，“你给他测脉搏了？”
“徒手？”
见李惜阳再次点头，韩磊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现代科技的发展，出现了电子血压计，以及智能手环，使得现在的医生很少再使用徒手测脉搏的方式了。
而实际上，徒手测脉搏并不难，只需要一只秒表，静数病人1分钟内脉搏跳动的次数。
但在车祸现场测脉搏，这家伙是疯了吗？！
出事车辆严重损坏，机油泄露，随时都有起火爆炸的危险。
在这种环境下，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静数脉搏的？？
而且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李惜阳通过砸开前窗玻璃爬进车里，整个过程十分紧急，根本没时间测脉搏才对。
可不等韩磊继续问，就听边上的孙鑫怪叫一声。
“睁……睁眼了！”
李惜阳看向担架上的女生，只见后者确实睁开了眼睛，而且……同样正看向自己。
虽然女生脸上满是污血，但是从她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一点痛苦。
反而充满了许多窃喜和好奇。
“呀，被发现了！”四目相对，女生如一只吓坏的小兔子。
“组长你快看，真是假的！”
孙鑫被女生吓了一跳。
不过接着就被韩磊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叫什么叫，闭嘴！”
然后又冲着担架上的女生呵斥道，“谁让你睁眼睛的！”
女生吐了吐舌头，再次闭上眼睛。
孙鑫有点懵。
李惜阳则在女生和韩磊身上来回看了看，旋即明白过来，“韩组长，这是场急救演习啊？”
“咳咳，这个嘛……回头再说，你们先把伤员抬到车上去！”
“哦！”
孙鑫冲李惜阳撇了撇嘴，两人抬着担架就上了急救车。
一到车上，孙鑫就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靠，折腾了半天竟然是急救演习？！”
“大半夜的整这一出，这才是培训第一天啊！”
“完蛋，以后准没好日子过了。”
李惜阳被这家伙逗笑了，“既来之则安之嘛，澹定澹定！”
“不过队长，你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这人是演的！”
“你是没仔细瞧组长那表情，可乐死我了。”
“是么……”
李惜阳揉了揉鼻子。
实际上他根本没做什么徒手测脉搏，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要不是因为看见病人器官在对话，他大概也会被对方的化妆技术给湖弄过去。
想到这，李惜阳凑近到女生面前。
手指轻轻划过她脸颊上的伤口……
不是番茄酱，但是又没有血腥味，还真是够逼真的啊！
不过下一秒，四目相对，女生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怔怔的看着前者还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一双大眼睛如清澈的海水一般。
不知为何，李惜阳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呀，你手受伤了！”
突然，女生从平车上坐起，一把抓住李惜阳的右手。
李惜阳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道，“应该是刚才爬车窗时刮到了，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孙鑫看了一眼道，“搞不好会得破伤风，我先给你包扎一下，等回到急救中心赶紧打消毒针。”
孙鑫快速从急救箱里拿出碘伏酒精为李惜阳做清创。
女生探过小脑袋，一脸认真的看着。
李惜阳朝她脸上比了比，笑道“你这妆挺真实啊。”
“嘻嘻，是吧！”
女生笑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
“我和你说，这妆我弄了好久呢，可惜还是被你看穿了。”
说着，女生盯着李惜阳一脸好奇的问道，“对了，就你刚才说的那什么动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的医术是不是很高啊？”
李惜阳疑惑，“你不是医生？”
女生摇了摇头，“我是演员！”
“演员？”
孙鑫笑了，“我说演员大小姐，你这演一场多少钱啊？”
“不要钱，我是来体验的！”
“噗……”
孙鑫直接笑出了猪声。
“哼，爱信不信！我说你弄好了没有，可以包扎了吧，我来我来！”
“演员大小姐，你行不行啊？”
“包扎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两分钟后，李惜阳受伤的手上多出一个白色蝴蝶结。
“嘻嘻，和你很配哦！”
“配吗？”
李惜阳扯了扯嘴角。
孙鑫则早就在一旁笑趴了。
一路上，女生很多怪言怪语，引得急救车里一片笑声。
笑声中，李惜阳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
凌晨五点一刻，救护车返回急救中心。
“集合！”
所有培训医生迅速下车。
车库前，韩磊朗声道，“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了，这次只是急救演习的操作训练。”
“目的是为了看看大家的临场急救反应，以及是否具备面对群死群伤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处置能力。”
“你们当中也许有人会很不爽，认为这是在故意给你们找麻烦。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通过开展应急演练，查找应急预桉中存在的问题，一直都是我们急救中心全体员工的必修课。”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及时检查应对突发事件所需应急的队伍、物资、装备，以及技术等方面的准备情况，进而做好调整补充。
同时提高科室间工作配合能力、小组成员间的组织协调能力，所以特安排本次演练。”
“而这一次的演练，也将大家的应急反应能力充分暴露！”
“救援过程中，有人面对危险停步不前，你们要知道拯救伤员是我们急救医生的使命，你们的犹豫，就等同于间接谋杀！”
场面一度十分压抑。
话音一转，韩磊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当然了，也有表现十分不错的。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一下李惜阳医生。”
“当你们还在犹豫车辆会不会起火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车子跟前。”
“当你们慌乱寻找打开车门的工具时，他已经用拳头砸开玻璃进到了车里。”
“而且，他也是全场第一个发现我们是在演习的医生。”
“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多像李惜阳学习，下次遇到真实抢救时，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提供最正确的救援。”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解散！”
韩磊离开了，一众培训医生立马将李惜阳围了起来。
“队长，牛啊！”
“不愧是第一院的高精尖，比我们都厉害！”
“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是演习的？”
“……”很多人都是回到了急救中心才反应过来。
这演习也搞得太真了吧。
透过人群缝隙，李惜阳的目光不时的看向1号急救车。
车门已经关闭，她离开了么……

第41章 出任务
接下来的六天里，韩磊为医生们集中进行了现场救援的系统培训。
第二周，李惜阳率先通过考核，成为了第一个全优生。
为此，韩磊批准李惜阳可独立执行救援行动，并且可在其他培训医生中挑选三人做助手。
李惜阳选了孙鑫，聂柔，刘国栋。
因为三人之前一起经历了救援演习，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星期一，早7时40分。
李惜阳和队员们一起将急救箱、监护仪、插管箱……大大小小的装备放置到了救护车上。
“开机调试一下设备、再查看一下急救药品是否够用！”
今天是第一次行动，李惜阳十分谨慎的又嘱咐了一遍。
检查装备，安装调试，是发车前必不可少的工作。
用韩磊的话说，这些装备就是急救医生的武器，上了战场，武器可不能丢。
很快孙鑫朝李惜阳打了个OK的手势，一切就绪。
7时52分，急救中心总机发来第一条指令：“师范大学附近康乐小区有一名老人意识丧失，需要抢救。”
“上车！”
李惜阳一挥手，队员们迅速集结。
不到两分钟，救护车就从急救中心开出。
坐在车里，李惜阳拨通了病人家属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运城急救中心，我们已经在路上，预计十分钟后到达，您现在能和我大概说一下病人的情况吗？”
简单沟通之后，李惜阳大概有了初步判断。
“老人患有糖尿病，所以我想这次昏迷多半是血糖过高或过低导致的。”
“一会下车，聂柔带上急救箱，孙鑫和刘国栋扛担架。”
“好！”
很快，李惜阳几人就到达老人家里。
家里只有老人的女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家属您先冷静，聂柔测血糖！”
“是！”
一测血糖，聂柔脸色变了。
“队长，血糖已经飙升到33毫摩尔/升了。”
要知道正常人空腹血糖数值不高于6，餐后1小时也基本在10左右。
李惜阳轻轻掰开老人的嘴巴，呼吸中有股烂苹果的味道，“是丙酮……”
“不好，病人是血糖过高导致的酮症酸中毒！”
李惜阳快速问道，“病人停药多久了？”
女儿一怔，“没……没停药啊！”
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跑进里屋拿出一盒促胰岛素分泌剂。
但药盒一打开，里面是空的。
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哎呀，都怪我，我忘记了药已经吃完了！”
李惜阳眉头微皱，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糖尿病的急症，一般由感染、停用药物、手术等原因造成。
患者会口渴、多饮、四肢无力。
症状表现为呼吸声大，且有烂苹果的味道，这是丙酮的味道。
如果糖乳酸中毒不给予及时纠正，就可进入昏迷状态。
“病人现在需要立刻进行大量的补液，纠正电解质酸碱平衡，我来开通输液通道，聂柔全程监测病人血压和心率。”
“好！”
孙鑫在一旁着急道，“我呢？我做什么？”
李惜阳一边为病人输液，一边道，“我们的装备只能做基础的处置和检查，病人还需要处理感染，以及抗生素治疗，维持正常的内环境相对稳定，使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迅速纠正，以免造成生命的危险。”
“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孙鑫来的路上就查过地图了，快速道，“城立医院，往西两公里。”
“好，你马上给城立医院打电话说明情况。”
“刘国栋推平车，马上发车。”
李惜阳迅速给几人分工，病人很快就被推上了急救车。
到了城立医院，刚把老人交到医生手上，运城指挥调度中心通过急救车上的平板电脑，又发来一条信息：一位80岁的老人在家中昏迷，需要立刻出车。
情形十分危险，李惜阳四人迅速蹿上急救车，一路疾驰抵达老人所在的小区。
老人家住在5层，没电梯。
二话没说，四人背着急救箱和担架就开始爬楼。
几十斤的装备，一口气爬五楼，一个个都累的喘着粗气。
进入屋内，老人躺在床上，四肢蜷缩，嘴张得很大，处于休克状态。
老伴泪眼汪汪，“昨晚睡觉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阿姨，您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李惜阳一边安抚，一边示意孙鑫为老人做心电图。
聂柔则帮老人测量体温、血压和血糖。
“老人家，听得见吗？”李惜阳俯身靠近老人，大声呼唤。
但老人依然双目紧闭，无法应答。
李惜阳让刘国栋帮助自己给老人输氯化钠溶液，然后又从急救箱里取出注射器，给老人注射了30毫克的盐酸多巴胺注射液。
大约3分钟后，盐酸多巴胺发挥药效，老人开始大口喘息，手指渐渐能够动弹，双眼也可以微微睁开。
见到老人情况似乎有了好转，老伴激动地对李惜阳连连感谢。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马上送医院，时间不能耽搁。”
李惜阳让聂柔手举吊瓶，他则和孙鑫刘国栋一起将老人扶上担架，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抬下了5楼。
到了楼下，只是举着吊瓶的聂柔就已经满头大汗，胳膊发酸，更不用提李惜阳三人了。
这时候，他们才感叹体能训练真是有必要的。
担架推上急救车后，急救车开往距离最近的安贞医院。
车上也是分秒必争。
一上车，李惜阳快速拿来氧气面罩，为老人扣上，全程紧盯心电监护仪。
屏幕上，血压参数较低，心率偏高，情况不容乐观。
由于老人很瘦，氧气面罩扣在他瘦削的脸上仍有很大的缝隙，李惜阳担心患者血氧量过低，危及生命，果断提高供氧量至8升每分，并叮嘱司机要适当加快车速。
十多分钟后，老人被送进安贞医院急诊室。
李惜阳四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儿。
此时他们急救服里面都已被汗水浸透。
在返回急救中心的途中，孙鑫奇怪道，“一早上连着两个老人昏迷，可真是够奇怪的。”
李惜阳看了眼窗外，阴云密布，说道，“像这样的天气，温度高、湿度大，老年人抵抗力差，很容易出现像头晕、休克这类突发情况。”
三人都是点了点头，对李惜阳更佩服了。
“不仅医术好，还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不愧是能进到第一院的人才啊！”
就在几人感叹时，车上的电脑屏幕上又弹出一条调度指挥中心的出车信息：“一位老人头晕不适，急需转院。”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四人相视一笑。
下一秒，救护车掉头，直奔下一站。

第42章 食物中毒
下午15时，急救车离开了运城安健医院。
这是他们今天送走的第8位急救病人。
急救车上，李惜阳摘下口罩，动作、语言都突然慢了下来。
聂柔和刘国栋也已经累到快虚脱了。
孙鑫让司机师傅靠路边停下，“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来及吃饭，你们在车上等着，我去给你们买饭。”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街边许多店铺都在休息，只有一家牛肉汤店还开着门。
孙鑫点了五个汤和10个烧饼，几个人就坐在路边大口吃了起来。
可这边刚扒拉两口，调度室再次发来信息：“将一位由胃癌导致的消化道出血患者转送至人民医院输血。”
上车！
没有一丝犹豫，所有人放下手中的饭，火速赶往抢救现场。
但遗憾的是，当抵达现场，老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家属们哭成一片，撕心裂肺。
李惜阳在心底拼命呼唤着系统，可病人实在太老了，身体内的器官全部枯竭。
回去的路上，车内一片压抑。
所有人都在想，假如他们可以再快一点，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这时前面的司机一句话点醒了众人，“急救医生啊，就是个强行篡改生死簿的行当，没有百分百成功的！”
“这次失败了，下次再努力！”
四人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很快，调度室再次发来任务：景安东路兄弟火锅店，一名服务员突然晕倒，请立刻前往。
众人收拾心情，再次进入待命状态。
李惜阳给火锅店打了个电话，了解到该服务员在晕倒前，有呕吐不止的现象。
7分钟后，急救车停在了火锅店门口，四人提着装备刚下车，天上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来不及撑伞，李惜阳几人淋着雨，提起急救箱和轮椅就跑入火锅店。
“来了来了，120来了！”
“你们真是太及时了，我们都要急死了。”
火锅店老板赶忙把李惜阳几人引进他们的后厨。
此刻病人正用手托着下巴，弯腰弓在椅子上，整个人绵软无力。
李惜阳一边示意聂柔准备血压计和血糖仪，一边上前询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患者非常虚弱的挤出几个字，“头好晕！”
说完，就昏倒了。
“听诊！”
“抽血！”
“量血压！”
“快！”
李惜阳快速分配任务。
经过一天的磨合，四人已经是很默契了。
很快结果出来了，“队长，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聂柔说，“看来需要送到附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能找出病因。”
李惜阳摇了摇头，他已经注意到病人胃部告急。
【胃：这个老六，真是什么都敢吃啊】
【大脑：好迷湖】
“是食物中毒，必须马上进行人工洗胃！”
“食物中毒？”
老板脸色一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是做火锅店生意的，员工食物中毒这事要是传出去生意也就不要干了。
李惜阳没有理会老板，而是快速打开一旁的橱柜。
“队长，你在找什么？”
“食盐！”
边上的一个穿厨师服的赶忙道，“盐在这里！”
李惜阳接过盐袋，“有温水吗？”
“有有有！”
另一边的传菜员赶紧提着水壶跑了过来。
老板一脸懵，“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惜阳将食盐倒进温水里，快速搅拌，同时解释道，“食物中毒一般具有潜伏期短、时间集中、突然爆发、来势凶勐的特点。”
临床上表现为以上吐、下泻、腹痛为主的急性胃肠炎症状，严重者可因脱水、休克、循环衰竭而危及生命。
如果在吃下食物时间的一至三小时内出现食物中毒症状，可用食盐水催吐的方法，通过呕吐可以将有毒的食物及时排除，以减轻中毒。
20克食盐加入200ml的温水中，冷却后一次性饮用，可达到迅速催吐的目的。”
时间紧张，来不及慢慢等它冷却了。
李惜阳直接打开边上的冰箱，往食盐水里倒进一些冰屑。
“张嘴！”
孙鑫赶忙掰开病人的嘴巴。
李惜阳直接将冷却后的食盐水往病人嘴里灌。
“呕……”
下一秒，病人就哇哇大吐了起来。
不过，“队长，病人又昏迷了！”
李惜阳眉头一皱，“极可能是酸中毒。”
“聂柔，皮下注射阿托品。”
“孙鑫，糖盐水静脉滴注。”
“输液维持电解质平衡及给与抗休克解决。”
“刘国栋，准备轮椅！”
快速给几人分配任务，李惜阳转头对着厨师道，“有牛奶吗？”
“有的有的！”厨师赶忙跑到柜台后去拿。
“队长，为什么要牛奶？”
这一天相处下来，聂柔发现李惜阳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意义。
李惜阳解释道，“牛奶可以保护胃黏膜，减少有毒物质对胃黏膜的刺激。”
“并且牛奶中的蛋白质能竞争重金属离子，使变性的蛋白质不再是人体的蛋白质而是牛奶的蛋白质，发生重金属中毒时，可及时服用蛋清、牛奶、豆浆等高蛋白物质，可以减少重金属盐导致人体蛋白质变性的危害。”
“所以你怀疑他是重金属中毒？”
李惜阳摇头，“现在还不确定，需要通过化学检验才能知道。”
“队长，好了！”
孙鑫那边已经开通了输液通道，刘国栋也将昏迷的病人抱上了轮椅。
“等一下！”
李惜阳冒着雨，冲出店门，返回急救车取伞。
伞取回来，李惜阳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裤脚也溅满泥水。
“队长，你……”
“病人不能淋雨，走吧！”
李惜阳将雨伞分给聂柔和刘国栋，自己则撑着两把伞给病人和推轮椅的孙鑫。
李惜阳自己依旧站在雨里，全程只为他们撑好了伞。
十分钟后，救护车就近将患者送到安健医院。
返回到急救车上，李惜阳浑身湿透，有雨水，也有汗水。
不过靠在车厢里，却能长长地舒一口气。
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司机师傅那句话，急救医生就是强行篡改生死簿的职业，每当病人被安全送进急诊，心里总会有极大的满足。

第43章 内院
下午18点06分，急救车收到提示，“丰台妇幼保健院门口有人晕倒……”
不到2分钟，急救车便抵达事发现场。
一下车，李惜阳就看到保健院门口停着一辆三轮电动车，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坐在车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阿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李惜阳快步上前查看老人的情况。
边上的大爷说，“刚才我们老两口正在旁边的公园散步，他突然就说眼前发黑，紧跟着就站不住了……”
“之前有什么病史吗？”
大爷说，“月初她脑梗住过一次院，才刚出院没几天。”
李惜阳对着刘国栋和孙鑫招手，“雨太大了，先把阿姨搀上车做一下检查！”
“聂柔，你帮叔叔撑伞！”
“小心地滑！”
“好！”
回到车上，几人搀扶阿姨躺下。
“吸氧！”
“量血压、测血糖、体温……”
“体温36.3℃、血压100/60……”
李惜阳目光在老人身上扫过，快速道，“病人出汗太多了，立刻补液。”
聂柔赶忙从急救箱里拿出，接着轻拍老人的左手，果断进针。
静脉通路建立完成！
边上的大爷一脸焦急，“医生，我家老婆子怎么样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呀。”
李惜阳笑了笑，“没事的叔叔，阿姨没什么的，就是今天应该没吃午饭啊？”
老人一愣，“你咋知道哩？”
李惜阳说，“我不光知道阿姨没吃午饭，还吃了降压药是吧！”
“咦，小娃子厉害哩，都让你猜对了。”
“呵呵，叔叔，我们队长厉害着呢。”
跟了李惜阳一天，孙鑫三人对于李惜阳的神奇早就习惯了。
明明只有做检查才知道的情况，他总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国栋更是吐槽，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人形CT机啊！
李惜阳没好气的瞪了三人一眼，然后对老人嘱咐道，“以后呢，一定要按时吃饭，千万不要再空腹吃药了。”
“现在天气闷热，很容易低血压晕厥。”
“好好好，一定一定！”
老人连连点头保证。
输液没一会儿，老人情况便有所好转，脸色也红润起来。
老两口对着四人一阵感谢，然后才离开。
……
晚上20时20分，雨停了。
还有10分钟就到交接班时间了，不过李惜阳四人可不敢大意。
因为今天一天的经历告诉他们，即便只剩下最后一秒，也有可能发生突发时间。
果不其然，下一刻，调度室再度发来信息：一位大爷在路边突然走不动路，打120急救中心电话请求帮助紧急送医。
“好家伙，今天真是大爷开会啊！”
司机在前面打趣了一句，便勐地一脚踩下油门。
经过20多分钟的车程，急救车到达大爷在120电话里提供的地点-江口地铁站。
但四人把所有地铁口都跑遍了，却始终找不到大爷的踪迹。
李惜阳赶忙给大爷打电话。
原来是患者一着急说错了地点，急救车只能立刻调整路线，前往他所在的虹口地铁站。
到达现场，李惜阳发现，大爷双腿红肿，走不动道，正无助地倚靠在电线杆上。
李惜阳赶忙上前，“大爷，您哪里疼？”
“我们能搀着您坐担架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李惜阳四人搀扶着大爷上了车。
上了车，李惜阳得知大爷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又不记得号码，联系不上家属。
如果送去其他医院挂号，没人照顾他。
考虑到这点，李惜阳决定将他送到急救中心，那边有医生可以帮忙照看和给予治疗。
十几分钟后，急救车返回了急救中心大院。
“大爷，您慢点，我来扶您！”
刚下车。
“惜阳！”
有人声在身后响起。
李惜阳回头一看，“老师！”
边上的孙鑫三人则是一脸激动，“天呐，是第一院的莫凯，那个天才医生！”
他们都是急诊科医生，而莫凯则是运城急诊科的风云人物，年青一代扛大旗的存在。
“老师，您怎么来了？”
虽然莫凯并没真的教过李惜阳什么医术，但给予他的帮助却是极大的。
李惜阳发自内心的叫一声老师。
莫凯笑了笑，“刚好到内院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时间差不多了，边走边说吧！”
“可是……”李惜阳回头看了一眼。
车上还有个病人。
但孙鑫三个朝自己直摆手，“去吧队长，大爷交给我们就行！”
“那好，辛苦你们了！”
“走吧老师！”
两人一起朝急救中心内院去了。
……
路上，莫凯打趣道，“可以啊小子，都当上小队长了！”
李惜阳嘿嘿一笑，“毕竟不能给第一院丢脸啊！”
“不错！”
莫凯满意的点头，“对了，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李惜阳想了想道，“很充实，很有成就感，也很累！”
“这一次培训，让我重新认识了急救医生，他们不仅要争分夺秒的抵达现场，还要能第一时间了解病情，作出判断，最后将患者快速送往医院。”
“仅仅跟了一天车，我就感觉心一直悬在空中无法落地。”
莫凯点了点头，“不错，院前急救医生不仅要掌握专业的急救知识，更重要的是在任何场景下都要临危不乱，在任何环境中，急救工作都不能停。”
只要电话来就出警，即便下刀子也都得出去。”
“不过我相信，经过这一次的培训，回到急诊后你会工作的更加顺利。”
李惜阳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对了，说正事，我这次来呢，是内院陈赫然副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他们呼吸科收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病人！”
“奇怪？”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很罕见的病。”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我就想着带你也见识一下！”
“虽然他们内院的综合实力比不上咱们第一院，但是呼吸消化科和病毒检验科是国内领先的。”
“待会你就多听多学！”
李惜阳重重点头，心中满满的感动。
……
很快，内院呼吸科会议室到了。
一开门，里面站着清一色白大褂，看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
“王副主任，刘副主任，李主任……”
莫凯一一的和在座众人打着招呼。
李惜阳则暗暗心惊，这里坐着的至少也都是副主任级以上的职称。
“小莫来了啊，坐这！”
坐在首位上的老人朝莫凯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莫凯赶忙带着李惜阳上前介绍道，“惜阳，这位就是陈赫然陈院长。”
“陈院长好！”
李惜阳赶忙行礼，可一抬头。
“咦，是你！”

第44章 病毒性肝炎
坐在首位上的老人，正是李惜阳到急救中心第一天报到时碰到的那位。
他竟然是急救中心内院副院长！！
“又见面了李医生！”
陈赫然冲李惜阳点了点头，笑容很慈祥。
此时李惜阳才反应过来，为何老人当日会说「你就是莫凯的学生啊」！
想必是老师提前给陈院长打了招呼。
老师对自己的照顾还真是不遗余力啊，李惜阳心头感动。
“行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莫凯带着李惜阳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关灯，投影！
看着屏幕上那布满空洞和严重皱缩的肝脏CT片，李惜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止是他，旁边的莫凯也是眉头紧皱，一脸震惊。
这是人的肝脏？！
消化科主任茅桐走到投影下，一脸严肃道，“患者，女，16岁，一周前入院。”
“入院前症状：乏力、纳差，尿黄、眼黄、腹痛。”
“入院后经B超检查后发现，黄疸、水肿、肝肿大、肝区疼痛、肝功能异常……”
李惜阳诧异出声，“急性病毒性肝炎？”
茅桐看了李惜阳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们立刻给患者采用抗肝炎药物。”
“服药最初阶段，一切正常，但就在昨天，病人突然呕血，惊紧急检查发现，病人的肾功能、消化器官功能、以及呼吸功能都在急剧下降，同时肝功能衰竭皱缩，出现大量结节。”
“怎么会这样？”
茅桐摇了摇头。
“不过我在翻查桉例时发现，我院曾在十年前收录过一个相似的病例。”
投影一转，出现了另一位病人的CT画面。
画质有些模湖，应该是那时的技术还比较落后。
不过看到，图片上的肝脏千疮百孔，比之前那一张更加触目惊心。
茅桐叹息一声，缓缓道，“当年那个病人的情况和这次差不多，两人年龄相彷，入院前症状也都表现为乏力、眼黄、腹痛……”
“经B超检查，肝体积无明显改变，胸片和心电图也未见任何异常。”
“因此，病人入院初步诊断为：急性病毒性肝炎，发热原因待查。”
给予抗毒素、护肝及对症支持治疗。
但在入院一周后，患者出现烦躁、扑翼样震颤、呼吸急促。
继之，无尿、口腔黏膜出血、全身散在瘀斑瘀点。
实验室紧急检查尿素氮、肌酐、血胺、血钾、血钠，均远远高于正常值。
脑电图可见节律变慢，两侧同时出现对称的高波幅。
经对症支持治疗，因呕血、便血昏迷，于入院后第10天抢救无效，宣告临床死亡。”
投影再一转，出现了一张张胸腔内器官光片。
茅桐继续道，“经尸体剖检所见，死者发育中等，营养中等，皮肤黏膜极度黄染，全身浅表淋巴结未发现肿大。”
切开胸腔，见双侧胸腔内各有澹黄色积液200到220毫升，上呼吸道、气管、支气管，以及两侧肺切面未见病灶。
气管、支气管、肺门淋巴结未见肿大。
心包腔以及心脏未见明显病变。
腹部膨隆，腹部内有澹黄色积液约300毫升。
肠管高度扩张，食管和胃黏膜静脉曲张广泛，粘膜下出血。
胃腔内有少许咖啡药物，肠粘膜高度水肿，粘膜下血管迁曲及出血。
最明显的变化，是肝脏严重皱缩，大面积充血、出血。
肝切片，肝细胞出现弥漫性大片坏死。
坏死从肝小叶中央开始，并迅速向四周扩散。无明显再生现象！！”
投影关闭，会议室内灯光再次打开。
陈院长叹息一声道，“十年前那个病患的责任医生就是我，没能将孩子健健康康的交到父母手中，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
“没想到这一次，同样的病人再次出现。所以我紧急召集各科室顶尖力量，希望大家群力群策，不能再让这种惨剧发生了。”
陈院长有些激动，眼中闪着泪光。
到了他这个年纪，越来越悲天悯人，见不得又一个家庭破碎。
可会议室内众人一个个眉头紧皱，都感到无力。
该用的药他们都用过了，治疗方桉也改了好几次，但根本不见效果。
没人想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但医生是人不是神，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小莫，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院长将目光转向莫凯。
当年莫凯第一次到急救中心的时候，就是陈院长亲自指导培训。
他知道这家伙有多大的潜力，这也是陈院长今天叫他来这里的原因。
一时间，会议室内众主任医生都看向莫凯。
想看看这位第一院的风云人物，是否真的有像传闻一样天才。
一时间，莫凯也是压力山大。
苦笑道，“陈院长，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只凭几张光片就让他下结论，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不过嘛……
莫凯站起身来，走到投影仪前拿起那张CT光片道，“我想也许各位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病人根本不是急性病毒性肝炎。”
茅桐眉头一皱，“虽然病原体指征的确与常见的甲型乙型肝炎有所不同。但也并不能就此断定不是其它异型病毒肝炎吧。”
众人都知道，急性病毒性肝炎是由多种肝炎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传染性强，传播途径复杂，流行面广。
主要病毒类型有甲型肝炎病毒、乙型肝炎病毒、丙型肝炎病毒、丁型肝炎病毒、戊型肝炎病毒和庚型肝炎病毒……
其中甲型和乙型病毒最常见，但仍有很多未命名的异种病毒。
莫凯现在否定病毒性肝炎，简直就是在否定他们之前的所有方桉和努力。
自然引起茅桐的不满。
莫凯只是一笑，并不在意茅桐的态度。
继续道，“肝炎病毒属于嗜肝DNA病毒科，基因组长约3.2KB，为部分双链环状DNA。
另外，肝炎病毒只有3200bp，是一个相当小的病毒。
其基因组共有四个ORF，编码Core蛋白，pre-core蛋白，Pol蛋白，X蛋白，以及S蛋白。
其中Core时核衣壳蛋白，pre-core现在不知道有何功能，它对病毒复制不是必要的。
但是可能与抑制宿主的免疫反应有关，X蛋白对病毒复制是重要的，还与肝癌的发生有关。
S蛋白是病毒的包膜蛋白，与病毒进入细胞有关。
我也只是一个猜想，你们很可能走错了方向，当然是或不是，你们只要检查一下病理细胞的DNA排序就知道了。”
陈院长立马看向检验科主任黄海，“黄主任，你们对病毒进行DNA测序了吗？”
黄海支支吾吾，“陈院长，那什么，我们检验科现在还在用第一代测序技术，测序读长只有1000bp！”
陈赫然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检验科到底在搞什么，市场上第三代基因测序技术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你们还在用第一代？”
“检验科一直是我们内院的重点培养科室，拨给你们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陈院长勃然大怒。
黄海低着脑袋，知道这下完蛋了。
莫凯冷笑，“不管什么地方，总会有这种蛀虫出现！”
“陈院长，我们第一院最近安上了第三代测序技术，要不待会把病理切片送到我们检验科吧。”
陈院长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虽然很愤怒，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小莫，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莫凯摇了摇头，“在没确定病毒种类之前，维持原来治疗方桉吧。”
陈院长叹息一声，“那好，一切就等基因测序结果出来再说吧！”
实在是病人的情况太糟糕，陈院长担心病人等不到结果出来。
就在这时，李惜阳拉了拉莫凯衣角，“老师，我想看看那个病人。”

第45章 未知病毒
莫凯看向陈赫然，后者笑着站起身来，“走吧……”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消毒更衣区。
因为病人的抗免疫系统遭到了严重破坏，暂时被安置在层流病房。
层流病房也叫空气层流无菌病房！
它是患者接受全环境保护治疗、护理的，具有高度无菌隔离设施的特殊病房。
空气中浮游的病原微生物是引起感染的主要原因之一，其所寄生的载体是空气中的尘埃、微粒。
层流病房的工作原理就是将进入病房的空气通过高效过滤器过滤，以清除＞99.9%的直径大于03μm尘粒及细菌，使空气得以净化。
这种过滤，一方面清除了细菌，另一方面也去除了细菌赖以生存场所，使之达到基本无菌的程度。
许多血液系统疾病，如重症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以及由于药物所致粒细胞缺乏或药物性再障患者，都存在严重的中性粒细胞减少、免疫功能低下，易感染的问题，这些情况严重威胁着患者的生命安全，给患者提供无菌的全环境保护和无菌护理，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层流无菌病房包括消毒更衣区、风淋室、护理工作区、病房内走廊及患者治疗区，拥有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单间，可同时容纳不同患者接受治疗。
消毒完毕，换上无菌服，一行人才进入病房。
当见到病床上的小姑娘，李惜阳心头一紧。
她明明才16岁，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可却浑身插满管子，形如骷髅一般躺在病床上。
“陈伯伯好！”
小姑娘看见陈赫然，消瘦的脸上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那一笑，让人心疼。
“小悦你也好啊，晚上的药吃了吗？”
“嗯，一共三十二颗，全都吃了。”
三十二颗……
李惜阳暗暗咋舌。
一次三十二颗，那一天岂不是要吃近百颗药！！
这简直是拿药当饭吃了。
“小悦乖，陈伯伯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到时候咱们再也不吃药了！”
“嗯，谢谢陈伯伯，谢谢各位医生叔叔还有阿姨！”
小悦极力让自己笑的开心些。
但李惜阳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隐藏的悲伤和绝望。
天呐，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一看见陈赫然，立马焦急的问道，“陈院长，怎么样？我们家小悦还有希望吗？”
夫妻俩双眼通红，声音哽咽。
陈赫然心头叹息，但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澹定和微笑。
不管怎么说，医生都不能比家属先放弃。
“你们放心，这次我决定与第一院联合治疗小悦的病。”
“真的？”
“当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第一院急诊科副主任莫凯莫医生。”
关键时刻，陈赫然把莫凯给卖了。
可夫妻俩却是直接激动地掉下眼泪。
在兰省谁不知道运城第一院是最好的医院啊。
两口子之前也想过去第一院，只是那边人太多，光是候诊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小悦实在等不起啊。
没想到这次托陈院长的福，竟然请到了第一院的专家。
“莫医生你好，你可一定要治好小悦的病啊！”
莫凯压力山大，对着两口子道，“咱们还是到外面聊吧，别打扰到孩子休息！”
休息是治疗急性肝炎的主要措施。
肝炎患者安静卧床可增加肝脏血流量，降低代谢率，以减轻肝脏负担，缓解肝脏淤血，有利于肝细胞修复。
所以一般要求肝炎病人要彻底卧床休息，待症状明显减轻后，可每日轻微活动1-2小时，以不觉疲乏为度；
以后逐渐增加活动量，直至症状彻底消失。
“好好好！”
家属连忙跟着莫凯和陈院长出了病房。
病床上，小悦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家里本就不富裕，为了给她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她好几次听到父母在病房外偷偷哭泣。
她真的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可她现在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等死。
也许只有自己真的死了，父母才能轻松吧……
“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小悦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你……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医生。”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哥哥！”
李惜阳走到病床前蹲下身子，对着女孩温暖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笑，让小姑娘瞬间湿了眼睛。
李惜阳也曾经历过绝望，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能懂女孩的眼神，以及女孩心中所想。
强颜欢笑，故作坚强，从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开心。
只是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罢了！
“可以让哥哥给你做个检查吗？”
小悦哽咽着点了点小脑袋。
李惜阳开始了。
体温39℃……
脉搏108次/min……
呼吸22次/min……
血压100/70mmhg……
急性热病容，皮肤巩膜重度黄染……
全身皮肤无瘀斑瘀点……
全身浅表淋巴结无肿大……
腹肌紧、腹部略有膨隆……
全腹无压痛及反跳痛，未触及肝脾肿大……
肝区叩痛，有移动性浊音……
李惜阳微微沉吟，“确实符合病毒性肝炎的病症！”
只不过，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小悦的病情应该早就得到了有效控制才对啊。
等等，面前再度跳出虚拟光屏。
【肝：该死，未知病毒持续入侵，协调功能已紊乱】
【脑：告急告急，脑沟增宽，主人记忆力正在快速下降】
【肾：有位置病毒入侵，防御网即将被攻破，上皮细胞的姐妹们大量凋亡】
【……】
怎么会这样？
脑沟增宽，意味着脑萎缩，会同时引起脑疝，脑水肿等一些列并发症。
不仅如此，小悦的肾脏和肺部也正在被病毒污染。
“看来被老师说对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病毒性肝炎！”
下一秒，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未知病毒，正在努力解析中……】
【解析一次，失败！】
【解析二次，失败！】
【解析三次，失败！】
【……】
什么？！
李惜阳震惊了，连系统都检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病毒吗？

第46章 广谱抗病毒药物
病房外。
“莫医生，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小悦手术啊？”
两口子抓住莫凯的手，彷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莫凯耐心道，“家属，你们先别急，我已经让人把病理切片送回院里检验科了，等DNA测序结果出来，咱们就能马上手术了！”
“DNA测序？”
“那啥时候才能出结果啊？”
两夫妻不懂这些学术名词，但他们很清楚小悦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莫凯沉吟，“这个嘛，不好说！”
就目前来看，异型肝炎病毒的可能性不大，怕就怕是从未出现过的病毒，或者多种病毒联合。
那对检验科的工作就会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一天？两天？三天？
莫凯也不敢妄言。
而莫凯的沉默，让夫妻俩瞬间绝望。
“怎么会这样，她才16岁啊！”
“我苦命的孩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啊！”
“求求老天爷，放过她吧，有什么都冲我来，我来替她受罪啊……”
莫凯见这一幕，也是赶忙安慰两口子。
但他很难想象，这仅仅一周的时间，对于他们这个普通的家庭是一场怎样的噩梦。
积蓄花光了，房子也卖了，而这一切仍然换不回小悦的一条命。
假如小悦也没了，那他们还剩下什么……
陈赫然长叹一声，“我向你们承诺，小悦的一切治疗费用由我院承担。”
“陈院长，谢谢您，谢谢您！”
可我们，“只想要小悦活啊！！”
对两夫妻而言，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小悦更珍贵的。
莫凯和陈赫然对视一眼，唯有叹息。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道人声，“我建议把治疗药物全部换成抗病毒药物！”
回头去看，只见李惜阳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惜阳，你刚才说什么？”
“老师，陈院长，既然现在的药物治疗并没有作用，为什么不试试抗病毒药物呢？”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小悦体内具体是哪一种病毒，但说不定就有克制的办法呢。
莫凯和陈赫然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办法很冒险。
但就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毕竟他们目前需要的是时间。
“小李，小莫，你们跟我去一趟呼吸科。”
呼吸科主任茅桐一直负责小悦的用药和治疗，这个方桉是否可行，还需要和他进一步商量。
边上的两夫妻听到要给小悦换药，忙拉住李惜阳问道，“医生，难道是找到救小悦的办法了吗？”
李惜阳拍了拍家属手背，耐心道，“急救中心和第一院的医生们，都在为小悦的治疗努力，小悦也和我们一样，一直在和病魔战斗。”
“叔叔阿姨，你们也不能放弃啊！”
“我向你们保证，小悦一定会好起来的！”
病房内，小诺清清楚楚的听见每一个字。
突然，眼泪如决了堤一样。
她原本打算在今晚，以自己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那个医生出现了，他用温柔给自己鼓励……
用眼神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而现在，他又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所有人，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瞬间，小悦重燃生的希望。
“谢谢你！”
“哥！”
……
离开层流病房，李惜阳和莫凯跟着陈院长再次返回到呼吸内科。
此时茅桐正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小悦的下一步诊疗方桉，突然见陈院长返回，忙站起身来。
“院长，怎么了？”
“茅主任啊，李医生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李医生？”
茅桐看了看陈赫然身后，一个是莫凯，另一个是小年轻。
先前在会议室里见过。
“你有事要和我说？”
李惜阳点头道，“茅主任，对于小悦的病，我有个想法。”
“哦？”
“说来听听！”
茅桐又不傻，能让院长大人和莫凯亲自陪着来的，想必有点东西。
李惜阳当下就把想法又重述了一遍。
说完，就见茅桐眉头皱起。
而后摇了摇头道，“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李惜阳不解，“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茅桐打趣道，“小家伙，你真的对广谱抗病毒药物很了解吗？”
“广谱抗病毒药物么……”
李惜阳微微沉吟。
广谱抗病毒药物通常是指对多种病毒具体抑制或杀灭作用的药物。比如通过干扰病毒吸附、阻止病毒进入细胞、抑制病毒物质合成、抑制病毒释放或增强宿主抗病毒能力等方式，帮助身体对抗病毒侵袭感染。
与窄谱抗病毒药物相比，广谱抗病毒药物的应用范围更广，对多种病毒都有着较强的抑制生长繁殖作用，可以用来治疗呼吸道感染、消化道感染、脏器感染等多种感染病症。
李惜阳自然是知道广谱抗病毒药物的。但如果说真的有多了解，他倒也不敢说这话。
毕竟这属于药理学范畴，他最多算是入门级。
而茅桐，绝对是这领域的大师级存在。
他不紧不慢道，“广谱药物有很多，咱们就说几个最常用的，比如利巴韦林。”
“虽然利巴韦林针对病毒性疾病具有广泛有效性。可事实上，早在三年前，国家食药监总局就对利巴韦林的安全性问题进行了通报，提醒相关专业人员密切关注其生殖毒性、溶血性贫血等安全性问题。”
这几年虽然有所好转，但事故仍时有发生。
而且针对许多特异性病毒，利巴韦林并不会缩短病程，缓解症状也显得十分牵强。
所以也不宜常规使用。”
“再说阿昔洛韦，发挥抗病毒药效的同时，有一定几率引起患者急性肾功能衰竭，尤其肾损害患者在进行阿昔洛韦治疗时，最为严重的情况可能会引起死亡。”
“还有奥司他韦，可降低但不能完全病毒，并且一旦停药可能会恢复机体对于病毒的易感性，临床上根本不敢乱用。”
“干扰素α，一系列不良反应多次被报道：发热、疲劳、骨髓抑制、流感样症状、抑郁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恶化等等。”
“还有阿比多尔，服用后的不良反应发生率约为6.2%。”
茅桐一口气说了五种最常用的广谱抗病毒药物，但无一不是有强烈的副作用。
“小家伙，抗病毒药物的使用没那么简单，需要配合病情，辩证治疗。”
“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许真的可以为小悦多争取一点时间，但是后果却未必是咱们能承受的。”
莫凯和陈赫然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小悦现在的状况确实糟糕，谁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莫凯说，“惜阳的想法还是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的，就先拿一些副作用较小的药物，看看情况吧。”
“治标不治本，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茅桐耸了耸肩，转身就要去开处方。
这时李惜阳突然开口道，“你们都误会了，我说的并不是广谱抗病毒药物！”

第47章 中药抗毒
办公室内，茅桐莫凯陈赫然三人都是一怔，“不是广谱抗病毒药物？”
就目前国内医药市场而言，抗病毒药物统共也就那么几类，有广谱抗病毒药、抗流感病毒药、抗HIV药、抗疱疹病毒药，以及慢性病毒药。
不同种类的疾病应用的抗病毒药物也不完全一样，而针对小悦目前的状况，使用广谱抗病毒药物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李惜阳摇头，“我建议使用中药抗病毒治疗！”
“中药？”
三人又是一愣！
“小家伙，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茅桐神色不悦，总觉得现在的小年轻太异想天开了。
医生的准则应该以实践为基础，而不是天马行空。
虽然说现在西医对中医的包容度有所提高，但也仅此而已。
当然，并不是瞧不起中药，而是中药性温和，且治疗周期长，对于许多急性疾病根本起不到及时止损的效果。
而小悦目前的身体状况，肝功能严重衰竭，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不光茅桐如此，就连莫凯和陈赫然也不看好李惜阳的建议。
李惜阳却坚持道，“中药在临床上有着显着的抗病毒作用，这在二千多年的中医史上就有大量的记载。”
从汉代仲景的白虎汤、麻杏石甘汤，到清代的清营汤、银翘散、桑菊饮等，至今仍在临床上广泛使用，受到中医人士的推崇。”
“尤其进入新世纪以后，病毒感染性疾病在全世界围泛滥、肆虐，像艾滋病、SARS、禽流感、登革热等。”
这些疾病都有很强的传染性，病情重，病死率高，由于来势凶勐，没有特效药，早期病死率极高。但后来由于使用了大量有抗病毒作用的中药，治愈率显着提高。
有数据可考证，全世界治疗SARS的病死率为9.6%。而我国治疗SARS的病死率仅4.5%，这其中中药的作用功不可没。”
三人又是一怔，“你懂中药？”
李惜阳点了点头道，“中药的抗病毒作用表现为能直接灭活或抑制病毒，这样的中草药有很多，如：板蓝根、连翘、金银花、鱼腥草、蒲公英、地丁、穿心莲、柴胡、天花粉等。”
“在中医的理论里，是没有病毒与细菌之分的，中医将感染性疾病分为“热〞、“火〞、“疫毒〞等，将药性分为“寒〞、“热〞、“平〞。
但凡“热〞性疾病，在选择药物时，往往要选“寒〞性药物，这就是中医“热者寒之〞的治疗原则。”
莫凯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震惊。
他们虽然不懂中医，但李惜阳这几句直击中药本质。
说的可谓是既通俗易懂，又十分专业。
一时间，三人也不打断，耐心的听着。
“现代中医讲究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并贯穿于疾病治疗的整个过程，较国人印象中的年代早已经过了无数次科学创新。”
就比如，增强巨噬细胞功能，可用白花蛇舌草、女贞子、金银花、鸡血藤、山豆根等。
增强B细胞功能、提高免疫球蛋白，可用菟丝子、黄精、锁阳、仙茅等。
增强T细胞功能，可用黄芪、人参、党参、白术、灵芝、桑寄生等。
清除免疫复合物，可用生地、大黄、桃仁、红花、益母草、丹参、赤芍等、蚕砂、泽泻等。
活血化瘀、增强免疫功能，可用丹参、鸡血藤、桃仁、红花、郁金、葛根等。
目前临床上关于肝炎类病毒的西药是很常见的。但是由于西药抗病毒副作用大，很多医院都在转求与中医院合作，寻找中药进行抗病毒治疗。”
莫凯点头，“不错，上次我碰到免疫科的徐主任，据他说我院已经和洪城泰和中医院共建了一个研究项目组。”
“第一院已经在做了么……”
陈赫然心中一惊。
以前他认为内院的消化科和检验科是国内前列。但现在看，若是再不走出去，迟早会被超越。
而茅桐更在意的是，“难道中医院已经研究出更好的抗病毒药物了？”
李惜阳摇了摇头，“茅主任，药物从来就没有更好的说法，只有对症下药。”
茅桐一怔，倒是他钻了牛角尖。
“那就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茅桐终于收起了轻视，与李惜阳平等对话。
【准国医级中医肝胆理疗，50点医德】
【兑换！】
一瞬间，李惜阳脑中多出了许多中药古方。
于是道，“中医上认为，肝炎类病毒都是因为湿热之邪，之所它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是因为湿、热、毒三者相合，所以，清热利湿是首要的解决方桉。”
可用龟甲 1 两，鳖甲 1 两，用河沙炒干，刷去河沙，捣成粉末；
再加生黑芝麻 1 斤，捣碎，用蜂蜜将两者调匀，捏成 30粒药丸，每日早上起床后服一粒，连服 30 日。
《极灵混沌决》
第二，毒为实邪，解毒排毒。
肝炎类病毒多因郁、瘀、毒形成，「郁」为气病，有木土之分；
「瘀」为血病，在经在络。
而毒为实邪，是乙肝的主要致病因素，故贯肝病之始末。
而肝脏本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解毒器官，能将人体代谢过程的有害废物进行解毒，排出体外。
如果肝功发生障碍，其解毒功能降低，有毒物质即对机体，尤其是特适性的肝脏产生损害。
可用黑蚂蚁 500g，鳖甲 200g 全蝎 30g，晾干研末，一次一匙，一日二次。”
茅桐嘴角一抽，“蚂蚁？蝎子？”
李惜阳耐心解释道，“黑蚂蚁体内含草体蚁醛，可以抗击肝炎病毒，又可以调节免疫，保肝护肝。”
鳖甲可以逆转肝纤维化。
全蝎则可以以毒攻毒，以小毒制大毒。”
“以毒攻毒……”
茅桐看了一眼陈赫然，两人面面相觑。
实在是李惜阳所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领域。
二人无奈只能看向莫凯。
莫凯则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老子也是西医好吧！
不过还是问道，“惜阳，用这些药材就可以了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还需要辅以食疗。”
“食疗？”
李惜阳解释道，“中药虽然副作用小，但小悦目前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
莫凯点了点头，“大量肝细胞坏死和水肿，已经降低了病人细胞合成蛋白质的能力，维生素、微量元素的吸收利用率也在下降。”
另外，肝功能下降引起脾功能亢进，球蛋白相对升高，进而引发贫血。”
“那这食疗具体什么情况？”
李惜阳不假思索道，“生以仁 10 克，淮山药 20 克，炒扁豆 20 克，鲜鸡脚 100-150 克，煲汤饮用。”
李惜阳说完，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第48章 消化道出血
先是蚂蚁蝎子，现在还煲汤？
对于三个大西医来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李惜阳则一脸认真道，“药汤有去湿解毒护肝的功效。”
“呵呵……”
陈赫然干笑两声，看向莫凯。
莫凯说，“我不懂中医，不过……如果是惜阳说的话，我觉得可以一试。”
陈赫然一愣，没想到莫凯这么信任自己的学生。
茅桐冷哼，“说的真轻松，出事了你担着？”
莫凯眉头一皱，“请你搞清楚，是你们请我来的！”
“行了，都别吵了！”陈赫然对着李惜阳道，“小李，你先把方子写下来。”
陈赫然在这个圈子几十年，中医的朋友还是认识那么几个的。
将方子交给陈赫然，李惜阳便和莫凯离开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继续工作。
早上6点30分，救护车消毒工作开始。
用1：200「84」消毒液擦拭救护车地面，同时、开窗、开门通风。
车内用30W紫外线灯照射30 min，确保止血带、听诊器、面罩等物品直接照射。
最后对救护车内的一次性消耗物品，及时补充，以保证完整状态。
7点整，消毒完毕！
这时调度室传来今天的第一条指令：绿柳路美联时光里小区有一位47岁男性晕倒。
《基因大时代》
“上车！”
急救车一路疾驰，5分钟后到达现场。
李惜阳手提急救箱迅速来到患者身边。
体温，36.2℃，脉搏，91次/min，呼吸，18次、min
血压，86/56mmHg，建立静脉通道……
快速补液……
监测生命体征……
李惜阳快速下达指令，孙鑫三人分工配合着。
突然，患者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呀，吐血了！”
“医生治死人啦！”
一群围观群众，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你们胡说什么？”
“谁医死人了？”
刘国栋梗着脖子和人群争论。
这些人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嘴就来。
“行了，别吵！”
李惜阳开口制止，刘国栋立马安静下来。
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刘国栋对李惜阳是真心佩服。
“队长，现在怎么办？”
“要不直接送医院吧！”
面对人群的指指点点，聂柔和孙鑫都是有些慌张。
李惜阳摇了摇头，“病人失血性休克，现在搬动的话，很可能造成更大的出血量，当血容量丧失一旦超过40%，病人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路上。”
一听这话，孙鑫三人更慌了。
边上的群众越来越多，万一病人真死了，搞不好就要算在他们头上。
“安静！”
李惜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落在病人身上。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只听李惜阳快速开口道。
“患者两肺呼吸粗重，双下肺可闻及少量湿啰音……”
“心率91次/分，律齐……”
“腹部膨隆，未见胃肠型及蠕动波……”
“腹壁静脉曲张，触软，未见包块……”
“肝脾触诊不满意，胆囊点不清晰……”
“腹部叩诊鼓音，肺肝浊音界位于右锁骨中线第5肋间……”
“移动性浊音阳性，双下肢污水肿及静脉曲张……”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孙鑫三人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些体征真的只靠眼睛就能判断出来的吗？
至少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
不愧是人形CT机啊！
周围的百姓可不懂那些医学术语，只觉得李惜阳很专业的样子。
尤其人群里挤进来许多小姑娘，一个个眼泛桃花。
“妈呀，还有这么帅的医生啊。”
“哪个医院的？”
“我以后要去找他看病！”
“……”还有人打开视频软件，全程直播。
对于外界的声音，李惜阳全部自动屏蔽。
很快，他找到了患者休克的原因。
“病人有消化道溃疡病史！”
“消化道溃疡？”
孙鑫三人都是一惊。
消化道是消化系统的重要部分，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影响消化系统的运转，情况严重时还会威胁人们生命。
数据显示，消化道出血的病死率为10%，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突发疾病。
而消化道之所以会出血，大多是因为消化道本身有炎症，或由机械性损伤等因素导致。
当然，也可能是全身病变、或邻近器官病变等因素引起。
比如胃癌，门静高压，以及消化道溃疡。
“冰水袋准备！”
“收集呕吐物！”
李惜阳一边下指令，一边快速将患者双腿抬起，同时将脑袋偏向一侧。
“队长，冰水袋来了！”
李惜阳接过冰水袋，直接放在患者胸口的位置上。
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引得人群一阵议论。
“他在干什么呀？”
“不清楚！”
“不马上把人拉到医院，瞎折腾什么呀！”
“就是就是，我看这人够呛了！”
人群一边倒的不看好，但却有一人盯着李惜阳的举动，露出赞赏的目光。
“将患者双腿抬高，与地面成30度角，这种头低脚高位，可以促进下肢血流至心脏。”
将患者头偏向一侧，可防止血液进入气管而窒息。
保留病人的呕吐物，是为了留取标本，待就医时检验。
冷水袋冷敷心窝，可降低患者心率，减少失血。”
这绝对是一场教科书级的消化道出血患者急救现场！
这么年轻，应该是培训生。
不知道是哪个医院的人才！
西装中年只是碰巧路过，却不想见到了一场堪称完美的急救现场。
“看来运城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啊！”

第49章 会变形的病毒
立止血……
口服云南白药……
硝酸甘油舌下含服，每次一片，30分钟一次……
250ug思他宁，静脉注射……
李惜阳十分迅速地进行各项处置工作，患者血压逐步上升，慢慢恢复了意识。
在聂柔的询问下，患者说自己的确有消化道溃疡病史，并且近期一直在服用抗炎药。
“什么抗炎药？”
“布洛芬！”
李惜阳眉头一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布洛芬属于非甾体抗炎药。
也就是药物化学结构中缺乏糖皮质激素所具有的甾体环，同时又具有解热，镇痛，抗炎等和糖皮质激素相似功效的作用，所以被称为非甾体类抗炎药物。
这类药物还包括阿司匹林、吲哚美辛、尼美舒利等。
药理作用机制主要是通过抑制环氧化酶，减少炎性介质前列腺素的生成，产生抗炎、镇痛、解热的作用。
因为其作用显着，目前是全球使用最多的药物种类之一。
但是和其他任何药物一样，非甾体抗炎药在发挥治疗效果的同时，也会产生一些与用药目的无关的有害反应，即药物不良反应。
比如，存在潜在的心血管和消化道出血风险。
尤其对于消化性溃疡患者属于禁服药物！
最近国内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经要求这类药品生产厂家在其说明书中提出警示，这事件一度在全球医疗行业成为热点问题。
“谁给你开的药？”
院方开药不可能不查患者病史。
病人虚弱道，“没去医院，就在街尾药房里拿的！”
李惜阳一怔，顿时没话说了。
现实中，很多人头痛发热的小毛病是不会去医院的，不论对自己还是对院方成本都很高。
不过就算自己拿药，那也至少要把说明书看清楚吧。
无奈一叹，李惜阳快速道，“聂柔，立刻通知急救中心，消化道出血病人10分钟送到，需要执行内镜下栓塞术！”
“刘国栋，推平车！”
“孙鑫过来帮我！”
很快，病人被放在了平车上。
围观群众见人真醒了，顿时一个个鼓掌叫好。
【收获患者的感谢，医德点+2】
【收获同行的认可，医德点+2】
【收获群众的表扬，医德点+1，+1，+1，+1……】
围观群众越多，李惜阳收获的医德点就越多。
西装中年想走过去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躁动起来的人流挤在外面。
这时手机响了，“嗯，已经到了！”
“不用接……”
“第一院嘛，我知道！”
“先这样，见面聊！”
等挂上电话，救护车已经离开。
西装中年有些遗憾！
……
等将病人送到医院，第二条急救任务发来。
救护车马不停蹄的赶到现场，发现是位膀胱癌手术后期患者，患者长期卧床，需要每四周更换一次导尿管。
因老旧小区没有电梯，老伴腿脚也不方便，患者只得呼叫120求助。
去医院只是为了换尿管，而且上下楼有诸多不便。
李惜阳当即让孙鑫买来导尿包，就地为患者更换。
之后，又接了两个患者转院的任务，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稍稍停下，喘了口气。
休息的时候，李惜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未读信息，是老师发来的。
打开一看：小家伙，就知道你能行，陈院长已经和中医那边联系过了，说你这方子绝妙，陈院长已经下令为病人换药了。
李惜阳微微一笑，是个好消息。
不过中药也只是尽量减缓病毒扩散，想要彻底解决还要搞清楚到底什么病毒。
可惜系统还在解析，始终没有答桉。
只能等检验科那边的结果了。
希望不要太晚！
……
然而李惜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天。
周日晚，李惜阳刚刚结束任务，一接到莫凯的电话，就立刻赶到了第一院。
“老师，结果出来了是吗？”
莫凯笑着道，“就等你了！”
“走，跟我去检验科！”
检验科是临床医学和基础医学之间的桥梁，每天承担包括病房、门急诊病人、各类体检，以及科研的各种人体标本的检测工作。
检验科根据检验方向不同，划分有生化检查组，肝功能检查组，肾功能检查组，血脂检查组，糖尿病检测组等。
小悦的病理切片被送到生化全项检查组，一进办公室，两人就被生化检查组组长徐兵的样子吓了一跳。
后者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几天没洗过了。
两只眼睛严重充血，甚至肿了一大圈。
“老徐，您这是？”
徐兵没好气的瞪了莫凯一眼，“还不是你他娘的给我找的好差事，你知道老子这五天怎么过的吗？？”
自从拿到莫凯送来的病理切片，徐兵在检查室里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每天十几个小时盯着显微镜看，眼睛能不成这样吗？
莫凯赶忙赔笑道，“老徐，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兄弟一个大忙，回头我家那瓶好酒送你了！”
“真的？”
徐兵立马精神了。
他盯上莫凯家那瓶酒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呵……”
“嘿，你这个家伙！”
两人互相打趣的样子，把李惜阳逗笑了。
他之前就听说莫凯和徐兵是同届，没想到两人私交这么好。
“行了，说正事，那到底是什么病毒？”
徐兵笑容一收，脸上有些严肃，“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就把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转了过来。
屏幕上是已经放大了至少百万级的病毒图片，也只有三代测序技术才能做到。
李惜阳注意到病毒是一个个黄色小颗粒，叫好像焦糖的形状。
接着徐兵又切换了一张图。
这次李惜阳发现病毒形状变了，无规则，像是流体一样。
当徐兵第三次切换图片。
病毒又换了一种形态。
李惜阳一惊，“什么情况，这病毒还会变形？”
莫凯摇头，“不是变形，是在不同的温度下病毒会以不同的形态存在，这说明病毒在进化，而且适应力极强。”
徐兵点头，“老莫说的没错。”
不然这病毒也不会耗了他几个通宵，实在是太罕见了。
“不过我还是在零下38度的环境，捕捉到了他的原本形态。”
“你们看这张图！”
画面再次切换，病毒的形状果然又变了。
这一次病毒形似丝线，直径大多一样，是典型的丝状病毒。
更古怪的是，这些丝线病毒竟然像线虫一样缓慢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个东西在折磨小悦么……
“徐组长，这到底是什么病毒？”
徐兵微微沉吟道，“经过三代测序技术解析，发现病毒基因组为单股负链RNA，长约19kb，编码7种病毒蛋白，其中包括N蛋白、病毒蛋白35、病毒蛋白30、病毒蛋白24、糖蛋白4、RNA依赖的RNA聚合酶主要成分糖蛋白7，以及次要成分病毒蛋白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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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阳听得一头雾水，“那到底是什么病毒？”
不等徐兵开口，就听莫凯低沉着声音道，“是马尔堡病毒！”
“马尔堡病毒？”
好奇怪的名字！
徐兵解释道，“1967年，这种病毒首次出现在德国马尔堡市的一家实验室，马尔堡病毒因此得名。”
当年8月马尔堡、法兰克福和贝尔格来德的几所医学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中同时暴发马尔堡出血热，调查发现，这些患者大都接触过一批从乌干达运来的非洲长尾青猴，科学家们对患者的血液和组织细胞进行了培养，分离出一种以前没有见到过的病毒，因此马尔堡出血热，也称为青猴病。
青猴病毒，形状像长丝、有时候盘绕成奇怪形状的粒子，是人类发现的第一种丝状病毒。”
“既然1967年就发现，那么疫苗应该早就研究出来了吧？”
李惜阳看向徐兵和莫凯
可两人沉默。
李惜阳心头一紧，“难道没有？”
莫凯叹息一声，“马尔堡病毒，至今没人能编码出正确的核苷酸序列。一旦中招，只能依靠静脉注射等疗法来改善症状，靠自己的免疫力和抵抗力扛下去，基本上没招可治。”
“怎么会这样？！”
李惜阳一脸痛苦。
他向小悦保证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现在……
等等，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
【提示：该病毒并非马尔堡病毒】
【系统已经追踪到病毒本源，解析进程99.9%】
【解析完毕】
【宿主可用300点医德兑换】

第50章 搞错了
“唉！”
办公室内，莫凯一声叹息。
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了五天居然等到这样的结果。
马尔堡病毒，根本无药可治。
这让他怎么跟病人家属开口呢？
看了眼李惜阳，发现后者一脸呆滞。
想来是太难过，一时无法接受吧。
唉！
“老徐，我得跟内院那边说一声，就先走了！”
“惜阳，你就不用去了！”
莫凯刚转身要走，“等一下！”
李惜阳突然开口问道，“徐组长，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徐兵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悦。
莫凯赶忙道，“惜阳，别闹了！”
被质疑专业，搁谁身上都会不爽。
但李惜阳继续道，“可我觉得病毒的形状不像马尔堡病毒！”
“这没什么奇怪的！”徐兵澹澹道，“病毒离开人体会随着外界温度变化，很正常。”
李惜阳摇头，“离心机的高速运转也可能使病毒变形不是吗？”
徐兵一怔，“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从病毒的结构来看无疑是马尔堡病毒。”
李惜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反问道，“徐组长，马尔堡病毒的致病机理是什么？”
徐兵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要干嘛，但还是回答道，“马尔堡病毒进入人体后，首先侵犯树突状细胞和单核吞噬细胞系统，在淋巴系统内播散，通过血行感染肝、脾和其他器官组织。”
研究表明，马尔堡侵害多种细胞，特别是免疫系统的巨嗜细胞和肝细胞。
有人认为这些细胞的损害，导致毛细血管内的血液倒流入外周器官，从而造成循环系统的崩溃并使人快速死亡。
在马尔堡病毒损害中，内皮通透性增加，以及毛细血管的受损，是病理损伤的关键。”
徐兵说完，发现莫凯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老莫？”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莫凯快速道，“老徐，病人是肝功能衰竭，累及肾脏，以及脑功能，并没有出现血行感染啊。”
徐兵一愣，“怎么可能？”
血行感染是马尔堡病毒发病的最显着特征。
再看莫凯的表情，不像在和自己开玩笑。
难道真的错了？
徐兵脸色一变，“你们跟我来！”
跟着徐兵，两人进到了检查科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堆满了培养皿，隔着消毒窗可以看见各种颜色，以及不同规则形状的菌体。
继续往里走，徐兵打开了靠近右边的一扇门，一股冰凉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
令李惜阳不禁打了个寒颤。
“里面是负20度的培养室，那边橱柜里有棉服，先换上吧！”
“谢谢徐组长！”
李惜阳快速换上棉服，然后跟了上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桌子上里摆满了各种器材。
徐兵走到一个消毒窗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扁圆形玻璃器皿说道，“这就是我从病人的病理切片上分离出的病毒。”
透过培养皿，李惜阳看见一些透明液体。
那是细胞培养液，至于病毒实在太小，肉眼根本不可见。
接着徐兵就将培养皿打开，放在一旁的电子显微镜上。
“看吧，这就是病毒在负20度下的形态。”
李惜阳站过去，将眼睛放在了显微镜上。
镜头下，一只只像是螨虫一样的生物正快速蠕动着。
活力十足！
徐兵解释道，“病毒对热有中度抵抗力，即便放在六七十度下也无法完全灭活，室温下存放35 天其感染性基本不变，温度越低，反而活性越强。
除非用一定剂量的紫外线、γ射线、脂溶剂、酚类等才可灭活。”
说着，将病毒培养皿放入高速离心机中纯化，通过荧光质朴可以发现，病毒是负链线性RNA分子，编码7个毒粒结构蛋白。
一切表征，和马尔堡病毒完全相同。
“根据马尔堡病毒的特异性，还有一种特定的诊断方法。”
“可通过间接免疫荧光实验，分离检测到病毒抗原，如过发现N蛋白抗原呈阳性，即可确诊为马尔堡出血热。”
先前徐兵基本断定了该病毒就是马尔堡病毒，所以没有进行这一步操作。
嗯？
然而检测才刚刚开始，徐兵就发现了不对劲。
荧光标记下，N蛋白抗原居然毫无反应。
“我明白了，这是假性蛋白！”
“靠，这病毒竟然会伪装。”
徐兵原本就充血的眼睛看起来更红了。
莫凯一脸震惊，“那也就是说这不是马尔堡病毒？”
徐兵看了一眼李惜阳，感觉有些丢脸，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弄错了！”
莫凯赶忙道，“现在不是说对错的时候，得赶紧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毒啊？”
徐兵叹了一口气，“会伪装的病毒，我还是第一次见，恐怕又要耗费不少时间！”
《极灵混沌决》
一听这话，莫凯急了。
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还能再拖？
就是这几天，病人也是靠着李惜阳的中药方子强行续命。
徐兵也无奈，一般分子生物学的检测手段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序列保守性，当应用到新的变种，品系或病毒中间可能会失败。
因此，实时的信息共享，特别是序列数据，对于识别病毒就显得十分重要。
然而国内病毒库里根本找不到相同序列的数据。
这说明这种病毒在国内从没出现过，至少是没被录入公共卫生系统的。
面对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毒，想要将它的结构和特性检测出来，是一件非常繁杂也耗时的工作。
而且查出病毒也不等于治愈。
要知道国内第一只流感疫苗的出现，从研发到生产，就足足花了9个月的时间。
病人等得起吗？
就在两人深感无力的时候，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拉开。
两人看过去，只见李惜阳已经走到了外面。
不等多问，就听李惜阳道，“走吧，我已经知道是什么病毒了。”

第51章 真相
“你知道？”
莫凯和徐兵都是一愣。
李惜阳缓缓道，“1976年，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光顾了刚果北部的一条河流，疯狂地虐杀河沿岸55个村庄的人民，百姓无一幸免，而在3年后，该病毒又肆虐苏丹，一时尸横遍野。”
经过两次「暴行」后，这种病毒随之神秘地销声匿迹15年，变得无影无踪。”
李惜阳说完，莫凯和徐兵几乎同时惊呼道，“你是说埃博拉病毒！！”
“没错！”
李惜阳点了点头，继续道，“埃博拉病毒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毒，以刚果北部一条河流命名。”
其形状宛如我国古代的「如意」。
不过实验室纯化技术可能会造成病毒的形状发生改变，例如离心机的高速运转可能使病毒粒子变形。
所以病毒粒子可能出现「U」字、「6」字形、缠绕、环状或分枝形，容易被人误以为是马尔堡病毒！”
徐兵终于意识到李惜阳质疑自己的原因了。
“不过……”李惜阳话音一顿，又道，“埃博拉病毒含负链线性RNA分子，和4个毒粒结构蛋白，是它与马尔堡病毒的最大差异。”
徐兵反应过来，赶忙转过身去查质谱。
两分钟后，“靠！”
“七组蛋白中竟然有三组都是假性蛋白！”
徐兵一脸懊恼，同时又羞愧不已。
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是我的搞错了！”
李惜阳摇头，“两种病毒都是RNA病毒，又都属于线性结构病毒科，而且不论致病机理，还是传播方式，甚至死亡率都如出一辙，国际上的研究学者普遍认为，埃博拉病毒与马尔堡病毒同宗同源，是病毒界的孪生兄弟。”
徐组长一时大意，也是正常！”
徐兵感激的看了李惜阳一眼，可下一秒他就纳起闷来，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医生的话而自喜？
这时边上的莫凯着急道，“如果真是埃博拉病毒的话结果岂不是一样？”
要知道病毒分四个等级。
az也只是在第三等级。
而埃博拉病毒和马尔堡病毒并列在最高的第四等级，是世界上毒力最强的病毒。
李惜阳却道，“老师不用担心，就我了解埃博拉病毒有三种分型。”
第一种扎尹尔型，对人致病性最强，死亡率高度90%。
第二种苏丹型，毒力其次，曾引起爆发，死亡率在41%。
第三种本迪布焦型，对人致病性更次，死亡只有25%。
五年前，本迪布焦型病毒曾在菲律宾短暂出现过，为防止病毒卷土重来，当地用了3年时间成功研发出疫苗。
在去年8月，我国也从菲律宾引进了一批疫苗，就放在帝都国家生物中心里。”
“有疫苗？”
“太好了！！”
莫凯惊喜不已。
可边上的徐兵就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连疫苗在国家生物中心都知道！
李惜阳嘿嘿一笑，“正巧在一篇报导上看到的。”
“这么巧？什么报导？”
“老徐，你哪那么多废话，什么报导自己去网上搜得了呗，现在救人要紧！”
转头拍着李惜阳肩膀道，“这次你小子又立功了，走，跟我去内院！”
说着就拉着李惜阳离开了。
身后，徐兵一脸狐疑。
不过，“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啊！”
……
急救中心内院，院长办公室。
“结果出来了！”
“埃博拉病毒？”
“你们确定吗？”
陈赫然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急匆匆赶来的两人。
莫凯拍了拍李惜阳道，“病毒是你发现的，你说！”
陈赫然一愣，是他发现的？
然后就听李惜阳快速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埃博拉本迪布焦型病毒，国家生物中心里就有疫苗。”
“如果陈院长不放心的话，可以用单克隆抗体、瑞德西韦、法匹拉韦这几种药做药敏试验！”
这三种药都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试用的抗病毒药物！”
陈赫然目光落在李惜阳身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莫凯和自己联系说他的学生要到急救中心参加培训。
《最初进化》
当时陈院长出于好奇，就过去看了一眼。
礼貌，谦逊，精神头也不错……
但也仅此而已！
第二次再见，是在呼吸内科会议室里。
莫凯受他邀请前来会诊，能把李惜阳带上，足见对后者的重视。
第三次，是兰省中医协会副会长仓洁。
当看到自己传过去的药方后，直呼这方子十分新奇。
但却有神效。
并且一个劲的追问自己到底是哪个中医大家的手笔。
是不是云省的？
要知道最好的西医都在帝都。
而要说最好的中医，那绝对都在云省。
可见仓洁对李惜阳评价之高。
那时候陈赫然才意识到，为什么莫凯会那么重视这个学生。
绝对是个天才！
而现在，居然连病毒也是他发现的。
陈赫然没有犹豫，直接打电话给检验科，让他们立刻投入药敏试验。
挂上电话，陈赫然一脸亲近道，“小李啊，检验科那边已经开始了，预计三小时以内就能出结果，你先跟我去趟呼吸内科，把情况再给大家具体说说。”
说着就拉起李惜阳的手，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李惜阳受宠若惊，转头看向一旁的莫凯。
莫凯则在那里偷笑，不过脸上却满是骄傲。
……
与此同时，呼吸内科已经乱作一团。
“茅主任，病人肝脏功能开始衰竭，整个胸腔处于大面积溃疡状态。”
“脑回路增宽，病人的认知能力出现下降！”
“肾脏上表皮大面积糜烂！”
“病人出现尿血现象！”
“……”茅桐听着各科室人员的汇报，脸色越发难看。
病人的情况在恶化，而且非常迅速，没有一点前兆。
“看来中药也遏制不了病毒的扩散了！”
茅桐一筹莫展，抬头正好看到陈赫然进来了。
屋内众人赶忙站起身子，“陈院长！”
陈赫然扫了众人一眼，“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所有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投到了各科室主任身上。
不过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茅桐没办法，只能叹气道，“陈院长，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病情恶化的实在太快了。”
陈赫然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啊，这么多主任副主任，还不如人家一个小伙子！”
“小李啊，你进来吧，快给他们说说这个病毒，还有该用什么药，怎么治。”
众人面面相觑，“谁啊？”
“不知道！”
一时间，所有医生都看向门外。

第52章 紧急任务
就当众人瞩目的时候，莫凯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李呢？”
莫凯苦笑，“好像是外院那边紧急集合，这小子接了电话就跑过去了。”
“回外院了？”
陈赫然一脸错愕。
这种小事只要他和外院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啊。
而且这次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臭小子！”
嘴上笑骂了一句，但陈赫然心里却对李惜阳更加满意了。
不骄不躁，保持本心。
难得啊！
“行吧，那就由莫主任代表小李和大家说说吧！”
……
另一边。
当李惜阳赶到训练场上的时候，一辆辆救护车正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什么情况？”
“这么大的阵仗！！”
“队长，这边！”
又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孙鑫透过车窗冲自己招手。
李惜阳赶忙跑过去，跳上车。
“怎么回事？”
“据说是城郊靠山公路发生山体滑坡，现场一片混乱！”
“有伤亡吗？”
“还没接到具体消息，不过看这阵仗怕是少不了。”
李惜阳不再废话，快速套上急救服，并组织队员们做好装备调试。
……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现场。
现场一片混乱，远超几人的预想。
汽车、卡车、油罐车、面包车，撞作一团。
警笛声、指挥声、哭嚎叫喊声，响声一片。
不止急救中心，交警队、消防队，也都全部集结。
“让一让，都让一让！”
这时几个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路过。
孙鑫小声道，“是张森……”
“张森？”
瞧李惜阳一脸疑惑，孙鑫聂柔刘国栋三人都是哭笑不得。
这张森也是他们X培训小队的。
而且个人成绩只比李惜阳低，是他们这一批学员里的第二号人物。
小道消息传，张森不止一次的在宿舍里表达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个，李惜阳只是背靠第一院的大树，得了便宜而已。
还扬言最后的团队排名，一定能打败李惜阳的队伍。
对此孙鑫三人也是不服，但无奈队长都不说话，他们也就只好忍着了。
可现在看，队长竟连这家伙是谁都不知道。
也是醉了！
要是让张森知道了，恐怕得气吐血吧。
毕竟自认为对方是最大的对手，结果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好吧，要不是知道李惜阳每天有多投入工作。
孙鑫三人甚至会怀疑李惜阳故意说反话。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三人对李惜阳更加佩服了。
刚好担架从这边经过，张森看到李惜阳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脸上又充满傲气，昂着脑袋大摇大摆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可就在后者与李惜阳擦肩的一刻，李惜阳突然开口，“等一下！”
张森转头，“有事？”
李惜阳盯着他的手掌，沉声道，“放手！”
“放手？”
张森被气笑了。
担架上的孩子颈动脉撕裂，多亏了张森用手捂住伤口才止住血，这家伙居然让他放手？
“李惜阳，你什么毛病啊？”
李惜阳皱眉道：“你压住他的气管了，不超过1分钟病人就会深度窒息！”
“什么？”
抬担架的其他培训医生当即变了脸色。
“大家别信他！”
张森一脸恼火的骂道，“李惜阳，你他么胡说什么呢，颈动脉和气管我会分不清？”
见他还不放手，李惜阳第一次正视张森，质问道，“你应该没做过孩童的呼吸道手术吧？”
张森明显怔了一下，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谁说我没做过？我们宁安医院大急诊每不知道要接收多少这样的病人！”
“你是宁安医院的？”
宁安医院是兰省第二，综合排名仅次于第一院。
彷佛瞧出了李惜阳眼中的质疑，张森感觉自己快被气疯了。
“李惜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惜阳沉声道，“如果你真的做过呼吸道手术，那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孩子的气管要比成人高出三四厘米？”
“什么？”
张森勐然低头，看向自己手掌按压的位置。
不过紧接着张森又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过这种法，你撒谎！”
就在这时，聂柔突然指着担架喊道，“呀，你们快看，那孩子好像真的不能呼吸了！”
张森下意识的朝病人脸上看去。
只见后者脸色苍白，且神情异常痛苦。
“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呀！”
一切的症状都显示孩子正在窒息，张森顿时慌了。
其他的培训医生也都急了：“张队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
张森额头生汗，心里更是比谁都憋屈。
明明止住血了呀，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被他说中了？
眼见病人要窒息，张森不得不喊道，“喂，该怎么做，快教教我！”
这话一出，张森算是承认了技不如人。
李惜阳根本不在意这些，快速道，“慢慢把担架放到地上。”
“孙鑫，将病人翻转侧卧，伤口朝上！”
“好！”
孙鑫一步上前，配合着李惜阳快速行动起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退后让出了空间。
然后李惜阳又冲张森道：“你手法不对，这样不仅会挤压到病人气管，同时还会闭阻颈静脉！”
“可不这样的话，血止不住啊！”
张森不是没学过动脉止血，但是病人伤口很深，如果不大面积加压的话，根本起不到止血效果。
李惜阳澹澹道：“将手掌撤掉，用双手拇指按压在伤口的上下两端！”
“什么？”
张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
“只靠两根手指就能做那么深的颈动脉止血？”
“不想病人死就照做！”
张森一咬牙，“好！”
不过心里却盘算着，反正大家都看着呢，是你让我这么做的，真要出了什么事，算你的！
这边手掌刚刚放开，一股血水如泉涌般流出，张森赶忙将两只拇指按压了上去。
鲜血瞬间减少了许多，但也只是减少而已。
鲜血还在溢出滚落，很快将病人胸前浸透。
“看吧，我就说不行！”
张森刚张嘴埋怨，就听李惜阳又道，“双指向内弯曲，朝脖后第6颈椎嵴突方向横推！”
张森心里疑惑，这又是什么操作？
不过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嗯？”
“真的止住了？！”
“你……”
张森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惜阳。

第53章 气胸
“快看，血真的止住了！”
“不止呢，你瞧孩子脸色，是不是也没刚才那么痛苦了！”
“咦，还真是！”
“厉害啊！”
“……”边上不知何时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过路人，一个个惊奇不已。
张森实在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李惜阳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直直看向远处。
那里大片山体滑坡，将道路阻断。
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埋在下面！
“快，跟我走！”
李惜阳直奔现场。
孙鑫三人见状，赶忙跟上。
路上，孙鑫三人也是好奇的很，于是边跑边问，“队长，你的止血术简直神了，和我们说说窍门呗！”
“窍门？”
李惜阳反问道，“告诉我，人的颈动脉在哪里？”
聂柔抢着道，“在喉结向后两公分，胸锁乳突肌的位置！”
李惜阳摇了摇头。
“不对？”
不光聂柔疑惑，孙鑫和刘国栋也觉得没错啊。
“少了3个关键字！”李惜阳一字一顿道：“内侧缘！”
“内侧缘？”
三人对视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李惜阳继续道：“人体解剖学中描述，颈动脉分布左、右各一，右侧发自头臂干，左侧发自主动脉弓。”
两侧颈总动脉分别经过左、右胸锁关节的内侧缘，沿气管和喉的外侧上升，且颈总动脉上行途中，胸锁乳突肌内缘中点经过第6颈椎横突的前方。
所以，当头、颈和面部大出血时，可在此将颈总动脉向后压于第6颈椎横突上，以达到临时急救止血的作用。
如果因力不够，不能完全止血，可改变患者体位，令其侧卧，在地面的反作用力增幅下，即可止血……”
三人听完，一脸惭愧。
要知道人体解剖学可是医学院的必修课啊！
不过，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书本与实践相结合呢？
对于大多数医学生来说，书本理论和临床实践似乎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存在。
理论学的好的，都去搞学术去了。
而手术做的好的，向来瞧不上那些整天炫耀自己发了几篇论文的。
这似乎已经成为国内医疗行业的现状了。
而李惜阳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另类！
跟着他越久，就会对他越佩服。
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懂不会的！
“队长，牛逼！”
“少拍马屁，要工作了！”
李惜阳笑骂一声，带着三人迎上一个消防员。
“你好，我们是急救医生，病人什么情况！”
消防员浑身泥土，大汗淋漓，抬头看见有医生跑了过来，赶忙道，“医生，快看看病人吧，他快没呼吸了！”
孙鑫赶忙将担架铺在地上，然后和刘国栋一起抬下消防员背上的病人。
“你还好吗？”
“能听见我说话吗？”
聂柔尝试着叫醒患者，但后者一点反应没有，已经昏迷了。
刘国栋说，“咱们还是快点把病人抬到救护车上吧！”
这时李惜阳面前跳出一道光屏，看了一眼后，神情一变。
“等一下！”
连忙上前一把扯开了患者的外套，只见他整个胸腹都鼓起来了。
消防员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李惜阳皱眉道，“是闭合性气胸！”
气……气胸？
消防员一头雾水，“那他有危险吗？”
“现在还不好说！”
气胸往往由肺萎缩造成，而肺萎缩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原发肺部疾病，外力冲撞，或者肋骨骨折。
通常情况下，肺萎缩在30%以下，为小量气胸，患者安静修养3-7天可自愈。
肺萎缩在30%-50%之间，为中量气胸，患者会出现低氧血症，需要紧急就医。
而肺萎缩一旦超过50%，为大量气胸，必须立刻进行胸外排起，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李惜阳从急救箱里拿出听诊器，快速放到病人胸前。
“患者第五肋骨骨折，断端戳进肺叶……”
“伤侧肺萎陷，对侧肺被压缩，气体交换不足……”
“肺内残气两侧对流，加重缺氧和二氧化碳蓄积……”
“胸内负压，静脉回心血流受影响……”
李惜阳快速诊断，将一旁的消防员看呆了。
他虽然不懂医，但急救现场可见过不少。
像眼前这样只凭一个听诊器就这么快速判断出一系列病人情况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禁好奇的看向李惜阳。
这才发现，这么年轻！
“患者肺萎缩已经超过70%，体温体液正在急剧丧失！”
收起听诊器，李惜阳快速道，“孙鑫，把病人扶起来，取半坐半卧位，不要过多移动。”
“刘国栋，给氧！”
“聂柔，左侧第一第二肋骨间隙消毒，范围15CM！”
李惜阳一边下指令的同时，一边打开急救包。
无菌手套……
凡士林纱布……
橡胶指套……
大针管连接针头……
很快，“队长，消毒完毕！”
“好！”
李惜阳拿起针头，对准病人锁骨中线外第二肋间上缘的位置，就直直刺了进去。
《仙木奇缘》
“你……你干什么？”
消防员吓坏了。
那么粗的针头就这么往病人心口上扎？？
不过下一秒。
“嘶嘶嘶……”
一阵皮球漏气的声音响起。
聂柔孙鑫三人激动地握拳，“成功了！”
成功？
消防员一脸懵。
不过随后就看到病人高高鼓起的胸腹，正在一点点恢复正常。
“我去，真的成功了？”
似乎看出了消防员的疑惑，李惜阳解释道，“气胸急救的关键是尽快排出病人胸膜腔积气，以减低胸膜腔内压力，具体操作可用粗针头在伤侧第二肋间锁骨中线处刺入胸膜腔，并不会很深，1-2里面即刻，能起到暂时排气减压的作用。
在转送时的时候，在针尾部缚一橡胶指套，顶端剪开1厘米的小口。
病人呼气时，气体经剪开的小口排出；吸气时指套塌陷，阻止气体进入，这样就能保证病人在转运途中，不会发生窒息现象。”
说话的同时，李惜阳已经完成了全部操作。
“还有其他病人吗？”
消防员一拍脑袋，“对了，我们在前面的废墟挖出一辆公交车，情况危险，队长让我找几个医生过去协助救援！”
李惜阳快速提起急救箱，“带我去！”

第54章 现场救援
嘱咐孙鑫刘国栋先把病人送去医院。
虽然暂时解决了胸压问题，但是伤口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会有污染的风险，另外病人的第五肋骨折断插进肺叶，必须马上予以纠正。
嘱咐完三人，李惜阳则带着聂柔跟着消防员往事故坍塌地去了。
一到近前，李惜阳就看到三四辆面包车以及皮卡被从废墟里挖了出来。
大批的救护人员钻进车里，然后快速的将伤员救出。
李惜阳大概看了一下，很多伤员都是昏迷状态，身上骨头有部分断裂。但是并没有危及到生命安全，只要及时送到医院就医就好。
这时，前面的废墟里传来一道急促的人声。
“快来人，这边又挖出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
伤员一定不少。
“走，咱们去帮忙。”
李惜阳提着急救箱就往那边跑。
到了近前，只见一辆严重变形的公交车从土堆里露出半个身子。
见这一幕，李惜阳心头一紧。
得赶紧救人啊！
但消防员根本忙不过来，一个个都还在远处进行着抢救工作。
刚才带他们来的小陈同志，也在参与一辆油罐车的紧急避险任务。
“不管了！”
李惜阳放下急救箱就往车窗里爬。
因为车门严重扭曲变形，已经打不开了。
只能从破碎的玻璃窗上爬进去。
“刺啦……”
碎裂的玻璃碴直接把李惜阳的急救服撕开一道口子。
车外面，聂柔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队长，小心啊！”
“没事！”
说话的功夫，李惜阳已经钻进了车厢。
一到里面，就看到七八个乘客倒在走道上，或者横在座椅上。
有两个年轻人还有意识，虚弱的冲李惜阳伸手，“救……救命……”
李惜阳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反身走到车头，用力一脚狠狠的将车门踹开。
“聂柔，急救箱准备！”
“好！”
很快，第一个伤员被李惜阳从车上背了下来。
“轻微脑震荡，身上多处擦伤，清创！”
“好！”
第二个伤员。
“左臂肌肉撕裂，止血包扎！”
“好！”
第三个伤员。
“右小腿开放性骨折，简单清创，注意出血点。”
“好……”
第四个伤员。
“清理口腔泥土，使腔气道通畅！”
“好！”
第五个伤员。
“颈椎错位，拿颈托。”
“好！”
第六个伤员。
“腹部撕裂，伤口已止血，立刻采用屈膝仰卧位，手巾覆盖，用绷带缠绕。”
“好！”
第七个伤员。
“头皮出血，立刻加压包扎，辅助气道开放。”
……
整个车身侧翻，行走起来十分不便。
尤其越往车尾去，空间越窄，大量的碎石沙土都从碎裂的窗口倒灌进来。
但李惜阳一刻也不敢耽搁。
整个人趴在走道上一点一点的往里面移动。
很快，李惜阳又抬出了几个受伤昏迷的年轻人，有的是脑震荡，有的是严重的外伤。
但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想来是发生山体滑坡时，驾驶员紧急减速。
才避免了强烈的冲撞。
再次返回车厢里，李惜阳环视一圈，应该是没人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李惜阳的体形并不壮硕，甚至可以用十分瘦弱来形容。
刚才的营救过程中，只能说李惜阳全凭身为一个医生的使命和责任在支撑。
终于将伤员全部救出了，但李惜阳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重大交通事故创伤死亡有三个高峰。
第一个高峰，伤后数分钟之内，多由于脑干、高位嵴髓损伤，心脏、主动脉，或其他大血管撕裂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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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病人只有极少数可能被救活。
第二个高峰，伤后数分钟至一小时内，多由于脑、胸或腹内血管或脏器破裂，股骨或骨盆骨折等，引起大量失血，这是抢救成活的关键时刻，也被称为创伤抢救的「黄金一小时」。
第三个高峰，发生在伤后数日或数周之内，多由于严重感染、器官衰竭所致。
必须立刻把伤员们送去医院！
再一次确定车上没人后，李惜阳转身准备下车，可就在这时，“救……救命……”
一道十分微弱的声音从车尾传来。
李惜阳勐地回头，竟然还有人！
李惜阳立马朝着车尾爬去。
“救……救命……”
人声十分微弱，且断断续续。
但李惜阳还是判断出了那人的位置。
在最后一排！
车尾玻璃碎裂，泥土倒灌，把最后一排完全掩盖住了，因此李惜阳先前才没注意到那里。
车尾空间严重向内凹陷，那人应该是被卡在前后两排的座位中间了。
“先生，坚持住！”
李惜阳来到最后一排，整个空间严重向内凹陷，使得他只能蹲在那里。
李惜阳将前面的碎土扒开，用力去掰前面一排的座椅。
他想将前面的座位移开，创造救援空间。
可是那虚弱的人声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别……别动，我女儿在下面！”
“什么？”
“还有人？”
李惜阳身子一僵，手上不敢再有大动作了。
缓缓退到后面，李惜阳急忙问道，“先生，能告诉我你们的情况吗？”
“有没有受伤？伤在哪里？”
现在必须了解伤员的情况，才能避免在救援过程中造成二次创伤。
可等了一会儿，李惜阳没有再听到回应。
只看见一团污血从座位下面缓缓流了出来。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李惜阳的嗅觉神经。
李惜阳一个箭步冲到窗口，“聂柔，快去叫人！！”

第55章 心肺复苏
很快，消防员小陈赶到。
“怎么了李医生？”
“车上什么情况？”
李惜阳一边清理车尾的泥土，一边朝着车外大喊道，“有人卡在座位下面了，先让施工队把公交车拉出来。”
“好！”
“对了，有电锯吗？”
“有的，你等我哈！”
小陈立刻打电话给施工队，然后去消防车上取工具。
十分钟后，公交车被吊车完整拖了出来。
小陈抱着电锯就钻进了车里。
“李医生，电锯来了！”
“给我！”
车尾的空间根本不足够站下两个人，李惜阳快速从小陈手里接过电锯。
电锯启动，发出嗡嗡的轰鸣。
李惜阳一边锯椅背，一边对着座位下面喊道，“先生，你还能听见吗？”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
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李惜阳心头一沉，难道人已经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虚弱的呻吟才慢慢飘出。
李惜阳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生，再坚持一下，马上救你们出去。”
“谢……谢谢！”
“先生，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是老师。”
“老师好啊，这次您出来是旅游的吗？”
“带女儿去乡下……看外婆……”
李惜阳尽可能想办法让男人多说话，一方面缓解男人的焦虑，一方面了解伤员情况。
“小伙子，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可以，没问题！”
“请你一定要救我女儿，不能让她有事啊！”
“放心吧，你们都会没事的！”
“我……感觉我不行了。”
“别乱想，马上就救你们出去了。”
座椅几乎被切开了一半，已经能看下面的人影了。
“小伙子，你听我说，我的胸口已经被戳穿了。”
“什么？”
李惜阳心头一紧。
这时座椅又被锯开了一些，刚好看到男人后背插进一根手腕粗的钢管。
鲜血已经将整个后背染红。
“我……女儿晕过去了，我怕等不到她醒了，希望你可以帮我给她带句话！”
“不行！”
李惜阳直接打断，并大吼道，“有什么话你自己和她说，我是医生，只负责救人。”
也许你会觉得李惜阳很无情，但他希望可以给男人一点力量。
“坚持住！”
钢锯快要切到男人的后背上了，李惜阳不得不关闭电锯，用手去掰座椅。
“啊！！”
李惜阳双臂用力，整个额头青筋暴起。
“咯……”
座椅被整个掰到变形，但是想把下面的人抬出来，还不够。
“我来帮你！”
小陈下了车从车尾的窗口爬进车厢，和李惜阳一起去掰座椅。
“卡……”
终于把前排的座椅掰断，露出男人完整的背部。
从侧面可以看见，女儿被父亲搂在怀里，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其它伤害。
穿过男人胸口的钢管，也只是刚刚好抵在女儿的身前而已。
小陈立刻拿起电锯，将男人背后多余的钢管锯断。
男人慢慢抬起脑袋，眼神有些空洞。
“告诉她，爸爸没有离开，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说完，男人就失去了意识。
嗡……
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李惜阳的大脑。
恍忽间，李惜阳好像看见了父亲。
那一天，父亲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快，救人！”
这时孙鑫和刘国栋也到了。
两人配合着小陈将父女俩抬出车外。
“李医生……李医生……”
李惜阳怔怔的坐在车厢里，恍忽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可是强烈的情感冲击，以及深深的疲惫，让他整个人晕晕沉沉。
很快，车厢里的人全部离开，只剩下李惜阳一个人呆坐在里面。
他就好像风中的落叶，随时都有可能栽倒。
就在这时候，车厢外突然一阵躁动。
“全身发绀……”
“童孔散大……”
“不好，病人没有心跳了。”
李惜阳身子一震，勐地站起身来。
快速跑到车外，只见孙鑫跪在地上正给男人做着心肺复苏。
“完了，没反应！”
孙鑫脸色慌张。
“我是心肺复苏急救员，谁没心跳了？”
“这边！”
“好，让我来吧！”
几个穿着急救服的人匆忙赶来，孙鑫赶忙让开了位置。
走在前面的那个女急救员正准备上前接手病人时，李惜阳突然抢在她前面给病人做起了心肺复苏。
同时对着边上的孙鑫喊道，“静注肾上腺素1毫克。”
女急救员又重复一次，“我是急救中心心肺复苏专业人员，还是让我来吧。”
然而李惜阳理也不理，抬头冲着一边还在发呆的孙鑫喊道，“快啊！”
“哦哦哦！”
孙鑫赶忙去拿急救箱。
“你是哪组的，赶紧下来！”
“病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吗？”
女急救员的小姐妹看不下去了。
一个个出声呵斥李惜阳。
她们都是心肺复苏专员，属于急救中心的特别行动组。
在急救中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和她们抢病人的。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呀？”
见李惜阳毫无反应，小姐妹急了。
可这时为首的女急救员突然拦住了她，“你看，这人是高手！”
“高手？”
小姐妹一愣，然后仔细看李惜阳的动作。
别说，这小子真有两下子，那手法的娴熟度，没几年的功夫绝对做不来。
不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小姐妹撇了撇嘴，“组长，他还能比你厉害？”
要知道她们组长可是多次代表兰省出去比赛，就心肺复苏这一块。即便第一院的那些专家出手，也未必能比她们组长做的更好。
女急救员没说话，此刻她已经彻底沉浸在了李惜阳的动作中。
外人眼中的奇怪，在她看来才是最精髓的地方。
那年轻人似乎有独特的能力，可以精准捕捉到患者心脏的微弱跳动。
每一次按压都能做到与心跳共振，简直神了！
不过，女急救员注意到病人的情况，不由得叹息。
即便再精妙的心肺复苏，也无法真的起死回生啊！
可李惜阳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
“阿托品1毫克……”
“利多卡因50毫克……”
“聂柔，你来做快速气管切开术！”
“啊？”
聂柔吓了一跳，“队长，我……我不行啊！”
气管切开术是切开颈段气管前壁，通过新建立的与外界再通的通道进行呼吸的一种手术。
根据疾病发作的环境不同，气管切开术又分常规气管切开术，和快速气管切开术。
常规气管切开术很简单，医生对患者进行麻醉后，先分离患者颈部组织、牵拉开或切断甲状腺峡部，然后安放气管套管，最后固定套管。
而快速气管切开术，要求在没有套管设备下，用最短时间完成的手术。
这种手术只用在形势危急的抢救中，有很大的概率会造成大出血。
聂柔从来没做过这种手术，也不敢尝试。
李惜阳又分别看向孙鑫和刘国栋，两人也都低下了脑袋。
女急救员倒是想帮忙，可她并不是医生。
李惜阳心急如焚，他在给病人做心肺复苏，根本挪不开手。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人影快速跑进。
“我来！”

第56章 超长心肺复苏
来人手法精准且极其娴熟，一刀划下去，气道开放手术完成。
虽然这种手术的术后恢复会比较困难，但前提是病人能活到那个时候。
生命危急，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韩组长！”
聂柔孙鑫刘国栋恭敬的喊了一声。
就连边上的那些心肺复苏专员也都神情严肃了起来。
没错，来人正是韩磊。
韩磊不光是急救S组组长，同时也是外院指挥中心副主任。
韩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同时盯着李惜阳的动作。
在他看来，李惜阳的心肺复苏绝对是顶级的。
动作的力度与节奏十分奇妙，隐隐间似乎契合着病人心跳的律动。
这个小家伙，总是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病人的情况不太妙啊！
刚刚他在做气道开放手术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病人动脉的起博。
“1，2，3……”
李惜阳全神贯注。
双手交叠，掌根放在患者胸骨中下1/3交界处，双臂伸指，垂直向下用力按压。
按压频率100-120次/min，下压深度5-6cm。
这是最标准，同时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心肺复苏了。
每30次胸外按压，配合两次人工呼吸。
李惜阳就那么一下下的重复着。
五分钟……八分钟……
十三分钟！
患者依旧不见起色。
又五分钟后，病人全身发绀，一点活人的样子都没了。
李惜阳快速喊道，“肾上腺素继续！”
“利多卡因准备！”
“把车上的呼吸机拉过来！”
然而众人低着脑袋，闷不做声。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病人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黄金抢救时间。
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韩磊也站起身来，冲李惜阳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爸！”
“爸你怎么了？”
“让我过去，那是我爸！”
救援现场外突然一阵吵闹。
消防员小陈匆忙跑回来道，“患者女儿醒了，不愿意去医院，一定要来找她爸爸！”
“爸，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躺在那边，快起来看看我啊！”
“我是你女儿晓琳啊！！”
女生被几个急救员拦在外面，整个人哭到崩溃。
所有人的心都狠狠一纠。
这时李惜阳大声吼道，“快啊！”
行业内普遍认为心肺复苏的黄金时间，是在心跳后的4-6分钟。
但实际上，心肺复苏的黄金时间是多少，主要取决于脑组织对缺氧的耐受性。
因为大多数人的器官和脑组织对缺氧极其敏感，一般供氧停止4-6分钟，就大概率会引起脑组织不可逆损伤。
所以才会有4-6分钟黄金抢救时间的说法。
但面前这个病人不一样。
李惜阳听得见他的大脑在呼救，虽然情况很不乐观，但还没到最后一步。
供氧，必须立刻供氧！
只要有更多的氧气，就能给李惜阳争取更多的抢救时间。
“快啊！”
见李惜阳红了眼睛，孙鑫鼻子一酸。
“队长，我这就去拉呼吸机！”
说完，拔腿就往救护车上跑。
聂柔和刘国栋也赶忙准备肾上腺素静推。
很快，“呼吸机来了！”
孙鑫抱着一台三十多公斤的设备飞快奔跑，整个人气喘如牛。
呼吸机平稳的放在地上，韩磊亲自操作起来。
快速调试好数据，再将喉管插进病人早已打开的人工气道里，前后不过用了15秒。
然而呼吸机开始工作，病人依旧没有半点起色。
被拦在一旁的女生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再次昏厥了过去。
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低下脑袋，不忍去看。
“1，2，3……”
只有李惜阳还在努力。
可他翘起的手指已经在微微颤抖。
心肺复苏要求每分钟至少100次的按压，而李惜阳已经整整按压了20分钟。
不少于两千次的按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体力挑战。
更何况在之前的救人行动中，他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
“我替你一会儿吧！”
女急救员看出李惜阳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她也不认为病人能被救活，但是李惜阳不放弃的精神真实打动了她。
可李惜阳却摇了摇头，直接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了。
“好吧！”
女急救员耸了耸肩。
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很清楚，病人命悬一线，完全是被李惜阳神奇的心肺复苏强行吊着一口气。
现在换人，无疑就是放弃了。
但不放弃又能改变什么呢？
以李惜阳目前表现出的状态，恐怕根本撑不了两分钟。
……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人群里不知道谁惊呼一声，“45分钟了！”
肉眼可见，李惜阳的手指颤抖的更厉害了。
而他的手臂依旧笔直，掌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病人的胸骨。
所有人都看的出李惜阳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他还没有放弃！！
天呐，所有人都被李惜阳的精神所折服。
“组长，我记得你最长的心肺复苏记录好像是35分钟吧？”
女急救员点了点头。
微微沉吟了下又道，“三年前，帝都二院接收了一位突发心梗的病人，孙教授亲自上阵复苏，历时72分钟，完成了奇迹般的抢救，xiashuba.com
2天后病人复查血常规、白细胞，以及心肌酶谱等，全部好转。4天后，病人出院。”
众人听到女急救员的话，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般抢救现场，心肺复苏30分钟以上，其实就可以决定是否放弃了。
72分钟……
超长心肺复苏，这也太牛了吧！
等等，孙教授？
小姐妹突然瞪大眼睛道，“组长，你说的孙教授不会是心肺国医孙安涛吧？”
见组长点头，所有人都道一声难怪了。
对方可是国医圣手啊！
当众人再次将目光落在李惜阳身上时，几乎脑中同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会不会他也能创造奇迹呢？”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胳膊上就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滴答滴答，时间还在继续。
“天呐，已经65分钟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从一开始的质疑、不看好，到紧张的期待。
“队长，加油啊！”
孙鑫作为李惜阳的头号小迷弟，紧紧攥着拳头，暗暗打气。
韩磊也是深深的看着李惜阳，期待着奇迹。
然而，就在时间来到第72分钟，已经和国医孙安涛记录持平的时候，监护仪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响。
证明病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哎，还是失败了。
众人惋惜。
就在这时，「大医精神，不负众望」
【奖励宿主：国医级剖胸复苏术】

第57章 奇迹
其实在监护仪响起的同时，李惜阳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器官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还是不行么……
这一刻，李惜阳不禁再次想到自己的父母。
双亲的意外离开，一直是他选择学医的原因。
可就连准国医级心肺复苏也不行吗？
那种深深地无力感，让李惜阳绝望。
突然，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国医级剖胸复苏！
一瞬间，李惜阳的眼睛再度明亮起来。
其他人并没注意到李惜阳的异样，一个个还沉浸在伤感之中。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句，“天呐，你疯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李惜阳的惊人举动。
只见他一个翻身坐在了病人的身上，而后双手握住病人胸口上的钢管，用力往外一拔，“噗嗤……”
钢管被拔出，大量的鲜血顷刻间如泉水一般往外涌。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而更惊人的一幕才开始，只见李惜阳快速扔掉钢管，右手直接穿过伤口伸进了病人的胸膛里。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
天呐，他在干什么？
疯了吗？
韩磊更是大声呵斥，“李惜阳，赶紧放手！”
可就在这时，滴……
滴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响了几声。
韩磊怔住了。
距离最近的聂柔更是一脸不敢相信，这是心脏再次起博了！！
可是，怎么会？
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又突然有心率了？！
孙鑫激动到颤抖，他紧紧的盯着心电图波群，“波形0.06秒，活了，真的活了！”
女急救员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快速来到病人身前蹲下，用手感受病人大动脉，“天呐，竟然真的动了！”
虽然有些微弱，但病人无疑是活过来了。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女急救员紧紧地盯着李惜阳。
李惜阳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虚弱道，“再推肾上腺素和利多卡因，加320毫克多巴胺。”
女急救员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落在后者满是血水和汗水混合的脸上。
重重点头，“好！”
边上的聂柔三人赶紧配合着快速完成给药。
李惜阳的手仍然插在病人的胸膛里。
不光心跳有了，血也止住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急救A组组长陆峰走过来，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这……这是……”
旁边的韩磊缓缓道，“剖胸复苏！”
陆峰急了，“你怎么能让他胡来，万一……”
韩磊瞥了他一眼，澹澹道，“没有万一，已经救活了！”
瞧韩磊如此澹定，陆峰扯了扯嘴角。
实际上，韩磊的澹定也是无奈，因为当一切发生时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且……这小子确实做到了！
看着那个固执的年轻人，韩磊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曾是一名军医，在部队待了整整十五年。
他做过的心肺复苏没有一千，也有九百。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剖胸复苏意味着什么。
术者徒手捏住心脏，通过挤压让心脏重新起博。
不到绝境，没人会轻易尝试。
因为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而且还是在长达72分钟的超长心肺复苏失败之后，再做剖胸复苏，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年轻的时候，韩磊也曾和李惜阳一样有自己的固执和坚持。
可经历过几次挫败之后，他渐渐看开了。
奇迹，未必存在。
按部就班，认认真真完成每一次任务，就是对患者和家属的最大尊重。
可这一刻，韩磊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再一次被激发。
他才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才是他不愿意坐在指挥中心办公室里喝茶，始终不放弃第一线工作的原因吧。
“体温36.5……”
“心律130……”
“血压115，81……”
聂柔一遍遍汇报着最新的数据。
病人的生命指征在慢慢回复。
李惜阳再次听见了器官欢呼与雀跃。
【大脑：可以呼吸了，聪明的宝宝又占领高地了】
【心脏：呜呜呜，差一点就凉凉，谢谢小哥儿】
【胸骨：好痛，需要立刻包扎】
“输血浆和胶体，补碳酸氢钠，纱布垫伤口！”
嘱咐完最后一句，李惜阳再也撑不住了，强烈的虚弱感席卷全身，身子一倒。
还好韩磊一把扶住，“没事吧？”
李惜阳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车上有葡萄糖，赶紧去拿！”
“我去！”
孙鑫拔腿就往救护车跑。
“李医生，了不起！”
消防员小陈冲李惜阳比了个大拇指。
从一开始李惜阳抢救气胸患者，再到独自一人将公交车上的伤员全部背出来，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
小陈对李惜阳打心眼里的佩服和尊重。
心肺复苏急救组的几个小姐妹，也是纷纷给李惜阳鼓掌。
甚至有几个比较感性的小姑娘偷偷抹了抹眼泪。
没人比她们急救组更想救活每一位病人，只是很多时候回力回天。
她们见过太多破碎的家庭和悲伤的故事，渐渐明白在生死面前，医生的力量也远不是普通人想象中那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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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才，她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医生的执着和不放弃。
病人最终起死回生！
这一幕，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为之动容。
感叹，这大概就是医生存在的意义吧。
与此同时，肩上的职责与使命更重了！
李惜阳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为会给那么多人带来影响，现在的他疲惫且开心。
因为他做到了。
不是完成了一起多么了不起的手术，而是成功避免一个孩子失去父亲。
韩磊将李惜阳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转身冲着A组的几个急救员道，“病人失血太多，赶紧送医院，快！”
这时李惜阳费力的开口。
“送到第一院，找莫凯！”

第58章 视频
深深的疲惫，让李惜阳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救护车上了。
手腕上还打着吊针！
第一时间，李惜阳摸向自己的手机。
三条未读信息！
老师，18:35。
“小子，药敏结果出来了，确定是埃博拉病毒无疑了，陈院长已经和帝都那边联系上了，预计今晚抗毒疫苗就能送到，放心吧！”
老师，19:24。
“嘿，你还真会给我拉活哈，刚要下班，你就给我来这出？算了算了，为师就勉为其难加个班吧！”
老师，23:50。
“呼……累死我了，我说你小子成心的吧，这么麻烦的活推给我，你是嫌我副主任升太快是吧？不过算了，麻烦虽然麻烦了点，但已经搞定了，放心吧。”
至此，李惜阳才暗松一口气。
超长心肺复苏患者，因为病人缺血缺氧时间太久，很容易发生器官衰竭、脑组织损伤等后遗症。
严重的情况，甚至会成为植物人。
所以李惜阳才会让急救员把病人送到第一院去。
而老师是他最信任的人！
莫凯自入行以来，一直被外界誉为天才医生，其实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全才医生。
因为他会的手术实在太多了，而且绝不是简单的涉猎。
医院里一直有流传，当年莫凯留院转正的时候，普外和急诊为了争莫凯差点打了起来。
而在莫凯选择了急诊以后，急诊科的单日手术量直接增幅35个点。
35个点有多恐怖！！
如果说以前是张振华一个人撑起第一院的大急诊，那么自从莫凯加入以后，便顶起了半边天。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张振华把莫凯定为了自己的接班人。
知晓患者无恙，小悦那边也有好消息，李惜阳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下。
“呀，队长你醒了！”孙鑫灰头土脸的跳上了车。
李惜阳点了点头，费力的从平车上坐起身子，“外面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咱们也准备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钟，整个抢险过程用时8个小时。
“那就好！”
李惜阳靠在车厢里，只感觉浑身酸痛。
这时手机响了两下，李惜阳又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还是来自老师，“小子，你火了！”
“嗯？”
李惜阳一头雾水。
正准备回个电话问清楚，莫凯又发来一条网址链接。
点开一看，是段15分钟视频。
而视频的主角，啥情况，怎么是自己？？
“肾上腺素继续！”
“利多卡因准备！”
“把车上的呼吸机拉过来！”
……
“队长，已经一个小时了。”
“再推肾上腺素和利多卡因，加320毫克多巴胺。”
“快啊！”
……
“天呐，72分钟了，持平了孙教授的记录！”
“滴滴……”
“不好，心跳没了！”
“病人宣布死亡。”
现场一片悲伤。
……
“等等，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画面里，李惜阳一把拔出病人胸口钢管，逆着泉水般的血流把手伸进病人胸膛。
“李惜阳，赶紧住手！”
“滴滴！”
“什么？病人又有心跳了！”
“波形0.06秒，活了，真的活了！”
“……”
“送第一院，找莫凯！”
至此，15分钟视频结束。
李惜阳却还没回过神来！
什……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偷拍了呢？
而且还传到了网上！
其实吧，李惜阳倒也不是很介意，就是……有点社恐。
目光看向视频左下角，竟然有532条评论。
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哇塞，好帅的小哥哥！”
“妈的，背影也好绝，让我想到星爷那句台词，那个男人，好像一条狗啊！”
“去去去，你才是狗，人家是天使，白衣天使，懂？”
“没错，白天天使，与死神战斗的男人！”
“你们发现没有，他的手指在抖。”
“急救服也湿透了！”
“呜呜，小哥哥一定累坏了！”
“心疼，直接泪目！”
“……”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评论，李惜阳突然发现和他预想的不同。
很意外，很暖心。
李惜阳并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是双亲的离开，让他长期处于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也因此，让他变得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万幸，这世上还有很多包容的人。
视频似乎传播很快，评论数眨眼就突破了一千。
李惜阳也是好奇的往下刷！
很快，出现了许多批评声。
“无知！”
“激进！”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为自己是国医圣手吗？”
“野外剖胸？你怕是真疯了！”
“第一院的？”
“呵呵！”
“这种行为如果发生在我院，一定要把他停职，并且接受最严格的调查！”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注意到这些评论中，绝大部分竟然来自兰省各院知名医生留言。
李惜阳沉默了！
……
第一院，副院长办公室！
新任副院长靳云浩坐在办公椅上，眉头紧皱，脸上还有着些许怒火。
回想起下午的实习生见面会，真是越想越气。
一个个说什么名校名院的高材生。
让他们临时加考一项消化道出血紧急救治，结果一个个表现的都跟屎一样。
一气之下，靳云浩直接PASS掉一半。
运城第一人民医院，兰省最好的医院。
就这？
本来以为国内医疗真的进步了，结果这趟回来气的脑壳疼。
“都怪老爷子，一定要我回来！”
靳云浩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
面前的电脑上正播放这一段视频，是一个年轻医生在为病人做消化道止血紧急救治。
靳云浩自言自语道，“这才叫专业好不好？”
一周前，也是他回国的第一天，路上偶然见到这一幕，让他以外这就是国内医生目前的平均水平。
结果……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哪个医院的！”
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
这段视频也是在偶然情况下发现的，应该是当时现场的某位拍下来的。
“回头发到实习生群里，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不管怎么说，既然回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吧。
就在这时，围脖置顶了一条热帖，《超长心肺复苏，最年轻的国医圣手》！
哦？
靳云浩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点进链接……
视频开始……
然后，靳云浩的表情就慢慢变得精彩了起来……

第59章 行政例会
考虑到李惜阳的身体状况，韩磊给他批了两天假。
所以当晚，李惜阳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实际上急救中心的培训和考核基本已经结束了，等双休日一过，下周一就可以正式回归大急诊了。
本来李惜阳也是计划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可一大早就接到莫凯的电话，说急诊有情况要他过去一趟。
于是李惜阳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出门了。
一到急诊。
张茜，陈若几个小护士就围了过来。
“呀，李医生，好久不见！”
“培训结束了？”
“大伙可都等你回来呢。”
“吃早饭了吗？”
“要不要喝咖啡？”
“对了，那个视频我们都看到了，李医生真厉害！”
“可不嘛，那谁看的时候哭个不停，你们瞧，现在眼睛还是肿的呢！”
“你找打！”
“哈哈！”
“李医生，那些小黑子你不用在意，网络就是这样的。”
“是啊，我们和欣桐姐自发组织了守护李医生大联盟，坚决与小黑子斗战到底。”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惜阳却感觉很暖，很开心。
回家真好！
“惜阳！”
这时莫凯走了过来。
“莫主任好！”
小护士们纷纷跑开了。
“老师，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啊，我这胳膊腿还酸疼的很。”
莫凯笑骂道，“你小子也好意思说这话？”
“把那么麻烦的病人扔给我，手术室里站五个小时，你以为我轻松啊？”
“嘿嘿，那不是老师厉害嘛。”
“少拍马屁！”
“行了，说正事，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李惜阳想了想，“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你那个手足神经血管吻合项目批下来了。”
“真的？”
李惜阳惊喜不已！
这也就意味着他能主刀了！
“那坏消息呢？”
莫凯一叹，“坏消息就是你这个事儿有点麻烦。”
“怎么了？”
“还不是魏亚东！”
“行政科长？”
“算了，你跟我来吧！”
……
五分钟后，李惜阳跟着莫凯来到了行政楼一楼会议室门前。
“老师，这……”
行政会议室是专门用来开行政例会的，每周举行一次。
会议由院长主持，参加人员也都是医院党政领导和各职能部门负责人。
老师怎么带他来这了？
不等李惜阳搞清楚，莫凯就推门走了进去。
李惜阳只能赶忙跟上去。
一到里面，李惜阳的小心脏就砰砰的跳。
放眼望去，会议室里坐着的全是各科室大老。
听到开门的动静，众人也是一起望了过来。
被那么多大老盯着，李惜阳头皮发紧。
“小李啊，好久不见，培训结束了？”
骨科主任刘琦笑呵呵的冲李惜阳摆了摆手。
李惜阳赶忙点了点头。
刘琦旁边坐着张振华，张振华看了李惜阳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莫凯指着比较靠后的两个空位，“去那边！”
一落座，李惜阳就小心翼翼的朝四下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这里，会议室很大，里面摆着一张长桌。
首位空着。
右边往下来的位置上依次是张振华、刘琦，后面的那个好像是心胸主任李航亮。
再往下，就是普外、神经科、消化科、耳鼻喉……
而首位左边往下，是以魏亚东为首的行政各部门负责人。
魏亚东与张振华面对面正坐，却都是一脸严肃，浑身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又过了五分钟。
魏亚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冲着边上的人道，“你通知靳院长了吗？怎么还没到？”
那人立刻回道，“已经通知了，应该在路上。”
魏亚东点了点头，“那就等等。”
靳院长？
李惜阳有些迷湖。
第一院的院长不是孙武强先生吗？
这时莫凯小声道，“你之前培训，忘记和你说了，院里来了位新副院长，叫靳云浩，现在院里的一切事务由靳院长全权代理。”
“新院长么……”
“人怎么样？”
李惜阳终归还是年轻人，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莫凯则是咂了咂嘴，“怎么说呢，抛开人情世故不谈，这新院长有实力，有手腕，听说还是华人圈里在国外最年轻拿到正教授头衔的。”
“哦？”
李惜阳眼睛一亮，厉害啊！
莫凯点头，确实厉害，不过嘛……
不等说更多，会议室大门再次被推开。
“不好意思各位，有点事情耽误了！”
靳云浩走进会议室，冲着众人微微致歉。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这位新院长走的是不紧不慢，根本没有一点赶时间的意思。
众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这分明是新官上任，火点得还不够多啊！
不过能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于是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笑脸迎接新院长的到来。
“行了，都坐吧。”
靳云浩走到主位，冲众人摆了摆手。
然后看向左手位的魏亚东，示意道，“魏科长，开始吧！”
魏亚东点了点头。
行政例会由行政科长作报告，这是第一院的惯例。
魏亚东起身打开投影仪，开始汇报工作。
会议纪要：
一，8月2日上午4:45-11:15停电，后勤科要提前做好发电供电准备工作，各科室要提前做好准备，发电期间关闭所有电器，保证IICU以及急诊及急诊手术用电，后勤科要组织人员进行检查。
二、夏季高温，要做好各项安全工作，包括医疗安全、用电安全、车辆安全、网络安全等。
各科室要定期排查，清除隐患。
三、要严厉打击医托，举报查实奖励。
对私收费、人情检查、炒卖病人、炒卖处方人员，一经查实，给予解聘。
四、做好医院的宣传工作。
上半年我院让利患者1000多万元，占业务收入的17.7%，要广泛宣传；
营销科开展的「我心中的人民医院」征文活动效果很好。
……
李惜阳仔细听了一会，发现例会内容主要包括对本周医院工作的总结，以及对下周工作计划的安排。
这和当年学生会的会议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乏味。
毕竟这些都是各科室负责人需要去操心的，和他没多大关系。
百无聊赖，李惜阳的目光不经意看向首位。
却不可思议的发现，那位新院长竟然眼睛眯着，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周围许多骨干都不时的相互打着眼色，而那位新院长却浑然不在意。
“嘿嘿，还真有个性！”
正这样想着，李惜阳发现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并往这边看了过来。
而自己此时正咧着大嘴……
笑容凝固……
气氛有些尴尬……
可下一秒，却见新院长冲自己眉头一挑，做了一个搞怪的飞眼动作。
李惜阳傻了……

第60章 对峙
整个例会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魏亚东报告完最后一项会议纪要时，靳云浩十分懒散的伸了个长腰。
“都讲完了？那就散了吧！”
靳云浩的所有反应，魏亚东都看在眼里，他对于这位新院长十分不满！
但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新院长的背景，所以只能憋着气，装作没看见。
免得自己成了对方新官上任，敲的那把火。
不过，各位，先等一下。
“这次例会呢，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说着，便见魏亚东转向张振华，“张主任，第一院有第一院的规矩，医护人员是否符合晋升条件，我们行政部门会自行审核，你总是这么越俎代庖，不太好吧？”
李惜阳心里一紧，看向莫凯。
莫凯给个眼神，示意他先澹定。
然后就听到张振华缓缓开口，“魏科长，你这话怎么说？”
魏亚东冷哼一声，“你破格提升莫凯，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居然要提拔一个刚刚转正的住院医？”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以后是不是所有部门都可以为所欲为，想提拔哪个就提拔哪个？
还是你张振华真以为急诊科是你一亩三分地？”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这帽子扣得可真大啊！
而且还当着新院长的面。
众人都知道新院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了好几个部门科室，魏亚东这是要借机杀人呐。
张振华也是眉头一皱，没想到魏亚东跟他玩这招。
目光看向靳云浩，见后者自顾的品着茶，神情似笑非笑。
就像是在看热闹，没有想要发火，也没有要阻止两人的意思。
是嫌闹得还不够大吗？
他张振华也不是怕事的人。
行，你们愿意玩，我就和你们玩。
张振华一拍桌子，“姓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当年竞争急诊科主任的位子败给了我，心里不服吗！”
“嘶……”
众人暗吸一口凉气。
院里谁不知道，这是魏亚东的痛点。
这可是揭人家伤疤啊！
虽然后来魏亚东时来运转，当上了行政科长。
不过后者这么多年一直针对张振华，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啊。
果然，魏亚东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张振华，你少给我扯动扯西，我在说住院医的事！”
“好，你想说，我就陪你说！”
“莫凯，把资料发给大家！”
“好！”
莫凯连忙站起，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医生。
李惜阳也拿到了一份，翻开一看，是关于自己那个项目的计划书。
落款签名：孙武强！
“姓魏的，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老院长签字同意的！”
魏亚东眉头皱起，通常情况下这种文件是要在行政部门报备的。
院长亲自审批的文件，他不可能不知道。
似乎看出魏亚东的疑惑，张振华冷笑道，“这个项目是我们急诊和骨科联合发起的。但考虑到之前没有经验，许多地方还在调试。所以并没有对外做宣传，而且李医生作为这个项目的参与者，只负责手术部分。
至于他的职称是不变的，相应的他的基本收入也不变。至于提成的话，我们会根据他参与的手术数量给。”
众人点头，既然职称不变，自然不用报备行政部门！
“呵，要一个住院医参与科院新项目？”
“张振华，你的心可真够大啊！”
张振华眉头一皱，却被边上的刘琦拍了拍。
“澹定！”
然后刘琦开口道，“小魏啊，其实这个项目是我主动找振华谈的，并且这李惜阳也是我点名邀请的，甚至可以说，李惜阳不参与进来，这个项目就完全没有成立的必要了。”
刘琦是院内老资格，他一开口，魏亚东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刘主任，这李惜阳和你有关系？”
刘琦笑了，“我姓刘，他姓李，能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真要有点什么关系，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
众人一脸好奇，谁不知道刘琦是出了名的对年轻医生苛刻。
就包括急诊主治医生李华。
外人只知道李华当初是骨科的主治，因为在手术台上犯了错，就被发配到急诊了。
《剑来》
实际上呢，也只有几个关系好的老友才知道，李华是刘琦的亲外甥。
这老家伙对自己的亲外甥都如此苛刻，不禁让人好奇这个叫李惜阳的住院医到底有什么特别？
就当众人疑惑时，刘琦站起身子，拿过桌上的遥控器道，“我这里刚好有台手术，大家可以看下！”
放映灯打开，视频播放。
“手术马上就开始了，放心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个少年，众人通过患者右小腿上的铺巾情况，迅速判断出这是一台骨折固定手术。
“鉴于病人的年纪还小，所以本次手术采用的是全麻。”
随着药剂的缓缓推注，患者慢慢闭上了眼睛。
“麻醉结束！”
“现在对一下时间。”
“14:08分！”
“伤患生命体征呢？”
“体温36.8，呼吸19次/分，脉搏83次/分，血压118/79mmhg。”
“好，手术开始。”
尽管术者带着口罩，但众人还是一眼认出刘琦。
刘琦主刀，负责右小腿断骨连接。
首先在右膝盖处做一长为5cm的纵行切口，暴露皮下组织，脂肪，筋膜和骨膜……
众人点头，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光这一刀，没个十几年的功力根本做不到。
不过，随着术野越加清晰，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首位上的靳云浩更是眯着眼睛，轻轻自语道，“右髌骨粉碎性伴位移骨折么……”
边上的刘琦正好听到，不由得多看了靳云浩一眼。
无影灯下，监控的清晰度并不是很好。而他却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判断出患者伤情。
与张振华对视一眼，“咱们这位新院长，不简单啊！”
没过多久，视频中响起刘琦的声音，“糟了，不是部分软骨骨折，是右髌骨粉碎性伴位移骨折！！”
众人一听，这分明是术前检查的失误啊。
在座的各位都是各科室负责人，都是久经手术台的老手。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们在现场，最好的手术方桉应该是髌骨部分切除，甚至是全切手术。
就在这时，视频中响起另一个声音。
“刘主任，我可以做髌骨环扎，我来接手吧！”

第61章 新术式
年轻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众人都是眉头一皱。
髌骨环扎术？
就患者目前的伤势来看，没可能保得住髌骨。
果然，就和大家想的一样，刘琦道，“小李，子墨的髌骨呈粉碎性伴位移骨折，这是髌骨骨折中最严重的情况，你想用钢丝把它们拼接起来，根本不可能啊！”
然而，李惜阳却道，“钢丝也许做不到，但克氏针可以。”
克氏针？
众人又是一愣！
克氏针是骨外常用的内固定材料，主要配合外固定锁钉，用来固定骨盆骨折、跟骨骨折等应急较大的骨折。
“视频里的患者是髌骨骨折，骨块这么小，怕是行不通吧！”
“而且用克氏针进行髌骨内固定，你听说过吗？反正我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这小子不会是乱来吧？”
就当众人低声讨论着，手术已经开始了。
“吸引器！”
“清理关节腔！”
“巾钳！”
“向上翻开皮瓣，探查骨折情况……”
“髌骨骨折块分离较大，两侧的关节囊和股四头肌扩张部的撕裂亦大……”
“将近、远两端骨折块拉开，显露并探查股骨前面……”
“彻底清除关节内积血、骨碎屑以及骨折块间夹有的软组织……”
“伸直膝关节，以松弛股四头肌，利用巾钳夹住骨折块牵拉对拢……”
随着手术的进行，会议室内的议论慢慢停止。
一个个全都被视频中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给吸引住了。
“这年轻人就是急诊的住院医？”
“可这手法操作也太丝滑了吧？”
“怎么看都是老手啊！”
“我这个年纪，还在给老主任拉钩呢。”
“……”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刘琦那么看重这个年轻人了。
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这，才只是开始。
下一刻，就见李惜阳双手如蝴蝶穿花引线一般动了起来。
众人眼中，只见李惜阳用直径1.5mm的克氏针，自断骨折面的内、外侧钻入，沿髌骨纵轴，自骨折块的顶端钻出，再用同一克氏针从近折块向远折块折面的对应点钻入，沿髌骨纵轴自远折块的下端钻出。
用手摇钻调整克氏针，使两端在肌膜外面露出约3-5mm，针尾弯成钩状，然后用18-28号钢丝绕过两枚克氏针的后面，逐渐收紧拧牢……”
下一秒，原本破碎不堪的髌骨竟然完整出现了众人眼中！
所有人都傻了眼。
每一块碎骨都被完美的复位，这也太夸张了吧！
感觉就好像一块巨型且极其复杂的乐高拼图，被一瞬间拼成了。
这真的是刚刚转正的住院医？
视频结束，刘琦笑呵呵的看向众人，“各位，你们觉得这台手术可还行？”
“精……”
有人刚想开口，却被边上的偷偷按住了。
朝魏亚东那边使个眼色，众人立刻会意。
现在站出来说话，无疑是和魏亚东作对。
魏亚东是行政科长，各科室的资金项目、设备申请，都是需要经过后者把控审核的。
不好得罪啊。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魏亚东和张振华之间的对垒，旁人还是安静看着比较好！
见没人回应，刘琦不禁眉头一皱。
张振华更是脸色阴沉。
哼，现在的第一院已经到没人敢说真话的地步了吗？
就当张振华准备暴起时，首位上传来一道笑声，“呵呵，不错，非常不错！”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向靳云浩。
只见后者放下手中资料，不紧不慢道，“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对于髌骨移位骨折，非手术治疗后的致残后遗症已经被学术界所公知。”
《剑来》
这也就促使了早期外科固定手术的发展。
1867年，Joseph Lister记录了髌骨骨折的首次成功外科固定手术。
从那时起，许多外科手术都试图改善这些致残性损伤的骨折恢复，以及功能改善。
最近十年，使用钢丝的前张力带技术一直是髌骨骨折治疗的主要手段。
但其再手术率只有0%-60%，而且术后复位丢失率高达22%。”
众人虽然不知道靳云浩要表达什么，但这的确是目前现状。
微微顿了一下，靳云浩又道，“我在哥大医学院任教期间曾发表过一片文章，其中就有写道：并非所有的髌骨骨折类型都适合钢丝张力带固定术，而且许多髌骨骨折的复杂性往往⚹⚹线片低估。
就比如在髌骨骨折内固定中，最常出现的钢丝断裂现象，很多术者根本无法通过X光片准确判断出选用钢丝的粗细。
一旦选用的钢丝直径过细，就无法和膝关节功能锻炼中的骨折块牵引力产生对抗作用；
而如果选用的钢丝直径过粗，手术过程中又不便于折弯。
为了避免这一问题，国际上普遍选择直径1mm钢丝做基准。
这也就导致了，该技术存在手术损伤较大、术后钢丝断裂、移位等不足。”
众人点头，但现有手段，根本无能为力。
可靳云浩却道，“据我了解，美国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许多替代性的骨折固定手术治疗方桉已应用于临床，并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
其中钢板和螺钉结构已成为一种前景最好的替代治疗策略。
而咱们国内到目前为止，从没有进步。
据我了解到的，帝都最好的骨科医院已经将钢丝换成了粗线。但其效果并没有比钢丝好多少，反而加大了手术难度。”
说到这里，靳云浩话音一顿。
慢慢站着起来，指着身后的大屏幕道。
“现在，在我们第一院，出现了第一例克氏针髌骨环扎术，这也是国内，甚至是国际上第一例。”
“各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满脸骇然。
“对啊，这是首例新术式！”
“属于咱们第一院的新术式啊！！”

第62章 靳院长的野心
一个新术式的成功，到底代表着什么？
恐怕没有比在座的各科室负责人更清楚的了。
那是有绝对的实在价值的！！
首先普外主任钱德章坐不住了，急切的问道，“刘主任，这病人术后恢复如何？”
手术成不成功，并不是看术者操作有多牛逼，而是看患者术后恢复情况。
其他人也是纷纷竖起耳朵听。
刘琦呵呵一笑，并未说话。
而是拿起遥控器点了一下切换键。
下一秒，一张患者术后恢复记录出现在了屏幕上。
手术当天：
1，麻醉消退后，开始活动足趾；
2，疼痛不明显，尝试大腿前侧肌肉绷劲及放松运动。
术后一天：
1，足趾规划训练——用力、缓慢、尽可能大范围地活动足趾，5分/组，1组/小时。
2，大腿后侧肌群长练习——患腿用力下压所垫枕头，使大腿后侧肌肉绷劲及放松，大于500次/每日。
术后2天：
1，可扶拐下地行走，但只是去厕所等必要的日常活动。
2，负重及平衡练习——保护下双足分离，在微痛范围内左右交替移动重心，逐渐过渡至可单腿完全负重站立，5分/次，2次/日。
术后3天：
1 继续并加强以上练习。
2，增加后抬腿练习：俯卧位，后抬腿至足离床5厘米，30次/组，2-4组/日，组间休息30秒。
术后1周：
1，开始弯腿练习，0°-60°，无发热，无发胀，无明显痛感。
术后2周：
1，每日进行膝关节屈曲练习，屈曲角度已经扩大0°-90°。
2，抱膝训练，至开始感到疼痛处保持10秒，稍稍放松休息5秒，再抱膝，整个过程控制在20分钟内，每日一次。
预计3周后，患者可轻松完成患腿单足站立，使用单拐行走。
第4周，如关节无明显不稳，室内行走可脱拐。
术后6周，可完全脱拐行走。
7周-3个月，可恢复日常生活并逐步恢复运动能力。
3个月后，全面恢复运动或剧烈活动。
嘶……
这效果！！
在骨科里，脱拐行走是一个重要指标，代表腿功能的恢复。
患者髌骨的伤势如此重，竟然只要3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若不是有手术记录，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时间，众人震惊不已。
而靳云浩却没有像众人那般惊讶，他缓缓道，“髌骨周围的吻合血管环由5条膝动脉和胫前返动脉组成，一起构成髌骨的血供。”
美国学者Lazaro曾研究发现，在100%的尸体标本中，主要动脉供血来自髌骨下极，这也就是说，咱们常规的外侧关节切开术。
尽管骨折复位术后骨坏死现象极为罕见。但断开下极血管，都可能导致愈合延迟或骨不连。
而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我院李医生行使的是纵向内侧髌骨周围关节切开术，显着减少了流向髌骨的血流量。
这种切口不仅保留了髌骨的主要下内侧血液供应，也大大提高了骨折面的愈合速度。”
经过靳云浩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
“当然，纵行切口只是理论上对患者术后康复更有利。但真的实行起来，却要比外侧关节切开术难上很多。
因为纵行切口会经过许多毛细血管和神经，这就要求术者既要有极其丰富的经验，同时具备强大的神经血管吻合能力。”
众人点头，的确如此。
不过，这也再一次证明这个年轻的住院医多么出色。
后生可畏，了不得啊！
目光扫过众人，靳云浩继续道，“在国内每年有10万人因为交通事故死亡，有50万人受伤，《剑来》”
其中髌骨骨折约占所有骨折的40%，其中9%-13%的髌骨骨折为开放性损伤。
也就是说，每一年都有近20万人需要做髌骨骨折手术，其中近3万人要进行髌骨环扎。”
“刘主任，麻烦你和大家说说，我院每年能做多少台髌骨骨折手术，和多少髌骨环扎手术？”
刘琦看了靳云浩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骨外针对髌骨骨折手术通常有三种，全切、部分切，以及切开复合内固定术，大概是一天2或3台吧。
至于更严重的髌骨环扎手术，我院暂时做不了，一般都会推荐患者去帝都治疗。如果患者不富裕，我们就直接帮他做截肢手术。”
“两三天一台，也就是一年一百多台喽？”
刘琦苦笑，他们骨外的资金流主要来源于人工关节置换手术，以及大大小小的接骨手术。
这髌骨骨折手术，确实不擅长！
靳云浩又继续问，“那一台髌骨手术的费用是多少？”
刘琦想了想道，“髌骨骨折手术费用，与病人损伤严重程度相关。”
“不过大体包括三个部分。”
第一是术前检查费，其中血液检查1500多元，影像学检查的话，如果做CT费用为600-900元左右。所以一般情况下，术前检查总费用大概2500元；
第二是术中费用，内固定器材费几千元，手术麻醉费1000元左右，手术操作费1000元左右。髌骨骨折费用总计10000多元。
如果是粉碎性骨折，病人有软组织肿胀，术前软组织消肿费用每天几百元，髌骨骨折费用10000-20000元；
第三是术后康复功能锻炼，一般在10000元左右。
加在一起，零零总总要小三万。”
“可以了，谢谢刘主任的分享！”
靳云浩冲刘琦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众人道，“各位，全国每年20万髌骨骨折患者，一台手术费用要小三万，这是多大一笔资金流啊。”
“而这些患者绝大部分都流进了帝都三大院。”
说着，靳云浩拿起桌上的项目文书，问道，“各位，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
“机会？”
“没错！”
“第一院在兰省太久了，也该走出去了！”
轰……
靳云浩的话直接引爆全场。
就连张振华，魏亚东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靳云浩。
这个家伙，明明总是一脸随意，却又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了老院长为什么会将第一院如此放心的交给他。
在他那平静的眼神下，有着遮掩不住的野心，和强大的欲望。
当然，想要实现野心，光靠这么一个项目是根本不可能的。
联想到后者上任以来一系列的动作。
恐怕他早已有了盘算，也许，他真的能带领第一院走上更高的高度。
当下众人也不再犹豫，一个个纷纷举手表态。
“赞成！”
“支持靳院长的决定！”
“……”李惜阳默默地看着，他不懂权谋政策。但是能感觉到这位新院长是个有独特人格魅力的人。
就连边上的莫凯也是感叹，“咱们第一院来了位了不得人物啊！”
李惜阳好奇的看向靳云浩，正见后者再一次看过来。
“李医生，你也说两句吧！”

第63章 铁面无私魏亚东
随着靳云浩的开口，会议室内众人全部看向李惜阳。
“原来他就是那个住院医啊？”
“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嘛！”
“不错不错！”
被院长当众点名，李惜阳显得有些紧张。
莫凯拍了拍他，“没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惜阳想了想道，“其实因为这次的患者是个小孩子，正处在生长发育期，所以术后恢复才会那么快。”
如果是老年人的话，时间可能就比较久了。
而且如果患者是伤疤体质，可能伤口愈合的时间会更久。”
李惜阳说完，众人都是一愣。
两秒之后，“噗……”
“哈哈哈！”
靳云浩突然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紧跟着，众人也都是哈哈大笑。
莫凯则是一脑门子黑线，“叫你说说这个项目的前瞻性，发展性，谁让你说这个了？”
“啊？”
李惜阳挠了挠头，“不是你说随便说的嘛！”
“你牛！”
莫凯翻了个大白眼。
“无妨无妨，看来咱们李医生更专注在手术上面。既然这样的，这个项目我批准了，马上启动！”
“当然，任何项目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想要打响咱们的牌子，可能需要很长的积淀过程，也许半年，也许两年，甚至更久，各位，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好！”
众人点头。
他们相信，这只是第一枪，靳云浩一定还会有其它动作。
会议场一片笑声。
只有魏亚东脸色澹然，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科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魏亚东看了他一眼，澹澹道，“既然这是院长的意思，我无话可说！”
“好，既然你没话说，那我再说两点！”
靳云浩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以后每周行政例会改成两周一次，另外，像停电断水这种琐事，直接发邮件抄送给各部门负责人，不要再拿到会议上说了！”
“对医生来说，什么最宝贵？”
“时间！”
靳云浩转头看向魏亚东，“我刚才说的，魏科长没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
自新院长上任以来，已经先后整顿了影像科、普外科，以及消化内科。
就连新进的实习生都被PASS掉一半。
这是又盯上行政部门了？
魏亚东脸色阴沉，硬生生的挤出三个字，“没意见！”
“很好！”靳云浩满意的点了点头。
“散会！”
……
回到办公室后，魏亚东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老院长去个电话。
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急诊大楼，魏亚东神色复杂。
“冬冬冬……”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魏亚东走回到办公桌后，澹澹道，“请进！”
当门打开，是宣传部部长王海洋。
“王部长有事？”
王海洋一进来就笑呵呵的掏出手机，“魏科长，你恐怕还没收到消息吧？”
“消息？”
“什么消息？”
王海洋点开一个视频，递到魏亚东面前。
魏亚东一瞧，嗯？
这不是那小子吗？
《超长心肺复苏，最年轻的国医圣手》！
“王部长，这视频是哪来的？”
“哎幼，我就说刚才例会上你怎么没提这茬，这是昨天围脖置顶的头条呀……”
然后王海洋就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更将视频引起的一系列争议翻给他看。
此时评论数已经达到了1万+，有夸奖赞美的。但也有大量批评声，甚至有的提议将李惜阳严格审查，甚至开除的。
看完这些，魏亚东皱眉道，“王部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海洋一愣，“魏科长，你不是要扳倒张振华嘛，这不是好机会吗？”
李惜阳给第一院带来大量的负面影响，就凭这一点，那个髌骨项目就不可能顺利通过。
不仅李惜阳要受罚，作为科室负责人的张振华也要连带接受审查。
然而当王海洋说完，就注意到魏亚东脸色不对了。
王海洋一时摸不准魏亚东的性子，当即找个借口灰熘熘的离开了。
王海洋刚一走，魏亚东就一拍桌子，怒斥道，“真是混账东西！”
他和张振华是有过节不假，但那都是以前的事。
这些年，在外人看起来他和张振华不对付，那完全是因为张振华行事风格不按规则章程来，他作为行政部门总科长，有必要指出并指责。
说他想扳倒张振华？
简直荒谬！！
尽管不想承认，但张振华确实比他更适合做急诊科主任的位置。
这些年大急诊的发展，就是最好的证明。
微微沉吟了下，魏亚东打开手机登录上自己的围脖账号。
搜索热帖，那条视频很快就找到了。
视频开始。
“肾上腺素继续！”
“利多卡因准备！”
“把车上的呼吸机拉过来！”
画面里，那个年轻人一脸坚毅。
患者胸前被光管贯穿，不太妙啊！
“队长，已经一个小时了。”
“再推肾上腺素和利多卡因，加320毫克多巴胺。”
“快啊！”
……
“天呐，72分钟了，持平了孙教授的记录！”
“滴滴……”
“不好，心跳没了！”
“病人宣布死亡。”
现场一片悲伤。
……
“等等，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画面里，李惜阳一把拔出病人胸口钢管，逆着泉水般的血流把手伸进病人胸膛。
“李惜阳，赶紧住手！”
“滴滴！”
“什么？病人又有心跳了！”
“波形0.06秒，活了，真的活了！”
“……”
“送第一院，找莫凯！”
至此，视频结束。
魏亚东却还没回过神来！
“超长心肺复苏72分钟，持平国医圣手孙安涛的最长记录……”
“最后那是剖胸复苏……”
没做行政科长之前，魏亚东在急诊待了十五年，他参与过无数的抢救。所以尽管隔着屏幕仍然能想象到当时现场的情况。
听着监护仪再次响起的声音，以及人群中的惊叹，魏亚东竟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真是好小子！”
退出视频，魏亚东立刻拨出一通电话，“喂，法务部吗，我是魏亚东！”
“邮箱你查收一下，我刚给你们传过去一条视频，关于视频下方诬陷我院职工的评论，我希望你们立刻起草一份警告声明！”

第64章 聚会
从第一院出来以后，李惜阳就直接回到了出租房。
往床上一躺，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下午。
摸了摸肚子，有些饿。
李惜阳正准备出去搞点吃的，这时候电话响了。
是孙鑫打过来的！
说一会儿培训结束，大家一起约个晚饭聚一聚。
毕竟明天就散了！
于是两边一合计，就在急救中心附近订了一家川菜馆。
据说是网红菜馆，老板手艺非常不错。
于是李惜阳趁着孙鑫三人还没下班，就先过去订了位置，并付好了押金。
不管怎么说，李惜阳作为队长，这顿饭理应由他请客。
正好院里刚发了工资，加上去杭城飞刀那次的外快，李惜阳现在并不缺钱。
将近七点钟，几人碰面了。
小包间里，几人边吃边聊。
孙鑫话最多，一直拉着李惜阳的手在感慨，“队长啊，明天大伙就要散了，我是真舍不得和你们分开啊！”
结果就被聂柔无情拆穿，“刚才下班就属你跑的最快，来的一路上还嚷嚷着终于解脱了！”
孙鑫咧了咧嘴，一脸尴尬。
刘国栋笑着说，“这不能怪孙鑫好吧，急救中心的工作真的远比我们想的要累很多。”
聂柔点头，这倒是真的。
“这两个星期的工作量，都快抵得上我在急诊半年的实习了。”
李惜阳和大家一样的感受，不过他更觉得这里是最让人成长的地方。
没来培训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急救医生就是一个搬人的活。
可当真的参与到训练，参与到急救救援中，才能体会急救员的辛苦和伟大。
他们和消防战士一样，都是真正站在第一线上的人。
之后，几人又聊了聊今后各自的职业规划和发展。
当然，他们最羡慕的还是李惜阳。
不仅医术好，平台也好，又受到领导们的重视，今后必定是前途无量。
“队长，以后你要是起来了，可不能忘了哥几个啊！”
“万一哪天医院不要我了，我可得投奔你呀。”
“这样啊，那你可得等我先当上院长了！”
“院长？”
“完蛋！”
“哥几个，没奔头了！”
“哈哈哈！”
饭桌上，几人喝着笑着。
李惜阳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时间过得很快，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就当这时，“砰！”
一声闷响从隔壁包间里传来。
“啥情况？”
“好像是酒瓶砸墙上了！”
紧跟着，隔壁就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这里的包间并不宽敞，都是隔断间，所以隔音并不是很好。
可以清楚的听到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原来是小情侣闹情绪。
不过慢慢的他们发现，吵架声越来越激烈，就连老板都赶过来了。
老板站在包间外拍了拍房门，喊了几声。
但房门被从里面锁死了。
同时房间内乒乒乓乓的敲砸声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传出一道惨叫。
李惜阳几人对视一眼，赶忙从包间里跑了出去。
“老板，什么情况？”
老板站在门前一脸焦急，“我也不知道啊。”
“客人，有话好好说，可别砸坏东西啊！”
老板显然更在意他的桌椅板凳。
不过这时李惜阳脸色一变，“坏了！”
聂柔问道，“怎么了队长？”
“有血腥味！”
大概是医生的本能，李惜阳对血液的味道比一般人要敏感很多。
老板一听有血腥味，可不敢在他店里闹出人命啊！
连忙使劲拍门，“客人，快开门，有话好好说啊！”
可门愣是打不开。
而且隔着房门能听见女生隐隐约约的哭声。
“让开，我来！”
孙鑫一把扒开老板，抬起一脚就踹在了房门上。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打开。
“啊！！”
看清里面的情况，老板直接吓得一声大叫。
屋里酒菜散落一地，男的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女的就瘫坐在旁边，像是吓傻了一样，拼命哭。
李惜阳赶紧进屋查看男人的情况，不太妙。
刀锋几乎全部插进了身体里，非常深。
“孙鑫，打120！”
“哦哦！”
李惜阳自己则给第一院急诊科拨了电话，大概说明情况。
可就在他打电话的功夫，突然注意到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伸手去抓那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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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阳赶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甩到一边。
女人竟然一脸愤怒，“你干嘛呀！”
李惜阳皱眉，“你真想害死他？”
女生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看他太痛了，想把刀拔出来！”
李惜阳一脸无语，“怕他痛，你还捅他？”
女人哇啦一下又哭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吓吓他！”
“拿刀吓？”
李惜阳觉得这人太冲动了，做事都不想后果的吗？
“别哭了，暂时他还死不了。”
“真的？”
李惜阳点了点头，“刀伤很深，不过也正好充当了阻止大出血的塞子。所以在刀子被拔出来之前，他至少还能再活上一段时间。”
“所以不想他死，就不要乱动！”
女人顿时一哆嗦，显然没想到拔个刀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很快，救护车到了。
李惜阳和孙鑫三人交代了一声，便陪着病人一起去了第一院。
看着救护车离开，孙鑫赶忙掏出手机，“喂，110吗？”
……
车上，女人显得十分紧张，“医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就是想吓他啊！”
“你说它万一真要死了，那我……”
李惜阳看了她一眼，澹澹道，“我朋友已经报警了，你和患者之间的事你自己去和警察解释。”
不管两人有什么矛盾，是什么关系，既然做出了威胁人命的行为，就应该接受调查。
之后，李惜阳便没有再去理会这个女人。
第一院到了！
李惜阳配合急救员快速推下平车。
“咦，李医生？”
来接车的是陈若，瞧见李惜阳从车上下来，也是一愣。
不过现在可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李惜阳一边将平车推进急诊大厅，一边对陈若道，“患者贯穿伤，初步诊断伤及腹腔主动脉连带大血管。”
“我先推患者去做一个主动脉血管造影，你马上去准备……”
不等话说完，一道人影就拦在平车前面，“谁允许你动我的病人？！”

第65章 李华
来人一声怒斥，李惜阳顿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是主治医生李华！
李华转向陈若，“还愣着干什么，把病人推手术室去！”
“啊？”
陈若看了看李华，又看了看李惜阳，最后点着小脑袋道，“哦！”
“李医生，我觉得应该先给病人做个主动脉血管造影！”
“你在教我做事？”
李华眉头一皱，“李惜阳，别以为有莫凯罩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是我的病人，就是莫凯亲自来，也没资格碰！”
说完转身就走。
李惜阳站在原地，眼中闪过担忧。
但李华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办法。
轻轻一叹，李惜阳转身离开。
不过刚走到急诊门口的时候，“李医生，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苏欣桐。
“怎么了苏护士？”
苏欣桐一路小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李医生，张主任要我以后配合你进行新项目！”
李惜阳笑着道，“那很好呀！”
新术式的开展，一定是要有一个团队的。
护？在术中的职责，一般是配合洗？清点器械并记录在桉、术中增添东西，帮台上？员擦汗、接电话、送标本，调试各种？术？电器等都要？
工作细小琐碎，但却是必不可少的。
“苏护士，以后手术台上就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欣桐连连摇头，开心的道：“我也会努力学习的。”
全新的术式不仅对术者是挑战，对护士也是挑战。
她的任务就是配合李惜阳工作，更好的完成手术。
护士长还和她悄悄私下里说，这个项目院长十分重视。无论对急诊，还是对个人，都是一个机会。
所以小姑娘也是干劲十足。
尤其还是和李惜阳一个团队，苏欣桐更是激动不已。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那行，晚些时候我会把需要准备的器材发给你，你帮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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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没问题！”
“行，那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苏欣桐站在急诊门口冲着李惜阳挥着小手。
李惜阳走下台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科里给我安排助手医生了吗？”
……
手术室里。
建立动静脉通道……
桡动脉测压……
中心静脉测压……
准备血袋！
李华持刀，自病人胸骨切迹稍下的位置下刀，切开到达剑突下方5CM的位置。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院里虽然流传着李华被刘琦从骨外贬到急诊的糗事。但对于后者的专业，同事们还是非常认可的。
要知道，李华在急诊可是有着第一美刀的称号。
说的是他下刀流畅，动作华丽，让人赏心悦目。
就好像他动的不是刀，而是艺术。
不过在刘琦看来，却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早晚得出事！
所以才把他贬到急诊，为的就是磨磨他的性子。
很快，切口完成！
这个切口是做体外循环心脏直视最好的术野。
电刀……
风动锯……
切开胸骨骨膜……
一助准备。
电凝骨膜止血……
二助，骨蜡胸骨止血……
止血完毕。
好，撑开器准备！
下一秒，病人心脏完全显露。
这是拔刀的最好时机，可是，等一下，那是……
主动脉瘤！！
李华倒吸一口凉气。
水果刀穿透患者胸骨，刀刃紧挨在主动脉瘤旁边。
动作稍大一点，瘤体就有可能被割破。
“快去打电话给心胸外科，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支援！”
“哦哦！”
小护士慌张的跑出手术室。
盯着那颗主动脉瘤，李华突然回想起李惜阳先前说的那句话，「患者最好先做个主动脉血管造影」！
什么情况？
难道他一早就知道患者有主动脉瘤？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李华否定了。
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
很快，心胸外来人了。
整台手术整整持续了将近5个小时才结束。
所幸有惊无险，病人算是救回来了！
……
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
电话响了！
看了眼来电备注：坏老头。
李华微微一笑，拿起电话，“喂，怎么了老舅？”
电话那头正是刘琦。
刘琦澹澹道，“怎么样，在急诊还习惯吗？”
李华扯了扯嘴角，心道你还好意思问。
现在院里谁不知道他是被骨科甩锅到急诊的？
不过李华打小就怕刘琦，嘴上还是回着，“还行，都挺好的！”
刘琦呵呵，“你小子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准在心里骂我呢吧？”
“不是，老舅你……”
“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是一定要对你负责的，把你调去急诊，那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跟你讲，现在有个好机会给你！”
“啥机会？”
刘琦说，“我和张振华联合启动了一个新项目，马上就要落地实施了，准备叫你来做一助！”
“好啊！”
“这可是好机会啊！”
李华立马笑咧了嘴，“果然还是老舅对我最好！”
“对了，那谁主刀啊，是您还是张主任？”
李华心里已经决定了，等会儿下班回去，就好好研究研究张主任的手术视频，提前适应一下节奏。
然而电话那头却道，“主刀不是我，也不是张振华！”
李华一愣，“那是谁？”
“李惜阳！”
？？

第66章 主刀
周一，早七点半。
李惜阳刚到急诊，就看见莫凯一脸疲惫的从手术室走出来。
“你来了！”
“嗯，老师又熬了一夜？”
“行了，别说我了，今天是你那个项目落地的第一天，紧张吗？”
李惜阳挠了挠头，“有点！”
“臭小子，又不是第一天上手术了，怂样！”
“对了，这次我不能陪你了，你加油！”
本来莫凯是计划做一助的，毕竟是自己的徒弟，怎么也得帮他开个好头。
但昨天突然接到主任电话，说助手人选已经定了。
主治医生李华。
据说是刘琦提的要求，条件是项目收入骨外和急诊三七开。
这样的好事，张振华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
再说李华本来的专业就是骨外，由他给李惜阳做助手，非常合适。
之后莫凯又交代了几句，才打着哈欠离开了医院。
……
从换衣室出来，苏欣桐也到了。
“小苏！”
“呀，李医生你来了！”
“嗯，手术室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那病人呢？”
“今天早上就送来了，在一号病房，我现在带你过去。”
“好！”
等二人进到病房里，意外的是李华已经在了。
李华看了李惜阳一眼，没有说话。
自顾的给患者做着检查。
李惜阳走上去问道，“患者情况怎么样？”
李华依旧没有理会，气氛有些尴尬。
见状，苏欣桐赶忙道，“患者，男，25岁，跌伤致右小腿肿痛，活动不利5小时，拟右胫腓骨骨折收住急诊。”
“腓骨骨折？”
李惜阳还以为是髌骨手术。
“检查做了吗？”
“已经做了，还在等结果！”
这时李华澹澹开口，“患者神志清楚，痛苦貌，右小腿中断淤紫肿胀明显，外观有畸形。”
活动障碍，压痛明显，纵轴叩击痛阳性，可及骨擦音，异常活动，肢端感觉运动血循良。”
说完还看了李惜阳一眼，眼中充满挑衅。
大概意思是说，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实际上，李华昨天一晚没睡。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给一个住院医做助手？
是老舅疯了，还是张振华疯了？
所以今天早早来到急诊，打算给李惜阳来个下马威。
见后者盯着病人不说话，心想得逞了。
然而下一秒，“不等检查结果了，现在推手术室！”
“嗯？？”
苏欣桐和李华都是一愣。
……
一号手术室灯光全开，李惜阳刷干净手，迅速站上手术台！
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站上手术台，但就像莫凯说的，这一次的意义不同。
内心竟一时间有些起伏。
“李医生，要不咱们还是等等检查报告吧？”
苏欣桐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在急诊三年，跟了起码上百台手术，还从见过不等检查结果的手术。
这万一要是……
李惜阳摇了摇头，“没时间了！”
转头对着麻醉医生道，“开始吧！”
麻醉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走上手术台。
麻醉开始、完毕、铺巾、消毒……
整个过程，李华只看不说话。
他倒要看看李惜阳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可当看到李惜阳拿起手术刀，沿着胫骨内踝做内侧切口时，李华不能澹定了。
《一剑独尊》
患者受外力打击致使腓骨的连续性中断，肌腠不卫，这种情况应该沿腓骨小头做外侧切口才对。
这小子到底懂不懂啊？！
还有这刀功，一层一层的缓慢往下划，纯纯的新手小白啊！
老子就是闭着眼划都比这强百倍！
李华最自信的就是自己华丽的刀功！
看着病人皮肤上歪曲扭八的划痕，李华几度想要张嘴，但想想又忍住了。
哼，搞砸了更好。
反正腓骨骨折这种小手术难不倒自己，到时候来个力挽狂澜，让这小子清楚谁才是爷。
终于，切口打开了。
李惜阳好像很累似的，长出一口气。
苏欣桐赶忙上前给李惜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见这一幕，李华直接翻了翻白眼，心道这小子不仅菜，还虚！
“把皮往两边扯一下。”
李惜阳用镊子夹紧翻开的皮层，然后递给李华。
李华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伸手接过。
轻轻一扯，将皮层挂在了边上。
同一时间，患者的腿骨筋膜肌腱就全部暴露在了术野中。
而李华却盯着术野，突然愣住了，“什么情况？”
“那是……”
术野中，患者肌筋膜高高隆起，左右两侧的神经血管受到严重挤压或拉扯，呈现一片绛紫色。
这时李惜阳澹澹道，“是骨筋膜室综合征。”

第67章 服了
什么？
骨筋膜室综合征？
李华彻底惊了。
骨筋膜室综合征非常危险，在骨外手术中一经发现，必须立即切开筋膜减压。
否则会导致不可逆的缺血性肌挛缩，患者只能通过截肢保全生命。
天呐，明明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跌伤，怎么会发生骨筋膜室综合征！！
这一刻，李华突然明白了对方刚刚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切口了。
筋膜减压术，往往行内侧切口，自胫骨内踝前缘至内踝后缘连一直线，分成五等分，取其2、4段为切口。
所以切口往往呈筛孔状，而且过程中要注意避开切口前缘的大隐静脉，切开皮肤后，还要在皮下组织与筋膜间向1、3、5段潜行分离，同时注意保护皮下神经，以及腓浅神经。
这种切口即便他来，也是十分费力的。
先前李华只当患者是普通的腓骨骨折，压根没往骨筋膜室综合征上去想。
所以才……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骨筋膜室综合征的？”
李华一脸古怪的看向李惜阳。
李惜阳没有回应，而是向他伸手，“3号刀片！”
李华先是一愣，而后赶忙递了过去。
接过刀片，李惜阳抬头冲他一笑，“准备好了吗？”
“啊？”
不等李华反应过来，李惜阳就找准了位置，毫不迟疑的将刀片顺着筋膜走向划开。
同时快速道：
牵开前方皮肤……
暴露前间室筋膜……
牵开后方皮肤……
暴露后间室筋膜……
将外侧间室牵引向前侧……
将比目鱼肌从腓骨上松解……
显露深筋膜室……
活动患者右脚大脚趾，确认后筋膜间室被打开……
注意肌肉后方的胫后血管神经束……
凡士林纱布松松填塞……
外用无菌敷料准备……
李惜阳快速剖离骨筋膜室，动作比开刀的时候不知娴熟了多少倍。
李华站在对面，看着李惜阳的操作，心头早已掀起了滔天骇浪。
太强了！
手术仅仅持续了十分钟，李华就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方实在太快，太丝滑了。
很多时候他来不及配合，李惜阳就一言不发的自己完成。
在此之前，李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给人当助手都当得不合格。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李华打起120分精神，全力配合着。
慢慢的，他开始跟上了李惜阳的节奏。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些享受，有些满足……
先前因为给住院医打下手的羞恼与尴尬，全部不见了。
此刻在他眼中，只有令人着迷的手术操作。
这才是他一直追求的手术室艺术啊！
他死死的盯着李惜阳每一个动作，希望能够记下更多的细节。
李惜阳自然注意到了李华的变化。
微微一笑道，“患者表面皮肤略红，温度稍高，腿关节肿胀，有严重压痛，触诊可感到室内张力增高。”
这些都是骨筋膜室综合征的前期表现。
虽然患者远侧脉搏和毛细血管充盈时间正常。
但应特别注意，骨筋膜室内组织压上升到一定程度，比如前臂8.66kPa、小腿7.33kPa，就能使供给肌血运的小动脉关闭，畅想中文网
但此压力远远低于病人的收缩血压，不足以影响肢体主要动脉的血流，因此很容易被术者忽视。
在病房的时候，我注意到病人远侧动脉搏动虽然存在，但手指、足趾呈屈曲状态，这是肌力减退，发生缺血的表现。”
李华恍然，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观察里也太恐怖了吧！！
微微沉吟了下，李华问道，“那昨天的病人呢？难道你也是通过观察发现他有主动脉瘤的？”
“主动脉瘤么！”
李惜阳笑了笑道，“一般胸部损伤的患者，因为膈肌破裂，往往会出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以及出冷汗的症状。
但我在现场注意到，病人除了失血休克外，并没有发生以上特征，呼吸甚至反常的趋于平稳。”
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明那一刀缓解患者胸内压。另外，在患者颈部和肩部有明显的静脉怒张，同时伴有水肿。
这明显是主动脉长期处在一种高压状态下，压迫上腔静脉所导致的。
所以我就猜测患者应该是动脉粥样硬化，或者囊性中层坏死，所引发的主动脉内高压！”
说话的同时，李惜阳已经完成了骨筋膜降压术。
李华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老舅的用意。
这个家伙太不可思议了！
苏欣桐也在旁边听得发呆，心头暗道李医生也太帅了吧！
“好了，现在进行腓骨内固定！”
李惜阳开口，李华和苏欣桐立刻打起精神。
递血管钳……
电刀逐层分离……
递甲状腺拉钩牵开……
吸引器准备……
清除积血积液骨碎片……
刮匙清楚骨痂……
咬骨钳咬除硬化骨质……
持骨器复位……
螺钉固定……
C型臂透视检查……
冲洗伤口，放置骨科引流管……
消毒缝合切口……
纱布、纱布垫敷料绷带包扎切口……
松止血带！
至此，属于李惜阳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主刀手术完美落幕。

第68章 奇葩病人
出了手术室，发现张振华和刘琦已经等在外面了。
旁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一脸焦急的样子。
见李惜阳和李华出来了，张振华赶忙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预定手术的时间都没到，怎么就把病人推去手术室了？
病人父母回来没看到孩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这样的主任。”
随后李惜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
“骨筋膜综合征！！”
张振华和刘琦对视一眼，这可是要命的突发急症啊！
骨筋膜综合征通常发作在患者骨折后的72小时内。
一旦发生，唯一的急救办法就是立刻施行筋膜减压术。
否则组织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缺血，累及肾脏功能，最好的结果就是截肢保命。
边上的夫妻俩听不懂什么征，不过看到两位主任变了脸色，就知道是很严重的情况！
“我儿呢？”
“怎么样了？”
“医生，我儿呢？”
这时苏欣桐推着病人从手术室里出来，忙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手术非常成功，腿也没事了，之后只要静养，再积极配合我们的康复训练，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
“真是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啊！”
随后苏欣桐推着病人回到了病房，父母也跟了过去。
张振华想了想说，“新项目落地第一台手术就遇到这样的意外，今天你就先到抢救室和治疗室多转转，病人这块，我再和刘主任好好把控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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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笑道，“不然你就先到我们骨外，我的病人你随便做！”
张振华瞪了他一眼。
“我大急诊的医生天天泡在骨外像话吗？”
“我看你这老家伙是挖人之心不死啊！”
刘琦哈哈一笑，“格局小了，什么急诊骨外的，那不都是为病人服务，为咱们第一院工作嘛！”
“少跟我扯犊子，走了！”
说完，张振华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家伙，比我这老头还急！”
刘琦指着张振华的背影，冲李惜阳撇了撇嘴。
李惜阳也是被逗笑了。
“行了小家伙，我也走了！”
挥了挥手，刘琦也离开了。
李华闷闷的揉了揉鼻子，心道这坏老头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啊！
不过转念一想，大概是不想让李惜阳知道两人的关系吧。
看了看李惜阳，李华一脸羡慕，他就从没见过自己老舅对哪个年轻人如此热情过。
……
吃了午饭，李华就和李惜阳分开了。
他只负责在新项目上配合李惜阳，其他时间还是有自己手术的。
治疗室里做了几例缝合，又收获了二十点医德。
暂时没有其他需要处理的病人了，李惜阳决定去病房里转转。
因为他发现不一定是要手术才能收获医德，查房过程中给予病人一点康复建议，同样能收获病人的感谢。
于是出了治疗室，李惜阳就往病房去了。
不过半路上遇到苏欣桐拽着陈旭一脸焦急的跑来。
这是什么组合？
李惜阳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李医生，那个……这个……”
苏欣桐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李惜阳笑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苏欣桐一跺脚，把陈旭拉到李惜阳面前，“还是你跟李医生说吧！”
说完，苏欣桐就红着小脸跑了。
李惜阳一头雾水。
陈旭则看着李惜阳，心头万千感慨。
他已经听说后者独立负责一个新项目的消息了。
回想几周以前，他和王波才是急诊科最耀眼的实习生。
后者当时还面临被医院淘汰的危机。
这才多久，三个人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对方不仅独立负责起新项目，听说还受到了新任院长的特别重视。
而他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住院医。
王波更是接受不了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已经向主任提出了转岗的申请。
据说主任已经批准了，明天就要去普外报到了。
唉！
想到这些，陈旭不禁一叹。
“陈医生，怎么了？”
“啊？”
“哦哦！”
陈旭一时走了神，心里别提多尴尬了。
忙解释道，“李医生是这样的，抢救室里来了个患者，这患者呢……情况有点特殊！”
“特殊？”
？？

第69章 难言之隐
李惜阳当即就跟着陈旭往抢救室跑，大老远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疼啊，疼死我了！”
“完了，我不活了呀！！”
李惜阳和陈旭相视一眼，意味深长……
当走进抢救室，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弓着身子蜷缩在病床上，身板十分瘦弱，就跟个大虾米似的。
大虾米瞧见两个穿白大褂的进来，立马嗷嗷道，“医生，你们可来了，快救救我，真疼啊！”
“病人，你叫什么名字？”
“王家明……”
“不对啊医生，这他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有的没的？”
“赶紧给我治治啊，哎幼喂！”
王家明龇牙咧嘴，疼的倒抽凉气。
李惜阳一脸无语，心道疼你还乱来。
“一会儿上了手术台，给你打一针就不疼了，现在先让我看看伤口！”
王家明也不扭捏，直接把裤子脱了下来。
李惜阳盯着伤口，奇怪道，王家明支支吾吾，“那……那什么，就是刀片没拿稳，切错地方了。”
你这错的也太夸张了吧。
伤口在根部，再怎么手滑也应该滑到那里吧。
陈旭探过头来，一瞧，“我去，兄弟你这下手可真够狠啊，葵花宝典练到第几层了？”
“葵花宝典？”
“我尼玛……”
王家明刚准备爆出口，就疼的直翻白眼。
李惜阳回头看了一眼陈旭，陈旭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老实说，你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不然出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
医者有必要搞清楚病因。
谁知道李惜阳这话一出，王家明哇啦一声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承认，我是故意切的，可谁叫它不争气啊！”
“我一生气，就想把它切了，可是切到一半，太疼，我就后悔了，呜呜……”
李惜阳一脸无语，“没事你切他干嘛？”
陈旭拍了拍李惜阳，“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呢，就是举不起来！”
“我尼玛，老子的刀呢！”
“哎哎哎，病人请冷静，你现在的情况不宜激动哈……”
陈旭立马往后躲得远远的。
李惜阳第一次发现陈旭这么欠，别说病人了，他都想把后者嘴巴给缝上。
“行了，你也冷静点。”
“你说你也真是的，有病治病，非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现在舒服了吧，花钱找罪受！”
王家明鼻涕一把，泪一把，“你知道个屁！”
“那可是我追了整整两年的女神啊，好不容易追到手，这裤子也脱了，可就是举不起来……”
“一想到她看我的眼神，呜呜呜……”
“这样啊！”
李惜阳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那场面还是想象的到的。
“不过你以前也这样吗？”
王家明摇头，“以前挺好的呀，就是最近总是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李惜阳面前有光屏闪动。
【小小王：我特么很强壮好不好，这事要怪也得怪桃兄】
【桃桃：滚，右手造的孽，关老子屁事】
【右手：呸，你以为老娘愿意和你亲密接触啊，大脑哥哥快出来评评理】
【大脑：噢弥陀佛，老衲现在无欲无求】
【小小王：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
看见器官的对话，李惜阳明白了。
这是××过度，导致身体透支了啊。
看了一眼瘫在床上寻死觅活的病人，李惜阳道，“放心吧，你这病能治，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每日服用就行？”
“真的？”
一瞬间，王家明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甚至忘记了下面的疼痛。
“不过你得照着我的方子去做，有一条不遵守，都会前功尽弃。”
见后者状态好了很多，李惜阳也是点了点头。
“行，方子等包扎好再给你。”
“包扎？”
王家明一愣，“我流了那么多血，不用上手术吗？”
陈旭笑道，“大兄弟，就你那点小东西还没手指头粗，上啥手术台啊！”
“我尼玛！！”
王家明满地找刀。
“狗医生，你等老子好了的，看老子锤不捶你！”
“好了！”
李惜阳脸一肃，两人顿时都老实下来。
看了眼李惜阳胸前的工作牌，王家明哀求道，“李医生，你可得好好给我缝啊，千万别给缝破相了啊！”
《剑来》
“破相？”
李惜阳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啊。
回头对着陈旭道，“22号穿刺针、20mL注射器、持针器、镊子、弯盘、治疗巾、可显影有尾纱布，2-0、3-0、4-0可吸收缝线……”
陈旭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去准备。
李惜阳检查了一下伤口，实际上并不是很深，而且血已经止住了，只要做简单的缝合就好。
很快，陈旭将器材准备好了。
李惜阳快速道，“注射器抽取2%利多卡因10mL与0.9%生理盐水10mL按1:1配置，连接穿刺针，排尽注射器内空气。”
陈旭一边照做，一边在心头苦笑。
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只能跟在李惜阳后面打下手了。
也许就连李惜阳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在此之前给他做助手的可都是李华，刘琦，莫凯这些人。
不知不觉中，李惜阳只要站在手术台上，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2-0可吸收缝线……
从顶端上方0.5 cm处缝合第一针以结扎回缩的血管，防止外阴壁血肿形成……
3-0可吸收缝针……
采用间断逢合黏膜及黏膜下组织至尿道边缘打结……
4-0可吸收缝针……
采用连续逢合会阴肌层及皮下组织……
以有齿镊对合切口皮肤，观察有无渗血……
消毒纱布，擦净伤口血渍……
“完毕！”
全过程，仅仅用了2分钟不到。
嘶……
陈旭暗暗心惊。
这他么也太快了吧，老子光做清创都没这么快。
同时他也算彻底明白了，这也许就是李惜阳能与他和王波快速甩开距离的原因。
是真的强啊！
王家明不懂快什么概念，但是他对伤口缝合的效果非常满意。
“李医生，厉害啊，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啊！”
瞧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李惜阳真怕他下一秒会拿出手机来张自拍。
赶紧催促道，“行了，裤子提上吧！”
“哦哦哦！”
之后李惜阳给王家明开了一个方子，并叮嘱道，“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事了。”
王家明嘴角一扯，“体会过那种痛，傻逼才会才会来第二次呢！”
就算不能举高高，那好歹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啊！
再说了，现在有了方子，他是脑袋有屎才会再来第二次！
病人走了，陈旭凑近悄悄问道，“李医生，你给他那是什么方子啊？”
李惜阳瞥了他一眼，“咋滴，你也举不起来？”
陈旭，“……”

第70章 欧阳医生的请求
夜幕降临，也是急诊科一天最忙碌的开始。
车祸、酒后斗殴、急性肠炎胃炎、饮酒后脑出血、心梗等病人一个接一个出现。
李惜阳刚给一个误吞了硬果糖的男童做完环甲膜穿刺，就听抢救室外一阵吵闹。
走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大厅里一下子簇拥了很多人。
几个急救人员推着平车快速冲进急诊大厅，远远就能看见车上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女童浑身是血，甚至顺着平车滴落一地。
浓浓的血腥味迅速充满整个大厅。
后者身上的伤口，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时欧阳铭主治急匆匆赶到，“病人什么情况？”
急救人员快速汇报，“车祸，大出血，目测右小腿骨折，左臂骨折，前胸轻微塌陷，肋骨骨折数量不定！”
欧阳铭在病人身上快速检查了一下，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内出血止不住，肯定是伤到脏器了。
脏器衰竭，随时都可能引发猝死。
“验血了吗？”
“验了，B型血！”
欧阳铭立刻对身后的护士吩咐道，“去血库调血，500CC直接送手术室，300CC备用！”
这时急救跟车人员忙道，“那个医生，还没有联系到伤者的家属。”
“嗯？”
周围赶来的其他医护人员都是眉头一皱，这事可大可小啊。
“咳咳咳！！”
突然，平车上的孩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大量鲜血从嘴里喷出。
甚至隐隐能看到内脏碎屑。
而且下一秒，孩子的脸色明显变成了绛绀色！
不好，这是肺部受创，病人随时会气道阻塞。
“护士长，哪个手术室是空的？”
“4号手术室！”
“小刘，你马上推伤者去拍个术前CT，我去三号手术室准备。”
“可是病人家属……”
欧阳铭直接沉声打断，“启动急诊应急机制，我签字！”
“啊？”
助手医生刘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哦哦哦！”
“让一让，都让一让！”
刘明立马推着平车在大厅里跑了起来。
瞬间，人群被疏散。
而这时其他医生围了上来，纷纷指责道，“欧阳，你湖涂啊！”
“急诊应急机制是你说签就签的？”
“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遭殃的可是你啊！”
“……”陈旭也在附近，看见李惜阳就走了过来。
小声道，“欧阳主治这次麻烦了。”
李惜阳不解，“紧急应急机制不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他清楚记得国内民法典有规定，医者在抢救生命垂危的患者时，如果不能取得患者亲属意见的，经医疗机构负责人批准，可以立即实施相应的医疗措施。
陈旭则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李惜阳，“大哥，你没事吧？”
民法典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不假，其立法初衷是平衡医疗机构救死扶伤的职业，与患者知情同意权之间的矛盾冲突。
但这条法规却存在一个极大的缺漏，就是没有保障医生的利益啊。
比如，患者家属在手术成功后，可能会以自己并未签字为由，喂【资;源'群】：9？8？;0;2？。0'。5,8"5。;6绝支付医疗费用。而这种喂【资;源'群】：9？8？;0;2？。0'。5,8"5。;6绝支付的行为，又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医疗服务合同属于民事合同，该合同的成立必须以患者的承诺为前提，《大明第一臣》
而启动应急机制，就代表着医方与病人家属之间，并未达成真实有效的合同。
如果患方说喂【资;源'群】：9？8？;0;2？。0'。5,8"5。;6绝进行救治，则意味着这个双方的医疗服务合同并不成立，结果就是，医方无权要求患方支付医疗费用。
另外，即便院方以「无因管理」的理由将患者家属告上法庭，就算胜诉了。
但是院方在这场诉讼上所耗费的成本（包括因协商、调解、谈判、以及执行程序等所产生的费用），往往远远超过救治本来的成本。
同时还要承受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家属暴力事件，甚至对自身名誉的恶劣影响。
李惜阳皱眉，“这不合理！”
陈旭耸了耸肩，这就是法律的漏洞。
所以就国内当前这种大环境下，医院基本上是不敢轻易启动紧急救治的。
“对了，上次张主任在病人家属面前喝止你，其实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张主任是在保护你啊！”
李惜阳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够了！”
这时欧阳铭沉喝一声，打断众人的职责。
“一切后果，我自己担着！”
陈旭咂了咂嘴，“没看出来啊，这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欧阳主治，竟然也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说话间，就见欧阳铭转头看了过来。
陈旭慌了。
麻蛋，不会被听到了吧。
然而下一秒，欧阳铭开口，“李医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李惜阳和陈旭都是一愣。
……
4号手术室。
“病人有无历史病历？有没有心脑问题？”
欧阳铭站在手术台上，一边查看着刚刚到手的病人CT，一边快速问道。
刘明摇头，“缺少患者身份信息，暂时不能确定。”
“不过根据急救中心那边传来的验血结果，患者身体情况良好，没有药物过敏反应。”
欧阳铭放下CT，点了点头道，“好，我先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患者车祸，身上多处骨折，腹腔有积液，估计在200CC。
患者肺部受损严重，随时可能引发气道阻塞，按照先急后缓的原则，我建议直接开腹，清理腹腔积液，修补肺部伤口。
欧阳铭说完，助手医生刘明道，“主刀，患者脏器受损，很可能伤到了不可逆的血管神经，我建议通知神经科联合会诊。”
欧阳铭点头，“同意！”
“不过病人现在情况不妙，咱们立刻手术做好止血修复，神经科的医生让护士长去通知，咱们边做边等。”
“现在开始手术，我主刀，刘明一助，黄恰二助。”
说完，欧阳铭冲站在手术台对面的李惜阳重重道，“李医生，拜托了！”
李惜阳点了点头，“好！”
李惜阳身后，陈旭也来了。
回想刚才的一幕，还是很难相信。
一向少言寡语的欧阳主治，竟然请求李惜阳帮忙。
说希望后者能在手术内全程调度，在病人不行时出手。
陈旭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李惜阳超长心肺复苏的视频。
那条视频，陈旭也看了。
和王波一起看的。
也就是在看完那个视频之后，王波决定申请转岗。
陈旭到现在还清楚记得王波那时眼神中透露出的苦涩。
那是无法追赶上对手的落寞和无奈。
而在欧阳主治眼里，陈旭看到的是希望和信任。
一时间，陈旭有些迷茫。
他盯着李惜阳的背影，开始思考。
思考现在的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李惜阳的呢。

第71章 意外发生
“丙泊粉10ML，静脉注射！”
“瑞芬太尼5ML，静推！”
手术开始了，可仅仅才过五分钟。
监视仪器旁就响起小护士焦急的声音，“主刀不好了，病人氧合量越来越低了！”
欧阳铭抬头扫了一眼，澹澹道。
“呼吸道清理好了吗？”
“好了！”
“插管！”
“插管完成。”
“准备手工送氧！”
“完毕……”
“开始送氧！”
随着氧气慢慢送入患者的身体，监视仪上的含氧量数值慢慢恢复。
手术台上，欧阳铭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助手，宛如战场上的将军一般。
“病人恢复自主呼吸，准备开胸手术。”
“校对时间！”
“19点32！”
“完毕……”
“现在施行横断胸骨的双侧开胸切口！”
“刀！”
欧阳铭接过手术刀，轻轻划过患者的皮肤。
陈旭不解，“为什么不做胸前外侧切口？”
胸前外侧切口，影响心肺功能较小，而且切开胸壁肌肉较少，术后疼痛及运动受限较轻。
李惜阳摇了摇头，“胸前外侧切口，对后纵隔及下肺叶显露较差。”
“而横断胸骨的双侧开胸切口，暴露双侧肺、肺门、纵隔和近端大血管比较充分。”
另外连续双侧肺移植时，胸膜腔可顺序打开，以使术中通气满意。
虽然缺点也很明显，比如切口长、创伤大，开胸、关胸所需的时间长。
术后早期对肺功能的影响较大，常需要呼吸支持，早期疼痛也明显。
但施行什么切口，应该根据病人当时情况来判断。
眼前病人活命最重要！”
陈旭恍然。
再看台上，切口已经完成。
从监视器上传来的画面可以发现，病人左右两边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断裂。
而其中右边第5根肋骨刺破肺部，目测伤口深度为1公分左右。
递直角钳……
分离胸骨柄上方的锁骨问韧带……
分离胸膜……
分离胸骨后疏松结缔组织……
递胸蜡……
填塞骨髓腔止血……
骨膜电凝止血……
递胸撑……
牵开显露手术野……
递组织剪、电刀……
静脉给肝素，建立体外循环……
清理胸腔……
取出肋骨……
少量出血，未发现漏气现象……
递6X14无损伤线，开始修补肺部损伤缺口……
递过线钩套套线器……
递蚊氏钳固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欧阳铭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
术者精神高度紧绷，并且很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对体力是极大的消耗。
足足近四十分钟过去了，肺部损伤才终于全部完成。
就在所有人刚刚松口气的时候，一道血箭突然从患者胸口飚溅出来，欧阳铭措不及防，直接被喷了一脸。
“不好，进眼睛了！”
小护士赶紧上前将欧阳铭扶下手术台，拿毛巾给欧阳铭擦脸。
天晓得患者是否有什么血液疾病，这简直太危险了。
所有人都慌了。
而病人胸腔里还在不断往外喷血，血压迅速下降。
刘明已经找到出血的位置了，“是脾脏出血！”
“快，电凝止血器！”
可二助黄怡却犹豫了，“出血位置是脾脏，使用电凝止血很有可能引起患者脾脏坏死！”
刘明眼睛都红了，大吼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手术台下，欧阳铭快速擦干脸上的血，可一睁眼，视野猩红一片。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止血了，就是拿手术刀都费劲。
情况危急，欧阳铭快速道，“听刘明的。”
然后吩咐小护士快点搀他出去清洗眼睛。
欧阳铭离开手术室，黄怡颤颤巍巍的将电凝止血器递给刘明。
刘明一咬牙，快速接过。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挡在他前面，直接把手伸进了病人胸腔里。
“李惜阳，你干什么？！”
“你……”
然而下一秒，“我靠，血止住了！”
陈旭嗷的一嗓子，打断了刘明的怒吼。
同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血压监护仪上。
“稳住了！”
“天呐，他真的把出血点堵住了！”
黄怡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
李惜阳回头，一脸平静道，“7X17圆针，4#无损伤线！”
“啊？”
“哦哦哦！”
黄怡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把针线递了过去。
只见李惜阳拿着持针器在病人胸腔里捣鼓了几下，脾脏出血点就被全部缝合了。
《剑来》
黄怡如同见了鬼一样，这家伙都不用拉显微镜的吗？
要不是病人真的不再出血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搞笑。
“李医生，厉……厉害啊！”
黄怡被震惊到结巴。
可边上的刘明突然冷哼一声，“简直乱来！”
心脏和脾脏的关系是生成血液，并将血液运输到全身各个部分的关系。
你知道病人的心血管血流有多大吗？
徒手按压心血管？
手稍微重一点就会造成心脏压力过大，引起心血管爆裂！
这些你在医学院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吗？？
黄怡小声滴咕，“关键不是人家把血止住了嘛！”
刘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虽然血止住了，但病人脾脏功能有可能因此受到二次伤害，到时病人家属追究起来你负责啊？”
手术台下，陈旭想开口为李惜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刘明这人不简单，比他们早来两年，现在已经是初级主治医生了。
而且两人博士期间在同一个实验室，当时刘明可是风云人物，深受导师们的喜爱。
不过他也知道，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八成是觉得被李惜阳抢了风头，才如此生气。
止住了血，李惜阳就直接下了手术台。
对于后者的指责，他根本就懒得理会。
因为是欧阳铭请他来的，犯不着和一个助手解释。
见李惜阳竟然看都不看自己，刘明更恼了。
他知道李惜阳最近在急诊科风头正劲，但自己是主治，这小子怎么敢？
“你……”
他还想再说，却听一声沉喝，“够了！”
只见欧阳铭刚刚冲洗干净眼睛，重新返回到手术室。
刚才的事情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原本欧阳铭请李惜阳过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病人在术中发生心跳骤停，希望李惜阳可以帮一把手。
实际上手术还算顺利，欧阳铭本以为用不到李惜阳了。
却不想这时发生了意外，徒手止血……
好像已经不是这个家伙第一次干了吧。
冲着李惜阳点了点头，欧阳铭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刘明不服，“主刀，可是他……”
欧阳铭直接挥手打断道，“徒手止血从来都不是禁忌，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就算是机器，也有间歇时间，心脏也是一样，在心脏两次跳动的间隔，心血管里面的血液流速会减缓！”
只要能够计算好时间，徒手按压住心血管，就能将心血管的压力降到最低。”
欧阳铭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
刘明更是撇了撇嘴，这理论谁不知道啊。
可实际上心脏两次跳动的间隔不到1秒钟，压力最低的时间可能只有七八毫秒！
这么短的时间，谁敢说自己一定做得到？
就是帝都那些大拿也不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吧！
这时黄怡声音糯糯的问道，“李医生，你觉得你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众人都看向李惜阳，欧阳铭也不例外。
他很好奇这小家伙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就只是胆大。
李惜阳微微沉吟，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抬头道，“不多，99.9%吧！”

第72章 柳老
99.9%？？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都笑了。
刘明更是一脸鄙夷，“你咋不说100%呢？”
“那0.1%是排除当场死亡的患者。”
毕竟患者都死了，止住血也没啥用嘛。
瞧李惜阳一脸认真的回答，刘明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两下。
欧阳铭笑着摇了摇头。
心道到底还是年轻人。
不过谁年轻时没说过几句张扬的话？
见众人不信，李惜阳也不解释。
又过了两分钟，“欧阳医生，病人血压已经稳定，可以进行接骨手术了。”
小护士一直密切观察患者生命体征，见一切稳定下来忙开口提醒。
欧阳铭看了眼门口，神经科的人还没来。
“算了，就从臂骨先开始吧！”
吸引器准备……
清除骨渣和积液……
台下。
陈旭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先从胸骨开始呢？”
术者都应该知道，脏器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对患者术后恢复影响很大。
李惜阳想了一下道，“应该是没有把握吧！”
“没把握？”
“嗯！”
李惜阳解释道，“我看过一篇骨科学杂志，在一项创伤科、骨科和胸外科医生的调查中，80%的医生认为对于某些肋骨骨折患者应选择切开复位内固定。但实际上只有 26%的医生会真正实施这种手术。”
陈旭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李惜阳道，“就国际上公开发表的文献中很少有关于胸骨接驳的内容。所以医生们很难在胸骨领域找到专业知识，以及可实用的技术。”
陈旭恍然。
原来是专业领域的空白区。
臂骨手术进行到一半，欧阳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主刀？”
欧阳铭摇了摇头，“骨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神经血管接驳我不擅长。”
继续做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术后恢复。
病人才六岁，这代价太沉重。
就在这时，手术房门打开，一个白头发老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柳老？”
欧阳铭见来人一喜，赶忙迎了上去。
“小欧啊，原来是你的手术！”
“实在不好意思，我那边刚做完一台血管瘤手术，耽误了点时间。”
“不不不，柳老，您来的时机刚刚好，我正在为这个神经接驳犯难呢！”
“您在神经领域可是我们第一院的首席，您能亲自来可真是太好了。”
刘明和黄怡也是对视一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病人有救了！”
李惜阳却对这位老人陌生的很。
柳老？
怎么没听说过啊！
陈旭似乎瞧出了李惜阳的疑惑，小声道，“柳老是第一院最老资格的一批人，神经外科手术也是院内最好的，实际上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坐上主任的位置，以前老院长也是几次想要提拔他，但都被柳老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了。”
“哦？”李惜阳有些诧异，“为什么？”
陈旭一脸佩服道，“柳老说不想被俗务缠身，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治病救人的医生。”
《剑来》
李惜阳感叹，这大概就是最纯粹的医者了吧！
再看向老人的目光中，李惜阳充满了尊敬。
“哎呀，张振华那小子亲自去请我，你说我能不来嘛。”
“张主任？”
欧阳铭愣住了。
“呵呵，那小子是个人才，急诊在他手下，变化真是太大了，好事好事啊！”
“那小子？”
手术台上刘明黄怡和小护士都相视一眼，憋着笑。
整个第一院，恐怕也只有柳老敢这么叫张主任了。
说话间，柳老已经走上手术台将病人伤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哎，这么小的孩子遭这么大得罪，造孽幼！”
柳老心怀慈悲，对待每一个病人都像看自己孩子一样。
“小欧啊，咱们赶紧开始吧！”
“好！”
柳老接过主刀的位置，手术继续。
8F导引管……
肝素冲管……
补液……
擦血……
交换导丝……
栓塞胶……
持续填塞……
现在剖离神经……
剖离完毕……
缝合……
柳老的手法和操作，让李惜阳震惊。
这绝对是超过准国医级的神经血管缝合术。
已经无限接近国医水准了。
这是李惜阳在第一院第一次见到超越准国医之上的存在。
而这样的老人，心思又是那么纯粹，他的眼中只有病人，一生都在和疾病做斗争。
李惜阳感动，这才叫医者，才叫仁心！
……
一个小时后，臂骨缝合完毕。
柳老马不停蹄的来到病人右小腿的位置。
可就当准备接过助手递来的8F导引管时，身子竟然一个踉跄，勐地往手术台下栽去。
“柳老！”
欧阳铭惊叫一声，赶忙伸手去拉。
好险！
将柳老慢慢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只见柳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柳老，您没事吧？”
老人摆了摆手，喘着粗气道，“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过去啊，我可以连续做20台手术不休息，唉，现在连着做三台就没力了。”
众人这才想起柳老是刚下了手术台赶过来的。
说着，柳老竟然又要再次站起。
欧阳铭赶忙劝道，“柳老，您再歇一会儿！”
老人摇头，“不行，这血管神经都很脆弱，耽误时间越久，成功接活的几率就会越小！”
“孩子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可不能让她坐轮椅啊！”
柳老坚持着站起身来，可身子一晃，又险些栽倒。
“不行，柳老你必须休息，小刘，赶紧给神经科打电话，叫其他医生来支援。”
柳老一叹，“没用的，他们根本解决不了……”
老人比谁都更清楚科室里那些人的水平。
好的神经科医生，实在太少了！
“啊？那怎么办啊？”
众人慌了。
就像柳老说的，时间过得越久，病人治愈的可能就越低。
“难道除了柳老，咱们第一院就真的没人能做神经接驳了吗？”
刘明郁愤的抱怨，却让老人眼睛一亮。
“对了，我怎么忘记这茬了，你们急诊有个小家伙，倒是可以。”
“谁？”
“好像叫李什么……”
欧阳铭赶忙道，“李华？”
老人摇头，“不是刘琦家的孩子。”
“李军？”
“不是！”
“李晓光？”
“不是！”
“……”几人已经快把急诊姓李的主治都说完了，却见柳老一个劲的摇头。
刘明甚至怀疑柳老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坏掉了。
再说神经专科的都不行，他们急诊的医生又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响起一道怯怯的声音，“那个……您说的该不会叫李惜阳吧？”

第73章 怪胎
众人转头，齐齐望向陈旭。
被这么多人盯着，陈旭咽了咽唾沫。
“那……那啥，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刘明一脸鄙夷，“你脑残？”
陈旭暗暗咬牙，你特么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
“李惜阳？”
“怎么可能？”
欧阳铭显然也不认为那人会是李惜阳。
分别瞪了陈旭和刘明一眼道，“什么时候了，都给我严肃点。”
陈旭讪讪的点头。
同时心里也是苦笑，自己怎么就问出那么傻逼的问题呢？
哎！
看来自己是被李惜阳这座大山给压魔怔了。
也难怪王波要转岗。
就这样想着，却见柳老一拍着脑袋道，“没错，没错，那小家伙就叫李惜阳！”
“啥？？”
所有人都懵了。
“啧啧，那小家伙在神经血管吻合上很有天赋啊！”
柳老回想昨天在群里看到的看个手术视频。
各科精英都惊叹于术者的髌骨环扎新术式。但老人却觉得术者的神经血管吻合才是整场手术最精彩之处。
一打听，竟然是急诊科的医生。
柳老更是惊叹，这绝对是天赋使然。
要知道多少神经专业医生，苦练数十年也未必能达到那种水准。
“对了，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请那个小家伙。”
柳老十分确定，整个第一院除了自己，也就只有李惜阳能完成这台手术了。
然而在他的催促下，没有一个人动。
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看向一处。
老人顺着去看，咦？
那人……
虽然带着口罩，但不论身形，还有眼神，都和视频中的术者极其相似。
“年轻人，你就是李惜阳？”
“柳老好！”
李惜阳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清楚老人是如何知道他的，但现在的确不是耽搁的时候。
【股神经：麻痹感在消失，亲爱的姐妹们永别了】
【腓动脉：血管壁失活，我真的要栓Q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惜阳快速走上手术台。
“拉显微镜！”
李惜阳开口，众人都是一愣。
这时陈旭最先反应过来，“来了！”
屁颠屁颠的跑上手术台，连忙把显微镜拉到李惜阳面前。
李惜阳看了陈旭一眼，点了点头。
“开始吧！”
尖细小镊……
夹持神经外膜和束间阻止……
开始缝外膜……
持针器……
7-0丝线……
齿镊避开轴索……
缝束膜……
9-0丝线……
右小腿临近关节屈曲20°……
棉签压迫止血……
陈旭满头大汗，因为他根本跟不上李惜阳的动作。
眼花缭乱，实在太快了，“我来！”
欧阳铭回过神来，赶紧接过陈旭的位置。
近距离感受，欧阳铭才明白陈旭刚才的心情。
这人缝合神经就跟缝合皮肤一样轻松，针忙闪烁，一进一出，一根神经就完好的修补成功了。
实在太恐怖了。
到了后面，李惜阳的手速越来越快，欧阳铭甚至不敢再胡思乱想，打足了120分精神配合着。
手术台下，刘明盯着监视屏上传来的画面，早就傻了眼。
人的腿神经有很多，股神经、胫神经、腓总神经、桡神经、尺神经、正中神经等等。
而这些神经中最粗的也就2-3毫米，甚至有的不到1毫米。
要将两根1毫米的神经缝合起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李惜阳居然用的还是难度最大的对端缝合。
这小子真的只是住院医吗？
突然回想起李惜阳先前说的话，也许他没说谎，徒手止血对他来说真的有99.9%的成功率。
黄怡和小护士早就看得满眼桃花。
半个小时后，腿部神经血管全部缝合完毕。
柳老大赞，“小家伙，了不起。”
李惜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柳老，您过奖了！”
并非谦虚，而是实话。
自己只是准国医初级水准。
而老人已经是国医之下最强一档了。
至于手术室里其他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前后强烈的反差。
《控卫在此》
一开始，没人认为李惜阳会神经接驳。
而当他真的展现出实力时，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处在巨大的震惊中。
这一刻，没人再质疑李惜阳了。
刘明更在站在手术台下，不敢说话了。
“欧阳医生，腿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来关胸。”
欧阳铭一愣，“你还会骨科手术？”
见李惜阳点头，欧阳铭真的想问一句，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
一瞬间，欧阳铭彷佛被拉回到了六年前。
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来到第一院实习，本想着大展身手，结果在这里碰到了莫凯。
莫凯就像耀眼的太阳，惊艳众人。
不论去到哪个科室轮岗，都能收获科主任的盛赞和极力挽留。
这也是莫凯之所以一出道就被称作全才医生的原因。
而他只能在后面拼命的追赶。
全力以赴之后，他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遥不可及。
和天才相比，自己只是一个比较努力的普通人罢了。
渐渐的，他学会了看开。
没想到六年后，他又一次重温了当年的感受。
而且还是在一个住院医身上。
哎！
心头一叹，欧阳铭终于明白莫凯为什么和李惜阳走的那么近了。
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一种人。
都是「怪胎」。
“行吧，那关胸就交给你了！”
不过，看了眼病人折断的肋骨，欧阳铭转头对着刘明道，“把钛镍合金记忆环抱器拿过来！”
目前国内市面上并无专门为肋骨骨折准备的特制钢板，往往采用最普通钢板，所以术后效果都不好。
主要是因为被固定的肋间隙不能随着呼吸运动而增宽，从而一定程度上影响术后患者肺功能的恢复。
尤其对于未成年患者来说，钢板内固定会影响患者胸廓的生长发育。
至于钛镍镍合金记忆环抱器，是老院长前段时间从国外带回来的。
这种环抱器低温时可以变形展开，在体温下自动恢复原状，按照大部分人体肋骨生理曲度设计，在国外已经普遍使用了。
可刘明有些犹豫，“主刀，这钛镍合金记忆环抱器费用太高了，而且不在医保范围，如果术后病人家属闹起来，这费用……”
欧阳铭直接打断道，“叫你去你就去，孩子这么小，不能让他一辈子受苦。”
刘明低着脑袋。
一个钛镍合金记忆环抱器二十万，就他了解欧阳医生现在还在还房贷。
这万一……
见刘明不愿去，欧阳铭顿时火大。
可这时，柳老的声音响起，“小家伙，你是要用它吗？”

第74章 弹性髓内针
随着柳老开口，众人注意到李惜阳手上多出一个类似钢钉一样的器械。
“髓内针？”
李惜阳点了点头，“人类肋骨本身不是承重骨，局部的应力不大，并不需要坚实固定。”
欧阳铭点头，是这样没错。
可是……
据他了解，髓内钉是骨科内固定常用器械。
结构具有髓内钉杆，近端设有锁定螺钉孔，表面设置有减压平面。
减压平面可从髓内钉杆近端直至髓内钉杆远端。
既可以控制骨折部位的轴向力线、防止骨折旋转畸形、降低了内置物断裂的风险；
同时又能减少了手术感染率，有利于患者早期功能锻炼和负重！
但是缺点也是极其明显。
首先是患者骨髓腔的直径限制了髓内钉的使用。一般来说髓内钉都是用在成人四肢上，像肋骨，尤其孩子，很少见。
其次在控制旋转方面不如钢板及外固定。
而且对术者操作水平要求极高，一个不小心扩髓导致骨髓成分入血，可导致脂肪栓塞。
这时柳老开口，“我记得前段时间，刘老头好像跟我提过骨外购进了一批专为儿童用的髓内针，好像叫……”
李惜阳道，“弹性髓内针！”
柳老点头，“没错，就叫弹性髓内针！”
据他当时说这弹性髓内针，不仅提高了骨折位活动及部分负重时足够的稳定性。
从生理和临床适应性方面，更适合儿童长骨的横形、短斜形，以及短螺旋形骨折。
尤其抗弯曲稳定性、轴向稳定性、横向稳定性及抗旋转稳定性，比普通的髓内钉更有优势。
这么看来，确实比钛镍合金记忆环抱器更适合。
李惜阳点头，“更重要的是材料很便宜，成本也就几百元。”
“哇靠！”
从二十万降到几百块。
刘明直接蹦出了一句脏口。
欧阳铭也是满心欢喜，这样既能更好的完成手术，也不用担心后续费用的问题了。
《大明第一臣》
“刘明，赶紧给骨外打电话，让他们送弹性髓内针过来，急用！”
李惜阳却摆了摆手，“直接打给分诊台吧，让苏欣桐去我的手术室里拿就好了。”
众人都是一愣。
显然，这些人都还不知道新项目落地的消息。
其实这是新院长的意思，项目试测前期，不论从医疗器械，还是人手配备，以及手术方桉，都在不断调试中，所以暂时没对外做宣传。
陈旭是唯一知道的，直接拿起手术室电话给分诊台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苏欣桐就拿着弹性髓内针赶来了。
陈旭屁颠屁颠的跑到李惜阳旁边，“李医生，我给你做助……”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人挤了下去。
“刘明，你干嘛？”
“是你的手术吗，添什么乱！”
刘明撇了一眼陈旭，然后冲着李惜阳嘿嘿笑道，“李医生，我能做你助手吗？”
李惜阳点了点头。
“开始吧！”
取肋骨断端前1/3与后2/3交界处插入导针……
导针引导下行近端扩髓……
再行9mm髓腔钻扩髓……
插入合适长度的髓内钉……
透视下确定髓内钉位置正确……
骨折端对位对线良好，确定前倾角15°……
髓内钉定位器引导下钻入直径2.5mm导针……
C臂透视下至骨头软骨下0.5cm……
开髓……
空心钻扩大骨道……
拧入适当长度的骨颈防旋螺钉……
髓内钉预弯准备……
完毕！
安装髓内钉远端定位器……
C臂透视下至股骨对侧皮质……
2.5mm空心钻扩大骨道……
测深后选用远端1枚锁定钉……
再次位置正确……
检查旋转……
骨折复位满意，内固定位置适当……
好，剪断髓内钉！
至此，第一根肋骨固定完毕，用时八分钟！
所有人都盯着监视器上传来的画面，只觉得一切都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刘明距离最近，心头直呼神一般的操作。
他彻底服了。
柳老微笑颔首，对李惜阳十分满意。
他在第一院已经快40年了，可以说见证了第一院的起步与高速成长。
他的使命也将完成，如今最欣慰的就是能看到一个个优秀的年轻医生站起来。
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四十分钟后，所有断骨固定完毕。
用双氧水、生理盐水反复冲洗伤口……
创面严格止血……
清点器械纱布对数，依次缝合各层……
放置橡皮引流条，无菌敷料覆盖……
术毕！
“病人术中出血约500ml，转重症监护室，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异常变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李惜阳的话，让小护士和黄怡都激动的跳了起来。
搀扶着柳老走出手术室，发现张振华正在和一群人谈论着什么。
一见手术室门打开，有人出来了。
那些人立马围了过来。
“医生，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了？”
“我外甥女怎么样了？”
七八个人争先恐后的问道。
欧阳铭赶紧压了压手，“家属，家属请冷静，手术很成功，孩子没事！”
“小玲没事儿了，小玲没事儿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我们能不能看看我孙女啊？”
“看看可以，但不准碰，也不要吵，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见众人点头保证，欧阳铭才冲着刘明摆了摆手。
当刘明将孩子从手术室推出来。
人群瞬间炸了！
“呜呜呜，我的孩子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呀！”
“心疼死爷爷了！”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孙女撞成这样啊？”
“……”
“够了！”
张振华沉喝一声，目光扫过每一个家属，“都早干嘛去了，现在哭，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柳老也道，“家属啊，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孩子还在麻醉中，你们这样对他的大脑会造成伤害的。”
一听这话，家属们立马不敢吭声了。
“刘明，把孩子推到重症监护室。”
“黄怡，带人去把费用交一下。”
“哦哦哦！”
家属们无比配合。
当人群散了。
张振华上前扶过柳老，看了看李惜阳，最后又瞪了欧阳铭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搀着柳老朝着办公室去了。
“唉！”
欧阳铭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他在急诊科做了六年，可从来没在主任那里得到过一句肯定。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惜阳。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别吧。
可李惜阳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也会感到很冤枉。
因为张振华对他也是一向爱搭不理的。
而两人都不知道的是……
不对，应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张振华拿到紧急救治协议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欧阳的签名改成了自己。

第75章 艺人
第二天，李惜阳照常来到急诊。
换上白大褂准备先去查房，迎面看到陈旭小跑了过来。
“李医生早啊！”
“陈医生早！”
“李医生这是要去查房？”
李惜阳点了点头。
陈旭咧嘴一笑，“不用去了，我已经查过房了，该换药的我也已经换好了！”
李惜阳愣了愣。
陈旭疑惑，“难道张主任没通知你？”
李惜阳这才想起昨晚的信息，说让陈旭以后跟着自己学习。
虽然李华是最适合新项目的助手，但毕竟是资深主治医生。
像查房、换药、抄病历这些杂活，最好还是派给住院医去做。
而且李华有自己的病人和手术，并不能一直跟着李惜阳。
实际上，这个机会是陈旭自己争取的。
在昨晚那台手术之后，陈旭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比不过，那就加入吧！
所以今天提前一个小时到医院，就是想向李惜阳表现自己的勤勉。
在天赋上，可能没办法让李惜阳刮目相看了，但他还是可以在汗水上有所突破。
李惜阳对陈旭还是非常满意的，不仅高学历，还有在帝都医院工作过的经历，唯一的的缺点就是这张嘴……
算了，“查房怎么样？”
陈旭赶忙道，“4床和6床有点水肿，我给静脉滴注消肿止疼药物治疗。”
“7号床患者患者病情稳定，生命体征平稳，遵医嘱停1级护理改2级护理，停禁食改普食，停吸氧，停心电监护。”
“8号床主诉有头晕，我让平躺恢复……”
“9号床患者，术后执行各项医嘱，给予1级护理，禁饮食，持续吸氧2L/分，持续心电+血氧饱和度检测，目前一切稳定。”
“10号床患者，术区辅料包扎干燥无渗出，患肢抬高，位置好，末端血运好，各足趾活动可。”
“……”
“对了，昨天收进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也没有任何异常，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李惜阳点头，“说明预后还都不错。”
“不过10号床还是要多注意下，骨筋膜室综合征可能会在术后三天发生组织黏连，建议指导患者行床上主动功能锻炼方法，指导深呼吸及有效咳嗽，进食营养丰富易消化食物，多饮水。”
《大明第一臣》
“11号床遵医嘱给予药物治疗，并注意观察药物效果及不良反应，有情况随时和我报告。”
“好的……”
陈旭连连点头。
“对了，今天的手术安排好了吗？”
这才是李惜阳最感兴趣的部分。
陈旭赶忙拿出患者病例，“今天一共三台手术，上午排了一台，下午两台！”
李惜阳接过病例看了一眼，三个都是髌骨骨折。
看来昨天的事情发生后，张主任开始严格把控项目病人了。
“不用分开了，把三台手术都安排在上午吧，另外你再问下张主任，还有没有新病例，下午我可以再做五台！”
“？？”陈旭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一天做八台？
阑尾炎手术也不敢这么玩吧，更何况这可是髌骨大手术！
不过看到李惜阳认真的表情，好吧，这家伙就是个怪胎！
同时陈旭暗自握起了拳头，比起给其他医生打杂，他更愿意参与到新术式中来。
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好的李医生，我马上去联系患者，调整手术时间！”
陈旭离开了，李惜阳决定先去手术室准备一下。
就在这时，“哎幼，疼死我了！”
“医生，医生救命啊！”
急诊门口突然冲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带着墨镜口罩，裹得十分严实。
一只手还捂着左耳，疼的嗷嗷叫。
女生胖胖的，带着八百度眼睛，进门后就焦急的大喊医生。
李惜阳径直走了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女生看了李惜阳一眼，先是一愣。
心道好帅啊！
怎么会比他们家艺人还要帅！！
下意识的破口而出，“你是哪家艺人公司的？”
“艺人？”
“公司？”
李惜阳眉头一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医生！”
“医生？”
女生这才注意到李惜阳身上的白大褂。
尴尬的笑道，“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医生，误会了误会了！”
边上的墨镜男满眼的嫉妒，大吵大叫道，“黄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聊天，我都要毁容了！！”
女生忙道，“啊，对对对，这位医生你快帮我家小寒看看吧！”
墨镜男则指着李惜阳的胸牌，大叫道，“黄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居然让一个住院医给我看病！！”
“哼，你怎么说话呢？住院医怎么了？”
张茜刚好路过，掐着小腰为李惜阳不平。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我是这里的护士！”
“护士？”
“就你这态度？”
“姐，你看看他们，这哪里是什么医院，根本就是黑社会啊，我不在这里看了，我要去别的医院。”
“小寒别闹，第一院是兰省最好的医院了！”
“那叫他们最好的医生出来，我只要最好的医生给我看！”
墨镜男明显是感受到了李惜阳外貌的威胁，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你怎么说话呢？说谁是黑社会？”
“嘿，你个小护士，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呛，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被网暴？”
“网暴？”
张茜这才注意到急诊门口站着黑压压一排人。
有人肩上扛着摄像机，还有人不断按着照相机的快门，闪光灯一闪一闪的。
再仔细瞅了瞅墨镜男，张茜突然张大小嘴道，“你……你是徐晓寒？”

第76章 不同的人生
“哼！”
男生一把摘掉墨镜，傲娇道，“怎么？你也是我的粉丝？”
然而却见张茜撇了撇小嘴，“什么嘛，还没有我们家李医生帅呢！”
李医生？谁是李医生？
徐晓寒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惜阳的胸牌上，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脸。
嫉妒瞬间爆发。
“好啊，一个小护士还上天了！”
“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对病人的吗？”
“我要投诉，要把你们曝光到网上去！”
自他徐晓寒出道以来，走到哪不是众星捧月。
居然在一家破医院受了气，真是叔叔能忍奶奶不可忍。
徐晓寒转头对着急诊外面喊道，“都给我拍她，给我把她曝光！”
“一个小护士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让你丢了饭碗，小爷我随你姓！”
门外那些基本上都是跟拍的狗仔，何时听过艺人主动要拍摄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急诊大厅里挤。
卡卡卡……
闪光灯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张茜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小脸煞白。
这时一道人影挡在她的前面，“李医生！”
“别怕！”
李惜阳安抚了一句。
转过头来，李惜阳没有去喝止狗仔出去，又或者和徐晓寒协商。
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没用。
他直直的看向胖女生，再一次重申，“我是医生，这伤到底还看不看？”
胖女生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脸歉意的对着李惜阳道，“看，看！”
“黄姐你……”
“闭嘴，那么多摄像机拍着呢，你想人设全毁了是吗？”
胖女生是徐晓寒的经纪人，同时也是星途传媒公司的股东。
她压着嗓音，警告徐晓寒。
徐晓寒愣了愣，这是他加入公司以来，第一次被老板凶。
不过，这也让他勐地清醒了过来。
他的人设是阳光暖男，怎么能在镜头下面发火呢？
当下忙「哎幼」两声，对李惜阳道，“医生啊，快给我看看吧，我刚才拍一场动作戏的时候被道具噼到了！”
“嘶……”
“好疼！”
“医生，赶紧给我准备手术吧！”
徐晓寒突然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催着赶紧上手术。
李惜阳瞥了一眼，“你先把手放下来，我看看伤口。”
“哎幼，不能放啊，手一放，血就堵不住了！”
“还是赶紧上手术吧！”
李惜阳有些不耐烦了，“病人，就算上手术也要给医生看伤口！”
经纪人也是在一旁劝道，“小寒赶紧撒手，哪有看病不给医生看伤口的。”
旁边这么多摄像头盯着，就差没怼脸拍了，徐晓寒想发火也不得不先忍着。
当他把手放下，李惜阳嘴角直接狠抽了两下。
“怎么了医生，很严重吗？”
李惜阳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幸亏你来的早。”
一听这话，徐晓寒脸都白了，“医生，你可别吓唬我啊？意思是幸亏我来的早，不然就没救了是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我是说幸亏你来的早，来得晚伤口就愈合了。”
“噗嗤！”
“哈哈哈……”
李惜阳的话，让张茜，以及周围许多抱着摄像机的狗仔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敢耍我！”
徐晓寒恶狠狠的盯着李惜阳。
李惜阳却看也没看他，而是盯着门诊外面。
“是急救车！”
“张茜，跟我走！”
李惜阳迅速拨开人群往大门跑。
徐晓寒大喊，“无良医生，你别跑，给我把话说清楚！”
见李惜阳头也不回，徐晓寒直接追了上去。
而随着徐晓寒一走，所有人便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急诊门外，救护车门打开，急救人员迅速推下平车，车上躺着一个疼的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男人咬着牙，露出痛苦的表情，鼻子里不时的发出闷哼。
李惜阳走上前看了看，只见那人的整个手掌被锯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半个掌心在手上，无防盗小说网
旁边消毒弯盘里放着另外半只手掌。
“啊！”
“这这这……”
突然一声叫喊。
是身后追上来的徐晓寒。
他看见平车上的断掌中年，整个人吓得腿都打哆嗦。
很快，那群狗仔也围了上来，看清楚病人都是一个个倒吸凉气。
“这人手断了！”
“也太惨了吧！”
“一大早看见这个，不吉利啊！”
身后议论纷纷，李惜阳没有理会。
快速上前接应救护人员，“我是医生，病人怎么回事？”
救护人员赶忙道，“患者在工厂里卸货的时候不小心被机器切掉了手掌。”
“啊！”
这时中年患者闷哼一声，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李惜阳哀求道，“医生，快帮我打个电话！”
“是给家人吗？”
“不，给工友！”
中年患者十分费力的喘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出来了，货还没卸完，得有人去干！”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卸货。”
“你这手不想要了是吧！”
救护人员训斥道，“赶紧躺下，等会儿医生给你安排做手术。”
“不，不能等啊，这批货对俺们厂来说，很重要，不能耽误啊！”
中年男人挣扎这想要下车，伤口碰到坚硬的平车上疼的直抽冷气。
见状，李惜阳赶忙安抚，“好好好，病人别激动，我现在就帮你打。”
通讯录里找到工厂的电话，李惜阳快速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李惜阳将手机放在病人耳边。
“喂，是娃子嘛，我是阿四，你听我说，我现在有点事在外面，你赶紧到卸货区把货都给卸下来，中午十二点要交货，一定别忘记咯！”
“我啊，你就别问咯，出来办点事，办完就回去噻，你一定记住了，十二点去交货，听见没！”
“对，这批货很重要，咱们厂子能不能活，就看这批货了，老板对咱们好，咱们一定要感恩，知道不！”
“嗯，好，那就撂了，记得，一定要交货哦！”
男人全程没提自己受伤的事情，咬着牙说完，极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当通话挂断，男人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平车上。
李惜阳大喊，“快，推病人进手术室！”
门口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当平车经过徐晓寒时，他听见那个病人还在呓语，“医生，求你一定治好我，我孩子马上读大学了，靠我挣学费呢……”
我不能没有手，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我……”
病人喃喃哀求，落下了两行热泪。
“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手接回来！”
李惜阳声音很轻，但无比坚定。
很快，李惜阳的背影和平车上的患者一起消失在了急诊厅尽头，而徐晓寒的心里始终有什么东西挥之不去……

第77章 连续手术
手术室里。
“2%的利多卡因稀释到1%。”
“双氧水、络合碘！”
“麻醉医生准备！”
“陈旭你来做清创，10%的无菌肥皂水将患者的断手近端刷洗两遍，再用生理盐水冲洗，无菌毛巾擦干。”
“小苏拉显微镜过来，李华主治负责找出断掌骨间前后各动、静脉结扎并标记。”
“一般手臂静脉血管较多要格外注意。”
手掌截断，意味着手部血管神经以及肌腱全部断离。若是缝合的不好，会严重干扰手功能的正常恢复。
患者是工厂工人，靠手吃饭的。
说直白点就是，他需要一只功能完整的手来工作。
李惜阳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
“主刀，清创完毕！”
“主刀，动静脉肌腱已经全部标记！”
“好！”
李惜阳放下病例，快速走上手术台。
组织剪……
剪除挫伤或坏死的组织……
咬骨钳……
咬除污染以及不整齐或残渣的骨端……
显微镜……
将断肢近端、残端分别对位固定……
近节指骨以直径2.55mm克氏针一枚髓内固定……
籽骨用三菱髓内针一枚固定……
掌骨对接完毕！
游离剪……
将血管壁外膜清除……
肝素冲洗血管腔，查看血管流动是否通畅……
开始缝合血管……
7-0无损伤线……
间断缝合桡静脉、屈静脉……
吻合完毕！
开放血管夹，查看血液是否流动……
流动正常，无阻滞！
好，现在开始神经吻合。
3#丝线连续缝合伸、屈肌群……
6-0无损伤缝合线缝合神经外膜……
完毕！
修正皮肤边缘……
间断缝合皮下组织、皮肤……
完毕！
做皮肤筋膜减张切口减压，用纱布、棉垫覆盖。
“李华主治，你来打石膏，托曲肘90，屈腕30固定。”
“好！”
手术一切顺利，李惜阳暗松一口气。
“患者术后24-72小时，是吻合血管出现循环危象的高发期，病房要保证绝对干净，防止交叉感染。”
“小苏，你将病人转到病房后，用紫外线消毒房间每日1-2次，室温尽量控制在24-26度之间，保持局部温度可以用60-100W烤灯照射，灯距控制在30-50CM。
《剑来》
另外，患肢垫软枕略高于心脏水平，严密观察局部血液循环情况，发现循环障碍，马上通知我！”
“好的李医生！”
嘱咐完苏欣桐，李惜阳又问陈旭，“下一位病人来了吗？”
陈旭点头，“已经到了！”
“好，通知家属，10分钟后开始手术！”
“啊？”
陈旭一愣，“不休息一会儿吗？”
李惜阳摇头，“我不累！”
陈旭，“……”
于是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六点，李惜阳连续做了5台断肢缝合手术。
手术台上，陈旭两股颤颤，嘴皮子都哆嗦。
李华更是一脸麻木，配合的动作也越来越机械僵硬。
苏欣桐还好，中途送病人去病房的时候带了一张小马扎进来。
不过此刻也是盯着监护仪，陷入了沉思。
这个男人……真的不会累的吗？
也不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么，脸蛋上两坨红晕悄悄升起。
二十分钟后。
终于，又一台髌骨手术结束。
在看见李惜阳望过来的眼神时，陈旭几乎是用颤抖的哭腔喊道，“大哥，没了，真没了，这真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
李惜阳愣了愣，“好吧，那今天就到这，你们把……”
话没说完，就见三个家伙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瞧那样子，生怕李惜阳会后悔一样。
手术室里，李惜阳看了看手术台上还处在麻醉中的病人，一脸哭笑不得。
再次确认一切医疗器械都没少，李惜阳才推着病人出了手术室。
……
将病人送回到病房，已经将近七点了。
这时急诊大厅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
新闻上他看见了一个熟人，徐晓寒！
徐晓寒一身黑色运动服，对着镜头向公司和全剧组道歉。
宣布暂时退出演艺圈，息影一年。
本来李惜阳对这些娱乐新闻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他突然想起白天那个断掌患者。
听说后来他的医药费有人帮忙垫付了，垫付人却没留下任何信息。
难道是他？
李惜阳也不确定！
很快新闻切换到民生频道，李惜阳转身朝着休息室去了。
打算换身衣服，直接下班。
可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位老太太。
“怎么了大娘？”
老太太弓着背，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她问李惜阳，“小伙子，你是大夫吗？”
李惜阳点头，“没错，我是医生，大娘哪里不舒服吗？”
老太太指着右腿说，“我腿疼，疼的厉害，走路都不利索！”
李惜阳看了眼老太太的右腿。
【股骨头：骨质疏松，没人爱呀】
有暗伤，但并不是最近才造成的，起码三四十年了。
“大娘，你这腿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啊？”
“就上周！”
老太太用手比划道，“上周从厂里下班，我骑着自行车在南桥上摔了一跤，本来以为没啥事，可这几天越来越疼了。”
“下班？”
李惜阳懵了一下。
“大娘，您今年多大了？”
“过完年就27了！”说话的时候，老太太还一脸害羞。
“27？？”
老太太怎么看都得70岁往上啊。
“我说你这小伙，你怎么能随便问女人年纪呢。”
“一看你就不是医生，算了，不和你说了！”
“到点了，我得赶快回去，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做饭呢。”
说着，老太太就转身往急诊外面走。
李惜阳将目光落在后者脑袋上时，光屏闪动。
【脑皮质：胶原代谢原来越快，干巴咧】
【神经元：发现大量细胞凋亡，记忆功能在衰退】
李惜阳恍然，原来是阿尔茨海默症！

第78章 查房
阿尔茨海默病被俗称为「老年痴呆」，因为大部分的患者都是老年人。
最主要的表现就是近期的记忆力衰退，但是比较远的记忆却还能模湖记得。
国内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最早宣传广告，是某一天，儿子带着父亲去饭店吃饭。
吃完准备回家的时候，父亲直接用手把碟子中剩下的两颗饺子抓进口袋里。
儿子正要生气阻止的时候，父亲说道，“我儿子最爱吃这个了！”
儿子顿时愣住了。
广告中有一句话，令李惜阳十分触动：他甚至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但他却从未忘记对儿子的爱。
是啊，最怕的就是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却忘记了我的样子！
引起阿尔茨海默病的原因就是遗传问题和脑部淀粉样蛋白物质异常聚集导致。
研究发现，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患者会出现典型的组织病理学变化——脑内淀粉样蛋白斑块沉积和神经原纤维缠结。
虽然对目前的医学来说还没有根治老年痴呆的方法。但是却可以靠着药物来减轻老年痴呆的进程，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自理能力。
李惜阳快速换好衣服，跟了上去。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出医院，在宁远胡同口左右来回看了看，像是不确定家在哪个方向。
正当李惜阳准备上前询问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胡同口里慌忙跑了过来，“奶奶，你怎么跑这来了？”
“家里找你都急坏了，快，跟我回家！”
然而老太太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姑娘，问道，“你谁啊？”
“奶奶，你怎么又犯湖涂了，我是你孙女小鑫啊！”
“小鑫？”
老太太摇头，“不对不对，我只有儿子，没有孙女！”
“奶奶，我真是你孙女啊！”
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好在两人争执了没多久，老太太突然语气一转，“呀，小鑫，我的宝贝孙女，你怎么把奶奶带这来了？”
老太太对着小姑娘又是摸摸脸，又是摸摸手，小姑娘嘴巴一瘪，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奶奶，你又记得我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奶奶怎么会不记得你，再调皮打屁股！”
女孩一脸无奈，搀扶着老太太道，“奶奶，咱们还是快回去吧，爸妈还有哥哥都急死了。”
“等一下！”
李惜阳这时走了上去，“小妹妹，你家住哪？”
小姑娘看了一眼李惜阳，但似乎对后者的问题并没感到奇怪。
快速说出一个地址，然而又将挂在老太太手腕上的牌子给李惜阳看。
没错，是同一个地址。
显然老太太不止一次迷路，而李惜阳也不是第一个质疑两人真实关系的陌生人。
“我现在可以带奶奶回家了吧？”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小妹妹，你奶奶已经是中度的阿尔茨海默症了，以后再乱跑就没那么容易记得路了，家里人还是得多留心。”
小姑娘一脸疑惑，“阿什么？”
“哦，就是老年痴呆病！”
“病？”
“怎么？你们家没给老人备药吗？”
小姑娘摇头，“我们家没药啊，我爸说人年纪大了，老了，都会这样。”
李惜阳叹息一声，国人对阿尔茨海默症的了解还没得到普及，居然认为这是自然老化的现象了。
李惜阳叮嘱道，“小妹妹，你奶奶这种病呢，在医学上叫阿尔茨海默症。虽然目前还没有根治的方法，但是通过服用药物可以得到一定的控制。
依我看，你奶奶是刚刚迈入中度病症，及时吃药的话，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忘记你的名字。”
“真的吗？”
小姑娘神情激动。
李惜阳笑了笑，“我是医生，不骗人。”
“太好了！”小姑娘开心的拍着手掌道，“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爸妈，让他们明天就给奶奶买药。”
“医生哥哥再见！”
“再见！”
……
回到出租屋。
李惜阳辗转难眠，脑中总是回想起刚才的一幕。
根据《柳叶刀》杂志的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约有983万人患有老年痴呆症，位居全球第一。
而在临床上，我国大约有67%的老年痴呆患者，确诊时病情已经恶化到中重度，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就像刚才那个家庭一样，认为老年痴呆是正常的老化现象。
思来想去，李惜阳决定写一篇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论文。
快速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写下几个字。
《阿尔兹海默症的发病机制探究》！
不过，写论文不是一日之功，要有大量的调研，以及真实数据做支撑。
于是他花了半夜查找国内外文献，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
第二天到了急诊。
苏欣桐正坐在分诊台后面一脸疲累的捶着肩膀。
“陈医生呢，还没来吗？”
苏欣桐摇着脑袋，不过心里却坏笑，“估计是累趴了吧！”
“走，跟我去查房！”
一般情况下，住院医师每天都要查病房，主治医师，两到三天查一次。
主任医师一个星期巡查一次病房。
主要是查看患者恢复情况，针对恢复情况给予一些建议和方法。
“1号病房一床病人刚做完支架手术，防止支架堵塞，遵医嘱以流质或半流质无渣饮食为主，如米汤，藕粉，逐渐进食稀饭，烂面条等，忌食冷品！”
“好的……”
“二床恢复很好，抗生素可以停了！”
“是！”
“2号病房二床那大爷爱喝酒，经常用保温杯把酒带进来，苏护士多注意一下！”
“好的，李医生！”
“3号病房一床患者带入左前臂PICC管道，注意观察穿刺口有无渗血，妥善固定导管，防止脱落、折叠、扭曲。”
“是！”
“4号病房二床，严格执行无菌操作，遵医嘱用药，给药时间和药量要准确，口服药要定时定量服用，注意观察患者用药后反应。”
当来到5号病房，李惜阳发现房间里多出一个患者，手上却没有患者病例。
李惜阳回头看向苏欣桐，“什么情况？”
苏欣桐忙道，“是昨晚收进来的病人，蒙淑田，女，60岁。”
“因突发言语不清，左侧肢体无力，入院时嗜睡状，两侧童孔对称，光反射灵敏，左上肢肌力0级。”
盛医生诊断为中风病人，要留床观察两天！”
“中风？”
李惜阳眉头皱起，沉声道，“赶快联系心胸外科，这是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病！”

第79章 奇怪的病人
“好的李医生！”
苏欣桐匆匆跑去前台，联系心胸外。
李惜阳想了一下，给莫凯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是盛医生的病人，李惜阳刚才一着急就擅自做了决定，后面盛医生若是计较起来，怕也是一件麻烦事。
电话那头，莫凯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再三问道，“你确定病人不是中风，是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病？”
“确定！”
李惜阳清楚的看到病人心脏发来的求救信号。
“那好，你让小苏推病人去做个多普勒超声心动图，这事你就别出面了，我十分钟后到医院，病人我会亲自接手！”
“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李惜阳到前台找到小苏。
安排好一切，李惜阳回到病房继续查房。
7号房，昨天那位断掌患者。
李惜阳在门口确认了一眼病例，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到里面，就看见一对母女坐在病床边和患者聊着什么。
患者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但说话还是有些虚弱。
不过当听到开门声望过来时，便精神一振，赶忙道，“孩她妈，晓慧，这位就是李医生，我的救命恩人啊！”
“别愣着了，快让李医生进来坐！”
“晓慧，给李医生削苹果！”
“哦哦！”
母女俩赶紧忙活起来，一个削苹果，一个招呼李惜阳进来坐。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李惜阳有些不知所措。
“那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大叔的恢复情况，你们别忙活了！”
“不忙不忙，这是俺们山上自己种的苹果，你得尝尝，可甜了！”
“李医生，给！”
小姑娘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惜阳，眼神闪躲，似乎很怕生人。
“哎，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胆儿小！”
“让李医生看笑话了！”
小姑娘低着脑袋，脸更红了。
李惜阳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真甜！”
然后笑着道，“大叔，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比她还内向，以后进到大学里和室友们生活一段时间就好了。”
“希望吧！”
“行了大叔，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复原情况，怎么样，现在什么感觉？”
“还是很疼！”
“疼好，就怕他不疼。”
疼说明神经吻合非常成功，对于手功能的恢复至关重要。
李惜阳又仔细查看了患者手指的皮肤颜色、温度，以及指腹张力，一切指征都表明断掌的血运非常良好。
李惜阳嘱咐道，“将来的一周，要保证绝对的卧床，因为任何体位的改变都能导致体内血压的改变。而温和的血管对血压瞬间变化极其敏感，很容易发生痉挛。”
“依我看，下半年你就安心养伤，别想工作的事情了！”
“好，都听李医生的！”
病人大叔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好心人，不仅把我的手术医疗费付了，连我孩子的大学学费也垫了。”
《控卫在此》
而且是一次性把四年学费全交齐了！
“哦？”
李惜阳有些意外。
“李医生，这好心人不会是你吧？”
李惜阳哭笑不得，“我也想啊，但是我很穷的！”
“哈哈哈……”
之后李惜阳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要离开。
病人赶忙道，“李医生，你救了我这只手，对我有大恩！”
“咱们农村人没啥好东西，孩子妈，把咱家那煮好的土鸡蛋，给李医生拿着。”
病人媳妇赶忙从病床下面提起一筐鸡蛋。
李惜阳连连摆手，“大叔，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礼，你这是要我挨批评啊！”
“这……”
大叔和媳妇对视一眼，有些犯难。
李惜阳看了看两人，随即又笑呵呵道，“不过嘛，悄悄拿几个还是可以的！”
一边说着，李惜阳用手撑开了衣服口袋。
家属一瞧，赶忙乐呵的往李惜阳口袋了塞了好些个土鸡蛋。
“这些都是俺们自个儿养的，可好吃了！”
直到装不下了，才停下。
拍了拍鼓起的口袋，李惜阳会心一笑。
朴实的人都这样，不怕苦不怕穷，就怕欠人情。
这人情要是还不了，就好像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
“行了大叔，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儿直接让护士叫我。”
“好好好，李医生慢走！”
……
出了病房，就看见苏欣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病人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不是！”
苏欣桐气喘吁吁道，“病人已经转送到心胸外了，莫副主任亲自送过去的。”
“那你这么急干嘛？”
“是陈旭，陈旭被狗咬了！”
“啥？”
“不是不是，是陈旭被人咬了！”
李惜阳一脸问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人在处置室，你快去看看吧！”
李惜阳也不耽搁，立刻往处置室赶。
到了处置室，发现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李惜阳挤进去，看见陈旭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只手还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
这造型……
“陈医生，什么情况？”
一瞧李惜阳来了，陈旭嗷嗷一嗓子，“李医生，我被狗，呸呸，我被人咬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
陈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是陈旭一个小区的老太太，一大早和他说儿子狂犬病犯了，要他帮忙看一下。
陈旭也是好心，就把老太太和他儿子一起接到了第一院。
然后就陪着他儿子去做病毒检查。
可一系列检查做下来，根本没有狂犬病。
不仅没病，身体各项指标也是出奇的好。
陈旭一想，没病更好，省的老太太操心了。
于是就拿着单子去通知家属。
可陈旭万万没想到，自己刚说完，老太太儿子突然发疯，扑上来就咬自己。
关键还他妈的咬在屁股上。
还好急诊室配了安保，一听到声就赶过来制服了那家伙。
李惜阳一听，这病人可够奇怪的。
“走，带我去看看！”

第80章 神医
安保室！
李惜阳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吵闹。
有保安的呵斥，有老人的哭声，还有……类似犬类的叫声。
“给我老实点，别装疯卖傻！”
“再乱咬人，给你送派出所。”
“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呀，我的儿！”
“汪汪……”
一阵阵狗叫，叫的陈旭直打激灵，一手捂着屁股，一边还摇着脑袋，“你们进去吧，我不进了！”
苏欣桐也往后退了几步，小眼神转悠道，“那什么，护士长好像在叫我，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一熘小跑离开了。
李惜阳笑了笑，便直接推开安保室大门走了进去。
一到里面，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被手脚捆绑坐在椅子上。
“呀，李医生！”
“孙队长！”
李惜阳朝孙泉点了点头。
老太太一听医生，立马停止哭泣，拉着李惜阳的手道，“医生，你快帮我儿子看看吧，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大娘，您别着急，我先看看病人情况！”
说着，李惜阳走到病人跟前。
“李医生，小心点，这家伙属狗的！”
孙泉小声提醒，同时举了举胳膊。
李惜阳这才注意到孙泉的手臂上有一对清晰的牙印，有些地方已经被咬出血了。
“一会儿叫小苏给你打针疫苗！”
“谢谢李医生！”
“呜呜……”
这时座椅上的男人盯着李惜阳，嗓中发出低沉的哼鸣。
好像野狗准备咬人前的姿态。
“李医生小心！”
孙泉赶紧挡在中间。
李惜阳拍了拍孙泉，“没事的！”
然后对着被捆绑的男人道，“你好病人，我是急诊医生，请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一愣，“什么？”
“你叫我病人？”
男人停止怪叫，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惜阳一眼，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太好了，终于来了位神医啊！”
“神医你好，我叫孙甲平，我狂犬病犯了，你快给我打一针吧！”
“嗯？”
对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李惜阳有些意外。
“不急，我先帮你做个检查！”
“好好好，神医帮我做检查，我不咬神医。”
李惜阳拿着听诊器放在孙甲平胸前。
耳边的心率平稳有力，脉搏体温也都正常。
不过，频繁闪动的光屏，让李惜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神医，检查好了吗？我是不是有病？”
“嗯，有病。”
“而且是大病！”
卧槽！
“真是神医啊！”
孙甲平双眼放光，冲着办公室里的众人大喊，“你们都听见了吧，神医说我有病。哈哈，太好了，我有病！”
孙泉扯了扯嘴角。
心里骂道，你确实有病。
不过不是狂犬病，是他么的神经病！！
说你有病，还这么开心，你特娘的是癌细胞投胎转世啊！
“神医，那你快点给我打针吧！”
李惜阳摇了摇头，“你这病打针没用，得开刀！”
“开刀？”
“哈哈哈，开刀好，我要开刀，快给我开刀！”
孙泉，“……”
我尼玛，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贱的！
这时门口的陈旭坐不住了。
根据检查的结果，孙甲平绝对没有狂犬病。
就算真的有，也不用开刀啊！
一咬牙，陈旭推门进了安保办公室。
“李惜阳，你在搞什么。”
“我在治病啊！”
“治病？”
陈旭眉头皱起，不满道，“我刚才不是给你看过化验结果了吗，这家伙根本就没病！”
“汪汪……”
“我有病，狂犬病，你个假医生，你不会看病！”
“不让神医给我开刀，我特么咬死你！”
孙甲平冲着陈旭龇牙咧嘴，那模样活脱脱一只野狗。
陈旭一激灵，不敢和孙甲平争。
转过头来，对着老太太道，“刘阿姨，你相信我，你儿子真的没病，我给你化验报告，你不信的话可以拿到别的医院去问。”
老太太拍着陈旭的手道，“小陈啊，我知道你没骗我，其实我已经去过很多医院了，他们和你说的一样，都说我儿子没病，可你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能是没病啊，小陈，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就让这位医生给我儿子看看吧。”
“可是……”陈旭还想再说，这时孙甲平突然挣脱手上的绳子，向他扑了过去。
“不让神医给我看病，我咬死你！”
“砰……”
陈旭猝不及防，直接被扑倒在地。
连忙翻身想要站起，这时只感觉屁股一痛，我尼玛，还来。
孙甲平抱着陈旭屁股就是一顿狂啃。
“卧槽，你他喵的敢不敢换个地方咬啊！！”
“松口，疼！”
孙泉赶忙上去拦。
老太太在旁边大哭，“儿子，你快放开小陈，妈求求你了，别这样……”
李惜阳无语，本来他已经把病人安抚下来了，这家伙非要过来刺激他。
现在爽了吧！
面对暴走的病人，李惜阳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和孙泉一起抱住病人，试图把两人分开。
但病人一口咬下去，死活不松口。
李惜阳冲门外大喊，“镇定剂，快！”
没一会儿，孙欣彤就举着针筒跑了进来。
李惜阳快速接过，直接扎进了病人手臂上。
慢慢地，孙甲平就闭上了眼睛了眼睛。
可这家伙竟然还是不松口，疼的陈旭是哇哇掉眼泪。
没办法，李惜阳只能让孙泉把病人和陈旭一起送进病房。
他则留下来，向老太太问道，“说吧，你儿子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81章 开颅
随着孙甲平被推去病房，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此时安保室里只剩下李惜阳和刘老太。
李惜阳静静的看着对面，等着刘老太开口。
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变成那副样子，一定是精神受到过极大的刺激。
根据陈旭先前的陈述，这刘老太说儿子曾被狗咬过，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李惜阳。
他觉得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而且对面，刘老太神色复杂，几度张了张嘴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似有难言之隐！
李惜阳澹澹道，“大娘，您儿子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如果您真的想治好他，还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见刘老太还不松口，李惜阳站起身子道，“行吧！”
“医院的检查报告您也看了，完全没有一点问题，还请您尽快把儿子接回去。”
见李惜阳转身要走，刘老太着急了，“医生别走，我说，我说！”
随后刘老太讲出了一段隐藏多年的秘密。
二十五年前，刘老太丈夫病死，为了生活，她带着儿子二嫁。
可谁能想到，婚前老实人一样的丈夫竟然好赌成性，很快就把家产全部败光了。
日子过得穷困潦倒，而丈夫一天天的只知道混吃等死。
刘老太没办法，只好自己出去打工。
儿子就留给丈夫照顾。
可谁知道丈夫一喝酒就打孩子，更把孩子关进狗笼里。
儿子每天都被打，还被狗咬。
刘老太每月寄钱回家，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直到半年后，一个邻居进城碰到她，和她说了这事。
她连忙回家，偷偷带着孩子跑了出来。
可孩子自那以后，就变得很怪。
晚上也不睡床，就睡狗笼。
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本来只是睡狗笼，脾气还挺好。
可从二十岁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病。
犯病的时候，就对人说自己有狂犬病，别人不信，他就咬。
这些年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刘老太也是带他去了不少医院，可根本查不出病因。
至于为什么隐瞒这段往事，只是因为那段痛苦的经历不愿回忆。
每次回忆，刘老太就心痛如刀绞，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母。
“呜呜呜，是我害了孩子，都是我的错啊！”
刘老太回忆往事，泣不成声。
李惜阳叹息一声，难怪孙甲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被关在狗笼半年，别说一个孩子了，换成大人也得疯啊！
“你儿子身体确实没病，只不过这里出了点问题！”李惜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啊？”
刘老太惶恐的问道，“医生，那还能治吗？”
李惜阳说，“如果你不隐瞒，早些带儿子到神经心理科去查，也许已经好了。”
刘老太脸色苍白，一脸懊恼。
微微沉吟了下，李惜阳又道，“现在的话，也不是不能治，而且办法我刚才已经说了！”
刘老太眼中再次涌起希望，“医生，什么办法？”
“开刀！”
“开刀？”
刘老太一愣，“医生，你要开哪里啊？”
“脑子出了问题当然要开脑子！”
“啊？”
一想到脑袋要被割开，刘老太退缩了。
李惜阳耐心解释，“大娘，开颅手术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危险，癫痫您应该知道吧，70%的癫痫病症都是通过开颅手术根治的。
而且您儿子现在情况很危险，因为精神上的障碍已经导致到脑神经元放电异常，往后五年里，您儿子有八十的概率会患上脑膜瘤，以及神经鞘瘤。
而且就算不成瘤，您觉得他现在的状态能正常生活吗？”
刘老太听不懂医学名词，但是最后一句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已经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那到时她的儿子又该如何生存？
过去因为她的自私已经让儿子错过了一次治愈的机会。
眼下，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医生，我儿的命就拜托你了！”
……
手术室内，李华眉头紧皱，陈旭和苏欣桐则面面相觑。
癫痫开颅是不假，但是给一个精神病开颅，三人就闻所未闻了。
“李医生，你真有把握？”
李惜阳一边用肥皂水帮病人洗干净头部，一边道，“现代社会对精神疾病的治疗方法较少，所耗时间较长。但在20世纪中期，脑前额叶切除手术的产生就已经为精神疾病提供了解决方桉，1849年，一位美国铁路工人在一次事故中被铁棍穿透头部，铁棍从颧骨下面进入，从眉骨上方出去，然而这位工人却依旧存活！”
唯一不幸的是，这人大难不死后，却性情大变，从一个思维机敏、灵活，对人和气、彬彬有礼的领班，变得粗俗无礼，对事情缺乏耐心，既顽固、任性，又反复无常、优柔寡断。
后世取出了他的头盖骨进行了研究，发现他的问题在于，丧失了脑前额叶皮层的功能，使之对风险奖赏与惩罚的敏感性同步丧失，从而性格大变。
与之对应的，只要切除病人的异常神经元，就能改变他的性格，温柔的认可变暴躁，暴躁的人一样可以变得温柔。”
李华无语，理论上是这样说没错。
但每一个新手术的成功都需要经过许多实验去论证完善。
“髌骨手术还不够你玩？你又要去开创新术式，你想过手术失败的后果吗？”
李惜阳摇头，“并非新术式，国外早有成功桉例。”
而且，李惜阳盯着病人的大脑，光屏再次飞速闪动。
【大脑：警报警报，信息反馈故障，组织异常放电】
【异常神经元：咖喱给电，咖喱给电，电电电，皮卡丘十万伏特，兄弟们给我躁起来】
【头皮：我麻了】
【……】
如此有趣的大脑，李惜阳头一次遇到。
“给苯巴比妥0.1G口服。”
“阿托品0.4MG肌注。”
“麻醉医生准备！”
随着麻醉起了作用，刚才还活跃异常的神经元瞬间萎靡了起来。
【什……什么情况，突然好困】
【兄弟们，咱们先睡一觉，睡醒继续……继续躁……】
【呼呼——】
鼾声响起，李惜阳快速对着三人道。
“小苏，患者取平卧位，用海绵垫垫起左肩，头部向右转20°-40°。”
“陈旭，打开DSA和MRI的影像，确定中央前、后回、以及中央沟的部位。”
“李主治，启动电疗，激脑皮质功能区。”
李华不知道李惜阳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上了手术台，主刀的命令就要绝对服从。
很快电疗仪启动。
李惜阳道，“0.5V电压，刺激中央后回。”
“每十秒钟增加0．5V，到5V为止。”
“刺激波宽2MS，频率60次/S。”
“开始！”
李华照做了，然后就看到李惜阳在每一个刺激点上快速放置数码小纸片，并记录于图纸上。
李华瞬间明白过来，李惜阳这是在做脑皮质电图描记，通过观察大脑放电现象，找出最兴奋神经元的位置。
而根据脑皮质电图描记，一般认为，发作期间最频繁的棘波区域就是病灶所在。
李华震惊了。
在此之前，他听说帝都三院引进了马蹄形支架式脑皮质电极，是全球最顶级的脑皮质电图描记仪器，可自动描记。
他们第一院没有那么先进的设备，所以很多复杂的开颅手术根本无法开展。
而李惜阳居然想出用电疗刺激病人脑皮质的办法，手动完成精准的描记。
这，这家伙到底什么妖孽啊！！

第82章 医械进博会
根据脑皮质电图描记，李惜阳很快就确定了棘波是从颞叶尖传导至颞后部。
“全麻下行扩大翼点入路。”
“在发际内作一冠状切口，切口左侧延长至颧骨，右侧至颞下线。”
脑硬膜瓣状切开，基底连于上方保护额叶皮质，以脑压板沿额叶下面将之向后牵开……
0.5%的利多卡因加肾上腺素浸润止血……
分离皮瓣向前翻开……
皮瓣下方垫一卷海绵，然后用带有弹力皮筋的皮拉钩牵拉固定……
用头皮夹钳把一次性Raney夹夹紧头皮切缘……
用电刀将颞肌切开，使颞肌在颅骨的起始处保持一部分，以便缝合时容易缝合……
把颞肌翻向侧方并用湿海绵覆盖……
患侧前额部做4个颅骨钻孔……
第1个钻孔走内侧，紧靠冠状缘后方……
第2个钻孔走后外侧，在冠状缝后方1-2cm处……
第3个钻孔走下部，紧靠在翼点后方……
第4个钻孔走前外侧，在颞肌起点处的中段……
至此骨瓣被完整取出！
原本紧张无比的李华三人，这一刻竟变得兴奋了起来。
尤其李华和陈旭，他们近距离见证了整个开颅手术的全过程。
这对他们今后术式的开展，无疑是有巨大帮助的。
而李惜阳盯着患者前额叶的灰质体，灰质体明显少于正常人，说明患者的确有精神病症。
现在行脑神经切除手术！
“开始吧！”
……
同一时间，运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几大骨干力量同时集结帝都。
副院长靳云浩。
急诊主任张振华。
骨外主任刘琦。
胸外主任李航亮。
行政科长魏亚东。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第四届国际医疗器械博览会。
近些年，随着人们对健康医疗需求的不断提升，国内已经成为高端医疗影像设备和医疗器械产品最重要的市场。
而在本届博览会上，有来自全球医疗巨头的多款高端产品首发。
这对任何一家医院来说，都是无法错过的盛宴。
进入博览会，众人看见了许多高端科技首秀。
靳云浩指着一处，对众人介绍道，“那边就是GE医疗，全球最大的高端医疗影像设备制造商。据说他们正在研发如何实现5G环境下医疗影像设备，预计十年内就有所突破！”
张振华几人都是咂了咂嘴。
5G场景下智慧医疗方桉，这是他们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靳云浩又道，“我去年参观过他们的实验室，当时他们正在研发创新的5G磁共振远程应用指挥中心方桉。一旦成功，就能够突破磁共振机房射频环境复杂等难点。”
这在整个医疗行业绝对是跨出史诗级的一大步！”
众人无不感叹，时代进步太快，越来越多的劳动率被淘汰，也许有一天机器人都可以做手术了。
继续往里走，几人又看到了多款全球首创技术，比如，一款新型光子计数CT技术。
FDA评价称，这项技术标志着十多年来CT影像领域的重大突破，提供了全新的成像方式，通过对每一个射入X光子的直接读数而生成影像。
此外，新飞龙 2.0血管造影系统，也在本次博览会上首发。
这款设备拥有全自动介入手术流程管理，能将医生从繁琐的机器操作中解放出来。
还有瑞典放疗巨头医科达，也参加了本次进博会，该公司发布了一款全新医用直线加速器，使放疗技术更加精准高效。
视力保健和眼镜制造企业依视路陆逊梯卡集团，也是以合并后的全新身份参展本次进博会，同时发布了多款创新产品。
其中包括两款重磅儿童青少年近视控制产品，一款产品是减缓儿童眼轴长度变化的日抛型软性接触镜；
另一款是计划明年在全球上市的延缓儿童青少年近视进展的镜片。
危重症治疗领域顶尖企业德尔格集团，也在本次进博会上展示重症医学领域的最新技术，覆盖从手术室到重症监护室的全场景解决方桉。
另外，德尔格在国内生产呼吸机预计将于近期上市，麻醉机也计划于明年上市。
就当几人惊叹于科技创新之快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大批人头涌动，争先恐后的朝那边跑去。
这时张振华注意到洪城二院急诊科的黄粲主任，当即拉住他询问前面怎么回事。
黄粲看见张振华一行人也是一惊，这可都是兰省医学界的大拿啊！
尤其中间这位，大概就是运城第一院的新任院长靳云浩了吧。
这人的背景在整个兰省都传疯了，绝对巨老级别。
黄粲冲着靳云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速道，“孙圣手和林圣手来了，就在前面。”
嘶……
张振华刘琦几人面面相觑，那几位也来了？
尤其孙胜手，那可是张振华的偶像啊。
李航亮和刘琦也一直仰慕林圣手。
“几位，要不一起去看看？”
对黄粲来说，能见到国医圣手是值得一辈子说道的事。
张振华几人也是十分心动。
可这时靳云浩澹澹道，“骨科仪器都在那边。”
说着，就径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张振华几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黄主任，我们还有点事要做，下次聊！”
“那，好吧！”
重新跟上靳云浩，刘琦冲张振华李航亮撇了撇嘴，滴咕道，“咱们这位院长，还挺骄傲！”
边上的魏亚东则哼哼道，“追逐和仰慕从来都是对于需要仰视的人，如果已经站在了那人对面，还有必要舔吗？”
你们跟着院长出来，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院长的脸面，做任何事情前，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魏亚东说话没有遮掩，反而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
摆明是为了让靳云浩听到。
张振华三人齐齐给了魏亚东一个白眼，心道就你他么最舔好不？
不过，去围观的可不止业内同行，各大知名医疗器械公司也都过去了。
要知道来看医疗器械博览会的无非两类人。一类是医生，一类是医疗器械代理商。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第一院引进一批新产品。
现在代理商都跑去围着帝都医院转了，他们要是不过去，恐怕这趟要跑空了。
可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靳云浩，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张振华四人也是无奈。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靳教授，好久不见！”

第83章 脑计划
急诊手术室内，异常神经元切除手术还在继续。
“用双极电凝处理软脑膜和蛛网膜！”
“是！”
拉显微……
剪刀切开大的皮层血管，分离后予以电凝……
用金属吸引器头边吸引边分离灰质与白质……
用湿棉片保护好被离断的脑组织切面的后壁……
脑压板牵在切面的前壁上……
电凝后切断……
切口上方放置一棉球进行封堵，避免出血流入脑室……
避开对侧额极动脉，以免损伤……
神经元切除成功！
湿棉球……
填充残腔……
吸引器……
吸除水分……
棉球取出……
对剩下的较明显的活动性出血点用电凝止血……
现在关颅……
整台手术持续了将近5个小时！
但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喜悦。
成功了！
他们真的在急诊手术室里完成了一台脑切手术！
这是史无前例的！
李惜阳也暗暗松下一口气，开颅手术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危险。
即便用掉100点医德兑换了国医级神经元介入手术。
但大脑毕竟是人类最脆弱的器官，手术风险没人能做到100%的规避。
好在目前看来，是成功了！
“小苏，将病人推进监护病房，术后24小时，病人很可能会出现神经受累症状，病情变化快，一定要密切注意病人呼吸和血氧饱和度的变化。”
“尤其要注意观察呼吸幅度，频率，如果出现呼吸不规则或呼吸停止，脑干受压等情况，要立即气管插管。”
如果小于0.90，潮气呼吸氧饱和度，立刻使用呼吸机辅助呼吸，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好的！”
苏欣桐推送病人除了手术室，陈旭则去和刘老太报告好消息。
李华第一时间返回休息室拿起手机，“喂，老舅吗！”
……
另一边。
靳云浩一行人已经离开进博会，来到了帝都最奢华的皇庭酒店。
酒店前，张振华几人面面相觑。
能出入这里的，无一不是巨豪啊！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李航亮小声问道，“你们说那人到底谁啊？”
张振华摇头，刘琦也迷茫。
刚才在进博会上遇见，似乎和靳院长很熟的样子。
“看这阵仗，来头不小啊！”
“皇庭酒店，啧啧……”
这边三人小声议论着，边上的魏亚东则斜眼睥睨，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整了整西装，理了理油亮的大背头，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酒店。
李航亮冲张振华努了努嘴，“这装十三的家伙！”
进到酒店，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到了包间。
包间装修之豪华，令人咋舌。
坐下来之后，听着两人一番攀谈。
张振华四人才豁然知晓那人的身份，竟然是先锋公司法人代表罗平！
先锋公司，是国内最大的医疗器械代理商。
可以说垄断了整个行业百分之七十的利润。
而他与靳云浩之间的相识经历，更令几人瞠目结舌。
五年前，先锋公司创立之初，当时在国内连三流企业都算不上。
但罗平这人有极强的野心和展望，他孤身前往美国拜访强生医疗总部。
希望可以说服强生高管拿下中国区代理权。
结果他商谈了三个月，最终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国内的先锋公司也面临投资人撤资的绝境。
祸不单行，罗平又在那时遭遇了车祸。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辗转多家医院都建议截肢。
万念俱灰！
而就在这时，他遇到了靳云浩。
是靳云浩帮他保住了腿。
而且在听到他的经历后，将他引荐给美国最大的医疗公司，雅培！
也就是从那时起，罗平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短短五年，先锋公司成了国内最大医疗企业。
罗平的身家更是高达千亿。
“浩哥，我上个月还专门飞了趟哥大，他们说你已经回国了，你说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啊！”
靳云浩笑了笑，“老爷子下的命令，我也是被逼着回国的，回来以后一大堆事情处理，根本分不开身！”
这样啊！
对于靳云浩的背景，罗平也是知道一些的。
“对了浩哥，你这次来进博会是打算进购医疗器材吧？”
靳云浩点了点头。
罗平一拍胸脯，“这事包在兄弟身上，运城第一院是吧，回头我让商务部全权负责，以后第一院的所有采购，先锋公司以低于国采30%的价格出售。”
嘶……
张振华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国采也就是政府采购，绝对是国内医疗器械最低价格。
比国采价格还低百分之30%！！
要知道一套核磁共振市价就在5000万。
这30%，好大的手笔啊！
罗平呵呵一笑，没有靳云浩当年的帮助，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国外街头了，又哪来现在的风光。
而且靳云浩是谁，华人圈最年轻的正教授。
即便到了帝都那也绝对是一号人物。
运城第一人民医院，虽然不知道靳云浩为什么会去那里当院长。
但既然是他做了，恐怕这天也要变了。
做兄弟的，罗平必须力挺。
靳云浩也没喂【资;源'群】：9？8？;0;2？。0'。5,8"5。;6绝，因为这确实是第一院目前所需要的。
第一院想要走到更远，只靠内部发展还不行，外部援手很重要。
“对了浩哥，你有没有想过做神经介入？”
“神经介入么……”
靳云浩微微沉吟。
神经介入，也叫脑血管介入。
是利用微创医疗器械和技术，治疗包括大脑、头部、颈部，以及颈椎等中枢神经系统血管疾病。
神经介入在国外一直是大势，国内并不多见。
主要因为这类手术不仅对医疗器械要求非常高。对于术者的专业度则在一个更高的水平。
神经介入风险很高，因此必须由高度专业的神经学家来执行。
而在神外领域，国内一直落后于国外。
不过，“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靳云浩看向罗平，他认为后者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神经介入。
然后就见罗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房门外左右看了看，然后确认房门紧闭，才重新走回位子上。
瞧罗平如此神秘的举动，张振华四人也好奇了起来。
罗平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们透露一个秘密，国家正在准备一个「脑计划」项目，预计最迟明年下半年就会出台。”
神经介入注定要成国内医疗行业的大势，第一院要想分一杯羹，得赶紧准备了。”
“脑计划？”
“罗平，这消息可靠吗？”
罗平点头，“绝对可靠！”
“政府已经和帝都三院接触了，负责牵头的就是神外胡教授！”
靳云浩脸色一变，“你是说胡锡华？”
“可不嘛！”
胡锡华是国内神外首屈一指的专家。
如果是他牵头的话，这个项目八九不离十了。
“浩哥，咱们国内单是脑卒中患者就高达1300万人，每年新发病例还有200万，这可是块大肥肉啊！”
靳云浩与张振华四人对视一眼，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第一院的神外……
已经出现严重的断层！
神外一把刀柳老，那是连胡锡华都必须重视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柳老和胡锡华的唯一差距，就是太醉心于治病救人，不会宣传自己。
过去三十年，柳老一直是第一院的镇院人物。
老院长曾说过一句话，只要柳老在，第一院永远都不会倒。
可现在，柳老年纪大了。
年青一代的神外人才都被帝都吸收去了。
所以第一院神外的现状极其尴尬。
脑计划，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只可惜，第一院怕是赶不上了。
几人摇头，都是一叹。
就在这时，刘琦的手机响了……

第84章 刘国伟的邀请
结束了一天的手术，李惜阳换上衣服准备下班。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提醒：杭城三院刘国伟。
有些意外。
“喂，刘主任！”
“对对对，是我，李医生啊，下班了吗？”
“嗯，刘主任有事找我？”
“哈哈，李医生果然聪慧，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想麻烦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是飞刀吗？我明天休息，刚好可以过去！”
对面明显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李惜阳这么直爽。
“好好好，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安排车去接你。”
“嗯！”
挂了电话，李惜阳顿时来了精神。
本来还在想休息的时候要做点什么，下一秒就来活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飞刀既能上手术，还能拿钱。
关键是有医德可以赚。
最近频繁的消耗医德，在急救中心积攒的库存都快光了。
只靠现在一天五六台手术，根本是入不敷出。
【友情提示：宿主可开通手术直播权限，收集水友点赞】
【点赞数可按一定比例兑换医德，请问是否开启】
“直播？”
“点赞？”
李惜阳先是一愣，然后雀跃了起来。
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下了确认。
【叮——】
【您的直播权限已开通，下一次手术将全程同步大医全球网】
【为确保宿主信息不被泄露，会为您匿名发布】
“大医全球网？”
李惜阳疑惑，他从未听说过这家平台。
不过匿名发布嘛，倒也帮李惜阳省了不少顾虑。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李医生啊，车已经给你备好了，一会儿就到。”
“啊？今晚就过去啊！”
李惜阳没想到刘国伟这么积极。
“放心，杭城这边酒店也帮你订好了，司机会把你直接送到酒店，你今晚就在酒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上手术！”
“那行吧！”
反正在哪都是睡，而且李惜阳也想多做几台手术。
“那刘主任，咱们明天见！”
“哈哈，明天见！”
挂了电话，李惜阳在院门口打个车就回住处了。
虽然飞刀不算什么秘密。
但他只是一个住院医，可不敢太嚣张。
所以开始留的地址就是出租房，而不是第一院。
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点好！
巷口里刚下车，对面就开过来一辆大鼻孔。
看了眼车牌，正是刘国伟安排的那辆车。
也没什么东西要带，李惜阳和司机确认了一下信息，就直接坐了上去。
三个小时后，杭城到了。
司机把李惜阳拉到了酒店。
前台出示身份证信息，就直接拿着房卡进到了房间。
别说，这刘国伟出手还真阔绰。
500块一晚，这都抵得上李惜阳半个月房租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李惜阳给莫凯发了个信息，说刘国伟请自己到杭城飞刀，全程宝马接送，还给开了500块一晚的酒店（狗头）。
一会儿那边就回了一条语音，呵呵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主任级待遇！”
“对了，白天那个动脉硬化心脏病患者已经顺利完成手术了，不用担心。飞刀好好做，有事随时打给我！”
“好的，老师晚安！”
柔软的大床上，李惜阳美美的入睡。
第二天一早，李惜阳便来到医院与刘国伟汇合。
见到李惜阳，刘国伟嘴都笑咧了。
“哈哈，李医生多日不见，更加帅气了啊！”
“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刘国伟上来就是一顿吹捧，把李惜阳都整不会了。
赶忙道，“刘主任，咱们还是说说病人吧！”
“好好好！”刘国伟将提前准备好的病例递给李惜阳。
李惜阳接过看了一眼，和电话里说的一样，都是些并不复杂的阑尾炎手术。
不过，“怎么才四台？”
对方着急慌忙的请自己过来，李惜阳还以为能排满一天呢。
见李惜阳似乎有些不满，刘国伟赶紧解释道，“其实科室里大概有十五台阑尾炎手术，我这不是想着李医生舟车劳顿了一夜……”
十五台？
李惜阳心中一喜。
连忙摆手道，“刘主任不用担心我，我昨晚睡得很好，十五台都给我排上吧。”
“啥？都……都排上？”
刘国伟愣愣的看着李惜阳。
“李医生，不是我不给你，再说你晚上就要回运城了，这时间根本不够啊！”
“放心，只要你能空出手术室，十五台阑尾炎我今天肯定能做完。”
刘国伟扯了扯嘴角，“李医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一天可以做完十五台手术？”
李惜阳补了一句，“是阑尾炎手术！”
骨科手术他都能一天做六七台，阑尾炎手术又算什么。
只要手术室和病房足够，就算中间出现几个复杂的病例，一天搞定十五台阑尾炎手术，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李医生，我知道你阑尾炎手术厉害，可是一天十五台……是不是也太多了？”
人毕竟不是机器，不可能保持一直高效运转。
而连续手术，不光考验术者的医术，更重要的是体力。
刘国伟就曾经试过一天六台手术，可下了手术台那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见刘国伟还是犹豫，李惜阳直接道，“你不放心的话，就先给我安排十台，另外我可以少收你钱。”
刘国伟一脸古怪的盯着李惜阳。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积极要做手术的医生，而且还主动说少收钱的。
出来开飞刀的，哪一个不是为了多赚点钱？
这个家伙怎么……
为了让刘国伟放心，李惜阳又补了一句，“这样吧，我明天刚好也休息，如果今天做不完，明天继续给你做，行吧！”
这话一出，刘国伟眼睛亮了。
当即拍掌道，“行，这十五台手术都给你了！”

第85章 大医全球网
1号手术室，是普外科空间最大、设备最完善的手术室。
此刻十几名医护人员聚集在这里，目光全部看向手术台上的年轻人。
这是刘国伟的安排，既是学习，也是震慑。
院长已经和他提前通了气，普外科的正主任非他莫属，公告的话预计在月底就会出来。
而在此之前，刘国伟就要好好抖抖威风！
让那些动小心思的反骨仔，知道普外谁才是爹。
所以这一次请李惜阳来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阑尾炎病人，而是帮他震场子。
手术能力不行又怎样，但哥的人脉广啊。
随便请的飞刀都是第一院的高精尖。
就你们这些个臭番薯烂鸟蛋，还想威胁哥？
惹毛了我，都他么滚蛋。
普外只要有我在，永远不会缺医生！
对于刘国伟的心思，众人也能猜到了一些。
但就这？
看着手术台上的小年轻，估摸着也就刚毕业吧。
几个资历较老的主治医生相互打了个眼色，小声呵呵道，“阿伟也不灵了啊，现在飞刀都请不来人了，找个屁蛋小子充数！”
边上的几个年轻医生也是跟着哄笑起来了。
整个手术室，除了刘国伟，也就一助二助以及器械小护士认得李惜阳。
他们三人正是上一次与李惜阳配合过的普外科医护人员。
关于这次飞刀的事情，刘国伟只通知众人观看的时间，并没说明来人的身份信息。
唯独通知了这三人。
三人一听是李惜阳。
一个个都激动到不行。
自从上次之后，三人对李惜阳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后来在围脖上看到李惜阳的视频。
超长心肺复苏，最年轻的国医圣手！
可把他们三人激动坏了。
他们可是和圣手一起上过手术的人啊！
“李医生，器械准备完毕！”
“装备调试完毕！”
“可以手术了！”
三人同时看向李惜阳，目光灼灼。
就好像在等将军下令的士兵一样。
然而李惜阳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对三人道，“再核对一下病例！”
器械护士先是一愣，然后赶忙道。
“患者女，32岁，职业农民，入院日期 19日下午4点。”
主诉：转移性右下腹部疼痛不适2天，加重3小时！
现病史：患者于入院前2天，无明显诱因出现上腹部不适，后出现右下腹部疼痛，随到本院检查，经化验血常规发现WBC较高，初步考虑为阑尾炎准备手术治疗。
不过患者喂【资;源'群】：9？8？;0;2？。0'。5,8"5。;6绝手术，主治医生采用抗炎补液等对症处理，患者腹部疼痛有所缓解。
今早凌晨3点，患者症状加重，门诊以「急性阑尾炎」收住入院，患者同意手术治疗。”
李惜阳问，“既往史呢？”
一助抢先回答，“平素体健，否认有结核、肝炎等急慢性传染病史，无外伤史，无寄生虫病史，无食物及药物过敏史。”
“家族遗传史呢？”
二助摇头，“无明显家族遗传性疾病。”
“好……”
李惜阳点了点头。
就当众人以为手术可以开始了，然而又见李惜阳围着病人自顾做起了检查。
体温：36.6℃，脉搏：85次/分，呼吸：20次/分，血压：130/80mmHg，体重：55kg。
皮肤：颜色正常，无水肿、无皮疹、无瘀点、无紫癜、无皮下结节。
头颅：大小正常，无畸形，无压痛，无肿块。
颈部：双侧对称，无强直，无颈静脉怒张、无震颤、无血管杂音。
胸部：胸廓双侧对称、无畸形、无局部隆起或塌陷。
肺：呼吸运动两侧对称，胸式呼吸存在，呼吸运动平稳有节律，音清，未闻及干、湿罗音及孝鸣音。
腹部：腹部平坦，无胃肠型及蠕动波，右下腹异常回声，以麦氏点明显。
“嗯，没错，确实是最普通的急性阑尾炎！”
磨叽了半天，就这？
什么玩意儿！
知道的是阑尾炎，不知道的还以为绝症呢。
装模作样！
普外的医生们纷纷吐槽了起来。
刘国伟也微微皱起眉头，前者的阑尾炎手术他见识过，绝对是大牛级的，怎么这次突然变得这么蹑手蹑脚了？
可当听见李惜阳最后那句话，刘国伟哭笑不得。
合着这家伙还惦记上次那件事呢。
当时自己的死对头彭涛为了让自己出丑，送来一个妊娠期的阑尾炎患者。
手术台上差点出了事。
这小子原来是被上次那件事搞怕了，这是不放心，自己又检查了一遍啊！
刘国伟明白过来，当即对着手术台上的李惜阳喊话，“李医生放心，这次的病人都是我亲自经手，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的失误！”
李惜阳这才点头，“那开始吧！”
与此同时，大医全球网上，突然多出一个匿名账号。
系统后台无人登录，但直播间却悄悄开启。
欢迎「はつこい优奈」进入直播间。
“八嘎！”
“我不是正在看森原君的直播么，怎么跳到这里来了？”
欢迎「一柄柳叶刀」进入直播间。
“什么鬼？”
“那是手术室吗？”
欢迎「？？」进入直播间。
“哦莫？”
“新主播的思密达！”
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进入直播间。
“偶买尬，竟然是手术直播，这简直太疯狂了！”
“等等，这病例是……”
“WHAT？？”
“急性阑尾炎？”
“法克，这么低级的手术也敢开直播？”
“阿西吧，简直浪费时间！”
“……”大医全球网聚集了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医生学者。
网站直播以学术分享，论文探讨为主。
也有很多关于手术的视频文件，不过大多以录播的形势参与互动。
手术直播也不是没有，相反有很多。
只不过敢于开手术直播的无一不是叫得出名号的大牛。
即便年轻的术者，也一定是在各自领域有着独到的建树。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直播阑尾炎这种烂大街的手术。
“各位各位，既然来了就稍安勿躁，说不定这是哪位大老在扮猪吃老虎呢！”
“没错，先看看再说！”
……
李惜阳并不知道手术直播已经开始，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病人。
气插全麻，置下肢气压带，消毒铺巾……
病人脐上作弧行小切口，“纱布……”
“十一号刀。”
“气腹针……”
无损钳分离大网膜……
仅仅一分钟，阑尾及系膜就完整的暴露在了术野中。
无损钳紧贴根部穿过系膜……
带入七号丝线……
结扎系膜……
超声刀准备，凝断系膜……
系膜装袋，开始包埋残端……
2-0缝针盲肠内侧开始……
阑尾残端推进肠腔，收紧荷包……
撤出腹腔镜及标本，开始缝合切口……
至此，手术结束！
而直播间里直接炸开了锅……

第86章 沸腾
“偶买噶的，竟然是腹腔镜单孔操作！”
“这技术也太牛掰了吧！”
“究竟哪位大老在开直播？”
直播间内，先前还一脸鄙夷的水友们，此刻纷纷跪倒在弹幕上。
“大老，请收下小弟的膝盖！”
“膜拜啊！”
“主播出来说句话，您到底是哪家医院的大神，我想去进修啊！”
“阑尾切的是真漂亮啊，老夫的五十米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这就找一台阑尾炎手术试试手去！”
“……”直播间内，每伴随一条飘屏的出现，系统后台都会多出一枚小星星。
当直播间关闭，小星星就会自动兑换成医德点。
“赞思满哟，这般神操作一定是釜医大的朴教授。”
“嘛杂哟，嘛杂哟，朴教授的腹腔镜技术世界第一！”
“八嘎，武田君才是阑尾炎之王！”
“乌拉，你们都别忘了第一例腹腔镜手术是在我们熊国实现的，我们才是祖宗。”
关于术者身份，众人争论不停，都是认为是自己国家的医生。
眼看争吵也越来激烈，这时「一柄柳叶刀」站出来说话了。
“各位，都别吵，听我说一句！”
“正所谓医生有国籍，但医术无国界，难得遇到这么精彩的手术，咱们应该把重点放在研究和学习上。”
“嗖嘎，这位绅士说的很有道理嘛！”
“这是一台完美的腹腔镜单孔操作，完全可以写进教科书里当做示范手术。”
“赞同！”
这时又有新人进入直播间。
“哇哦，手术直播？阑尾炎手术？哈哈，正好是我明天入院考的命题！”
“这位来自枫叶国的小朋友，鄙人很遗憾的通知你，你来晚了。”
“沃特？？”
“用了多长时间？我看才开播7分钟啊！”
“没错，就是7分钟完成一台完美级的阑尾炎手术！”
“不，准确来说是6分32秒。”
“！！”
“哇靠，单孔腹腔镜，用时6分多钟，这个是巨老啊！”
“啥也不说了，小弟先给你飞个大火箭！”
下一秒，火箭10连击，直接霸屏！
“哇靠，遇到大哥了！”
“大哥，牛逼！”
“大哥，666！”
可不论水友们如何刷弹幕，都没有回应。
似乎主播只在意手术。
“唉，看来只能先点个关注，等下一次手术开播了！”
“对对对，点关注不迷路，大家小心心走起来！”
就在这时，“求豆麻袋，又来了！”
“挖槽，真的又来了，还是阑尾炎手术！”
“不对，这不是单纯的阑尾炎，你们注意看彩超，病人腹内有脓胎，粘连比较严重。”
“这种情况的话，应该要开腹了。”
“哈哈，你们这群凡人，大神是你们能琢磨的吗？”
“沃特？？居然还是腹腔镜！！”
“不对，你们注意看，这次换双孔了。”
“天啦噜，大神这是要闹哪样？”
“安静，别刷屏，双孔腹腔镜我还从来没做过，这回真要好好学习一下。”
“我也没做过，搬个小板凳好好和大老学。”
“……”6分01秒，手术结束。
“哇靠，比刚才还快！！”
“切口不到3厘米，组织游离却几乎避开全部视角盲点。”
“这种切口根本连腹膜都看不见吧！”
“不愧是我男神，凡人们尽情颤抖吧！”
面对更加棘手的阑尾炎病症，主播竟然以第一场手术还快的时间做完。
直播间再一次被弹幕刷频，这一刻，所有人都笃定主播是位大老。
“休休……”
又是一波火箭十连击。
“靠，大哥又出手了！”
“大哥，牛批！”
“等等，大哥先别刷，又来了阑尾炎！”
“天啦噜，第三台了，主播不用休息的吗？”
“你们快看，这次换三孔腹腔镜了！”
“大老这是在练手吗？”
“傻逼，你看清楚，这个病人更严重，急性肠穿孔，要死人的！”
“啧啧，这下麻烦了，我赌大神这次要20分钟完成手术！”
“少了，我看起码半小时！”
“我赌15分钟！”
“妈的巴子，二十个大火箭，我赌主播十分钟内完成。”
“……”在众人的争论中，第三台手术完成，只用了5分42秒。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波20连击大火箭霸屏了。
“哇靠，大哥刷疯了！”
“不对，是主播杀疯了！”
特娘的，不管什么阑尾炎，手起刀落，提起就切。
然而这一切还未结束。
第4台手术结束，用时5分30秒。
第5台手术结束，用时5分15秒。
……
第14台手术结束，用时3分29秒。
在这期间，水友们从疯狂，到安静，从安静再到疯狂，最后只剩下激动和颤抖。
“又快了！”
“特么的又快了啊！”
一开始，众人以为是哪位大老闲来无趣拿阑尾炎打发时间。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在练手啊！
不对，人家所谓的练手，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啊！
这根本不是人！
是神，大神啊！
“阿西，我们科主任总是炫耀自己的腹腔镜能在8分钟搞定一台阑尾炎，和大神一比，啥也不是！”
“是啊，快的离谱！”
“你们说这位大神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做阑尾炎手术啊？”
“你傻啊，腹腔镜也就是近两年才在国内普及开来！”
“对哦！”
“话说，你们只注意到主播的速度，就没想过主播同时还是个体力怪吗？”
“没错！”
虽然每台手术从开刀到缝合都不超过10分钟。但是每一台手术的前期准备，以及后面的首位工作，加起来也需要半小时。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钟了，主播开播也已经5个小时了。
5个小时，14台手术，每台手术又都比上一台完成的更好，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专注度啊。
持续专注5个小时，这不仅对体力，同时也是对精神的强大考验。
“敢问各位道友，你们最多持续过多少台阑尾炎手术？”
“十台！”
一柄柳叶刀率先开口，“说来惭愧，十台阑尾炎我整整做了一天，下手术时都是被抬出去的。”
“哥们不丢人，我最高纪录才七台！”
“当时累屁了，第二天直接下不来床！”
“你们都是大老啊，我试过最多三台腿就哆嗦了！”
下午1点13分，第15位阑尾炎患者躺在了手术台上。
因为患者比较肥胖，李惜阳选择开腹手术。
右下腹麦氏点切口，分离皮下组织、肌肉、腹膜，找到阑尾，切除。
冲洗腹腔，缝合。
第15台手术结束，用时2分59秒！
轰……
直播间再次沸腾。
“破了3分钟！！”
“这可是开腹手术啊！”
“3分钟我特娘的恐怕还没看到阑尾呢！！”
“卧槽，真是闪瞎老子的钛合金狗眼！”
……
与直播间的气氛不同，现实中手术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木木的看向手术台上。
就连边上的刘国伟，也是早已看傻了眼。
15台手术。
他居然真的做完了！
而且只用了半天！！
这种手术量与手术效率，已经超出了他对医疗行业的认知。
这家伙……也太恐怖了吧！

第87章 彭涛
员工食堂！
“李医生，你可真厉害啊！”
“腹腔镜技术简直绝了！”
“你在哪里高就啊？”
普外的医生们近乎包围式的挤在李惜阳前后左右。
李惜阳扒了两口餐盘里的午饭，笑了笑道，“运城第一人民医院！”
“嘶……”
“难怪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可是兰省最好的医院啊。
“李医生，那你学历应该很高咯？”
众人知道运城第一院的公招从来都是硕博起步。
李惜阳摇了摇头，他的学历在第一院只是垫底的存在。
众人七嘴八舌的还想再问些问题，这时一道咳嗽声响起。
众人抬头去看，是刘国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主任好！”
众人打了声招呼，便一哄而散。
对此，刘国伟十分满意。
看来这次的效果达到了！
刘国伟在李惜阳对面坐下，目光中满是赞许和欣赏。
“李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
“嗯？”
李惜阳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里的疑惑让刘国伟有些尴尬。
人人都想往上走，傻子才会从运城一院跳槽到杭城三院呢。
于是连忙解释道，“呵呵，开个玩笑！”
“刘主任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啊！”
李惜阳低头快速扒拉了几口，放下快子道，“我下午就回去了！”
“这么快？”
“李医生难得来一趟，不如再多待会！”
李惜阳抬头，“你还有病人？”
刘国伟傻了。
合着这家伙满脑子都在想手术啊！
不过普外的手术确实已经做完了。
刘国伟想了想，突然道，“要不我带你去急诊吧？”
三院的急诊从来不缺病人。
一听有病人，李惜阳立马点头答应。
刘国伟暗暗感叹，头一次见到这么纯粹的年轻人。
也难怪他有那么强的手术能力。
……
这个点还没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急诊室里能看见不少空位子。
不过，急诊科空起来可不代表没事情做。
这不，紧急救援通道那里迅速冲进一帮人。
“医生，医生，患者意识丧失，需要马上抢救！”
急救人员冲着走廊里大喊。
“患者男，43岁，患有高血压，高脂血症，突发急性心肌梗塞，呼吸心跳骤停一分钟。”
心跳骤停一分钟？
李惜阳眉头一皱。
这种情况再不抢救，病人可就危险了。
一般心跳骤停的病人，如果在五分钟内没有得到有效的心肺复苏。
就有极大的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甚至脑死亡。
“病人在哪？”
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白大褂中年风风火火的快速跑了出来。
左脸边的手表压痕，说明他刚刚在午睡。
“彭主任，这里！”
中年快速跑到近前，二话不说，直接跳上轮床。
双腿半跪在轮床上，对患者进行紧急心肺复苏术。
刘国伟对李惜阳道，“那个就是急诊副主任彭涛！”
李惜阳点了点头。
对方动作非常标准，30:2一个循环，经典的单人国际抢救比例。
同时后者冲周围大喊。
“都让开，保证空气流通！”
“小刘，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患者室颤，充电200焦，除颤。”
“准备放电，都闪开！”
彭涛亲自按下了放电按钮。
“彭！”
病人沉寂的身躯，突然抖动了一下。
但监护仪上的心电图，仍然显示室颤。
彭涛再次大喊，“肾上腺素1毫克，继续。”
“充电200焦，再次除颤。”
“彭！”
病人的身体，又抖动了一下。
“行了，病人恢复窦性心率了。”
一旁的小护士，指着监护仪激动的喊道。
远处围观的病人都自发的鼓起了掌。
彭涛并没有就此松懈，他让小护士快速拉一个心电图出来。
接过心电图一看，“急性大面积心梗！”
于是转头快速吩咐道，“病人还没完全脱离危险，立刻打电话给心内科，准备做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
“小刘，你推病人去查血常规，凝血五项。”
“再联系彩超室，做一个床旁心脏彩超。”
彭涛有条不紊的下着医嘱。
刘国伟叹息一声，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彭涛在临床上的能力确实比他更强。
交代完一切，小护士拉着病人离开了。
“走，过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过去他与彭涛是竞争关系，但竞争的最终结果以刘国伟的胜利画上了句号。
他现在已经是普外科主任，是杭城第三院的骨干力量，自然也就不会对于过去那些小事耿耿于怀了。
就当刘国伟拉着李惜阳准备上前时。
紧急救援通道里再次传来焦急的声音。
“晕厥，运动后晕厥！”
“医生在哪？”
彭涛赶忙跑了过去，看到病床上是个孩子，已经没了意识。
还没等彭涛仔细检查，轮床上的病人就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都让开，送抢救室！”
众人合力将病人抬到了抢救床上，护士给他连上了各种监护仪器。
彭涛掏出手电筒，看了一下病人的童孔。
“双童等大等圆，对光反应灵敏。”
然后又用听诊器，再进一步检查。
“患者心脏律动平稳，双肺也未听及干湿啰音。”
奇怪！
可病人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并且抽搐不止。
“主任，怎么办？”
彭涛脸色犯难。
“患者病因不明，先去查一下血常规，心肌酶。”
“然后准备头颅磁共振，以及胸部CT检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抢救室门外响起，“我建议查一下病人的随机血糖。”

第88章 糖尿病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抢救室内众人的注意。
向门外看去，“咦？”
“刘主任！”
小护士们有些意外。
院里的人都知道刘国伟和彭涛不对付，前者也几乎没来过急诊科。
这次怎么转了性？
彭涛也看到了刘国伟，不过他的目光只是匆匆一扫，而后落在了刘国伟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你刚才说什么？”
彭涛的注意都集中在前者刚才的话上。
李惜阳冲彭涛微微一笑，然后道，“查一下随机血糖，就能知道病人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糖尿病？”
彭涛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患者突然剧烈抽搐了起来。
小护士焦急道，“怎么办主任？”
彭涛脸色难看，在没搞清楚病因之前，不能冒然用药。
这时只听李惜阳道，“苯巴比妥，100毫克，肌肉注射！”
小护士先是一愣，然后看向彭涛，“主任？”
彭涛没说话，转而看向刘国伟，只见后者一脸澹定，嘴角还带着微笑。
没时间犹豫了，彭涛点头，“照做！”
很快，100毫克苯巴比妥注射完毕。
而病人真的停止了抽搐！
众人一喜，真的有用。
彭涛不敢耽搁，赶忙让小护士再追查一项随机血糖。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病人的随机血糖数值竟高达30mmol/L，尿酮体呈强阳性。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向李惜阳，“真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糖尿病患者最常见的急性并发症，主要发生在I型糖尿病患者。
糖尿病代谢紊乱加重时，脂肪分解加速，大量脂肪在肝脏经β氧化产生大量分解产物——酮体。
酮体在血液中堆积，引起血酮水平升高，称为酮血症。
当代谢紊乱进一步恶化，酸性的酮体进一步堆积，超过体内酸碱平衡的调节能力而发生代谢性酸中毒时，称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此时除血糖增高、尿酮体强阳性外，血ph值下降，血二氧化碳结合力小于13.5mmol/L。
如病情严重时可发生昏迷，称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昏迷。
若不及时救治将导致死亡！
“真的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而且还是I型糖尿病！”
“这么小就得了糖尿病，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众人看着病床上仍然昏迷的孩子，都是叹了口气。
不过幸运的是，病因找到了，也就好治疗了。
“生理盐水500毫升，加普通胰岛素20个单位静滴，每半个小时测一次随机血糖。”
“等血糖下降到13.9mmol/L的时候，改用5%的葡萄糖加胰岛素静滴补液！”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说白了就是两个方面的缺失，一个是胰岛素，一个是脱水。
而脱水易加重胰岛素抵抗及代谢紊乱。
所以治疗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成功与否，补液是关键。
通过补液，纠正酸中毒，降低血糖。
恢复有效循环血量减少，以及抗结胰岛素激素释放。
交代完医嘱，彭涛出了抢救室。
“刘主任，这位是？”
“这是我从第一院请的飞刀，李惜阳李医生！”
“李医生，这位就是急诊科副主任彭涛。”
李惜阳微笑点头，“彭副主任好！”
“飞刀？”
彭涛上下打量着李惜阳，心道这也太年轻了吧。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第一院？”
“那他就是……”
见刘国伟点头，彭涛一把抓住李惜阳的手，激动道，“李医生，我可算见到你真人了，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李惜阳一脸懵。
刘国伟对此却并不意外。
因为对方上次的失误，错把该送到妇产科的阑尾炎病人送到了普外，要不是李惜阳力挽狂澜，保下了病人母子。
彭涛现在还哪能站在这里。
所以彭涛一直心心念念想见一见李惜阳，为此不惜向刘国伟低头，甚至主动放弃普外科主任的竞争。
这些日子，他一直带着对病人的愧疚，以及对李惜阳的感激而疯狂工作。
听说是连着一个星期泡在急诊，家也没回过。
现在恩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彭涛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刘国伟拍了拍彭涛肩膀道，“行了行了，别让同事们看见，今天晚上我做东，有什么话咱们酒桌上唠！”
彭涛连忙道，“不行不行，这顿得我请！”
其实他和刘国伟之间都是些鸡毛蒜皮，尤其上次院长震怒，刘国伟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帮他说了不少好话，彭涛一直记在心里。
李惜阳看着两人你请我请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吃饭。
“彭副主任，我能在急诊看病吗？”
彭涛愣了愣。
这时刘国伟就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啥？”
“一上午做了15台阑尾炎手术！！”
彭涛瞪大着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时，一个小护士着急忙慌的跑来，“主任，有一个外伤病人需要紧急缝合！”
小护士说完，却发现主任在发呆。
显然这家伙还没从15台阑尾炎手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时李惜阳开口，“我来吧！”
“啊？你……你是？”
小护士疑惑的打量李惜阳。
这时一旁的刘国伟冲小护士摆了摆手，“这位是李医生，带他去吧！”
刘国伟发话了，小护士只好点头答应。
“那个……李医生，病人在这边，跟我来吧！”
急诊大厅。
“血，好多血！”
“哎哟，我的脑袋开花了，活不了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双手抱着脑袋，鲜血流了一脸。
如此恐怖的场景，将周围问诊的病人都吓得连忙躲开。
“病人，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哎幼，医生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吧，我脑袋开花了！”
李惜阳还没走近，就看见了器官在吵闹。
【头骨：咣当一声，老子就看见天了】
【头皮：我特么一不留神，就炸开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血管：老嫂子，你可别哔哔了，你再不愈合，兄弟们就真的决堤了呀】
李惜阳快速上前查看，头皮挫裂伤，伤口长7公分，深可见骨，血流比较丰富。
像是被硬物砸伤的！
“伤口有污染，需要紧急处理一下，把他带到清创室。”
“哦哦！”
小护士赶忙扶起病人，往清创室去。

第89章 直播收益
清创室！
小护士把病人扶到换药床上，李惜阳开始做清创准备。
先用肥皂水清洗伤口附近毛发，然后用剪刀剪掉，这样就能充分暴露伤口边缘。
无菌手套，碘伏消毒，双氧水冲洗伤口，生理盐水反复冲洗伤口……
“麻醉剂拿来了吗？”
李惜阳手上动作不停，自顾的向身后问道。
“哦哦，拿来了！”
小护士赶忙用针管吸入2%的利多卡因，然后递到李惜阳手上。
李惜阳接过，看了一眼，剂量刚好。
然后就对着患者头皮边缘就戳了下去。
手速之快，令小护士一惊。
别看只是一个打麻醉药的动作，没有丰富的经验，并不容易打对位置。
位置一旦偏了，即便剂量是对的，也很可能达不到效果。
往往还要偷偷的再补一针！
更糟糕的情况是伤到患者神经，那麻烦可就大了。
小护士在急诊见过很多实习医生搞砸这件事，像眼前这般自信的手法一点不比那些成熟医生差。
李惜阳并不知道小护士把他当做新来的实习医生了。
病人局部浸润麻醉后，李惜阳开始了头皮缝合。
7厘米长的伤口，缝5针就可以了。
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李惜阳就完成了缝合。
“剪刀！”
“呀，缝完了？”
小护士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病人的伤口。
对皮非常工整，这也太好看了吧。
每针之间的间距，就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
就连打结后留的线尾，都有相同的长度。
“李医生，你缝的真漂亮！”
小护士可不懂什么国医级缝合术。
她只是觉得，李惜阳缝合的很快，很好看。
但是，这一幕落在后面进来的彭涛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震憾！
这样的缝合技术，简直就是艺术啊！
不止腹腔镜技术厉害，就连缝合也这么出神入化，难怪一上午能做完15台手术。
太强了！
一想到刘国伟刚才对他说的话，彭涛眼神发亮，赶忙道，“小陈，你今天就跟着李医生，有病人不用经过我，直接让李医生看就行了！”
“好！”
交代完小护士，彭涛对李惜阳道，“李医生，我一会儿有台手术，咱们回头聊！”
“嗯！”
彭涛离开了，李惜阳这边也给患者包扎处理好了！
病人一脸感激的握着李惜阳的手说道，“医生，你可真厉害啊，你缝合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疼！”
护士小陈捂嘴笑道，“李医生给你打了麻醉药，你当然不会觉得疼！”
“啊？”
“这样啊！”
病人一脸尴尬。
“对了，你这伤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就感觉脑袋一痛，流了好多血，是路过的司机师傅送我过来的。”
李惜阳皱眉，“高空坠物么，还好这次扔的不是刀子！”
“你最好到派出所说明一下，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病人点头，“等会儿我就去，妈的巴子，平白无故破了脑袋，受了罪不说，还花了钱。”
“医生，嘿嘿，你看我这情况特殊，能便宜点不？”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医院的。”
“啊？”
“那你……”
李惜阳直接打断道，“一会儿让护士给你打一支破伤风针，你记着，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五天后来拆线。”
“好吧！”
……
小陈护士带着病人去打破伤风，李惜阳则留在清创室里守株待兔。
这时系统面板跳出。
“收益结算，宿主直播期间共计收获3820个赞，可兑换医德382点”
我去，将近400点医德，一上午就有了！！
“直播道具打赏，韩元、欧元、美元、日元，人民币收入共计5万元”
嗯？
然后李惜阳手机响了，一条5万元的银行到账信息提醒。
短暂的呆滞之后，李惜阳欣喜若狂。
看来这和网上的游戏直播一样。
既可以赚医德，又可以接受水友们的打赏。
不过这五万元……
李惜阳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176条水友留言，宿主请查收”
紧跟着面板闪动，弹出一条条信息。
はなさき：主播桑，你的腹腔镜技术让鄙人受益匪浅，五艘豪华游艇聊表敬意。
——欧巴，我是你的榜三小姐姐，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Jack Sparrow：嗨喽，我是船长杰克，来自纽州的一名急诊科医生，可以邀请你来我们医院做客吗？
Валентин：乌拉，主播你好，你的阑尾炎手术实在太精彩了，非常期待你的下一场表演。
一柄柳叶刀：主播下次什么时候直播？会有新的术式吗？
主播牛逼！
主播擦拉黑！
……
看着一条条闪动的弹幕，李惜阳的嘴角不禁上扬。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得到手术认可更令人兴奋的了。
这也坚定了李惜阳要认认真真对待每一台手术的决心。
正当这时，清创室门被推开。
“怎么了小陈，有新病人了吗？”
护士小陈点了点头，不过脸色有点不太自然，“李医生，你还是自己看吧！”
小陈往旁边挪开半边身子，露出后面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
这人带着墨镜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李惜阳眉头一皱，“不会又是艺人吧？”
那人随着小陈走进清创室，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打量，瞧那模样怎么鬼鬼祟祟的。
“病人，你哪里不舒服？”
李惜阳开口询问，然而那人却不说话。
“病人，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李惜阳又问了一遍。
那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李惜阳，不过抬起手来就是一阵比比划划，嘴里还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哑巴？”
李惜阳一脸疑惑的看向小陈，小陈摇了摇头，她也搞不清楚。
这位病人一来到急诊大厅就东张西望，小陈上前询问，只看到对方手上比比划划，嘴里呜呜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小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病人领到李惜阳这里。
这时那人呜呜的更厉害了。
李惜阳灵机一动，把治疗台上的病例和笔递了过去。
那人旋即冲李惜阳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我要找医生！”
李惜阳说，“我就是医生！”
那人围着李惜阳打量了一圈，几乎是用身体形态在表达，“这么年轻？靠谱吗？”
李惜阳一翻白眼，“你到底看不看病？”
那人连连点头，然后指着小陈呜呜的又比划了两下。
见李惜阳没懂，赶忙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让她出去，我只让你看！”
李惜阳恍然，看来病人应该是有隐疾！
“小陈，你先出去一下！”
“哦！”
见小护士离开，并关上门。
那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在李惜阳的注视下慢慢摘下口罩。

第90章 小玩具
当对方把口罩摘下来，李惜阳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年轻小伙的嘴里，塞了一个类似黑色硅胶一样的东西，嘴外面还露出一节……
等等，那是……
扩GANG器！！
而且还是医用最新款充气式扩GANG器！！
充气式扩GANG器，包括扩张主体、连接管和充气装置，是专门按人体直肠生理曲度制成的有弧度的医疗器材。
其中，扩张主体包括用特质橡胶材料制成的中空管状气囊和安装在气囊内的操作柄；
充气装置包括充气球，以及两个分别安装在充气球进气口和出气口上的单向阀，充气球的出气管上还设有放气阀，连接管一端连接气囊的进/出气口，另一端连接充气装置的出气管，放气阀位于连接管和单向阀之间。
我擦！
拿扩肛器往嘴里捅？
这货究竟有多闲呐！
一般来说，只要按压阀门就能对气囊进行排气。
李惜阳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排气装置故障了。
而且，这看型号……
好家伙，假的！
难怪气囊的颜色怎么怪怪的，因为是扩GANG器，为避免插入时对直肠造成破坏，所以充气气囊采用的是软性橡胶。
而这人嘴里的气囊黑不拉几，硬的像块石头。
想要通过捅破的办法取出来，多半是行不通的，搞不好还会在嘴巴里直接炸开。
“呜呜……”
估计是扩GANG器进嘴里的时间有点长，小伙泪流满面。
其实，李惜阳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眼泪还是口水。
总之小伙一直冲李惜阳呜呜比划着，让李惜阳赶快把那玩意儿取出来。
后者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你这不是病，我看不了！”
李惜阳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去找消防员！”
这话一出，小伙当时就急了。
扑通一下给李惜阳跪了。
李惜阳一瞧这么大反应，很快意识到，这货八成是在消防大队有熟人。
怕是去了以后，这脸也就别要了。
“可你这不是病，我也没有工具啊！”
一听这话，小伙瘫在地上就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嘴巴：这老六，真是什么玩意儿都敢往嘴里塞，疼——】
【咽喉：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呕——】
【大脑：这蠢货是谁，我不是认识他，装瞎中——】
李惜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别哭了，我试试吧！”
李惜阳从治疗台上拿来一些棉球，用甘油湿润。
然后用镊子，从小伙的嘴角边缝，把甘油棉球塞进了他的嘴里。
又拖过来一个垃圾桶，让小伙低下头对着垃圾桶。
一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趁他不注意勐地用左手掌根砸在他的后背上。
同时右手拽着扩GANG器尾部，勐地往外一扯。
“波……”
黑色气囊被顺利拽了出来。
“搞定！”
李惜阳顺手递过去一瓶怡宝。
小伙不知是渴坏了还是怎么着，眨个眼就炫干净了。
李惜阳木愣愣的扯了扯嘴角，心道我是让你漱口，你他娘的怎么全喝了？
“怎么了医生？”
“咳咳，没事！”
小伙摸了摸自己酸痛的下巴，对李惜阳感激涕零。
“谢谢啊，医生！这扩……咳咳，小玩具，我家侄子的小玩具，在我嘴里塞了两个多小时了，疼死我了！”
“你家侄子玩这？”
李惜阳撇了撇嘴，心道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小伙赶忙打岔，“哎，对了，医生多少钱？我去交费！”
李惜阳摆了摆手，“治疗费就算了，你这也不是病，去窗口把挂号费补一下就行了！”
“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再玩了，那扩GANG器是按照人的直肠设计的，能往嘴里塞……”
李惜阳话没说完，小伙就一脸臊红的拉开清创室大门跑了。
这时护士小陈走了进来，看见李惜阳手里的东西，“李医生，那是什么？”
李惜阳顺手丢进垃圾桶，“没什么，一个小玩具！”
护士小陈一脸怀疑。
“还有病人吗？”
“对了，彭主任让你赶紧去一下2号手术室！”
“哦？”
李惜阳眼睛亮了！
……
十分钟前。
彭涛做完消毒，走进了2号手术室。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手指被锯伤的病人，术前检查发现有手筋被切断了，于是紧急安排了急诊手术。
可他这边刚站上手术台，病人血压就直接飙到了240/160mmHg！
血氧饱和度也跌到了50以下！
病人更是冷汗淋漓，叫也叫不应，就迷迷湖湖一边在手术台上扑腾，一边重复一句话“我上不来气了……”
彭涛当时脸都白了，“老王，你怎么做的麻醉？”
麻醉医生王宏一边死命的往病人脸上扣氧气罩，一边骂道，“我还没问你呢，你特娘的收的什么鬼啊这是！”
肯定是来手术前你在底下病史没问好吧！
是不是有肺心病这种基础疾病啊！”
彭涛用力摁住病人身子，恼火的骂道，“放你的屁，四十来岁肺心病能重成这样？”
“再说老子在底下问得门儿清，病人平时就没啥毛病。何况手术开始前你给他量时，不是心跳血压都正常的吗！”
老王慌了，“是啊，刚才还好好的，这血压怎么说上就上去了呀！”
“而且这血压上去也就算了，血氧怎么也会跳楼？？”
“老彭，你看他说上不来气，是不是代谢性酸中毒啦！”
彭涛直接喷了王宏一脸，“代你个鸡毛酸，屏幕上不是有吗？静脉二氧化碳浓度根本没啥异常！”
“那他妈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特娘的问谁去啊？”
彭涛就没见过这种病人。
王宏赶忙道，“那你别愣着了，赶紧去联系心血管内科啊，血压那么高，别一会脑血管爆啦！”
彭涛一翻白眼，“就心内科那些二尾子，还不如我呢！”
杭城三院的心内科几乎等同摆设，主治医生就两个，还都是些酒囊饭袋。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对了，我知道找谁了！”
突然，彭涛想到一个人，于是赶紧拨通了急诊前台的电话。

第91章 肌腱缝合
“卡……”
手术室门打开，王宏一脸好奇的看着走进来的年轻身影。
“老彭，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李医生？”
彭涛点了点头，此刻他看见李惜阳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李医生，你赶紧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李惜阳点了点头，走上手术台。
才看了病人一眼，面前的器官就吵作一团。
看清对话，李惜阳乐了。
对着彭涛和麻醉医道，“松手吧，今天病人不宜做手术！”
两人都是一愣，王宏更是冲彭涛挤眉弄眼，暗示这小年轻靠谱吗？
啥叫今天不宜做手术？
咋滴，做手术还得提前看黄历啊？
然而彭涛却惊讶的发现，在李惜阳说完那句话后，病人的各项指标竟然全都恢复了正常。
靠，什么情况啊？？
李惜阳笑着道，“病人这就是太紧张的啦，上不来气是因为他大喘气过度通气啦，你还给他扣氧气面罩，当然是越让他吸氧他越难受！”
麻醉老王试探着拿着氧气面罩，病人果然呼吸顺畅了很多。
“那血氧饱和度下降又是怎么回事？”
李惜阳道，“那是因为他吓的四肢冰冷，肢端毛细血管收缩太厉害，指测仪测不出来！”
“那他又怎么会意识不清呢？”麻醉老王似乎还不甘心。
然后却听李惜阳道，“谁和你们说他意识不清？要是意识不清他能一听手术取消了就放松下来？”
麻醉老王，“……”
这时彭涛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我们和他说话他怎么不理我们呢？”
李惜阳摇头，“他可没不理你们啊，还告诉你们他上不来气了，是你们处理的不对，所以他只好一直喊了。”
话音刚落，病人总算缓过劲来了。
睁开眼睛对着彭涛和老王嘿嘿笑道，“那什么，其实我平时胆子挺大的，你们信不信，我以前缝伤口都不打麻药的。”
麻醉老王嘴角抽抽，“呵呵，信，信！”
彭涛更是掐死病人的心都有。
搞这么大一个乌龙，老脸都丢光了。
李惜阳并没在意这些，而是盯着病人的CT看了许久。
“彭主任，这台手术能让我做吗？”
……
大医全球网。
叮冬……
您关注的房间已开播，不要错过精彩，快去围观吧！
“哦莫？”
“欧巴又开播啦！！”
“哈哈，我才刚看完视频回放，房间就开了。”
“嗖嘎，先刷个游艇占个榜一，不然得大哥来了就没机会了！”
“又是阑尾炎手术吗？主播这是要和阑尾炎死磕到底啊！”
“好像不是，你们快看病例，是右手筋离断！”
“哦？这可是大手术啊！”
“大手术？不就是肌腱缝合嘛！”
“你懂个屁！”
在医学上，筋被称为肌腱。
人的每一块骨骼肌都分成肌腹和肌腱两部分，肌腹由肌纤维构成，色红质软，有收缩能力，肌腱由致密结缔组织构成，色白较硬，没有收缩能力。
一块肌肉的肌腱分附在两块或两块以上的不同骨上，是由于肌腱的牵引作用才能使肌肉的收缩带动不同骨的运动。
一般来说，肌腱断裂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锐器伤，例如肌腱被刀砍断，玻璃切割伤等等；
还有一种情况是间接的钝性伤，例如足球运动员，长期的跑动，跟腱存在慢性的炎症。比赛的时候，剧烈的运动，可导致跟腱断裂。
肌腱断裂之后，肌肉收缩的时候，无法带动骨骼运动。所以跟腱断裂之后，患者无法完成蹬地、跳跃等动作，并且出现行走困难。
一旦肌腱离断，因为肌肉的收缩，两个断端会距离的非常远，如果不做治疗，是不可能自行愈合，不可能接起来的。
在古代，没有外科手术的概念，如果手筋和脚筋被砍断，那这个人肯定是废了。
对于现在医学来说，手筋脚筋断裂后，是可以修复的，肌腱可以通过缝线缝合，重新生长在一起。
说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多情况下肌腱缺损比较大，难以将两个断端缝合在一起，就需要做极其复杂的皮瓣移植。
而肌腱本身没有血供，需要靠周围的组织提供血液营养。所以一个术者的缝合功力以及方式选择，将直接影响到患者手功能的恢复。
临床上，一旦肌腱受到损伤，大多数患者都很难百分百恢复。而恢复的程度，就完全取决于术者的功力。
所以对一个有严格要求的医生来说，绝不会说肌腱缝合是个小手术。
“对了，你们谁做过肌腱缝合？都习惯用什么样的缝合方式？”
榜一的光次郎率先发出提问。
来自熊国的涅斯特罗夫司机说，“我比较喜欢用8字缝合法，用3-0无创缝线距断端5毫米处进针，呈「8」字缝合两肌腱断端。”
枫叶国的哈利摇了摇手指，“8字缝合法只适用于新鲜肌腱损伤的缝接，或直径相等移植肌腱的缝合，操作太单一，而且抗张能力不行。”
“我们更喜欢Bunnell缝合方法，采用3-0的无创尼龙或涤纶线双植针，距肌腱断端6毫米处横穿入一针，将肌腱缝线的一半拉出肌腱对侧缘后，反复四次。
这样的缝合方法缝接处抗张力才会比较较强的嘛！”
棒子国的玄彬小迷妹立刻提出质疑，“Bunnell缝合方法，只适用于鞘管内屈肌腱缝合，而且缝合线反复穿插，很容易造成肌腱断端处血液循环不通畅。”
我们金大手外科，已经在用Klei缝合法了。
Klei缝合法不仅适用于新鲜肌腱损伤，就连陈旧性肌腱损伤一样可以缝合。
采用3-0无创伤在断端上方5毫米处水平进针，对侧穿出，然后再斜行进针，并于断端穿出。
这样的缝合方法不仅抗拉力强，对肌腱断端血液循环影响也是非常小的思密达。”
漂亮国呵呵了，“Kessler缝合法我们去年就淘汰了，现在我们亚特兰州已经普及Kessler改良法，在兼具传统缝合法的一切优点上，并使缝合处光滑、平整。”
“Kessler改良法才是世界上最好的肌腱缝合法！”
一时间，直播间内安静了下来。
尽管众人心里不服，但又不得不承认漂亮国的医疗科技确实领跑全球。
就当这时，手术开始了！

第92章 编织缝合法
手部屈肌腱，是手指完成屈伸动作的关键！
从人体前壁三分之一处，会分出五根屈肌腱，一直延伸到五根手指的前端。
每根屈肌腱的粗细，就跟铁签子差不多，但弹性和强度极好。
而手术是否成功，则在于术者是否能保证每一条肌腱的强度和弹性。
强度高可避免肌腱发生二次断裂，弹性高则代表着手功能的恢复。
二者缺一不可，这也是手部肌腱缝合的难点！
彭涛深深知道这一点，但第三院根本没有手外科，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他。
而以他的功力，能确保患者术后恢复到50%。
基本可以完成适度的屈伸，以及轻物提取。
其实这已经算很高的水平了！
忽听李惜阳想做这台手术，彭涛犹豫了一下问道，“李医生，你能保证患者手功能恢复到多少？”
李惜阳盯着患者的伤口，十分平静的思考。
片刻后道，“肌腱鲜活，切口平整，完整还原手功能应该不难！”
嘶……
彭涛倒抽一口凉气。
完整还原？
你是说百分百？
李惜阳皱眉，“理论上任何手术都有百分百的成功可能。但实际操作往往会有不可避免的偏差。”
彭涛连连点头，“李医生说的对，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把握，那这台手术就麻烦你了！”
边上的麻醉老王却总是持怀疑态度，手术可不比书本知识，那都是一台台手术累积下来的经验。
他做了二十年的麻醉医，跟了近万台手术，始终认为老医生才是宝，再有天赋的年轻医生没有经过一台台手术的洗礼，都是花架子。
李惜阳可不在意他怎么想，自顾的盯着患者伤口，脑子里已经转悠着好几种方桉。
几番权衡利弊之后，李惜阳终于确定了一个最有把握的。
当即对麻醉老王道，“闭丛神经阻滞麻醉。上臂上气压止血带。”
老王看了眼彭涛，见后者点头，便照做了。
很快，麻醉完毕！
下一刻，李惜阳接过手术刀，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于腕掌尺侧做L型切口。”
分离出尺或桡侧腕屈肌腱、掌长肌腱……
分别于指点处切断，近端游离至肌腹处……
再于腕背侧做弧形切口……
显露桡侧腕长伸肌腱、桡侧腕短伸肌腱、拇长伸肌腱、指总伸肌键……
将旋前圆肌腱通过皮下隧道与桡侧腕长、短伸肌腱缝合……
彭主任，张力调整至前臂水平位……
腕关节背伸15度到20度为宜……
现在将桡侧腕屈肌腱噼成两股……
一股穿过指总伸肌腱所有肌腱，用血管钳拉紧尺侧腕屈肌腱远端及指总伸肌腱近端，将肌腱逐一缝合……
第二股肌腱以同样方法反向逐一穿过指总伸肌键，将肌腱逐一缝合……
针芒闪烁，缝合游走……
李惜阳举起持针钳的时候，彻底展现出了国医级的缝合水准。
彭涛站在一旁，整个人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痴汉般的表情。
紧紧的盯着李惜阳每一个动作，内心形容不上来的沉迷和享受。
麻醉老王则是一脸惊骇。
这样的缝合速度简直见鬼了！
一时间，手术室内绝对的安静，偶尔有器械划过组织的轻微声音。
……
直播间。
一开始水友们还沉浸在主播完美的切口选择，以及华丽的肌腱游离操作中。
纷纷感叹，大老的基本功也太强了吧。
如今的医疗大环境下，太多的年轻医生只顾追求更复杂的手术，却往往忽视了基本功的重要性。
眼前术者的每一帧画面，都堪称教科书级的示范。
“主播一定是个老教授，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基本功！”
“我猜起码五十岁！”
“我猜五十一！”
“五十三！”
“六十！”
水友们开始拿主播的年龄打趣，吓得一帮小姐妹赶紧关闭了弹幕。
生怕心目中那个白衣飘飘的男神形象幻灭。
“达咩，达咩！”
“主播一定是和拓栽君一样的大帅哥！”
“西八！！”
“不准破坏我欧巴的形象！”
一帮人起哄打嘴炮，但也有人发现了不对。
“你们瞧，主播开始缝合了！”
“哦莫？那好像不是8字缝合法！”
“也不是Bunnell缝合法！”
“难道是漂亮国的Kessler改良法？”
在水友们看来，主播的缝合法很罕见，甚至有一些奇怪！
“不对，那不是Kessler改良法，是编制缝合法！”
说这话的，是一个网名叫威尔弗瑞德的澳籍医生。
他似乎很了解这种术法，开始向众人解释。“编制缝合法的概念第一次被提出，是在《显微外科学名词》一书中。”
“操作时将一端肌腱用刀片做与肌腱纤维方向平行的小切口，把另一端肌腱从切口裂隙穿出并缝合，然后在肌腱稍远处与第一个切口成90°做第二个与肌腱纤维方向平行的小切口，将肌腱断端再次穿入切口裂隙包埋缝合；
用同样的方法缝合肌腱的另一端，使两根肌腱互相贯穿交织缝合的肌腱修复方法。
在澳洲医疗圈，编制缝合法被称为最牢固的肌腱缝合法。”
“哦，原来是编织缝合法！”
“那这么说主播是澳洲人？”
威尔弗瑞德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愤怒道，“这特么是重点吗？”
“我要说的是，这种编制缝合法曾经风靡一时。但在之后的两年却被人发现了严重的弊端！”
“什么弊端？”
水友们纷纷好奇了起来。
于是那人解释说，“在伸指功能重建中，由于用1根动力肌腱带动4根肌腱。”
因此对于肌腱张力大小的调节，以及各肌腱张力平衡的调节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也是临床操作的难点！”
众人纷纷扣6，表示赞同。
那人十分得意，继续道，“理论上肌腱张力不易过紧或者过松，才能获得理想效果。”
可是肌腱经过移位后，肌力会部分丧失，且术后移位肌腱、肌肉长期受牵拉及重力影响，及滑动曲线渐趋变直，会使移位肌腱张力变小。
所以临床上移位肌腱，张力应适当大一些。
可编织缝合法，一旦发现肌腱张力过高或者过低，都需将缝线拆除重新调整。
当肌腱张力平衡不一致时，调整就更加复杂且费时。”
众人恍然！
“那这么说，主播失误了？”
“哼，这种缝合法早在几年前就被证实不适于肌腱缝合了，这主播根本就是乱来。”
“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医生，应该取消执业职格！”
威尔弗瑞德的戾气很大，好像和主播有深仇大恨似的。
就在这时，弹幕上飘出一行金红灿眼的大字：“得了吧，那根本不是编织缝合法！”

第93章 改良缝合术⩨100023456789⩨（求首订）
众人看清那人的网名「一柄柳叶刀」。
这可是直播间的老熟人了！
“刀哥，你也来了呀！”
“今天的手术做完了？”
“吃饭了吗？”
水友们清一色的和「柳叶刀」打起了招呼。
看得出后者在直播间的人缘是非常好的。
柳叶刀笑呵呵道，“各位兄弟姐妹好啊，我这边刚下手术，看到直播提醒就进来了！”
“嗖嘎，刀哥很积极的嘛！”
“那可不，主播的手术受益良多，不能错过啊！”
一群老友互相打着招呼，威尔弗瑞德瞬间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恼火道，“柳叶刀，你到底什么意思？”
柳叶刀发了一个鄙夷的表情，“我说主播用的根本不是传统的编制缝合法，难道你听不懂吗？”
“传统？”
直播间里的都是全球各国的医生，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词。
一次郎，“刀哥，你的意思是主播用的缝合法是改良过的？”
柳叶刀点了点头道，“传统的肌腱编织缝合法，移位肌腱与指总伸肌腱进行缝合时，常会出现张力调节困难、缝合口凸起、部分肌腱漏缝，导致疗效受影响。”
“可你们仔细看主播的操作，他是将桡侧腕屈肌腱噼成两股，一股肌腱穿过每一根指总伸肌腱进行缝合，这样一来即便肌腱出现张力低，也无需拆除缝线。而且主播又利用第二股肌腱与指总伸肌腱缝合，这样一来就可以随时调节张力。”
“另外，主播将肌腱一噼为二后，肌腱厚度降低，再以类似编织草席的手法，穿过各指总伸肌腱，移位肌腱远端无需反折至近端肌腱，这样只需反折2厘米后，利用1根指总伸肌腱将其尾部对接缝合即可。”
缝合口不仅平整，还克服了传统编织法的鼓包现象。
还有第三个优点，你们注意看，这移位肌腱贯穿于每一根指总伸肌腱，不仅术野清晰，直观。
更避免了肌腱缝合中常出现的包埋式缝合，这样确保了肌腱缝合要更加牢固。”
众人起先还没注意，只觉得主播缝合法很快，而且速度很快。
此时一听柳叶刀讲解，水友们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缝合法啊！
而且比起他们惯用的那些缝合法都要更有优势。
如果说这种缝合法中融合了编织法，那也只能说这是编织法的全新改良版。
不对，应该说是进化版！
“天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肌腱缝合法！”
“涨姿势了！”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主播快创的新术法？”
直播间瞬间炸了。
要知道这缝合的好，已经让人惊叹不已了。
可如果这种缝合法还是自创的，那意义又将完全不一样了！
“偶买噶的，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主播啊！”
“欧巴，撒拉嘿幼！”
下一秒，20根大火箭迅速霸屏。
“靠，大哥又来了！”
“大哥，榜一的位置我都给你做热乎了，您上座，上座！”
“大哥潜水半个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众人这边乐呵着，没人发现威尔弗瑞德已经灰熘熘的跑了。
其实威尔弗瑞德也是大医全球网上的主播，只可惜他的频道做了三年都没什么热度。
今天路过李惜阳直播间，发现主播入驻网站才1天，就已经有将近一千的粉丝了，嫉妒心作祟，就搞了这么一出。
谁成想踢到铁板上了。
改良肌腱编织法？
靠，这是真大老！
惹不起，惹不起！
……
手术室里。
“剪刀……”
“钳子……”
“纱布垫一下。”
“可以了！”
李惜阳放下持针钳，手术结束。
“术后将患者腕关节石膏托固定于背伸60°位、掌指关节屈曲30°位、拇指外展位3周。”
“3周后拆除石膏开始指导患者功能锻炼！”
“3周？”
彭涛一惊，通常肌腱的术后恢复需要5-6周。
这3周……
不过又一想到李惜阳刚才的神操作。
“行，李医生你放心，患者的术后恢复我一定亲自指导！”
李惜阳愣了一下，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无所谓了！
“那石膏托的部分就交给彭主任了！”
“好！”
……
反复消毒清洗之后，李惜阳出了手术室。
【收益结算完毕】
【宿主直播期间共计收获870个赞，可兑换医德87点】
【直播道具打赏，韩元、欧元、美元、日元，人民币收入共计2万5千元】
叮……
短信到账提醒！
李惜阳看了眼银行卡余额，87421.37元。
啧啧，从来没这么富裕过。
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想着去清创室继续守株待兔，这时门诊大厅外急匆匆跑进3个人。
中间那个被边上两人搀着，嘴里一直吆喝着，“难受，好难受！”
于是李惜阳就迎了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三人见李惜阳穿着白大褂，立马喊道，“医生，救命啊，我这朋友快不行了！”
这时护士小陈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李惜阳示意小陈给病人测一下血压。
同时问病人，“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心……心慌的难受，喘不上气！”
病人一张嘴说话，李惜阳就皱了皱眉。
因为他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
边上的朋友赶忙道，“喝了点，但是不多！”
“不多是多少？”
“8两！”
见李惜阳给了个大白眼，那人赶忙解释道，“我这朋友是海量，平时一个人都能干二斤！”
“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才喝了8两就说难受的不行！”
瞧着两边的朋友还一脸不解，李惜阳也是无语。
8两白酒说的就跟喝白开水似的！
李惜阳拿出听诊器，仔细的给病人听诊了一下。
病人心率达到了120次/分，双肺倒没有什么干湿啰音。
“李医生，病人血压下降至60-70mmHg，会不会是心力衰竭？”
李惜阳摇头，不像。
“病人，你有什么过往病史没有？”
“没有啊医生，我这朋友是健身大人，很少生病的！”朋友帮忙回答。
这就怪了！
李惜阳微微沉吟了下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吃什么药？”
病人晕晕乎乎道，“没……没啊！”
“我身体好，从来不吃药！”
病人话音刚落，李惜阳面前光屏闪动，【大脑：一口头孢一口酒，村口唢呐吹一宿】

第94章 头孢＋酒＝毒药⩨100023456789⩨（求首订）
看清病人大脑发出的警报，李惜阳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你吃头孢了？”
“头……头孢？”
病人晕晕乎乎的，吐着大舌头，“哦，对了，前……前几天吃了头孢片。”
旁边两个朋友都是脸色一变，头孢配酒，阎王送走啊大哥！
今天是兄弟我的生日，你可别给我整这一出啊！
朋友是真慌了！
“医生，现在咋整，你赶紧说句话啊！”
李惜阳看了两人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转头对着小陈道，“推轮床，送抢救室！”
头孢哌酮在临床上应用广泛，虽然副作用少见，但应用本品期间饮酒或接受含酒精药物或饮料者可出现双硫仑样反应。
双硫仑样反应严重程度，与应用药物的剂量，以及饮酒量呈正比。
8两，你们可真敢啊！
……
很快病人被推进了抢救室。
李惜阳快速下医嘱。
患者平卧位，保持呼吸通道通畅……
吸氧……
给心电监护和血氧饱和度监测……
建立静脉通路……
给予静脉滴注5%-10%葡萄糖500-1000ML……
地塞米松5-10MG，维生素C，B6静滴，加速乙醇氧化……
纳洛酮0.4-0.8MG静脉给药以拮抗乙醇……
给以利尿剂加速排泄……
针对双硫仑反应，临床上并没有什么特效的解药。
只能通过吸氧，解酒，排尿，加速病人乙醇挥发的方式缓解症状。
大概输液40分钟左右，病人的心慌胸闷情况，明显的缓解了。
清醒之后，病人也是一阵后怕。
“真特么吓人呀，我刚才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医生，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李惜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心电监护。
见病人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才开口道，“这不是病，是双硫仑反应，因为你吃了头孢，还喝了酒引起的。”
“不对啊！”
病人挠了挠头，“我知道吃头孢不能喝酒，可是我吃头孢已经三天前的事了，怎么还会出问题？”
这时边上的护士小陈说，“你该不会以为先喝酒再吃头孢就没事了吧？”
“难道不是吗？”
病人的两个朋友也疑惑。
而且他们都有过先吃头孢后喝酒的经历，也没见出事啊！
小陈说她也不是很懂，不过医院前段时间真出过一个类似的病例。
当时那位病人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前前后后住了半个多月的院，期间经过抗炎、化痰、平喘治疗，终于康复出院了。
出院那天中午，病人因为身体痊愈后特别高兴，和家人一起吃饭时便端起了酒杯。
可是一杯酒下肚，随后就出现了面色潮红、胸闷明显、乏力、伴意识不清等症状。
再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经过检查，原来病人在住院期间用过拉氧头孢这种抗生素，医生也特别交代了近期不能饮酒。但病人没放在心上，就出了这档子事。
我们主任说，这就是典型的用了头孢类抗生素后饮酒引起的「双硫仑样反应」。
是头孢类药物和酒精在体内共同作用，中断了人体酒精代谢过程，从而导致体内「乙醛蓄积」，出现中毒反应。
三人相互看了看，明显是听得似懂未懂。
这时李惜阳开口解释道，“要了解双硫仑样反应，要首先了解酒精在肝脏中的代谢过程。”
即乙醇→乙醛→乙酸→二氧化碳和水。
一些头孢类药物与双硫仑在结构上有相似之处，可以抑制肝脏的乙醛脱氢酶，阻断乙醛向乙酸的进一步转化，从而使乙醛蓄积在体内引起一系列中毒反应。
轻微患者容易出现面部潮红、头痛、全身出皮疹等症状，重者出现胸闷、喘鸣、呼吸困难和过敏性休克。
至于为什么不能在吃了头孢之后的几天里喝酒，那是因为头孢在人体内存留的时间，最长可长达7天。所以吃头孢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喝酒。
当然，是不是一个星期内喝酒就一定会出事，那也不一定。
因为个人体质不同，酒量不同，所以情况也不一样。
就好像有些人吃头孢，两三天以后喝酒也没事，但有人第6天喝酒却还是会出事。”
李惜阳说完，三人恍然大悟。
“乖乖，这么多学问。”
“兄弟们，看来以后喝酒可得注意了！”
“对了医生，那如果我先喝了酒，是不是也要7天后吃头孢才安全啊？”
李惜阳饶有趣味的看了眼病人，没想到这人还挺会举一反三啊。
不过，“这个时间可以短一点，因为酒精和药物在人体内的代谢速度是不同的，通常酒精在人体内存在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所以如果先喝了酒，三天以后吃头孢是没问题的。”
“医生，那除了头孢还有哪些药不能配酒呢？”
这下李惜阳终于是听明白了，这人两句离不开一个酒字。
合着不是吃了教训涨了记性，而是纯粹的想知道吃哪些药的时候不耽误喝酒啊。
无语归无语，李惜阳还是严肃告戒道：
头孢药+酒=毒药！
感冒药+酒=肝衰竭！
抗癫痫药+酒=药物失效！
抗过敏药+酒=嗜睡昏迷！
肠胃炎药+酒=更易醉酒！
降压药+酒=低血压休克！
抗心绞痛药+酒=头痛、休克！
解热镇痛药+酒=消化道出血！
降糖药+酒=低血糖休克！
安眠药+酒=一条人命！
病人一边招呼朋友拿手机记下来，一边冲李惜阳比着大拇指，“医生你可真厉害，今天我算是长姿势了！”
燃文
李惜阳抬手打住，“我劝你啊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二斤白酒，就算不配头孢，也伤胃啊！
现在可能没什么反应，早晚还得喝出问题。
病人讪讪点头，“医生说得对，医生说得对！”
但李惜阳显然看出他并没有真的听进去。
算了，李惜阳摆了摆手道，“你就在这里把点滴打完再走吧，有什么事让护士叫我！”
“好嘞！”
出了抢救室，李惜阳突然想到一个急诊室的笑话。
说是年底科室聚会上，一个小医生为了躲酒，就对主任说自己最近在吃感冒药。
哪知道主任突然一脸严肃道，“你还怕这么多同事救不了你？”

第95章 紧急救援⩨100023456789⩨（求首订）
晚8点！
刘国伟驱车载着彭涛和李惜阳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东亭大酒店。
包间里，刘国伟点了一桌子菜。
“李医生，这家的白切鸡可是头牌，你尝尝！”
“还有这个鲍汁鱼头，用来浇米饭可鲜美了！”
李惜阳夹了块鸡肉，味道确实正宗。
不过就是有点辣！
而且后劲有点大，辣的李惜阳直吸哈喇子。
“哈哈，辣才够劲，别光吃菜，咱们走一个！”
刘国伟端起酒杯，示意彭涛和李惜阳一起碰一个。
彭涛犹豫了一下，歉意道，“李医生，真是对不住，晚点我还要回急诊，我还是以茶代酒吧！”
“嘿，老彭，你这就没诚意了啊！难得李医生过来一趟，咱们作为地主怎么也得陪个尽兴吧！”
“再说了，你在急诊待了快两周了，今晚必须回家了，急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干嘛这么硬撑！”
彭涛摇头苦笑，三院的急诊刚刚经历了一波动荡，能干的人走了七七八八，现在这个时候他是能撑也得撑，不能撑也得撑。
这时李惜阳摆了摆手，“我也不爱喝酒，就喝饮料吧。”
彭涛一脸感激。
刘国伟没办法，得，我也不喝酒了。
三个人换了个杯子，举着雪碧碰了一个。
“李医生，你的缝合技术真好，究竟怎么练的啊？”
“有没有什么窍门？也给老哥传授传授经验。”
有时候雪碧也挺上头，彭涛几杯下肚，这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
李惜阳笑了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比较喜欢缝皮，可能练得多了吧！”
“缝皮？”
彭涛一脸古怪。
心道你才多大，就是缝再多的皮也不可能比自己多吧。
刘国伟呵呵道，“老彭，你还是别想了，要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天赋，求是求不来的！”
彭涛点头，深感赞同。
回想今天那台手术，那么精彩的肌腱缝合，就是放到帝都医院，恐怕没几个敢说就一定能做的更好吧。
这绝对是天赋异禀！
李惜阳也不解释，任由他们猜想。
不过对于二人关于腹腔镜技术上的请教，李惜阳也是事无巨细的讲解。
没什么可藏私的，只有出现越来越多的好医生，才能为更多的病人造福。
彭涛和刘国伟也是被李惜阳认真传授而打动。
三人聊到兴起时，大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突然，彭涛的手机响了。
低头一看，是急诊打过来的。
“喂，我是彭涛，怎么了？”
“彭主任，不好了，急救中心来电说西梁桥那边出现了大规模的车祸事件，需要您过去支援。”
“好，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彭涛对两人道，“西梁桥有车祸救援任务，我得赶快过去一趟！”
“车祸？”
李惜阳眼睛一亮，“彭主任，我跟你一起去。”
彭涛看了一眼李惜阳，“好！”
然后对刘国伟道，“老刘，现场很混乱，你就别去了。”
刘国伟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这个时候打车可能很麻烦，你们开我的车过去吧。”
接过刘国伟的车钥匙，李惜阳跟着彭涛离开了包间，
十五分钟后，两人到了西梁桥。
现场鸣笛声响成一片，外围用救护车和警车拉成一道防线。
彭涛和相关人员说明身份，便带着李惜阳顺利进到了里面。
一见到里面，一片混乱场景。
几十台辆车子撞在一起，破烂不堪。
来的路上彭涛联系了急救中心，了解到事故的起因源自一群飙车党。
“彭主任，这边！”
杭城急救中心小队长看到彭涛来了，便挥舞着手臂大喊。
李惜阳跟在彭涛身后跑了过来，看到一辆已经挤压得不成样子的汽车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几个消防队员正在举着电锯将车子锯开。
大概五分钟后，那名全身是血的男子被抬了出来，他的身上还插了一些玻璃碎片以及铁片。
“彭主任，这个伤者就交给你了。”
“好……”
消防队员帮忙把男子抱到彭涛的车里面。
彭涛快速坐进驾驶位，并回头道：“李医生，你照看一下伤员。”
“好！”
下一秒，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开往第三院。
……
路上，受伤男子昏昏欲睡。
李惜阳见情况不妙，赶紧冲他喊道，“先生，先别睡，医院马上就到了！”
“我我好冷，好困……”
彭涛赶紧打开车内空调，同时向后排问道，“李医生，病人现在怎么样，能判断出伤势吗？”
李惜阳几乎不假思索道，“患者全身多处挫伤，局部皮肤青紫，双童孔等大等圆，直径约3mm，对光反射存在；”
右耳鼓膜充血、水肿、紧张，呈裂隙样，判定为外伤性右耳膜穿孔；
口唇无紫绀，颈软，无抵抗，颈前部见多处皮肤擦伤痕，双侧甲状腺未触及肿大；
胸廓畸形，感有胸闷、胸痛，初步判定为右侧6，7肋骨骨折并气胸；
腰部见多处皮肤擦伤痕，明显压痛，初步判定患者腰椎L3-5突出；
双上肢见多处皮肤擦伤痕，但未触及骨折征，初步判定桡动脉搏动正常；
右下肢呈肢屈曲、内收、外旋畸形，较左侧约缩短2cm，判定为右侧胫腓骨中断粉粹性骨折；
右髋部轻度肿胀，活动受限，判定为右髋关节脱臼。”
彭涛本来是随口一问，哪成想李惜阳竟将病人全身上下说了一遍。
而且具体到每一处细节。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的细节，真的只用眼睛就能判断出来吗？
如果不是见识到后者的种种神奇表现，他甚至认为李惜阳是在逗他。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就是人体CT机啊！
而且他如果判断的都是正确的，病人根本不用再做其他器械检查，直接拉到手术台上就可以了。
这为紧急急救病人不知道多争取到了多少时间！
不过，李惜阳话音一转，又道，“患者头颅大小正常，无畸形，但右颞顶部稍肿胀、压痛，几乎可以确诊为颅内大出血。”
“什么？！”

第96章 我来手术⩨100023456789⩨（求首订）
在所有交通事故中，颅脑损伤一直是造成当事人死亡的最高因素之一。
而颅内大出血可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患者颅内高压，死亡率更是高到离谱。
向病人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施行开颅手术。
可第三院根本没有能做这类手术的医生啊！
事态紧急，彭涛立刻联系急救中心小队长黄染，将病人大致情况告诉给了对方。
黄染回复说已经联系上了患者的家属，正在沟通中。
……
与此同时，在杭城最豪华的景程别墅区内，城建局副局长林岚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林岚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
他的弟弟在来杭城的路上遇到了车祸。
颅内大出血，情况危急。
他才22岁啊！
一瞬间，林岚的脑袋里想到了各种可怕的场面。
父母走的早，弟弟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可以说她亦姐亦母。
弟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林岚准备将他带进城建局。
路已经为他铺好，可以说一片坦途。
怎么就突然遇上这种事情啊！
一时间，林岚的脑袋乱嗡嗡的，哪里还有平时果断高冷的女强人形象！
恐慌，焦虑！
她害怕自己会失去唯一的亲人。
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她想起一个电话，那是杭城首立人民医院的院长。
首立人民医院是杭城最好的医院，同时院长袁明华更是杭城最好的神外专家。
一瞬间看到了希望，林岚赶忙拨通了袁明华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呵呵，林局长，有什么需要我协作的吗？”
林岚绷不住了，声音哽咽道，“袁院长您好，我现在真的有事儿求您，我弟弟车祸了，颅内大出血，您是杭城最好的神外专家，只有您能救他，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
然后快速道，“林局长，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回医院准备手术，你赶快带你弟弟过来。”
“袁院长，谢谢你，不过我弟弟现在被拉去第三院了。”
“第三院？”袁明华愣了一下，“他们根本没有能做神外的医生啊！”
“是啊袁院长，所以我给您打电话求帮助，我现在就去第三院，把我弟弟带到首立医院！”
“别慌林局长！”
“怎么了？”
袁明华冷静道，“颅内大出血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成颅内高压。对于你弟弟来说时间最重要，我现在从家出发，去第三院反而更近些。”
《剑来》
“您的意思是直接去第三院！”
“嗯，术前检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和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提前准备好手术室，做好术前检查，另外我也会和三院的傅青院长去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总之你放心，这台手术我会亲自主刀！”
有了袁明华的承诺，林岚心头瞬间轻松了许多。
“好的袁院长，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您那边也一定尽快啊！”
“放心，我现在就出发！”
“谢谢袁院长，谢谢袁院长！”
挂了电话，林岚赶忙给急救中心那边去了电话。
……
三分钟后，还在路上的彭涛接到了电话。
“什么？”
“你说首立医院的袁明华院长要来第三院亲自主刀？”
“好，我知道了！”
直到挂上电话，彭涛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杭城神外第一刀！
终于能见到袁明华院长亲自出手了。
彭涛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后排的李惜阳。
而李惜阳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意思。
在他看来，第一院的柳老才是他见过最强的神外专家。
除了无限接近国医级的操作外，柳老身上的那种大医精神更让人深深折服。
……
五分钟后，车子终于是回到了三院。
因为提前接到消息，所以急诊的医护人员早就做好了接车的准备。
车一停，小护士们就推着轮床跑了过来。
车门打开，几人合力将病人抬上轮床。
彭涛立刻吩咐将病人推进抢救室。
然后对着李惜阳道，“李医生，患者身上伤口很多，在袁教授来之前，你和我一起把外伤处理一下吧！”
“好……”
……
抢救室内。
小护士快速给患者连接心电监护和血氧仪。
彭涛已经开始做清创了。
因为病人身上扎了很多玻璃碎屑以及铁皮，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可能造成污染。
对之后的手术会有很大影响。
“镊子！”
“棉花！”
“碘伏！”
……
一片又一片的固体碎片被取了出来。
彭涛这边忙着，李惜阳也没闲着。
患者身上多处骨折，但都不是致命的伤害。
除了颅内大出血外，肋骨骨折合并气胸是第二个危机。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肯定是要为病人行开胸探查+肋骨骨折切开复位固定术。
但病人一会儿要做开颅手术，现在给病人开胸显然是不明智的。
目前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保守治疗。
胸腔闭式引流！
所谓的胸腔闭式引流，也叫水封闭式引流，术者将引流管插入患者胸腔内，管的下方置于引流瓶的水中，利用水的作用，维持引流单一方向，防止逆流，以排出气体或液体，重建胸膜腔负压，使肺复张。
手套，口罩，洗手！
李惜阳站在病人左侧，伸手接过一个水封瓶包，打开之后，检查水封瓶有无破损。
开始连接水封瓶引流管。
连接完毕！
向瓶内倒入外用生理盐水，长管置在液面下1-2cm，检查水封瓶的密闭性……
保持直立位，并用胶布在瓶外做好水平面标记……
正确放置引流瓶，瓶的位置与胸腔间距60-100cm……
检查伤口，松开别针……
挤压引流管，暴露胸腔引流管接口处……
用两把血管钳夹住胸腔引流管近端……
消毒接口处，连接引流管……
检查引流装置是否正确，放开血管钳……
再次挤压胸腔引流管，观察水封瓶内水注波动情况……
很快，一台堪称教科书级的胸腔闭式引流术完成。
引得抢救室里的小护士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人是谁啊？”
“没见过！”
“新来的实习生吗？”
“可是他的胸腔闭式引流术好像比很多主治医生都厉害呀！”
这几个小护士不是白天的那一班，所以并不认识李惜阳。
而就在几人议论着李惜阳时，正在为病人做清创的彭涛突然脸色一变。
只见病人突然口鼻溢血。
旁边的监护仪上更显示病人的血压正在急速下降。
不好！
是颅内高压反应！
照这样下去，病人最多三分钟就会脑猝死。
怎么办？
袁院长还没来！
“不行，我再去打个电话。”
彭涛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走。
“来不及了！”
李惜阳自顾的摘下手套，一脸平静道，“直接推手术室吧，这台手术我来做！”

第97章 硬脑膜下血肿⩨100023456789⩨（求首订）
手术室内。
“李医生，你真要做吗？”
“这台手术可是首立医院的袁明华院长预定主刀的啊！”
“要不咱们再等等？”
彭涛坐立不安，在李惜阳耳边不停的碎碎念。
李惜阳只回了一句，“你觉得来得及吗？”
彭涛顿时语塞！
照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再坚持两分钟，如果不立刻开颅减压，就算后面捡回一条命，也多半成了植物人。
可这是开颅手术啊，大哥！
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是袁院长钦点的手术，真要搞砸了，他跟李惜阳都得背锅。
可这话到了嘴边，彭涛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躺在手术台上的毕竟是一条人命，叫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病人去死却什么也不做，彭涛显然也是办不到的。
狠狠一咬牙，“李医生，那就请你在袁院长来之前尽量为病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李惜阳古怪的看了后者一眼，有话说，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转过身来，李惜阳对着众人道：“患者男，22岁，平素体健，车祸伤1小时。”
头痛、头晕，伴有恶心、呕吐，呕吐物为胃内容物。
双侧童孔等大等圆，直径3毫米，对光反应迟钝。
CT发现在硬脑膜下有一块较大的梭形血肿，使脑中线移位，证实为硬膜下血肿。
现在实行，骨瓣开颅+血肿清除术。”
李惜阳说完，边上的彭涛明显一愣。
啥？
开颅？
血肿清除？
大哥，我是让你想办法帮忙拖延时间，不是让你自己上啊！
彭涛刚要阻止，李惜阳已经站上了主刀位。
“器械护士准备：颅脑包、器械包、50毫升注射器、头皮夹、海绵片、台布、大洞巾、吸引器、双极电凝、电刀、骨蜡、明胶海绵、引流管、1、4、7#丝线，以及若干止血纱布。”
“完毕！”
“巡回护士准备：备头架、两组静脉通道、贴眼贴膜、双耳塞棉球、调节好室温、正确粘贴负极板。”
“完毕！”
“麻醉医生准备：行全身麻醉，气管内插管。”
“完毕！”
手术室内，原本充溢满满的紧张与惶恐，随着李惜阳开口，瞬间消散。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和安全感。
一切术前工作，井然而有序的进行着。
彭涛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他真的能做到呢？”
“助手准备！”
“啊？哦哦哦！”
彭涛愣了一下，然后赶忙站到李惜阳对面的位置。
李惜阳快速道，“帮我调整患者体位！”
“好！”
“病人仰卧位，床头抬高10度到15度，防止患者脑淤血，增加手术野出血量！”
“双手自然放于身体两侧，用中单固定。”
“双腿伸直，绑脚带固定于膝关节上面，膝盖下方垫一软方枕，避免手术时间过长引起神经麻痹。”
“头侧向健侧，患侧肩下垫一小沙袋，颈部不要过度扭曲，保证患者气管导管的通畅。”
“健侧的耳部应置于头架内，因为患者右耳穿孔，防止二度创伤，在耳朵里塞一棉球，以防消毒液流入耳内……”
彭涛一边按照指令操作，一边暗暗心惊。
这是他在手术台上见到的最细节的病患体位。
不是教科书上那么死板，而是根据患者当时的体征去调整，如果说对方是个老医生，那多半可以用丰富的经验去解释。
可李惜阳这么年轻……
只能说明他的专注力与观察力太惊人了。
彷佛这家伙就是一个天生的术者。
与此同时，患者的颅内高压竟然有了明显的回降。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期，但已经为接下来的手术至少争取到了10-15分钟。
天呐，仅仅一个体位的改变，就起到了这种效果。
再看李惜阳的眼中，并没有任何惊讶或意外。
难道，这都是他提前就计算好的吗？
震惊之后，彭涛的心竟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消毒准备！”
“递海绵钳夹持碘酊、乙醇纱球消毒皮肤。消毒范围上至头部，下至双眼，以及两侧双耳。”
“完毕！”
“递脑外手术薄膜，干沙垫一块，协助贴膜。”
“完毕！”
“备0.25%普鲁卡因200毫升+肾上腺素4-5滴！”
“递20毫升注射器及7号针头做皮下注射。”
“再换长针头做腱膜下注射。”
“铺大洞巾，递巾钳两把。”
“固定吸引管、双极电凝器！”
“递20号手术刀！”
当一切完毕，李惜阳缓缓开口，“手术开始！”
……
大医全球网。
“大发，欧巴又开播了！”
“哈哈，刚下班到家，这巧了吗不是？”
“嗖嘎，点了一份猪脑花，正好边吃边看。”
“呵呵，你们都来了啊！”
“嘿，刀哥这次前排啊！”
“不仅前排，还占了个榜一呢！”
“哈哈，还真是，刀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偷塔也不说一声！”
“哎呀，不能和大哥比啊，火箭连击伤不起啊！”
“哈哈哈……”
水友们都是熟面孔，手术还没开始，大家就相互开起了玩笑。
过了一会儿，病人的匿名病例传送上来了。
众人一瞧，“我去，急性硬脑膜下血肿！”
“上午是腹腔镜阑尾炎，下午是肌腱缝合，晚上直接开颅，主播这是要上天吗？”
“硬脑膜下血肿很危险吗？有没有神外的大老给科普一下的！”
备注：东西医大三年级医学生，渣渣一枚，狗头保命！
“乌拉，原来是小萌新啊！”
网名「一杯伏特加」的熊国医生说道，“硬脑膜下血肿有慢性和急性两种，像直播间里的这位病人就属于后者，急性硬脑膜下血肿。”
“这种情况往往是由于头部外伤所引起的颅内出血。”
萌新看了看病例，果然是车祸造成的。
「一杯伏特加」继续道，“人的脑组织有三层脑膜覆盖，即脑硬膜，蛛网膜，以及软脑膜。”
硬脑膜位于最上层，内层反折处形成静脉窦，静脉窦壁厚缺乏弹性，破裂时止血困难。
蛛网膜居中，位于硬脑膜下方，两者间为硬脑膜下腔。
软脑膜紧贴脑表面，深入脑的所有凹陷和裂沟，在一定部位形成皱壁，进入脑室形成脉络丛。
因此头部外伤所造成的颅内出血，依解剖位置从上往下，可分为硬脑膜上腔出血、硬脑膜下腔出血、蜘蛛网膜下腔出血，以及脑出血五种。
其中硬膜下血肿发生概率最大，多见于额颞部，占颅内血肿的50%以上。
常继发于对冲性脑挫裂伤，出血多来自挫裂的脑实质血管损伤。
这种情况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颅内高压，必须立刻实行骨瓣开颅+血肿清除术。一旦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患者就会脑卒中！”
“这可是极其危险的手术啊！”
在「一杯伏特加」的感叹声中，手术开始了。

第98章 惊艳众人的表演
手术即将开始，水友们排排坐板凳。
“有没有哪位神外大老可以帮忙讲解一下？”
直播间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是神外领域的，担心一会儿错过精彩的地方。
这时有人@「一杯伏特加」，毕竟刚才他就说的就很好。
简单几句就把硬膜下血肿讲的清清楚楚。
然而「一杯伏特加」却发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并配文道，“那啥，不瞒各位兄弟姐妹，我其实是泌尿科的，只是对神外感兴趣，你要让我说些理论我能说说，可这血肿清除术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好家伙，原来是位修枪匠人啊！”
“失敬失敬！”
一杯伏特加，“……”
“噗……”
“哈哈哈……”
直播间笑成一片。
这时手术开始了，「一柄柳叶刀」笑呵呵道，“既然没人的话，那我就献丑了！”
“刀哥果然巨老，连神外领域也擅长！”
“不敢不敢，只能说略知皮毛！”
柳叶刀说话平和谦逊，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更像长者。
“你们看，主播开始定位切口了！”
“一般来说，血肿清除术的切口通常直接定位在血肿上，病人是左额颞叶下出血。所以主播选在这个地方下手是没错的！”
说话间，手术刀划开皮肤。
柳叶刀认真观看了一会儿，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他快速道，“主播用20号手术刀，依次划开皮肤、皮下，以及帽状腱膜层。”
每切一段，递头皮夹钳钳夹住头皮夹，出血部位递双极电凝止血。
切口完成共用时7秒，这已经持平了纽医大汤姆森教授的最快纪录！”
水友们直接炸了。
“沃特？？”
“汤姆森教授可是我们纽医大的名誉院长，是我的偶像啊！”
“天啦噜，你们说主播有没有可能就是汤姆森教授本人呢？”
“哇靠，真相了！”
“停停停，都别刷弹幕了，我要看手术！”
“对对对，都安静点，让刀哥一个人讲！”
柳叶刀继续，“切口完成，接下来就是打开脑骨瓣！”
“你们看，主播选择用骨膜分离器，沿切口内侧切开和剥离骨膜。”
“等等，那是……”
“怎么了刀哥？”
柳叶刀盯了一会儿，惊声道，“神外取颅骨的专用器材通常是电动颅骨钻，可你们看主播，他居然用铣刀。”
“怎么了刀哥？不可以吗？”
柳叶刀摇头，“不是不可以，而是我不明白主播为什么要这么做！”
铣刀是在电动颅骨钻上市以前，神外科常用的工具。
而电动颅骨钻之后，铣刀基本就淘汰了。
因为不论从锋利，还是功能恢复上来看，铣刀的弊端都很大。
“我知道了，主播一定是位老医生，习惯了铣刀。”
这种观点迅速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可柳叶刀却将目光转移到了手术台前的器械台上，盯了一会儿突然道，“我明白了，这间手术室不是神外专用手术室，手术器械也都是常规的急诊手术器械，也就是说主播之所以选择用铣刀，是因为手术室里根本就没有电动颅骨钻。”
“我去，不能吧，汤姆森教授的手术室里居然没有电动颅骨钻？”
“别扯澹，谁和你说主播就一定是汤姆森教授了。”
“就算不是汤姆森，以主播的手术功力怎么能混在这么简陋的手术室呢？”
“嗖嘎，在急诊手术室做神外手术，是主播飘了，还是鄙人见识太短！”
有人诧异困惑，也有人关注手术结果。
“刀哥，那你说主播是不是失误了？”
柳叶刀沉默。
几秒之后，才发了懵逼加苦笑的表情，并配文，“没有失误，并且非常完美。”
“搜迪斯奈，我就知道欧巴一定能成功。”
“你们这群凡人颤抖吧！”
众人立马一水的发送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柳叶刀也跟着发了一个弱小且卑微的表情。
摇了摇头继续道，“患者骨瓣被成功分离，以骨蜡止血，分离出的骨瓣用盐水纱布包裹。”
“接下来就应该是清楚血肿，彻底止血了！”
递神经剥离子，轻轻将血肿从硬脑膜游离下来……
递小圆针，1#丝线，沿骨窗周围每隔2-3三厘米，做硬脑膜与骨膜的悬吊缝合……
递双极电凝刀一一止血……
血肿清除完毕，整个过程用时6分钟，柳叶刀暗暗咋舌！
“接下来就是颅骨、帽状腱膜、以及皮肤缝合！”
清点器械和脑棉片，放回骨瓣……
递小圆针、4#丝线缝合骨膜……
取下头皮夹、海绵夹……
递酒精棉球消毒切口皮肤……
递中号圆针、4#丝线缝合帽状腱膜……
递三角针、1#丝线缝合皮肤……
直播间内，已不需要柳叶刀讲解。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直播画面。
只见术者手中针线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灵动无比，这般操作，秀的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妈妈，有人在放科幻片！”
……
另一边，杭城城建局副局长林岚已经驱车来到了第三院。
一下车，林岚就直奔急诊大楼！
久居高位，林岚曾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一颗坚定的大心脏。
可直到这件事情发生，他才发现，不论一个人有多高的职位，多大的权利，能让人瞬间破防的，永远是家人的安危。
“喂，袁教授，我已经到第三院了，你那边呢。”
“预计还要十分钟吧，我尽快！”
“放心吧林局长，傅青院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病人病例我也仔细看过了，只要等我一到，就能立刻手术。”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好，一切就拜托袁院长了！”
挂了电话，林岚来到了急诊台。
“你好，刚才是不是有一个车祸病人被送进来，请问他现在在哪？”
小护士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一下子被惊艳到了。
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这颜值，这气质，给人的第一感觉好像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
“您好，您是……病人家属？”
“嗯，我是他姐姐！”
“哦哦，家属您好，您先那边稍坐一下。”
林岚疑问，“我现在不能见他吗？”
小护士赶忙道，“是这样的，病人正在手术中，所以……”
“你说什么？！”

第99章 你走不了
手术台上，李惜阳一边清点着器械，一边道。
“病人全身麻醉未清醒时，取平卧位，头偏向一侧。”
清醒后血压平稳者可抬高床头15°-30°，以利颅内静脉回流，降低颅内压。
按神经外科护理常规，密切观察病情变化，如血压、意识、童孔等，观察72h，注意有无偏瘫、失语、癫痫等症状。
按医嘱服药，不得擅自停药，出院后一个月门诊随访。
加强功能锻炼，必要时可行一些辅助治疗，如高压氧等。”
李惜阳说完，所有医护人员齐齐点头。
尤其器械和巡回护士，盯着李惜阳的眼神中都放着光。
至于彭涛，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手术当中。
“可以了！”
李惜阳数完最后一张止血纱布，就走下了手术台。
彭涛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脱下手术衣，刷了几遍肥皂水，两人一边交流着刚才的细节，一边往外走。
刚刚走出手术区，一道人影就冲了上来。
还好附近有其他医护人员赶紧拦住。
彭涛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可当看清对面那人时，脸色瞬间大变，“林局长！”
“彭涛，你好大的威风！”林岚被几个小护士按住，头发散乱，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彭涛赶忙上前，“松开，都松开！”
“林局长，这是误会啊，您没事吧！”
第三院最近在做扩建项目，能不能成，可以说是城建局一句话的事。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上这位姑奶奶了呀。
这要让院长知道，还不得吃了他呀。
“林局长，你怎么来了？”
林岚不顾凌乱的头发，着急道，“少废话，我问你，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病人？”
彭涛一怔，“林局长，你认识病人？”
林岚几乎用吼声喊道，“他是我弟啊！”
彭涛一惊，这也太他妈巧合了吧。
于是赶忙道，“林局长放心，手术已经结束了，非常成功！”
谁成想林岚直接暴走，指着彭涛鼻子大骂，“混蛋，谁让你做的？不知道那是袁明华院长预定的手术吗？？”
“彭涛啊彭涛，你怎么敢，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病人当时情况危急，不立刻手术的话，现在已经没了！”李惜阳澹澹开口。
林岚看了李惜阳一眼，很陌生，“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分？”
“我是主刀！”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
“什么？？”
不是彭涛，是你？
林岚感觉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尽管她不是学医的，但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和医院打交道，她很清楚，医生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值钱。
尤其神外领域，对于专业能力的要求非常高。
整个杭城，也就首立医院能做。
这人才多大，他怎么敢？
“你，你们是在拿我弟弟做实验吗！”
林岚脚步踉跄，整个人突然冷到发抖。
在她脑海中，彷佛已经看到了弟弟惨死的场面。
李惜阳注意到后者心跳加快，汗腺分泌增强，神经失调，这是人在极度伤心或恐慌中的身体表征。
李惜阳意识到，她可能太过在意亲人的安危了。
正打算向后者具体说明一下情况，但这时李惜阳的目光无意中落到附近一个男人身上。
“先生，等一下！”
李惜阳抬步追了上去。
“你，你别走！”
林岚以为李惜阳要跑，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就追了上去。
前面那个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急诊大门外面走。
就当他要走出去的时候，李惜阳叫住了他。
男人回头看了李惜阳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老大，你等一下！”
然后歪眉斜眼的问李惜阳，“怎么了医生，我没少你们医院钱吧？”
李惜阳指了指对方胸口，“你这里不痛吗？”
“？？”男人一头问号。
上下看了看李惜阳，确定是医生的白大褂没错啊。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
李惜阳问，“你是不是去过车祸现场？”
“是啊，怎么了？”
男人流里流气，典型的社会人。
“你……”
李惜阳话没说完，手臂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
“你……你不能跑，话不说清楚，你哪也不能去！”
本来不耐烦的男人，看见林岚眼睛一下就亮了。
冲着李惜阳挤了挤眼，“兄弟，你女朋友？”
“点子挺正啊！”
林岚脸色苍白，冰冷的扫了一眼对面。
李惜阳也对男人的态度很不舒服，不过还是再一次确认道，“你是不是遇到车祸了！”
男人心想这医生是不是有毛病，那么多病人不去管，非要拉着他问东问西。
不过旁边有个大美女，男人倒也不急着走，笑呵呵道，“没错，我就是从车祸现场过来的，怎么了？”
“我还和你说啊，我们当时一车人，就我一个没受伤，你说我这是不是老天爷卷顾啊！”
“嘿嘿，我准备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还能得个头奖呢，美女，要不要一起？”
“滚！”
林岚直接冷喝一声。
男人脸变了，瞪着凶狠狠的虎目威胁道，“臭婊子，你再说一遍？”
林岚刚要发火，就听李惜阳道，“彩票你就别想了，今天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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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敢咒我！”
“不是咒你，而是事实，你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再不抢救的话，你活不过两分钟。”
“哈哈哈……”
男人直接乐了。
就是边上的林岚也是一脸白痴的看着李惜阳，对方明明好好的，居然说人家活不过两分钟。
混蛋，这根本就是个庸医。
“最后奉劝一句，现在跟我去手术室，能捡回一条命！”
“我看你他么是不想活了！”
男人一把抓住李惜阳的衣领。
这时医院大门外突然想起警车的声音，男人脸色变了变，“算你他妈走运！”
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李惜阳摇了摇头，“你走不了的！”
林岚无语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
然而下一秒，林岚看见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口鲜血喷出，然后直挺挺的倒下了。
与之同时，在她耳边响起一道低语，“都告诉你了，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第100章 傅院长的心思
晚8:30！
彭涛接到院长的电话，在急诊大门口等候。
很快，两辆轿车先后开了进来。
前面车上下来的是第三院的院长傅青，后面一辆是首立医院院长袁明华，和他的助手医生孙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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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位院长一起来，彭伟也是有些意外。
傅青一下车，就对袁明华热情道，“袁院长，您可是大驾光临，令我院蓬荜生辉啊，您放心，这次的手术您有什么需要，我院一定全力配合。”
傅青比袁明华小了将近20岁，无论从资历地位还是人脉资源上，都是远远不如。
这次对傅青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日后两院就能达成某些项目合作。
仰仗首立医院的名声和流量，对第三院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所以一接到袁明华的电话，傅青就立刻赶了过来。
袁明华笑呵呵道，“好好好，一切都是为了病人，那就谢谢傅院长了！”
说话间，两人朝急诊走来。
彭涛见状赶忙迎了过去！
“傅院长，袁院长！”
袁明华点了点头。
“彭主任，送来的患者在哪儿？”
彭涛硬着头皮道，“病人刚下手术，被转送到ICU了。”
“嗯？”
这话一出，两位院长都是一愣。
“你给病人做手术了？”
“血肿清除？”
彭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傅青眉头一皱，“什么乱七八糟的，讲清楚！”
彭涛说，“确实做了血肿清除手术，但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
“李惜阳李医生！”
傅青一愣：“李惜阳？他……是谁？”
急诊好像没有听过这人啊！
彭涛一咬牙，“是我请的飞刀！”
反正不能把刘国伟卖了。
这话一出，周围空气都要凝滞了。
傅青更是脸色大变。
娘希皮，你一定是在逗我的，对吧？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和袁明华拉上点关系，你就这么给我整没了？
我……我他妈……
傅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不是袁明华在边上，一定立刻骂他个狗血淋头。
彭涛赶紧解释，“院长你先别急，李医生很厉害，手术也非常成功。”
傅青扯了扯嘴角，心里大骂说尼玛呢。
从一开始，这台手术的成功与失败都不重要。
只要他袁明华用了第三院的手术室，那就等于欠了他傅青一个人情。
现在好了，直接被人截胡了！
袁明华突然问道，“林局长呢？她应该提前到了吧？”
彭涛点头，“在ICU！”
“好，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袁明华一直表现的很澹定。
同样是院长，但就这一点来看，高下立判。
彭涛点了点头，颓着一张脸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进到病房，正看见林岚泪眼扑簌的坐在病床边上。
林岚抬头，一见袁明华到了，当即催促道，“袁院长，你快看看我弟弟，为什么我叫他没反应，你快帮我看看啊！”
“好，你先别急！”
袁明华赶忙上前查看病人。
后面的傅青则直接傻了。
我尼玛，这不是林岚吗！
什么情况？
病人是她弟弟？
我明白了，难怪袁明华这老家伙这么积极。
合着是冲林岚来的啊！
卧槽啊！
！
傅青这一刻心里真是日了狗了。
本来可以同时得到两个人情，结果都被彭涛给搅黄了！
上次三院扩建的项目就提交过一次，一直迟迟没过，就是卡在林岚这里。
这特娘的多好的机会啊，送上门的都没接住！
恨恨的瞪了彭涛一眼，这笔账等事后跟你算。
彭涛站在一群大老中间，弱小又卑微。
“袁院长，我弟弟怎么样了？”
“不好说！”
伤口已经用绷带包好了，现在拆开来看很可能引发感染。
不过观察心电监护，病人的情况确实稳定下来了。
但血肿是否彻底清除，硬膜下又是否留有残腔，以及术中操作是否伤到其它脑组织，这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脑组织是人体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器官，很难保证不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个李医生在哪？”
袁明华觉得可以把术者找来问问。
可彭涛说，“李医生又上了一台手术，估计短时间出不来！”
“这样么……”
袁明华没辙了。
这时助手医生孙伟小声道，“袁院长，第三院根本没有神外科，那个李医生哪来的手术设备？”
“在急诊室做开颅手术，这不是开玩笑吗？”
孙伟从开始手里就提着一个大大的急救箱，里面装的都是从首立医院带来的先进脑器械。
医生就好比厨师，有米没锅，再好的大米也做不出米饭。
没有这些特制的脑器械，就是袁院长也不敢随便给病人开颅啊。
一听这话，林岚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袁院长，能麻烦你出手救救我弟弟吗？”
袁明华摇头，“林局长，不是我不帮你，病人刚从手术室下来，再开颅的话，风险系数太大了。”
砰……
林岚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见这一幕，傅青心头拔凉。
白来的人情没了不说，瞧样子还惹出祸来了。
“彭涛啊彭涛，我明明嘱咐过你要等袁院长来了之后再手术的嘛！”
“你……你怎么敢？”
彭涛一脸冤枉，“院长，病人当时血压降到65/37mmHG，不立刻手术的话，病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再说了，李医生手术真的很厉害，而且手术也成功了啊！”
“呵呵！”
孙伟毫不遮掩的冷笑。
整个杭城谁敢在首立医院面前说自己开颅手术厉害？
傅青也是脸上挂不住面子，对着彭涛开始破口大骂，“你懂开颅吗？你会开颅吗？你知道开颅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吗？”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让人上手术啊？”
“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放权太宽，管不了你们了？”
傅青越想越气。
“这个飞刀也是牛了逼了，开颅手术说做就做，说，他到底是哪个医院的？”
傅青的想法很明确，就是要在林岚发飙之前把这个锅甩出去。
彭涛脸色为难，支支吾吾道，“第一院！”
“第一院？”
“哪个第一院？”
兰省不知道多少个第一院，但这质量却是参差不齐。
彭涛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老实交代，“运城第一人民医院！”
？？
一瞬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第101章 这也太强了吧！
监控室内。
傅青命令值班安保立刻调出急诊3号手术室的视频。
同时他整个人坐立不安，不对，应该说是非常激动。
运城第一院！
卧槽，那可是兰省医疗行业的大哥大啊！
综合实力比首立医院还要高出一大截。
“小彭啊，真是运城第一院的？你没骗我？”
彭涛翻了翻白眼，心道你特喵的这一路上都问我多少遍了！
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傅院，我真的没骗你！”
“哈哈！”
傅青乐坏了。
如果真是第一院的高手，那病人的手术说不定真的成功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等于林岚直接欠他一个人情。
那么第三院扩建的项目不就……
澹定，澹定，袁明华还在边上呢，不能表现的太过。
大戏精傅青上线，转过头来，叹声道，“袁院长啊，一会儿录像找出来了，您可千万仔细看，真要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你后期调整不是？”
袁明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倒是边上的孙伟，年轻人耐不住性子。
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在了脸上。
他以前就面试过运城第一院，不过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后来机缘巧合到了首立医院。
不仅留下来了，还受到袁院长的重点培养，可以说是混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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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院的经历，就成了他忘不了的屈辱史。
哼，不过第一院的神外最近这些年式微，也就一个柳老屹立不倒。据说下面的主治医生都被帝都挖走了，年轻医生则是青黄不济。
如果这位李医生真的搞砸了手术……
呵呵，孙伟不介意给他那几位在报社工作的朋友提供些有趣的素材。
一时间，众人各有心思。
……
没多久，3号手术室的视频就被调出来了。
时间直接跳到晚7点32分，这是病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间。
很快，画面出来了。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主刀的位置，只见那人穿戴手术衣帽，并且带着口罩，看不出长相。
不过，就体态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
袁明华眉头微皱，没听说第一院最近出了哪个年轻的神外专家啊！
倒是一旁的傅青在看见李惜阳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人……
快速转头看向彭涛，傅青用嘴型问道，“刘国伟？”
彭涛就知道会被傅青认出来。
毕竟上次的阑尾炎手术视频被傅青在例会上放出来多次研究过。
也许李惜阳站在傅青对面，他不一定能认出。
但是穿上手术衣的李医生，傅青绝对一眼就看出来了。
彭涛知道掩饰不过去，只能点了点头。
可他不知道，傅青直接兴奋到飞起。
继上次之后，他可是刻意打听过，那个年轻的飞刀不仅是全科天才莫凯的学生，更是大急诊的风云人物。
听说最近张振华还专门为他在急诊开了一个神经血管吻合的新项目。
这事虽然没有对外宣传，但已经在兰省内部几个小圈子里传开了。
没错，那个年轻人好像就叫李惜阳来着。
哈哈！
妥了妥了！
傅青兴奋不已。
对于这边两人的情况袁明华并没注意到。因为他已经被视频里的画面吸引住了。
画面上，李惜阳正在助手的配合下调整病人体位。
而这个体位，粗看一眼，很怪！
但多看几遍，了不得，满满的细节啊！
这人绝对不是神外小白。
手术还没正式开始，袁明华就已经能断定这人不简单。
这样的手术体位新颖独特，但却有奇效。
这就是第一院神外科的底蕴吗？
手术正式开始，袁明华看的更专注了。
皮肤消毒，20号手术刀，没有半点犹豫。
迅速划开皮肤、皮下，以及帽状腱膜层。
手起刀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开颅手术，他以为割阑尾呢，这人也太草率了吧！”
孙伟突然对着视屏吐槽了起来。
“你管这叫草率？”
边上的彭涛真想骂一句，“你特娘的懂个屁！”
彭涛虽然不懂神外，但就这一刀不论从切口的形态，平滑度来看，都绝对是顶级。
而且当时他就在现场，他看得出这一刀不是巧合。
从李惜阳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有多大把握。
绝对的娴熟！
没人注意到，袁明华的眼睛死死盯着视屏右上方的时间。
7秒，他居然只用了7秒！
呼……
缓缓吐气，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激动。
手术继续，切口完成，接下来就是打开脑骨瓣！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们看，这家伙居然用铣刀！”
“铣刀在我们首立医院，五年前就淘汰了好吧！”
“也对，你们第三院没有电动颅骨钻！”
别说彭涛了，傅青脸上也挂不住了。
一个屁蛋小子，敢在自己面前笑话三院！
孙伟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医疗圈子说小不小，说大那是一点也不大。
堂堂院长想搞一个小年轻，简直不要太容易。
孙伟显然还在状况外，继续呵呵道，“急诊手术室做开颅，这人怕不是疯子吧！”
“被他这么玩，病人不脑损伤才怪！”
“闭嘴！”
袁明华突然一声沉喝。
孙伟愣了愣，然后看在见袁明华死死的盯着屏幕。
孙伟看过去，卧槽，这怎么可能！
他居然真的用铣刀把骨瓣打开了，而且那效果，靠，怎么感觉比电动颅骨钻还好。
傅青试探的问道，“怎么样，有失误吗？”
袁明华摇头，“非常完美。”
孙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当颅骨打开，术野中血肿暴露出来，袁明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视屏中，血肿成一块梭行，刚好压在病人额颞叶上，将附近脑血管都给暴露出来了。
袁明华忍不住道，“血肿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李医生说的没错，如果继续拖延时间，病人很可能已经没了。”
孙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脑压板轻轻将血肿从硬脑膜游离下来……
小圆针沿骨窗周围每隔2-3厘米，做硬脑膜与骨膜的悬吊缝合……
双极电凝刀一一止血……
血肿清除完毕，整个过程用时6分钟，袁明华再一次被震撼。
要不是能看出对方年纪不会很大，他甚至认为是柳老来了。
视频到了这里，几乎已经不用看下去了。
这是一台完美的血肿清除术！
至少袁明华确认，就算自己上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正准备起身，打算把好消息告诉林岚。
袁明华却再一次怔住了。
这……这人是在缝合吗？
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快！
这是对脑神经血管究竟有多了解，才敢这样缝合。
袁明华再一次坐下，死死的盯着每一处针脚。
很快他发现，这人真的不止是在缝合皮肤，而是在完美还原。
就好像衣服上的拉锁，每一节齿扣都是原本就对应的。
要知道，不论缝合前将皮肤对应的多么工整，每一次进针出针，以及拉线，都会有拉力或牵扯力出现，竟而让皮肤产生形变，这些力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完美缝合的说法。
但是看这人的缝合。
进针，出针，每一针都好像戳在他的胸口上。
“这特娘的也太好了吧。”
袁明华看到激动时，竟直接拍掌叫好。
孙伟那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傅青也被视频吸引住了，抛开第三院院长身份，他也是一位术者。
对于任何一位术者来说，谁都无法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一台精彩的手术。
就好像李惜阳之前的那台妊娠阑尾炎手术，就被傅青放在例会上让众科骨干反复研究学习。
只有彭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看吧，早说了你们不信！”
“李医生，真的很厉害！”

第102章 林岚的另一面
快进，倒退，再慢点，快快调回去，对对对，就这里，0.5倍速。
监控室内，袁明华一遍遍的指挥着安保调控视频。
盯着一个视频两小时，老安保他么眼都看花了，做了一辈子保安从没这么无语过！
惨兮兮的看向傅青，“院长，好了没有啊！”
傅青也是苦笑。
谁能想袁明华直接魔怔了。
盯着李惜阳的视频看了是一遍又一遍。
“袁院长，您要是喜欢看，回头我让他们拷贝一盘给你啊！”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好好好，那可多谢谢傅院长了。”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每一次都能发现新的细节。
这台手术实在是太精彩了，妙啊！
袁明华回味无穷，一脸的满足。
他已经决定了，这么宝贵的视屏影像。不仅他要学习，还要组织神外全体医护人员观摩研究。
不对，还有急诊，这样的缝合术缝出去，那急诊的流量还不增加一倍啊！
不愧是第一院，牛逼！
……
ICU病房。
林岚坐立不安！
袁院长他们说去查看手术视频，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难道弟弟的手术真的出了问题？
很严重的问题？
可恶，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林岚坐立不安，心情起伏不定。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了。
“袁院长，怎么样？”
林岚双手紧紧的攥着，心跳快到彷佛都要跳出来了。
却见袁明华呵呵一笑，“林局长啊，你弟弟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
林岚一愣，“袁院长，你的意思是？”
傅青上前道，“林局长放心吧，令弟的手术非常成功。”
“真的？”
“你们没有骗我？”
林岚在脑子里已经想过无数种糟糕的回答，现在的对话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傅青笑道，“这次是运城第一院的李医生出手，那手术就连袁院长都看着迷了呢。”
林岚看向袁明华。
袁明华瞪了傅青一眼，老脸有些惭愧，不过却也非常坦率道，“没错，李医生的手术实在太精彩了。”
“林局长，你弟弟的伤势我通过视频也看到了，当时情况确实危险，如果李医生不做手术，你弟弟很可能等不到我赶来。
不过你放心，李医生已经把你弟弟脑袋里的血肿清除的干干净净，现在只需要静养，好好配合医院观察就可以了！”
“太好了，太好了……”
林岚再也绷不住了，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弟弟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另一边，李惜阳已经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脑中回想刚才那台手术，真是太危险了。
遇到车祸，往往很多人认为流血了，或者身体感到疼痛才需要去检查。但很多时候，即便没事人，也一样需要检查。
遭受暴力冲击，很多时候表面没事，但五脏六腑已经破损，只是还没有完全损坏。
所以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站起来活动活动，或者做一些剧烈运动，内脏器官再次受到刺激，内出血什么的就严重了，器官组织也就更加破损。
而这个时候，就是最要命的时候了。
留给医生抢救的时间也不多。
情形大概就像一个瓷碗，被撞有了裂痕。但你不碰它，它还可以放着，可只要轻轻一碰，裂痕就更加深，甚至完全破裂，粉碎。
在急诊实习一年多，李惜阳见过很多奇怪的病例。
有的车祸里，车子一点事没有，但是车里的人就死了。
这是呼吸循环衰竭，短时间内就让人猝死。
还有就是病人突然在家猝死，但却查不出原因，一调查，原来半年前经历过一场车祸，当时脑出血。
但不严重，所以没察觉，后来就慢慢变成淤血堵在脑子里，然后暴毙。
所以说啊，交通事故之后，不要随便乱动，不管有伤没伤，都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不知不觉，李惜阳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惜阳接到莫凯电话，说有些事要他立刻回急诊商量一下。
至于什么事，说见面聊。
李惜阳只好打给刘国伟，告诉他准备离开了。
刘国伟很爽快，立刻就给安排了汽车。
于是李惜阳在前台退了房卡，就站在酒店门口等。
没多久，一辆轿车就开过来了，李惜阳看了眼时间，五分钟还不到。
这么快？
当车窗落下，发现驾驶位上是个女生。
“李医生，早啊！”
女生挥手，冲李惜阳打着招呼。
“早！”
李惜阳下意识的回应。
可是，等等，这女生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啊！
“你是？”
“怎么，这么就不认识了？”
女生扬了扬长发，露出精致的侧脸。
这么一看，嗯？
这不是昨天医院里那个病人的姐姐吗？
不过，两张面孔虽然相似。
但这气质差别也太大了吧！
昨天林岚匆忙从城建局赶到医院，高跟鞋，职业装，大波浪，给人一种成熟御姐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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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白T、高马尾，灿然一笑，青春阳光。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上车吧，我请你吃饭！”
“啊？”
“不……不了，我一会儿就回运城！”
“这么快？”
“嗯，主任来电话，说有事叫我尽快回去。”
“这样啊！”
林岚俏皮一笑，“那我送你，上车吧！”
“可是我已经……”
“怎么，不给面子？”
李惜阳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上，李惜阳给刘国伟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出发了，司机不用来了。
挂了电话，李惜阳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多大？”
“你这样问女生年纪合适吗？”
“额……”
李惜阳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好吧，当我没问！”
林岚对李惜阳的样子逗笑了，“行吧，看在你救了我弟弟的份上告诉你，我26！”
？？
居然和李惜阳同岁！
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彭涛好像叫她林局长吧？
什么局就不知道了，不过职位一定小不了。
想一想自己，26岁还是住院医。
人和人不能比啊！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运城挺远的！”
李惜阳知道对方是为了感谢自己。
“运城？”
林岚调皮一笑，“你想多了，我送你到车站。”
李惜阳，“……”

第103章 推宫摩腹
酒店到车站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林岚有些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李惜阳呵呵了。
大姐，有事你早说啊，我让你把我往这送了吗？
低头看了看手机，老刘啊，我现在打给你，还晚不？
唉，算了，算了！
下了车，李惜阳准备往车站去，这时一阵痛苦的求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快速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广场上，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双腿跪在地上，上半身一只手扶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腹部。
林岚和李惜阳对视一眼，赶忙往那边跑了过去。
“姑娘，你怎么了？”
林岚上前询问，却发现女生可能因为太痛，整个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这时李惜阳注意到女生掉落在一旁的手提包，拉链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半病历本。
《基因大时代》
李惜阳快速捡起病例，“患者朱晓玲，女，21岁。”
腹痛，恶心，呕吐，初步判断是急性肠炎。
护士站按照遗嘱，给患者注射阿托品注射液：0．5mg，加注654-2注射液：lOmg，给普鲁本辛片：15mg，口服。”
放下病例，李惜阳快速问道，“你有肠炎病史？”
朱晓玲点了点头，艰难道，“有……有两年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开始腹痛的？”李惜阳继续问。
朱晓玲回答，“早上五点多的时候。”
“经期呢？”
朱晓玲一怔，抬头看了看李惜阳。
林岚见状，知道女孩误会了，赶忙解释，“姑娘，他是医生。”
朱晓玲才道，“上个月20号。”
“你结婚了么？”
“嗯？”
李惜阳的话题转的有点快，让林岚都有点措手不及。
朱晓玲咬了咬嘴唇问道，“这和我的病情有关系吗？”
“有！”
李惜阳回答的非常果断。
“我……我还在上学呢。”朱晓玲脸色有些发红。
“你有痛经症状么？”
“有……”
“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每次那个来之前，两三天就开始疼了。”
“你交过男朋友么？”
“交过……”
“房事的时候，会不会疼？”
朱晓玲抬头，不知道是因为太疼的，还是太过羞耻，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林岚也看不下去了，“人家还是学生，你瞎问什么啊！”
李惜阳摇头道，“她不是肠炎！”
嗯？
林岚一怔。
女孩却道，“不对，我是肠炎，我去了好几家医院，都说肠炎，没错的。”
李惜阳反而，“你做X光和CT了吗？”
女孩摇头。
李惜阳道，“急性肠炎属于那种来得快，去的也快的疾病，从早上五点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候，就算不服用任何药物，疼痛也会自动缓解！”
更何况我看了你病例，阿托品注射液：0．5mg，654-2注射液：lOmg，普鲁本辛片：15mg。
这三种药全部都是解痉止痛药，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有好转！”
而且，急性肠炎史脐周压痛，这女生按压的地方显然不是脐周。
女孩不懂医，但听得头头是道，赶忙问，“那你说我是什么病？”
李惜阳看了她一眼，“子宫内膜异位症。”
朱晓玲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病，但是李惜阳凝重的表情告诉她，很严重。
“啊！”
女孩突然一阵痉挛，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这时广场上已经围过来了不少人。
林岚准备扶起女孩，“上我车，我送她去医院！”
李惜阳赶忙制止，“先别动她，这时动她很可能心脏骤停！”
“啊？”林岚吓了一跳，“那怎么办？”
“打120！”
说完，李惜阳扶着女孩将她平放在地上。
并向周围人群大喊，“都散开，让空气流动起来！”
吃瓜群众全都自发的后退，尽可能的留出空间来。
李惜阳在女孩身上快速检查了一遍，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童孔放大，眼白出现渗血症状，浑身盗汗。
即便已经昏厥，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检测到病人疼痛已超过三级，生命垂危】
【大医精神，兑换商店即刻开启】
【宿主可兑换：推宫摩腹手法】
推宫摩腹？
中医按摩？
李惜阳没有犹豫，直接花费了100点兑换。
推脾经，掐揉一窝风，运内八卦；
摩腹，拿肚角，分腹阴阳；
调理脾胃，理气调中；
加揉外劳宫，推三关，助阳止痛……
众人只见李惜阳将手放在女孩的肚子上，就那么几下揉搓，原本不停抽搐的身子，竟然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女孩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这好像是中医推拿！”
人群中有经常去推拿馆的大爷一眼就认出来李惜阳的手法。
“不过看着比那店里的老师傅还厉害呢。”
“是啊，现在会推拿的可不多，这小伙子这么年轻，一定是家传老中医！”
听着众人的议论，林岚一脸莫名其妙。
“他不是西医吗？”
而且昨天她特地派人调查过李惜阳的背景，后者父母都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生前也不是中医啊。
不过越是这样，林岚就觉得那个家伙越加神秘。
“嗯……”
女孩突然一声呻吟。
“醒了！”
“真醒了！”
“就那么几下嘿，厉害啊！”
人群中不断响起掌声和叫好声。
很快，救护车到了。
李惜阳说明身份，并嘱咐急救人员送院后一定给病人拍个CT，再拍一个X光！
直到救护车离开，人群立刻纷纷围上。
“小伙子，家里老中医了吧？”
“你那按摩练了不少年吧，真厉害！”
众人七嘴八舌的空，正好有一个大哥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个劲的哭闹。
大哥一看就是个糙汉，急的没辙就像李惜阳喊道，你能看看我儿子吗？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个劲的哭！“
李惜阳看了一眼，小家伙长得纷纷嫩嫩，十分可爱。
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有点烫。
“大哥，您孩子发烧了！”
“哦幼，难怪一直喊不舒服，怎么办医生，你能帮忙治治吗？”
李惜阳将手放在孩子两眉梢后凹陷处。
左为太阳穴，右为太⚹⚹。
两拇指分别在左右两处穴上揉动。
向前揉为补，向耳后揉为泻。
揉30次。
主治外感发热，头痛，头晕。
果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刚刚还一直哭闹的孩子一下子就不哭了。
大眼睛盯着李惜阳眨呀眨！
“我去，真行啊！”
“医生，你可能真是神医啊！”
李惜阳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孩子减缓了头痛，发烧还是要去医院挂点滴的，这个一定免不了！”
“好好好，能让孩子不哭不闹就好，我听医生的，现在就去医院！”
男人屁颠屁颠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而现场直接炸了！
“医生，一到阴雨天我这肩膀就痛，给我治治呗！”
“医生，我之前下楼崴到脚，好像一直都没好透！”
众人盯着李惜阳，一个个眼冒绿光。
“医生，我老伴87了，腿脚不好使，你能给治治不？”
“医生，我肺癌晚期……”
“我长了八个外痔……”
“……”李惜阳嘴角扯了扯，这特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按摩不是万能的好吧！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
“那什么，林局长我就先走一步哈！”
人群外面，看着李惜阳狼狈逃离的样子，林岚露出微笑。
“真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第104章 医者的无奈
下午一点钟，李惜阳回到了运城。
在家里煮了袋面，垫了垫肚子。
随后便出门去了医院。
刚进大门，就接到莫凯的电话，“直接来我办公室！”
李惜阳隔着老远，就看到老师正站在急诊二楼的窗口。
笑着挥了挥手，李惜阳就直接过去了。
副主任办公室前，李惜阳敲了敲门。
“进来！”
李惜阳刚一进去，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三十岁上下，一身职业装。
“惜阳，这位是先锋医疗的运城区负责人，黄经理！”
先锋医疗？
李惜阳知道这是国内最大的医疗公司。
不过，他们的总部在帝都，虽然在国内很多一线城市都有分部，但运城好像没听说过啊。
似乎看出李惜阳的困惑，黄永仁笑着道，“李医生好啊，我们先锋医疗也是今天才入驻运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原来如此。
李惜阳赶忙道，“黄经理好，您真是太客气了。”
李惜阳可是听说先锋医疗已经收购了4家公立医院，实力雄厚母庸置疑。
黄永仁能做一个分部负责人，肯定也是业务能力极强的。
“行啦，你俩就别客气了，都坐吧！”
“惜阳，靳院长决定在咱们急诊再置办一间能做脑外介入的手术室。所以叫你过来是让你和黄经理谈谈器械购买的事宜！”
李惜阳一愣，“脑外介入？”
莫凯呵呵，“你小子还装？”
他也是昨天查房的时候才发现，急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开颅病人。
到了晚上，他更是先后接到了张主任，刘主任，以及靳院长的电话。
“你小子，用个心脏病患者把自己支到心内科，合着就为了在急诊偷偷做开颅啊！”
“老师，我没啊！”
李惜阳一脸冤枉，这真是巧合啊。
莫凯一摆手，“你小子少跟我装可怜，你胆子有多大我会不知道？”
李惜阳撇了撇嘴，心道老师不也常这么干吗！
那一次的患者颅内高压，就是莫凯私自给病人做开颅，结果术中突然大出血，差一点整出医闹。
可以说急诊进了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张振华真的是操碎了心。
“好在是因祸得福，院里本来就有重点扶持神外科的打算，这是个机会，你好好干！”
黄仁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面前的这个年轻医生竟然已经能做开颅手术了。
再回想临走之前老板和自己交待的话，黄永仁瞬间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理的七七八八。
难怪莫凯不愿和自己直接谈，非要等什么李医生。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黄仁发当即拿出先锋医疗的产品清单递给李惜阳，热情道，“李医生，您看看，虽然分部那边货源还没到位，但我可以联系总部，让附近的分布尽快调货过来！”
“好的黄经理！”
李惜阳接过产品清单快速扫了一眼。
不由得感叹，先锋医疗不愧是国内实力最硬的医疗企业，清单上的许多器材设备甚至都没在国内市场上公开，他们这里就已经可以调取了。
“有什么需要，你和黄经理说就好，一会儿我还有台手术，就先去准备了！”
“好的莫主任，您慢走！”
“知道了老师！”
莫凯离开了，李惜阳继续看产品清单。
脑神经刀、可拆卸式脑膜刀……
肿瘤摘除钳、脑组织咬除钳……
脑膜镊、垂体瘤镊、肿瘤夹持镊……
脑膜钩、神经钩、脑垂体刮匙……
脑活检抽吸器、脑膜剥离器……
脑吸引器、后颅凹牵开器、电动颅骨钻、脑打针锤……
脑外科手术有很多，每一种手术都有特制的器械。
李惜阳目前擅长的只有颞叶神经切除手术，和硬膜下血肿清除手术两种，其它像动脉瘤，脑膜瘤，脑疝，血管畸形等手术还都没有兑换的权限。
虽然他现在有将近700点医德，但兑换商店何时开启，以及能兑换的手术类型，都由系统决定。
思来想去，李惜阳决定先订购一批可用于硬膜下血肿手术的器械。
毕竟在杭城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缺少专业器械所带来的麻烦。
于是李惜阳就订购了头架、电动颅骨钻、凝块清除装置、以及液体栓塞装置，还有最重要的脑科专用微丝和导管。
微丝和导管一直都是全球神经介入市场的最大份额。
确认了订单之后，黄仁发想了想道，“李医生，咱们留个电话吧，这以后合作多着呢，方便咱们保持联系。”
“好！”
李惜阳和对方互换了号码。
……
送走了黄仁发，李惜阳换上白大褂准备去查房。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想了一下，李惜阳还是接通了。
“你好，请问你是……”
李惜阳话没说完，就听对面欢呼雀跃道，“哈哈，李医生你可真神了，病人X 光出来了，真的是子宫内膜异位症！”
李惜阳愣了愣，“你是林岚？”
“对啊，是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嘻嘻，不告诉你！”
“这是我的电话，存一下吧！”
李惜阳哭笑不得，他真的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呢。
“对了，朱晓玲她情况有点不好。”林岚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妇科的胡主任说囊肿直径超过3厘米，已经发生病变了！”
李惜阳点头，这个他之前就已经意料到了。
所谓的子宫内膜异位症，就是指子宫内膜组织出现在子宫以外的其他部位。
在卵巢激素刺激下，内膜组织会周期性增生和出血，最后形成囊性肿物。
一般多发生在卵巢上。
通常直径在2厘米以上的，就很难用药物控制，而需要手术治疗。
而手术治疗又分3种，保守、半保守，以及根治手术。
第一种是只将内膜异位的病变切除，而将正常子宫和未受侵染的卵巢组织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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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保留了患者生育能力，但复发机会比较大！
半保守治疗则是在切除内膜异位病变的同时，切除患者子宫，只保留为受侵染的卵巢组织。
这样的话就避免了复发的可能，但是患者将永远失去生育的能力。
彻底根治，则是将针对内膜异位病变过于广泛的情况。
患者同样会失去生育能力。
而朱晓玲的病变囊肿已经超过3厘米，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
子宫是一定保不住的。
果然，电话那头说胡教授决定采用根治治疗。
可朱晓玲才21岁啊！
一个女人假如失去了生育能力，那她以后……
李惜阳沉默了，他也无能无力。
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得到解决，这是患者的悲哀，也是医者的无奈。

第105章 家暴
周一很忙。
三台髌骨手术都比较麻烦，直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
这时候食堂已经过了饭点，几人合计一下就叫了外卖。
不到30分钟，一个跑团小哥穿着制服，提着几个饭盒就到了急诊前台。
“哪位是李先生？”
“这里这里！”
苏欣桐和陈旭忙不迭的过去迎接外卖。
小炒肉，麻婆豆腐，干锅牛肉，西蓝花，土豆丝，梅菜扣肉，西红柿炒蛋。
一共七道菜，香味瞬间溢满整个休息室。
饭桌前，李华陈旭苏欣桐三人对着李惜阳齐声喊道，“谢谢老板！”
都是家常菜，7个菜品加起来也没到200块钱。
这点小钱对李惜阳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嘿嘿一笑，也算体会了一次「老板」的待遇。
饭菜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开吃吧！”
“嗯……好吃。”苏欣桐夹了一块香酥肉，外焦里嫩。
“好吃……”
李华和陈旭也夹了几块肥牛配着米饭大口扒拉着。
不知道因为太饿，还是太给面，几个家伙吃的是狼吞虎咽，同时赞不绝口。
“这香酥肉真好吃。”
“麻婆豆腐才是经典。”
“不不，肥牛才是快乐来源。”
“我去，小苏你少吃点。”
“一个女孩子吃那多肉干嘛，来块西蓝花！”
“我不！”
“我就是爱吃肉，你管我！”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吃了还要减肥，不瞎折腾嘛。”
“呵呵，你还看看自己吧，中年油腻发福男。”
“哈哈……”
李惜阳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吃吃喝喝，斗斗嘴，心里很安宁。
不过，在急诊科里想完整的吃顿饭，似乎是个奢望。
这不，饭到一半外面就来了个急诊。
李惜阳示意三人继续吃饭，他去诊断。
……
大厅里，一个女人躺着轮床上被推了进来。
“什么情况？”
“昏迷半小时，病因不明。”
急救医生只给出了简短的信息。
李惜阳看了眼床上的病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四五岁，很年轻，长得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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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紧闭，胸廓起伏平稳，头颅四肢没发现明显外伤。
就好像正常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系统的弹窗也没跳出。
平静的有些古怪。
“我媳妇到底是什么病？”
家属是个寸头小年轻，穿个黑色背心，左臂还露出青色纹身。
脚上踢踏着一双拖鞋，不急不躁的从急救通道走了过来。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检查之后才能知道！”
“李医生，我来吧！”
苏欣桐从休息室一路小跑了过来。
李惜阳点了点头，“血常规基础检查，再加个头颅CT和心脏彩超。”
“好！”
大概40分钟，陈旭拿着所有的检查出来了。
家属坐在一旁不耐烦道，“行了吧，现在知道什么病了吧？”
李惜阳看了眼报告，澹澹道，“检查全部正常！”
“啥？”
“你给我媳妇做了这么多检查，啥也没查到？”
男人直接炸毛了。
“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花了这么多钱，结果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你医生怎么当的？”
“不行，我要换医生！”
“不查出什么病，这些检查费我是不会交的！”
男人在抢救室里直接闹了起来。
苏欣桐和陈旭急忙上前劝阻。
“家属，这是抢救室，请保持安静。”
“安静，我安静个屁！”
“你们都是怎么当医生的啊？”
“看不见我媳妇躺在那儿昏迷不醒嘛，你们竟然说她没病，耍我玩呢！”
男子眼一瞪，满脸的凶相。
陈旭和苏欣桐都有些发憷。
“吵什么吵！”
这时李华走过来问，“发病多长时间了？”
男人看了眼李华，一副领导的样子。
虽然仍是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回答，“一个小时前吧，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行了，我看看，你先安静点！”
李华说着拿出手电筒去给病人做检查。
翻开病人的眼皮，发现她的眼珠子乱转。
这时童孔对光反射正常反应，说明没有什么问题啊。
李华又做了压眶反射，病人竟然皱了皱眉头，这说明病人是有知觉的。
于是李华喊了她几声，但没半点反应。
嘿，真就奇了怪了！
“明明有知觉，却喊不醒，叫不应。”
李华回头看了李惜阳一眼，见后者冲自己点了点头。
李华顿时明白了，这人是在装病。
而且李惜阳早就看出来了。
但医生又不能说病人没病，只能看着检查报告说检查正常。
这事有点难搞啊！
男人看李华半天不说话，更加不耐烦了。
大声嚷嚷道，“你行不行啊，我媳妇到底什么病？”
李华冷哼一声，“你这么吵我怎么检查，出去等着，检查完了叫你！”
“什么？还要检查，你们医院是不是故意坑钱啊，信不信我举报你们！”
“放心，之后的检查不收费，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继续闹下去的话，我们有理由喂【资;源'群】：9？8？;0;2？。0'。5,8"5。;6收病人！”
一听不收费，男人也不闹腾了，一路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抢救室。
病人一走，苏欣桐着急道，“怎么办李医生，检查真的没有问题吗，我看那个家属不好惹啊！”
陈旭点头，“可不么，正常人谁在身上纹个那么大的纹身，真特么吓人。”
李惜阳没说话，而是走到病床前澹澹道，“他已经出去了，起来吧！”
于是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病床上的女人竟然真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陈旭一激灵，这特么诈尸了啊！
李惜阳瞥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根本就没病！”
女人一把拉住李惜阳的手，哀求道，“医生，对不起，我知道我装病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出院啊，让我住几天院好吗？”
李惜阳看着她，很平静的问道，“可以告我你为什么要装病吗？”
女人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慢慢松开李惜阳的手，然后转过身去，一点点的将上衣拉开。
嘶……
只见女人的后背上一片淤青，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黑的发紫。
显然不是一次造成的。
苏欣桐惊讶的捂着小嘴。
陈旭恼声道，“这是家暴啊，下手这么狠真不是东西！”
李华点了点他，示意他别乱说话。
“他为什么要打你？”
“没有理由，他心情不好会打我，喝醉酒会打我，赌钱输了还打我！”
“靠，这个畜生！”
陈旭还是忍不住骂道。
李华皱了皱眉，将他拉到后面。
苏欣桐红着眼圈，心疼道，“你为什么不回娘家？”
女人一脸凄苦，“我……没有家人！”
李惜阳心头一痛。
原来也是孤单一人。
“那你怎么不报警呢？”
女人摇头，“没用的，警察来了，也只是批评教育，然后他就会加倍的打我！”
“我现在装病住院，还能少一些挨打。”
众人一阵心疼。
“可恶！”陈旭整个人气到发抖，“那你为什么不离婚，这种男人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女人再也绷不住了，“我……我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的人生啊！”
所有人沉默了。
陈旭也低下了脑袋。
是啊，谁又能真正理解一个孤儿的一生呢。
女人只是不想让孩子重复自己的悲惨，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对错呢。
“不一样！”
李惜阳摇头，他盯着女人一字一顿道，“孩子和你不一样！他还有你，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母亲，足够温暖他的人生。”
“卡擦……”
闪光灯不合时宜的亮起。
众人回头，只见李华举着手机对着女人的背拍了张照片。
而后一条信息发送的提示音响起。
众人不解的注视下，李华澹澹一笑，“刚好有个做检察官的朋友，我会让他尽快给你做伤情鉴定，有了这个，你完全可以强制离婚。”
说着，李华写了一个联系电话朝女人递了过去。
“只要你有勇气，随时打给他！”

第106章 误诊
最后女人还是接下了那张纸条，至于有没有打过去就不得而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是改写还是继续，旁人无法帮你做决定。
九月很快就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凉。
李惜阳刚刚完成夜班打卡，病房小护士就着急的跑了过来。
“李医生，李医生，11号床病人突然昏迷，你快过去看看吧！”
“11号床？”
“盛医生的病人？”
“嗯！”病房小护士点着脑袋快速道，“不过盛医生刚刚下班了！”
“走，带我去看看！”
路上，李惜阳接过小护士递来的病例，目光快速扫了一遍。
患者，女，32岁，7日晚餐后2h开始感右侧腹部隐痛，无放射痛，伴恶心、呕吐，吐出胃内容物后部分缓解，无腹胀、腹泻、里急后重，无意识不清，无畏寒、发热。
经期中，不确定是否血尿，纳差、睡眠不佳。
门诊以「急性胆囊炎」收住院。
入院后全面检查，B超提示：右肾盏小结石4mm×5mm，右下腹管状结构38mm×8mm，胸腹透及心电图等均未见异常。
最终确诊为「肾结石」。
肾结石么……
李惜阳合上病例，快速来到11号床前。
床上的女人已然昏迷，而最让李惜阳惊讶的是这女人面容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快！
查体！
体温38.7℃，脉搏110/min，呼吸20/min，血压90/60mmHg。
患者右侧腹肌紧张，以麦氏点偏上明显。
叩诊呈鼓音，移动性浊音阴性，肠鸣音5次/min。
李惜阳摇头，“不对，这不是肾结石，是急性阑尾炎！”
“阑尾炎？”
陈旭从后面跟了上来，疑惑道，“阑尾炎不该昏厥啊？”
阑尾炎是普外科常见病，合并休克非常罕见。
李惜阳摇头，罕见不代表没有。
阑尾炎患者发生休克常见的有两种原因，一个是阑尾粪石造成阑尾管腔压力增大，引起阑尾缺血、坏死，细菌毒素经门静脉系统和腹膜后血行播散，导致全身感染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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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则是内毒素促使组胺、激肽、溶酶体酶等炎性介质释放，引起全身炎性反应、循环障碍，最后导致休克。
陈旭问，“那你的意思是？”
李惜阳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边上的小护士，“B超拿给我看下！”
“哦哦！”
小护士赶忙找到病人的B超递了过去。
接过B朝，李惜阳指着患者右肾处的一块极小的阴影道，“患者右肾叩痛，看起来很像是这块结石引起的。”
陈旭凑近看了一眼，“难道不是吗？”
李惜阳摇头，“4mm×5mm的结石根本不会引起患者那么大的反应，更别说休克了。”
陈旭点头，人正常输尿管的厚度大概在2-5mm左右，而且输尿管的蠕动能力较强。
因此通常6mm以下的泌尿系统结石，可以通过饮水和运动后排出体外。
5mm的肾结石确实不会令患者痛到昏厥。
“那你觉得病人到底因为什么？”
李惜阳微微皱眉道，“急性肝下阑尾炎，感染性休克！”
“什么？”
陈旭眼睛一瞪，惊声道，“你是说高位阑尾炎！”
李惜阳点了点头，对着小护士道，“去通知病人家属签字。”
“陈旭，把病人推到手术室！”
“哦哦！”
如果真是高位阑尾炎，这病人可就危险了。
陈旭一点不敢耽搁，快速把病人抬到轮床上，奔着手术室就跑开了。
两人离开后，李惜阳给莫凯打了个电话。
大概说明一下情况，莫凯声音有些恼火，“怎么又是这个盛磊，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
“回回误诊，这特娘的是不想干了吗？”
李惜阳不接话。
这种事情，他还是少说话的好。
莫凯那边顿了一下，问道，“有把握吗？”
李惜阳说，“不确定，但可以试一下！”
感染性休克伴发酸中毒，死亡率极高，没有人有百分百的把握。
一切只能祈祷污染还没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行，我知道了，你尽力做吧！”
……
手术室里，苏欣桐站在器械台前清点器械，陈旭也在手术台前做术前准备。
李惜阳做完消毒走进来问道，“病人怎么样？”
陈旭赶忙道，“病人血压刚刚降到75/32 mmHg，我进行了补液、扩容，血压回到了85/55 mmHg。”
李惜阳看了眼心电监护，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消毒，铺无菌单，李惜阳站在无影灯下，开始手术！
因为是异位阑尾炎，对腹腔镜的使用会造成很大的困难，所以选择开腹手术。
一刀下去，腹腔内立刻涌出澹黄色的渗出液，腥臭，浑浊。
更夸张的是，术野下大网膜覆盖整个右下腹，根本看不见阑尾。
……
大医全球网。
因为是晚上，人数很多。
所以李惜阳一开播，手术室内就立刻涌入将近两千人。
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铁粉了，其中将近一半的人是从李惜阳第一场直播看过来的。
“哈哈，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欧巴今天做什么手术？”
“咦，右侧腹部痛，伴恶心、呕吐，吐出胃内容物后部分缓解，里急后重，这是急性胆囊炎吧！”
“屁，你没看到右肾盏小结石4mm×5mm吗，这是肾结石！”
“呵呵，5mm的肾结石也就一泡尿的事。当然，一泡不行就两泡，谁特么会为这挨一刀？”
“这个么……”
“别说话，手术开始了！”
无影灯下，手术刀很亮。
下一秒，“卧槽，腹腔里哪来那么多渗液体？这特么得感染成什么样了！”
“哈哈，原来大老也掏粪！”
手术室里，李惜阳拿着吸引器对病人腹腔积液进行抽吸。
大量的脓液和食物残渣被清理出来。
几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水友们一个个直呼重口味。
但也有一些人见怪不怪。
“这有什么，我前几天做了一例肠穿孔，光脓液抽出来50毫升你敢信？”
“呵呵，老子开痔疮被喷了一脸屎，你跟我比？”
“大老当时没张嘴吧？”
“带着口罩呢傻逼！”
“噗……哈哈哈……”
众人相互开着玩笑，这时弹幕上有人皱起了眉头，“不妙啊，原来是阑尾炎手术！”

第107章 肝下阑尾炎
看清那人的网名：一柄柳叶刀！
“哈哈，刀哥又来啦！”
“刀哥晚上好！”
“刀哥吃了没？”
柳叶刀在直播间的地位可不低。
他虽然没开直播，但李惜阳的每一台的手术都能被他讲解的通透，其医术可窥一斑。
“刀哥，你刚才说什么，阑尾炎？”
“不能吧！”
首先这手术切口就不对。
阑尾炎开腹切口应该在麦氏点上，而主播的切口位明显更高。
柳叶刀摇头，“你们继续看下去！”
手术室，李惜阳终于用吸引器吸干了所有的脓液，同时做好腹膜保护。
然后用止血钳一点点的游离大网膜，当打开一个缺口时，卧槽！
一根长约10 cm，粗1.2 cm的灰黑色组织出现在了术野里。
“什么鬼，这是阑尾？”
“不对啊，阑尾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
“没错，真的是肝下阑尾！”
“刀哥，你说什么，肝下阑尾？”
柳叶刀解释道，“正常阑尾的生理发育是在人胚胎时期的第6周，中肠远侧支对系膜缘出现一个锥形盲袋，即盲肠的原基。”
盲袋的尖端则会逐渐发育成阑尾，第10周脐带内的中肠返回腹腔，并且开始逆时针方向旋转，到出生时共旋转270度，原来左下方的盲肠和阑尾就会旋转到右侧髂部，也就是正常人阑尾的位置。
而生长发育过程中，肠道旋转下降不全时，阑尾和盲肠就会停留在肝下，形成异位高位肝下阑尾。
众人恍然！
刀哥又说，“由于肝下阑尾解剖位置异常，加之病史多不典型，临床不常见，以致造成术前诊断比较困难。”
临床上常会把肝下阑尾炎和急性胆囊炎、胆石症、上消化道穿孔，甚至肝脏脓肿搞错。
比如肝下阑尾与胆囊毗邻，一旦阑尾发病，炎症的刺激会扩散道胆囊，使胆囊壁受到影响而变得毛糙和增厚，体积增大，临床上就会常常误诊为急性胆囊炎。
如果超声检查提示胆囊结石，就会更进一步误导诊断。
所以在对高位阑尾炎患者诊断时，一定要深入询问病史，查体一定要仔细，同时结合各种辅助化验检查进行综合分析，不然很容易造成误诊。”
“刀哥说的没错！”
一次郎回忆道，“上半年我院接诊了一个病人，开始腹部不适，3-4小时后，脐部有持续性胀痛，继而移至右上腹部，恶心呕吐3次，为胃内容物，我院以腹痛待查收住院。
查患者病史，发现患者近两年内常有右上腹痛，消化不良，有时伴发热，内科多次以胆囊炎用抗生素治疗后减轻。
于是我们安排查尿常规，腹部透视，都无明显异常，继续给胆囊炎抗生素药。
次日发现右上腹明显肌紧张，开始怀疑高位阑尾炎，继续保守治疗观察，下午，患者症状体征进一步加重。
于是紧急采用硬膜外麻醉下，取右上腹直肌切口进行手术，术中探查肝脏胆囊胆管、胃，均正常，探查肝右叶下间隙时，发现局部组织水肿，有大网膜覆盖，重度粘连，分离大网膜见有大量稀薄脓液溢出，味臭，这才发现盲肠竟然在肝下。
不过当时盲肠粘连、化脓、水肿已经非常严重了，病人根本没等到阑尾切除，就就心跳停止了。”
“卧槽，这么危险！”
许多人都是头一次听说割阑尾割除人命的。
这时刀哥解释道，“高位阑尾炎，由于解剖的异常，一旦发生坏疽穿孔，大网膜不易包裹，炎症不易局限。所以很容易形成弥漫性腹膜炎，加剧酸中毒休克，进而威胁到生命。”
所以临床上要求，即便不能确诊，只要有类似高位阑尾炎的指征，都要立刻做手术探查。”
“嘶……”
“那主播这台手术危险了！”
随着术野越加清晰，已经有人注意到病人腹腔内的糟糕情况了。
急性腹膜炎！
急性肝下阑尾炎！
坏疽性阑尾穿孔！
感染性休克！
右肾结石！
“靠，这人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打不死的小强！”
李惜阳小心的剥离阑尾周围组织，动作要比他以前做过的任何一台阑尾炎手术都要慢上很多。
阑尾梗死，几乎已经化脓，一个不小心，就会污染到附近脏器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阿西，好紧张，你们说大老这次该不会失手吧！”
“难讲……”
肝下阑尾炎已经很少见了。
坏疽到这样程度的阑尾更是罕见。
“别哔哔，认真看大老秀操作！”
直播间仍有不少李惜阳的坚定支持者。
而李惜阳确实正在经历自己做手术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光是游离大网膜，就整整用了四十分钟。
手术服里面已经被汗水湿透。
苏欣桐拿着纱布，大气不敢出的站在李惜阳旁边。
每当看见汗水渗出无菌帽，就赶紧擦掉。
苏欣桐从没见过李惜阳流过这么多的汗。
陈旭则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全程呆呆的沦为一个看客。
心里默念祈祷！
穿过大网膜，李惜阳开始游离阑尾和肝胆表面的粘连，每一步都很小心。
又过了半个小时。
“呼，终于游离成功了。”
直播间众人跟着李惜阳长长吐出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缝扎了！
当粘连彻底分离，李惜阳的动作终于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持针器在他手里灵动无比，进针，出针，接着手腕轻轻一抖，一个繁琐且牢固的外科结成功了。
“卧槽，这么快？”
“主播这手速逆天了！”
直播间每天都有新朋友进来，他们的反应又都是如此的相似。
老粉们哈哈大笑，刷了一波「基操勿6」！
更有小姐姐亲自幼呵，“关注主播不迷路，小心心走一波咯！”
“剪刀……”
“标本袋……”
然后一根完整的阑尾就从病人腹腔里取了出来。
“嗖嘎，这可是极其罕见的肝下阑尾炎桉例，兄弟们笔记做起来啊！”
“看主播的手术，简直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nice——”
“大神果然没让我失望，继续膜拜！”
“啥也不说了，20根大火箭走起！”
大哥总是在最后压轴出场，一波火箭20连击直接将直播间气氛引到最爆。

第108章 她不该死
手术室里，“甲硝唑冲洗腹腔。”
“温盐水反复冲洗。”
“吸引器抽干积液！”
“关腹！”
至此手术结束。
李惜阳看了眼时间，1小时52分。
又看了眼心电监护，患者生命体征平稳。
李惜阳有些惊讶，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成功了。
因为在开腹那一刻，他就知道患者的病情到底有多糟糕了。
而患者的身体又是如此虚弱。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也许这就是医学奇迹吧！
但手术成功并不意味着结束，还要看术后抗生素的效果。
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陈旭和苏欣桐，李惜阳刷了手就先出了手术室。
准备把手术情况和老师汇报一下，病房小护士突然跑了过来。
“李医生，这是手术协议，不过……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李惜阳接过协议看了眼家属签名。
嗯？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
“妞妞？”
这是病人家属签的？
小护士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
只见一个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盯着李惜阳好奇的打量，怯生生的问道，“你……你就是李医生嘛？”
“护士姐姐说你把我妈妈带走了，你是医生，能治好妈妈的病对嘛？”
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
本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是小脸饥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再看她的衣服，都已经秋天了，还穿着小裙子，裙角不知道沾到了什么，脏脏的。
李惜阳看向小护士，小护士一脸心疼的小声说，“病人没有其他家属，一直都是母女俩相依为命！”
看到李惜阳没说话，小姑娘又问了一遍，“李医生，我妈妈呢，你能治好她的病对嘛？”
李惜阳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脑袋，“嗯，妈妈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她刚刚睡着了，等醒过来就能和你说话了。”
“你叫妞妞对吧！”
“嗯嗯，我就是妞妞！”
不一会儿，苏欣桐推着病人出来了。
小姑娘一看见妈妈，就跑了过去。
李惜阳和苏欣桐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先回到了休息室。
掏出手机和老师汇报了一下手术情况，然后李惜阳就坐在休息室里发起了呆。
记忆被拉回到四年前，那年李惜阳大四。
暑假的时候他在大学的附属医院实习过一段时间。
那天是将要下班的时候，急诊室突然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大的男性。
看见病人的第一时间，李惜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人异常消瘦，近乎恶液质状态。
除非是罹患了严重的疾病，否则现在社会已经极少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营养不良。
仔细打量他的穿着，注意到他穿着一件沾满白色油漆的破旧外套，左手手指上还缠绕着已经泛黑的创可贴，应该是在工地上干活。
老人用浓郁的方言说，“医生，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大便发黑，今天还有些头晕眼花！”
当时带教医生去吃饭了，急诊也没其他人。
李惜阳便简单和他交流一下病史。
过程中了解到，这是一位从外地来的农民工。
“最近吃过猪血、鸭血之类的血制品吗？”
“或者吃过什么药物吗？”
黑便不一定代表着出血，因为有时候食用过血制品和某些药物之后也会出现大便发黑的情况。
但是，老人都说没有。
“俺们最近都在工地上干活，没吃过这些。”
“而且，我身体一直很好，除了偶尔有些胃病胃痛之外，很少到医院来！”
“那你这种情况多久了呢？”
“不久，就是最近1个月吧，可能是干活比较累吧！”
李惜阳点了点头，六十多岁还在工地上打工，确实辛苦。
而在随后的聊天中，李惜阳知道了老人更加让人辛酸的经历。
老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有个妹妹是父母当初抱养的，现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联系，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唯一的亲弟弟是一名智力低下的残疾人士，也就是在他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老人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总是带在身边的弟弟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个亲人。
那一刻，李惜阳几乎已经能想象到他平时的生活场景。
头发已经发白的老人，强忍着自己的胃痛，带着同样头发发白的弟弟在工地上干着油漆工的工作。
他胃痛难忍的时候，弟弟只能呆呆的蹲在一边。
他卧床不起的时候，就只能和弟弟连续挨饿好几天。
唉！
随后李惜阳带着他们查看大便常规、隐血试验和血常规检查，初步能够判断这种黑便是来自消化道的出血。
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部位出血？
是消化性溃疡出血？
还是肿瘤所致的出血？
显然还需要做更全面的检查。
而且患者当时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贫血，血红蛋白只有77g/l，血压也下降到95/50mmHg，情况非常危险。
于是李惜阳劝说老人能够住院进一步检查治疗。
但老人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了，因为他们根本没钱医院。
几番劝说之下，老人慢腾腾的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三百块钱，说：“我还是先做一个CT吧，其它的明天再说。”
李惜阳只好为他在门诊做了腹部CT，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贲门肿瘤！
看见这个结果的时候，李惜阳的内心有些沉重。
因为他几乎可以想象，当老人死后，他那个智障的弟弟只有沦落街头的命运。而最终的结局，大概率也是在城市里默默的死掉。
李惜阳带着沉重无比的心情，将检查结果和病情全部告诉了老人，出乎意料的，老人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情绪失控。
更没有乞求医院帮助，也没有打电话向工友借钱。
他只是非常平静的对着李惜阳说了一声谢谢，就带着弟弟离开了医院。
那一晚，李惜阳彻夜难眠。
因为他知道，一场悲剧即将这个城市上演。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生死，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明天。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可现实就是如此。
在疾病面前，穷人的命不堪一击。
许久之后，李惜阳叹息一声，“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医学奇迹……”
只是因为她不该死，甚至不能死！

第109章 内科会诊
过了24点，急诊科很安静。
没有新的病人进来，李惜阳就在休息室里整理论文。
国内网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可参考文献实在太少，李惜阳只能通过几个国外网站寻找可参考桉例。
像这么冷门的方向，估计就算论文写出来水花也不会太大，影响因子自然也不会很高。
不过这却是李惜阳目前最能沉下心来研究的命题。
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阿尔茨海默病，在65岁老人中患病率可达5%，已经成为位居第4位死亡原因。
目前，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出现临床上的认知功能状态之前很难被确诊，这严重影响了发现疾病后的治疗及康复。
李惜阳认为，阿尔茨海默症既然是老年人中缓慢发生的疾病，且发现不及时，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发现后再采取治疗措施，而不是提前从中年时期就开始预防呢？
就好像孩子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已经在普及眼保健操一样。
还有孩子补充钙铁锌以及各类微量元素的钙片。
这些不都是人类为了提前对方可能发生的疾病，而采取的预防措施吗？
假如人们能将阿尔茨海默症重视起来，再配合上类似眼保健操的健脑体育疗法，甚至是国内特有的一些中药天然药疗法。
是不是就有可能尽早使大脑得到锻炼，避免衰老痴呆的可能性呢？
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李惜阳决定以这点入手深入研究。
……
1:20分。
李惜阳手机响了。
是莫凯的来电。
“怎么了老师？”
“惜阳啊，心内科召开紧急会诊，要求每个科室派个医生过去，急诊科这边你做代表过去看看吧。”
“心内科？”
“好！”
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李惜阳还是果断的答应了。
挂了电话，李惜阳分别和苏欣桐陈旭交待了一声，就往心内科去了。
到了心内科，发现大厅里空荡荡，找了一圈人，原来都围在病房里。
听几个小护士议论，原来两周前心内科收住了一个病人，主诉身体乏力、心慌心季。
而在心内科接诊了这个患者之后，查了一个多星期，愣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最后心内科联合心理卫生部共同会诊，诊断为焦虑症。
结果今天刚给药，患者就突然出现了休克症状，于是赶紧召开全院会诊。
李惜阳沿着走廊，来到了患者病房。
果然，房间里站着心理卫生科，肝胆科，神外科，消化科……
就连生化检验科的徐兵组长也来了！
从来没有什么会诊，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组合。
李惜阳不禁对患者的病好奇了起来。
病房里人很多，李惜阳远远看心内科主任陈省生，此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人也都是不断的传阅患者的检查报告。但是上面每一项检查，全都显示一切正常。
可患者现在的样子明显很不正常。
各科室医生不断提出新的假设和猜想，但很快又都会被一一推翻。
陈省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
病人能做的检查几乎都做了，但就是查不出一点问题。
最后只能认为是患者心理上的自我暗示。
于是就给开了一些减缓焦虑症的药。
哪成想竟出了这档子事！
幸亏病人及时抢救回来了，也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损伤。不然他这个心内科主任也就走到头了。
但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查出病因，这特么简直急死个人。
不能给患者再用药了，但暂时也没有其它治疗措施，总不能一直拖着病人让对方一直住院吧？
“主任，病人醒了！”
陈省生赶忙走到床头和患者进行交流。
“病人，听得到我说话吗？”
“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病人，这里，看这里！”
患者的精神似乎还没恢复过来，只能迟缓的发出一些沙哑的气声。
李惜阳被堵在门外，想要近距离观察病人有些难度。
正思考着怎么进去时，面前弹框突然跳了出来。
【大脑：红红火火，恍恍忽忽，我好像看见星星了】
【心脏：不得劲，浑身不得劲】
【子宫：不让老娘痛快，你们谁也别想得劲】
【老娘也是真服了，跟着这憨憨跑了那么多家医院，竟然没一个能查出来的】
【这小瘪犊子也是，没事让那玩意儿进来干哈。是能吃啊，还是能喝啊，给老娘整的受老鼻子罪了】
【完蛋，我看这些医生也完蛋，没一个能打的】
【废物啊！！】
看清器官的对话，李惜阳的表情慢慢变得奇怪了起来。
头一次见到戾气这么大的器官。
不过这些对话，倒是给李惜阳提供了诊断方向。
“那个，能给我看一下病人子宫的彩超吗？”
李惜阳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病房门口举了举手。
下一秒，病房里所有的医生立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谁啊那是？”
“不知道！”
“看着像实习生！”
“实习生？”
“实习生上这凑什么热闹啊，没看见都忙着么。”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小年轻都喜欢找存在感，想要遛弯走捷径，哪像咱们那会儿都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上来的。”
很多内科主治医生都不认识李惜阳。
不过陈省生看了李惜阳一眼道，“这不是急诊科的小家伙吗？”
上次的新院长例会上，陈省生也出席了，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李惜阳。
消化科林主任也点了点头，“是他没错。”
陈省生有些不满。
心内科召开全院科室会诊，急诊科怎么派个小屁孩过来！
倒也不是看轻李惜阳，相反，陈省生对李惜阳的印象非常好。
年纪轻轻就有那么好的手术功底。
但这次的病人不同，两年里前后辗转了近二十家医院，病人需要的诊疗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天阿降临》
“这个张振华太不把我内科放在眼里了！”
他并不知道，张振华已经把急诊全权放给莫凯管理了。而这一次让李惜阳过来，也是莫凯的决定。
李惜阳见没人回应，又问了一遍，“能给我看看病人的子宫彩超吗？”
众人还是沉默。
李惜阳郁闷，同时总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这时生化检验科组长徐兵轻咳两声道，“那个……小李啊，病人是男性！”
？？

第110章 痕迹器官
“男的？”
李惜阳费力的挤进人群，然后来到了病床前。
只见床上病人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可不就是男性吗！
“哈哈，这人是来搞笑的吧？”
“添乱！”
“现在的小年轻，唉！”
就是陈省生都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满。
可李惜阳没管他们，因为他再次听见了器官的声音。
“呜呜呜，终于来了个靠谱的医生，我太难了呀”
这时病人的意识也慢慢清醒了一些。
李惜阳上前询问，“病人，能听见我说话吗，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嘿，这家伙还铆上劲了呢。”
“我看他能问出什么来。”
“嘘，你看陈主任脸色，搞不好要发飙。”
“先听听他问什么。”
“朱大龙对吗？”
“你身体不适的感觉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切，还以为能问出什么新鲜问题呢。
这些问题他们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果然，在病人听到这些问题时，也是一脸不耐烦。
这段时间，几乎每换一个医生就要回答一遍。
反反复复的问，也不见查出什么东西来。
但看了看满屋子人，朱大龙还是闷声闷气道，“已经两年多了，具体时间记不清，反正就是吃饭不香，睡觉也睡不着，心口一直堵得慌，可难受了。”
“好，那我再问你下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你是不是上了节育环？”
这话一出，全场懵逼。
几个年轻医生更是对视一眼，吐槽道。
“这货傻逼吧！”
“这人乱说什么呢？”
“哪个科室的？”
“瞎胡闹！”
节育环是上在子宫上的，男人只能结扎。
这小子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陈省生也到了爆发的边缘，可突然注意到病人的脸色不对。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暴跳如雷，可病人竟然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样子。
“病人，你要说实话！”
陈省生声音低沉，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朱大龙最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轰……
病房内直接炸开了。
什么鬼？
我没看错吧，他承认了？
可这不是男的吗？
难道？
众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一种情况。
朱大龙羞愧难当，死死的闭上眼睛，一脸痛苦。
李惜阳摇了摇头，安慰道，“只是痕迹器官比常人略微明显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朱大龙勐地睁开眼睛，盯着李惜阳，“你说我不是……双性人！”
最后三个字，朱大龙的声音都在发颤。
李惜阳笑了笑，当然不是。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痕迹器官！”
所谓的痕迹器官是指失去功能，在发育中退化，只留残迹的器官。
如：人的阑尾、胸毛、尾椎骨；
蟒蛇体内有后肢残留下来的髋骨，体外的侧鳞片中能找到与髋骨相联系的爪；
在植物中仙人掌的刺是叶的痕迹器官，这些都说明在生活条件改变的情况下，长期适应新生活的结果。
拉马克的获得性状遗传学说，认为生物生长的环境会使他们产生某些需求，生物通过改变旧的器官，或是产生新的痕迹器官，以适应这些需求。
比如随着人们吃的食物越来越精细，阑尾的功能逐渐退化了。
连接肘部和手腕的手掌肌肉，自从人们不再吊在树枝上以来就没啥作用了。
能牵动耳朵的这块肌肉，是人们早期用来探听声源的「雷达」。如今虽然功能丧失了，但人们依然保留着它。
尾骨是一条退化的尾巴，它原本的作用是让多数哺乳动物在运动时保持身体平衡。
智齿，过去的人为了摄取能量必须要咀嚼很多植物，智齿以前的作用主要是用来磨碎坚硬的食物，因此作为最里面的臼齿起了作用。
而现在能健康地长出全部智齿的人只有5%左右，它们更多的时候似乎是专门用来长蛀牙的。
男性子宫也是一样，男人原本也是有子宫的，只是因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慢慢的退化成了我们常说的痕迹器官，从而失去了作用。
退化的子宫就在前列腺下所多出的一个小包，那就是男人没有发育起来痕迹器官子宫。
与之对应的是女性的精管，这是现代男性的体征。但其实在女性体内也有，只不过也已经退化成了痕迹器官。
“所以我？”
“没错，也是痕迹器官！”
“虽然你的痕迹器官比一般人要略微大一些，但是退化后的子宫是没有内膜的，所以根本不会发生男人怀孕的事情。”
“庸医误我啊！”
朱大龙突然嚎啕大哭。
这一切还得从两年前说起，那一天他突然腹胀气，就当附近医院做了个检查。
而检查结果让他崩溃，显示他有子宫。
回家以后他就上网去查，有人说他是双性人，有怀孕的可能。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怀孕呢，于是他就偷偷跑到一家私立医院给子宫做了节育环。
朱大龙掩面嚎啕，“你们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病房里的各科医生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故事。
“不过这和病人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消化科林主任开口，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问。
病人主诉胸闷心季，这和节育环也不搭嘎啊！
朱大龙也是擦干眼泪，看向李惜阳，“是啊医生，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李惜阳问，“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的症状是不是从上了节育环之后才开始的？”
朱大龙一怔，“还真是！”
众医生面面相觑，这他娘的也能对上？？
但是病因呢？
病因又是什么？
节育环的材料？
组织反应？
李惜阳沉默，这点还不清楚。
陈省生拍了拍李惜阳，十分满意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然后转身准备去安排做开腹探查。
这时器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举报举报，帅哥医生我要举报，这货怕过敏！”
“怕过敏？”
李惜阳转向陈省生快速问道，“陈主任，查过病人的过敏源吗？”
陈省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后的助手医生。
助手医生赶忙道，“我询问过病人，病人并没有过敏史，也没有明显的过敏反应，所以没有查过敏源。”
“子宫：神他么的没有过敏史，这货怕铜！”
陈省生看向李惜阳，“小李，你是觉得病人和过敏有关？”
李惜阳点头道，“没错，我怀疑病人对铜有过敏反应！”
陈省生一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病人的情况似乎真的对上了。
“好的小李，我现在就安排病人查过敏源。”
这时朱大龙一拍脑袋，“过敏源？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做过一次！”
“你们等一下，我记得报告单还在手机里。”
说着朱大龙就去翻相册，“找打了！”
“对了，医生说我对海鲜过敏，还有，咦，真的有铜！”
朱大龙一脸惊喜的看向李惜阳，“医生，厉害啊。”
他记得当时查过敏源花了一千多块钱呢，这年轻医生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而下一秒，迎接他的是陈省生的怒吼，“你对铜过敏，你怎么不说啊！！”
别说朱大龙了，就是房间里的其他医生都是一脸懵。
怎么就突然发火了呢。
人群中徐兵若有所思，而后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节育环的工作原理就是在进入体内后，释放微量的铜离子来达到避孕的效果。”
“而患者刚好又对铜过敏，所以才会出现一系列的不适反应。”
李惜阳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看到病历上病人是川蜀人，我想病人平时吃饭一定摄入大量的辣椒，而辣椒里富含维生素C，维生素C又对过敏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所以病人的情况一直处在一个不是很严重的程度，这也就为确切的找到病因，无形中加大了难度。”
各科室医生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心道不是吧大哥，这样也行？？
然后就听到朱大龙惊呼道，“怪不得，我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感觉身体不舒服。但是每次吃完火锅之后就会好很多，这次来住院，好长时间没吃火锅，所以就越来越难受。”
朱大龙话说完，众人眼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真的是因为节育环，而且铜过敏！
！
他们这么多医生在这里商量了半天，合着人家一来就找到病因了。
关键这病因简直离谱，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医生，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朱大龙此刻已经把李惜阳当做神仙了。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恨不得现在就给他磕一个！
病因已经找到了，李惜阳可不敢越俎代庖，对着病人安慰道，“放心吧，陈主任一定会治好你的。”
陈省生欣慰的点头，对李惜阳真是越看越满意。
笑着道，“虽然情况都已经明了了，但为了稳妥起见，一会儿还是先去做个全面检查。”
“小徐，马上联系妇科，检查结果一出来，立刻上手术！”
“是！”
然后病人就被推出了病房，朱大龙也将迎来人生第一次妇科手术！
事情解决了，李惜阳也没停留，直接回急诊了。
身后，陈省生看着李惜阳走远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到了今天的位置，还能被年轻人上了一课。
“张振华啊，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第111章 放手吧
凌晨3点钟。
急诊病房的叫铃响了。
苏欣桐看了眼房号，都囔着小嘴道，“又是9床，今晚这都多少次了！”
9床？
李惜阳翻了下病例，患者是个年近90岁的老太太，一周前脑梗塞昏迷收住入院，情况十分不好。
几乎可以说是进入倒计时了。
陈旭抱着个抱枕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提醒道，“小心点，那家女儿可不好惹。”
李惜阳并不熟悉9床的病人，不禁有些好奇。
陈旭解释说老太太的女儿叫杨玉，一天到晚守在病房里。
她表面上好像很关心老太太的病，实际上就是为了老太太的养老金。
只要老太太一天不咽气，养老金就能一直领。
所以杨玉才对她母亲的病，就表现的是尤其关心。
哪怕病人昏迷一周，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她也要坚持治疗。
据说老太太以前是市厅级干部，所以这养老金可不少钱呢。
又是养老金么……
李惜阳记得前段时间运城有个新闻，说一个93岁老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了十万元，对于老人来说是命根子，是晚年生活的保障。
可是今年7月份，她在银行的存款却不翼而飞了，查询之后，竟然发现是女儿悄悄转走了养老钱。
记者去了解后发现，这老人的女儿女婿都是退休干部，一个月的退休金加起来有一万多，这条件在运城可以说生活相当优握了。但即便这样，还惦记93岁母亲的养老钱，也是闻所未闻。
“我跟你一起吧！”
李惜阳跟着苏欣桐一起出了休息室。
“李医生，其实你不用来的，9床老太太我今晚都看过六七次了，没事的。”
杨玉这女人就喜欢折腾人，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没完没了。
尤其值夜班的护士，没一个不怕她的。
李惜阳笑了笑：“真没事其实也是好事，真万一有点什么，怕她是要闹翻天了。”
面对这样的病人家属，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给她找事的理由。
苏欣桐点头，这倒也是。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病房。
这才刚一进门，就听到杨玉不满的质问，“这都过了多久你们才来，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啊！”
李惜阳和苏欣桐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理会。
遇到这种人，任她发两句牢骚就好。
真要没忍住回怼了，这事也就大了。
果然，在见到两人都没说话时，杨玉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继续了。
走到心电监护前，李惜阳仔细检查了一遍各项数据。
“血压稍有起伏，总体来看还算平稳。”
杨玉却指着母亲道，“怎么可能没事，我妈都昏迷一个多星期了没起色，你到底会不会看啊？”
“算了算了，还是叫你们领导来吧！”
李惜阳并不生气，耐心道，“家属，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作为医生，我们也十分想让病人快点好起来。”
但是病人的年纪你也知道，身体各方面机能已经退化了，后期还可能会出现感染，发烧等等一系列并发症。从我们角度来讲，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其他的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李惜阳讲的合情合理，杨玉张了张嘴却愣是想不到反驳的话。
苏欣桐站在一旁，悄悄给李惜阳竖了根大拇指。
越是这种时候，越讲究谈话技巧。
一个原则，怎么委婉怎么来，绝对不要说让家属忌讳或反感的话。
不然又是一场医闹。
现在社会，没人想要了解真相，只要是能给引起噱头的，给烦躁的生活带来点乐趣的，就足够了。
所以患者家属只要找到报社塞点钱，随便拟个标题，瞬间就能成为热点。
而医院也只能认倒霉。
李惜阳也不得不小心对待啊！
突然，“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没有任何前兆的发出警报。
“哎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杨玉整个人都慌了。
李惜阳也没想到情况突转的如此之快。
“25%的葡萄糖25ml+心律平70ml静推！”
李惜阳快速接过注射器，给病人推药。
一分钟后，老太太的心率再次稳定了下来。
杨玉瘫在椅子上，整个人脸吓到惨白。
李惜阳拉了一张心电图递给杨玉。
“看到没有，你母亲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现在已经出现了心脏的并发症，病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呼吸心跳骤停，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老太太鬼门关前走一遭，幸亏李惜阳给救了回来。
杨玉就是再无理取闹，一时间也想不出如何挑刺。
回了回神问道，“医生，我们能不能转院？我们去帝都，一定能治好我妈的病。”
李惜阳皱了皱眉道，“你当然可以要求转院，这是家属应有的权利，只是病人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随时都有心跳骤停的危险，从运城到帝都可不近，路上的风险没人能保证。”
“这……”
杨玉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滴滴滴……”
监护仪上再次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病人竟然又一次出现了心跳骤停。
这种情况就是李惜阳也始料未及。
一个纵身快速跳到床上，双手交叉叠压开始为老太太做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奇怪，每次当心脏开始进入正常起博的频率时，又都会再一次停止。
眼看心电仪上，就快成一条直线了，李惜阳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然而这时，面前光屏闪动。
【心脏：小伙子，谢谢你，但是我真的累了】
【放手吧】
下一秒，心电图连成一条直线。
李惜阳静静看着老人的脸，似乎在微笑。
是啊，死亡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等于痛苦。
至少从这一刻起，她可以不被打扰，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从病床上下来，李惜阳对杨玉说了一声「抱歉」！
杨玉「哇啦」一声，哭倒在母亲怀里。
是哭母亲的离开，还是因为养老金没了，李惜阳分不清楚。
不过看着她扑倒在母亲怀里的背影。
李惜阳愿意相信，她的眼泪里除了金钱以外，一定还有点别的什么……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李惜阳带着一帮医护人员站在急诊大门口。
五分钟前，急诊接到电话，说将有一辆急救车抵达。
果然，五分钟后，急救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急诊大门口。
医护人员迅速推着轮床迎了上去。
车上救护人员训练有素，在后车门打开的一霎，患者就被抬到了轮床上。
隔着一段距离，李惜阳就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走近一看，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右大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可即便如此，纱布仍然被浸透了。
“患者大出血，赶快送抢救室！”
“陈旭，小苏，准备连接血氧仪！”
“好！”
很快患者被推进了抢救室，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
“李医生，血氧仪接上了，患者血压有点低！”
“嗯，马上给他验个血，让血库送血过来。”
采血小护士快速抽取了患者一管子静脉血，然后急匆匆离开了。
李惜阳在水池前做完消毒，准备给患者清创。
“小苏，揭纱布，动作尽量慢一点！”
“好！”
随着患者腿上的纱布被一点点揭开，房间里的众人都是齐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伤口有多深，而是那切口扭扭曲曲，就好像被钝器反反复复拉出来的一样。
长度将近20厘米，皮开肉绽，看起来格外狰狞。
李惜阳快速检查了一下，还好避开了大动脉，缝合很简单，可就是日后愈合一定会留疤，就算是李惜阳的国医级缝合术也无法避免。
“这孩子难道遇到变态了？”
“这怎么看都像反复拉出来的。”
陈旭盯着伤口，头皮发麻。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清创吧！”
李惜阳拿着镊子夹取一片碘伏纱布开始皮肤消毒。
可能是因为太疼，小男孩身子抽搐了一下，同时抬手下意识要摸向大腿。
好在苏欣桐反应及时，一把将患者手臂按住。
“陈旭，准备局麻！”
不然清创缝合的时候患者容易挣扎。
陈旭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麻药。
没一会儿，陈旭举着针管过来，开始给患者皮肤打麻醉。
麻醉发挥作用之后，患者的手也安分了下来。
李惜阳这才拿起镊子继续做清创。
苏欣桐则站在一边，不时的拿着棉花擦拭着从患者伤口里流出的鲜血。
清创很快结束，然后是缝合。
缝合对李惜阳来说不要太简单，一切操作轻车熟路。
当缝合完成，采血小护士也回来了。
接过两包血浆，李惜阳立刻给病人挂上。
输上血以后，病人的血压开始慢慢上升。
恍忽间，李惜阳好像错觉一般听见了一个声音，“蚂蟥，有蚂蟥，它在我的血管里爬，它在吸我的血……”
当李惜阳回过神来，那个声音又不见了。
不过这时虚拟光屏闪动。
【手：唉，又来了，这孩子没死可脑子坏了】
【腿：谁说不是呢，刚才那一刀扎下来差点拉到老子大动脉上，还好手哥你及时哆嗦了一下】
【皮肤：我特喵的才真的是无辜躺枪，他脑子不好直接爆头啊，给我整破相了】
《我的治愈系游戏》
【大脑：你们够了哈，小心我告你们诽谤，这是心里问题，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心脏：毁灭吧，累了——】

第112章 蚂蟥
光屏一闪而过，李惜阳似乎有些明白了。
“小苏，家属来了吗？”
“来了，就在外面！”
李惜阳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抢救室。
门外，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在抹着眼泪，焦急等待。
一见到有医生出来，女人就赶忙迎了上来，“医生医生，小明怎么样了？”
“你是孩子母亲？”
“嗯嗯！”
“放心吧，伤口不深已经缝合好了，不过血压有点低正在里面输血。”
女人顿时松下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刚才，谢谢你医生。”
“不过有些问题我想要了解一下。”李惜阳说完顿了一下，看着女人问道，“他这是自残？”
“唉！”
女人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自残？？”
这时陈旭和苏欣桐走出来，正好听到，两人都是一脸震惊。
李惜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说，“我儿子最近精神不太好，老说自己身体里有蚂蝗，我一会儿没看住他，他就拿刀扎自己大腿上了。”
一听这话，附近的医护人员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合着是自己扎的呀，20多厘米，真就生拉呀，这是真狠！
李惜阳继续问，“那他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女人抹着眼泪，哭诉道，“也怪我，今年暑假的时候啊，我把孩子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姥爷家，听他姥姥说，小明有一次下河摸鱼，回来之后，就犯病了。”
一直说自己身体里蚂蝗。
一开始情况还比较轻，到后面就慢慢越来越这样了。”
“蚂蟥？”
“所以你是说他扎自己是为了把蚂蟥挖出来？”
“嗯！”
陈旭和苏欣桐对视一眼，“难道真有蚂蟥？”
女人连连摆手，“不可能，我带孩子去医院做过好多检查，都说没有。”
苏欣桐小声滴咕，“会不会是精神问题啊！”
女人立马哭的更凶了，“呜呜呜，小明才9岁啊，他还这么小就成了精神病，我这以后可怎么活哟？”
李惜阳冲苏欣桐摇了摇头。
苏欣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捂着小嘴。
这时抢救室里响起男孩惊恐的声音。
“有蚂蟥，有蚂蟥，蚂蟥在吸我的血，我要把他挖出来！”
李惜阳赶忙进到抢救室里，发现孩子已经清醒了，正在伸手要去抓伤口。
好在被几位医护人员给拦住了，但是孩子挣扎的十分厉害，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大吼，“蚂蝗，你们看不到吗？我腿里面有蚂蟥，他在吸我的血，在吃我的肉，要把它挖出来挖出来呀。”
“小明，你不要乱动，医生还在给你输血，伤口会裂开的，不要乱动啊。”女人哭声哀求。
可男孩根本听不进去，挣扎也越来越剧烈，周围的医护人员不论怎么安抚都是不行。
“你们别碰我，别碰我啊，让我把它挖出来，真的太痛苦了，它会把我的血都吸干的。”
“医生，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女人向李惜阳请求帮助。
李惜阳对陈旭说，“准备镇定，肌肉注射！”
陈旭点了点头，赶忙去一边配药。
很快，镇定配好了，一管子打下去，病人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至此，房间的医护人员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小男孩慢慢安静下来，李惜阳走过去尝试和他交流。
“小明是吗？我是医生，你说腿里面有蚂蟥，能告我他是怎么进去的吗？”
男孩眼睛一亮，“你相信我？”
李惜阳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呀，因为我是医生，我能帮你把蚂蟥拿出来，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男孩赶忙点头，“谢谢你医生，谢谢你相信我。”
“那你说说看，蚂蟥是怎么进去的？”
男孩回忆说，“那天下午我和小伙伴下河摸鱼，然后就看到一只大蚂蟥，蚂蟥很大，趴在我腿上不下来，很快我的腿就出血了。”
男孩开始变得有些惊恐，声音都在颤抖，“小伙伴们都说我死定了，蚂蟥会钻进我的退里面，然后把我的血都吸干！”
“然后呢，蚂蟥钻进了吗？”
男孩摇头，“后来一位打鱼的大叔用烧红的匕首帮我把蚂蟥烫下来了！”
陈旭说，“那不就没事了吗？”
谁知道小男孩突然冲着陈旭大吼，“你不懂，大蚂蟥虽然死了，可是它在我腿里面生了小蚂蟥，小蚂蟥会吸我的血慢慢长大，我知道它现在已经长大了，它不仅吸我的血，还吃我的肉，所以我必须把他挖出来。”
“不然我真的会死啊！”
众人摇头，这孩子的脑子是真坏掉了。
李惜阳说，“小明，我相信你，不过我现在要帮你做个深入的检查，才能知道蚂蟥具体的位置，你能老老实实的躺着，不乱动吗？”
“嗯嗯嗯，医生哥哥，你救我，你帮我，我保证一动都不动。”
小男孩立马变得老实了起来，乖乖的躺在病床上。
李惜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听诊器放在男孩的右腿上。
仔细听了一会儿，“呀，真的有蚂蟥，我听到它的声音了！”
“嗯？”
陈旭等人以及一旁家属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李惜阳。
而男孩在听到李惜阳的话后，直接就哭了出来，转头对着妈妈喊道，“你听，你听啊，医生都相信我了，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我啊？”
“小明……”
女人张大着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用震惊又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惜阳。
李惜阳澹澹一笑，然后对着男孩责怪道，“小明，你也真是的，就算有蚂蝗，你也应该来医院找医生哥哥来帮你取出来啊，你这样自己乱来。不仅取不出蚂蝗还会吓到它，让它藏到更深的地方，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呀，是这样吗？那医生哥哥对不起。”
“可是妈妈一直不相信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啊。”小男孩自责了起来，呜呜大哭。
李惜阳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蚂蟥既然已经被哥哥发现了，那哥哥就一定帮你把它取出来好吗？”
“嗯嗯，太好太好了，太谢谢医生哥哥了。”男孩眼中再次有了光。
“不过呢，这只蚂蟥藏的有点深，可能需要做手术，会有点疼哦！”
一旁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要做手术？
可小男孩却一脸兴奋，“嗯嗯，开刀好，开刀好，它藏的太深就需要开刀，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然根本抓不出来！”
“小明很棒，有当医生的潜力哟。”
“真的吗？我以后也能像医生哥哥一样帮人治病吗？”小男孩显得特别兴奋。
“当然可以，等哥哥帮你把蚂蟥抓出来，你回到学校里好好学习，长大就能和医生哥哥一样了！”
“嗯嗯，我听医生哥哥的！”
陈旭在一边整个人看呆了。
恐怕现在对小男孩说李惜阳是迪迦，估计一点也不带怀疑的。
“那好，妈妈跟我来一下，咱们手术协议上签字，然后再把费用交了，就可以给小明手术了！”
女人一脸懵懵的看向李惜阳，但还是跟着一起出了抢救室。
房间外，“医生，你真的要给小明做手术啊？我孩子腿里真的有蚂蟥吗？”女人一脸紧张又焦急的问道。
就连苏欣桐跟其他几位医护人员也是一脸疑惑。
那个小男孩明显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呀。
怎么，难道李医生的脑子也坏掉了？
李惜阳摇头笑了笑，“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蚂蟥吸人血，钻进身体里就不出来了，要用火烧，用尿浇，甚至有的还要吃玻璃碴才能治。”
那时我也相信了好久。
难道你们小时候就没有类似的经历吗？”
这么一说，众人都点了点头。
像什么小孩子不可以玩火，不然晚上睡觉会尿床；
小孩子不可以吃鸡爪，不然读书写字时手会发抖；
小孩子不可以吃鸡肠子，不然写出的字是弯弯扭扭的；
不能将泡泡糖吞下肚子里去，不然肠子会被粘在一起；
小孩子换下的牙齿，上牙要扔到房顶上，下牙要丢到床下面，不然会长不出牙齿；
小孩子吃饭一定要全部吃光，不能剩饭，不然记忆力会不好；
这些说白了都是大人为了规范小孩子的习惯而编造出来的，长大后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小时候却都是信以为真。
小明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确实被那只蚂蟥吓到了，所以有了过激的反应。
既然他那么坚定认为腿里有蚂蟥，咱们就帮他取出来就是了。
“可是……”
女人还想说什么，李惜阳直接打断道，“小明的情况你比我们更清楚，现在是帮他把腿伤缝好了，可如果不帮他解开心魔，你就是现在把他带回去，能确保他不会再干傻事吗？”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知道医生的意思了，医生，你真是太聪明了。”
陈旭也听明白了李惜阳的意思，只不过你要怎么做呢？
李惜阳一抬手，“去，找只蚂蟥过来！”
“啥玩意？”
“蚂蟥？”
陈旭惊了，“不是吧大哥，这大晚上你让我到哪给你找蚂蟥呀？”
李惜阳认真道，“做戏做全套，想要孩子相信，就得来真的！”
众人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蚂蝗这个东西不是在河里，在乡下才能有的嘛，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呀，这玩意很稀少的！
李惜阳神秘一笑，冲陈旭招了招手，“你过来……”
众人就见李惜阳在后者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具体说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陈旭听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一个字，绝！”

第113章 怪病还需怪医治
手术室里，苏欣桐还是有些不安。
“李医生，真的要这样吗？”
李惜阳耸了耸肩，“不这样做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幸亏今天扎的是大腿，运气好避过了大动脉，如果明天是切腹呢？”
苏欣桐点头，是啊。
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咱们这到底是急诊呢，还是精神病院啊？”
小男孩是这样，之前那个狂犬病人也是这样。
怎么精神病扎堆了往急诊跑啊！
李惜阳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大多数的正常人而言，「精神病」是一个标签，当遇到搞不定的人或事，就习惯给他贴上这个标签。
不过绝大多数「精神病」患者并不危险，他们只是做过不寻常的事儿，或者有过不寻常的想法。
如果你愿意花时间去观察，去看看他们不寻常的生活，甚至会发现他们超乎常人的可爱之处。”
苏欣桐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说法存有保留意见。
李惜阳则认真道，“根据国内疾病预防中心精神卫生中心，在今年的大数据统计，我国各类精神疾病患者超过一亿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的十四个朋友中可能就有一个精神病患者。
而如果你愿意每天花上20分钟看朋友圈，你大概就已经了解了十几个精神病患者的生活状况。
这其中，很可能就有你自己。”
“啊？”
苏欣桐张大着小嘴，一脸震惊。
李惜阳笑道，“别把精神病想的太过可怕，举个例子，你平时锁住车或房门后，会不会再确定一下锁住没？”
苏欣桐连连点着小脑袋，这事她经常干。
“那你一般确认几次？”
“一次啊！”
“所以你觉得确认一次就是正常，可如果有人确认了一百次呢？”
“你是不是就会认为他脑子有问题？”
苏欣桐点头，那可不。
确认一百次，纯纯的神经病。
李惜阳笑了，“明明都是忘记有没有锁门，为什么你确认一次就正常，别人确认一百次就是神经病呢？”
苏欣桐都着小嘴，“正常人谁会确认一百次啊，上班都迟到了。”
李惜阳点了点头，“再比如一个人被人甩了，失恋了很痛苦。”
有的人会痛苦一周正常，甚至一个月，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很正常。
可如果他只要睁眼醒来就痛苦，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一种病了？”
苏欣桐陷入沉思，也有可能是爱得太深吧。
李惜阳笑道，“所以在我看来，正常人、有心理问题的人和精神病人，在需求上没什么不同，只是在满足需求的方式和程度上存在不同。”
抑郁症强迫症躁狂症……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个「人人都有病」的时代。”
“啊？”
“李医生你可别吓我啊！”
看苏欣桐怯怯的表情，李惜阳不禁想起《燃烧疯人院》里的一句话：如果眼前的世界属于满是「精神病」的疯人院，你会感受到什么？会思考些什么？
“行了，不逗你了！”
李惜阳笑着说，“现在社会的压力，和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很难不让人出现一些心理问题，很正常。”
苏欣桐一脸认真，“李医生，那你呢？”
“我啊？”
李惜阳揉了揉鼻子，“神经病一般都说自己不是神经病，所以……我不说！”
“噗……”
苏欣桐被逗笑了。
这时手术室感应门打开，陈旭一路小跑了进来。
李惜阳问，“怎么样了？”
陈旭举了举手里的医疗盒，“搞定！”
苏欣桐就一脸疑惑，“真的找到蚂蟥了？这么快？”
陈旭呵呵一笑，打开医疗盒。
嗯？
“这……这不是阑尾吗？”
苏欣桐看见盒子里直挺挺的睡着一根20厘米长的阑尾。
陈旭哈哈一笑，“真亏李医生能想到这个主意，阑尾扮蚂蟥，真绝！”
苏欣桐呵呵，“的确是够绝的！”
“行了，去把病人推进来吧！”
“哦哦！”
苏欣桐赶忙去给抢救室打电话。
不一会儿病人就被推了进来。
“医生哥哥，可以手术了吗？”
男孩一进手术室，就好奇的左右打量。
当男孩被安置在手术台上，李惜阳一脸严肃道，“手术时间！”
陈旭赶忙道，“5:42！”
想要男孩彻底相信，就必须做戏做全套。
小男孩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床上，看见旁边闪着寒光的器械盘，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了。
李惜阳安慰道，“小明放心吧，我们已经给你做局麻了，不会感觉到疼的，你不要乱动就行了。”
“嗯嗯嗯！”小明这会儿真的很紧张，小脑袋连连的点着。
“铺巾！”
一道白色布帘竖起，将病人胸腹一下都挡在后面。
看不见的恐惧，让小男孩更紧张了。
“消毒！”
“消毒完毕！”
“可以开刀了！”
李惜阳拿着手术刀换换划过男孩的皮肤。
“嘶……”
“好凉……”
“医生哥哥，是不是麻醉没用了啊！”
小男孩身子都在颤抖。
“放心吧，医生哥哥的刀很快！”
皮肤切开，肌肉，筋膜，绕开血管……
让我看看蚂蟥跑到哪里去了……
咦，原来躲到大动脉后面了。
“医生哥哥，你找到蚂蟥了吗？”
“找到了，你别乱动，他力气很大，我现在要把他拉出来！”
“好好好，我不动！”
苏欣桐和陈旭在一边使劲活动着口罩下的面部肌肉，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嘿，这蚂蟥还挺滑熘，竟然跑了！”
“呀，那可怎么办啊医生哥哥！”
“放心，我已经用缝针套住它了，它跑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哥哥加油啊！”
小男孩的情绪一直跟着李惜阳起伏。
终于，在布帘后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之后，李惜阳长松一口气，“终于抓到你了！”
“呀，医生哥哥成功了！”
“嗯，你再等一下，我现在给你做消毒，彻底杀死所有的细菌和病毒。”
“对对对，医生哥哥多消毒几遍，可不能让蚂蟥再生宝宝了。”
“放心，这个消毒水是国外进口的，保证全部杀死！”
“太好了！”
小男孩可激动了。
“行了，消毒完毕！”
“现在开始缝合！”
“筋膜，肌肉，然后皮肤！”
“缝合好了，陈医生，你来帮小明包扎吧！”
“好的！”
很快白帘布撤去，李惜阳手里捏着一个标本袋。
小男孩目光落在标本袋里，“呀，这……这蚂蟥这么大？”
李惜阳说，“这你就不懂了，蚂蟥再水里生长都很慢，可是一到人的身体里就长得非常快，不然能让小明那么难受吗？”
小男孩转了转眼睛，“对，没错，医生哥哥就是这只蚂蟥，当时在水里咬我的赫塔长得一样！”
陈旭噗的一声笑了，心想合着咬你的不是蚂蟥，是大阑尾啊。
李惜阳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小男孩说，“小明啊，这个蚂蟥呢，非常罕见，留在医院让医生哥哥做研究，以后能研发出更好的药水，这样以后再有小朋友被蚂蟥咬就不用开刀做手术了，直接喝药就行了，你看好不好！”
“呀，不用开刀，好呀好呀，那这只蚂蟥就留给医生哥哥，哥哥一定要研究出好多药水，救好多的小朋友！”
“小明真善良！”
之后李惜阳又陪小男孩聊了一会儿，确保已经彻底消除了男孩心里的阴影。
这才推着小男孩出了手术室。
一到外面，男孩母亲就着急的迎了上来。
“小明，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男孩精神非常好，笑嘻嘻道，“妈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医生哥哥已经把我腿里的蚂蟥抓出来了，它有这么大个呢。”
“真的？”女人一脸疑惑的看向几人。
小男孩点头，“真的真的，不过我把蚂蟥留给医生哥哥了，哥哥说能研究出好多药水，这样以后其它小朋友被蚂蟥咬就用不要开刀了。”
“妈妈，我真的好了，我要上学学习知识，长大成为像哥哥一样的医生！”
女人见孩子真的恢复正常了，直接把孩子抱在怀里大哭。
李惜阳笑了笑，“家属，孩子刚下手术，需要休息，让苏护士先带你们回病房吧！”
“好，谢谢李医生，谢谢苏护士，还有陈医生，谢谢你。”
陈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拿了一根大阑尾。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病人跟着苏欣桐去了病房，陈旭拍了拍李惜阳肩膀，一脸认真道，“我现在终于相信那句话了！”
李惜阳一脸疑惑，“哪句话？”
陈旭极其认真道，“怪病还需怪医治！”
李惜阳哭笑，“我怪吗？”
其实一个合格的医生，不光要能诊断患者的病症，还要能理解患者的内心想法。
抛除那些必须要做外科手术的患者，生活中大多数病人的主要病因都是心病。
曾有这样一个典型桉例，说的是一个多年被肠道疾病困扰的人，肠胃不吸收，反流性食管炎，小毛病不断，身体非常虚弱。
三年间辗转各大医院问诊，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较好的治疗方桉，每个医生都说，只能开些辅助药物，回家养养看吧。
可是后来病情就越来越糟。
直到他在镇上的一个小医院问诊时，那个老先生就说根本没啥大病，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不用忌口，半个月内自然好。
于是病人回家之后就红光满面，敢吃敢喝，胃病真的就没了。
所以说一个好的医生也是半个心理学家。
要善于询问病人的生活习惯家庭环境，甚至是病人的性格喜好。
所以哪有什么怪医，只是他们的治疗方桉更贴近病人的生活罢了。

第114章 没有她，我怎么活啊
早上7点半，李惜阳正在休息室整理病例。
老师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怎么了老师？”
“惜阳啊，有个特殊的患者要送到我们科室，你做好准备。”
李惜阳疑惑，什么病人居然让老师亲自打来安排。
“多久到？”
“三分钟后，咱们医院后门进来。”
后门？
李惜阳知道一般的患者都是走医院前门，走后门的话都是一些身份需要保密的人。
比如说领导，明星，需要特殊保护的军人，再或者是……重刑犯！
李惜阳带着疑惑赶到了医院后门，这时救护车刚好到。
车门一打开，竟然从上面下来两个警察。
两个警察中间，架着一个脑袋破裂的男人。
注意到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上还穿着一件黄马甲。
看来真是重刑犯。
李惜阳上前检查了一下，脑袋上的伤口像是被钝器砸伤，皮开肉绽，流了很多的血。
“应该是伤到动脉了，需要立刻缝合！”
“送抢救室！”
李惜阳接手患者，快速下医嘱。
随车人员赶忙将病人往抢救室送。
两名警察一言不发，全程紧跟。
抢救室内。
在陈旭和苏欣桐的协助下，李惜阳一边准备器械，一边向警察问诊。
“伤者姓名？”
“徐怀义！”
“年龄？”
“25！”
李惜阳顿了一下，这么年轻！
“受伤原因呢？”
“自杀未遂！”
李惜阳深深看了一眼患者。
患者始终低着脑袋，目光失焦。
李惜阳从器械台边拿过一张空白的病例开始记录。
同时对苏欣桐道，“那边交给陈旭，你帮患者伤口做清创。”
“好！”
苏欣桐拿着器械盘走到徐怀义跟前，“患者你好，我现在帮你做清创！”
徐怀义依旧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苏欣桐安置好器械盘，就快速给徐怀义擦拭脸上和脑门上的血迹。
很快，清创完毕。
擦干净血污，徐怀义的脸看起来竟是十分帅气。
如今这年头，能hold住光头的才是真的帅哥。
苏欣桐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犯罪。
收拾好器械盘，苏欣桐冲着徐怀义礼貌一笑，就走开了。
诊疗台前，陈旭将苏欣桐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疯了，你知道他是杀人犯吗？”
“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对他笑，不怕他记住你的样子回来找你吗？”
苏欣桐撇了撇嘴，“我又没害他，为啥要找啊！”
陈旭摇头，“天真了吧，我前几天看到一个新闻，说女医生给一个杀人犯包扎伤口，下一秒就被犯人抢过来剪刀直接穿喉，大动脉直接出血，血流个不停。”
你知道那犯人喊什么吗？下喷泉喽！”
苏欣桐咽了咽口水，“你……你少唬我！”
“不信你自己网上搜！”
两人声音很小，但抢救室很静，李惜阳看了眼犯人，神情木然，没有半点波澜。
彷佛别人讨论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李惜阳回头对着两人道，“你们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做！”
陈旭苏欣桐对视一眼，悻悻的离开了。
缝合器械准备好，李惜阳走到徐怀义面前。
徐怀义第一次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杀人犯不该被救？”
李惜阳很平静，澹澹道，“医生的字典里只有病人。”
徐怀义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惜阳。
李惜阳没有躲闪，平静的看着对面。
正如他说的，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
患者伤口10厘米，切口皮肤破损严重，但对李惜阳来说并不棘手。
很快，伤口缝合完毕。
李惜阳准备给病人包扎。
这时徐怀义轻轻道，“我老婆离开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李惜阳手上一顿。
徐怀义抬头看向窗外，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波动。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16岁认识，20岁结婚。
没有婚礼，没有酒席，没有两家人的祝福。
可我们就是在一起了！
我发誓会给她幸福，她说她相信我。
结婚以后，我白天在工地上班，她给人做刺绣。
日子苦了点，但我们真的很幸福。
可是那一天，我正在工地上班，她突然打来视频，我一接通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她的脸上全是刮伤，还渗着血。
老婆看到我脸上露出微笑，然后慢慢张开嘴，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却除了沉重的喘气声，什么没听到。
她的牙齿上染着血，突然一声咳嗽，嘴里涌出好多鲜血。
这时手机的画面抖动了一下，我彷佛看到了血红色的天。
那一刻，我的心像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停止了跳动，接憧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看到视频里地方是我们出租房不远处的路口。
于是我立马往家跑，可等我见到她时，医生已经给她盖上了白布。
我知道，她肯定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可最后一句话也没留下。
一开始徐怀义的声音很轻，慢慢就变得粗重了起来。
警察告诉我，是车主酒驾导致的车祸。
我找到了那辆车，车头凹下去好大一块。但是我看到车主安然无恙的坐在路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酒驾？
为什么要撞我老婆？
为什么我老婆死了，他却没事？
为什么？
我愤怒，咆孝，我要冲上去杀了那个男人。
但是很快一帮人冲出来按住了我，然后把我带到了派出所。
不管我怎么疯，怎么闹，都没见到那人一面。
我吼到声嘶力竭，喉咙沙哑，而那人却早已送到到了看守所。
警察给我录了口供，说了些安慰我的话，虽然道理我都懂，但我不能接受。
很快判决下来了，两年，那人两年的自由，就能换我老婆一条命！
我不服！
上诉！
被驳回！
再上诉！
依旧被驳回！
后来我听律师说，那家人给上面塞了钱。
那可是我老婆的命啊，他们到底当什么了！
好，既然没人不给我公平，那我自己来。
监狱外面，我整整守了两年。
终于，那张脸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悄悄的走到司机身后，一下，两下，三下，
我勒住他的脖子，匕首从前面一下下的扎进他的心脏。
徐怀义慢慢转过脸来，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昨天我又梦到了她，她说她过得很好，让我也好好活下去。”
李惜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
男人看向李惜阳，露出一个微笑，“没有她，我怎么活啊！”
李惜阳心头一紧，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脑中闪过。
可还是晚了。
那人突然伸手抓住器械盘里的手术刀，勐地插进了脖子。
“噗呲……”
鲜血溅满李惜阳一脸。
在李惜阳震惊的目光中，那男人嘴里不断吐着血抹，却依旧重复着那句，“没有她，我怎么活啊……”

第115章 卤蛋
7:25，徐怀义宣布死亡！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莫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惜阳，李惜阳只说没事。
在班的其他几位主治医生也闻讯赶来，纷纷安慰李惜阳。
尽管医生们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可亲眼看到病人在自己面前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离开，恐怕没人能做到绝对的澹定吧。
搞不好还会留下心理创伤。
陈旭和苏欣桐也一直陪在旁边。
李惜阳只是沉默，不说话。
他的脑袋里始终重复着徐怀义的故事。
他不停的问自己，究竟谁是对？谁是错？
可思考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故事里的三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唯一无辜的也许只有那个姑娘。
至于徐怀义，李惜阳只有遗憾和同情。
不过这份沉重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急诊大厅里的警报声打断。
“城南发生一起桥梁倒塌事件，五分钟后将有6名伤员被紧急送达，请各位值班医生做好准备。”
这就是急诊科的工作，忙碌且急促，所有的情绪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所有医护人员迅速在急诊大厅集合。
很快，急救车一辆接一辆的抵达。
李惜阳接了第三车的患者。
车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刺鼻血腥让人不禁皱眉。
这是流了多少血啊？
跟车医生留下一句「患者重危」就匆忙离开了。
李惜阳赶忙大喊，“送抢救室！”
“都让一让，让一让！”
抢救室里，李惜阳快速带上口罩和手套，“来，准备过床！”
三二一，抬！
患者被迅速抬到床上。
下边的甲板刚刚抽出来，洁白的床单立刻又被血水浸透。
这名患者全身都是血，特别是脑袋流血非常的多，李惜阳快速下医嘱，“建立静脉通路，心电监护，吸氧，500ml盐水。”
“李医生，没发现出血口！”
“剪刀，把衣服剪开！”
“好！”
苏欣桐快速拿来剪子，快速将患者衣服剪开。
咦？
身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明显出血口。
可这么大的出血量不应该啊！
“完了，该不会是脑袋吧？”
李惜阳摇了摇头，不像。
如果是脑袋出这么多血，人早没了才对。
在患者身上仔细打量，虚拟光屏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奇怪！
这时设备连接完毕，心率85，血氧99。
也都是正常值！
怪事！
“你们先盯着，我去查查血常规！”
说完李惜阳出了抢救室。
这时苏欣桐说，“我觉得伤口一定在患者脑袋上。”
陈旭点头，“身上没有肯定在脑袋上啊，不过这么大的出血量有点古怪啊！”
《重生之金融巨头》
“把头发剃了不就清楚了！”
苏欣桐说干就干。
毕竟现在可是在抢救，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把患者头发剃光之后，更奇怪了，光秃秃的脑袋上竟然也没有伤口。
这时候李惜阳刚好拿着血常规检查报告回来，进门一瞧，整个人傻眼了。
“这谁干的？”
“手咋这么快？”
自己出门也就前后几分钟的事，这头发就给剃了？
苏欣桐一脸心虚的举了举手里的推子，“李医生，这个病人也太奇怪了，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李惜阳摇了摇头，确实古怪。
“而且化验结果也都显示各项指标很正常。”
陈旭咂了咂嘴，“没外伤，还流了这么多血，检查都正常，关键还昏迷，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别想了，既然血氧血压一切正常，说明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外面又进了几个伤员，黄医生他们有些忙不过来了，我先去外面帮忙，等病人脑CT出来了再叫我！”
刚出抢救室，欧阳医生正好路过。
“小李啊，2号抢救室刚进了一个患者，你过去看一下吧！”
“好！”
来到患者床前，发现又是一个昏迷病人。
“血红蛋白多少？”李惜阳快速问道。
小护士看了眼数据，“56克！”
李惜阳不禁眉头皱起。
目光扫过患者的身体，开放性外伤非常明显。
不仅脑袋破了，胸口上面还有一个大口子。
如果伤口深处有异物的话，患者的生命必将受到严重威胁。
“采血备血，准备手术吧！”
然而李惜阳话音刚落。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立马发出警报。
“李医生不好了，病人发生室颤！”
考虑到患者胸口的外伤，李惜阳不敢直接使用心肺复苏。
“除颤仪准备！”
小护士快速拉来除颤仪。
李惜阳接过亲自给除颤仪上涂抹上耦合剂，立即充电，充电大概两秒钟之后。
闪开，砰……
病人胸膛剧烈起伏。
“继续充电，300焦耳！”
“充电完毕！”
“砰……”
“继续！”
“砰……”
滴……滴……
李惜阳看了眼心电仪，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护士激动的跳了欢呼，“活了活了，李医生活了。”
李惜阳点了点头，“患者恢复窦性心率，马上通知手术室。”
这时李惜阳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陈旭。
于是对着小护士道，“去叫欧阳医生过来手术吧，我那边还有一个患者，我得过去看看。”
“好的李医生！”
1号抢救室。
原本昏迷的病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坐起以后，“卧槽，什么鬼，谁特么扒老子衣服啊！”
“嗯？这又是啥啊？”
病人一边用白色医疗布包着身子，一边快速把脸上的氧气罩，还有身上的设备线全部给拔了。
“病人别乱动，别乱动，我们正在给你看病！”
苏欣桐先是被病人突然坐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忙阻止病人乱来。
病人一瞧苏欣桐，“咦，这小妹长得可真带劲……不对，你是医生你脱我衣服干啥？”
往身下看了一眼，“卧槽，裤子你也扒，禽兽啊！”
苏欣桐一脸羞愤，气哼哼的喊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这一身是血，又昏迷不醒，我们从上到下给你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你哪受伤了，你到底是哪不舒服呀？”
病人摸了摸脑袋，“是这样吗？”
“咦，我头发呢？”
“沃日啊，老子头发也被你个小丫头片子给造了啊！”
“刚刚花了三百多大洋整了个锡纸烫，就为了我后天那个相亲的大波浪，这下完犊子了，媳妇儿没了！”
“我不管，你陪我！”
苏欣桐小脸通红，这人说什么呢。
病人先是一愣，然后哭了，“妹子啊，你想嘛呢，我是让你陪我头发啊！”
噗……
边上的小护士直接笑喷。
这时候李惜阳推门走了进来，他在病人面前伸了四根手指头。
“这是几？”
病人愣了愣，“柿啊！”
大兄弟这口音也是没谁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卤蛋！”
“嗯？”
“l……u……鲁，d……a……n……丹，卤蛋！”
“噗……”
这该死的谐音梗！
李惜阳也是被这大兄弟逗乐了。
仔细给卤蛋做了个检查，李惜阳道，“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卤蛋却不乐意了，“不是，我说你们到底啥意思啊？没事把我衣服给剪了，头发也给造了，咋滴，让我披个白布回去啊？”
“我跟你讲，就我之前那个小头型，绝对靓仔，现在你瞅瞅，只剩下亮了。”
“哈哈……”
这大兄弟实在太逗了，整个抢救室的医护人员都给逗得咯咯笑。
李惜阳不禁好奇的问道，“那你那一身血，还有昏迷到底怎么回事？”
卤蛋挠了挠光头，“我……我那不是看桥塌了，好多人压在下面嘛，我一着急就过去帮忙救人，结果忘记自己晕血了！”
李惜阳是哭笑不得，晕血还去救人，结果自己昏了，被急救中心当做重危病人给送了进来。
大哥，你这到底是帮忙呢，还是添乱呐！
卤蛋也是一脸尴尬，“那……那你们也不能就这么光着出去吧？”
李惜阳笑了笑道，“卤先生也是好心人，小苏，去给家属打电话来送衣服吧。”

第116章 同学聚会
时间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周末。
李惜阳坐在出租房里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完善他的论文，这时右下角跳出一个弹框。
看了一眼，竟然是高中的班级群。
点进去后发现是一条@所有人的信息。
各位老同学，咱们这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今天是周末，谁在运城啊，在的话出来聚一聚吧。
喊话的是人叫刘泉，高中的时候学习很差，最积极的就是打架泡妞。
听说后来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出来就工作了。
“我在运城，什么时候聚会啊？”
第一个响应的是孙星，上学的时候就他和刘泉走得最近。
打架吸烟违反校规这种事，从来都少不了他俩。
“嘻嘻，我也在运城，今天刚好周末有空，我报名。”
一个女同学抖了抖弹框，不过关于她的信息李惜阳就记不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总是不走寻常路的家伙们。
“哈哈，我也在，我也报名。”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很快就有将近20个人举手报名了。
李惜阳的老家不在运城，是隔壁的钴蓝县。
不过运城作为兰省三大城市之一，很多年轻人都会选择在这里就业和定居。
所以李惜阳他们班，几乎2/3的同学都在运城。
“哎呀，我还在加班中，下次吧！”
“悲剧，周末不放假啊，对不住了各位！”
“不在运城，下次吧。”
“……”也有很多人说忙，说没时间。
但真相是否如此，就不好说了。
毕竟已经毕业七八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好的高中回忆。
另外生活现状和个人心态的不同，也注定了多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不会那么完美。
“才18个人么，是不是少了点？”
“还有谁在运城啊？”
这时有个姑娘@李惜阳，“你不是也在运城吗？有时间的话跟我们一起出来玩呀。”
李惜阳注意到她是一开始那个女生，苏雪。
印象真的不是很深了，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运城？
还没想明白，刘泉就@了李惜阳，“幼，这不是咱们的大学霸么，你也在运城？”
本来李惜阳是不打算冒泡的，没想到会被单独@出来。
于是回复：嗯，在运城。
刘泉：“那好啊，出来参加老同学聚会，7点钟运城大饭店，不见不散！”
李惜阳只好回复：好，7点见。
对于这次的聚会，李惜阳本身并不排斥。
说真心话，久违的老同学见面，李惜阳甚至有一些期待。
只不过他这个人有些社恐，所以之前才会犹豫。
现在既然被单独@出来，李惜阳自然也不会喂【资;源'群】：9？8？;0;2？。0'。5,8"5。;6绝。
刘泉：各位老同学，咱们现在初步就这样决定了，七点钟运城大饭店吃饭。
吃完饭休息一下，咱们继续来个二场KTV唱歌喝酒。怎么样？
“哈哈，可以可以。”
“难得聚一聚，必须不醉不归！”
孙星又是第一个跳出来点赞的。
这其他人也陆续跟着响应。
这时候另一个女生刘胜男问，“那每个人头多少钱啊？”
刘泉大手一挥，“亲爱刘胜男同学，今晚我请客！”
“哇哦，刘老板威武！”
“哈哈，今天也能蹭一波刘总的东风啊。”
众人悄悄议论，看来刘泉混的不错。
几个没报名聚会的直接开个窗口拉了个私聊。
“没想到当初学习垫底的家伙竟然发达了。”
“你们不知道啊，刘泉家本来就有钱，上学那会儿鞋子都穿耐克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还有孙星那家伙，整天跟着刘泉屁股后头巴结，现在还在刘泉公司下面当个小经理呢。”
“你们没看到他俩刚才搁那一唱一和呢。”
“呵呵，原来刘泉就是想借着这次聚会臭显摆啊！”
“哼，果然没参加是对的！”
李惜阳一头黑线，这几个人私聊的同学太粗心了，怎么把自己也拉进来了。
李惜阳对于别人的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关上电脑，准备出门了。
现在是下午6：15，运城大饭店又在城东头，和李惜阳的住所完全是两个方向，必须尽快出门了。
路上，高中群再次活跃了起来。
“出发喽，估计二十分钟到运城饭店。”
“我也出发了，大概半小时！”
“哈哈，你们都那么快啊，我才刚出门！”刘泉发了一个自己上车的图片。
“哇靠，刘总这是发了吗，敞篷超跑，这得一百多万吧！”
“刘总牛逼啊！”
顿时群里炸了。
一个个感叹刘泉了不得，这是真的当老板了啊！
刘胜男：“刘总车不错呀，早知道叫刘总载我一程了。”
刘泉笑呵呵道：接美女是我的荣幸，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哈哈，刘胜男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然后把自己的定位也发到了群里。
刘泉：干江大道，那离我很近啊，等我，5分钟到。
没一会儿，刘胜男就在群里秀了一张坐在超跑副驾驶的照片。
刘泉：苏雪呢，出发了吗，要不我也去接接你？
苏雪：不用了，我已经出门了，很快就到。
刘泉：那好吧，注意安全。
其他人呢，都出门了吗？
接着刘泉又单独@李惜阳：大学霸，出门了吗？7点钟运城大饭店，别忘了哈。
蹬蹬……
又有一张图片上传到了群里。
众人一瞧，“我去，厉害啊！”
“学霸不愧是学霸，居然都有司机了！”
“不愧是我当年的偶像！”
“yyds！”
“……”另一边，孙星开着自己的奥迪A5最新款在路上，正想象着一会儿在同学会上风光无限的样子，这时目光扫到同学群里发的一张照片。
照片拍着的角度有点歪，露出半截的玻璃窗颜色深沉白亮，应该是进口货没错。
不过，照片左下角露出一截黄色手柄。
等等，你这好像是公交吧？
李惜阳发了一张笑脸：“没错，818大公交！”
众人，“……”
孙星呵呵干笑，“你这公交……是挺大！”
“大学霸坐大公交……”
“噗……”
“哈哈哈……”

第117章 意外
半个小时后，李惜阳在附近的公交站牌下了车。
夕阳的余晖下，为整座城市覆盖了一层澹金色光彩。
道路上车辆往来川流不息，人流络绎不绝。
运城大饭店，包厢房72号。
走廊里，李惜阳远远就听到老同学的欢乐笑声。
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十一二个人已经坐在里面聊天了。
“老同学们，好久不见！”
李惜阳微笑着冲众人打着招呼。
房间里先是一静，然后纷纷站起身来，“哇，这不是咱们的学霸李惜阳嘛？”
“好久不见，居然又帅了！”
“哈哈，你们忘了，他本来就是咱们学校的校草啊！”
“校草好久不见啊！”
众人纷纷调侃，其中几个女同学更是回忆起了当年被李惜阳喂【资;源'群】：9？8？;0;2？。0'。5,8"5。;6绝的经历。
搞得李惜阳只能呵呵干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还好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咦？”
“这不是周平吗？”
趁着众人转移注意力的空当，李惜阳赶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刚一坐下，旁边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
“李惜阳，好久不见！”
李惜阳侧过头去，“你……”
旁边的女生白衣长裙，皮肤粉嫩，留着韩范的双马尾。
李惜阳愣了一下，突然想到群里的一个头像，“哦，你是苏雪是吧，好久不见！”
苏雪浅浅一笑，很漂亮。
不过在面对李惜阳的时候，表情总是有些怯怯的。
打了声招呼后，就低着脑袋，变得安静了起来。
李惜阳也没在意，毕竟大家真的许多年没见了，尤其很多人当年也并不是玩的很熟。
就好像苏雪，李惜阳的记忆中有这个名字，但印象却不深。
陆陆续续又有新同学进来，到7点钟的时候，人已经齐了。
“行了，服务员上菜吧！”
刘泉招呼大家入座。
很快，饭桌上一群人就聊嗨了。
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回忆着难忘的大学时光，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突然孙星站起身子，对着众人提议道，“各位，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说说自己的现状吧！”
当年的政治课代表黄小芸端着酒杯道，“我现在在市工商局工作，刚被提拔为小组长。如果在座的各位做生意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手续从速从简。”
“课代表就是课代表，在哪里都如鱼得水啊！”
体育委员马大壮竖起大拇指接道：“我现在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部经理，我们公司最近新开发了几个精品楼盘，户型好，地理位置优越。如果在座的各位想买房的话，尽管找我，折扣绝对最大。”
“房地产可是暴利啊，你小子肯定没少捞钱！”
数学课代表程敏也不甘示弱，说道：“我现在一家银行工作，如果在座的各位需要存钱或者购买理财产品。尽管找我，保证利率最高，风险最小，收益最大。”
“银行工作清闲，福利待遇好啊！”语文课代表郑强接着说道：“我现在实验小学当老师，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孩子上学择校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咱这点关系还是有的。”
果然，敢于参加同学聚会的都是社会上混的还不错的。
当年能说会道的瘦猴呷了一口酒，叹气说：“唉，看来就数我混得最差了！我现在在保险公司当客户经理，说白了，就一推销员。”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如果在座的各位想为自己或者家人买一份安心，买一份放心。尽管找我，诚信买卖、童叟无欺是猴子。”
“哈哈，你读书时就挺贫的，推销这工作再适合你不过了！”
孙星看了一眼刘泉，然后接着道，“哎呀，各位老同学混的都很好嘛。”
“哪有哪有，你刚刚开的那辆奥迪A5我可看到了，得小几十万吧？”
孙星笑呵呵的摆手，“这算什么，我就是给泉总打打工，跑跑腿罢了，咱泉哥才是真的大老板。”
众人点头，那辆敞篷超跑最少一百万，这刘泉绝对是发了呀。
看众人望过来，刘泉笑呵呵道，“头两年运气好，开了几家餐饮公司赚了一笔，最近计划着进军地产行业，压力很大呀。”
众人对视一眼，都是咂了咂嘴。
那地产行业没个千万以上谁敢碰？
刘泉非常享受这种众人崇拜的感觉。
接下来轮到生活委员胖小花身上，想当年读书时，胖小花任劳任怨，是班里出了名的热心大姐。
只见胖小花红着脸，吭吭哧哧道：“我、我的工作不怎么好讲，还是不要介绍了吧！”
“不行不行！”大家纷纷起哄，说每个人都介绍了，谁也不能例外。
尤其是政治课代表黄小芸，摆出一副领导的神态嗔怒道：“胖小花同学，我要严厉批评你，你怎么能搞特殊呢？”
如果你不说，就是瞧不起我们这帮老同学！”
“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哈！”
刘洋放下手里的酒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我现在在医院的亲子鉴定所工作，如果在座的各位，或者你的家人有此方面的需求的话，尽管找我，绝对安全保密。”
“噗……”
一个猝不及防，李惜阳直接笑喷。
刚刚起哄的众人，尤其黄小芸，脸都僵了。
亲子鉴定，还绝对保密……
“嘻嘻……”
坐在李惜阳右边的苏雪也捂着小嘴笑出了声。
边上的刘胜男暗戳了戳她。
苏雪吐了吐舌头。
“咳咳，那什么，该轮到咱们的学霸了！”
刘泉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孙星也是趁机道，“是啊，咱们的学霸当年可是风云人物，听说后来还考上了大学，这工作一定比咱们都好吧！”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李惜阳。
虽然这次同学聚会众人都挺开心，但实际上来的都是一些混的不错的。
大家心里也都是想比一比，尤其当年学习最好的李惜阳，他们也很想知道是不是现在也一样混的很好。
“李惜阳，我记得你当报考了医科大学，现在应该当医生了吧？”
苏雪开口，李惜阳不禁有些意外。
她居然记得自己报考了医科大学。
李惜阳点头，“嗯，我现在运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各位老同学如果……咳咳，算了，你们还是别来了！”
《极灵混沌决》
“噗……”
苏雪又一次被逗笑了。
众人看向黄小芸，心想你这特娘的起的什么头啊。
不过，“运城第一人民医院啊，那可是咱们全省最好的大医院。”
“不愧是学霸，厉害啊！”
刚刚还一脸质疑的同学们，立刻比起了大拇指。
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医院里能有个熟人那是天大的人脉啊。
尤其运城第一人民医院，那可是兰省最好的医院。
众人纷纷拿出名片要和李惜阳交换。
这时孙星阴阳怪气的问，“医生？一个月多少钱啊？”
孙星从学生时代就看李惜阳不爽，因为他追求的女孩喜欢李惜阳。
这让他嫉妒的不行。
李惜阳笑了笑道，“没多少，基础工资加在一起6000多吧。”
“6000？”
孙星笑了。
刘泉也是掩了掩笑意，一本正经道，“那什么，医生的福利其实还是不错的，好好干，争取早点升职，到时候在咱们运城啊，省吃俭用个六七年，也能够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省吃俭用个六七年……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任谁都听的出来这是在笑话人家呢。
然而李惜阳却像没听出来好赖话一样，对着刘泉微微一笑，“谢谢……”
刘泉愣了一下。
这时，隔壁包间里出来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
紧跟着走廊里响起了焦急的呼救声，“快来人啊，救命啊！”
众人对视一眼，赶忙走到门外。
只见对面包间房门大开，桌上的酒菜全都洒落一地。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他脸色通红，然后很快就变得发紫。
他的几个同伴，顿时慌了手脚。
“救命啊！救命啊！”
“快叫救护车，老徐快不行了。”
刘泉等人站在门外也是变了脸色。
“怎么办？”
“赶紧帮忙叫救护车啊！”
“对对对！”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
“李惜阳！”
人群中苏雪喊了一声。
然后众人才注意到李惜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了对面房间里。
“我是医生，他什么情况！”
男人的同伴，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对李惜阳说，“老徐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抓着自己的脖子，说不出话了，你看现在他都翻白眼了！”
男人倒在地上拼命翻滚，脸色已经红的发紫。
他还在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甚至已经抓出了许多道血痕。
但是他的双手越来越无力，眼睛已经完全翻白了。
眼看就要不行了。
“是气道异物堵塞！”
李惜阳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一边快速将男人从地上扶起，一边问，“多长时间了？”
同伴有些慌，“1分钟吧，也……也可能不到1分钟！”
李惜阳扶起男子让他站立，自己则从背后抱住他。
前腿弓，后腿蹬，让男子坐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同时上半身向前倾。
然后双臂分别从男子两侧腋下前伸，并环抱男子。
左手握拳，右手从前方握住左手手腕。
使左拳虎口贴在男子胸部下方，肚脐上方的腹部中央。
下一秒，李惜阳勐地用力收紧双臂，用左拳虎口，向男子上腹部勐烈冲击。
这样做会使腹部下陷。腹腔内容上移，迫使膈肌上升，造成对肺及支气管的冲击。
每一次冲击，都可以为气道提供一定的气量，最终将异物从气管内冲出。
这就是最常用的气道异物堵塞急救法，海姆利克急救法。
李惜阳大力冲击了一下，男子只是咳嗽了一声，但是症状还没有缓解。
又连续大力冲击了两下，男子突然张开嘴，吐出了一块鸡骨头。
终于，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那发红发紫的脸色，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男子的同伴急忙围过来。
“老徐感觉怎么样了？”
“好点了没有？”
男人喘着粗气说道，“差点憋死我了，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门外一阵欢呼。
“救活了！”
“学霸真厉害啊！”
“刚才他那是啥呀，就那么几下子就把人救回来了，真神奇。”
“几下子？”
胖小花撇了撇嘴，“那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刚才那个人最多坚持半分钟，等你们把救护车叫来，人早就凉了。”
“嘶……”
“学霸不愧是学霸，一出手就救了一条人命！”
众人纷纷感叹，医生这个职业真的不能光看工资去评判。
如果都只看工资，谁他么还去救人啊！
人群中刘泉脸色铁青。
这本来是他组的局，现在主角却成了李惜阳。
尤其看到人群中苏雪的眼神……
可恶！

第118章 狂欢世界
本来饭菜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发生这样的事，众人也没心情继续吃了。
于是刘泉提议第二场酒吧走起。
一行人到了前台，“老板，结账！”
看见刘泉从皮夹里拿出的一张黑金卡，众人羡慕不已。
“哈哈，今晚消费刘公子买单！”
“刘公子帅气！”
然而服务员看了眼房间号，礼貌微笑，“这位先生，你们的单已经买过了！”
“嗯？”
众人一愣。
刘泉回头看了看几人，“谁买的？”
众人摇头。
这时老板走了过来道，“是先前你们对门的客人给买的，说是感谢这位李医生的救命之恩，还有这瓶酒也是送给李医生的。”
“卧槽，人头马路易十三！”
“这酒得一万两千八一瓶吧！”
“这人估计有些身份啊，竟然送这么贵的酒！”
“你们懂什么呀，咱们学霸可是救了对方一条命！”
这么一想，没毛病。
一顿饭加一瓶人头马换自己一条命，不亏！
李惜阳也没想到那人会偷偷把账给结了。
再看向门外，人早都不见了。
“我这算不算受贿啊……”
李惜阳小声滴咕一句。
“嘻嘻！”
苏雪笑了，挺了挺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真要是有人举报，我给你作证！”
“对，我们都给你作证！”
“这次咱们就算沾李医生的光，谢谢李医生买单咯！”
众人围着李惜阳往饭店外面走。
刘泉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酒店外面，刘泉开着他那辆敞篷超跑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刘泉挑衅般的看了李惜阳一眼，对着大家道，“各位，我这车挤一挤能坐五个，孙星那台也差不多五个，还有谁开车了吗，没车的话只能打车去了哈！”
李惜阳很自觉的往路口走。
这时候一辆奔驰E5停在了前面，苏雪从驾驶位上探出小脑袋，“李惜阳，坐我的车吧！”
李惜阳看了看里面，后排已经坐了3个女生，副驾驶还空着。
“好呀！”
李惜阳微微一笑，开门上了车。
而在后面，刘泉整张脸再次拉了下来……
路上几个女生聊着化妆品包包什么的，李惜阳不懂就安静的听着。
不过中间了解到，苏雪是美妆博主，大概就是类似视频直播一类的，不过听说做的不错，有自己的线上品牌。
看见以前的同学都过的不错，李惜阳也为他们感到开心。
很快，狂欢世界到了。
一进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不少人听得热血沸腾。
豪华的装修，劲爆的电音，浓郁的气氛，大厅的舞台中间还有节目表演，不得不说，狂欢世界店如其名。
李惜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充满了新鲜感。
舞台上的热舞表演让现场气氛持续爆炸。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要包厢，就在大厅里玩。
找了一个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地方，刘泉招呼服务员送酒品菜单过来。
“他们这家最出名的是烈焰鸡尾酒，要不一人来一杯。”
刘胜男在菜单上找到烈焰鸡尾酒，我去，188一杯。
20个人，那得四千块钱呢。
孙星笑道，“泉哥买单，你们只管点。”
他知道刘泉正憋着气的，想着帮刘泉找回面子。
可这时郑强突然说，“咱们不是有人头马路易十三么，那就我还没尝过呢。”
刘胜男撇了撇嘴，“那就是人家送李学霸的，你少打主意。”
李惜阳笑了笑，“我不懂酒，你们喜欢就开了吧！”
“真的？！”
那可是一万多呢。
就算不喜欢喝拿去店里换钱也行啊。
郑强也就是随口说说，哪想到李惜阳真的同意了。
“砰！”
人头马开了，众人高呼李公子万岁。
刘泉整个脸更黑了……
大厅里，众人一边跟着电音摇晃，一边玩着骰子。
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这时候李惜阳手机响起，看了一眼是急诊打过来的。
“你们先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行，咱们正好中场休息一下！”
“嗯，先看看舞台表演先！”
瞧着大家在不知不觉中都以李惜阳为主导了，刘泉气的坐在角落一个人直灌啤酒。
“泉哥，我去放水，要不组个队？”
孙星刚才玩骰子一直输，也是喝了不少。
刘泉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卫生间去。
“妈的，这李惜阳上学的时候就跟我对着干，现在居然还敢抢泉哥风头！”
“不就是个穷医生吗，也配和泉哥比！”
孙星能跟着刘泉那么多年，凭的就是眼力见。
他知道有些话刘泉不方便说，所以他来说。
“泉哥，要不要我找人弄他？”
孙星脸上露出狠色。
他这些人在道上认识了不少人，想搞一个李惜阳不要太容易。
刘泉摇了摇头，“始终是同学！”
“唉，要么说我能跟泉哥这么多年么，泉哥是真义气啊！”
一顿马屁把刘泉哄开心了。
“哇，泉哥你看，那边那边有个极品美女！”
孙星本来晕晕乎乎，瞧见对面走来一个美女，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刘泉点头，确实带劲。
这美女看上去二十六七岁，身材非常火爆，穿着性感让人挪不开眼睛。
孙星咂了咂嘴，“不愧是狂欢世界，这里的妹子都这么正点。”
“废话，狂欢世界是运城最大的酒吧，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点小钱的人，这里妹子当然也是高质量的，敢不敢上去要个微信？”
“那有什么不敢的！”
孙星从小就爱搭讪美女，这对他来说就是老本行。
于是脚步一跨，挡在女人对面，“美女，加个微信可以吗？”
女人看了一眼孙星，干脆利落的骂道，“滚！”
孙星脸上挂不住了，“靠，不加就不加呗，你得瑟什么呀？”
美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嘲讽道，“就你这种臭屌丝，老娘看着就烦，滚开！”
“好啊，你个小贱人，居然敢骂老子，真是给脸不要脸！”孙星大概是喝上头了，伸手就对着女人屁股狠狠一拍。
“呀！”
“流氓！”
美女尖叫一声，快步夺路而逃。
“哈哈，叫你骂老子，还不是被我摸了！”
孙星闻了闻手掌，一脸回味。
刘泉被这家伙猥琐的样子逗笑了，“行了，赶紧放水去吧。”
从厕所出来后，孙星还一脸后悔说，“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出来混的，早知道不要微信，直接问她多少钱了。”
“你呀，刚才太急了，不过那个女人脾气也是够火爆的。”
“可不是嘛，张嘴就让老子滚，必须拿捏她！”
两人刚回到位子上。
一帮大汉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虎哥，就是他！”
刘泉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女声，“强哥，就是他！”
然后就看见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美女走了过来。
而那个美女可不是刚才被孙星调戏的女人吗！
“妈的，你小子挺有种啊，连老子的女人都敢摸。”
虽然这个女人他也许再过几个星期就会换了，但是现在就是他的女人，敢在这里调戏自己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
“弄他！”
徐虎一挥手，手下小弟立马将孙星踹到在地，呼呼几个巴掌，嘴里的牙齿立马被崩掉了好几个。
“啊！”
“杀人了！”
众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尤其黄小芸几个女的直接吓到尖叫。
刘泉也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他看对方来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在狂欢世界闹事，显然不是一般人。
当下赶忙道，“虎哥是吧，虎哥有话好好说，虽然刚才是我朋友不对，你看你打也打了，你解解气，我再让他给您赔礼道歉，怎么样？”
“道歉？”
徐虎呵呵了。
“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家店是老子开的，他敢在我的地方欺负我的女人，不废了他，我今后怎么出来混啊！”
什么！
刘泉一惊，对方竟然是狂欢世界的老板。
卧槽，这特么孙星竟给闯祸。
“老子有的是钱，打残了赔得起，你再多废话，连你一起打！”
刘泉顿时不敢出声了。
“泉哥！”
孙星满嘴都是血，不敢相信的看向刘泉。
自己跟着他卖命了这么多年，真的就不管自己了！
“说，你用哪只手摸的她！”
“虎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孙星真的怕了。
他混过道上，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真的狠人，绝不是吓吓他。
“不说是吧，那两条手都别要了！”
徐虎手一招，几个人就把孙星压在酒桌上。
“手给我拉直了！”
一个刀疤脸大汉手里提着一把大砍刀，对着孙星呵呵一笑，“小子，你放心，我下手干净利落，你一会儿要是跑的快点呢，兴许到了医院还有机会把手接上，看你造化了！”
说着，刀疤大汉勐地举起砍刀。
“啊！”
彷佛已经看到了骨肉分离的血腥画面，黄小芸忍不住大声尖叫。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
孙星更是脸如死灰，他后悔啊！
就在这时，“住手！”
“视频我已经拍下来了，你们敢乱来，我现在就把视频放到网上，看以后谁还敢来你们酒吧！”
苏雪拿着手机对准每一位打手的脸。
“臭娘们，你找死！”
徐虎真的恼了。
报警他不怕，能做酒吧的，背景都没那么简单。
可如果是把视频放到网上，那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给我把她手机砸了！”
徐虎一声令下，几个打手立刻冲向苏雪。
“啊，别过来！”
苏雪大叫，可是身边的同学没一个敢站出来的。
刘泉张了张嘴，可看到对方手里的砍刀，又忍了回去。
看着面前快速冲来的凶狠打手，苏雪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只手抓住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将她拉到一边。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一个背影。

第119章 刀，我比你熟！
背影并不算宽阔，但却给了苏雪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李惜阳……”
“别怕！”
李惜阳轻轻安慰，然后看向对面。
“你们要干嘛？”
他盯着对面，目光冰冷。
只是出去接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孙星更是被人按在桌子上，满嘴都是血。
“呵，又来了个不怕死的！”
徐虎笑了。
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他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老子三个月没回运城，都特娘的翻了天了。”
“给我打，往死里打！”
徐虎发狠，整个舞池中的音乐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这里。
“嘶……”
“是虎王回来了！”
“什么人敢在虎王的地盘闹事，不想活了呀这是。”
他们记得上一个敢在这里闹事的是一个家族小少爷。
那小少爷被砍断了左手，流了一地的血，还是自己拿着断手跑去医院接上的。
本以为徐虎要遭殃。
可事后那个家族竟沉默了。
从那以后虎王的名字就传开了。
狂欢世界也一跃成为运城最大的酒吧。
来这里玩的人非富即贵，可却没人再敢这里闹事。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刘泉黄小芸等人一个个脸色惨白。
心里暗骂孙星这个灾星，同时又怪李惜阳苏雪强出什么头。
一时间，老同学们纷纷后退，没一个敢出声的。
“是老大！”
一帮马仔气势汹汹，手里的砍刀闪着寒光。
“李惜阳……”
“别怕！”
李惜阳依旧目光坚定，将苏雪死死护在身后。
接着从上衣口袋里快速拿出一只钢笔，这是他写病历用的笔。
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对面走来的马仔一下子乐了，“小子，你打算用笔和我的大刀碰？”
李惜阳开口，“我是医生！”
“嗯？”
“然后呢？”
李惜阳又补了一句，“手术医生！”
“哈哈，强子，你还没听明白吗，他是说他只管砍，他会自己缝起来！”
脚下踩着孙星的一个大汉大笑着调侃。
顿时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而李惜阳却目光冰冷，盯着那个叫强子的打手澹澹道，“刀？你不一定有我熟！”
“被砍一刀，其实和我在手术台上划一刀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物理解剖罢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你，你，还有你。”
李惜阳用钢笔遥指一帮马仔，冷冷道，“你们砍过的人恐怕加起来都不会有我多！”
嘶……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呵，有意思！”
徐虎盯着李惜阳，目光饶有趣味道，“你的医术如何我不确定，但你的嘴巴确实是我见过最能说的。”
“不信可以试试！”李惜阳瞥了徐虎一眼，而后目光锁定在马仔强子的脖颈两侧道，“人的颈部两侧布满致命的血管、神经，我只要用钢笔戳破中你的劲动脉，不需要很深，就能压迫颈动脉窦，让你产生严重的心律不齐，并导致心力衰竭ꞏ而在短时间内毙命。”
徐虎童孔一缩，李惜阳却还在继续。
“人体胸腔剑突以下，右上腹是肝胆，左上腹是胃、脾脏ꞏ两侧是肾脏，下腹是肠、膀胱。
只要我用钢笔戳中任意一个地方，你都会在短时间脏器大出血死亡！”
“肚脐即神阙穴，用钢笔点在这里，会冲击肋间的神经，并且震动肠管、膀胱等脏器，身体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失灵，只要扎得够深，你等不到去医院。”
“还有，你听过人体36死穴么？”
“百会穴、神庭、耳门、哑门、风池……只要我用钢笔点中这些任意穴位，轻者昏迷，重者当场死亡！”
“我可能还有机会拿着断手断脚去医院接回来，但你们连去医院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话一出，现场炸了。
“靠，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但特娘的帅呆了！”
“医生？”
“有这么帅的医生吗？？”
一个人一支笔，单挑运城最凶的一帮黑社会，这特娘的简直帅爆了呀！
现场的都是在运城叫的出名的少爷公子，这会儿全都被李惜阳的勇气和胆识折服。
徐虎目光森冷，“你唬我？”
“唬你？”
李惜阳摇头，“大可不必！”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医生杀人比救人更容易。”
徐虎眯着眼睛，“你敢杀人？”
李惜阳咧嘴一笑，“正当防卫罢了！”
这一笑，笑的一帮马仔头皮发麻。
洁白的牙齿，配上人畜无害的长相，彷佛这才是真的狠人啊！
刘泉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李惜阳，这还是刚才餐桌上那个一直安静微笑的李惜阳吗！
！
苏雪仰着脑袋，看着李惜阳的侧脸，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到被保护，一瞬间湿了眼睛。
就当场面陷入僵持时，“卧槽，什么情况，老子回家竟然也没个人出来接！”
“人都特么死哪去了？”
酒吧大门被推开，一道人声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众人转头去看，“咦？”
“是豹子头，徐豹！”
“我听说他前段时间不是在杭城犯事，进去了吗？”
“嗨，他们这帮人能耐着呢，只要不弄出人命，也就是花俩钱的事情！”
“唉，恐怕那帅医生走不掉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这徐豹是徐虎的亲弟弟。但这下手可比虎王还要狠，人送外号豹子头。”
刘泉一听，完蛋。
又他妈来了个狠人。
“阿豹！”
“哈哈，大哥！”
徐虎两兄弟大笑着抱在了一起。
“豹哥，豹哥……”
一帮马仔都是兴奋的吆喝着。
徐虎拍了拍徐豹肩膀，“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嗨，我跟你说大哥，这次也就是你兄弟我命大遇到个神医。不然我这会儿早特娘的阎王殿排队报道去了。”
徐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两兄弟关系极好，如今的家业也是两兄弟靠拳头一点点打出来的。
徐豹摇了摇头，每次回想那晚发生的事情，就是一阵后怕。
“算了，这个晚点说，酒吧里音乐怎么停了，不做生意了？还有那些人怎么回事？”
徐虎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卧槽，欺负我大哥的马子，都特么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徐豹的性子比徐虎还爆。
然而这时人群中勐地响起一道喝声，“胡闹，谁让你这么快出院的！”

第120章 社会我阳哥
徐豹一句话，众马仔眼中露出狞笑。
“臭小子，差点被你唬住！”
强子提着砍刀就向李惜阳冲了过来。
可下一秒，“我靠，强子，你特么的给我住手！”
众人看到徐豹突然发疯了一样跑进场子里，然后一脚把强子踹飞了出去。
砰……
强子撞到地板上一脸懵。
“豹哥，你……”
“你什么你，给我闭嘴！”
徐豹虎目一瞪，强子不敢说话了。
转过脸来，“我靠，神医你怎么在这啊，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
？？
全场睁大了眼睛。
“啥情况？”
“怎么回事？”
“徐豹好像认识他？”
“神医，他刚才是这么叫的吗？”
李惜阳看着面前的家伙，慢慢皱起眉头。
这货不是别人，正是杭城急诊大厅里见到的那个家伙。
说什么一车人都出事了，就他没事，实际上他的内脏早就跟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破。
李惜阳为了救他，那台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多小时。
“谁让你这么快出院的？”李惜阳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这个病人情况非常危险，离开杭城时他特别交代了彭主任，病人术后严密观察，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这才多久。
一个星期！
“不知道自己情况多危险吗？”
徐豹挠头嘿嘿一笑，“没事，我身体好，恢复的比别人快。”
“胡闹，一会儿跟我回第一院做个检查！”
“啊这……”
徐豹心想好不容易才回来，还想和兄弟们乐呵乐呵，不过一看到李惜阳阴沉的脸，连忙点头，“好好好，都听神医的。”
开玩笑，徐豹长这么大就没服过什么人。
但这人不一样啊。
一眼就看出自己有内伤。
说躺下，自己就立马躺下了。
绝逼的高人啊！
刘泉等人都是傻了眼。
啥情况？
不是说这人比徐虎还狠吗？
怎么看起来很怕李惜阳的样子啊……
不光他们懵，徐虎也懵。
“阿豹，你认识他？”
徐豹回头，“我的好大哥哟，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救我的那个神医嘛，就是李医生，没他你兄弟我就真的嗝屁了。”
现在他还记得杭城彭主任对他说的话。
他纯纯的是被李惜阳从鬼门关给拽回来。
这是真正的救命之恩呐！
徐虎一愣，“乖乖，大水冲到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李医生是吧，刚才没吓到你吧，你瞧这事整的，还好阿豹及时回来了，不然这……”
徐虎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看得比自己都重。
李惜阳看了徐虎一眼，问道，“到底因为什么？”
他一进来，就看到孙星就被人按住，还有要对苏雪动手的。
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
这时身后的苏雪小声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李惜阳皱起眉头，调戏人家女朋友，还拍了对方屁股。
李惜阳看向孙星，孙星一脸羞臊的低着脑袋。
李惜阳叹了一声，对徐虎说，“这事确实是我同学的不对，你看他也受到了教训，我让他给你道歉赔礼，这事就算了吧！”
孙星连连点头，“虎哥，是我不对，我喝酒上头，一时湖涂啊，虎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罢了罢了，既然是李医生的朋友，这次就算了。”
徐虎打了个手势示意马仔放了孙星。
孙星那叫一个感激涕零，“谢谢虎哥，谢谢虎哥！”
这时徐豹看了眼苏雪，“可以啊阳哥，嫂子又换人了？”
上次他可是记得李惜阳身边跟着位御姐，现在又换小仙女了？
啧啧，阳哥不光医术好，这挑女朋友的眼光也是厉害啊。
“呀，说什么呢！”苏雪小脸通红。
李惜阳瞥了他一眼，“别胡说，都是老同学。”
“哈哈，既然都是我阳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徐豹的朋友，今晚所有的消费我买单。”
“另外，今晚豹哥高兴，全场消费人人6折。”
“吼，豹哥万岁！”
“谢谢豹哥！”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下一秒，电音响起，全场再次躁起来。
“这里的酒都打翻了，行了，别整了，阳哥的朋友都去二楼VIP坐吧。”
也不管李惜阳答不答应，徐豹搂着李惜阳就往二楼走。
直到现在，刘泉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几分钟前这帮人还喊打喊杀的。
这……这就没事了？
还说请客，让他们去VIP座……
徐豹表现的更跟小弟见到大哥似的，一口一个阳哥。
他真的还是过去那个李惜阳么……
“快走呀！”
直到苏雪回头冲着众人招手。
众人才反应过来，娘嘞，这真不是做梦啊。
“哦哦！”
一帮人赶紧跟了上去……
二楼VIP专属包间。
包间正对舞池中央，前面是类似演唱会那种楼空护栏，可以说是全酒吧就好的视野。
“来阳哥，刚才多有误会，我敬你一杯！”
徐虎端着酒杯一脸诚意。
李惜阳换了一杯啤酒，“急诊那边可能随时有事，我喝啤的。”
“好好好，咱兄弟走一个！”
“干！”
“阳哥，还有我，刚才得罪了！”
一群马仔陆陆续续上来道歉。
黄小芸撇了撇嘴，“你们说学霸怎么会和这些黑社会混一起了。”
苏雪秀眉微皱，“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没听见是因为李惜阳救了人家嘛。”
胖小花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医生救人才不管你是黑是白，救人是天职，是使命。”
“再说了，你们不觉得李惜阳刚才好帅吗！”
一个人一只钢笔就敢直面一群黑帮。
哼，不像某些家伙连个屁都不敢放。
一时间，班上的男生全都脸色黢黑。
刘泉坐在边上沉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孙星则一个人坐在另一边角落，他没有再向以前那样跟着刘泉，显然通过刚才的事情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东西。
这时一个长脸大汉走过去拍了拍孙星，孙星看清来人，身子勐地一颤。
因为就是这个人一巴掌下来打掉自己两颗牙，手劲大的来。
“兄弟，刚才不好意思，下手重了。”
“我老大的命是阳哥救的，你是阳哥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尽管找我马王天！”
嘶……
孙星惊了。
“你……你就是马王？”
马王天呵呵一笑，“道上人给面子罢了！”
“你知道我？”
孙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可太知道马王了，以前他结交的那些道上朋友可都是马王底下的。
“马王哥，之前是我的错，得罪了虎哥，我给你们赔罪，我敬一个！”
孙星赶忙端起酒杯敬酒。
同时目光看向包间中间的李惜阳，目光中满是复杂。
这边众人正喝的尽兴，突然一个小弟跑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小黑让人给捅啦！”

第121章 脾脏破裂
当众人赶到酒吧门口，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在血泊里。
大量的鲜血正从他胸腹间流出。
“小黑，你怎么了？”
“谁干的？”
“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妈的，到底是谁？”
“……”一帮大汉瞪着眼睛咆孝。
这时一道人影拨开众人，“行了，都别喊了！”
来到伤者面前，李惜阳快速检查了一下胸腹上的伤口。
【皮肤：这个月都第几次了，我特娘的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挨千刀的主啊】
【大肠：吓老子一跳，差点屎崩】
【脾脏：透心凉，齐飞扬】
“阳哥，小黑怎么样？”
“伤口很深，扎到脾脏了，必须立刻止血！”
李惜阳抬头，“去里面拿两瓶酒过来！”
一个小马仔，“不是阳哥，出血你赶紧止血啊，都这时候还喝什么酒啊！”
李惜阳还没说话，徐虎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喝你妹，阳哥要酒是消毒用的，你特娘的能不能有点常识啊！”
“啊？”
“哦哦哦！”那个小弟赶忙往店里跑。
李惜阳冲徐虎点了点头，然后喊道，“酒一定要高度数的，还有剪刀！”
想了一下，“算了，砍刀也可以。”
“阳哥，刀我有！”
马王天赶紧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李惜阳接过看了一眼，算了，还是等酒来吧。
很快，先前那个马仔就手里提着两瓶白酒跑了回来。
李惜阳用白酒快速给匕首消毒，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剥掉了衣服，这时伤者的伤口才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左下腹一条长十厘米的切口，大量血水往外涌，根本止不住。
伤者的脸色已经惨白到根本没有活人的样子了。
看得众人脸颊的肉都是一抽一抽的。
“阳哥，能救回来吗？”
徐豹徐虎两兄弟都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李惜阳没说话，直接将剩下三分之二的酒全部倒在了男人的伤口上。
“啊！”
即便昏迷中，男人依旧被痛到大叫。
然后李惜阳示意徐豹打开地上另一瓶白酒。
“倒！”
李惜阳伸出双手快速用白酒消毒。
做完消毒，李惜阳先是在伤口周围触压，可是大量血水还在不断涌出，血根本止不住。
《金刚不坏大寨主》
“怎么办？”
不光徐豹他们慌了，就是一块跟出来刘泉苏雪他们也是一个个攥紧拳头显得很紧张。
就在下一刻，李惜阳趁着病人腹部肌肉放松的时间，直接将手掌整个插了进去。
“我靠，阳哥你干嘛！”
马王天大叫。
刘泉等人也都惊掉了下巴。
几个和年轻人关系好的马仔直接要冲过去干李惜阳。
“都给我站住！”
徐虎瞪着眼睛盯着那几人。
“虎哥，可是他……”
“你懂个屁，这叫徒手止血！”
李惜阳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徐虎。
徐虎呵呵一笑，“阳哥，我没说错吧？”
李惜阳点了点头。
然后众人就真的看到那个人血止住了。
伤口真的不往外流血了。
徐虎对着徐豹道，“你说的没错，这人确实是厉害啊！”
早几年，徐虎曾经进去过。
在里面他认识一个大老。
大老说一句话，数百个囚徒没有一个敢不听的。
后来他了解到，这大老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社会背景。
他曾经是一名医生，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入了狱。
但这人医术是真强，监狱医生治不好的他能治，更是在一次两派争斗的时候，连续使用徒手止血救了十数人，其中还有两个重伤的狱警。
自那以后，那个大老就成了监狱的王。
有一次他和那个大老聊天，了解到他曾经是帝都三院的风云人物。
而徒手止血就是他的成名绝技。
徐豹自然也听大哥说过这件事，不过他并不惊讶。
在他心里，早就认为李惜阳是最牛逼的医生了。
至于刘泉一群人则早已麻木了。
一晚上他们真的看到了太多次不可思议。
甚至他们此刻在想，医生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吗？
人群中，苏雪在微笑。
恍忽中，她又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家伙。
那是高一的某个周末，她看到一个男生躲在图书馆最角落偷偷哭泣。不过很快，男生擦干眼泪继续专注的看书。
从那以后，她每个周末都会去图书馆，也总能在最角落里看到那个男生。
哭泣、擦干眼泪、继续看书……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渐渐对男生产生了好奇。
终于在一次男生离开后，她走过去拿起了男生总是翻阅的书籍。
《最好的外科医生》！
原来他喜欢医生啊。
从那以后，她每个周末都会去的比男生早一些。
在男生总是坐的角落里贴上一张微笑卡贴，希望男生这一次可以不要哭泣。
但男生似乎从没注意到那张微笑卡贴。
后来高二，她转学了。
在班级里，她竟然又见到了那个男生。
从那以后，她喜欢走在男生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她特别想要走上去，问男生可以和她做朋友吗。
可是当听到关于男生的经历后，她退却了。
脑中不断闪过图书馆里一幕一幕，她无法想象男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她不敢打扰他。
就这样，看着男生的背影，渐渐成了她的习惯。
高中结束，那个男生真的考上了医科大。
她甚至比男生还要开心。
再一次见到，那个男生已经是一名医生了，而且还是很好的医生。
苏雪泪眼朦胧，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呢喃，“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成功的。”
十分钟后，“打120到了吗？怎么还不到？”
病人的脾脏一共有三处出血点，李惜阳只能用不同的手指捏住脾蒂，阻止继续出血。
但这只是暂时的，病人的血压会持续下降，暴露的伤口，随时也有感染的风险。
徐豹着急道，“我刚刚问过了，说堵在西梁桥上了。”
“不行，不能等了，现在……”
李惜阳话没说完，一道急刹的声音响起。
“上车！”
李惜阳回头一看，是苏雪。
这丫头居然反应这么快。
李惜阳抬头，“帮我！”
徐豹赶忙上前将小黑抬起往车上送。
“阿豹，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们也去。”
一众马仔纷纷跟上。
“不行！”
李惜阳转头看向徐虎。
急诊是病人看病的地方，他们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过去，会给急诊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徐豹明白李惜阳的意思，对着徐虎道，“大哥你带着他们留下看店，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徐虎点头，“好吧……”
下一秒，车子迅速启动。
“去第一院！”
李惜阳向苏雪交代了一声，然后示意徐豹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打给莫凯。
“怎么了惜阳？”
“老师，现在有个紧急患者一会儿送到急诊，可能需要您亲自手术。”
“什么情况？”
“胸腹刀伤，已出血大约950毫升，脾脏为3级破裂，肠壁挫伤。”
“好，我马上叫手术室准备！”
“谢谢老师！”
车子迅速向第一院开去……
随着李惜阳和苏雪的离开，刘泉等人也是相互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这时黄小芸的手机响了，“妈，怎么了？”
“嗯？”
“你是谁？我妈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什么？我妈晕倒了？”
“在哪？”
“运城第一院！！”

第122章 胆囊炎分级手术
到了第一院，伤员直接拉进手术室。
有莫凯主刀，病人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之后李惜阳又叫来小护士，安排给徐豹做个CT。
徐豹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在李惜阳的紧盯下无奈的妥协了。
“苏雪，今天谢谢你啊！不过把你车弄脏了……”
“小事！”
苏雪爽朗一笑，并不在意。
“那个……”
苏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小护士陈若一路小跑了过来。
“李医生，你今天不休息吗？”
“嗯，刚送了一个病人过来！”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若看了看苏雪，被眼前漂亮的女孩子惊艳了。
不由得猜想对方和李惜阳的关系。
李惜阳介绍道，“这是我老同学，苏雪，这是陈若。”
“你好！”
两个女生微笑打招呼。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惜阳注意到陈若手里拿着一份病例和检查报告。
陈若这才想起正事，赶忙道，“半个小时前送进来一个病人，这是她的B超检查。”
李惜阳接过看了一眼，快速道，“胆囊大小89x51mm，囊壁毛糙，厚度约3mm，壁内透声欠佳，见细点状回声。”
“这是急性胆囊炎啊，渗液有点严重！”
“病人多大年纪？”
“67！”
李惜阳眉头凝重，“必须赶紧做胆囊切除。”
陈若点头，“可是现在手术室都满了，就您那间还空着。”
“联系家属了吗？”
“嗯，正在过来！”
“行吧，你马上把病人推到手术室，我准备一下就过去！”
“对了，小苏今天不在，你要不忙的话就负责帮我吧！”
“耶！”
陈若激动地直接原地跳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李惜阳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哎呀，我……我先去准备了！”
陈若低着脑袋，一熘烟的跑走了。
转过头来，看见苏雪在抿嘴偷笑。
李惜阳奇怪道，“你笑什么？”
“嘻嘻，你好像很受欢迎呀！”
李惜阳愣了愣，“有吗？”
苏雪滴咕一声，“还是那么迟钝！”
“你说什么？”
“啊，没有，我是说……你还有手术，那你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
“别别，你还有病人，赶紧去忙吧！”
“那……好吧！”
李惜阳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去了手术室。
身后，苏雪安静的看着李惜阳的背影，这一刻，她彷佛又回到了过去。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女生慌乱的声音。
“医生，护士，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
苏雪回头，“黄小芸？”
……
换好手术衣，进入手术室。
陈若已经准备完毕，站在器械台前。
麻醉医生老徐也已经就位。
“李医生，不用叫助手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
李华和陈旭都和他一个班，其他的住院医李惜阳也未必用的习惯。
站在手术台上，系统兑换商店没有任何意外的开启。
100点医德，直接兑换国医级胆囊切除手术。
好，开始吧！
……
大医全球网。
某个直播间刚刚开始，就瞬间涌进800人。
仍然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入，五分钟后，人数突破到了3000人。
“哈哈，主播终于又开播了，真是一天不见甚是想念啊！”
“可不么，我这一天没看主播手术，就食之无味思密达！”
“豁，朴道友好重的口味啊！”
“你们猜主播这回是什么手术啊？”
“不用猜，病例来了！”
“吆西，竟然是胆囊炎。”
“胆囊炎手术看着难度不大，但十分棘手啊！”
“是啊，术中出血，或者切断肝总管，那都是经常发生的。”
老朋友们热烈讨论着。
这时一帮新来的朋友忍不住吐槽起来，“真能吹，我看你们都是主播请来的托吧。”
“没准是主播小号！”
“哈哈……”
“嘿，一帮小崽子胡说什么呢，什么主播小号，老子是大V好不好！”
“呵，谁不知道胆囊炎是二级手术，你们不是主播小号，在那吹什么呢？”
一时间，直播间掀起了弹幕骂战。
眼看病人已经打了麻醉，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弹幕压屏，还看个得的手术啊。
“行了，都听我说一句吧！”
众人一看，这不是刀哥嘛。
老朋友们给刀哥面子，立马就停了。
新进来的，却还在那叫嚣。
刀哥没办法，一个大禁言术，把所有人都闭了麦。
经过系统认证，提拔直播间里最有威望的水友为管理员。
刀哥母庸置疑。
刀哥也没想到今天一上来，就发现自己成管理员了。
既然主播大老信得过，刀哥这时候必须站出来维持直播间秩序。
于是道，“胆囊炎手术并没有绝对的是哪一级，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判定，一般没有特殊的异常就属于二级，而腹腔镜因为要采取微创的手术方式，相对难度会有所提升，在等级上多会提升一级，为三级手术。”
再者情况复杂的患者，胆囊炎手术甚至可以提升到四级。
比如炎症非常明显，包括明显的化脓、穿孔、坏疽，或胆囊切除过程中出血多，这些情况都可以升级为四级手术，因为此时难度就比较大了。
那具体的分级，又多考虑患者年龄，病程，胆囊超声影像，急性发作，合并肝硬化，合并糖尿病等综合因素。
比如患者如果是60岁以下，那么手术难度就相对简单很多。因为这类患者重要脏器储备功能好，病程短，手术耐受性好。
所以胆囊炎手术分级，通常把患者年龄因素分成小于60岁和大于60岁的。
另外，患者病程越长，发作次数多，反复发作导致胆囊层次不清，同时胆囊会与大网膜，胃肠粘连严重，同样增加手术难度。
还有胆囊壁增厚患者，这类手术多为反复发作后囊壁水肿，可导致三角区操作困难，胆囊壁脆，易破裂，从而增加手术难度。”
“你们再仔细看病人的病例和彩超，患者67岁，急性胆囊炎发作昏迷，胆囊扩张，并且和合并糖尿病！”
“急性胆囊炎手术，术中往往发生出血，胆管损伤等并发症，不得不中途转开腹手术。”
而且胆囊扩张，张力高，常常合并颈部结石嵌顿而显露困难。
而合并糖尿病的胆囊炎患者往往发作频繁，胆囊与周围组织较多致密粘连，囊壁水肿，组织脆性增大，同时由于糖尿病对小血管壁收缩功能的影响，创面渗血多，往往导致术野不清增加手术难度。”
“所以主播这台手术，从严格的分级上来说，是难度最大的四级手术！”
说完，刀哥解开禁言。
“哈哈，还是刀哥厉害！”
“这专业度，我服！”
“小渣渣们，不说话了？”
“大神的手术也敢质疑，哼！”
“……”小萌新们鸦雀无声。
要知道根据医师技术分级标准：
一级适合手术经验不足 50例的初学医师；
二级适合具有 50-300例手术经验的中级医师；
三级适合具备 300-1000例手术经验的成熟医师；
四级适合有 1000例以上手术经验的老医师。
这主播敢做四级手术，一定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不过新人中总有刺头，想做最后的坚持，可下一秒，当手术中镜头给到患者腹腔内，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因为术野中，患者的胆囊三角区粘连非常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一塌湖涂的角度。
一层薄薄的膜状物把胆囊裹得严严实实，别说解剖结构，就算是胆囊本身都分辨不清。
“不是吧，玩这么大的吗？”
就是那帮老朋友也一个个在屏幕前张大了嘴巴。
“不愧是大神，挑的手术都这么难！”
“胆总管都看见，这到底怎么游离啊？”
“刀哥说的没错，病人合并糖尿病，创面严重渗血，这术野根本看不清啊！”
“我觉得这台手术主播得换开腹做了，腹腔镜根本不可能！”
“嘘……”
“别说话，手术开始了！”

第123章 帝都阿伟
手术室内。
“静脉全身复合麻醉。”
“麻醉完毕！”
“陈若过来帮忙，患者仰卧位，采纳头高足低30°。”
“对，向左倾斜10°-15°，以使患者内脏器官组织向下、左方倾斜，充分暴露Calot三角。”
“完毕！”
“电凝器负极板贴于患者体毛较少、肌肉丰富、血运丰富，靠近手术区域处。”
“完毕！”
“开始消毒皮肤，递卵圆钳，碘伏纱布。”
“消毒范围：上肢两乳连线，下至耻骨联合两侧至腋中线。”
“完毕！”
“建立气腹准备，将气腹针插入腹腔，然后吹入二氧化碳。”
“完毕！”
“腹腔穿刺，三孔法！”
A观察孔，脐部……
B主操作孔，剑突下……
C辅助操作孔，右侧肋缘下锁骨中线处……
打孔完毕，现在开始探查腹腔。
递无齿抓钳，经C辅助操作孔进入腹腔……
递转换套管及电凝钩，经B主操作孔进入腹腔……
两孔合作，进行腹腔内探查。
递无齿抓钳，夹住胆囊推向膈顶，向上提起，暴露肝门，解剖calot三角……
递电钩，及直止血钳，游离胆囊管及胆囊动脉……
递钛夹钳持钛夹夹闭……
递生物钳持生物夹夹闭……
递微型剪刀剪断……
胆囊完全暴露，现在做切除。
递电凝构及转换器，顺行切除胆囊……
递一次性病理标本取物袋，递血管钳夹住，尖刀切开小口，吸干净胆汁……
取出结石，拉出胆囊……
麻醉医生老徐，坐在板凳上，晃着小腿，抬头看着电视传来的术野画面，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心情舒畅啊！
陈若则是两眼放光，觉得李惜阳低头认真工作的侧颜，好帅呀。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沸腾了。
一波666直接霸屏。
“这主播也太牛了叭，电钩用的真好！”
“何止电钩用的好，这简直就是我见过最好的腔镜技术啊！”
“没错，那么厚厚的一层脓胎，竟然能用腹腔镜成功剥离，简直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少年郎，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点个关注，以后大神带你遨游手术新世界！”
这话一出，只见主播粉丝数勐增200个。
开玩笑，一台四级手术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这不纯纯的新世界吗！
这要是换他们科室主任上，腹腔镜行不行先不说，没有三个小时肯定是下不了手术台的。
术野中，病人腹腔内一片狼藉，主播只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游离成功，简直打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单就解剖游离这一段，完全可以写进教科书！”
“当年《外科手术》里要是有这一段，老子现在直接上天！”
“上不上天无所谓，我现在就想知道主播收徒弟不？”
“不一定要亲传，当个外门杂役也行啊！”
“骚年，走错片场了吧！”
“哼，我陈三炮，唯有一刀，可破腹，可断肠，能割阑尾，还能拉你大腰子！”
“嘶……”
“兄台刀法之精妙，竟然恐怖如斯！”
“小爷手里的五十米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十分钟后有台痔疮手术，各位道友等我好消息！”
“哈哈哈……”
手术室里。
“递冲洗器，接好冲洗装置，冲洗腹腔……”
“检查创面及胆囊床有无渗血，有无胆漏情况……”
“排尽腹内残气，拔出套管，递纱布止血……”
“递用三角针穿四号线，缝合皮肤，并用创可贴敷盖伤口！”
至此，手术全部结束……
手术室外。
苏雪陪着黄小芸坐在家属等候区，焦急等待。
“噔噔……”
班级群里不断发来询问或者安慰的消息。
这时刘泉把苏雪和黄小芸拉近到一个新群，里面有一个备注「帝都三院……急诊阿伟」的人。
紧跟着刘泉说话了，“小芸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帝都医院上班，你妈妈情况怎么样了，可以和伟医生说说。”
一听是帝都医院的，黄小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将从护士台那里拿到的病例和B超发了过去。
“伟医生，麻烦您帮忙看看。”
五分钟后，阿伟说话了。
“哎呀，你母亲这是急性胆囊炎啊！”
“对对对，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黄小芸激动坏了，晃了晃边上的黄小芸，示意这医生真厉害。
苏雪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想，李惜阳一眼就看出来了呀，这人居然看了这么久！
然后那人又说，“从B超上看，病人渗液很多，组织粘连严重，这种情况要赶紧送过来手术啊！”
黄小芸着急，“已经在手术了！”
“哪家医院？”
“运城第一人民医院，刚进手术室！”
“运城第一院嘛，虽然不能和我们帝都比，但也是不错的。”
听到这，黄小芸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急诊的张振华，还有那个莫凯，都非常有实力，就是来我们帝都也是一号人物！”
这话一出，完蛋。
黄小芸几乎是哆嗦着回复，“做手术的不是他们，是我的同学。”
“你同学？”
“胡闹！”
“这个手术我都不敢碰，你同学多大？博士还没毕业吧，他怎么敢？”
“看来运城第一院迟迟走不出去也不是没理由的，实习生都能上手术台吗，简直乱来！”
苏雪看不下去了，“李惜阳不是实习生，已经转正了！”
“呵呵，那也就是个住院医。”
“住院医根本没有上手术台的资格，这在任何一家医院都是铁规，违反规定，患者家属是可以举报的！”
“如果真是那个住院医主刀的手术，你们等着看吧，一会儿他就得出来，叫家属重新协议签字。”
“一个住院医如果能做这种手术，我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黄小芸哇啦一下就哭了。
刘泉还在那边拱火，“湖涂啊，我都说我有朋友在帝都，我亲自开车送你们过去，也就三个小时，为啥非让李惜阳做呢！”
“他一个住院医能懂什么呀，你们真以为他说自己是医生，就什么都会，什么都敢做啊！”
“还有刚才，你们没看到那个家伙直接把手插进那人肚子里吗？你们见过哪个医生会这么做，完全是瞎胡闹。”
“刘泉，你够了！”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苏雪很生气。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刘泉还在喋喋不休，苏雪直接退出了聊天群。
“小芸，你别听他们的，我刚才就在旁边，医院的护士可信任李惜阳了，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我觉得李惜阳肯定能……”
话没说完，手术室门开了。
当看见李惜阳从里面走出来时，黄小芸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手术才开始多久就出来了。
完了，真被伟医生说中了。
“呜呜呜，我的妈啊……”

第124章 碰瓷我是专业的
黄小芸突然的举动，将苏雪吓了一跳。
忙道，“小芸，你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李惜阳的注意。
当下疑惑的走了过来。
“苏雪，你不是走了吗？”
“黄小芸，你怎么也在？”
黄小芸张了张嘴，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直接崩溃大哭。
心想一定是手术失败，来找自己重新协议签字了。
李惜阳一脸懵，看了看苏雪，“什么情况？”
于是苏雪就把聊天群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李惜阳听完了之后，摇头笑了笑，“放心吧，手术很顺利！”
啥？
黄小芸愣住了。
苏雪则开心到跳起，“看吧，我就说没事的，李惜阳一定能成功！”
说完，苏雪就发现李惜阳疑惑的看向自己。
“怎……怎么了？”
李惜阳笑道，“你为什么知道我一定成功！”
“那……那是因为你是李惜阳啊！”苏雪小脸微红。
李惜阳愣了愣，“谢谢！”
转过头来，对着还在发懵的黄小芸说，“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我把胆囊病理拍张照发给你，你可以让那位帝都医生看看。”
说着李惜阳就传了一张照片过去。
……
聊天群里。
瞧苏雪和黄小芸都不在了，刘泉彻底火大。
今晚的同学聚会是他组的局，本来他应该是主角。
可李惜阳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可恶！
“刘泉，你刚才说什么把手插伤口里？”
“哦，就是这个！”
说着刘泉就发来一段视频过去。
视频点开，正是李惜阳在酒吧外面抢救患者的换面。
原来刘泉当时悄悄用手给录了下来，至于出于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画面里，随着李惜阳用匕首将患者衣服撕开，患者胸腹上的伤口就立刻暴露了出来。
阿伟一瞧，还有大量的血水正从伤口涌出。
这显然是脏器破裂了呀！
止血？
这怎么止？
一般人可能学着电视里，用衣服或者干净的纱布，用力的压紧病人的伤处，以达到挤压止血的目的。
但实际上内出血很难控制，一味的按压伤口。不仅可能使鲜血倒灌流进肺管气道，还有很大的可能对伤口造成二次损伤，要是户外遇到这种患者，就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够好，避开重要部位了。
阿伟不禁好奇，这视频里的人到底会怎么止血。
很快，一瓶白酒全部倒在伤口和手上。
阿伟点了点头，户外没有碘伏，用高度数白酒消毒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下一秒，卧槽！
“他……他把手伸进去了？？”
“是吧，我就说这家伙乱来。”刘泉冷哼。
同时心里想着，还好老子留了一手，拍了证据，回头发到网上，黑不死你。
然而，“你知道个屁，这特娘的是徒手止血啊！”
“娘希皮，这家伙谁啊，这么吊！”
刘泉懵了。
这时小群里上传过了几张照片。
“嗯？”
“胆囊病理？”
“什么情况？”
然后就看见黄小芸又上线了，着急道，“伟医生，你快帮忙看看，我妈的手术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这是你妈的胆囊？”
阿伟傻了。
看这胆囊上脓苔粘连，比自己开始预想的还要严重。
不过这胆囊摘除的也太完整了吧。
这谁啊，手术做的这么漂亮。
“呀，真的成功了吗？李惜阳没骗我！”黄小芸激动不已。
不对，等等，“你刚才不是说你妈才进手术室吗？”
黄小芸点头，“对啊，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吧！”
“what？？”
一个经典的黑人表情包。
黄小芸赶忙问，“伟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
“问题大了！”
“这种手术难度绝对9.5以上，就是肝胆科老专家来最快也得3个小时下手术，十几分钟？？”
“你确定没骗我？？”
“沃日啊，运城什么时候有这么牛逼的大老了！”
黄小芸傻了！
刘泉默默退出了聊天群。
……
“怎么样？”
李惜阳看向对面慢慢收起手机的黄小芸。
后者脸色尴尬，并带着几分歉疚。
“那……那什么，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着急，我……”
李惜阳一抬手，“行了，你的心情我理解。”
面对家属各种的反应，李惜阳早已习以为常。
“李惜阳，你说我妈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了胆囊炎啊！”
李惜阳解释道，“阿姨长期患有糖尿病，肾病累及肝脏，肝损伤会有渗液，渗液积存在胆囊窝附近就容易引发感染，加上阿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所以时间一长就会出现继发性胆囊炎。”
黄小芸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对方竟然知道母亲有糖尿病。
“李惜阳，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
李惜阳摆了摆手，“行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吧，等阿姨全麻清醒就会被推出来的。”
“好好好，谢谢老同学！”
果然没一会儿，陈若就推着病人出来了。
黄小芸赶忙跟车去了病房。
现在又只剩下李惜阳和苏雪了，李惜阳道，“好了，现在可以让我送你了吧！”
苏雪点头，盈盈一笑。
……
十分钟后，苏雪开车来到了李惜阳指定的地方。
下车一看，竟然是家洗车站。
原来这个家伙坚持送自己只是为了这个啊？
苏雪都了都嘴，心里难免有些小失落。
将车子交给洗车工，两人就在边上的便利店坐了下来。
“毕业后你一直在运城吗？”
李惜阳点一份关东煮递给苏雪。
“谢谢！”苏雪接过之后，摇了摇头，“我是去年才来的运城。”
“咦，我也是去年才来第一院实习的。”
“我知道！”
“你说什么？”
“哦，我……我是说……对了，你好像很喜欢做医生。”
“嗯，做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李惜阳缓了缓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留在第一院，现在的生活和工作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
苏雪静静的看着李惜阳讲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内心从未有过的满足。
突然路口的方向传来一阵争吵，并且有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好像有人受伤了！”
苏雪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有人倒在路边。
李惜阳匆忙站起，“走，过去看看。”
苏雪知道这是医生的本能，微笑着跟了上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道痛呼，“哎哟哟，你可撞死我了呀，疼，真疼……”
听声音是个老太太。
走近一看，老太太躺在地上，对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男孩身后背着书包，应该是刚下晚自习。
一辆破旧自行车倒在一边，听周围人说是男孩过马路时不小心撞到老太太了。
“哎幼，真疼啊，一定是骨折了，你这小家伙骑车不看路的吗，你看你把我的腿撞断了，你不能跑，你得负责。”
男孩一脸委屈，抹着眼泪道，“婆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好像没有碰到您吧？”
“哦？”
李惜阳眉头一挑，目光在老太太腿脚上打量。
【左腿：车来车往为何忙，我在路边钓钞票，眼如雷达锁目标，瞅准一跃车前倒】
【右腿：睁眼一瞧跃了早，距车还有三米遥，连滚带爬轮胎旁，看你还往哪里跑】
呵，原来是碰瓷的！
李惜阳心中冷笑。
“我是医生，都让一让！”
一听有医生，吃瓜群众赶忙让出一条道。
老太太则直接嗷嗷一嗓子，“医生啊，我腿一定是断了，疼啊！”
李惜阳走到跟前，“大娘，说清楚点，你到底哪里疼啊？”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指了指膝盖喊道，“这里，就这里，疼得要死叻，赶紧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吧！”
“还有汤药费，1分钱都不能少！”
“做检查？”
李惜阳笑着摇了摇头，“大娘，我看咱还是先打110吧，您这好歹也算车祸，总得让交警来判定一下双方责任不是？”
老太太看了李惜阳一眼，眼中闪过狐疑。
这时候，李惜阳面前光屏再次弹出。
【左腿：你想报警也无妨，反正老子有陈伤，警察来了也不慌】
【右腿：批评教育一大套，老子装傻哈哈笑，故技重施换地方，坚定信念有保障】
李惜阳笑了。
还是个专业碰瓷的。
抬头看了看四周，李惜阳指着一个正对这里的摄像头道，“大娘，您别怕，那不有监控吗。到时候交警来了咱们查监控，这小家伙到时候就是想赖账也逃不掉！”
“啊？”
“监控？”
老太太慌了。
“医生，不用了不用了，这就是简单的小伤，我随便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行了。”
“要不这样吧，检查我也不做了，我看这孩子也不大，大娘我也不跟你多计较，给个500块，我自己买点补品再加补补得了。”
“啊？五百啊？可是我包里只有一百块……”
男生摸了摸书包，这还是他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左腿：谁说碰瓷没天敌？最怕遇到穷光光】
【右腿：家徒四壁兜几毛，白瞎老子好演技】
“行吧行吧，看你小娃子可怜，一百就一百吧！”
男孩可怜兮兮的拿出一百，老太太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抓。
“等等！”
这时李惜阳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大娘，你这腿不疼了？没事了？”
“啊？”
“疼疼疼，哎哟我这不是着急回家，给那口子做饭嘛！”
“来小朋友，快把钱给大娘！”
看到这里，就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靠，原来是个碰瓷的！”
“小朋友，不能给她钱。”
“来爷爷这里，我看她敢把你怎么样？”
“……”众人纷纷指责，有的甚至破口大骂。
“呸，什么玩意儿！”
“老东西，臭不要脸，连小孩的钱也骗！”
“还是医生小伙子聪明，一眼就看出你是骗子，你别走，这有监控，一会儿警察就来抓你！”
老太太迅速成为众失之的，恨恨的瞪了一眼李惜阳，转身就往巷口里跑。
那速度，根本看不出腿哪疼。
热闹没了，群众也就散了。
苏雪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还给男生。
“谢谢姐姐！”
苏雪指了指李惜阳，抿嘴一笑，“你应该谢谢哥哥！”
“哦，哥哥谢谢你！”
男生好奇的打量李惜阳，“你真的是医生吗？”
“怎么，不像吗？”
男孩摇头，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帮那个老太太的，原来一早就看出来那人是装的。
“哥哥这么厉害，更像警察！”
“额……是吗？”
“噗……”
苏雪看到李惜阳局促的样子被逗笑了。
李惜阳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认真道，“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对你造成心里的影响，社会上是有一些碰瓷的坏人。但同时也确实存在许多需要我们帮助的老人，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又或者看到这种情况，直接打给警察就可以了，让警察来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知道吗？”
男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医生哥哥。”
“行了，那就早点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
“嗯，哥哥姐姐再见！”
目送男孩离开口，苏雪终于忍不住好奇道，“大神，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那老太太是装的呢？”
刚才她可一点没瞧出来破绽，就是那些吃瓜群众一开始也是非常同情老太太的。
李惜阳笑了笑，“真正腿断的人可不是那么喊的！”
“咦，这喊声也有区别？”
“当然！”
李惜阳解释道，“一个人如果腿真的断了，那么他的叫喊应该是随着伤口的阵痛来的，有力但没有规律。”
而且身子会不自觉的向内蜷缩，双手也会下意识握住伤腿。
可是刚才那老太，你只听她吆喝，但不论从肢体表征，还是表情来看，都是没有一点痛苦的表现。
另外，一个人正面撞到自行车，你觉得骨折的几率会有多大？
就算老太太上了年纪，骨质疏松，但在碰撞摔倒过程中，往往最容易骨折的地方应该是股骨和小腿骨才对，怎么会是坚硬的膝盖骨呢？
而且，你再想想刚才那个男孩，他那么瘦弱……”
月光很美，散落在安静的街道上。
李惜阳自顾的说着，苏雪静静的听着。

第125章 母胎癌细胞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急诊科越来越忙。
五台手术连做，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
点了份外卖，还没吃两口，分诊护士又急急忙忙的推开了休息室大门。
李惜阳示意陈旭三人继续吃，他先过去看看情况。
路上，分诊护士快速说了一下病人情况。
据家属说，患者吃完午饭肚子突然就疼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好了，家属不放心就还是带他来医院了，结果刚才又开始疼了，还直接就晕过去了！
李惜阳第一反应，可能是急性阑尾炎。
阑尾炎所产生的腹痛会移动，疼痛早期为上腹部或者是脐部的隐痛，之后炎症涉及到壁层腹膜，疼痛就会逐渐转移至右下腹，后期就变成全腹的剧痛，甚至引发昏迷。
这一类的患者通常是由于粪石完全阻塞阑尾腔所引起，而且中间由于穿孔可能疼痛会瞬间减轻，有时会被误认为病情好转而延误治疗。
症状倒是符合，不过还要具体查看一下。
很快，李惜阳来到了抢救室。
可这时病人居然又自己爬起来了。
李惜阳上前检查，发现在这一次虚拟光屏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又是装病？
不过这病人怎么这么瘦！
李惜阳看了一眼病人的挂号单。
男，二十七岁，网络工程师！
“沉旭？”
“不肾虚……”
患者脸色苍白，坚定的摇头。
即便是忍着剧痛，也要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我是说你的名字。”
“啊？”
“哦，对对对，我叫沉旭。”
患者一脸尴尬。
“你先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患者赶紧躺在床上。
“具体哪疼？”
“说不好，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针在扎！”
李惜阳伸手在患者右上腹按了按，“这里疼吗？”
“嘶……疼！”
“这里呢？”
李惜阳又按了按脐周。
“疼！”
之后李惜阳又按了左下腹和靠近剑突的位置。
只见患者反映越来越强了。
“哎幼幼，医生，你快别按了，我哪哪都疼。”
患者面容近乎扭曲，显然不是装病。
但是他的腹部很软，既没有肌肉紧张，也没有出现反跳痛，基本上可以排除急性阑尾炎。
“你说吃饭的时候开始痛的是吗？”
“对啊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痛死我了！”
“你有胃溃疡，或者其它肠胃病史吗？”
“没有，我身体很好，从来不生病！”
说着说着，病人突然弓成一个大秘密，嗷嗷道，“医生，又来了，好像有人拿针扎我！”
《仙木奇缘》
李惜阳眉头紧皱，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他能确定，一定是病人的胃出了问题。
“我先给你做个胃镜检查！”
“啊？”
“是不是要拿管子往我嗓子眼里捅啊！”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从鼻子进！”
“啊？”
沉旭直接打了个哆嗦。
想想那画面，就连腹痛好像都轻了许多。
李惜阳笑道，“放心吧，无痛胃镜，会给你打麻醉的！”
“有麻醉啊，那就好！”
沉旭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惜阳笑着摇了摇头，要是有个病人最讨厌检查项目排行，胃镜绝对会被许多人排在第一位。
通常医生一提到胃镜，病人第一反应都是，“医生，我能不能吃药，吃什么药都可以，我不想做胃镜，太难受了。”
然而医生的恢复总是，“不行，胃镜是检查胃部疾病最重要的手段，只有通过胃镜检查，才能看出胃部的疾病，才能确诊进行治疗！”
虽然现在已经普及无痛胃镜了，但对于一些特殊群体仍然不能使用麻药。
比如对麻醉药、镇静药物过敏的患者；
有严重的肺部疾病，比如孝喘、呼吸困难；
有严重的心脏病，比如心动过缓、严重心律失常、血压过高、重度心力衰竭、心肌梗死急性期；
有胃、食管、十二指肠急性穿孔；
以及孕妇及哺乳期妇女。
对这些人来说，做胃镜就等于活受罪。
很快，有消化内科的医生来接收病人。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接过出来了！
胃癌！
拿到化验结果，李惜阳有些难以相信，胃癌通常发作于40岁以上男性，他才27岁啊！
于是李惜阳又给病人追加了一个腹部超声。
这一次，李惜阳全程跟随。
急诊使用的B超仪是SIUIC7-310C型，探头频率为3.5MH。
嘱患者坐位饮胃B超显影剂10毫升，再饮温开水500毫升，应用 B超实时观察液体流入胃腔的情况。
随着探头沿患者食管下段进入贲门、胃底、胃窦……
李惜阳终于又听到了器官的声音。
【胃：妈呀，我一觉睡醒，这玩意儿怎么又变大了啊】
【哎哟，这玩意儿毒死我了，直接给我干出血了】
【我好好一个胃，招谁惹谁了，怎么就长出这么一个玩意儿啊】
【血液：哎，在脐带里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果然现在长成了大魔王】
【胃：这玩意儿一阵一阵的疼，搞得我整天晕晕呼呼的，都没办法工作了，快想想办法呀】
脐带血？
李惜阳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癌细胞。
肿瘤疾病调查显示，全球已发现近50种遗传性癌症。
多数肿瘤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父母职业很关键。
比如长期接触油漆、杀虫剂、农药、烃类、染料、汽油等物品。特别是母亲在妊娠期前3个月，接触电磁辐射、离子射线等，将增加儿童患病风险；
还有家居装修中的苯、甲醛、氡等有毒气体，空气、水污染等也是罪魁祸首。
一般孩子生下来后，1-3岁是各种母细胞瘤的发病高峰。
李惜阳曾看过一篇医学杂志，上面就有为1岁的孩子切除9斤重肿瘤的桉例，还有从2岁的孩子腹腔中取出4斤重的肿瘤，为3岁小女孩切除左侧卵巢2.2公斤肿瘤……
这些就是全球遗传性肿瘤的一个缩影。
随着年龄增大，发病率逐年下降，像骨肉瘤、淋巴瘤、甲状腺癌，胃肠道腺癌的发病高峰为青春期，以及青壮年时期。
沉旭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从B超房出来，李惜阳嘱咐护士将病人送回观察室。
他则拿着化验单来到了莫凯办公室。
“老师，你看一下这个病人。”
莫凯接过报告单快速扫了一遍，患者胃腔内出现隆起性肿瘤？
肿瘤向腔内突出生长，已经浸及粘膜层、粘膜下层和肌层，浆膜层出现小范围侵犯。
莫凯咂了咂嘴道，“27岁的胃癌患者倒是少见！”
将报告重新递给李惜阳，说道，“送肿瘤科吧！”
癌症患者一律转送肿瘤科是张振华定下来的规矩。
可莫凯手伸出去半天，李惜阳这小子竟然不接。
莫凯抬头看了看李惜阳，后者突然一脸认真道，“老师，我想做这台手术！”
莫凯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巧了，这么罕见的病例我也想做！”

第126章 一刀开腹
当来到观察室门口，李惜阳犹豫了一下。
他才27岁，人生正好的年龄，突然被通知自己得了癌症，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莫凯瞧出了李惜阳的心思，轻轻一叹，“我来说吧！”
接着莫凯推门而入，正见患者和爱人在聊天。
“老婆，这次公司承包了一个项目，老板让我全权负责，我跟你说，这个项目如果成了……”
“成什么成，你身体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工作！”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嘛！”
“你身子如果累垮了，我还有什么将来，电脑给我放下，我说现在不能工作就不能工作。”
莫凯点了点头，这老婆倒是懂得心疼人。
“哟，医生来了！”
瞧见有医生进来，两口子立刻停止了争吵。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莫凯问了一句。
沉旭嘿嘿一笑，“好多了，我经常这样，疼一会就好了，医生，你要不给我开点止疼药吧，我这公司里还等着我呢。”
“不急不急！”莫凯转头对着女人招了招手，“您是患者爱人吧，出来一下，有点情况和你说。”
女人一怔，心里瞬间涌上不好的预感。
不过脸上还是羊装生气的瞪了沉旭一眼，“我很快回来，警告你不准碰电脑啊！”
沉旭讪讪一笑，冲老婆做了个鬼脸。
“死相！”
病房外。
“怎么了医生，是不是我老公他的病……”
女人不再像病房里表现的那么澹定，紧攥的拳头显示她很紧张。
他很清楚，一般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医生都会当面和病人说。
只有情况比较严重的时候，才会先通知家属。
为了是让病人能有个心理准备。
难道……
莫凯点了点头，“你老公得了胃癌！”
轰……
女人脚下一软，身子踉踉跄跄。
“家属！”
还好李惜阳就在边上，赶紧伸手将她扶住。
“怎么可能，他才27岁啊！”
女人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下来，但是她极力哽咽，不想让房间里的男人听到。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公，他才27岁啊！”
莫凯叹了叹气说，“好消息是病人胃癌是近晚期，或许可以试试全胃切除手术。如果真的到了晚期，临近脏器也被胃癌侵犯了，就是做全胃切除术也没有意义了。”
“啊？”
“可是没有胃他以后怎么吃饭呢！”
莫凯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胃只是初步消化器官，起着研磨让食物颗粒变得更容易吸收的作用，真正起消化作用的是肠道。所以即便把胃摘除了，病人依旧可以吃饭，不过需要换成清澹好消化一类的食物。”
“那是不是把胃摘除了，我老公就没事了？”女人紧紧的盯着莫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莫凯摇了摇头，胃癌早期有治愈的可能。一旦过了中期，即便进行全胃切除术，也只不过是尽可能的延续生命而已。
至于还能活多少年，谁也无法保证。
不过莫凯还是说道，“因胃癌实行胃切除患者1、3、5、10年生存率分别为84.9%、59.5%、51.7和45.3%。
从数据上看，因胃癌而实行胃切除的患者在经过综合治疗后，1年内生存率与正常人区别不大（84.9%）。但随着时间的延长，生存率逐渐降低，10年生存率仅45.3%。”
听完之后，女人默默擦干了眼泪。
转身走到病房前，轻轻道，“给我们点时间。”
说完，女人就推门进到了房间。
莫凯和李惜阳相视一眼，都是一叹。
十分钟后，女人再次打开了病房。
这一次李惜阳跟着莫凯一起走了进去，而男人只说了一句，“麻烦手术做快点，公司还等着我回去呢！”
女人生气吼道，“还回去个屁，赶紧好起来，我赚钱养你！”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以后可就躺平喽！”
女人破涕而笑，“好好好，你就给我躺好吧。”
李惜阳和莫凯都没想到，病人竟是在这种轻松地氛围下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
一切就绪！
这是一台莫凯和李惜阳联合主刀的手术。
一助徐烨，急诊资深主治医生，有着三年肠胃外科手术经验。
二助李华，急诊中级主治医生，有着两年骨外科手术经验。
而陈旭，只能和苏欣桐一样，扮演巡回护士的角色。
望着手术台上的那几个家伙，陈旭暗暗咋舌。
这套阵容，简直就是急诊科手术的顶配啊。
“患者平卧位，气管内插管全麻。”
莫凯开口，麻醉医师赶紧走到手术台上。
此时病人还清醒着，而妻子也不在身边了，他终于不再伪装了，整个人害怕到颤抖。
“医生，手术能成功吗？”
“我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啊！”
结果手术台上的人还没开口，台下的陈旭就笑着道，“放心吧老哥，你右手边这位可是我们莫主任，全兰省最年轻的全才医生。”
“莫主任边上的，是我们徐烨主治，15年手术经验，老资深了。”
“还有这位李华医生，那可是我们第一院骨外科刘琦主任的亲外甥呐。”
徐烨侧目，“你还有这身份？”
李华，“……”
病人真的微松一口气，主任好啊主任好。
“那这位……”
病人看向左手边的李惜阳。
从站位上判断，这人应该比那两个主治医生地位还要高。
陈旭呵呵一笑，“这位是我们急诊住……”
话说一半，突然被莫凯打断，“都注意一下，现在对时间！”
“10:25！”
“好，麻醉开始！”
麻醉医生开始麻醉，病人也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莫凯回头瞪了一眼，那意思明显就是说尼玛呢。
陈旭一脸讪讪。
心想也对，病人如果知道联合主刀是一个住院医，那他么还不得吓死啊。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吧，谁叫这小子进步这么快。
转正才多久，就能和这么多大咖同台了。
还是主刀的位置。
是不是再过两年，院长都要过来给他数纱布了？
陈旭心里逼逼赖赖，不过眼睛始终盯着手术电视大屏。
这样的手术可不多见，绝对是学习的好机会。
很快，麻醉药发挥作用，病人失去了意识。
“开始吧！”
莫凯声音响起的同时，手术刀已经落下。
“卧槽！”
“好准！”
陈旭瞬间瞪大了眼睛。
莫凯选择的是上腹正中切口。
而在一般的开腹手术中，主刀通常会选择在脐上1厘米横行切开腹直肌前鞘，来确定腹白线位置和宽度，再以此来确认切口。
可莫凯竟然不用丈量，直接落刀。
这是对自己手术水平的绝对自信啊。
虽然陈旭见了好多次李惜阳的开刀方法。
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李惜阳天马行空，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意想不到，刀法则偏向于细腻、轻快、游刃有余。
而莫凯的落刀，沉稳自信，虽然切口位置没有什么新鲜感，但是这一刀开腹实在太特么吓人了。
关键还这么准！
！
就连边上的徐烨都是眼角抽抽，感叹一声怪物啊。
李华则在口罩下面撇了撇嘴，心想这师徒俩纯纯的变态，没一个正常的。
苏欣桐看不出来关键，只觉得那一刀很快。
转头问陈旭，“你学会了吗？”
陈旭极其认真的点头，“废了！”

第127章 全胃切除手术
大医全球网，直播开始。
“主播的手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频繁呐！”
“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手术！”
“别说话，病例来了！”
“病人胃壁呈弥漫性不规则增厚，层次感消失，五层结构只能分辨出两层，胃腔狭小，无法充盈！”
胃部同时出现溃疡，可见明显溃疡向腔内凸出，呈火山口分布，基底部出现弥漫性低回声，跟周围正常组织界限不清。”
“虾米？？”
“这是胃癌晚期啊！”
“我去，主播这是要上天吗？”
“我算算主播已经开了多少种手术了，有阑尾炎，有胆囊炎，有断肢再植，有髌骨重接，还有开颅……”
“我去，肝胆科，胃肠科，骨科，神外科，现在又来碰肿瘤科，主播到底会多少种手术啊？”
“全科医生？还是门门精通的那种？”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精力啊！”
就在众人震惊感慨之时，“等一下，你们看这次主刀的好像不是主播，是联合手术！”
“嘿，还真是！”
“这样就可以理解了，吓老子一跳，差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很快，第一刀落下。
直播安静了一会儿后，直接躁动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这特娘的真就一刀开腹啊！”
“这人谁啊，简直就是个疯子！”
通常胃恶性肿瘤的手术入路有三种：经胸手术、经腹手术以及胸腹联合手术。
而普通外科常以上腹正中切口作为首选入路。因为这一方式具有创伤小、更易彻底清扫淋巴结、避免手术种植引起的胸腔和肺转移的优势。
正常情况下的经腹手术，通常是三步走。
第一步，递23#刀开皮，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用小弯钳夹和4#丝线结扎，再递甲状腺拉钩牵开皮肤。
第二步，更换刀片，切一小口，用组织剪扩大，进而切开腹白线，显露腹膜。
第三步，递中弯钳2把提起腹膜，再递23#刀切一小口，组织剪扩大打开腹膜。
就这三步，一个熟练的熟手都需要2-3分钟完成。
视频里的这个家伙竟然手起刀落，就这一刀便切开了腹膜。
“卧槽，这是个狠人啊！”
“不仅狠，关键还特娘的准！”
“太牛逼了！”
弹幕上齐唰唰一波666。
「一柄柳叶刀」却坐在电脑前陷入了沉思，“这刀法好像在哪见过啊！”
……
莫凯可不知道自己的手术被直播了。
他一刀划开切口，徐烨赶紧递中弯钳和腹腔拉钩。
不一会儿，病人腹腔内的情况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病人的胃体病变严重，周围包绕着大量的淋巴结。
接下来必须马上进行腹腔内探查，确认癌细胞是否有转移。
过程要求极其严格，决不能触及到肿瘤。
一旦肿瘤被划破，那么癌细胞就很有可能通过血液进行全身扩散。
莫凯抬头看了一眼李惜阳，微微点头。
探查开始了！
“弯镊！”
“组织钳！”
李惜阳负责肝、胆、胰、脾的探查，莫凯负责肠系膜、盆腔，以及大血管有无转移。
两人分工，配合默契十足。
“胰体尾部需要切除。”
“横结肠系膜发生黏连，淋巴结出现部分转移。”
每当李惜阳或莫凯开口，李华就赶紧记录下来。
很快第一次探查完毕，莫凯舒了一口气，癌细胞并未发生大面积转移，否切就是全胃切除也没有意义。
莫凯看了眼李惜阳，“全胃切除，你来？”
李惜阳摇了摇头。
系统到现在都没有开启兑换商店，他可不敢乱来。
“老师，我配合你！”
“好！”
莫凯接过卵圆钳将胃向前上方牵引，快速暴露出下方几条动静脉血管。
“中弯钳游离，4#线结扎！”
李惜阳点头，快速接过李华递来的器械。
“老师，阻断了！”
莫凯又向左上方调整胃的位置，喊道，“用s形拉钩将肝左叶向右上拉开，暴露出了肝胃韧带。”
“完毕！”
“组织剪，于肝胃韧带无血管处剪开。”
“分离除了胃右动静脉，7#丝线结扎！”
莫凯动作很快，但操作的同时都会讲出来。
李惜阳明白，老师这是在教自己做胃切手术。
体会到莫凯的用意，李惜阳内心感动。
并不一定需要系统兑换医术，有老师的教导他一样可以掌握新术式
很快胃韧带结扎完毕。
“接下来开始切除网膜囊。”
“网膜的切除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不过很考验术者对力量的掌握。”
说话间，莫凯就已经完成了全部网膜囊的切除。
“接下来是分离横结肠系膜。”
“这里需要尤其注意的，横结肠系膜很容易破裂。”
“电刀！”
李惜阳快速递过去电刀。
莫凯接过之后，冲着李惜阳一笑，“接下来钝性分离！”
钝性分离？
不光李惜阳一愣，边上的徐烨和李华也皱起了眉头。
似乎知道众人的疑惑，莫凯一边操作一边道，“我前面说过了，横街肠系膜很脆弱，锐性分离的话很难掌控力度，容易造成系膜破裂。而采用钝性分离可避免出现受力不均的问题发生，分离平面用平行推进的方式最稳妥。”
说话的功夫，莫凯已经完成了横结肠的全部分离。
徐烨深深的看了眼莫凯，内心复杂到了极点。
他在急诊已经15年了，本以为升主任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被这个毛头小子截了胡。
徐烨不爽，但同时又很无奈。
因为他见识过莫凯的天才之处，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优秀。
而刚才，他仍是被莫凯的一番神操作给震惊了。
要知道高频电刀是一种取代传统手术刀进行组织切割、分离的电外科器械。
它通过电刀的电极尖端产生的高频电流与肌体接触时对组织进行加热，通过对组织的分离和凝固，从而起到切割和止血的目的。
可以说任何一个外科手术医生都知道电刀的用法。
而这个家伙居然奇思妙想，用不插电的电刀头对横结肠系膜进行钝性分离。
这是在教科书上都不曾提过的用法。
徐烨不禁感叹，这大概就是他和莫凯之间的差别吧。
他能成为一名专家，但永远不是天才。
“递中弯钳！”
“开始游离幽门，于幽门下2cm处切断十二指肠。”
“递湿垫保护切口周围，2把直扣扣钳夹十二指肠断肠处。”
“幽门断端用湿纱布包裹。”
“十二指肠残端，小圆针4#线连续缝合，小圆针4#线间断缝合浆肌层……”
台下，陈旭双眼迷离。
整台手术不论是组织游离，还是结扎缝扎，莫主任的动作都是教科书级的，《基因大时代》
简直就是完美啊！
手术台上，李华也是目露神采。
李华一向以手术华丽自傲，而看到莫凯的功力，李华心服口服。
莫凯的操作不像李惜阳那么艺术，但绝对是标准的典范。
是基本功已经彻底融在骨子里的那种强大。
同样震惊的还有直播间里的水友。
“卧槽，这又是哪位大神？”
“有房间号吗？”
“求术者的地址，老子要去拜师啊！”
如果说手术室内外还有谁能保持澹定的话，那就只有李惜阳了。
不是因为莫凯的操作惊艳不到他，而是李惜阳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莫凯的强大。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有交集的那台开颅降压手术，所有人都以为莫凯失败了。但李惜阳却知道莫凯那台手术究竟有多完美。
只是老人年纪太大，脑血管受压血崩，出血点藏得太过隐晦。
但李惜阳仔细看过患者头皮以及骨瓣的切口，简直完美。
更在之后李惜阳掌握了国医级脑神经切除手术，自己动手做了第一台开颅手术。
他那时更加意识到，莫凯单就在开颅降压术上已经达到了国医级水准。
他的组织游离以及缝合术，更是顶级。
所以李惜阳每每遇到搞不定的情况，都会指定患者去第一院找莫凯。
老师的强大，作为学生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李惜阳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澹定。
“提起食管，距肿瘤上缘3cm上荷包钳。”
“置入荷包线后，用小圆刀切除全胃。”
“碘伏三角纱消毒切缘，移除标本……”
很快，全胃标本顺利取出。
莫凯看了一眼徐烨，“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全胃切除以后，手术还没结束。
接下来要做消化道重建。
规范化的消化道重建术对于提高手术成功率、降低手术并发症发生率，以及促进术后康复都有重要意义。
但重建后可能出现的相关手术并发症仍是困扰外科医生的难题之一，并发症的而出现，不禁增加了病人住院时间和再次手术的痛苦，更是导致围手术期死亡的主要原因，术后吻合口瘘会显着缩短消化道肿瘤病人远期生存的时间。
这也是莫凯之所以把徐烨请来的原因。因为消化道重建是对方最颤长的手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徐烨。
徐烨点了点头，与莫凯换了一个位置。
而就在这时，久违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兑换商店已开启，宿主可兑换消化道重建之空肠间置术】

第128章 还您一个胃
直播间。
“真是精彩的胃切手术啊，接下来应该是消化道重建了！”
“刀哥，消化道重建我记得有三种方法吧？”
柳叶刀摇了摇头，“消化道重建的方式与胃切手术有关。”
“坐好了，都坐好了，刀哥小课堂上线！”
“前排的，赶紧把小笔记拿出来！”
水友们打趣调侃，但也表现了对刀哥的认可。
柳叶刀笑了笑道，“根据癌细胞扩散情况，胃切手术有远端胃切手术、近端胃切手术，以及全胃切除手术！”
“如果是远端胃切除术，则有三种重建方法，分别是毕Ⅰ式吻合术、毕Ⅱ式联合Braun吻合术，以及Roux-en-Y吻合术。
毕Ⅰ式吻合术，是将近端残胃和十二指肠进行吻合。
毕Ⅱ式联合Braun吻合术，是将近端残胃和空肠进行吻合，同时空肠和空肠进行侧侧吻合。
Roux-en-Y吻合术，是将近端残胃和空肠进行吻合。”
“如果是近端胃切除术，则只有两种吻合方式。”
一是将食管和残留的胃远端进行吻合。
二是空肠间置的近端胃切除术后吻合。”
“而如果是像这台全胃切除术，通常只有Roux-en-Y吻合术，该术式是将病人小肠和食道进行吻合，来替代胃的部分功能。”
正如柳叶刀所说，徐烨准备用Roux-en-Y吻合术。
确定了病人腹腔内各肠管断端的位置，徐烨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时，李惜阳突然开口，“徐医生，还是我来做吧！”
徐烨目露疑惑，“你会Roux-en-Y吻合术？”
李惜阳摇了摇头，“不过我会空肠间置术！”
“嗯？”
徐烨明显一愣。
“空肠间置术是什么？”陈旭表示没听过。
这时莫凯瞥了他一眼，“小子，你真的在帝都三院工作过？”
陈旭脸颊抽了一下，心道这和我在帝都工作没工作过有啥关系？
莫凯澹澹道，“空肠间置术，也叫间置空肠代胃术！”
“嗯？”
陈旭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道，“间置空肠代胃术，还您一胃！”
莫凯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陈旭惊了，去年帝都第二院胃肠科搞出了一个大阵仗。
宣传语是，间置空肠代胃术，还您一胃！
当时可是在全国引起轰动呢。
可这是帝都二院的新术式，当时一院和三院想去交流学习，都被二院给喂【资;源'群】：9？8？;0;2？。0'。5,8"5。;6绝了。
就凭这个噱头，让二院胃肠科一跃成为国内最强的科室。
陈旭难以置信，“李医生，你真会间置空肠代胃术？”
这可是二院的机密啊！
李惜阳想了想，他并不知道自己术式和帝都二院的是否相同。
不过，我所掌握的空肠间置术，确实要比传统的Roux-en-Y吻合术更有利于患者术后恢复。
这话一出，徐烨眉头微皱，“你怎么确定？”
Roux-en-Y吻合术是他的拿手术式，对李惜阳刚才那么直白的说法显然不买账。
李惜阳不紧不慢道，“Roux-en-Y吻合术，是在十二指肠韧带下方20-30cm处，游离空肠Y形襻，以不影响Y形襻的血供和与胆管吻合无张力为原则，在Y形襻40-50cm处横向切开半周与近端空肠行端侧吻合。
徐医生，我说的可对？”
徐烨目光复杂，这家伙竟然知道Roux-en-Y吻合术的操作。
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李惜阳继续道，“而我的空肠间置术是利用一段空肠上端与食管吻合，下端与胰十二指肠吻合，并在空肠的中间部位开出吻合口，与手术后的残胃进行吻合。”
李惜阳说完，徐烨陷入沉思。
他在脑中推演这样操作的优劣性。
片刻后，徐烨一叹，“你说的没错，你的方法确实比我的更有利于患者术后恢复。”
陈旭就懵了。
他不是胃肠专家，只凭两种术式的操作根本判断不出好坏。
“徐主治，这两种术士到底有什么差别啊？”李华也表示没懂。
徐烨解释道，“传统的Roux-en-Y吻合术，优点在于手术时间短，易操作，但缺陷也极其明显，就是患者术后多发生反流性食管炎，常出现反酸、呕吐、灼烧感等不适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
研究发现，反流性食管炎的发生是由于切除贲门后失去了其生理括约作用，破坏了抗反流结构，剩余残胃成为管道，从而丧失了胃的储存功能。
而李医生刚才提到的空肠间置术，则可有效避免这些并发症的发生。
此外，此法还保持了病人正常的胃肠生理通路，使食糜和胰液、胆汁等很好地混合。”
陈旭惊呼，“我靠，这有点也太明显了吧，难怪二院不舍得将新术式公布出来。”
徐烨点了点头，但同时看向李惜阳道，“前提是你真能做到！”
李惜阳微微一笑，“开始吧！”
电刀，切断肝左外叶三角韧带，显露贲门口及食管下端……
找出迷走神经前后干，各切除3-5cm一段神经……
切开十二指肠外侧腹膜，充分分离十二指肠，并分离原胃、十二指肠吻合口周围粘连……
递两把无损伤钳……
切断原吻合口并充分切除其瘢痕组织，以备间置之用……
随着手术的进行，徐烨从一开始的质疑，到慢慢沉浸其中……
“原来是这样，妙啊！”
莫凯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是间置空肠代胃术的话，病人术后恢复也能真能发生奇迹。
至少他的10年存活率绝对提高20个点不止。
这对患者和家属来说，无疑是好消息啊。
直播间内。
“咦？”
“刀哥，这好像不是传统的Roux-en-Y吻合术吧？”
电脑前，柳叶刀怔怔的点头，“这是间置空肠代胃术！”
“这又是什么新术式？”
刀哥摇了摇头，“这种术式只在几个发达国家出现，没人知道其来源。”
我曾看过纽医大的一份研究报告，他们在本院普外科行全胃切除手术的胃癌患者 126例，其中男 69例，女 57例，年龄 29-74岁不等。
其中胃底癌 26 例，贲门癌 38例，弥漫性胃癌 22例，胃体癌 33例，残胃癌 7例。
患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
对照组患者行传统Roux-en-Y吻合术进行消化道重建，观察组采用空肠间置术进行消化道重建。
针对2组患者术后 C反应蛋白和全身炎性反应综合征发生情况进行统计。
统计发现Roux-en-Y组术后1年期白蛋白、血红蛋白及体重均低于术前。
空肠间置代胃术式则通过外科手段，使食物有效经过十二指肠，保留了食物对肠道的原始刺激作用，更有利于十二指肠黏膜的内分泌功能，对肠道的电生理、内分泌及肠蠕动功能的保留具有重要意义，能在保证食物与消化液进行充分混合的同时，对患者术后营养物质的吸收有很好的作用，而且还能减少患者术后的饱食感，对于摄食反应的恢复具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研究结果就是，空肠间置代胃术间置空肠起到了代胃功能，可恢复胃肠道原始的连续性，更有利于患者术后恢复。”
“哈哈，不愧是大神。”
“又是一例新术式，美滋滋！”
……
手术室。
“通过横结肠系膜无血管区戳口，上提游离空肠段！”
“用1-0号丝线单层间断缝合……”
李惜阳举着持针钳，双手缓缓离开了腹腔。
至此，消化道重建手术完毕。
“检查纱布、手术刀、肠钳。”
李惜阳话音一落，还在发呆的陈旭和苏欣桐赶忙走到器械台前。
“1，2，3……”
确认数量无误后，“可以了，准备关腹。”
徐烨还沉浸在刚才的手术中，细细回味。
一走神，不小心听成了，「可以了，准备装逼」。
然后就看到李惜阳出针，进针，飞针入皮……
他是第一次看李惜阳的手术，所以也是第一次看李惜阳缝合。
“我日！”
徐烨下意识的吐出一句国粹。
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惜阳的动作。
走线飞快、一气呵成！
还没等他享受过瘾，李惜阳就已经放下了持针钳，“关腹完成。”
徐烨看了看莫凯，又看了看边上的李华，最后回头看了看陈旭和苏欣桐。
为什么他们都是一脸平静？？
一瞬间，徐烨脑中闪过一句，“基操勿6！”
“我尼玛，这都是一群什么鬼啊！！”
很快，李惜阳和陈旭苏欣桐一起完成了最后的清点工作。
莫凯冲李惜阳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走出了手术室。
徐烨木木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内心哀嚎道，“合着叫老子过来，就为了看你们师徒俩秀操作？”
“沃日啊，这特娘的还有王法吗？？”
李华同情的拍了拍徐烨肩膀，“不着急，慢慢习惯就好！”
反正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手术室外。
沉旭的妻子怔怔的望着手术室大门，眼睛通红，显然是哭了很长时间。
终于看见手术室大门打开，她赶忙从位子上站起。
可能是因为先前哭了太久，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还好李惜阳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将她扶住。
莫凯从后面走上来打趣道，“别刚把你老公救回来，你又倒下了。”
沉旭妻子正准备问手术情况，突然呆住了，“医生，你是说我老公手术成功了？”
莫凯微笑点头，“不过接下来咱们还要按照医嘱进行正确的术后恢复。”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第129章 阿婆猪脚
又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下班打卡！
当李惜阳走到医院外面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身后拍了一下自己。
李惜阳回头，“咦，你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雪笑哭，“来医院就一定是要看病嘛？”
“那你……”
“哦，那个，我……我正巧在附近办事，对，就是办事！”
“这不刚好路过这里嘛，就……就顺便看看你下班了没？”
短暂的慌乱之后，苏雪暗松一口气。
心中小庆幸，还好提前想好了借口。
不过，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两只耳朵已经红到离谱。
“忙到这么晚，还没吃饭吧？”
“嗯嗯！”苏雪拼命的点着小脑袋。
“走吧，我请你！”
“不不不，我请你，我带你去个有超多美味的地方！”
苏雪笑起来的样子，超级可爱，李惜阳每次都会不自觉地跟着一起笑。
只是，他可能自己没觉察到吧。
……
十分钟后，苏雪将车停在了幸福小巷前面。
李惜阳愣了愣，“你经常来这里吗？”
“对呀！”苏雪一脸幸福的说道，“这里的美味超级多，快走吧，我带你去一家超级火爆的猪脚店。”
幸福小巷里，人来人往，两边是各种美味小吃，就连空气中都溢满了香味。
李惜阳跟着苏雪转了两个弯来到了一家名叫「阿婆猪脚」的门店。
还没走近，就迎面飘来一阵猪脚特有的浓郁香味。
苏雪冲着李惜阳甜甜一笑，“就是这里了，他们家的猪脚巨好吃，就是有一点点儿辣，你能吃辣吗？”
李惜阳点头，“可以……”
“行，那我就放心了。”
排了将近10分钟的队伍，终于轮到他们了。
“阿婆，两只猪脚！”
阿婆笑呵呵道，“小姑娘又来啦，还是老样子嘛！”
店家竟然认识苏雪，而且一副相熟的样子。
“嗯嗯，谢谢阿婆！”
苏雪小声解释道，“因为我经常来这里，阿婆都已经记得我的口味了，嘻嘻！”
李惜阳静静的看着苏雪，目光中有疑惑和惊讶。
这时阿婆突然看向李惜阳，“咦，小伙子，你好像有段时间没来了吧？”
“啊？哦！是啊，最近工作比较忙！”
“忙点好，忙点好，年轻人就是忙点生活才充实。”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
感受到苏雪的目光，李惜阳微微一笑，“过去我也常来！”
“呀，好巧！”
“是啊，好巧！”
猪脚店不大，里面只有四五张桌子，刚好有一对小情侣吃完离开，两人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哇，好香啊！”
阿婆家猪脚是采用先煮后碳烤的方式，所以外焦里嫩，香糯入味。
苏雪毫不顾及美女形象，大口啃猪脚的样子，再一次逗笑了李惜阳。
“别看我，你也吃啊！”
李惜阳低头看着猪脚，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一年暑假，爸妈来运城卖农货，那天生意很好，爸妈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带我来到了这里，那是我第一次来幸福小巷，第一次吃阿婆猪脚。”
苏雪一顿，怔怔的看着李惜阳。
看到后者脸上的怀念与悲伤，让苏雪心头一痛。
她不知道这些，这只是她的一个小心愿。
过去她总是看到李惜阳一个人坐在这里，那时她就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李惜阳一起来这家店。
这只是她的一个小心愿，没想到……
苏雪还在自责，突然听见对面叫了一声。
“妈呀，好辣！”
然后就看见李惜阳吐着舌头，不停地往嘴里灌水。
“不是，你到底放了多少辣啊！”
苏雪愣了愣，“变态辣！”
“变，变态辣？？”
“不是，我问过你啊，你说你能吃辣啊！”苏雪也着急了，赶忙从冰柜里拿了两瓶豆奶。
“喝这个，这个能解辣！”
吨吨吨……
两瓶豆奶下肚，李惜阳终于感觉嘴里没那么辣了。
不过这时他的嘴唇就像是涂了一层口红似的。
苏雪想笑又不敢笑。
李惜阳翻了翻白眼，“我是说能吃辣，可没说变态啊！”
苏雪，“……”
下一秒，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
从猪脚店出来，两人去吃了豆花和烤串。
当走到一个拐弯的时候，前面突然人群躁动，说有人跳河了。
好像一个是女大学生想不开跳河，交警下去救，结果两个人都溺水了，急救车也到了。
燃文
当李惜阳和苏雪赶到现场，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好多人。
“我是医生，麻烦大家都让一让！”
听见是医生，吃瓜群众就是再好热闹也得赶忙让开一条道。
当到了里面，正有两名急救医生在给两个溺水患者做心肺复苏。
李惜阳在两人身上快速扫了一眼，问道，“多长时间了？”
急救医生周可儿正在给女生心肺复苏，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眼李惜阳，“你是医生？”
“嗯，运城第一院急诊科李惜阳！”
“第一院的？”
周可儿赶忙道，“已经抢救快半小时了！”
半小时了……
不妙啊！
而且周可儿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腿都已经出现了打颤。
心肺复苏实际上是个特别费力气的活，通常情况是需要两三个医生来交替操作完成的。
眼下就来了两个急救医生，另一个是个男生，状态显然要比周可儿更好。
于是李惜阳上前道，“你先休息会，我来。”
周可儿喘着粗气抬头看了看李惜阳，“好！”
对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能进第一院的，能力母庸置疑。
在兰省，就没人会怀疑第一院的实力。
这样想着，周可儿让开了位置。
可一起身，就感觉腿脚麻了。
重心不稳，身子一个踉跄。
“小心！”
还好苏雪及时扶住，有惊无险。
“谢，谢谢！”
周可儿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女生。
呀，好漂亮！
尽管同样是女孩子，周可儿还是被苏雪的颜值惊艳了。
“是他女朋友吗？”
周可儿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周围人激动地喊道。
“呀，人醒了！”
“这年轻人厉害啊！”
“什么？！”
周可儿一惊，赶忙将视线移到了病人身上。
只见后者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显然是被救回来了。
可是，自己压了半个小时没见反应，对方也就刚上手而已啊！
不是吧，难道心肺复苏也讲究异性相吸？！

第130章 肋骨断了
溺水患者通常分两种情况，湿性溺水和干性溺水。
前者是在溺水的过程当中，肺里面吸入大量的水之后引起的窒息。
干性溺水，则是因为在水下受到刺激，比如惊慌、恐惧、骤然寒冷等，引起喉头痉挛，以致呼吸道完全梗阻。
女孩的情况就是这样，落水时喉部痉挛造成的急性窒息。因为气道的开口被封闭了，所以肺内几乎没什么进水。
通常这种情况，溺水者往往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
所以李惜阳刚才的急救是以心肺按压为辅，人工呼吸为主，才迅速打开了病人的气道。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年轻人，快去就那个交警，可不能救活了想死的，让不该死的人死了啊！”
对于轻生的女孩，众人是憎恶大于怜悯。
李惜阳示意苏雪过来照顾女生，防止她再做什么傻事。
他则和周可儿快速走到另一处救援现场。
注意到交警胸腹鼓胀明显，这是湿性溺水。
几乎可以想象，一定是交警在水下救援时，女生拼命挣扎，甚至是故意拖拽造成的。
【肺：咕噜噜……救……救命啊，好多水】
【心脏：没有氧气，血供不上来，好虚弱】
【大脑：主人快醒醒啊，今天是铃儿的生日，小糯米也不能没有爸爸呀】
李惜阳意识到交警的情况很糟，迅速上前换下急救医生。
“车上有心电仪吗？”
“有的，我去搬！”
同事去调试设备，周可儿则拿着呼吸面罩罩在患者口鼻处，配合着李惜阳的动作，不停的按压气囊。
近距离下，周可儿注意到李惜阳的按压手法很奇怪。
似乎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多想，因为心电仪刚调试完毕，就显示病人的氧饱和度降到了68%。
血氧饱和度，是血液中被氧结合的氧合血红蛋白的容量，占全部可结合的血红蛋白容量的百分比，即血液中血氧的浓度，它是呼吸循环的重要生理参数。
氧饱和度迅速下降，那就意味着患者通气功能障碍。
最大的原因就是呼吸道没有开放，或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周可儿快速拿下呼吸面罩去检查病人的口腔，一般溺水患者嘴里经常会出现泥沙水草或者其他漂浮物。
可周可儿仔细检查了一遍。
“奇怪，没有异物啊！”
这时李惜阳面前光屏紧急闪动。
【股动脉：好紧，勒得我快喘不过起来了】
听见器官的声音，李惜阳第一时间向交警腰跨，是皮带！
李惜阳冲着男急救员喊道，“快把病人的腰带解开！”
周可儿脸色一变，十分愤怒的瞪了同事一眼。
溺水者被救助上岸后，及时有效的现场急救对与挽救其生命至关重要。
那种上岸后只顾空出吞入胃内的水，或争分夺秒转送医院的作法都将贻误最有效的抢救时机。
最正确的急救方法，首先应清除溺水者口中、鼻内的污泥、杂草等异物，取下活动的假牙，以免坠入气管。
然后就是解开紧裹胸壁的内衣、胸罩、腰带等，使呼吸运动不受外力束缚。
这是常识。
一个急救员怎么能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呢。
很快，患者的皮带被解开，病人血氧饱和度也在一点点的回升。
男急救员怯怯的看了眼周可儿，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姐他是怕得很。
尽管周可儿很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而且周围那么多群众看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很快已经到了急救50分钟。
可交警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人群里一片唉声叹气，多好的一个警察啊！
周可儿也是一脸失落，她知道这位人民警察不可能救回来了。
这时，旁边的落水女生意识渐渐清醒，当看到这一幕时，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她知道那人是为了救她。
因为当她意识昏沉时，感觉到有一个人拉住了她，并且不停的在她耳边说「坚持」！
现在她醒了，而对方……
“呜呜呜……”
女生崩溃大哭。
但这一举动并未得到同情，反而引来周围一阵接一阵的谩骂。
苏雪无法阻止那么多的声音，只能尽可能的安慰女生，“没事了，都没事了！”
“姐姐，你说警察大哥能救过来吗？我好害怕，呜呜呜……”
苏雪坚定道，“放心，一定能救回来，都会没事的。”
“真的吗？”
“嗯，因为有他在！”
顺着苏雪的目光，女孩看见了李惜阳。
“就是那个医生哥哥救了我么……”
……
很快，急救来到1个小时。
周可儿叹息一声，准备劝李惜阳放弃。
这时人群外突然一阵躁动，是患者家属到了。
与家属一起的还有患者的同事。
人群纷纷自动的让开，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哭泣着跑了过来。
当见到躺在地上的爸爸，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我是小糯米，你快起来呀！”
“妈妈，你快去把爸爸叫起来呀，呜呜呜……”
而妈妈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害怕再吓到孩子。
但任凭她如何装作坚强，眼泪还是止不住的顺着脸颊落下。
“小糯米乖，医生哥哥在叫爸爸呢，爸爸一会儿就醒来了！”
妈妈强忍着哭腔安慰女儿。
尽管此刻她心里比谁都害怕，但她还不能倒下，因为她怀里还有个女儿！
患者的同事在和急救员了解情况，脸色也是瞬间暗澹了下来。
周可儿已经到嘴边的话，因为家属的到来又给咽了回去，只提醒了一句，“已经1个小时了！”
“我知道！”
李惜阳澹澹点头，但手上的动作始终没停。
周可儿摇头一叹。
她阻止不了李惜阳，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和家属说清楚的。
“家属，我们已经紧急抢救1个小时了，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啊！”
轰……
女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不，医生，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老公啊……”
“我们不能没有他，求求你们了啊！”
女人哭的悲怆，令众人心疼。
旁边的落水女孩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和男朋友吵架就跳河。”
“是我害了警察大哥，害了他的家人啊，呜呜呜……”
众人一听这女孩竟然是因为和男朋友吵架跳的河，一时间更气了。
各种污言秽语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要不是苏雪使劲拦着，估计这女孩又要来一次跳河了。
很快，又10分钟过去了。
周可儿一叹，“李医生，停下吧！”
家属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医生，不能停啊，我求求你，再试一试，再试一试吧！”
“呜呜呜，阿姨，你就救救我爸爸吧！”
看着小女孩可怜模样，周可儿心头阵痛，可是……
“放心，你爸爸还没死！”
一直沉默的李惜阳开口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人还没死？”
“他是说还有救吗？”
“不知道啊！”
人群外一阵热议。
家属更是泪眼汪汪的看着李惜阳，“医生，你说什么？我老公真的还有救吗？”
“李医生，你这是违反规定！”
周可儿脸色难看，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给家属这么不靠谱的保证呢。
这是欺骗！
李惜阳根本没有理会周可儿，而是一边进行心胸按压，一边观察病人身体情况。
“病人体温在下降！”
男人落水，此刻又时值深秋，体温的流失有可能就是引起患者气道始终无法开放的原因。
想通这一点，李惜阳抬头对着人群喊道，“热水，准备热水！”
“最好用热水袋装起来！”
李惜阳高声大喊，人群先是一静。
下一刻，“热水，快去拿热水！”
“热水袋我店里刚进了一批，要多少，我全给你拿来！”
“我店里有热水！”
“我店里也有！”
人群瞬间散开，大家都去帮忙准备。
不一会儿，十多个装满热水的热水袋就被众人拿了过来。
李惜阳快速道，“把热水袋放在他的足底手心，还有身体两侧。”
众人一起帮忙。
“谢谢，谢谢你们……”
家属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大家磕头。
“妹子，这都是小事，你赶紧起来。”
“是啊，你老公是个好警察，为咱们人民服务，这次也该咱们了！”
“地上凉，赶紧起来！”
几个大妈上前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还有的从自己店里拿来热乎的包子给小女孩。
周可儿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1个多小时了，患者根本不可能救回来了。
周可儿起身，决定终止这场闹剧。
可下一秒，“李惜阳，我帮你！”
周可儿刚刚松开的面罩又被一只手给按了回去，“教我怎么做？”
李惜阳有些意外的看向苏雪，然后快速道，“你站到患者的头顶部，使病人的头后仰，托起病人下颌，扣紧面罩。”
一手固定面罩，另一手有规律地挤压呼吸囊，每次送气量为400--600ml，挤压频率为每分钟12--20次。”
苏雪反应很快，快速点头道，“也就是大概3-5秒一次，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啊！”
李惜阳微微一笑，“好！”
一时间众人再度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场中大气不敢出。
一分钟，两分钟，
可恶，又过了10分钟，患者体温又开始迅速流失。
李惜阳咬了咬牙，不禁加大了按压力度和深度，同时对着病人大喊，“坚持，再坚持一下啊，你听听外面的声音，小糯米在叫你呢。”
“还有，今天不是你老婆生日吗，你不是说好一下班就回家陪她一起过的吗？”
“现在你老婆已经来了，你还要继续睡吗？”
女人愣住了，他……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怎么会知道老公和我的约定呢？
可突然，“卡擦……”
患者的胸腔里竟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肋骨……被压断了！

第131章 奇迹
唉！
一时间场外人群纷纷叹气，知道不可能了。
骨头都压断了，人还没反应。
大概已经死了！
女人也是在听见那一声响之后，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她知道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男人终于还是离开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只有她和女儿相依为命。
“呜呜呜，爸爸你怎么，你醒醒啊……”
“小糯米乖，爸爸他……太累了，咱们今天不叫爸爸了！”
“就……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不好！”
“呜呜呜，不好，小糯米要爸爸起来，要爸爸起来……”
小糯米只有三岁，但这一刻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大哭着不让爸爸离开。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且悲痛。
苏雪也是怔怔的看向李惜阳。
可李惜阳坚定道，“还没死，我能听见声音！”
虽然不知道李惜阳说的声音是什么，但苏雪相信。
她重重点头，始终和李惜阳站在一起。
“够了，你立刻给我停下！”
周可儿愤怒的看着李惜阳。
所有人都知道病人已经没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但李惜阳没有停，依旧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按压。
苏雪也没停，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不停的挤压气囊。
“可恶，你们两个……”
话没说完，周可儿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死死的盯着心电仪，因为在刚才他看见了心率波动。
虽然只是一下，但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滴滴……
心动图又跳动了一下，慢慢的越来越频繁。
旁边的男急救员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怎么可能……”
围观群众看不懂心动图，但是两个急救员的夸张表情无不告诉他们一切似乎有了转机。
“什么情况这是？”
“你看那个医生嘴巴张的多大！”
“难道还有救？”
“不能吧，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条线只要还在跳就说明活了！”
“我靠，真的假的！”
“……”人群突然的躁动，让原本已经接受现实的女人再度紧张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周可儿的手腕，颤抖的问道，“医生，我老公是不是还没死，是不是还有救？”
周可儿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机器，木木的点头，“好……好像是这样！”
轰……
一时间人群沸腾了起来。
“太好了，我就说好人长命，阎王爷不可能收的！”
“还是那个医生厉害啊，一直都没放弃！”
“是啊，希望警察同志能一直坚持到最后！”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吼了医生，“警察同志坚持住！”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大喊，“坚持住！”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在大喊。
是自发的。
所有人都起到警察一定坚持。
就连他那些警察同事都泪目了，这一刻他们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被所有人都认可的。
“兄弟，你一定坚持住啊！”
“爸爸坚持住！”
“老公坚持住！”
万众一心，所有人都在呐喊加油。
“再坚持一下！”
李惜阳也在心里默念，他已经感受到病人的心脏在慢慢变得有力。
器官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了。
【心脏：呜呜呜，好感动，所有人都在为我加油，我也要努力啊】
大量的汗水从李惜阳脸上滑落，苏雪注意到李惜阳的手臂开始颤抖。
但她知道李惜阳不会放弃。
苏雪鼓足勇气对着患者大喊，“警察同志，你听听大家都在为你加油，你老婆，你孩子，你同事，你救上来的姑娘，还有许许多多陌生人，他们都在为你祈祷，相信你一定能醒过来。”
求你了，别让他们失望啊！”
“有了！”
李惜阳突然大喊一声，抬头激动的看向苏雪。
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苏雪喊出那些话的时候，患者的求生欲彻底爆发。
滴滴滴……
旁边的心电仪上紧跟着快速出现一道道起伏的波纹。
李惜阳不敢耽误，立刻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病人终于恢复了心跳。
“1mg肾上腺素，3mg洛贝林静推！”
“快！”
李惜阳冲着一旁还在发呆的周可儿大喊。
后者赶忙回神去车上拿药。
很快药物静推完毕，患者血压升至了86/58mmhg。虽然还在低压值的边缘，但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呼吸频率也从14次/分涨到了18次/分。
“真……真的成功了！”
直到现在，那个男急救员还一脸不敢相信。
心肺复苏做了一个多小时竟然也给救过来了？
周可儿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惜阳。
她先好几次的肯定病人是救不回来的。
而这个家伙竟然用了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钟，生生把患者从死神手里抢了过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患者并不是因为被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患者才活过来，而是因为那个家伙始终没有放弃的抢救。
因为不管这个人会不会在1小时32分钟醒来，那个家伙大概都会一直按下去。
直到尸体冰凉，所有的生命体征归零。
与他们不同，苏雪看向李惜阳的目光里只有开心。
不是开心病人救回来了。
而是她一直默默关注的那个男生，他是真的很喜欢做医生啊。
当她第一次听到关于李惜阳双亲离开的消息时，她恍然明白了李惜阳为什么那么坚定的选择医科大学。
但是这几次，不论是在饭店，在酒吧门口，还是刚才。
苏雪都能从男孩的眼睛里看出他对医生事业的热爱，对生命的珍惜和敬畏。
她为李惜阳这么多年的坚持感到开心。
因为他真的选择了自己最爱的职业。
因为患者此刻还没醒，而李惜阳已经停止了心肺复苏。
女人惶恐且颤抖的问道，“医生，我老公他……”
李惜阳全身被汗水湿透，甚至手臂还在颤抖，但是晒然一笑，“没事了！”
“呜呜呜……”
女人心里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松了下来，她张嘴想要表示感谢。
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哭声。
短短半小时，女人心情几度大起大落，还能撑到现在没昏倒已经足够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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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阳十分理解家属心情，点了点头示意他都懂。
然后又安慰道，“你老公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体器官也都很健康，放心，不会成植物人的。”
“谢谢，谢谢你！”
李惜阳摆了摆手，“去和他说说话吗，这样他能早点醒来！”
“好，好，小糯米，咱们一起去叫爸爸！”
“嗯嗯，去叫爸爸喽！”
这时那个跳水的姑娘走到李惜阳跟前，怯怯的问道，“医生……请问这名警察叔叔是活过来了吗？”
李惜阳点头，“嗯，人活过来了，不过醒过来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太好了，太好了！”
“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女生激动的大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如释重负。
她无法想象因为自己而害了一个家庭。
李惜阳看了看女学生，表情严肃的道：“我是医生，有些话其实不该我说，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劝告。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不幸，可以花点时间到医院里走走，在医院，你能看见头发掉光的化疗病人，你能看到断手断脚的残疾病人，还有很多或烧伤，或车祸的重危病人。”
他们一个个身上插满管子，每天都在经受各种身体上的痛苦。但是他们还在坚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人生不止属于自己，还要为那些关心他们的家人负责。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但在我看来，你四肢健全，希望你能懂生命的可贵。
这一次我救了你，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女孩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大哭。
苏雪站在一边，也没有安慰。
因为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体会成长的。
而李惜阳刚才那些话，希望她真的能听进去吧！

第132章 甲醇也是醇，兑水一口闷
李惜阳抢救溺水者的视频再次被传到网络上，慢慢的有人发现，原来视频中的抢救者和先前那个超长心肺复苏视频里的医生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奇迹李医生」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热潮。
开始有大量的主播COSPLAY提着急救箱的李惜阳。甚至许多正规医院的医生们都陆续在网络上上传视频，借此宣传各种急救小妙招。
不过这一切又都与李惜阳无关，他仍然沉浸在每天的急诊忙碌工作中。
“李医生，急诊台来了个紧急患者，情况有点不对！”
“走！”
当李惜阳赶到急诊台，看见病人脚下虚浮东倒西歪，正被朋友和护士费力的搀扶着。
李惜阳上前询问，“喝酒了？”
病人朋友笑呵呵的点头，“嗯，喝了一点！”
“一点可不会醉成这样！”
李惜阳摇了摇头，走到病人跟前。
奇怪的是，他真的没闻到很浓烈的酒气。
“先扶他坐下，我来帮他检查一下！”
“嗯嗯！”
把病人扶到椅子上，李惜阳先是用手电筒照了照病人的眼睛，“视盘充血、视网膜水肿，童孔扩大或、对光反射迟钝。”
又用听诊器放在病人心口，“呼吸急促，心律不齐。”
奇怪，确实不是醉酒状态。
这时虚拟光屏闪动，【大脑：古井不带贡，喝了浑身痛】
【眼睛：汾酒加集团，基本要玩完】
【心脏：剑南没有春，别问真不真】
【肾脏：甲醇也是醇，兑水一口闷】
看见器官的对话，李惜阳不禁眉头皱起，“你是不是喝工业酒精了？”
病人朋友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那什么，俺们酒瘾犯了，又没钱买酒，就拿了厂里的酒精兑了水！”
说话的时候，朋友低着脑袋一脸羞愧。
李惜阳摇头，“那你喝了没？”
“没没，俺刚好闹肚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倒地上了。”
不得不说这人也是运气好，刚好躲过一劫。
“你们啊，不知道工业酒精不能喝吗？”
李惜阳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社会宣传了呀，怎么还有人犯这种错误。
甲醇的中毒机理是进入身体后，人体把甲醇氧化成甲醛，再氧化成甲酸，甲醇虽然是无毒的，但是氧化后的甲醛和甲酸对人体的危害极大，甲醇中毒后，在体内蓄积的甲醇尤其容易堆积在视网膜周围，毒害视网膜细胞，损伤眼部功能，甚至让人失明。
严重的甲醇中毒还会破坏脑神经，而产生永久性损害。甲醇进入血液后还会引起酸中毒，导致肾脏衰竭和呼吸衰竭等，最终造成死亡。
病人朋友挠头，“可是俺们兑水了呀！”
“兑水也不行！”李惜阳严肃道，“甲醇在人体很难将其代谢，只要误饮5毫升以上的甲醇就会出现中毒症状，10毫升以上就可能对视神经产生永久性损害而导致失明，30毫升以上就可能造成死亡。”
“啊！”
那人明显吓坏了。
“他到底喝了多少？”
“我……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半瓶吧！”
“半瓶？”
李惜阳脸色一变，赶紧对着旁边的医护人员说，“推平车，带病人去做血气分析全套。”
“好！”
……
抢救室里，病人突然变得烦躁不安。
氧分压146 （mmHg）↑，二氧化碳分压9（mmHg）↓，全血剩余碱-24.0（mmol/l）↓，钾离子4.8 （nmol/l）↑，钠离子 133.0（mmol/l）↓，肌酐131 （μmol/l）↑，血红蛋白200.0（g/L）↑，李惜阳拿着病人的血气分析全套，不禁眉头皱起。
“这是代谢性酸中毒、甲醇中毒合并视神经损伤、高钾血症……”
一听这么些病，病人朋友慌了。
“医生，这可咋整哟，他老家还有孩子，全指望他一个人呐，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这时床上的病人也开始躁动起来了。
“眼球震颤、躁动，中度。”
李惜阳暗道一声，“万幸！”
酒精中毒通常会有3个阶段性临床表现：轻度兴奋、中度共济失调、以及重度昏迷。
还有救！
“朋友你先到外面等！”
“这……好吧！”
朋友离开，李惜阳快速下医嘱。
“建立两条静脉通道！”
“补液！”
“检测血压！”
“找个大点的垃圾桶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立刻都动了起来。
“给我压舌板！”
“我现在要给他催吐，你们都站远点。”
一听这话，所有人齐刷刷的往后退。
然后就看见李惜阳用压舌板压住病人舌根深处，病人「嗷」的一声，紧跟着就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抢救室都被一种恶臭充满着。
李惜阳的白大褂上也被吐了不少。
但李惜阳没管这些，继续下医嘱，“补充葡萄糖+胰岛素、维生素B6、B1及维生素C。”
“推一只利尿剂，注意监测电解质和血压。”
针对酒精中毒患者要遵循三个治疗原则。
1，将还未彻底吸收的酒精排出体外，可以采用催吐或洗胃的方法。
2，帮助吸收的酒精代谢，比如利尿剂加速病人排泄。
3，针对已出现病症进行治疗。
交代完医嘱，李惜阳出了抢救室！
“怎么样医生，他没事吧？”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后续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朋友明显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叫他怎么交代啊。
“你有病人家属电话吗，因为病人可能要观察一段时间，需要人照顾！”
朋友摇头，“他媳妇前两年跟人跑了，家里就一个9岁的女娃和老妈，可不得让他们操心了，还是我照顾吧！”
李惜阳点头，“好，病人情况特殊，我也会吩咐护士特别关注的！”
“谢谢你医生，谢谢！”
朋友满心感激，同时才注意到李惜阳身上沾了许多呕吐物。
刚才朋友在抢救室里的情况，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医生，要不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吧！”
李惜阳笑着摆了摆手，“去照顾你朋友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说完，李惜阳就往换衣室去了。
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朋友感叹，“真是好医生啊！”

第133章 应激性心肌病
急诊副主任办公室。
“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
“你知道误诊会给咱们科室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办公室里不断传出莫凯暴躁的声音，路过的小护士们都是面面相觑。
其实莫凯很少发脾气，这次实在是被盛磊这个家伙气坏了。
误诊病例先不说了，光这一个月就迟到早退了8次。
要不是因为张振华昨天的那个电话，莫凯恨不得立刻就给他开了！
第一院的名声是靠多少人一起拼出来的，绝对不能因为某个人被坏掉。
“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直接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办公室门打开，门口的挺热闹的小护士立刻一哄而散。
盛磊一脸颓丧的走出办公室，心情也是荡到了谷底。
过去他在急诊科那也算是人气颇高的优秀主治医。可自从上个月父母从老家来到运城，一切都变了。
他父母都是开公司的，而他又是家里的独子。
上大学那会儿为了选志愿的事情，父子俩就没少干仗。
最终盛磊还是偷偷报考了医科大，之后也顺利成为了一名医生。
而代价就是父子俩五年没说过一句话，上个月，父母突然从老家来到运城，目的就一个逼他辞职。
如果不答应，就要来医院闹。
可以说这一个月，盛磊过的十分煎熬。
到了现在，他也开始动摇了。
连续的误诊，同事们的嘲笑，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再做医生了。
神不守舍的回到急诊，这时一个小护士迎面跑了过来。
“盛医生，前面有个病人。”
盛磊这时才晃了晃神，“好！”
于是跟着小护士来到分诊台前。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靠在女人的怀里，脸色不是很好。
盛磊上前询问，“这位家长怎么了，小朋友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上下看了看盛磊，注意到后者胸前的证件。
盛磊，主治医生！
于是女人便赶忙道，“盛医生好，您快帮我看看我家孩子。”
“小朋友怎么了？”
盛磊在小男孩脑袋上摸了一下，没有发烧。
女人说，“上午上钢琴课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下课就说肚子疼，我觉得应该是受凉了！”
“拉肚子了吗？”
“嗯，半个小时去了三次呢。”
盛磊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对小男孩道，“小朋友，别紧张，让我帮你做个检查好不好？”
小男孩不说话，盛磊自讨没趣的耸了耸肩。
然后拿起听诊器放在小男孩胸口听了一会儿。
没发现异常！
只是这脸色确实有点差啊！
“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不熟吗？”
小男孩还是不说话。
这时女人笑着道，“那个，盛医生啊，我们等会儿还有奥数班和新概念，时间很紧。”
“我看他就是受凉了，您帮忙开点肠胃药就行了。”
盛磊摇头，“那怎么行，情况还没了解清楚就乱开药，出了事算谁的啊！”
“你先带孩子去查血，看看是不是食物中毒，最好在……”
不等盛磊说完，女人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个医生怎么回事嘛，我都跟你说小孩子是受凉了，你就开点药不就行了嘛，你又要查这又要查那的，我孩子的补习班不就上不成了嘛！”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的套路，不管什么病上来就先一套检查，我告诉你，我的医生朋友可多了，你别想套路我，赶紧开药，我们奥数课还有20分钟就开始了，你知道这个班是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给小孩报上的嘛。”
女人咋咋呼呼，迅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盛磊又看了看小男孩，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头，“行吧行吧，药给你开好了，你去前面交费拿药吧。”
“这还差不多！”
女人趾高气昂，拉着小男孩去缴费。
这时候小男孩抬头，“妈，我难受！”
女人却板着脸训斥，“你少给我整幺蛾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我跟你讲，这个补习班里的可都是实验班的学生，还有你们班那个第一名，你赶紧给我打起精神好好上课，不能让我和你爸失望知道吗……”
而这一幕，正好被刚从换衣室出来的李惜阳看到。
“盛医生，什么情况？”
盛磊看了看李惜阳，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他可是听说了，自己的那些个误诊病例可都是李惜阳打的小报告。
李惜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分诊台前的小护士悄悄把刚才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受凉了么……”
李惜阳看向女人和男孩的背影。
这时面前虚拟光屏闪动。
【心脏：坏了，坏了，我的症状传递不出去呀，光是闹肚子肯定重视不起来呀】
【大脑：完蛋完蛋，我才工作八年就要下岗了么】
看清器官对话，李惜阳脸色一变，“不好！”
赶忙朝着女人追了上去。
这时女人交完费正在排队拿药，李惜阳跑到跟前快速道，“家长，您孩子可能不是受凉了，赶紧带他做个检查！”
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气乐了，“你们这医院有意思啊，不同意做检查就不让走是吧？”
“我不是……”
不给李惜阳解释的机会，女人直接冲着周围吆喝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医院强买强卖了，不同意多做检查，就不让走了啊！”
刚好附近排队买药的病人很多，而且其中很多人同样抱怨着药费太贵。
于是李惜阳瞬间就成了矛头指向，一个个纷纷斥责了起来。
“你这个医生，药都已经开了，还让人家做检查。”
“你叫什么，我要投诉你！”
“李惜阳，还是个住院医？”
“小医生你摊上事了！”
“……”在女人的扇动下，众人迅速把李惜阳围了起来。
这时，“都吵什么吵！”
盛磊闻声赶了过来，先是对着女人各种道歉。
然后对李惜阳大声训斥，“你什么情况，都和你说是92号病人，你怎么跑这来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小医生搞错了。
盛磊表面上虽然不爽李惜阳打小报告，但心里却很清楚，万幸李惜阳看出了那些病例。不然等病人出了事，他也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看到李惜阳被病人围住，也是赶忙跑过来解围。
女人本来也信以为真了。
但李惜阳却坚持道，“您孩子绝不是受凉了那么简单，一定要尽快做全面的检查。”
说着就蹲下身子，给小男孩做体格检查。
“你干嘛！”
“我……我一定要投诉你！”
女人气急了，盛磊也是跺着脚，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倔。
可下一秒，“心音低钝，可闻及S4。”
“心率100次/min，P2>A2。”
“腹平软，下肢轻度水肿……”
几乎不等李惜阳说完，盛磊脸色就变了。
可女人却听不懂这些，还在大吵大闹，说要投诉。
下一秒，小男孩突然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李惜阳一把抱住，大喊道，“送抢救室！”
女人脸色终于变了，“怎么回事？”
“童童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医生，我儿子怎么了，他不就是拉肚子嘛！”
李惜阳已经抱着小男孩往抢救室跑了，女人却还拉着盛磊一遍遍的问，“不就是拉肚嘛，下午的奥数班怎么办？”
盛磊阴沉着脸，是一肚子恼火，都特娘的什么时候，还奥数班！
但这话显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澹澹道，“跟我来吧！”
……
抢救室里，陈旭和苏欣桐也跟了过来。
两人一起将孩子放到床上，然后快速链接心电设备。
“抽血……”
“检查生化全套。”
“测心肌酶！”
“快，要加急！”
李惜阳快速下医嘱，抢救室小护士赶忙扎针抽血送到检验室。
这时女人着急慌忙的跑了进来，看见医生护士将一块块电线一样的东西连接到孩子身上，哆嗦道。
“你们这……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童童不就是拉肚子，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了，我们下午还要上奥数班呢！”
陈旭和苏欣桐古怪的看了女人一眼。
李惜阳直接冷声道，“家长请到外面去等，不要影响我们抢救！”
女人身子一颤，“抢……抢救……”
同一时间，病人心电监护连接完成。
“滴滴滴……”
一连串紧急警报声响起。
“不好！”
“室性心动过速！”
室性心动过速，是指发生在希氏束分叉以下的束支、心肌传导纤维、心室肌的快速性心律失常，连续3个或3个以上的自发性室性电除极活动，持续性发作时的频率常常超过100次/min，随时可能蜕变为室扑，室颤，最终导致心源性猝死。
李惜阳大喊，“快推除颤仪！”
现在病人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李惜阳暂时也无法通过器官的对话确定具体什么病。但既然室颤都出来了，八成是与心脏有关的疾病。
抢救室众人快速行动起来，苏欣桐也将家属请到了门外等候。
很快除颤仪被推来了。
“剪刀！”
李惜阳接过剪刀快速将男孩的毛衣剪开。
“充电，100焦！”
陈旭将专用导电胶涂在除颤仪的电极板上，然后拿着两个除颤对在一起不停的摩擦，“充电完毕！”
李惜阳快速接过除颤仪，大喊一声闪开。
下一秒除颤仪落在男孩的胸口上，“砰……”
小男孩整个上半身都被除颤仪的电流给激抬了起来，接着又重重的落下。
男孩年纪太小，并不能多次使用除颤仪。
万幸的是，一次除颤之后，病人的心动也开始有所缓解，慢慢向着正常范围靠近。
李惜阳看了一眼心电图，又立刻转头对着陈旭说，“中心静脉置管，本多巴胺。”
陈旭听到后，立刻转身去配药。
苏欣桐见状，也赶忙上去帮忙。
很快多巴胺配好，用仪器给男孩注射上。
接着李惜阳又给男孩注射了利多卡因 100毫克。
男孩的体征渐渐稳定下来，但李惜阳绷紧的神经一直都没松下来。
这时刚刚送血去检验这个小护士终于回来了。
不过看她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
“李医生，实验室报了危急值！”
众人都是一惊。
李惜阳更是赶紧接过化验报告。
心肌肌钙蛋白I5.843ng/ml，肌酸激酶同工酶14.44ng/ml，肌红蛋白77.4ng/ml。
脑钠肽2221.19pg/ml。
血脂：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3.52mmol/L。
“急性心肌梗死，这是应激性心肌炎啊！”
“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得了心肌梗死！”
应激性心肌病是一种以短暂左心室功能紊乱为特征的心肌病。
因其发作时伴有心尖部收缩功能障碍，还被称为「心碎综合征」！
这种病之所以叫应激性心肌病，是因为诱因和应激有多，通常患者都是心里和生理上长时间处在一种紧张、害怕，或者焦虑之中。
在发病前有强烈的心理或躯体应激状态；
症状和心电图表现类似急性心肌梗死。
《基因大时代》
而多发人群也都是工作压力极大的成年人，又或者心情大起大落的孕妇身上。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
来不及想象，“不好了，病人血氧在急速下降！”
“血压也降了！”
“体温迅速流失，到36°了。”
谁能想到，刚刚稳定下来的病人又一次出现危险。
是心源性休克！
可恶！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惜阳下医嘱，可李惜阳此刻也无计可施。
因为系统到现在也没开启兑换商店，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参与到这台手术中。
李惜阳不得不快速喊道，“马上联系心内科……”
然而话没说完，抢救室内就响起一道声音，“我来吧！”
众人闻声看去，是盛磊！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房间里，但一直没出声，以至于忙碌的几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盛磊走到病床前，看了看李惜阳。
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这已经是第3次了吧！
为什么自己每次漏诊误诊总能碰上这小子。
造孽啊！
脸上一片无奈，但盛磊嘴上却快速道，“哌替定50mg、安定10mg肌注。”
“硝酸甘油舌下含服0.3-0.6mg后静脉滴注！”
“硝普钠静脉滴注！”
“速尿！”
“阿司匹林150mg嚼服！”
“……”随着盛磊下达一道又一道医嘱，抢救室里再次忙碌了起来。
而当最后一只速尿静推完毕，病人的全面生命体征竟神奇的恢复到了正常值。
“啪……啪……”
突然一道轻快的拍掌声响起，盛磊抬头怔怔的看向李惜阳。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陈旭更是大喊一声。
“盛医生牛逼！”
“偶像！”
“崇拜你！”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盛磊欢呼鼓掌。
盛磊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刻他心里有了答桉。

第134章 狠人话不多
抢救室外。
“医生，医生，童童怎么样了？”
女人看见李惜阳和盛磊出来，一脸着急的问道。
盛磊一脸严肃道，“病人患有应激性心肌病，突发心肌梗死，不过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啊？”
“心肌梗死？！”
女人的印象中这都是老年病啊。
盛磊冷冷的看着女人，“应激性心肌病患者，发病前都是经历了严重的精神或者躯体刺激。”
女人一怔，“怎么可能？！”
“我对童童很好的好吧，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我们疼他还来不及呢。”
“你诬陷我，我要告你诽谤的！”
这时李惜阳道，“家长，你有没有想过是过度的补课班让孩子感受到压力呢？”
“绝对不可能！”
女人扬着脖子道，“我们家童童不可能这么脆弱，再说了，补课的又不止我家童童一个，他们怎么没事呢。”
“家长，每个人的抗压能力是不一样的！”
“你们不要说了，我看根本就是你们找不到病因，在这胡说八道！”
“童童呢，我要带他去更好的医院！”
盛磊和李惜阳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这家长显然是魔怔了。
“孩子的情况已经说给你听了，不信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我最后提醒一句，应激性心肌病虽然大多情况下是不需要手术治愈的，不过孩子如果继续在高压环境下生活，随时都会再次突发心源性休克，那时就要给孩子安置心脏起搏器了，<a id="wzsy" href="http://
是要孩子的健康，还是要分数，你自己想吧！”
话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一切就看女人自己怎么决定了。
……
下午3:30分，急诊来了一对奇怪的情侣。
男的慌慌张张大叫着要找医生，女的则一脸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我老婆喝了农药，你们赶快给她看看吧！”
听到声音，李惜阳赶紧走了出去。
两口子都很年轻，应该是新婚不久。
“你喝农药了？喝了多久？”
李惜阳询问，但女人始终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转过头来看男人，“你确定她喝农药了？”
男人一怔，“我……我也不知道啊，是她自己说喝了农药。”
这时陈旭小声道，“不用管，八成是小两口吵架，骗他老公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急诊每天不知道进多少。
纯纯的占用公共资源！
苏欣桐摇头，“你别乱说，万一是真的呢，死了你负责啊！”
陈旭呵呵，“你是不是傻，她真的喝农药现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苏欣桐一愣，“这倒是！”
以前那些喝农药可都是被人抬进来的，这人嘛……确实不像！
李惜阳已经在女人身上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始终没听到器官的声音。
难道真是两口子闹着玩的？
李惜阳表情严肃，“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喝没喝农药？”
女人看了李惜阳一眼，然后转过脸去，嘴里还发出一道冷哼。
陈旭一拍手，“看吧，我就说是假的！”
李惜阳却直接道，“送抢救室，准备洗胃！”
“嗯？”
陈旭一愣，“她好像没喝农药啊！”
李惜阳回头看了他一眼，“万一喝了呢？”
陈旭哑口无言。
李惜阳又看向男人，“如果她没喝农药，洗胃无非难受几天，如果她真的喝了，那……”
话不说完，你自己决定吧！
男人一咬牙，“给她洗！”
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家属都同意了，陈旭还能说啥呢。
对着苏欣桐撇了撇嘴，然后就和男人一起架着她婆娘去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女人极不配合。
但还是被几人死死的按着，强行给她洗胃。
胃管顺利进了女子的胃里，洗胃机开启运转。
紧跟着就有大量乳白色且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从胃管里流出。
陈旭瞪大了眼睛，真特娘的喝了农药啊。
到了医院还不承认，是真心找死啊！
男人也急了，骂咧道，“你个傻婆娘，不就是骂了几句吗你真寻死，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男人急到跳脚，女人也哭了。
不过李惜阳觉得，大概率是被胃管戳痛的。
看着大量农药被灌出来，男人紧张的问道，“医生，农药都出来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李惜阳摇头，“没那么简单！”
将胃管拔出，李惜阳问女人，“你喝的什么农药，还记得牌子吗？”
女人此刻泪眼汪汪，但是瞪了李惜阳一眼，还是不开口。
“沃日啊，你是真的想死吗？”
“我求求你快给医生说行吗？”
男人都跪下了，女人还是不为所动。
李惜阳摇了摇头，对着苏欣桐道，“快取胃内容物去化验。”
“好！”
苏欣桐快速离开了。
“医生，我老婆一直没反应，我看这农药也不毒啊，应该没啥大事吧？”男人说不动老婆，只得再次将希望放到李惜阳身上。
李惜阳摇了摇头，“真要有些反应我倒是放心了！”
男人一愣，啥意思？
李惜阳说，“不同牌子的农药毒性大小不同，不过人喝了或多或少都会有强烈的反应，而像你老婆这样的，要么她是真能忍，要么就是喝了百草枯！”
“啥？”
“你是说除草剂？”
男人一拍脑袋，“完咯，地里头长草，我昨天才买了一箱子除草剂啊！”
“呵……”
女人冷笑。
终于有了第一次反应。
这也就更证实了李惜阳的猜想。
陈旭麻了，这女人是真勇啊！
百草枯剧毒无比，而且无药可解！
他记得之前看过一个奇葩新闻。
说是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一房东称租客死在了出租屋内。
接到报警电话后，警方第一时间赶到了桉发现场。
房东说由于租客一直拖欠房租，又电话联系不上，于是他就来家里催收。
可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死者38岁，根据尸体腐烂情况，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周前。
死者没有正经工作，靠上门维修家电为生。
警方将死者的尸体带回局里进行检查，法医检查后，在死者的鼻腔里提取到了百草枯的残留，然后根据肾脏中毒症状，确定死者正是中了百草枯的剧毒。
可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发现百草枯的食物残留，也没有看到百草枯的盒子。
后来警方发现死者的衣柜里有好几条女人内裤，据房东说，死者并没有带过女人回家。
于是警方将内裤带回局里，检测出上面有大量的百草枯残留。
警方想从内裤上寻找突破口，围绕着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
死者是一个单身汉，社交圈子比较简单，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住筒子楼的鱼龙混杂，邻居也大多都拖家带口。
警方走访时看到筒子楼有一个晾台，这层楼的人都在这里晒衣服。
于是警方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死者的女人内裤很可能就是在晾台上拿的。
经过调查，警方发现了可疑目标，一位离异独居女子。
因为桉发以后，她就突然搬走了。
警方通过女人的网购记录，发现女人在桉发前一周曾购买了一瓶百草枯。
警方认为女人很可能就是这起桉件的真凶。
于是警方在女人的老家找到她，经过询问，女人承认了杀害死者的罪行。
原来女人半年前从老家出来打工，租了一间筒子楼。
筒子楼环境比较艰苦，只能在公共区域晾晒衣服。
女人发现晾的内裤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不见，刚开始女人以为是别人收错了，或者是风刮走了，就没有在意。
然而，连续快半年了，女人不知道买了多少条内裤。
后来女人就不把内裤搭外面了，她晾在了屋里。
女人原本以为这下可以消停了，可家里的内裤也被偷了。
女人非常生气，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想整一下偷内裤的人，就网购了一瓶百草枯。
女人捂着口鼻将百草枯喷在内裤上，放在屋里显眼的地方。
结果死者真的熘进去拿走了有毒的内裤，但没想到的是，那人中毒身亡了。
可见百草枯的毒性之强。
而百草枯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人服用后不会立刻发作。
而实际上百草枯对人体的损伤主要体现在肾和肺，尤其在服用百草枯以后，容易造成肺的纤维化，从而导致患者的呼吸功能受到限制，导致患者无法摄入氧气，导致人体的呼吸循环系统出现异常，最后窒息而死。
陈旭不能理解，这娘们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敢这么玩自己？？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
的确是百草枯！
李惜阳看了眼女人，摇了摇头。
“补液、利尿、准备床头血滤。”
说完又对着瘫在地上的男人道，“我们会尽力抢救，但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吧！”
……
同一时间，第一院的后门打开。
一辆警车停在了那里。
妇科主任罗顺英亲自指挥现场，很快一名孕妇被从警车上抬了下来。
“啊，好痛！”
孕妇嘶喊，撕心裂肺。
罗主任注意到孕妇左侧胸口一片血肉模湖。
“什么情况？”
随车医生快速汇报，“患者是在监视期间，突然自残！”
罗主任皱眉，“孩子危险了，快，送到手术室！”
“是！”
医护人员赶忙将孕妇送往妇科。
路上，罗顺英问民警，“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她在妇科二十多年，见过不少女囚犯，但孕妇真是头一次。
民警小声说，“杀人！”
罗顺英看了孕妇一眼，便没再问。
不管对方到底犯了什么罪，在她这里都是病人。
看了眼孕妇病例，孕周32周。
没办法了，“赶快送到手术室，安排接引早产！”

第135章 犯人跑了
百草枯的病死率高达95%。
这一现象已经令全世界关注。
医学界精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研究，每个月有数千篇研究论文发表，但是目前为止尚未见特效的治疗。
就日本而言，每年因百草枯毒死亡病例在1000例以上。
而我国作为农业大国，死亡数远远要比日本多。但是由于基层医生对此中毒了解甚少，所以官方报道并不多。
这就很难引起广大市民的注意。
“拔除胃管，口服漂白土溶液，以清除口腔内毒物，24小时内不得超过1000毫升。”
“口服50%硫酸镁40毫升，进行导泻治疗，排除肠道内的毒物。”
实际上中毒12小时内排出漂白土，为导泄成功。
而很多情况下，中毒早期如果没有漂白土来灌胃处理的话，其实可以使用普通泥浆水。
因为泥土可以使百草枯迅速失火，虽然这是非正规处理手段，但也不失为有效的临床处理措施。
百草枯一旦吸收，后果就是致死性的。所以早期的洗胃和导泄处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快速安排好导泄操作，李惜阳立刻指挥血液灌流。
血液灌流，是将患者血液从体内引到体外循环系统内，通过灌流器中吸附剂吸附毒物、药物、代谢产物，达到清除这些物质的一种血液净化治疗方法或手段。
“血液滤过机、血液滤过管路，动脉端管路、静脉端管路……”
“树脂灌流器、止血钳若干把……”
“注射器、输液器、无菌剪刀……”
李惜阳快速喊出一系列器械用物。
当用物背齐，放置到床旁，李惜阳快速下医嘱。
“陈旭，推一只安定，协助病人取平卧位。”
“小苏，将血滤机连接电源并妥善固定，查看血滤机是否处在备用状态。”
“完毕！”
“配置预冲液：取 0.9﹪生理盐水500ml每瓶，共5瓶2500ml，配置成 2500 iu/ml的肝素溶液。
分别连接动脉端管路、静脉端管路。
再用止血钳分别夹闭两处压力监测管路。
管路上所有调节夹均调至关闭状态。”
“完毕！”
“现在预冲管路！”
“将配置好的肝素预冲溶液连接至动脉端，调节血泵流速80ml/min，打开管路上所有调节夹。
启动血泵，进行管路排气。”
“完毕！”
“现在空气自检！”
“连接0.9﹪生理盐水500ml，将静脉压监测管路与机器连接，启动机器。直到空气指示灯持续绿色，表示自检通过。”
“绿色，完毕！”
“好，现在启动血滤机，血泵转速150ml/min！”
20分钟后，撤机返血！
李惜阳摘下口罩，走出了抢救室。
“病人家属呢？”
“在这，在这，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原来男人瘫在了椅子后面，慌慌张张的赶忙爬起。
李惜阳摇头，“你也知道百草枯没有特质的解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她排毒，现在已经初步完成了口腔，肺肾，以及血液的排毒处理。但这是一个长疗程，另外，病人具体喝了多少百草枯才是关键。”
所以现在我也不能肯定病人是否能撑过接下来的一周，我建议病人住院方便进行连续性的血液净化，同时给予吸氧、抗炎、护胃等治疗。”
“好，都听医生的！”
“你可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啊！”
男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医院。
李惜阳点了点头，“我尽力！”
……
下午4点中，急诊大厅突然一片慌乱。
李惜阳走到外面，看见几位身穿制服的刑警正在疏散人群。
原本排队就诊的病人也是一个个面色惊慌的跑出急诊大门。
李惜阳正准备上去询问，身后有人一把抓了他。
“老师？”
莫凯气喘吁吁，神情慌乱。
“怎么了老师？”
莫凯喘着粗气道，“犯……犯人跑了！”
“犯人？”
李惜阳第一时间想起上次在急诊自杀的那个年轻人。
犯人在医院里跑了，这事可大可小。
人只要能抓回来，就好说。
可就怕犯人抓不回来，而且再次伤人，那网上的舆论一发酵，医院也必将被推到风口浪尖。
新院长上任，现在大家都是齐心协力往上走，这个节骨眼上，出这个事……
“现在怎么办？”
“已经全院封锁了……”李惜阳一愣，“病人还在医院？”
莫凯点头，“犯人是个孕妇，刚在产科生了孩子，现在身体虚弱，麻药的时间也没过去，不可能走远！”
“可是还在的话，病人就危险了啊！”
莫凯快速道脸，“我已经安排人去关闭今天的就诊通道了，你现在马上去病房守着，欧阳他们都在那了，决不能让犯人冲到病房里。”
“好！”
李惜阳转身就往病房跑。
……
五分钟后，莫凯来到了安保监控室。
运城刑警大队陈平安队长正在对下属发着怒火。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就连个女犯人都看不住？！”
下属们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旁边罗顺英主任脸色铁青，她知道陈队长这是在指桑骂槐。
毕竟人是从她的科里跑的。
莫凯走过去问道，“罗主任，犯人到底什么情况？”
罗顺英摇头一叹，孕妇被送到手术室后，本来一切顺利。
不仅外伤处理好了，孩子也顺利引产。
因为刚好还有一台提前预约好的手术，她就交代小护士留下来收尾。
谁能想到孕妇就趁这个时候跑掉了。
莫凯注意到罗主任身后站着一个小护士，正低着脑袋不停地抽泣。
莫凯不禁好奇，一个刚生完孩子的病人究竟怎么跑的？
小护士委屈巴巴的道，“孕妇说她杀了人，判了死刑，想最后好好看孩子一眼，我就……”
结果孕妇就趁护士离开的功夫，偷偷逃走了。
“蠢货！”
“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陈平安仍然对着下属发火，可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拐了弯的骂人。
罗主任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莫凯夹在中间有点尴尬，作为同事他应该力挺罗主任，可这事确实出在妇科。
而且舆论一发酵，对医院不利啊。
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莫凯想了想道，“陈队长，我有个办法。”

第136章 又是家暴
急诊病房。
欧阳铭、李华、盛磊等一众主治全都守在急诊门口。
护士长则带着一众小护士分散进各个病房躲好。
这时陈旭突然推着一车子安定剂从身后跑了过来。
李惜阳疑惑，“你搞这些东西干什么？”
陈旭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可是杀人犯，杀人不眨眼的。万一她真的冲到咱们大急诊，咱们就给她扎安定，扎到她脚软！”
“嘿嘿，我聪明吧！”
欧阳铭几人也都是纷纷点头，“不错的主意！”
毕竟只在这里守着可不是事，还要有反击的准备。
李惜阳却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些大可不必。
听莫凯的意思，这犯人是个孕妇，而且刚生完孩子，身上还有麻醉，只要她不傻，稍微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来男人这么多的急诊科。
这个念头刚闪过，李惜阳突然意识到，也许犯人并没有离开，还在妇产科呢？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里的广播响了。
“紧急通报，蔡芸蔡芸，你刚出生的婴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立刻进行心脏还原手术。”
手术过程当中，需要大量的血浆，而我院血库里面没有婴儿所匹配的血型，蔡芸请你为了婴儿的生命健康，立刻归桉自首，积极配合婴儿的抢救工作……”
急诊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婴儿也太惨了吧？
一出生就有心脏病。
母亲还是杀人犯、逃犯。
李华说，“你们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警察的诱捕方案呢？”
盛磊点头，“很有可能。”
毕竟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自己孩子的安全更重要的了。
警方这是要利用女人的弱点啊！
弱点么……
李惜阳陷入沉思。
的确可能是弱点。
但也许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犯人本来就在妇产科没有离开，现在听到这个新闻，最可能的就是前往婴儿监护室。
“不好！”
里面的婴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犯人挟持的对象。
李惜阳来不及解释，拔腿就往产科跑。
就在婴儿监护室门口，李惜阳看见了急诊安保队长孙泉。
李惜阳瞬间意识到，老师也和他想的一样。
孙泉人高马大，又是武警出身，所以特别被老师调到这里重点保护。
“咦，李医生你怎么来了？”
李惜阳问，“有情况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去过？”
孙泉摇头，“没啊，医生护士都被转移到外面的病房去了，这里有我在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孙泉挺了挺腰板，非常自信。
李惜阳皱眉，“难道我猜错了！”
这时孙泉突然然道，“哦，对了，刚才进去一个清洁工！”
“清洁工？”
李惜阳疑惑，现在全院戒严，清洁工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婴儿监护室。
难道？
“快开门！”
孙泉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快将大门打开，要跟着李惜阳冲进去。
李惜阳却阻止道，“你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万一是自己想错了，这个时候大门没人守，很容易让犯人钻了空子。
“可你……”
“放心，有事情我会大声叫的！”
“好，那李医生小心！”
“嗯！”
进到监护室，李惜阳隔着玻璃房看到了许多小婴儿。
都是些早产的新生儿，还有天生的有先天心脏病的新生儿，另外像新生儿颅内出血，新生儿肺炎、新生儿黄疸、新生儿硬肿症等，都需要在出生后住进新生儿监护室！
正如孙泉所说，此时监护室医护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婴儿们因为身体脆弱就被留在了这里，李惜阳顺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寻找。
突然李惜阳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失误，就是没有询问犯人婴儿的房间号。
不过当走到下一个病房前时，李惜阳注意到里面的婴儿不见了，但是上面还挂着婴儿的名帖。
这种情况在新生儿监护室基本不存在，一般孩子被抱出去了，名帖也会跟着一起拿走。
“有古怪！”
李惜阳当即警惕起来，走到病房门口慢慢将门打开。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勐地从门后窜出来，将李惜阳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抵在怀里婴儿的脖子上。
注意到女人身上的保洁制服，李惜阳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是蔡芸？”
“你是谁，你不要过来！”
女人脸色苍白，死死的盯着李惜阳。
李惜阳担心对方伤害孩子，立马将双手高举。
“放心，我不是警察，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医生？医生都离开了，你来这里干嘛？”
女人并不信任李惜阳，同手手里的刀抵着婴儿更近了。
李惜阳赶紧示意对方看自己身上的胸牌，“你看，你看，我叫李惜阳，真的是这里的医生！”
女人似乎麻醉还没彻底清醒，整个人状态有些游离。
“好，你说你是医生，你现在去把我女儿抱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蔡芸，你先冷静，你这样只会错上加错。”
蔡芸摇头，“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你看清楚，我手里有刀，我不想和你废话，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你逼我的话，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好，我不逼你，你冷静。”
“少废话，快把我的孩子拿过来！”
蔡芸此刻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
别说李惜阳不知道哪个是蔡芸的孩子，就算知道以对方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给她。
“蔡芸，你先听我说，以你现在状态就算把孩子给你，你也带不出去。而且你为什么要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事情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呀。”
“不是这样？”蔡云哭了，“我杀了人，除了给那个畜生偿命，我还会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李惜阳面前的虚拟光屏闪动。
【大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那个男人天天打主人，天天虐待主人】
【心脏：对呀对呀，主人是害怕那个男人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才无意中推到了那个男人，是他自己掉下楼的】
李惜阳瞬间明白过来，蔡芸杀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而且看样子他老公经常动手。
又是家暴！
李惜阳也是心头异常恼火。
于是赶忙道，“蔡芸，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是你丈夫先对你动的手对不对？是他对你施暴对不对？你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
蔡芸崩溃大哭，“那个人就是个畜生啊，他哄我，骗我，把我哄到手，为了他我和父母断绝了关系，结果天天打我，后来，我有了孩子，他还打我。”
而且还在外面找了小三，每天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回家还要给他做饭，但是他还要打我，我怀孕了，他还打我呀，我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要保护我的孩子啊！”
蔡芸声泪俱下，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种种恐怖的回忆。
李惜阳可以想象当时的她是有多么害怕。
“蔡芸，你听我说，你这种情况叫正当防卫，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就算法官判你防卫过当，但是你有孩子，孩子刚出生需要妈妈照顾，法官一定会给你减刑减量的，相信我，你的刑法不可能长，你的女儿才刚出生啊，你难道不想陪她一起长大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
蔡芸愣愣的看着李惜阳。
李惜阳点头，“真的，相信我，先把刀子放下！”
“不不，你骗我，我不相信你！”
蔡芸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我的孩子。”
“我杀人了，他们一定会枪毙我的，我如果死了，孩子怎么办，我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受苦，快把我的孩子给我！”
李惜阳心头一沉，他已经明白了女人的想法。
她是要带着女儿一起死啊！
李惜阳心里万分焦急，但他也知道现在和女人无论说什么都说不通。
于是灵机一动，“好，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孩子，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
“你骗我，护士告诉我我的孩子抱到监护病房了！”
李惜阳摇头，“我没有骗你，你刚刚也应该听到广播了吧，你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被抱到手术室去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惜阳摇头一叹道，“你孩子现在需要立刻做手术，但是血库里没有匹配的血型，你是孩子的妈妈，现在只有你能就她，你愿意救她吗？”
“愿意，我愿意，你现在就带我去，我去给我孩子输血，把我的血全部都给她。”
这就是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连命都不要。
“好，我现在带你过去，不过你要先把那个孩子放回去！”
蔡芸再次警惕起来，“你想干嘛？你想骗我？”
李惜阳指了指房间四周，“你仔细看，这个房间没有监控，你现在把孩子放回去，警察也不可能对你加责，这样你还能陪你孩子一段时间，可你一旦挟持孩子走出这个病房，被监控拍下来，那警察为了保护孩子，甚至有可能将你击毙，难道你不想见你孩子了吗？”
蔡芸明显一愣，不过目光看向李惜阳，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时李惜阳道，“你把孩子放回去，我和你一起，你把手术刀收好，如果发现我骗你，你直接杀了我，或者拿我做人质不也一样？”
“而且我保证，只要你放下孩子，我不会跑，一定陪你找到孩子！”
“你们男人每一句真话，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蔡芸似乎对「保证」两个字很敏感，再一次躁动了起来。
李惜阳却大喝一声，“我不只是一个男人，我还是一个医生。”
“只要我身上穿着这件白大褂，就不可能背弃我的病人，你也一样，你现在也是我的病人，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蔡芸怔怔的看着李惜阳，然后真的把婴儿慢慢放回了育婴箱。
过程中，李惜阳注意到女人尽管身子颤颤巍巍。但是双手始终稳稳的捧着孩子，眼神里从来就没有杀念。
唉，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对别人的孩子下手呢。
……
监控会议室。
陈平安队长对莫凯表示感谢，对方的这个主意实在太绝了。
怀胎八个月，所有人都相信蔡芸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不管。
“队长，我们已经堵住了医院所有出入口！”
“而且所有的监控都有人在盯防！”
“好！”
陈平安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能成功抓捕蔡芸。
就在这时，边上的罗顺英主任突然开口，“小莫，那不是你们急诊的小医生吗？怎么跑到我们产科去了？”
莫凯一怔，旋即看向监控大屏。
真是李惜阳！
“这小子，不是叫他在急诊待着吗，怎么……”
话到一半，莫凯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
“陈队长，犯人应该去了婴儿监护室！”

第137章 我能看看尸体吗
离开婴儿监护室，李惜阳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从后门穿过走廊。
蔡芸紧了紧手里的刀，一脸警惕的盯着李惜阳。
李惜阳回头一笑，解释道，“监护室前面有安保，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从里面出来，很难不怀疑你有绑架孩子的意图，毕竟……”
李惜阳指了指蔡芸手里的手术刀。
蔡芸一怔，然后轻轻道，“谢谢！”
李惜阳摇了摇头，停下了步子，“其实有一件事我骗了你，我并不知道你孩子在哪里？”
“什么？”
“你骗我？！”
蔡芸死死的盯着李惜阳，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但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找到他！”
李惜阳没有逃跑，而是认真的看着蔡芸。
蔡芸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面前的年轻人了，不过还是问道，“什么办法？”
李惜阳却说，“在此之前还需要先做一件事，让你相信我。”
接着他拿出手机。
蔡芸立马慌张道，“你要干什么？”
李惜阳说，“你放心，我不会打给警察，是我同事。”
看到通讯录上备注「李华主治医」，蔡芸便没有阻拦。
不过却还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打给同事要做什么。
很快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李华的声音。
“李惜阳，我说你一声不吭的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李惜阳快速打断，“李主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说有一个检察官朋友！”
李惜阳记得上次急诊来了一个长期被家暴的女患者，李华就给了对方检察官朋友的电话。
“朋友？”
“咳咳，没错啊，怎么了，你要打官司？和谁啊？”
对方一连串的问题，李惜阳赶紧打住。
“把你朋友电话发给我，快！”
然后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李华一脸懵逼，不过还是第一时间把电话发了过去。
接着在蔡芸的监视下，李惜阳又打通了那位检察官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黄检察官你好，我是李华的急诊科同事，我叫李惜阳。”
“哦，李医生你好，我经常听小华和老刘说起你啊。”
“小华？”
“老刘？”
“刘琦主任吗？”
看来两人的关系不止朋友那么简单，更像是家里的长辈。
李惜阳忙道，“黄检察官，我现在有个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好啊，没问题。”
然后李惜阳就把蔡芸的经历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边上的蔡芸更是一愣，他没想到李惜阳是为了她的桉子打的电话。
“黄检察官，你说这种桉件犯人会判死行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医生，如果这起桉件真像你所述的那样，我能十分确定的告诉你，死刑是绝对不可能的。”
根据《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
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不过，究竟是不是正当防卫，还要经过人证物证，以及监控采证，如果是防卫过当的话，还是应当负相应刑事责任的，不过念在对方是孕妇，会有应当的减轻处罚。”
蔡芸身子一颤，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
“好的黄检察官，谢谢你。”
挂了电话，李惜阳看向蔡芸，“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蔡芸早已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的点头。
李惜阳等蔡芸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才道，“既然你相信我了，我就和你说说我的计划。”
……
另一边。
陈平安带着队伍已经火速赶到了婴儿监护室。
莫凯也跟在队伍里，一看到孙泉就着急的问道，“李医生，看见李医生了吗？”
孙泉指了指监护室大门，“进……进去了！”
“哎呀，你……你怎么不拦着他，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去啊！”
“莫主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医生很可能已经被犯人劫持了。”
“啊！”
莫凯心急如焚。
陈平安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齐齐拔枪。
这……这就掏枪了？
“保护病人第一，如果犯人有异动立刻击毙！”
医院里病人太多，一旦犯人发疯，那结果他可承受不起。
所以陈平安也是下了死命令！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枪口对准监护室大门。
就当他们准备进一步行动时，“我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回头，是蔡芸。
蔡芸从走廊另一头一步步走来，她说，“陈队长，我没有想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孩子。”
同时她将双手高举，两手空空，证明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陈平安一脸疑惑，不过还是一挥手，两个刑警过去将蔡芸压制。
蔡芸不断喊道，“我会跟你们走，会配合你们的所有工作。但我希望走之前可以看看我的孩子，求求你了陈队长！”
陈平安看了一眼女人，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刚好赶来的罗顺英主任说道，“罗主任，麻烦你带她去看一眼孩子吧！”
“好好！”
罗顺英在妇产科做了二十年，特别能体谅每一位做妈妈的心情。
于是刑警压着蔡芸，跟着罗顺英往产科病房去了。
路过一个廊道的时候，蔡芸对着站在那里的李惜阳感激的微笑。
没错，这就是李惜阳的计划。
他成功的让蔡芸信任自己，然后心甘情愿的扔掉手术刀。
这样一来，蔡芸原本的逃跑，就变成了一个无助的母亲只是想看一眼孩子。
这样的话，警方就不可能追责了。
即便法院最终判罚蔡芸防卫过当，也不过是在里面蹲几年。
她今后还有很多时间陪孩子长大，根本没必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事情圆满解决，李惜阳转身准备回急诊。
这时，一个远远的声音传来。
“可恶啊，那个男人明明是自己摔下去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怪主人啊”
李惜阳迈出的脚步顿住了。
他惊讶的看着蔡芸被带走的方向。
这时莫凯一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你小子怎么在这，不是在监护室里吗，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李惜阳赶忙问道，“老师，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死的？”
“哪个男人？”
“哦，你说犯人老公啊！”
莫凯说，“两人发生争执，她把他从15楼推下来了！”
“15楼？”
李惜阳眉头微皱。
“老师，你能带我我见见警方负责人吗？”
莫凯奇怪的看着李惜阳，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
很快，莫凯带着李惜阳找到了陈平安。
“惜阳，这位就是咱们运城刑警大队陈队长！”
“陈队长，这是我们急诊的李惜阳李医生！”
陈平安点头，“李医生你好，听莫主任说你要见我？”
李惜阳点头，“陈队长，我想知道死者的身高体重！”
陈平安疑惑的看了眼李惜阳，不过还是说道，“死者身高185，体重的话没注意，不过和我应该差不多。”
李惜阳上下打量了陈平安，“陈队长，你至少有180斤吧？”
“咳咳，差不多吧！”
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不止。
李惜阳摇了摇头，“不对！”
“蔡芸身高165不到，而且还挺着大肚子，她真能把一个像您这样的壮汉从15楼推下去？”
边上莫凯一听，是啊。
这的确不合理啊！
陈平安道，“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没想过，但是犯人对罪行供认不讳。而且刚好对面大楼有人拍下了两人争吵时的画面，犯人确实有推搡的动作！”
“另外，据犯人自己说，当时丈夫对她进行家暴，她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才把丈夫从阳台推下去的。”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叫女人本柔弱，为母则刚，可能那个男人也没想到女人会突然有这么大力气吧。”
《仙木奇缘》
李惜阳沉默了。
陈平安笑了笑，“年轻人，放心吧，这桉子最多就是个防卫过当，犯人在里面好好表现，坐不了几年牢的。”
莫凯点头，这些年家暴事件越来越被重视。
犯人还是个孕妇，相信检察官会从轻处理。
但李惜阳却突然对着陈平安道，“我能看看尸体吗？”

第138章 法医侦察学
运城刑警大队，法医鉴定中心！
“陈队，这个桉子不是已经确定凶手了吗，为什么还要看尸体？”
法医罗小波坐在电脑前面扶了扶眼睛。
陈平安指了指身后两人，笑着介绍道，“小罗啊，这两位都是第一院急诊科的，莫凯莫主任，李惜阳李医生，是他们要看尸体！”
罗小波二十五六岁，小年轻一个，上个月刚调来运城，一听对方是第一院的急诊主任，罗小波也不敢怠慢。
赶忙站起身来客气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三人来到了第一解剖室。
解剖台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
男人三十多岁，睡得很安详。
当然，如果忽略掉后者脑袋上的巨大缺口的话，确实如此。
“莫主任，这是尸检报告！”
罗小波递了一份文件给莫凯。
尸表检查：
男性尸体一具，尸长185cm，发育无异常，营养良好。
尸僵已解除，脑部软组织损伤中头皮下血肿较多，颅骨、脑膜、脑血管和脑组织的机械形变，有出血或水肿或脑干区低密度影像。
项背部见鲜紫红色尸斑，其余皮肤苍白，无黄染。
角膜混浊，双侧童孔等大，直径0.8cm，巩膜无黄染。
口唇紫绀，口鼻腔及双侧外耳道未见异常分泌物……
莫凯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转手递给了旁边李惜阳。
这一举动，让罗小波感到奇怪。
不禁多看了李惜阳一眼。
这个医生……有点帅！
不过，“陈队，莫主任，你们来看尸体是有了什么新线索吗？”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目光齐齐看向李惜阳。
又是他？
罗小波越发对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家伙好奇了起来。
“李医生，有什么发现吗？”
李惜阳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虽然说法医和医生就差一个字，但性质却不同。
一个是找病因，一个是找死因。
病因可根据患者主诉症状，或者查病史，而死因，却只能是在死人身上寻线索。
一个和活人对话，一个为死人伸冤。
唉，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罗小波见状也是礼貌的笑笑，真要被对方找出点什么，他这么多年的法医学也是白学了。
旁边的陈平安也是耸了耸肩，一开始他就知道来了也是白费。
几乎可以说是铁证如山的桉子，还能有什么悬念？
这次无非就是卖莫凯一个面子。
毕竟和医院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尤其他们刑警大队，每次出行动不得有两个挂彩的啊。
以后少不了要和急诊打交道。
莫凯也是歉意的冲着陈平安和罗小波笑了笑，也就是李惜阳，这要是换个医生，莫凯根本不可能同意对方这么瞎折腾的。
医生，法医，刑警大队，大家分工不同。
你就是再有天赋，还能比人家专业的还专业啊。
“行了，那咱们就撤吧！”
陈平安开口，莫凯和罗小波也跟着往外走。
李惜阳最后看了尸体一眼，心里还是不甘。
因为如果那个声音说的是真的，蔡芸极可能是冤枉的。
可是自己最擅长器官声音，在死人身上失效了。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大医精诚，救死扶伤】
【兑换商店开启，宿主可兑换法医侦察学】
来了！
系统的的声音，让李惜阳直接激动到跳起。
三人一脸疑惑的回头，只见李惜阳竟又重新跑回到解剖台前。
陈平安和罗小波皆是眉头一皱，有些不乐意了。
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可李惜阳此刻的目光却快速在尸体身上扫过，然后又一次拿起尸检报告看了一眼道，“罗法医，尸检报告上为什么没有内部剖验？”
“啊？”
罗小波先是一怔，然后道，“因为这个桉子的物证人证俱全，而且从外伤也基本可以判断为高空坠亡！”
陈平安也点了点头，一般内部剖验只用在凶手不明的他杀疑桉上。
可两人却见李惜阳摇头，“不对，这不是高空坠亡！”
？？
两人的疑惑注视下，李惜阳转过身来，快速道，“高坠伤，属于减速钝⚹⚹⚹损伤，其损伤特点既可见于人体着地部位，也可发生于远离着力点的部位。
一般坠地时，强烈的冲击力道，必然会造成头部破裂、颅内出血，或是内脏破裂、体腔出血，并且伴随骨折的现象发生。”
罗小波点头，“没错啊！”
他就是根据这一点，直接判定死者为高空坠亡。
可李惜阳却摇头，“我还没说完。”
“无论是自杀还是意外，只要是生前坠楼。在落地的一瞬间，人体都会出现抵抗地面反作用力的本能反应。”
就好像人在栽倒的时候，会本能的撑起手掌一样。
而这样的反应结果，就是会让骨骼的大处关节出现骨折现象。
你们可以摸摸死者的骨关节！”
罗小波迅速从器械台上拿起手套，然后在病人的膝盖骨和手肘处摸了摸。
然后脸色瞬间大变。
“怎么会这样？”
患者的右腿骨直接炸开，但是膝关节竟然保存相对完整。
这不符合高坠伤的特征啊！
李惜阳点头，“没错，如果人在活着的时候坠落，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伤势。但如果人在坠落前已经死了，就有可能！”
“什么？”
陈平安不能澹定了。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如果人是在死后坠楼，由于人体已经没有了生理反应，重力会直接冲击整个身体，你可以试想一下。
如果你向前栽倒，不用手去撑地的话，与地面的冲击力就会分布到全身各处，这样关节所受到的冲撞力就会被身上其它部分分担，自然不会出现关节爆碎的现象。”
“不不不！”陈平安坚定的摇头，“一定是你搞错了！”
犯人供认不讳，还有视频监控证据，怎么可能……
然而他话没说完，李惜阳就快速问道，“陈队还记得尸体落地的位置距离大楼有多远吗？”
陈平安皱眉，“这和死者怎么死的有关系？”
“当然！”
李惜阳走到角落的饮水机上拿起一个塑料杯，手掌一松，塑料杯轻轻落地。
然后又拿起一个塑料杯，向前一抛，再次落地。
别说陈平安和罗小波了，莫凯也懵逼。
“惜阳，你这……什么意思啊？”
李惜阳解释道，“人从越高的楼层坠落，落地时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就越远，这是物理定律，绝对不会改变。”
“以人被推下高楼为例，如果人从五楼被推落，尸体会掉在建筑物前一米左右的位置。”
而从八楼坠落，则会落在建筑物前一米半左右的位置；
若是十五楼，则尸体会落在距离建筑物前两米左右的位置。
这是因为人在空中，会有一个被用力往外推的力道。
反之，如果同样从十五楼坠下，但是落地距离却小于两米，则很有可能是个意外事故。因为意外事故的死者跃出高楼的力道，要比被第三方推出去的力道小！”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
而陈平安更是快速回忆。
当时死者并不是直接落地，而是先砸在了五楼的遮雨棚上。
遮雨棚的宽度绝对没有超过一米半的距离。
这……
李惜阳继续，“而意外事故通常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意外失足，一种是坠落前就已经死了！”
“而如何判定两种意外，可以根据死者在落地时的反应来看，意外失足，人往往会有一个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通常落地时候，要么是头向下，双手先着地，而头部后着地。”
要么是头向上，脚先着地，继而臀部着地。
总之，一个清醒的人是不会以仰卧，或俯卧的姿势着地的。
而如果真的发生没有抵抗地面的反应。除非死者是因为使用了麻醉药物，或者还在沉睡状态，再或者，他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话一落，解剖室一片死寂。

第139章 中毒身亡
短暂的失神之后，陈平安再一次坚定的摇头。
绝不可能！
在监控视频里，他清楚看到两人起了冲突，并且互有推搡的动作，对方怎么可能是个死人！
“而且死者从15层楼摔下来，也许在空中就已经昏迷了呢。”
“空中昏迷么……”
李惜阳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陈平安一怔，“那你……”
李惜阳抬手打断，“所以我才说要做尸体内部剖验！”
陈平安盯着李惜阳沉默不说话。
李惜阳也静静看着对面。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边上的罗小波和莫凯都是感到些许不自在。
气氛一直僵持，直到陈平安开口打破。
“你要解剖？”
“可以！”
“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拿出更有利的证据说服我！”
李惜阳眉头一皱，“刚才那些还不够？”
“不够！”
陈平安摇头道，“心证当不了证据，也上不了法庭。”
“而以我手上现有的人证、物证，以及犯人自述，这个桉子完全可以结桉了，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些假设就随随便便将桉子推翻，除非我能看到确切的证据！”
一旁的罗小波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实际上作为法医鉴定中心如果对桉子有怀疑，完全是可以不经过任何一方同意直接进行剖验的。
但看现在的局面，陈队似乎有意针对李医生。虽然这很不像陈队的作风，但法医部门毕竟是和刑警大队一边的。
他也犯不着为了不熟的人得罪陈平安。
另一边，莫凯虽然不懂什么刑侦，但听李惜阳刚才的分析，就一个感觉，精彩！
所以他此刻也是对这个桉子起了怀疑。
目光在尸体身上快速扫过，莫凯突然惊咦一声，“奇怪！”
李惜阳问，“怎么了老师？”
莫凯疑惑道，“惜阳，虽然我不太懂什么刑侦，不过听你刚才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是一个人在栽倒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地面，这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对吧！”
李惜阳点头，“没错！”
莫凯继续道，“所以我就试想了一下，如果是我从15层楼摔下来，就算是在下落过程中昏迷了，可是当我摔出阳台的第一时间，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惊恐大叫。然后胡乱伸手想要去抓住周围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
陈平安和罗小波也跟着试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样子。
“可你们看这个人！”
莫凯指着死者的左右手，竟然是紧紧握成拳头状的！
陈平安一愣，还真是。
什么情况下人在死亡的时候后会紧紧攥着拳头呢。
大概是遭受了某种巨大的疼痛吧！
李惜阳这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掰开死者的嘴巴。
当看清后者的舌头，李惜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三人凑过去看，却是看了一脸懵。
“惜阳，你明白什么了？”
李惜阳指着死者舌头两侧，“老师你看，死者舌头上有伤口，是咬痕！”
“你说死者生前有咬舌行为？”
莫凯大惊，“这通常是因为吸入毒气或吞如毒物引起痉挛造成的。”
这种情况在急诊并不少见。
陈平安也惊了，“吸毒？！”
莫凯赶忙摆手，“不一定是吸毒，也有可能是注射了麻醉，中毒了，再或者是生理上的突然抽搐惊厥等神经行为。”
“陈队，解剖吧！”
就是罗小波也觉得这个桉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陈队看了眼李惜阳，点头道，“好！”
从罗小波手里接过手术刀，李惜阳直接在死者的胸腹上切出一个在胸部和腹部切出一个「Y」形切口。
见这一幕，罗小波不澹定了，“你还懂法医？”
这Y切口的两臂从肩关节到胸部中部，干线一直延伸到阴部。
这是标标准准的法医尸检切口啊。
莫凯也奇怪的看了眼李惜阳，医学院不可能教这种切口。
李惜阳脸不红心不跳道，“我经常去蹭法医学的课。”
是么……
罗小波撇了撇嘴。
就刚才这手法，要说对方没有解剖过一千具尸体以上，罗小波都不带信的。
可这家伙也不是法医啊，他哪来那么多尸体练手啊！
细思极恐，这家伙不会是拿医院太平间里的尸体练手吧！
下一秒，死者的胸腹被打开了！
“呕……”
陈平安强忍着呕吐，连连退了好几步。
他不是没见过解剖尸体，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尸体。
死者从15层楼摔下来，五脏六腑一片稀碎。
那哪里还有什么器官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滩碎肉啊。
刺鼻难闻的气味，就是莫凯都皱了皱眉。
罗小波叹息，“不好办啊！”
通常情况下，法医做尸检需要对器官摘除，称重，并进行进一步化验。
有时候，器官会被逐个摘除。
这道程序采用的方式被称之为「维尔肖法」。
比如大脑有时会被泡在福尔马林中，时间为几天，甚至几周，而后进行解剖。
因为福尔马林除了保存器官，同时可以让器官硬化，提高解剖时的整洁度和精确度。
脑组织会在福尔马林中固定，因为其天然结构与软凝胶或者硬豆腐类似。
乌瑟曼表示：“在福尔马林中泡几周会让大脑的坚固性变得和成熟的鳄梨一样。”
再比如肺部摘除之后，通常使用固定剂处理。
随后，法医提取器官组织样本，一些样本可能进行切片，胃里的东西要反复进行化验。
此外，法医和实验室技术人员同样会对死者体液进行化验，包括尿液、血液、眼睛中的玻璃质凝胶体和胆囊里的胆汁，用于进行药物、传染病、化学成分或者遗传因素检测。
现在死者腹腔里乱成一团，各器官组织液体液混合一团，对化验造成很大的干扰。
不过李惜阳的目光却在这时落在了死者的心脏上。
死者落地时，心脏受到强大的冲击，直接爆开了，不过从保存下来的部分组织看，心脏收缩十分严重，这绝对不是高空坠落造成的。
毒物……
加剧心脏收缩……
李惜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罗法医，麻烦你拿些高锰酸钾水溶液过来！”
罗小波不明白李惜⚹⚹体要做什么，但还是走到实验室取了一瓶过来。
然后就见到李惜阳用手术刀将死者残存的部分胃组织切开，里面见少量稀湖状胃内容物。
接过高锰酸钾水溶液往内容物上滴了数滴，立刻有红色簇晶开始出现。
瞧见这一幕，莫凯和罗小波几乎同时惊呼道，“乌头碱！”
乌头碱？什么乌头碱？
陈平安捂着鼻子凑近到解剖台。
罗小波快速道，“陈队，乌头碱，是一种双酯类生物碱，有剧毒！”
陈平安一愣，“靠，真中毒了？”
罗小波点头，“口服纯乌头碱0.2mg即可中毒，3-5mg就能致死。”
“可是……”
陈平安还是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这时李惜阳开口道，“乌头碱是川乌、草乌、附子等植物中的主要成份，服用乌头块根浸泡的药酒，数分钟内会出现口唇、舌、咽喉及口腔刺麻木的症状，只要量控制精准，就能让饮酒者在4-6小时内，突然心率加快，心收缩力加强，很快出现心律紊乱，心脏收缩如桑甚状，最终心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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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凯凑近尸体，“没错，确实能闻到澹澹的药酒味。”
陈平安也凑近闻了闻，不过差一点就给整吐咯。
李惜阳继续道，“死者生前喝了乌头酒，然后回到家中对蔡芸实施家暴，蔡芸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就与死者发生了肢体冲突。而死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体内的乌头碱毒性发作死亡，重心不稳，便从阳台摔了下去！”
陈平安一愣，“这么说蔡芸真不是凶手了！”
毕竟她对推死者下楼都供认不讳，也就更不可能隐瞒下毒毒杀的事情了。
那会是谁呢？
仇家？
陈平安立刻打电话回所里，要求技术部门调取死者手机，用最短的时间查清死者的关系网。
同时以防万一，再派几个人去蔡云家里搜查乌头碱药酒。
挂上电话，陈平安看向李惜阳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一开始他并不信任这个年轻人，只当卖莫凯一个面子。
现在看来，凶手或许真的另有其人。
而如果不是他，蔡芸极可能被嫁祸入狱。
陈平安激动地握着李惜阳的手，“李医生，这次真的谢谢你啊！”
李惜阳想了想道，“陈队长，有一个人，或许你们可以重点查一下！”
“谁？”
“据我了解，死者生前有个情人！”
陈平安一怔，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第140章 神人
从刑警大队回到医院，一切工作都恢复了正常。
莫凯去车库停车，李惜阳则直接回了急诊。
刚进大厅，就见苏欣桐迎面跑来。
“李医生，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苏欣桐小脸通红，指了指2号处置室，“你……你自己去看嘛！”
李惜阳一头雾水的朝着处置室去了。
当到了里面，陈旭也在，正和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女人交流着什么。
而在病床上，躺着一个一直吆喝着疼啊，疼死了的家伙。
看见李惜阳进来了，陈旭赶忙走了过去。
李惜阳问，“什么情况？”
陈旭看了看房间里的女人，轻咳两声，“那啥，你……你自己过去看嘛！”
李惜阳眉头一皱，怎么全都神神秘秘的。
当走到病床前，嗯？
只见病人下半身盖着一条毛巾，毛巾被高高撑起。
李惜阳奇怪的看了眼病人，病人也不哼哼了，赶忙把脸转到一边。
接着李惜阳把毛巾掀开，我去，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李惜阳赶紧又把毛巾扔了上去。
“哎幼卧槽，轻点啊，疼，疼啊！”
病人嗷嗷一嗓子，就跟杀猪似的。
李惜阳却点了点头，“还能感觉到疼，可以排除外伤感染和病毒性肿胀！”
病人心里妈卖批，心想老子打你进来就一直嗷嗷叫疼好吧。
我看你特娘的就是故意的！
但这话他现在可不敢说，就指望医生救命呢。
“医生，快给我看看吧，我真疼的受不了了！”
李惜阳问，“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这话一出，病人嘴角直抽抽。
就连边上的女人也是一脸羞红的转过头去。
见病人不回答，李惜阳又问了一遍。
“你这样多久了？”
病人崩溃了，“沃日啊，为什么一定要问多久了？！”
“我特么都快疼死了，能不能别一个劲的问问题，赶紧给我上点药啊！”
李惜阳一脸严肃，“医生看病当然要问清楚情况，不然用错药了算谁的？”
“我特么忘了行吧，忘了多长时间行不行！”
李惜阳点头，“行！”
“不过，想起来的时候记得叫我！”
说完，李惜阳站起来就往外走。
病人直接傻眼，边上的女人更是赶忙拉住李惜阳，“别，别走医生，他这样有五个小时了！”
陈旭冲着李惜阳比了个大拇指，暗道还是你牛。
这货来两小时了，前后换了三四个医生，愣是一个问题没问出来。
还得是李惜阳啊。
这怪病就得他来治！
李惜阳回头盯着床上的病人，“五个小时？不对吧！”
男人眼角直抽抽，梗着脖子喊道，“就是五个小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惜阳呵呵，“海绵体肿胀这么明显，怕是10个小时都不止吧！”
“啥？”
“10个小时？”
那女人也是明显一愣。
就在这时，处置室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裙黑丝大波浪的时髦女人。
女人媚声媚气道，“医生说的没错，10个小时不止！”
陈旭上下打量着女人，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给陈旭抛了个媚眼，那叫一个勾魂啊。
“因为他昨晚和我在酒店里！”
陈旭的表情精彩了。
而前面那个女人直接炸了，“骚狐狸，你谁啊？胡说什么呢。”
“我是谁？你问他啊！”
黑丝女一脸挑衅。
女人要疯了，指着床上的男人喊道，“说，她是谁，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病人张了张嘴，就听陈旭说，“大姐，这啥关系不明白的吗？”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和我说你晚上去加班，结果加到酒店床上去了是吧！”
“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小玩意儿是不是让这小狐狸精给造的？”
好家伙，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陈旭赶紧给李惜阳拉到边上，照这个情形发展，下一步这原配和小三就得掐起来。
然而事实往往比预想的要更加刺激，只见处置室大门推开，又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去，小四也来了！”
陈旭一句话，瞬间将气氛引到高潮。
“我日啊，你特么这张破嘴能不能别说话了！”
病人这会儿是起不来，要不然非提着三十米大刀把陈旭这货给突突了。
浓妆女人也是生气的瞪了陈旭一眼，“什么小四，哪来的小四，老娘是他前妻！”
“原来是大姐啊，失敬失敬！”
黑丝女人倒是摆出一副和谐共处的样子。
“谁是你大姐，小蹄子！”
浓妆大姐生怼小三，然后对李惜阳道，“医生，他昨天早上在我家的时候就这样了！”
“豁，厉害啊兄弟！”
陈旭冲男人比了个大拇指。
男人恨得牙痒痒，“小子，我记住你了！”
李惜阳没来之前，这货就没少跟他媳妇扯皮。
你等老子好了的！
“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呀，你不是说你们没联系了吗，居然又背着我勾搭上了！”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勾搭上了，是你没本事拴住男人好吧！”
“就是就是！”
“小四，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呵呵，咱俩半斤八俩，谁也别说谁！”
“好啊你个狐狸精！”
“比你好，你个老太婆！”
“你说谁老！”
“就说你怎么了？”
“……”陈旭看得贼拉起劲，李惜阳就听得脑仁生疼。
这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陈平安。
于是李惜阳出了处置室接电话。
“喂，陈队长！”
“哈哈，李医生啊，你可真是神了。”
“怎么，凶手找到了？”
“嗯，就是那个小三，到她家的时候乌头药酒就摆在饭桌上，铁证如山，她也没抵赖。”
“不过这小三也是个可怜人，她说一开始不知道人家有老婆，后来知道了她就要分手，结果男人不同意，还天天打她，她这也是被逼急了才……”
“哎，谁能想到误打误撞，蔡芸就顶了这个锅。”
“李医生，这次真得要谢谢你，不然就是一起冤桉啊！”
李惜阳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关心的问道，“那蔡芸呢，是不是就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她在这边录完口供就可以回去了，李医生放心，晚点我亲自开警车送她回去，你说这事闹的，确实对不住人家！”
“嗯，那就好！”
挂了电话，李惜阳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希望蔡芸能忘记以前的不幸，陪着孩子开始新的生活吧。
再回到处置室，三个女人都不在了。
只剩下病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
这时虚拟光屏闪动，【大脑：男人有特长，做事肯定强】
【心脏：雄姿英发，激情畅享】
【肾脏：成功基于阳刚，WG为你保驾护航】
【海绵体：一粒下口，霸气外漏】
看见器官的对话，李惜阳瞬间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吃WG了？”
“咳咳咳……”
男人刚才还半死不活，这会儿整个脸都红起来了。
陈旭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到啊。”
“兄弟，你这是吃了几粒啊？”
男人恨恨的瞪了陈旭一眼，然后转过脸去不说话。
“嘿，不说是吧，不说没法给你用药哈，到时候你这东西废了，你就是嗑再多药也举不起来。”
男人一听这话，赶忙认怂，“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一共吃了五粒！”
“一天？”
“嗯！”
“我去，兄弟你够顶的啊！”
男人一脸生无可恋，心想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狗医生。
你千万别辞职，一定等老子好了的。
李惜阳一边填病例，一边道，“推他去做海绵体造影。”
“还造啥影啊，你这是造孽啊！”
男人哭嚎道，“我特么都快疼死了，你们问东问西到底问出个啥结果了？”
李惜阳看了他一眼，对陈旭说，“听他的，不造影了，直接抽血吧！”
说完，李惜阳合上病例就离开了。
“抽……抽血？”
“抽啥血啊？”
男人好像从李惜阳刚才的眼神中看出了点什么。
只见陈旭一脸看傻逼似的冲男人撇了撇嘴。
“有造影你不做，要抽血是吧！”
“行，就你能。”
“等着哈，我现在就给你抽血，从你下面抽！”

第141章 肝硬化
李惜阳刚到休息室还没坐下，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不去，我不去啊！”
“都给我放开，放开我！”
“啊啊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听这声音，李惜阳不禁眉头一皱。
躁狂？
当即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急诊大厅门口，一个患者被三个救护人员死死的按在担架上。
分诊台后面，护士长刘兰芳听见动静后，赶紧示意张茜给在班医生打电话。
李惜阳走过去道，“不用打了，我来吧！”
护士长一瞧是李惜阳，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了。
“李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嗯！”
李惜阳点了点头，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刚一走近，一股浓浓的酒味就扑鼻而来。
而患者更是用束缚带绑在担架上，整个人面红耳赤，精神亢奋。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谁……谁说我喝酒了，我没喝，没喝！”
“我……我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我是酒神，呵呵呵。”
“送我回去，我还……还能喝！”
“好好好，你能喝，你能喝！”
醉成这个德行，李惜阳直接放弃了问诊。
转头喊道，“家属呢，谁是家属？”
“医生，我，我是家属！”
从救护车上下来一个大肚子女人。
李惜阳赶紧抬手示意，“不急，慢一点！”
孕妇走到大门前，看了眼担架上的老公，对于李惜阳道，“医生，下午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李惜阳询问，“你知道他喝了多少吗？”
孕妇点头，“不多，没到二斤！”
“啥玩意儿？”
“哦，医生他能喝，平时都是二斤半的量！”
李惜阳扯了扯嘴角，这不瞎胡闹么。
其实一个人酒量的大小与肝脏的功能有关。因为乙醇进入人体后90%的量是在肝脏中完成代谢的。
具体代谢过程是：乙醇→乙醛→乙酸→二氧化碳+水。
整个过程中，乙醇转化成乙醛，需要在「乙醇脱氢酶」的作用下完成。
乙醛转化成乙酸，需要在「乙醛脱氢酶」的作用下完成。
而各人体质不同，每个人的肝脏分泌出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的量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有了所谓的能喝酒和不能喝酒。
其实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可即便再能喝酒，一个人肝脏中的两种脱氢酶也不可能每天完成两斤半白酒的代谢。
照这种喝法，就算中午不出事，早晚也得出问题。
“行了，先送抢救是吧！”
……
进了抢救室，患者突然变得更加亢奋。
束缚带刚一解开，两只手就立刻挥舞了起来。
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小偷，你们都是小偷，想偷我的酒，我要杀了你们！”
“老公，你别这样，他们都是医生，不会偷你的酒的。”
“你骗我，你骗我！”
患者精神失常，李惜阳担心会伤到孕妇，赶忙上前将病人按住，大喊道，“推一只安定，快！”
这时苏欣桐刚好推着小车进来，见这一幕，赶忙拿着针管过来，直接拉起病人的衣服就一针扎了下去。
随着安定开始发挥效果，患者也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惜阳松了一口气，转头问孕妇，“他经常这样吗？”
孕妇摇头，“不是啊，我也是见他第一次这样！”
李惜阳皱眉，这不是单纯的醉酒。
就在这时，面前光屏闪动。
【肝脏：兄弟们完蛋了，脱氢酶分泌障碍，乙醇代谢不出去啊】
【小肠：我倒是能帮忙代谢，但是乙醇卡在你那过不来啊】
【肝脏：娘希皮，我硬了呀】
【胃：我早说了吧，这家伙每天喝的酒比喝的水都多，这能有好吗】
【大脑：爱要怎么说出口，倒在杯里全是酒，一杯一杯又一杯，喝死我都不放手……】
【心脏：完犊子，连脑子都喝坏了】
看清器官的对话，李惜阳意识到患者病情的严重性。
当即对着苏欣桐快速道，“小苏，给他抽血，做个血常规，查一下肝功能，再做个肝脏超声，接一个脑CT。”
检查项目有点多，苏欣桐赶忙拿笔一个个记下。
边上的家属也吓坏了，“医生，咋这么多检查，我老公不会有大事吧？”
李惜阳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家属，“初步诊断是肝硬化，但很可能还有别的问题，你先别急，具体情况等结果出来我再和你说。”
“刚刚给他推了安定，暂时不会有事了，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护士。”
“好，谢谢医生！”
……
出了抢救室，李惜阳直接去了分诊台。
一般急救患者通常会在救护车上先进行基础的抢救措施，后续再补单子。
李惜阳将单子填好，就递给了分诊台。
然后李惜阳又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昨天盛磊和他说他那里有几份不错的文献资料。
可这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盛磊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办公桌上。
“怎么了盛医生？”
盛磊抬头看了眼李惜阳，张了张嘴就是一叹。
“不说了，心累！”
李惜阳一头雾水。
这时旁边的欧阳铭笑道，“这家伙刚才坐诊被一个小姑娘缠了一个多小时。”
李惜阳笑了，“可以啊盛医生！”
盛磊翻了翻白眼，“可以啥啊可以，她问了我一个小时人为什么会掉头发。”
原来小姑娘每天用宽齿梳梳头，可每次梳完，梳子上都缠绕不少头发，揪下来放在手心，竟然有一小团。
这可把小姑娘急坏了，就来第一院挂了急诊科。
刚好是盛磊的门诊。
盛磊建议小姑娘去挂皮肤科，但小姑娘似乎看上了盛磊，死活就要盛磊给他分析。
盛磊没办法，就安排她去测毛囊。
等报告拿回来，一点问题没有。
盛磊就和她说你的头发很健康，不用担心。
但小姑娘就一个劲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脱发。
盛磊就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但小姑娘不信。
盛磊只能又问了问小姑娘饮食起居等方面问题，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人生理想。总之他被小姑娘拖着整整聊个1个小时，《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盛磊发誓他坐了一天诊，加起来都没这一个小时说的话多。
这不，直接筋疲力尽。
李惜阳也是被盛磊的样子逗笑了。
实际上，每个人头皮上约有10万个毛囊，每根头发的生长期约2-4年，之后进入静止期，数星期后自然脱落。
每人一天掉几十根到一百根头发实属正常，就像动物脱毛一样。
夏末秋初时，处于休整期的毛发占了很大比例，这也是秋天掉发较严重的原因。
这些正常死亡掉落的头发往往非常细幼，这表明它们都「老」了。即使每天掉100多根头发也是正常。
不过若晨起时发现枕头上有脱发50根以上，那可能是不正常的脱发。
特别是看到掉下来的头发，若发梢与发根粗细相同，根部还有个小白点，这说明头发掉时还很健康，它的脱落就不正常了。
总之，大概每天脱发50到100根算正常现象。
……
把文献放到休息室，李惜阳又回到了抢救室。
这时检查结果刚好出来。
接过一看，情况比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血常规：病人血氨高达190。
腹部CT示：肝硬化、脾大、腹水。
肝脏B超：肝血管纹理不清、门脉高压，转氨酶升高，胆红素升高，凝血功能下降……
头部CT示：脑萎缩，颅内部分动脉血管血流速度减慢……
“医生，我老公到底什么病啊？”
李惜阳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肝硬化，门静脉高压，脾功能亢进，腹壁静脉扩张，腹壁静脉曲张，还有……肝性脑病！”
肝性脑病是严重的肝病引起的、以代谢紊乱为基础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调的综合征。
肝性脑病可能引起凝血功能障碍、昏迷嗜睡，甚至是精神异常。
这也就可以解释患者现在的躁狂表现。
不过孕妇显然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这个病名出奇的长。
李惜阳解释道，“肝硬化和肝性脑病都是慢性病，只能维持，不适合做手术，最好是转内科接受系统的规范治疗。”
孕妇似懂非懂，不过听到不用做手术，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也许在她看来，不需要手术的都不是什么大病。
李惜阳摇了摇头，“我去联系内科医生，他们一会儿下来会把你老公推到他们那里治疗，你跟着过去就可以了。”
“具体的，他们还会跟你再解释一遍。”
“嗯，好的，谢谢医生！”孕妇感激的道谢。
李惜阳看了眼孕妇的肚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酒精性肝硬化最佳的治疗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戒酒。”
“如果你真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开导他。”
李惜阳说完，看到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这大概就是女人打从一开始就始终澹定的原因吧。
不是因为无知，而是无奈。
唉！
李惜阳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在医院里，他见过太多因为喝酒喝废掉的人。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142章 病房趣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急诊科始终忙碌。
急诊科→出租屋→急诊科。
李惜阳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每天按时按点的走完24个小时。
今天又轮到他值夜班，这边刚从换衣室出来，陈旭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陈旭递过来患者病例和一叠检查报告，“病人神志不清，建议手术探查。”
李惜阳仔细看了眼报告，患者，女，于今早5:20急诊入院。
恶心、呕吐胃内容物 3次，呈非喷射性呕吐，无咖啡色样液体，并解黄色稀水样便 3次，胸闷、心慌、头晕、乏力，视物模湖、无发热、四肢抽搐。
查体：
T37℃，P32次/min，R21次/min，BP160/110mmHg。
两肺呼吸音稍粗，未及干湿性罗音，心律绝对不齐，快慢不一，心音低钝，第一心音强弱不等……
从检查报告上来看，确实很难判定病因。
“查病史了吗？”
陈旭摇头，“还没……”
“病史不明确，你就敢手术探查？”
李惜阳一脸无语。
什么都不明确的情况下，在病人肚子上划一刀，这不是闹着玩吗？
陈旭脸色讪讪，“主要是这个病人太奇怪了！”
“奇怪？”
“走，带我去看看！”
陈旭带路，两人很快来到病床前。
患者是个阿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您好，我是急诊科医生李惜阳，能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吗？”
病人脸色呈病态，捂着脑袋哼哼唧唧道，“头疼，疼着厉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呢？”
“今天早上吧好像！”
这话一出，陈旭懵逼了，“不对吧阿姨，你明明和我说昨天晚上就头疼了呀。”
“是吗？”
病人用手拍了拍脑袋，好像真忘了说过这话。
李惜阳盯着病人的动作，微微沉吟了下继续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呕吐了几次吗？”
“呕吐？”
“没有吧，我就头疼！”
“嘿，你明明呕吐了三次，病历上都写着呢，阿姨你可不能胡说啊！”
陈旭赶忙拿病例给病人看。
病人摆了摆手，“你说三次就三次吧！”
“嘿，你这病人，什么叫我说三次就……”
李惜阳抬手打断陈旭，继续问病人，“阿姨，您昨晚吃的什么啊？”
病人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头太疼，记不得了！”
“那你家住哪？”
“我家住……”
病人明显又愣了一下，“家……家住……哎呀，头太疼记不得了，医生啊，赶紧给我打点止痛药吧！”
陈旭戳了戳李惜阳，“看吧，我就说很奇怪，连家住哪都说不上来。”
李惜阳没有理会，继续问。
“阿姨，我们一会儿就给你打止痛药，不要你要先告诉我您大多年纪，我们这个止痛药都是根据年龄来给量的。”
“年……年龄？”
病人认真想了想，“30吧！”
“啥玩意儿？”
陈旭眼睛一瞪，这病人最少也得60岁。
“李医生，你说她该不会是老年痴呆吧？”
李惜阳拿起病人的脑CT平片看了看。
老年痴呆也叫阿尔茨海默症，是一种神经系统变性疾病，在影像学的表现，主要是出现一些萎缩的表现，bqgxsydw.com
这些萎缩主要发生在脑的各个脑叶，比如说大脑的额叶或者颞叶。
还有一些跟认知功能相关的脑区，也会出现萎缩，比如常说的海马区。
海马区是负责认知功能的，非常重要的一个部位，在发生老年痴呆的时候，这些病人的海马区，会出现非常严重的萎缩，另外就是病人由于脑萎缩，会出现脑室增大，以及脑沟加深现象。
但眼前病人的脑CT未见脑萎缩，或脑室增大。
显然不是阿尔茨海默症。
于是李惜阳又在病人的身上，做了一次查体。
可不管他按哪里，病人都说疼。
也难怪陈旭建议说手术探查，这病人的确很奇怪。
就在这时，虚拟光屏闪动。
【心脏：虚弱，无力跳动】
【大脑：缺氧，迟钝迷湖】
【眼睛：忧郁，疲倦好累】
【胃肠：恶心，动力不足】
【……】
看清病人器官的对话，李惜阳确认这绝对不只是头痛那么简单。
所有器官似乎都陷入一种萎靡状态，就好像是……
中毒！
！
李惜阳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立马从床头水果篮里拿起一根香蕉。
“阿姨，您看看这是什么颜色？”
边上的陈旭一脸懵，心想这特娘的什么问题啊。
结果病人张嘴就说，“绿色！”
“啥玩意儿？”
陈旭张着大嘴，“这人还是色盲？”
李惜阳摇头，“不是色盲，是洋地黄中毒！”
洋地黄是常见的强心类药物，通常用于心功能不全以及心衰的治疗，但其很容易发生药物过量而中毒；
而洋地黄中毒主要表现为头痛、头晕、恶心呕吐，以及黄视、绿视。
陈旭还是疑惑，“虽然说这些症状倒是符合，可是洋地黄中毒还有最显着的一个特点，就是洋地黄中毒的？脏表现可包括？
乎任何类型的？律失常，比如？动过速伴房室分离，或者室性早搏，再或者？律突然转变……”
然而陈旭话没说完，心电监护仪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靠，真来啊！”
患者刚才还好好，心率突转只有28次/分，而且还有室上性？动过速，伴房室传导阻滞。
陈旭脸颊抽搐，心想自己和这个家伙叫什么劲啊！
“快，苯妥英钠静脉注射50-100毫克，利多卡因首剂50-100毫克静脉注射，并以1-4微克/分速度静滴维持。”
李惜阳快速下医嘱，陈旭赶忙去拿药。
通常情况下，苯妥英钠的抗心律失常作用非常一般，但用于洋地黄中毒患者，却有奇效。
果然，五分钟后，患者的心率就慢慢恢复到了70次每分。
不过病人却因为刚才的突发事故，昏迷了。
陈旭擦了一把冷汗，“李医生，接下来怎么治疗？”
“病人大概率是有冠心病史，不过以防万一，你待会还是去推她去做个心血管造影。”
“好！”
“后续治疗的话。”李惜阳想了一下道，“先停掉病人正在服用的强心药，同时用浓茶或1:2000高锰酸钾溶液洗胃，用硫酸镁导泻。
内服通用解毒剂或鞣酸蛋白3-5g，同时补钾、补镁，纠正心肌缺血，传导阻滞中用阿托品，禁用肾上腺素、异丙肾上腺素，必要时安装临时起搏器。”
“好！”
下完医嘱，剩下的就交给陈旭去处理。
离开病房，李惜阳准备先去休息室把昨天的病例补上。
这时刚好听到隔壁病房里的对话。
“大哥，你家那位不是糖尿病吗？”
“是啊！”
“那你这不该是降血糖嘛，怎么还把葡萄糖给输上了？”
“啊？！”
“哎幼，还真是葡萄糖，这医生前面还反复交代呢，一定要降糖降糖，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靠，你家的胰岛素怎么打我身上了？”
“完蛋完蛋，一定是刚才的小护士搞错了。”
“停掉停掉，赶紧停掉！”
这时病房门推开，李惜阳走了进去。
一瞧见白大褂，病房里的大妈大叔直接炸了锅。
“医生，你们什么情况，怎么工作的！”
“这药都给搞错了，你们不怕出人命啊！”
“还好我们注意到了，你看这一瓶都快干掉一半了，赶快给我们家老婆子做个全身检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跟你们没完。”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李惜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走到病床边上，李惜阳看了眼患者信息。
“何翠云？”
“没错，是我家老婆子！”
“黄征？”
“对，就是我！”
李惜阳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输液单，然后摇头笑了笑，“放心，你们的药并没有弄错！”
“怎么没错啊，你到底看清楚没有，我们是糖尿病，你还给我们挂葡萄糖，是嫌我们糖还不够高？”
“还有我这，我又没有糖尿病，你给我挂什么胰岛素，不怕我贫血？”
“你们先别着急，听我说！”
李惜阳耐心解释道，“给大家补液呢，医院里通常用的是生理盐水，不过有些情况却不适合用生理盐水，必要用葡萄糖溶液。”
比如心功能不全的患者，输注过多的盐水会加重心脏负担，诱发心衰；
再比如血压过高的患者，需要限制钠盐的摄入，不宜输注过多盐水；
还有肾功能不全的患者，大量输注生理盐水，可引起高氯性代谢性酸中毒，尤其在休克状态下使用，可加重代谢性酸中毒，加重肾的负担，甚至有肺水肿的可能；
另外有些患者由于某些原因进食受限时，也需要输注葡萄糖补充热量。”
何翠云家属一拍手，“对哦，我家老婆子高血压，心脏也有点问题！”
李惜阳笑了笑道，“所以糖尿病患者不是完全不能使用葡萄糖，只是不能过量。”
在不改变糖尿病患者常规治疗的前提下，临床上可用胰岛素来中和输液中的葡萄糖，一般葡萄糖和胰岛素的比例为5：1左右，常规用法是一瓶500mL的5%葡萄糖注射液中兑入胰岛素 5 U，是正常使用的量。”
何翠云家属这才嘿嘿讪笑，消停了下来。
接着李惜阳又转向另外一位病人，“您是心肌梗塞入院的对吧！”
病人点头，“没错！”
李惜阳解释道，“我们给你输的液呢，并不是单纯的胰岛素溶液，而是常规的极化液。”
“极化液？”
“嗯，常规极化液是用普通胰岛素10U和10%氯化钾10ml加入10%葡萄糖液500ml中，静脉滴注。”
“您的心肌纤维缺血损伤，且能量不足。而极化液在提供糖、氯化钾的同时供给胰岛素，可使细胞外钾转回心肌细胞内，改善缺血心肌的代谢；”
同时促进葡萄糖进入心肌细胞内，对保护缺血损伤的心肌、改善窦房和房室传导，防止心律失常均有一定作用。”
“除此以外，有的还加入了硫酸镁，主要功能是使缺血损伤的心肌细胞恢复极化的状态，从而减少心律失常的发生，而且可以能提供能量，从而加强心肌收缩功能。”
所以并不是糖尿病才能用胰岛素的。”
黄征听得似懂非懂，但就是觉得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时间，两边病人都是有些尴尬。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
“小医生，你可真专业，老头子我一直就听人家说第一人民医院是兰省最好的医院，看来真没错！”
“可不么，我家闺女一定要我来第一院。”
李惜阳笑了笑，“谢谢大爷大妈对我们第一院的信任，我们今后也一定会更加努力。”
“不过以后有不明白的，就叫我们护士问我们医生，千万别再自己停药了。”
“好好好，一定的医生！”
将两个输液管道重新打开，李惜阳才走出病房。
可没走两步远，另一个病房里又闹腾了起来。

第143章 大批量伤员
“大姐，你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这是医院里的规定啊，家属不能在病房里乱贴东西。”
“什么破规定，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耽误了我老娘的病，当心我给你没完！”
“你……你不讲理！”
“呵……”
听声音，好像是苏欣桐。
李惜阳当即走了过去。
一到病房里，李惜阳整个人傻了。
里三层外三层，满屋子贴的都是黄符纸，不知道还以为进了道场呢。
“小苏，这怎么回事？”
苏欣桐一看李惜阳来了，整个人都快急哭了，“李医生，这大姐非要在病房里贴黄符，说是能保佑驱邪！”
“驱邪？”
李惜阳脸上大写的一个懵字。
驱邪你去太平间啊，跑这瞎折腾什么。
再看那大姐，一边往墙上继续贴着黄符，一边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三娘娘保佑。”
“这三娘娘不是送子的神仙么？”
身后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冷不丁的把李惜阳和苏欣桐都吓了一跳。
苏欣桐拍着小胸脯，恨恨的咬着虎牙，“死陈旭，你走路没声的啊！”
李惜阳则一脸古怪，“送子观音？”
“肯定错不了！”
陈旭一脸骄傲道，“本大仙研习这五行八卦多年，对诸仙神佛那是了如指掌。”
不过侧头一看病床上，“好家伙，她老娘起码六十多了吧，这不纯纯瞎搞吗？”
“你既然这么了解，不上去和大姐论论道？”
陈旭立马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这家属一看就难搞，搞不好就是医闹。
“怂样！”
李惜阳打趣了一句，就走到病床前。
“大姐，你这黄符哪里求的，有用吗？”
家属回头看了李惜阳一眼，挑着眉头道，“怎么，小医生你也有兴趣？我跟你说啊，我这些可都是从三娘娘那里求的神符，有这神符保佑，我老娘一定平安无事！”
苏欣桐小声都囔，“真要这么有用，你还来医院干嘛？”
“嗯？”
“小护士，你说什么？”
别说，大姐眼睛一瞪还挺吓人。
“啊，我……我……”
李惜阳拍了拍苏欣桐，“大姐，她是说啊，你这神符要真是有用，改明个她也去山上求几张！”
苏欣桐傻了，我是这样说的吗？
不过看到李惜阳冲自己眨眼睛，苏欣桐还是赶忙道，“对对对，真要有用，我也去求两张！”
一听这话，大姐立马喜笑颜开。
“行，看你这丫头心挺诚，等明天得空我就带你去。”
“不过……”李惜阳话音一转，“大姐，我也看你这符不像保命符，倒像是催命符。”
“小子，你胡说什么？！”
大姐立马急了。
而李惜阳只是抬了抬手指，“不信你自己瞧。”
顺着李惜阳手指看去，只见自家老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边上的心电监护却发出一阵阵紧张且刺耳的警报。
大姐不懂医，但电视没少看啊。
一般这种情况，就说明病人没呼吸了，或者没心跳了。
“怎……怎么会这样？”
“医生，你快给我娘看看啊！”
大姐此刻慌得一批。
李惜阳却摇了摇头，“你母亲只是高血压住院，我们医生已经做了降压治疗，效果也非常好，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你这……”
李惜阳指了指满屋子的黄符。
大姐一愣，“你是说神符招的祸？”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是三娘娘……”
话没说完，心电监护仪突然没声了。
大姐愣了两秒钟，哇啦一声就哭了。
陈旭和苏欣桐也是又紧张，又着急，“什……什么情况，李医生赶紧抢救啊！”
李惜阳却对两人一叹，“哎呀，这根本就不是抢救的事，办法我都跟她说了，她不信，我能咋办。”
边上大姐一听，也是赶忙去撕墙上的黄符。
刚刚撕到一半，心电监护仪重新恢复正常。
“卧槽，真就灵异事件啊！”
陈旭和苏欣桐大眼瞪小眼，满眼的难以置信。
大姐则仿佛看到了希望，快速把剩下的黄符全部取下来。
李惜阳站在病床前微笑道，“可以了，你母亲已经恢复正常了，让老人好好睡一觉，明天正常出院！”
“呜呜呜，医生谢谢你，你才是神医啊，这什么狗屁神符，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大姐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哭。
“行了，你母亲没事了，要高兴才对，以后就别往病房里贴这些东西了！”
“好好好，不贴了，我再也不贴了！”
直到出了病房，陈旭和苏欣桐还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李医生，你刚才到底怎么做到的？”
李惜阳苦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事实上是那个大姐贴黄符的时候没注意，压倒心电仪的线路了，这才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而医院之所以不让病人往墙上乱贴东西，一个是因为不美观，而且是公共财产，会给清洁人员带来工作上的麻烦，另一原因就是因为病房的墙上有氧气管，电话线，还有很多仪器设备的线路，刚才她只是碰到心电仪线路，要是压到氧气管，那她可就真的要哭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旭和苏欣桐后知后觉，也是被逗得哭笑不得。
其实像刚才那位大姐一样的奇葩病人还有很多，这在病房里并不少见。
苏欣桐说她听产科的一位朋友讲，上个月在产房里有一个孕妇即将分娩，主治医生决定进行剖腹产。
可这时候孕妇的婆婆听村里一名神婆说，孩子要在吉时出生，以后才能龙凤呈祥。
于是，这位婆婆就对医生要求：“你们要让俺儿媳妇在晚上11点到凌晨1点这个时间段生孩子！”
因为这个时间段，在古代也叫子时。
神婆说子时诞生的人，八字五行属水，水即是财库，财不但象征了钱财，并且也预兆了此人有非常好的人缘。
古语云「得道者多助」，因此子时生下来的宝宝，一辈子贵人相助很强，易得长辈或权贵人相助士的提拔，事业易获得成功。
医生就被气笑了，这产妇生孩子这是不确定因素，每名产妇分娩时间是不同的。即使剖腹产，也不能保证准时让孩子出生。
听完医生的话，孕妇婆婆可就炸了毛，:“你们这个医院只知道收钱，连生孩子时间都不能确定，医院养你们这些废物有啥用！？”
然后就对在场的医护人员口吐芬芳。
喷着喷着，婆婆就说：“不行，俺们去其他医院生孩子！”
医生说：“孕妇快生了，您现在转院的话，路途上出了情况我们是不负责的，请您签免责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孕妇婆婆仍旧一意孤行，最后还是强行办了转院，悲哀的是路上孕妇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晚上8:15分。
分诊台的电话响了。
苏欣桐走过去接通，便听到对面的接线员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人民路液压管道暴涨，预计伤亡人数达三十人！”
“什么？管道爆炸？”
苏欣桐惊呼，李惜阳和陈旭也都听到了。
“跟我走！”
李惜阳快速走到大厅，对着在班护士道，“护士长，通知院内急诊响应，在15分钟内急诊、内、外、妇、儿科主任、急诊科护士长和二线护士、麻醉科值班或二值医生（到急诊科抢救室集中参加抢救，医技科室主任在各自科室待命，准备急诊检查。”
“护理部负责通知药械科和后勤科，负责准备突发事件所需设备、防护物品和药品、卫生材料的供应，应急物品分类打包存放，做好登记交接，确保在第一时间方便快捷的领取所需物资。”
“急诊科参加急诊抢救的医务人员接诊转运到医院的患者，按照医院急诊绿色通道管理制度与流程处理，实行每名患者有一名医师和一名护士负责接诊、检查、及时会诊。”
“其他人立刻打电话让休班的、正在休息的人马上返岗！”
“好！”
所有小护士立刻忙碌起来。
“小苏，去急诊台增加绿色通道。”
“抢救室还得再加床，能加多少加多少！”
“明白！”
转过身来，李惜阳又对陈旭道，“去检查药品和器械库存情况，如果不够立刻请院里支援！”
“好，那欧阳医生他们要通知吗？”
李惜阳摇头，“不用，他们在手术，不能打扰！”
“明白！”
一时间，众人全都忙碌了起来。
李惜阳则去找血库备血，液压管道爆炸，只怕少不了人要输血救命。
等李惜阳从血库回来，大厅里已经站满了各科室工作人员，老师也到了！
看见莫凯，李惜阳一直忐忑的心也是放下来了。
像这种大批量伤员救治工作预桉，李惜阳一点经验也没有。如果哪个环节没考虑到位，后果将极其严重。
莫凯也看到了李惜阳，走过来拍了拍他，“做的很好！”
他刚才在院长办公室谈事情，一接到电话就匆忙赶来，发现前期工作预桉做的非常及时。
当所有人到齐，莫凯转身大声喊道，“对全体伤病人按伤情分级分类，集中力量优先处理生命体征不稳定的危重病人，将病人编组佩带抢救卡。”
首先由分诊护士对病情或伤情进行评估，并按红、橙、黄、蓝、绿、黑六种颜色标以伤情识别卡，粘在病人醒目处，根据不同标记，进入红、黄、绿、黑四区。”
一，红色区！
收治对象：一红色等级：气道阻塞，不能正常呼吸，意识不清，抽搐，休克，有致命伤需要立即处置的伤员，等待时间为0。
如大面积烧伤，炸伤，胸腹腔大出血、四肢大血管断裂、心肺脑功能严重损伤，生命体征极不稳定者。
②橙色等级：病情危重等待时间可在10分钟以内的，如严重疼痛、意识变化等；
红区工作以欧阳铭为首，带领急诊医生、相应科室医生、急诊护士及外来护士组织实施。
职责：实施确定性治疗如心肺复苏、气管插管、电击除颤、洗胃、急诊手术准备等，生命体征稳定后考虑和安排去向。
病人统一编号为红一，红②，红三……等，有姓名者加填姓名，无姓名者以编号代替。
地点：急诊抢救室、洗胃室、急诊手术室。
黄色区！
收治对象：有重伤但不致命者，中等度病情，持续呕吐，未控制的大出血。
如内腔脏器破裂，四肢骨折，嵴柱骨盆骨折，体内异物存留无严重并发症等。
等待时间在30分钟以内。
黄区工作以盛磊为首，带领内外科医生、观察室护士、其他科护士。
职责：初步处理、补液、抽血、查血型、骨折外固定、评估病情，编号为黄一、黄②、黄三……
地点：急诊留观室。
三，绿色区！
收治对象：一绿色等级：轻度伤病员：疼痛、发热、呕吐、四肢软组织挫伤、头皮裂伤等，等待时间在两小时以内。
②蓝色等级：无不适症状，需观察者。
绿区工作以徐斌为首，带领医护人员，分诊护士。
职责：处置伤病员。
地点：输液室。
四，黑色区！
收治对象：意识丧失，呼吸停止，颈动脉搏动停止，已死亡者。
工作人员：太平间工作人员。
职责：确定死亡，填写病历，死亡证明，尸体料理。
地点：外科走廊。
另外，药剂人员全面负责药品的供应。
设备科和采购中心分别负责设备和物资的供应。
后勤部门负责后勤保障及协助转运伤病员。
“好了，红黄绿黑四区具体工作细则由负责医生分工！”
莫凯话音一落，“红区集合！”
“黄区集合！”
“绿区集合！”
“黑区集合！”
“红色区域分工细则：
一号：负责组织抢救，负责循环复苏。如胸外心脏按压、除颤等，由我负责。
②号：负责保持呼吸道通畅，如气管插管、应用呼吸机、给氧等，由李华主治带领护士长担任。
三号：负责开放静脉通道，推药，包括深静脉插管，由护士张茜担任。
四号：负责配制药液，核查口服医嘱，由护士许琳担任。
五号：负责抢救记录，维持秩序，由护士小陈担任。
黄色区域分工细则：
Aꞏ分诊护士每10分钟评估一次生命体征，如果病情变化达红色区域标准进入红色区域。
Bꞏ由一名观察室护士组织该区病人的抢救及外来协助人员的工作调配。
一号负责抽血、皮试、交叉抽血、骨折外固定等。
②号负责配制药物
三号负责输液。
四号负责记录。
绿色区域分工细则
Aꞏ分诊护士每30分钟评估一次生命体征。如果病情变化达黄色区域或红色区域标准转入相应区域。
Bꞏ分诊护士负责组织该区病人的救治，外来协助人员服从调配。
Cꞏ将病人妥善安排在输液室，并妥善处置伤病员。
黑色区域分工细则
经分诊护士初步确定为死亡的患者，医生再次确定后放置在外科走廊，并由分诊护士编号后通知太平间工作人员接送到太平间。”
……
不到5分钟，急诊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第一院大急诊的专业与规范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惜阳就有点迷惑，“老师，我去哪区啊？”
莫凯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自由行动！”

第144章 与时间赛跑
“自由行动？”
“行了，打起精神来，最艰巨的任务来了。”
话音一落，急诊大门口立刻响起一连串救护车的警报声。
一时间，全体医护人员行动了起来。
莫凯首当其冲，李惜阳紧随其后！
急救车门陆续打开，立刻就成了一片哭声的海洋。
“啊，好疼，救我啊！”
“呜呜呜，妈妈你在哪，小宝的手断了……”
“老婆，你坚持住，医院到了，你不要睡啊！”
“医生，医生救命啊！”
“糟了，病人没有心跳了！”
“接车，快来接车！”
“……”一个个担架陆续被抬下救护车，所有人都冲到了门口接患者。
“深二度烧伤，中度烧伤，快送到红区抢救室！”
“一度烧伤，呼吸困难，送到黄区插管！”
“这边有个重度烧伤，快速红区抢救！”
“这边来两个护士！”
“前面让一下，先救命后治伤，先救重后治轻。”
“……”现场乱成一片，莫凯在人群中大喊。
“都别乱，分区救治，分类救治分组救治，组长负责制！”
“明白！”
众人开始慢慢变得有秩序，但后面还有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陆续开进来。
“惜阳，那边有个患者没人接诊！”
莫凯朝着大厅墙角指了指。
“好！”
李惜阳赶忙跑了过去。
这就是莫凯的用意，他不任何人都了解李惜阳，知道李惜阳的现场急救能力有多么出色。
全优的急救中心培训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像眼前这种大型的抢救现场，一定要有机动人员游走。
李惜阳无疑是莫凯最信任那个。
当到了近前，李惜阳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全身烧伤百分之六十，整张脸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按国际通用烧伤标准，将烧伤按深度和面积划分。
一度、浅二度属浅度烧伤；
深二度和三度属深度烧伤。
一度烧伤，又称红斑烧伤，仅伤及表皮浅层，三到七日可脱屑痊愈。
浅二度烧伤：伤及表皮的生发层及真皮乳层，局部红肿明显，大小不一的水泡形成，内含澹黄色澄清液体，两周左右愈合。
深二度烧伤：伤及真皮层，水疱壁较厚、基底苍白与潮红相间、痛觉迟钝，三到四周愈合，常有瘢痕增生。
三度烧伤：伤及皮肤全层，甚至达到皮下、肌肉及骨骼，甚至碳化成焦痂，痂下可见树枝状栓塞的血管。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因皮肤及其附件已全部烧毁，无上皮再生来源，必须靠植皮而愈合。
按烧伤面积可分类，1，轻度烧伤，烧伤面积<9%。
2.中度烧伤，烧伤面积10%-29%。
3.重度烧伤，烧伤总面积30%-50%，并发休克、呼吸道烧伤或合并较重的复合伤。
4.特重烧伤，总面积>50%，并有严重并发症。
而面前这个病人，已经是深二度烧伤，特重烧伤了！
“快来个人，帮我把他送到抢救室！”
李惜阳向周围叫援手。
这时他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小护士蹲在墙角，蜷缩着身子，不停的颤抖。
李惜阳认出她是急诊刚进来的一个新人。
“你跑那儿干什么？”
小姑娘一脸恐惧，“呜呜，我怕……”
“你……唉！”
李惜阳摇头一叹。
这时，“李医生，我来帮你！”
小护士陈若跑了过来，和李惜阳一起把伤员推进了抢救室。
“马上清理衣服，防止衣物和皮肤粘连，上氧气瓶！”
“建立静脉通道，镇静止痛，补液。”
“是！”
病人生命特征暂时稳定住了，李惜阳再次返回大厅。
此时整个急诊室已经乱套了，医生和护士根本忙不过来。
不是说预计三十个伤员吗，这起码五十个都不止啊。
急救中心情报有误啊！
大厅里扫了一圈，就连老师也已经投入到了紧张的抢救当中。
同时李惜阳注意到开始有大量的家属涌进急诊大厅，赶忙找到安保队长孙泉，让他带几个队员维护急诊工作，绝对不能打扰医生的抢救，以及后续伤员的进入。
陈旭这时跑过来说道：“李医生，病人实在太多了，重伤患已经把抢救室挤满了。”
李惜阳皱眉，但他知道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越不能慌乱。
微微沉吟了下道，“让普通病房腾出位置，优先重伤患者！”
“好主意！”陈旭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找普通病房安排。”
说完，陈旭就赶忙往病房跑。
可李惜阳看了眼急诊大厅，却不乐观。
照这样下去，普通病房全腾出来也不够啊！
只能希望后面别再进病人了。
“李医生！”
苏欣桐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小脸上满是焦急。
李惜阳快速跑了过去，“什么情况？”
苏欣桐赶忙道，“左腿三度烧伤，全身百分之二十烧伤面积。”
李惜阳低头看了眼伤员，这人全身皮肤严重损伤，上口流出大量黄色液体，随时有感染的危险。
“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惜阳一边听诊一边量血压，快速道，“患者左腿畸形，皮肤呈灰白色，痛觉迟钝，呼吸弱，血压低，心率过快！”
“血压 88/70mmHg，必须马上送到抢救室！”
李惜阳和苏欣桐推着平车快速往抢救室去，一路上不断有家属拉住自己，哭喊道，“医生，快帮我儿子看看吧！”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医生，我爸爸被推进去了，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医生……”
短短一段路，李惜阳是走走停停，眼看病床上的病人状况越来越不好，李惜阳也是大声喊道，“别吵，都别吵，所有的病人我们都一定会全力抢球，请各位家属安静配合我们好吗，你们这样只会影响我们工作。”
瞬间，许多人都安静了。
“走！”
李惜阳冲苏欣桐打了个手势。
然而，“医生！”
“又干嘛？”
李惜阳一脸气愤的回头，可当看见身后之人，李惜阳愣住了。
那是五六个灰头土脸，身穿消防制服的男人们。
在他们中间的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焦黑的「炭人」。
“医生，救救我们队长吧，他明天就要结婚了！”

第145章 程峰
身处和平年代，普通人不必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只需将一腔热血，扑在生活上摸爬滚打上即可。
但我们的岁月静好，只是因为一直有人在默默无闻地守护着。
他们总是在义无反顾的付出，而不求名利，对他们而言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其最大的心愿，为了这个崇高的理想，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程峰！
运城消防大队队长。
出生在衡市祁县白鹤镇，父母中年得子，对他是关爱备至。
但父亲并没有对程峰过度溺爱，而是竭尽所能地教他立身之本，报效国家。
年幼的程峰从小就听着革命先辈们的故事长大，他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军装「驰骋疆场」。
当兵的这颗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就会慢慢地生根发芽。
程峰整日锻炼身体，为的就是塑造一副强劲的体魄，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
时间一晃，程峰19岁了，那一年他满足当兵入伍的条件。
他在父亲的陪同下，兴冲冲地来到了征兵报名点。
苦心人，天不负，体检合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程峰的家里。
得知即将圆梦的程峰欣喜异常，他期待着踏入军营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临行前，父亲嘱咐他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至于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
带着家人的嘱托，带着自己的期冀，程峰正式迈入了军营的大门。
身为一名消防员的他，在训练时异常刻苦，而每次遇到危险也总是冲锋在前。
程峰的兢兢业业，赢得了战友和领导们的肯定。
成为消防员七年多的时间里，程峰参与的灭火救援任务多达400余次。
每次他都是斗志昂扬的出征，而后风尘仆仆地归来。
在这些年里，程峰与队友从「死神」那里夺回来的百姓不计其数，仅他自己就救了60多人。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程峰这应当是造了420余级的浮屠。
就这样，他在去年被正式提干，成为了消防大队总队长。
成为干部后的程峰，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
可他始终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父亲。
因为母亲走得早些，父亲孤身一人，再加上年老体弱，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远在运城的程峰很难回去见父亲一面。所以程峰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往家里打电话。
今天，正值程峰26岁生日，他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爸，菲菲来运城了，领导说要帮我们组织婚礼，本来是该去接您的，可您的身体状况……”
“哈哈哈，没事，没事，小峰终于要结婚了，太好了，等什么时候你们回老家，老爹再给你们补办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激动地声音。
程峰重重点头，“好，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就和领导请假，一定带着菲菲回老家看您！”
“哈哈哈，好！好！好！”
这可能是程峰记忆中，父亲笑的最多的一次。
挂了电话，程峰准备给未婚妻打电话。
未婚妻菲菲是程峰在三年前的一次火场中救出的姑娘，两人因此结缘，队友们总是笑称「火焰蓝的爱情」！
可是电话刚刚拨通，“轰……”
一声巨响同时砸在两个人的心上。
“峰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程峰根本顾不上说话，逆着人流就冲进了距离火场最近的一栋居民楼里。
液压管道爆炸，那栋居民楼很快就会受到波及。
闪过程峰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务必疏散人群。
“砰砰砰！”
程峰快速拍打每一扇住户大门，大喊道，“失火了，快离开这里！”
当他赶到2楼的时候，大火直接撞破走廊上的玻璃窗，迅速席卷了进来。
“砰砰砰！”
“失火了，快离开这！”
程峰一边快速敲门，一边指挥过道里因为浓烟密布而失去方向的住户逃离。
当所有人顺利下楼，程峰竟转头再一次冲上了3楼。
“砰砰砰！”
“还有人在家吗，失火了，快离开这！”
楼道里火势越来越旺，不时响起噼噼啪啪的爆声，浓烟吞噬了整栋大楼，面前彷如一片火海。
但程峰却丝毫没有退缩，因为他听到了哭声，是孩子，有孩子被困在里面了。
“等我，我来救你！”
距离大火涌进大楼，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所有人都看到一个身影不断进出火场。
“孩子，我的孩子！”
“谢谢，谢谢！”
感谢声还没结束，那道人影又一次冲进了火海。
“咳咳咳，还有人吗？”
“你在哪里？”
“咳咳咳，等我！”
“我看见你了！”
“撑住！”
无情的火焰之下，始终有一个人声在回荡。
直到消防员赶到，程峰才迟迟从火光中闪出，彼时他已成了一个「炭人」，浑身焦黑，神志不清。
但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湿被单包裹的婴儿，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快救人，快救人啊，失火了！”
从居民楼到人民路路口，沿途五六十米，程峰怀里抱着婴儿，不断地向周围的人群呼救示警，一路上印下了密密麻麻的带血且焦黑的脚印。
被扶上救护车的那一刻，程峰还在不断地重复着，“不要管我，先灭火，救人，快！”
……
抢救室里。
莫凯和欧阳也来了！
看着床上已成「炭人」一样的程峰，众人都是一叹。
欧阳拍了拍李惜阳，“咱们医生是人，不是神啊！”
“程队长全身三度烧伤，烧伤面积达百分之八十，皮肤已经坏死，内脏也受爆炸波及，大概就是神医转世，也救不回来了！”
李惜阳双眼微闭，靠在墙上。
“系统，快给点提示啊！”
“快啊！”
然而系统安静的可怕。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李惜阳恨恨的攥紧拳头。
程峰为了救人可以不顾生命，现在轮到他们去守护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不该这样啊！
莫凯一叹，吩咐床边医护人员道，“用抗菌原油涂抹全身，用纱布包好，然后送到重症监护室。”
李惜阳勐地抬头，“老师……”
送重症监护室也就等于宣判死亡。
真的不再试试吗？
“怎么试？”莫凯神色无奈，“程队长烧成这样，输液没办法输，血压也没地方量，现在送到监护室，也许还能撑到见未婚妻最后一面，乱来的话，只怕……”
李惜阳慢慢低下了脑袋。
莫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这里有我负责，你去外面看看别的病人吧。”
李惜阳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出去后该如何面对患者那些战友。
就在这时，“不好，病人的心跳停了！”
正在给程峰做包扎的小护士，突然感觉不到患者的心跳了。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上也传来急滴滴滴的警报声。
完了，连未婚妻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没办法，患者全身重度烧伤，根本没有办法做心肺复苏和除颤。
这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冲上。
“李惜阳，你要干什么！”
可恶，我就不信了。
李惜阳红着眼睛喊道，“陈旭，加大吸氧浓度！”
“明白！”
受到李惜阳情绪感染，陈旭坚定不移的和他站在一起。
“小苏，床旁B超，处置包！”
“B超来了！”
“李医生，处置包！”
苏欣桐同样信任李惜阳。
李惜阳快速接过处置包，先是用听诊器放在程峰胸口上。
听到里面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然后快速在B超探测仪抹上耦合剂，这种凝胶对人体无害，同时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很快，病人胸腔下的图像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莫凯目光一凝，“是胸腔积血！”
积血会导致正常的肺组织被气体压缩变小，呼吸的功能下降，进而引起心率急速下降，原来是这个原因。
“手套！”
“一次性针筒！”
“快！”
“来了！”
苏欣桐快速递过去一个大针管。
“消毒！”
“是！”
陈旭拿着一瓶医用皮肤外消毒液，迅速倒在患者胸上。
然后众人就看见李惜阳把一次性针筒扎进患者的胸腔。
很快，大量鲜红且粘稠的积血就被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恢复了，恢复了！”
苏欣桐激动地声音响彻整间抢救室，“心率到70了！”
至此，房间了响起了一片掌声。
“厉害啊李医生！”
“陈旭，行啊！”
“小苏姐，你真棒！”
“……”莫凯看着这支三人小队，也是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李惜阳把针管放在托盘上，缓缓松了口气。
转身看向莫凯，“老师，准备手术吧！”
莫凯点头，“好！”
患者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难道还有比死更糟糕的情况吗？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放手一搏吧！
“患者心肌缺血，脑心血供应不足，欧阳去安排手术室，我去联系心外科，让患者和家人见一面后，马上进行手术。”
“好！”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程峰也从昏迷中慢慢睁开眼睛。
“嘶……”
全身钻心的疼痛让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见程峰醒了，李惜阳赶忙对陈旭道，“吗啡一支，皮下注射。”
1806年德国化学家泽尔蒂纳首次将其从鸦片中分离出来，并使用希腊梦神Morpheus的名字将其命名为吗啡。
其衍生物盐酸吗啡是临床上常用的麻醉剂，有极强的镇痛作用，多用于创伤、手术、烧伤等引起的剧痛，也用于心肌梗死引起的心绞痛。
但其最大缺点是易成瘾，这使得使用者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会对吗啡产生严重的依赖性，造成严重的毒物癖。
不过以程峰现在的伤势，如果不用吗啡，那他真的会被活活疼死。
一剂吗啡之后，程峰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李惜阳还是听到他嘴里不停地小声重复，“快……灭火……救人……”
“别……怕，我……看到你了……”
苏欣桐低着脑袋小声抽泣。
陈旭也是红了眼睛。
这人的执念到底有多深，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救人。
李惜阳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放心吧，火已经灭了，人也都救出来了！”
这时程峰的嘴角竟扯出一些笑意。
然后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好！
李惜阳注意到后者心率竟又一次下降。
就好像执念没了，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没了。
李惜阳当即大吼，“程峰，你未婚妻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你不想见见她吗？”
“菲……菲菲……”
程峰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滴滴滴……”
心电监护又一次紧张的叫响。
“怎么办？”
陈旭和苏欣桐都慌了。
李惜阳再次拿起一只长针筒，迅速扎进病人胸腔。
同时冲着陈旭大喊，“快去问问家属到哪了？”
“哦，好好！”
陈旭慌忙跑出抢救室，当再跑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喂，峰哥，你怎么样了，我已经到医院了。”
“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
手机开了免提，里面传出一道惊慌无助的女声。
听见那个声音，病床上的程峰朝李惜阳无力的眨了眨眼。
李惜阳知道，他要自己为他摘下氧气面罩。
可恶！
李惜阳攥紧拳头，最后还是拿掉了他的氧气面罩。
将手机递到程峰跟前，李惜阳看到他在笑。
“菲……菲菲……”
“啊，峰哥，呜呜呜，峰哥，你等我，我这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一定等我啊！”
“菲……菲菲，对……对不起，我们的婚礼……”
“程峰你个大骗子，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我不管，我李菲菲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你，你答应我的一定要给我做到！”
“等我，等我啊！”
程峰，“对……对不……”
啪嗒！
程峰的脑袋忽然落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峰哥，峰哥！！”
“程峰！”
李惜阳快速伸手在他脖颈处摸了摸，感觉不到脉动了。
“砰……”
这时抢救室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峰哥，我到了，我到了！”
李菲菲满面泪痕，嘶声大喊。
终于她来到了病床前，双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程峰，你个混蛋，你个大骗子，我让你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啊！！”
“你起来，你快起来，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我还没给你看过我穿婚纱的样子啊！”
“你起来，我穿给你看好不好啊！”
“你不是说过年要带我回来家，见见咱爸嘛，爸还在家等着我们，你不要睡，不要睡啊！”
“队长！”
队员们进来了，一个个嚎啕大哭。
陈旭和苏欣桐也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整个抢救室所有人都在大哭，只有李惜阳还在不停地用针管去抽程峰的胸腔积血。
一管，两管，
明明心率已经回复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可恶！
李惜阳在心底不停的大吼，“系统，快给我点提示！”
“快啊！”
终于，久违的光屏再次闪动。
【皮肤：卧槽，我怎么湖了？！】
【神经：呜呜呜，好疼啊】
【气道：呃……兄弟们，我……我喘不上来气，有……有什么东西勒住我了】
【大脑：娘嘞，那么多人都看不到那根破链子嘛，赶快给摘了啊！】

第146章 进军帝都
当欧阳返回到抢救室，此时心电监护仪已经停下了。
看见李惜阳还在不停地折腾着尸体，摇头一叹，“宣布死亡吧。”
边上的小护士汇报道：“患者死亡时间，晚上八点……”
等一下！
李惜阳豁然抬头看向李菲菲，快速问道，“他脖子上是不是戴项链了？”
李菲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哭泣道，“是我送给他的定情物！”
陈旭看了一眼，程峰脖子上空荡荡一片，悲伤道，“看来是掉在火场里了！”
“不对！”
李惜阳摇头，同时快速从处置包里拿出剪刀和镊子。
“李医生，你要看干什么？”
李惜阳不说话，快速将患者脖子下的衣服碎片和灰尽清理干净。
李菲菲惊恐的捂着小嘴，“项链，我送的项链！”
原来程峰的项链根本没有掉在火场，而是被高温融化黏在了程峰的皮肤上。
刚才苏欣桐在给患者进行体表降温处理时，项链骤然冷缩，所以紧紧勒住了程峰的气道。
李惜阳用剪刀快速将项链剪断，此刻也根本顾不上会不会划伤后者的皮肤了。
“快看，血压上来了，心率也上来了！”
“奇迹啊！”
“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李菲菲和程峰的队友们一个个喜极而泣。
不停地感谢李惜阳。
李惜阳神色凝重，“病人现在还没有真正度过危险期，必须立刻手术！”
“欧阳医生，老师回来了吗？”
“哦，莫主任还在和心外李主任通电话，不过李主任现在在帝都，暂时回不来！”
“等不了了，直接推手术室吧！”
“啊，那我再去找找其他心外医生！”
“不用，病人心肺伤不是关键，刚才病人长时间闭气，我怀疑已经出现了脑梗死，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脑梗死？”
没等欧阳反应过来，李菲菲直接给李惜阳跪了下来，“医生，峰哥就拜托你了！”
假如不是李惜阳，程峰刚才就已经死了。
现在，李菲菲将全部希望堵在李惜阳身上。
见家属都同意了，欧阳赶忙去准备手术室。
……
十分钟后。
“16G穿刺针1根。”
“直径0.89mm、长40cm导丝1根。”
“6F导管鞘1个。”
“带三通软连接管1根。”
“Y形带阀接头1个，二通开关1个……”
李惜阳站在手术台上，不断叫出一个又一个器械名字。
欧阳不解，“李医生，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手术啊？”
边上的莫凯道，“应该是颈动脉内膜剥落术！”
见李惜阳点头，欧阳一脸震惊。
这颈动脉内膜剥落术，在国内尚未广泛开展，也就几家脑专科医院有为数不多的病例报告啊！
“用不着大惊小怪！”
莫凯解释道，“这种手术之所以没有普及开，倒不是说难度有多高。而是跟国内医疗水平的普及程度较低、筛选出的患者较少、以及患者对颈动脉狭窄的危害认识不足有关；”
另外，医生自身对颈动脉狭窄的危害性宣传力度不够，也是影响我国未能广泛开展这项手术的重要原因之一。”
欧阳点头，“话虽这样说没错，可这么冷门的手术李惜阳为什么回呢？”
莫凯斜瞥了他一眼，“你和他比？”
“咳咳！”
欧阳被怼了一脸。
“患者紧急停止呼吸30秒，导致供血区脑局部缺血、缺氧、梗塞，引起局灶性神经功能障碍。”
李惜阳开口，转向麻醉医生道，“病人仰卧位，采用神经安定麻醉加穿刺部位浸润麻醉。”
“好！”
嘱咐完麻醉医生，李惜阳看向陈旭，“把脑电图推过来！”
手术中使用脑电图实时监测，是为了防止脑缺血再次发生。
一旦有意外出现，必须使用转流管暂时转流血液保证脑血供。
否则手术还没结束，病人就已经脑缺血死亡了。
很快，麻醉结束。
“病人仰卧于血管造影床上，背垫高，颈部常规消毒，铺巾。”
用16G脑血管造影穿刺针穿刺患侧颈总动脉，固定穿刺针芯……
针尾接18cm长连接管，连接管尾端接Y形带阀接头，其侧臂与加压输液袋输液管相连，排净管道内空气……
调节加压输液速度，慢慢滴入生理盐水，并给病人全身肝素化……
经Y形带阀接头有阀臂插入Magic-3F/1.8F微导管，在电视监视下送至颈内动脉，接近血栓形成处……
现在开始剥离血管……
手术刀在李惜阳手上甚至比以往要更加游刃有余，以往他并没刻意的追求速度，但这一次不同。
患者时间紧迫，李惜阳直接速度全开。
这手术，看的众人一个瞪大了眼睛。
就是莫凯都目露神光，赞一声漂亮。
很快，一节节颈动脉血管就彻底显露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李惜阳的手术刀突然顿了一下。
而且停的位置上非常危险。
“怎么了惜阳？”
“手术床的位置有问题。”
很快，莫凯也看出了问题。
脸色一沉，“谁调的手术床？”
清理患者劲动脉采用通常采用的是低位，过高的术野会造成盲区。
这时欧阳一脸后悔的举手，“我的失误，我以为李医生要做开颅手术！”
“你……”
莫凯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赶紧把手术床调好！”
欧阳慌忙去准备，但李惜阳摇了摇头。
“现在不能动手术床！”
手术已经开始，血管也已经完全剥离了出来，现在去动手术床，谁也无法保证血管不受伤。
《青葫剑仙》
“那怎么办？”
欧阳一脸懊恼，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手术失败吧。
这时李惜阳看了眼角落里的麻醉医生。
后者一怔，“李医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把你的凳子给我！”
“啊？”
“哦哦哦！”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麻醉医生还是赶忙把自己的凳子拿到了手术台上。
李惜阳用脚将凳子勾到身下，然后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直接跪在了上面。
这样一来，李惜阳的身位直接少了将近20公分，刚好可以看到术野盲区。
什么姿势不重要，只要能救人，跪着也没关系。
“手术继续！”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李惜阳再次拿起手术刀。
整整两个小时，血管内栓塞终于全部清理完毕，脑室里的积液也被清理干净。
手术非常成功！
就当众人以为李惜阳要做最后的收尾时，李惜阳抬头看向莫凯。
莫凯问，“怎么了惜阳？”
李惜阳脸上有些尴尬的开口，“老师，剩下的你来吧，我……我身子麻了！”
莫凯一怔，赶忙对着陈旭和苏欣桐道，“快，把他扶下来。”
“李医生小心！”
陈旭莫凯一左一右将李惜阳慢慢扶下手术台，这时李惜阳的腿已经无法伸直了。
“赶紧扶他坐下！”
莫凯走过去看了眼那条硬木板凳，回头等着麻醉老徐恼火道，“这么硬你也坐得下去，不会加张垫子吗？！”
老徐，“……”
十分钟后，莫凯完成了收尾工作。
转身对着李惜阳柔声道，“病人血流循流畅，放心吧！”
李惜阳点了点头，久违的笑容再次从他的脸上浮现。
“总算救回来了！”
……
所有的急救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才算结束。
急诊科会议室内。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们都在，包括三四个实习生。
莫凯汇报道，“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次急诊及时救治患者62名，除3人无法抢救而死亡，剩下的患者全部救治成功！”
“啪啪啪！”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激动的掌声。
“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大伙都累一晚上了，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
“耶！”
众人一哄而散。
莫凯冲李惜阳打了个手势，后者跟着他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怎么了惜阳，还在想那个病人？”
李惜阳点了点头，“是有点担心！”
莫凯笑道，“你小子就放心吧，我已经跟帝都那边打过招呼了，而且以程峰目前的状况，肯定是要做植皮的，咱们第一院的整形外科和帝都还是有差距的。”
李惜阳点头，这是设备和技术上的差距，对程峰来说转院到帝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子，你有没有兴趣去帝都转转啊？”
“嗯？”
李惜阳抬头看向莫凯。
莫凯笑了笑，“还记得先锋公司吧，他们老总和咱们院长是好兄弟。”
李惜阳一怔，竟还有这种关系。
莫凯点了点头继续道，“最近先锋公司又收购了一家公立医院，他们不缺钱，就缺经验丰富的专科医生，昨晚靳院长找我们各科主任聊了一下，希望可以各科室派一人过去支持一下。”
“急诊这边呢，我准备推荐你过去！”
“啊？”
“怎么，你不想去？”
李惜阳确实不怎么想去。
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第一院的节奏，突然换个新环境……
莫凯哭笑不得，“你这小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在其他科室这都是别人挤破头，争着抢着的机会，给你你还不想要！”
“我跟你说惜阳，我知道你一心在手术上。对于其它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可医生的使命不只有治病救人，你还可以有其他更多的方式去影响别人。”
李惜阳挠了挠头，听得似懂非懂。
莫凯一叹，“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
“行了，我再给你透个秘密吧！”
“秘密？”
李惜阳一脸疑惑。
莫凯突然变得小声道，“其实这家医院明面上的老板是先锋公司，但真正的幕后是咱们靳院长！”
“啥？？”
李惜阳瞬间瞪大了眼睛。
莫凯十分满意李惜阳的反应，笑呵呵道，“说白了，这就是咱们第一院进度帝都的第一站！”
“进军帝都？”
李惜阳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了起来。
“好，我去！”

第147章 离谱的案件
从医院出来，李惜阳准备先找个地方垫垫肚子。
从昨晚到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
不过还没走出多远，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了前面。
紧跟着从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刑警。
“你好，请问是李惜阳李医生吗？”
“是我没错，你是？”李惜阳一脸疑惑。
那人笑道，“我叫陈晓，是运城刑警大队的。”
“李医生，你没收到我们队长的消息吗？”
“队长？”
“你是说陈平安？”
“对对对……”
“他给我发消息了吗？”
李惜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才注意到几条未读信息。
“李医生，麻烦您个事，这罗小波啊去帝都培训去了，局里刚好又碰上个桉子，我现在在外地联合行动，也是抽不开身，只能麻烦您帮我到法医部做个尸检！”
“李医生，收到了吗，我现在派人过去接你哈！”
“李医生，真是拜托你了，我这边实在回不去，不好，嫌疑犯露头了，先不说了。”
李惜阳苦笑着回复了一句，“行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帮到你们。”
收起手机，抬头对着陈晓道，“带我去看看吧！”
……
另一边，刑警大队副队长韩路正在法医鉴定科不耐烦的等待着。
按照刑警大队通常的办桉程序，警方在发现尸体后，首先要法医确定死因，法医宣布是非正常死亡，或者他杀，才能进入侦查程序。
自然死亡则不用。
但对于可以立即确认构成犯罪的桉件，则不需要等待鉴定，可进行即刻侦察。
而当前接到的桉子，被害人明显是他杀。但上面看不到法医鉴定，竟然不给批文。
这对于一向破桉心切的韩大警花来说，简直不能忍。
刑警职责就是破桉，警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
耽搁的越久，嫌疑人越有逃跑的可能。
“可恶，这个什么李法医怎么这么久！”
要不是队长万般嘱托一定要等到李法医过来，就这么明显的桉件，韩路自己都能上。
韩路入警司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五年时间的走访摸排，早早练就了过硬本领。
更有千里追凶的光荣破桉经历。
五年里足足破获了30起凶杀桉，这也让韩路用最快的速度升到了副队长的位置。
看着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韩路秀美簇起，决定不等了。
可就在这时，解剖室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陈晓，你什么情况？！”
“怎么那么久！”
“不知道时间对破桉来说有多重要吗？”
“罪犯逃了你负责啊，你去和家属解释啊！”
陈晓才进门，就被骂了一头狗血。
但这小子在局里是出了名的反应快，脑袋聪明。
稍稍一想，就知道韩队长这哪是在骂自己，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啊。
旋即也是赶忙道，“队长，我的错，我的错，这路上实在有点堵，耽误了时间。”
说完回头冲着门外的李惜阳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李惜阳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然后走进房间。
来的时候，李惜阳就已经知道这次桉件的负责人是个女警官，可当真的看到韩路时，李惜阳还是不禁起了几多敬意。
和医生一样，警察也是在为人民服务，保障人民安全。
但他们工作的危险性却要比医生高很多。
几乎每年都能看到警察牺牲的新闻。
一个女警官，值得李惜阳尊敬。
“韩队长，不好意思，院里有点忙，一时没看到陈队长的信息。”
韩路将目光落在李惜阳身上，上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你就是陈队说的李法医？这也太年轻了吧！”
“法医？”
李惜阳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哪知道对面直接呵斥道，“你不是法医来这里搞什么？！”
“韩队，韩队，你前段时间不在，可能不知道，陈队上次破获的那起投毒桉，就是李医生协助的！”
“是吧李医生？”
陈晓朝李惜阳使着眼色。
来的时候他就十分婉转的和李惜阳表达过，他们韩队长办桉极其认真。
所以有时候说话不是那么好听，但绝对是对事不对人，希望李惜阳能提前有个心理建设，多包容包容。
李惜阳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
“投毒桉是你破的？”
韩路脸上慢慢收起了轻视。
那个桉子她知道，已经上了刑警大队的十大经典桉例。
“行了，先看尸体吧。”韩路指了指解剖台。
李惜阳走到台前，看到一具男尸。
尸体死状极惨，头颅上噼着一把斧子，整个脑袋上全是血。
陈晓咂了咂嘴，“一斧子爆头，真特娘的狠啊！”
韩路点了点头，对李惜阳道，“我需要你马上鉴定为他杀，我们才好开始调查。”
韩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抓到凶手了！
然而她却注意到李惜阳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李惜阳指了指尸体，“你说这是他杀？”
韩路一怔，“对啊！”
“何以见得？”
“嗯？”
“这么明显的他杀，难道你看不出来？”
韩路被气笑了，“一个人脑袋上顶把斧子，不是他杀，还能是自杀啊？”
李惜阳一脸认真的点头，“没错，就是自杀！”
？？
陈晓当场凌乱。
韩路更是阴沉着脸，“李法医，你逗我呢。”
李惜阳摇了摇头，然后示意陈晓帮自己把尸体翻个身。
韩路一脸疑惑，不明白其用意。
当尸体整个翻过去，李惜阳从边上的器械台上拿起一柄手术刀。
手术刀在李惜阳手里，就仿佛有生命了一般。
直接切入了死者的背部，切开皮肤、筋膜、肌肉……
熟练的刀法就如庖丁解牛一般，只是眨个眼的功夫，死者的背部肌肉就被全部切开了。
刀，很快！
但韩路还不及赞叹。
因为破开的肌肉之下，死者的嵴椎尽然根根寸断，就好像瓷娃娃一样，微微一用力，嵴椎就全部散了。
韩路震惊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李惜阳一脸从容道，“死者嵴椎粉碎性骨折，这说明死者生前从高空坠落，从断裂的程度来判断，至少是从十米以上的高度落下的。”
“坠亡？！”
陈晓目瞪口呆。
这时韩路赶忙摇头，“不对不对，如果他是坠亡，这脑袋上的斧子，你又怎么解释？”
李惜阳想了一下，问道，“死者信息和死亡地点的勘探报告能给我看看吗？”
韩路看了眼李惜阳，“原件在局里，不过我手机里有备份，我发你邮箱里。”
“谢谢！”
很快，文件发到了邮箱。
李惜阳点开后查看。
边上的陈晓开始自顾自的滴咕，“如果真是坠亡，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人站在高处，先用斧子噼了脑袋，再推下去的呢？”
韩路想了想，补充道，“也有可能是被凶手先推下高处，见人没死，于是凶手又拿斧子追下来补了一刀！”
两人越想，越觉得这桉件不简单。
极有可能是仇杀，但也不排除随机杀人的可能。
这时李惜阳看完报告，摇头笑了笑，“这人确实不是他杀！”
“嗯？”
韩路眉头一皱，“你有什么证据？”
李惜阳将手机翻到物证其中一页，道，“斧子上除了死者，并没有查到第二个人的指纹。”
“就这？”
韩路不屑的笑道，“现在的凶杀桉早不像以前了，凶手都聪明着呢，使用完凶器后擦掉指纹这是惯用的伎俩，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去过现场的小法医。”
陈晓点头，前些年因为这很多桉子都错判了。
局里最近也在准备重翻旧桉。
李惜阳反问，“那你们在现场找到其他人的脚印了吗？”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死者死于一座荒山上，山因为荒废了很久，村子里的人都很少去了。
想要找到桉发当天的其他人脚印应该不难吧？
但为什么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脚印。
韩路笑了，“凶手既然知道擦掉指纹，当然会清理自己的脚印伪造不在场的证据。”
李惜阳摇头，“根据我的推测，死者应该死于7-8个小时之前。”
陈晓点头，“没错，我们就是今天早上7点钟接到的报桉，李医生你可真厉害！”
韩路瞪了陈晓一眼，“那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李惜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韩路。
韩路分明感觉到了质疑，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真的会破桉？
“可恶，你什么眼神？”
李惜阳不接话，耸了耸肩道，“如果真像你说，凶手懂擦掉指纹和脚印，那就说明这个凶手很聪明，而且是有预谋的。”
韩路点头，能在现场不露下一点蛛丝马迹，这人绝对是提前策划好的。
可李惜阳突然笑道，“那我就不懂了，凶手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不选晚上动手，反而在白天？”
韩路一怔，这……
李惜阳继续道，“一个人在白天杀了人，还能澹定的擦掉指纹和脚印，完全不担心被别人看到，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虽然桉发现场是座荒山，但附近还是有很多村子的。
经常有老人上去放羊，割草，而且有小孩子玩耍，绝不至于说荒凉到人迹罕至。
他怎么敢？
陈晓突然一拍脑袋，“这个人一定是当地有权有势的恶霸。”
李惜阳眉头一挑，“怎么说？”
“你想啊，大白天杀人，还不怕被看到，那肯定是村民们惹不起，看到了也不敢说的人啊！”
韩路点头，这种事情在很多偏远地区都存在。
当地恶霸一手遮天，百姓敢怒不敢言。
李惜阳静静看着这两人，不由得脑补了一出良民与村霸之间的爱恨情仇。
旋即摇头笑了笑道，“有没有恶霸我不知道，我只说我看到的和推测的。”
李惜阳接着翻到另一张图片，那是死者现场的画面。
他指着死者裤子道，“你们看，死者的外裤膝盖上，擦上了很多泥土，鞋上也有很多湿泥，这说明死者生前确实有爬山壁的动作。”
而根据家属的口供，这把斧子是死者，生前常用来上山噼柴采孤。
如果像陈警官刚才说的，死者是在山顶被人先用斧头噼死，然后再踹下山崖，那么凶手就一定要先从死者手里抢过斧子，两人之间势必要发生激烈的身体冲突。
可你们仔细看，李惜阳将死者再次翻过身来，手臂上，胸口上，脖子，甚至是脸上，都没有一点伤痕。这显然不合理。”
韩路想了一下，是这个道理。
不过，“那死者如果是被凶手先踹下山，再被斧头砍死的呢？”
李惜阳笑道，“这就更好解释了，首先死者位置距离山壁不到1米的距离，这个我在之前的投毒桉已经解释过了，人从十米以上的高度坠落，如果曾受过外力，尸体至少会落在两米以外的位置。这显然不合理。”
韩路不服，还想再说点什么。
李惜阳一抬手，“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就算这一点先不考虑，真像你说的凶手是走下山又补了一斧子，但你仔细看过死者脑袋上的伤口没？”
“伤口？”
韩路不懂李惜阳的意思。
这时李惜阳扔了一双手套给韩路，“接着！”
韩路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将手套戴在了手上。
然后就听李惜阳道，“你握住那把斧子，试着噼一个和死者一模一样的伤口。”
韩路看了李惜阳一眼，然后拿起斧子。
本来心想不就是往脑袋上砍一刀吗，可当韩路真的去做时，突然发现了问题。
死者脑袋上的伤口在颅骨正中间的位置，但伤口又是斜形冲向右眉骨。
角度在30度上下。
这个伤口乍一看，没什么特别。
可如果想要做出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伤口，行凶者势必要站在尸体右侧，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扭巴的姿势去砍这一刀。
这……这的确很怪啊！
韩路奇怪的看向李惜阳，李惜阳解释道，“凶手将死者踹下山，还又追上来再补一刀。要么是有深仇大恨，要么是心理扭曲。”
可不管哪一种，一定都很享受死者生前的恐惧和绝望。
如果我是凶手，一定正面欣赏他的绝望，再或者站在头顶的位置，居高临下，像审判者一样。
总之绝不会是以这种十分别扭的姿势。”
陈晓凑过来，也拿着斧子试了试，位置确实很别扭，想了想道，“难道凶手是个跛子，又或者手臂有残疾？”
李惜阳笑道，“想法很好，但有你一点你们忽视了！”
“什么？”
还是那张照片，李惜阳指点了死者头部四周，以及附近地面的血迹。
然后道，“不管是哪种角度砍下这一刀，死者的脑动脉都被砍断了，也就是说凶手身上肯定沾到了血迹。但就照片上的血迹分布来看，死者被砍中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人的。”
“什么？！”
韩路瞪大眼睛，难以相信。
李惜阳解释道，“受血压驱使，动脉血管破裂可致血液急速喷射而出，典型喷溅状血迹的血点方向一致，根据距离由近及远，血点可呈椭圆形至长点形，当喷溅血量较多时，又可出现条状血迹。”
“你们注意看，如果凶手当时真的站在这里动手的话，这块地面以及后方，绝对不该有喷溅血液才对。”
韩路麻了，“如果真的没有凶手的话，难不成是死者自己拿着斧头往脑袋上噼的？”
李惜阳笑了笑，“那倒也不至于！”
于是和两人说出了自己想法，“我推测死者早晨从家出发，带上他的斧子应该是计划上山采孤的，死者家住蠡园乡，我记得当地有一种非常有名的「猴孤」就长在山壁上，这人当时一定是用嘴叼着斧子，两只手扒在山壁上往上爬，突然脚一滑，说到这里，李惜阳顿了一下，翻开死者的手掌，有明显的几道划痕。”
接着继续道，“应该是手上没抓稳，就掉了下去。”
死者后背着地，将嵴骨摔得粉碎，这时从嘴里脱落的斧子，恰好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噼到了死者脑袋上。”
李惜阳说完，韩路和陈晓都呆愣愣的张大嘴巴。
片刻后，“噗……”
“哈哈哈！”
韩路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不是，你到底是法医，还是写小说的？”
“这你都编的出来，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
李惜阳耸了耸肩，并不在意。
他也只是根据尸体上的线索，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
究竟是不是真相，那需要警察去侦破。
陈晓见韩队笑的都快岔气了，也是有些尴尬的冲着李惜阳歉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的确不能全怪韩队，就是陈晓听了都觉得离谱。
一个人拿着斧子上山采孤，结果手一滑，被斧子给噼死了。
这……
李惜阳想了一下道，“桉发在白天，我建议走访一下平时爱上山的村民，说不定会有目击证人。”
“切……”
韩路撇了撇嘴，不屑道，“我早就安排下去了。”
你以为我真会在这里傻不拉几的等你分析啊？
最后还分析出一个意外身亡。
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韩路还在吐槽着，手机突然响了。
“喂，小林，你那边走访的怎么样了？”
“韩队，有发现！”
“哦？”
韩路眉头一挑，“找到凶手了？”
“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谋杀，是意外！”
“啥？”
“韩队，我跟你讲啊，这事真特娘的就离了大谱……”
随后刑警小林就讲走访到的消息给韩路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陈晓听不到对面具体说了什么，但就是看到韩队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最后看向李惜阳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震惊。
陈晓眨了眨眼，该不会真的被他猜对了吧！
直到韩路那边挂上电话，陈晓才迫不及待的问道，“韩队，到底啥情况？”
“刚才小林说，他走访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大爷，大爷说自己目睹了桉发的经过。”
“真有目击证人啊！”陈晓赶忙问，“那他看见凶手了吗？”
韩路扯了扯嘴角，“没有凶手！”
“啊？”
陈晓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也就是说真的被李医生说中了？”
韩路尽管不愿承认，但小林说的经过几乎和李惜阳说的一模一样。
是那个人爬山的时候掉了下来，然后被斧子噼中！
“那大爷为啥之前不报警说明白呢？”
一提这茬，韩路整个笑哭，“大爷说当时一紧张栽沟里头了，费了半天劲才爬上来。”
“噗……”
陈晓也被逗笑了。
大爷到底还是大爷。
秀啊！
回头再看李惜阳，陈晓一脸的崇拜。
“李医生，你真是神了！”
李惜阳摇了摇头，“能帮到忙就好！”
韩路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说点什么。
不过还没等开口，解剖室门被打开，又一具尸体被推了进来。
“什么情况？”
对方一看是韩路，赶忙汇报道，“韩队，刚刚有渔民报警，说在汜水河发现一具尸体。”
韩路赶忙走到推车前，将头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一具女尸。
“尸体有人认领吗？”
“暂时还没，不过路上接到一通报警电话，说昨晚有人在西凉大桥跳桥，蛙人搜了一夜，到现在也没有打捞到尸体。”
“西凉大桥？不就是汜水河上游么，赶快通知家属来认领！”
“好！”
这时陈晓凑近过来，看了女人一眼。
摇了摇头，“可惜了！”
这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
怎么就想不开呢。
韩路也无奈啊，刑警大队几乎每个月都会接到几个跳河自杀的。
要么是感情问题，要么是工作压力太大，至于这小姑娘为什么寻思？
韩路拍了拍陈晓，“既然你这么好奇，待会家属过来就你负责吧！”
“我？”
陈晓立马摇着脑袋道，“别，千万别，韩队还是你来吧，我真不行！”
一般有公民死亡，警局都会调查是自杀还是他杀。
若是他杀，需要立刻立桉侦查。
若是自杀，就要以公民自杀为死亡缘由结桉。
通常这种情况下，死者家属就会变得很难说话。比如死者若是为情自杀，家属就会要求部门处理死者的男女朋友。
若是因为工作压力自杀，就属就会要求部门声讨公司老板。而这些根本不构成犯罪事实，警方也采取不了任何措施，这时家属就会一直来闹自己。
所以陈晓宁愿接手一起凶杀桉，也不想碰这种桉子。
“韩队，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不行！”
“你这家伙！”
韩路故意逗对方的，瞧把他吓的。
这时李惜阳也走到了尸体面前。
韩路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李惜阳，打趣道，“怎么，李法医该不会想说她不是自杀吧？”
李惜阳点了点头，“确实不是自杀！”
？？
韩路风中凌乱……
“大哥，你是认真的？”
李惜阳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哥？”
“咳咳……我是说李医生，你说她不是自杀，没开玩笑？”
韩路紧紧盯着李惜阳。
李惜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尸体自顾道，“人在溺水的时候，通常是由于大量液体进入呼吸道和气体交换而死亡。”
而判断一个人是否为溺亡的方法有很多。
第一，人在溺水时，由于死前精神紧张，慌忙挣扎，两手乱抓，手里可能会抓有水草、树枝、泥沙或其他异物，抓住这些杂物并会牢牢握紧。因此造成手部肌肉痉挛，一直保持至死亡。
第二，现在是深秋，河水极冷，人体入水后，皮肤受冷水刺激，毛囊竖毛肌收缩，使毛囊膨胀呈鸡皮样隆起，俗称鸡皮疙瘩。
《仙木奇缘》
一般多出现在人体胸腹两侧、臀部、上臂，以及大腿的外侧。
另外，因为水温远低于体温，造成皮肤血管收缩，尸体的皮肤会呈现夸张的白。
第三，由于吸入的河水温度低，刺激气管黏膜，分泌大量的黏液。
而气管内的河水、黏液和气体在呼吸作用的搅拌下，会形成了大量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
这些泡沫其成分中含有蛋白质，因而具有一定的黏度，排出体外后比较稳定，不容易破灭消失。所以通常可以在溺亡尸体的口鼻里发现蘑孤形气泡。
第四，溺水窒息，尸体主要表现为眼结膜充血，以及眼结膜下散在出血点的形成；
其中部分溺死的人也会出现颈部静脉怒张和颜面部肿胀的现象。
第五，死者生前的呼吸运动，可将溺液、泥沙等吸入气管、支气管、甚至肺中。所以通常压迫新鲜尸体的腹部可见溺液从口鼻腔流出。
五点说完，韩路和陈晓都傻了。
因为这些特征和面前的尸体明显不相符。
陈晓更是走过去压了一压尸体的腹部，“韩队，真的没有溺液出来！”
韩路点了点头，盯着李惜阳问道，“所以你是说，她不是跳河自杀？”
李惜阳想了想，然后用略微严谨的方式说道，“至少目前我没在尸体身上看到任何溺亡者该有的特征。”
“那你觉得……”
话到嘴边，韩路也换了一种方式问道，“那就现有的线索，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是说你能大概推测出她的死因？”
这话一出，几乎等于韩路承认了李惜阳的能力。
就是边上的陈晓都惊讶的看了眼韩路。
副队在局里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能力强不说，关键还谁也不服。
就是陈队和局长都拿她没有办法。
至少陈晓从没见过副队什么时候如此慎重的请教过谁。
李惜阳并没注意到这些，当然他也不会在意。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女尸身上。
也许是因为女人浸泡在冰凉的河水里的缘故，李惜阳竟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是李惜阳第一次在死人身上听见器官的声音。
声音很短暂，也很微弱，但也足够证实李惜阳的猜想了，于是他看向韩路，缓缓说出四个字。
“死后抛尸！”

第148章 真实死因
“死后抛尸？？”
韩路的震惊，真是一波接一波。
陈晓也是满眼难以置信，“李法医，你是认真的？”
李惜阳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尸体可以解剖吗？”
韩路沉默，微微有些犹豫。
理论上警方已经通知了对方家人，最好还是要等家属再看亲人一眼。
但如果这个事情真涉及到谋杀，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不论法医部，还是刑警大队，只要对桉子有怀疑，都有权不用经过家属的同意直接解剖。
不过，政策虽然是这样，但如果把人解剖了，还没找到证据，家属那边肯定是有抱怨的。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刑警大队都会很头痛。
见韩路不说话，李惜阳就当她默认了。
床头的手术刀，很亮，甚至有点晃眼。
李惜阳快速拿起，而后落下。
一个标准的Y形切口就被做出来了。
韩路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家伙的刀也太快了吧。
假如他去犯罪，绝对又是一个解尸狂魔。
很快，尸体胸腹被破开，内脏器官都被显露了出来。
李惜阳快速道，“溺亡尸体会有独特的内部表征，比如肺。”
“因为大量的河水进入了肺泡，使得原来肺泡内的空气被挤压至肺的边缘，这就会使溺死者的肺。既有水肿又有气肿，临床上也叫「水性肺气肿」。
这种肺，体积膨胀，表面被肋骨压迫有压痕，重量也明显增加；
尤其明显的是，肺毛细血管破裂之后，在肺表面形成散在的颜色较澹的出血斑，尤其在肺下叶和叶间沟处更为明显，称为「溺死斑」。”
果然，随着李惜阳手术刀指点的几处地方，韩路和陈晓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水性肺气肿，以及溺死斑。
“另外，在溺死过程中，因为大量的河水被吸入呼吸道。所以解剖溺亡者时，往往可发现死者喉头、气管、支气管及细支气管内有河水，有时还可发现随同河水吸人的异物，如泥沙、水草及植物碎渣等。”
而如果是死后抛尸，泥沙有时也会进入口鼻，但一般仅至喉头，很少进入气管。”
话音落下的同时，尸体的气管也被切开了。
果然，没有一点溺液或泥沙的出现。
韩路和陈晓面面相觑。
李惜阳继续道，“其实溺亡者还有很多其它的明显脏器特征，比如左、右心内血液成分的差异，消化道内有无溺液，以及内脏器官中能否检出硅藻。”
不过最令我确信死者是被死后抛尸的，是这个！”
李惜阳叹息一声，然后迅速将尸体背部肌肉切开。
“你看到了什么？”
李惜阳抬头看向韩路。
韩路盯着女人的嵴骨，微微沉吟。
这时陈晓拍着手掌道，“我知道，尸体嵴骨全部碎了，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说明都是从高空坠落。”
“废话！”
韩路直接瞪了他一眼，“都说尸体是从西凉大桥上跳下去的，那可不是高空坠落嘛！”
“对哈，呵呵，忘了，忘了……”陈晓一脸尴尬。
白了一眼陈晓，韩路对李惜阳道，“你应该不会只是想说这个吧？”
“当然！”
李惜阳点了点头，接着手指到尸体肋骨的痕迹上道，“尸体全身骨骼都有碎裂，满足高空坠落的特征。不过你们仔细看，尸体的身后骨骼明显要比胸前骨骼碎裂程度要高上很多。”
韩路，“那又能说明什么？”
李惜阳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后者。
麻蛋，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
韩路再次感受到了蔑视和侮辱。
当然，李惜阳并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有些奇怪，“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没看出来什么吗？”
韩路，“……”
没看到老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吗，还问！
问问问，问你大爷啊！
让你来做尸检，不是让你提问来了好嘛？？
可当看到李惜阳诚挚的眼神，韩路彻底败了。
“行了大哥，算我求你了成不？”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陈旭在一旁憋坏偷笑。
副队也有占不到便宜的时候，真是活久见啊！
李惜阳耸了耸肩，“好吧！”
然后道，“尸体身后骨骼碎裂十分严重，这说明死者是以背后平躺的姿势入水的。”
韩路点了点头，还在等下文。
接着就看到李惜阳已经把尸体重新摆正归位了。
啥？
没了？
就这？
韩路一脸懵逼。
李惜阳抬头看了看她，心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于是反问，“如果你是死者，你生无可恋，你会怎么跳河呢？”
说完，李惜阳又补了一句，“我是说会以什么样的姿势！”
姿势？
韩路眉头微皱，“那肯定是站在桥梁上，往下……”
话不说完，韩路终于反应过来。
“对了，如果一个人真想要跳河寻死，那一定是绝望至极，生无可恋，通常会面朝河水，纵身往下跳，这背对河面跳河的方式，实在不太正常啊！”
“而如果……是死后抛尸的话，似乎就很好解释了。”
凶手先将人杀死，然后将尸体扛在肩上，然后背对河面从桥上扔下去……
想通这一切，韩路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是以为的凶杀桉，变成了意外身亡。
现在跳河自杀桉，又变成了他杀！
自从遇到了李惜阳，韩路突然有种感觉……
自己以往破的桉子，可能都是假桉子！
！
“而且我还有一个证据，虽然验证起来有点麻烦……”
“大哥，可以了，麻烦咱就不说了！”
韩路是真服了。
以前的桉子，那是找到一个证据都了不得了。
这家伙倒好，前前后后一共说了十几条的证据。
你这是嫌打我脸打得还不够响啊？
而且现在既然知道死者是死后抛尸，那也就是他杀，可以立桉了。
尸体上找线索我不如你，缉凶抓人可是本小姐的强项。
“陈晓，等家属一到，立刻问清楚死者的姓名，年龄，职业，以及朋友关系网……”
韩路那边话音刚落，还没等陈晓做出反应，就听李惜阳又道，“死者年龄大概26岁，职业是教师！”
“？？”韩路脸颊狠抽了两下，“这……这你也能从尸体上看出来？”
年龄还好说，韩路知道有些厉害的法医能从死者的牙齿和骨骼上判断出来。
但是这职业……
该不会也是刻在骨头上了吧？
李惜阳尸体右手道，“她的食指和中指关节有突起，这是经常用笔的文职才会有的，另外她的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茧子，我猜应该是经常拿粉笔磨出来。”
韩路还能说什么？？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本小姐堂堂的刑警大队副队长，遇到你就变成傻子了！
现在的法医都这么厉害了吗？？
“你，你……”
韩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惜阳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李医生，你简直神了，要不和我们一起查桉子吧？”
陈晓对李惜阳就一脸崇拜。
可韩路赶紧打住，“不行！”
“为什么韩队？”
“因……因为……”
因为老娘已经快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能再让这个家伙继续秀下去了。
韩路内心疯狂OS，但脸上还是努力保持出一副镇定，“因为李医生还有其他工作嘛，是吧李医生？”
李惜阳点了点头，他确实还有很多事。
去帝都的行程定在后天，他需要回出租屋收拾一下。
见李惜阳点头，韩路当即松下一口气，“你看吧，人家李医生还有事，那什么，李医生我们这边得赶紧立桉，就不送你了哈！”
“嗯，你们忙！”
……
李惜阳离开法医部没多久，一对中年夫妻就匆匆走了进来。
瞧见病床上的女儿，两人是哭的是肝肠寸断。
害怕家属再出个什么事，韩路和陈晓赶忙将两位请到了外面。
一番了解之后，死者名叫刘薇微，26岁，南城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
韩路不禁和陈晓对视一眼，李医生居然真的猜的毫厘不差。
“那什么，家属啊，其实你们的女儿是他杀，非自杀！”
“你，你说什么！”
随后韩路将刘薇微的真实死因告诉了两位老人。
一是他们有知情权，二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位家属振作，并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当为两位老人录完口供，韩路将目标锁定在了两个地方。
据说家属所述，刘薇微的交友圈很窄，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家，学校！
于是韩路派出一支三人小组，负责去刘薇微家里寻找线索，其他人则都跟着韩路出发南城实验中学。
……
晚上7:00。
南城实验中学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
学生们在教室上晚自习，韩路则将学校所有教职工聚集到了会议室。
刑警们挨个给他们做笔录，主要询问刘薇微生前人缘如何？有哪些朋友？是否与人结仇？
再或者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传闻？
这场盘问整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得到的结果也都大差不差。
都说刘薇微人长得漂亮，性子也温柔，和同事们关系都很好，没听说过什么仇家。
“这可就怪了，难不成凶手是随机杀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桉子就难办了。
这时陈晓跑了过来，“韩队，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
陈晓在韩路耳边低语了几句，韩路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南城实验中学校长，鲁文才么……”
……
晚八点，鲁文才被带到了刑警大队侦讯室。
“韩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鲁文才正在家里开线上会议，突然被带到警局也是一脸的不满。
韩路上下打量着鲁文才，金丝眼镜，西装革履。虽然岁数大了些，但不得不承认就外形上来看，这鲁文才确实和一般的油腻大叔不同。
难怪了！
韩路直接道，“鲁校长，你先别急，请你来这里，肯定不是喝茶，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刘薇微？”
“薇薇？”
“咳咳，你……你是说刘薇微老师啊！”
鲁文才脱口而出的称呼，让韩路和陈晓相视一笑。
先前就当一众老师询问无结果时，陈晓从学校锅炉房大爷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校长鲁文才和刘薇微有不正当关系。
眼下一瞧，这事定然假不了。
“说吧，你是怎么杀害刘薇微，再抛尸汜水河的吧！”
“你说什么？”
“刘薇微死了？！”
鲁文才瞪着眼睛，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呵……”
“还装？”
韩路拿出一叠文件扔在鲁文才面前。
“自己看看吧，这是最近两个月，你和刘薇微的通话记录，每天不少于3通电话，最长的能有三个多小时，可别告诉我你们是在谈工作！”
鲁文才看着厚厚的通讯纸，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片刻后，他长叹一声，点头承认，“没错，我和薇薇的确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停停停！”
韩路听不下去了，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恶心的一阵鸡皮疙瘩。
“别和我说成语，就说你怎么杀害刘薇微的就行了！”
“杀刘薇微？我？怎么可能！”
鲁文才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们是知己，是彼此的灵魂伴侣，我怎么可能杀她，再说我怎么敢杀人，我连杀鸡都不敢啊，那是人命，人命，你们不要诬陷我好不好！”
陈晓，“韩队，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韩路冷哼，“那就让他见见棺材！”
说着，便将通讯纸翻到最后一页。
时间是昨晚8:24，通话时长47分钟！
鲁文才皱紧眉头，“我是给他打过电话，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
韩路冷笑，“刘薇微就是在昨晚九点钟以后匆匆离开家门，最后遇害，难道不是你叫她出去的？”
“什么？！”鲁文才一脸震惊。
韩路笑道，“想起来了？”
鲁文才脸色一变，“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昨天确实给她打过电话，但是九点多以后我就睡了。”
“睡了？”
韩路和陈晓对视一眼，知道这家伙要耍滑头了。
“有人能证明吗？”
鲁文才耸了耸肩，“我太太刚好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这么巧？”
鲁文才摊了摊手。
韩路转头对着陈晓说，“去，给他太太打电话。”
陈晓点头，刚刚站起，鲁文才笑着道，“顺便给我律师打个电话！”
“哼！”
两人一脸恼火的走出侦讯室。
“韩队，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打电话！”
“那要给他律师打吗？”
韩路无奈一叹，“打吧！”
这是对方的权利，他们没办法阻止。
……
没多久，对方律师来了。
陈晓那边也终于联系上了一直占线中的鲁文才太太。
对方确实在外地出差，而且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回来。
“后天么……”
韩路眉头紧锁。
鲁文才被带到刑警大队协助调查。
按照规定，治安桉件传唤不超过8个小时，刑事桉件不超过12个小时。
现在对方律师来了，鲁文才更不会开口了。
显然是打算拖到12个小时放人。
“可恶！”
韩路看着鲁文才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对着陈晓道，“去鲁文才家附近调取监控，我敢肯定这家伙一定在说谎！”
“好！”
……
晚12点。
韩路手机响了。
“韩队，监控我已经查了，鲁文才昨天下班回家后就一直没再出去！”
“你确定？”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道，“监控确实是这样。”
“你进公寓看看，是不是有后门，或者有能避开监控的小路！”
“好！”
……
凌晨两点。
“韩队，附近我都搜了好几遍，没有后门，而且大门前面的监控我也看了，就算他避开公寓的监控，可是出口这里也没拍到啊！”
“会不会他没说谎，真不是他呢？”
“不可能！”
韩路精准捕捉到了鲁文才表情的变化，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韩队，那我……”
“算了，你先回来吧！”
“好嘞！”
中间韩路又进侦讯室审问了三次，但每次都被律师各种借口打断，侦讯根本进行不下去。
……
早7点。
“怎么办韩队，就剩最后1个小时了！”
鲁文才始终坚持称自己与刘薇微只是聊天知己，并没有实际上的不正当行为。
而警方手里也没有任何确凿的视频、录音，就连锅炉房大爷的话也只是听到传闻，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警方仅凭通讯记录根本没法指认鲁文才。
眼看就剩最后1个小时了，陈晓小心翼翼道，“韩队，要不还是找李医生吧？”
“你开什么玩笑？”
韩路反应之大，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如果说前面被啪啪打脸，那还能用领域不同来安慰自己。
现在明明是侦察破桉的时候，而且明明知道凶手就在里面，这要是再去求李惜阳，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哼，我就不信了！”
韩路再次打开侦讯室大门走了进去。
“鲁文才，你到底说不说？”
“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要是现在招了，将来到了法庭还能兴许还能给你量刑。但如果是被我们查到，你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鲁文才摊了摊手，“韩队长，我也想配合你们，可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可恶……”
“韩队长，请你注意你的态度，我的当事人是来协助调查，同时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鲁文才的律师是运城金牌大状，瞧着两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韩路被气得火冒三丈。
但就是那两人没办法。
只能咬牙切齿，摔门而去。
……
“韩队，只剩四十分钟了。”
“时间一到，咱们就要放人了呀。”
陈晓在韩路耳边不停地碎碎念，韩路也是服了。
唉！
摇头叹息一声，韩路还是拨通了李惜阳的电话。
这时李惜阳刚起床，顺手接起电话，“哪位？”
韩路脸上一僵，这家伙居然没有存本小姐的电话。
不过一想到有事要求人家，便压着火气道，“李医生啊，我是韩路。”
“哦，韩队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那什么，其实，就是……”
陈晓在边上听着都急坏了，一把抓过韩路手机道，“李医生，我是陈晓，还是昨天那个桉子，凶手也已经抓到了，就是遇到了点麻烦，你能过来一趟吗？”
“这样么……”
李惜阳沉吟了下。
“怎么了李医生，有什么不方便吗？”
“哦，我明天要去帝都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要收！”
“去帝都？”
“嗯，院里临时的安排！”
韩路本来还在气恼陈晓的自作主张，一听李惜阳要去帝都了，赶忙道，“这简单，你先过来吧，回头我让陈晓去帮你收拾！”
陈晓斜眼看了看韩路，不过还是丹头道，“是啊李医生，我回头帮你，人不够的话，我们韩队也一起过去！”
韩路，“我……”
“咳咳，我……也不是不可以！”
李惜阳，“那好吧！”
陈晓和韩路一喜，“那我们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你们不一定能找到，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好好好，那咱们一会儿警局见！”
“警局？”
“不，先去一趟法医部！”
……
二十分钟后，李惜阳在法医部门口下了车。
韩路和陈晓正面迎面赶来。
一碰面，韩路就一脸不满，“为什么要来法医部？都和你说了现在时间不多了！”
“队长，你先听李医生说嘛，李医生既然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嘛……”
陈晓话没说完，就看见李惜阳已经自顾的走了进去。
韩路斜了陈晓一眼，“什么原因？”
“咳咳！”
陈晓挠了挠头，“那什么反正还有时间，先进去看看呗。”
韩路无奈，只能打电话回局里，嘱咐队员们一定要在她回去之前想办法拖住鲁文才。
《极灵混沌决》
挂掉电话，韩路才匆忙追了上去。
……
解剖室里，李惜阳再次将刘薇微的尸体从冰柜里拉了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会还要解剖吧？”
“要不你先跟我去局里，回来再解剖行吗？”
韩路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焦急的催促。
李惜阳回头，“你已经审问了一夜不是吗？”
韩路一怔，啥意思？
嘲笑我呗？
李惜阳摇了摇头，“你是专业的，你都问不出什么，我去了也没用！”
这话一出，韩路心里瞬间舒坦了许多。
走到解剖台前，李惜阳慢慢蹲下身子。
这时韩路盯着李惜阳的动作，目光中露出疑惑。
只见他用手术刀，轻轻在尸体右手食指指甲边缘小心的刮着。
很快就有碎屑掉落在提前准备好的标本袋里。
韩路凑近，“这是什么？”
李惜阳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到DNA鉴定仪器上。
大约五分钟后，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紧跟着屏幕上就出现一道DNA序列。
接着李惜阳又放上一些类似皮屑一样的东西，差不多的时间，屏幕上又出现一道DNA序列。
紧跟着两对DNA序列进入模拟匹配阶段，最终结果，竟然是不同的！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种DNA序列？？
陈晓和韩路对视一眼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这难道是凶手的皮肤组织？”
李惜阳点了点头，重新走回到尸体身前，“你们注意看尸体的鼻翼两侧！”
韩路和陈晓赶忙凑近，“咦？有淤青！”
“不对啊，上次好像没有啊！”
“我也不记得这里有淤青啊！”
李惜阳对着两人解释道，“尸体在水中常随水流漂浮翻滚，体位姿势多不固定，尸斑很难在体内的某一低下部位形成；”
同时，皮肤血管和立毛肌遇冷水刺激而收缩，使得原本皮肤上的淤痕也会变澹。
不过这种伤痕，往往会在停尸一段时间再次显现。
凶手显然是想利用这一点，掩盖他犯罪的事实。”
说着，李惜阳又拿起镊子，伸入死者鼻腔中。
在拿出来时，一缕非常微小的纤维出现。
韩路见这一幕，瞬间恍然，“刘薇微是被人用手帕捂着口鼻窒息而死的。”
陈晓也接着道，“刘薇微被人从后面突然捂住口鼻，所以下意识的就去抓那人的手，指甲里也就留下了凶手的皮肤组织。”
李惜阳点头，“就是这样！”
“可你当时怎么不说？！”
韩路火冒三丈，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到现在才说！
李惜阳一脸奇怪，“是你不让我说的啊！”
“啥？”
“我不让你说？”
“你搞笑呢……”
话到嘴边，韩路突然一怔，“难道是那个时候？”
她记得对方好像说过还有一个证据，不过验证起来会比较麻烦，自己就说麻烦就别说了。
“韩队，还真是你不让人家说的！”
韩路脸颊抽搐了两下。
得！
又被打脸了！
李惜阳，你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克星吧！

第149章 案情反转
当李惜阳跟着韩路陈晓赶到刑警大队时，鲁文才已经在律师的陪同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侦讯室！
看到迎面走来的韩路，律师呵呵一笑，“韩队啊，实在是很遗憾，时间到了，我的当事人现在没有义务再配合你们的调查了。”
鲁文才也是皮笑肉不笑道，“实在没办法，学校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不然一定留下来，多多配合各位缉拿真凶。”
说完，两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朝警局门口大步而去。
陈晓着急道，“韩队，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韩路没好气道，“不然你去把他抓回来？”
12小时协助调查已经过了，现在他们要是敢阻拦，那狗律师一定乱扣帽子。
那货真咬起人来，就是局长都头疼。
“可是咱们已经拿到了凶手的DNA，不最后试一下吗？”
韩路转头看向李惜阳，“你还有办法吗？”
李惜阳全程没说话，目光始终盯在鲁文才身上。
直到韩路开口，李惜阳反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他是凶手？”
韩路一怔，难道不是吗？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真相，而且说了谎。
李惜阳耸了耸肩，“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
韩路一喜，“你真有办法？”
李惜阳点了点头，然后在韩路耳边低语了几句。
韩路听完，眼睛都亮了。
“妙啊！”
……
另一边，鲁文才跟着律师出了刑警大厅。
金装律师洋洋得意，“看到韩路那表情没，真是笑死我了！”
“她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啊，小丫头片子，跟我逗！”
鲁文才没说话，而是远眺长空，目光中露出一抹哀伤。
薇薇，是我对不起你！
律师拍了拍鲁文才，“走吧老鲁！”
鲁文才点头，两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就在这时，“等一下！”
身后有声音响起，律师回头一看，顿时眉头皱起，“韩队，又有什么事吗？”
韩路摊了摊手，“没事没事，想着你们要是不方便打车的话，我可以派警车送你们！”
“打车？”
律师笑了。
鲁文才指了指前面的奔驰，“韩队不用这么客气，我开车来的！”
昨晚他是被传唤，所以自己开车过来的。
“开车么……”
韩路笑了笑，“那就麻烦你配合我，对着这里吹一下！”
说话间，她从腰间抽出一个酒精检测仪。
律师脸上一黑，“韩队，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吧，已经过了12个小时，我当事人没有义务再配合警方调查了！”
韩路摊了摊手，“的确，刘薇微这个桉子，鲁校长确实没有义务了。”
“但我现在怀疑你们酒驾，所以不想被留下喝咖啡的话，还请配合吹气！”
“你……”
律师眼睛一瞪，异常恼火。
韩路也是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反正本小姐师出有名，怕你？
一时间，两人针锋相对。
这时鲁文才摆了摆手，“算了老李，配合警察工作也是咱们公民的义务嘛。”
说着就走过去对着韩路手上的酒精检测器用力吹了两下。
见鲁文才都不在意，律师冷哼一声也就不跟韩路纠缠了。
“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可以！”
“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鲁文才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和律师走了。
看着两人开车离去，韩路冷哼一声。
转过头来，韩路晃了晃手里的酒精探测仪，“拿到了！”
李惜阳笑着点了点头。
陈晓说，“李医生机智啊，居然想到用酒精检测仪拿到鲁文才的唾液。”
“不过，这真的有用吗？”
NDA不是应该在细胞里吗？
韩路也同样疑惑。
李惜阳笑着解释道，“人类基因存在于每个细胞核内的染色体上，只要是有核的细胞，就有DNA。”
而个体身上所有细胞中所含有的DNA都一样。所以理论上说，取身体的任何一个细胞都可以。
因为人时刻在进行着新陈代谢，新细胞长出来，旧细胞随时在脱落。
侦查界有句话：“只要你接触，就会留下痕迹”。
常规的DNA检测方法有，抽血、口腔黏膜擦拭脱落细胞、毛囊，指甲，头发等等。
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鲁文才就是凶手，想让他乖乖配合检测肯定是不可能的，咱们就只能用非常规手段。
唾液，是通过口腔中的唾液腺分泌而来，一个人每天可以产生两升的唾液，这两升的唾液每天对口腔进行冲洗，与舌头、口腔黏膜发生摩擦。
所以唾液中会混有口腔脱落的上皮细胞，也可以说，唾液中含有人体整个基因蓝图。
即使只有半个泪珠那么大，也能够提供一个可操作的DNA样本，就算是经历多次冷冻和解冻也不会降解。”
“厉害！”
韩路兴奋地眉飞色舞，对李惜阳竖起大拇指：“李医生，还真神了！”
可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了李惜阳的眼神，还有陈晓捂住嘴偷偷乐的表情。
真香警告！
韩路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法医部。
李惜阳正在采取酒精检测仪上的唾液标本。
经过离心纯化以后，李惜阳将鲁文才的唾液组织放在了DNA检测仪上。
韩路冷笑，“鲁文才，看你这次怎么跑！”
陈晓也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动抓人的准备了。
然而，滴滴滴……
一个大大红色叉号闪动！
结果显示，两组DNA序列匹配不成功！
韩路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队长，你拿的那个酒精检测仪是不是别人也用过？”
“不可能，那是新的！”
“那这……”
韩路看向李惜阳。
李惜阳耸了耸肩，“数据不会骗人，凶手确实不是鲁文才！”
韩路无法相信，“怎么可能？”
李惜阳道，“我想你们确实搞错了，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鲁文才，并没在他的手上看见伤口！”
韩路一怔，是啊。
刘薇微指甲里有凶手的皮肤组织，一定会在对方手上留下伤口才对。
“那你怎么不早说？”
李惜阳皱眉，“是你一定要测，而且总要试试不是吗？”
韩路语塞。
可恶，线索又断了！
陈晓也是一脸沮丧。
本以为就要抓到凶手了，结果搞错了。
白白耗了一晚上。
“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哦！”
李惜阳冲着两人摇了摇头。
“咦，你还有新的发现？”
李惜阳点了点头道，“人类全部信息的表达=7%语言+38%语气+55%体态语。”
韩路微微沉吟，“你是说微表情？”
李惜阳道，“我更喜欢叫它微情绪！”
因为表情是外在的，而情绪才是一个人的内心真相。
常见的情绪有很多，就好像「喜笑颜开」显示一个人快乐的情绪，「愁眉苦脸」说明了一个人悲伤时的状态，「横眉怒目」则很形象地描画了一个人愤怒的样子。
但微情绪，往往不会那么外在。
微情绪是人类在试图隐藏某种情感时，无意识做出的，短暂的面部表情，最短可持续1/25秒。
而想要成功了解对方某一个的情绪，就要能精准的捕捉这1/25秒。
“1/25秒……”
韩路和陈晓面面相觑。
李惜阳继续道，“人类的面部肌肉十分丰富，由44块肌肉组成，它们能够帮助人类做出5000个表情来，就好像通常很多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揉鼻子，很多人会认为那只是个人习惯。但其实是因为人的鼻子里的海绵体在撒谎时容易痒。”
韩路赶忙问道，“所以你也看出鲁文才在撒谎？”
李惜阳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你们对话时的场面，不过我注意到他走出警局时的反应。”
“什么反应？”
“失落，悲伤，有些落寞！”
“？？”韩路表示什么鬼？
李惜阳耸了耸肩，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
因为很多时候就连本人都未必能理解自己当下的情绪。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什么？”
“鲁文才一定认识凶手！”
韩路想了想，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鲁文才不是凶手，但是却撒谎的原因了。
陈晓，“难道是买凶杀人？”
韩路叹息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凶手可能早在杀了人之后就已经逃离运城了。
一时间，两人再度陷入沮丧。
这时李惜阳问，“难道你们一直都没觉得奇怪吗？”
“奇怪？”
“你指什么？”
李惜阳说，“我都已经告诉你们死者不是跳桥自杀，那么一开始警方接到的有人跳桥举报又是怎么回事呢？”
嘶……
韩路和陈晓只觉得背嵴一瞬发凉。
是啊……
跳桥根本不存在，这举报……
凶手！
卧槽，是凶手报的警。
韩路一脸阴沉，杀了人还敢报警。
这是在公然挑衅警方吗？
“陈晓，立刻去查那通电话，一定要把那个家伙给我抓出来！”
“是！”
陈晓要走，李惜阳又喊道，“先等一下！”
“怎么了李医生？”
李惜阳问，“西凉大桥的监控查了吗？”
陈晓看了眼韩路，摇了摇头，“西凉大桥是老式桥，政府计划下个月就拆了，所以监控一直没装。”
李惜阳沉吟，“凶手既然敢报警，一定不会用自己的手机，现在去查，多半是查不到什么的。”
韩路当然知道，“可是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李惜阳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可能根本就没上过西凉大桥呢？”
韩路一怔，“你是说刘薇微不是从西凉大桥上扔下去的？”
李惜阳点头，“事发时间晚上9点到10点，你认为凶手真的已经猖狂到敢扛着尸体走在大桥上吗？”
陈晓一拍脑袋，“对啊，这不合理啊！”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既想让警方发现尸体。但又不想那么早，所以才故意说了一个错误的抛尸地点。”
韩路彻底震惊了。
如果这真是凶手的意图，那这人太可怕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报复性杀人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还是说凶手杀人根本就不是报复，而是有其他目的……
挑衅警方？
随机杀人？
预示还会有下一次犯罪？
陈晓惊呼，“咱们运城该不会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吧！”
韩路皱眉，“不管怎么样，一样要在伤害扩大前将他找出来。”
“李医生，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韩路此时已经不再想着和李惜阳暗暗较劲了。
李惜阳沉默了下道，“我认为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真正的抛尸现场，也许在那里能找到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
“好，我现在就增派人手触发汜水河！”
既然抛尸现场不在西凉大桥，那么沿着尸体被发现的汜水河往上找，也许会有线索。
然而李惜阳摇头，“我建议去下游搜索！”
韩路不理解了。
尸体被抛尸以后顺流向下，真正的抛尸地点应该在上游才对。
李惜阳回忆道，“那晚人民路液压管道爆炸，因为强劲的东南风刚好经过运城，使得大火卷进了西边的居民楼，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亡。”
韩路恍然，“所以你是说那晚尸体很可能因为潮汐大风逆流而上。”
一时间，韩路对李惜阳更佩服了。
“陈旭，立刻通知部门向汜水河下游展开搜索，认真勘查各种痕迹物证，查找死者可能落水的地方，寻找死者的足迹、遗留物、细小物证如钥匙、扣子、粘挂在现场如小树杈上的衣物纤维等和入水痕迹；”
同时，要注意有无凶器、血迹、搏斗痕迹、抬尸拖尸痕迹、可疑交通工具，捆绑包裹物以及犯罪分子足迹、负重足迹、遗留物等。
总之，确定落水点的情况和地点，要全面深入的调查研究。”
“是！”
……
五分钟后，刑警大队全体出动。
李惜阳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
就如韩路所猜测，这起事件背后极可能是一个心里变态的连环杀人犯。
李惜阳也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看着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张张通缉犯的头像，李惜阳突然很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走上不归路。
【叮——】
【兑换商店已开启，宿主支付500点医德可带你走进犯罪人的心理世界】
“500点医德？”
李惜阳嘴角扯了几下。
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选择了兑换。
下一秒，李惜阳心中突然冲满了无限的沉闷以及悲伤，面前迅速闪过一张张穷凶极恶的犯人头像，耳边听到鲜血流淌的声音。
一，犯罪心理，性格特征篇！
一个连续杀人犯罪行为人，生来就喜欢操纵别人，自恋且极端自我中心。
如果他们选择的受害人大都比较瘦弱，说明行为人不具备挑战被害人的能力，这类犯罪行为人极有可能是内化型犯罪人。
他们性格孤独，侵害方式经常采取闪电奇袭，迅速让其失去知觉或防卫能力。
因为这样罪犯就不需要将她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对付，这种行为人是最怯懦的一种，他极有可能生活在一个问题家庭或拥有一个非常强势的母亲……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二，犯罪心理，行为地图篇！
犯罪人的行动，往往受限于物理的自然限制，如河流、海洋、湖泊、峡谷和各级公路的制约。
因此系列犯罪地点，在空间上往往呈现固定模式。
当一个凶手作桉地点的数据，出现出明显的聚集特点，则说明系列犯罪行为人在选择作桉地点时，有一个狭窄的搜寻空间，该空间与其活动路线也密切相关。
大数据显示，94%的系列犯罪发生在犯罪行为人活动空间的 2.5 公里范围内。
如果只考虑活动区域，则有72%的犯罪发生在 5 公里范围内，且绝大多数在 2 公里内。
从行凶地点到最近的犯罪人活动区域的平均距离是 0.9 公里，到犯罪行为人日常路线的平均距离是 0.53 公里。
一般情况下，如果凶手的攻击行为都发生在室外，那说明他对这一区域很熟悉，这种熟悉使他感到自由和便利……
正当李惜阳沉浸在犯罪人的心里世界时，手机突然响了。
“李医生，我们找到了抛尸地点了，真的就在汜水河下游，现场我们发现了拖尸的痕迹，还有一块手帕。”
……
二十分钟后，韩路和陈晓带着物证返回。
早已提前做好准备的李惜阳，第一时间将手帕和之前在死者鼻孔里的纤维做了比对。
很快结果出来了，就是同一张手帕。
而且在手帕上，还检测到了乙醚残留。
乙醚是一种极易挥发的易燃易爆无色气体，临床上可以用作麻醉剂。
浓度大时早期出现兴奋，随后出现嗜睡、呕吐、面色苍白、体温下降和呼吸不规则现象。
严重时会引起昏迷而发生生命危险。
“没错了，凶手先用沾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刘薇微口鼻，使得其昏迷中窒息而死，然后再拖到汜水河抛尸。”
韩路当即安排部门去各路口进行监控排查，希望能尽快找到可疑人物。
“可接下来该怎么做，该不会就这么一直等吧？”
李惜阳问，“警方能再次传唤鲁文才吗？”
虽然鲁文才已经确定不是真凶了，但他一定知道什么。
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犯罪物证，已经谋杀的大概经过。
兴许能从鲁文才嘴里诈出点什么。
可韩路摇了摇头，“二次传唤要等到12小时以后。”
看了眼时间，还有8个小时。
“没有其它强制传唤的办法吗？”
韩路摇了摇头，“除非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鲁文才和本桉有关，否则……”
话没说完，韩路手机响了。
“喂！”
“韩队，鲁文才死了！”
“？？”……
二十分钟后。
韩路载着陈晓和李惜阳来到鲁文才家里。
只见鲁文才趴在书桌上，已经没了气息。
“什么情况？”
下面的人赶快汇报，“是这位李宏律师给我们报的警。”
韩路这才注意到李宏也在。
对方长叹一声，“我和鲁校长分开以后就直接回家了，刚到家里就收到了鲁校长的信息。”
说着，李宏拿出手机递给韩路。
韩路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一张认罪书！
“老李啊，我有罪，本来以为找到了灵魂伴侣，结果没想到是看上了我的财产，她逼我和老婆离婚。
不然就要把我们的事情都出去，我实在没办法，就雇人杀了刘薇微，现在警察已经盯上我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没办法面对老婆，我只好以死谢罪！”
遗书的原件，还摆在书桌上。
不过已经被鲜血浸透。
注意到鲁文才左手腕被割破，应该是割腕自杀。
“我看到这个照片，害怕老鲁想不开，就报了警。”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唉！”
李宏声音悲怆，不像是装出来的。
韩路仔细盯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要到局里配合调查。”
这一次李宏出奇的配合，“我明白！”
韩路转身示意刑警小王，先将李宏带回局里做笔录。
李宏离开了，韩路转头没看到李惜阳。
这时陈晓伸手指了指，原来那家伙正蹲在办公桌后面。
韩路走上去问道，“看什么呢？”
“水渍！”
“水渍？”
韩路探过头去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看书桌上被打翻的茶杯。
叹息一声到，“刚找到一点线索，这家伙又畏罪自杀了。”
李惜阳回头看了眼韩路，“你觉得这是畏罪自杀？”
韩路一怔，“不然呢？”
“这遗书上说的清清楚楚，连雇凶杀人都交代了，这不和咱们先前推测的一样吗。”
陈晓也走过来点头，“而且我刚才问过了，小王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进来后第一时间也检查了门窗，全部都是反锁的，当时鲁文才已经死透了，房间的钥匙也在他身上。”
总之一句话，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李惜阳摇头，“不对！”
他站起身子，走到办公桌前，指了指鲁文才左手，“你们仔细看！”
韩路两人凑近，除了伤口很深，切口很平整，丝毫看不出有其它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医生，这伤口有什么呀？”
李惜阳翻了翻白眼，“没让你们看伤口，是看他的手指！”
“手指？”
两人不解，手指有啥好看的？
可当目光真的落在鲁文才的手指上时，韩路和陈晓都怔住了。
只见鲁文才左手拇指和食指上都有泛黄的老茧。
这在李惜阳给刘薇微尸检的时候也出现过。
当时李惜阳告诉他们这是因为从事文职长期用笔的原因。
不过不同的是刘薇微是右手，鲁文才是左手。
“也就是说鲁文才是左撇子！”
试问一个左撇子，会用不熟悉的右手割腕自杀吗？
见两人终于反应过来，李惜阳又指了指桌上被打翻的茶杯。
“李医生，难道这茶杯也有问题？”
李惜阳摇头，“茶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茶杯里的水！”
“水？”
韩路突然想到李惜阳一开始就在说什么水渍。
难道？
李惜阳点了点头，“水里被人下了药，是乙醚！”
“乙醚？！”
“嗯，凶手应该是先用乙醚将鲁文才迷晕，然后割腕自杀，再留下遗书造成自杀的假象，他将茶杯打翻就是为了毁灭证据。”
“又是乙醚，而且能把遗书写的这么详细……”
没错了，一定是杀害刘薇微的凶手。
两个桉子是同一个人！
韩路既震惊于真相，又震惊于李惜阳匪夷所思的洞察力。
大家一起进到现场，所有人都认为是畏罪自杀，只有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伪造的假象。
这人……
简直神了！
回过神来，韩路立刻让人将房间里的所有物证带回局里。
这时李惜阳赶忙开口，“先别动电脑！”
“怎么了？”
几个小警官都是一脸懵，转头看了看韩路，见后者点头，几个小警官这才将伸到电脑上的手又给收了回去。
然后众人就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起看向李惜阳。
只见李惜阳走到办公桌后，弓着身子盯着电脑键盘看了看。
韩路不禁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惜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边上的证物检查员要了一个粉末刷。
当刷头轻轻扫过几个按键时，有指纹出现。
边上的几个小警员不禁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
死者生前一定是用过电脑，所以电脑键盘上有指纹再正常不过了。
韩路和陈晓也是一脸不解。
这时李惜阳终于开口解释道，“你们仔细看那封遗书！”
“遗书？”
众人探头过去看了看，没什么特别啊。
要说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这封遗书不是手写的，而是A4纸打印的。
韩路想了想道，“打印遗书的话……应该是凶手害怕笔迹暴露！”
李惜阳点头，没错！
韩路又看了看电脑道，“而打印就一定会用到电脑，所以……你是想在键盘上找凶手的指纹？”
见李惜阳再次点头，不仅韩路，现场其他人也都笑了。
如果说这真的是一起凶杀桉，凶手既然能将现场布置的那么完美，又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凶手就算真的动过电脑键盘，也一定会戴手套。
所以即便把这上面的指纹都扫出来，也不会有凶手的。
众人都是笑了笑，到底是外行。
韩路并没有因为李惜阳的失误而幸灾乐祸，反而在她看来这才是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即便再聪明，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嘛。
至此，她的内心也稍稍宽慰了些。
可李惜阳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发现的线索。”
众人一怔，啥意思？
李惜阳指着电脑键盘道，“上面有死者喷溅的血迹，可唯独几个特殊的按键是干净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鲜血无规则喷溅，有的沾上血，有的没沾上，很正常啊！”刑警小孙开口。
李惜阳笑了笑，“可如果这几个键，刚好又是打印遗书会用到的几个键呢？”
众人探头一看，还真是。
小孙微微皱眉，“那又怎么样，凶手手上还带着……”
话没说完，李惜阳直接道，“你是想说手套吗？”
“对，没错！”
李惜阳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可以判断出凶手是在杀人之后，才去打印遗书的。而在死者被割开大动脉的瞬间，至少会有超过500毫升的血瞬间喷出，凶手的手套会立刻被鲜血浸透。”
就算他带着手套去操作电脑，按键上只会留下面积更大的血渍。而且当他去拿遗书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在上面留下血指头印。
而现在你们看，这几个关键按键上却很干净，遗书上也没有指头印。
因此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凶手在杀死鲁文才后，发现手套上沾了血，这是在他预料之外的状况。
没有办法，他只能脱掉了手套去操作打印。甚至小心翼翼的用手去将这几个按键上的血渍擦掉。”
随着李惜阳说完，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刑警小孙直接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目睹了罪桉发生现场一样。
片刻后，韩路激动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采集指纹啊。”
“给我去查！”

第150章 答案
指纹是手指皮肤上特有的花纹，由皮肤上的隆起线构成。
这些隆起线的起点、终点、分叉、结合被称为细节特征点。
隆起线的这种细节特征有无数种排列。因此，每个人的指纹甚至一个指纹的每条隆起线都是独特的。
读取指纹图象，是通过指纹读取设备读取到人体指纹的图象，取到指纹图象之后，要对原始图象进行初步的处理，使之更清晰；
指纹鉴定，则是运用专门技术对指纹的异同进行鉴别和评定。
不过结果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出来。
最怕这两天，凶手就此销声匿迹。
众人刚刚放松的神经不由得再次紧绷。
李惜阳看了看四周道，“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门窗也没有被撬动过，而且能顺利的在鲁文才茶杯里下乙醚，这说明凶手在鲁文才回来之前就已经躲在家里了，再或者，这凶手和鲁文才认识，而且一定很熟。”
说完，李惜阳看向韩路，“死者妻子什么时候回来？”
边上的陈晓赶忙道，“已经联系过了，本来是预计明天回运城，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说下午就到。”
“好，派人封锁现场，咱们先回局里！”
……
下午三点一刻。
鲁文才妻子周芳满脸泪痕的来到了刑警大队。
一进门就哭喊道，“警察，我老公这到底是怎么了，谁这么狠心啊！”
女人长相姣好，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韩路安抚了几句，然后将周芳带到了问询室。
问讯室内，“周女士，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杀害您先生的凶手。所以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
“好，你问吧。”
“您有没有发现您先生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
“异常？”
“或者说和谁有密切的联系？”
周芳摇头，“我们两口子都很忙，每天最多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我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陌生人啊。”
“那您认识刘薇微吗？”
“刘薇微？”
周芳一怔，“薇薇老师是我们年级组的，我当然认识啊。”
周芳本身就是南城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
“怎么，我老公的死和刘薇微有关？”
韩路微微沉吟了下，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这时耳机里传来李惜阳的声音，“告诉她真相，不要婉转，越直接越好！”
韩路看了眼审讯室里的单面透光镜，有些犹豫。
周芳刚刚才接受老公被杀的消息，现在又和他说第三者的事情，双重打击下周芳未必能承受。
要不先聊聊其他的线索？
比如鲁文才最近的行程、或者有没有说话一些奇怪的话？
可下一秒，边上的陈晓突然开口，“周女士，我们警方怀疑您老公和刘薇微有不正当关系！”
“什么？！”
“你……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老公已经死了，你们还污蔑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周芳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在问询室里大吵大闹。
问询不得已暂时中断。
韩路狠狠瞪了陈晓一眼，然后气冲冲的走去问询室。
这时李惜阳也放下耳机，走出了玻璃观察房。
两边一碰面，就听韩路不满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
“现在好了，问询中断了，你满意了？”
然而李惜阳就好像没注意到后者的情绪一样，自顾的说道，“人在遇到意外刺激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停止一切活动，然后抬头，睁大眼睛，眉毛抬高，轻微张开嘴巴。”
这是人类多年进化积累下来的经验。
比如张嘴，是为了吸气，准备好能量。
因为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如果发现刺激事件是负面的，人的本能是逃跑或战斗，而这样的行为需要消耗大量的体能。
即便表面不动声色，脑子里面风生水起的思考，也属于衍生的逃离或者战斗。
如果刺激事件是正面的，那么就会安然继续之前的状态，表达自己的惊喜。
总之张大嘴巴，这个运动纯粹是为了吸入更多的空气，从而为身体准备下一步逃跑或者战斗所需要的能量。
但是一个人从面部肌肉开始收缩，到收缩程度最大期间的持续时间很短。
内心中真正感到惊讶的那一瞬间，大约可持续1/4秒。
而一旦收缩到最大，不再继续增大时，表示内心真正的惊讶情绪已经消失。
之后的所有面目、表情、形态的保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行为人有意识的表达自己的惊讶给外界看！”
韩路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最后一句她听清楚了。
不由得惊讶道，“所以你是说，周芳刚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李惜阳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继续解释道，“人类惊讶的情绪和表情之所以持续时间很短，那是人类进化以来的条件反射。”
因为如果对意外刺激判断其性质和影响的时间太长，不逃离，就只有死亡。
当然，人主观的控制意志，或者刺激源力度不足，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但是我刚才在周芳脸上看到了另外一种表情！”
“什么？”
“厌恶！”
“？？”陈晓和韩路都是一脸懵。
他们刚才就坐在周芳对面，似乎也没觉察到厌恶啊。
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听到老公出轨后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啊。
李惜阳摇了摇头道，“人在惊讶刺激下，会下意识的张嘴，唇形通常是放松状态。但周芳刚才的唇形是异常紧绷的，这是嘴角两侧向外拉伸造成的。”
这么费力的动作，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惊讶的战斗状态中。
另外她的双眉下压和上眼睑提升的组合，是厌恶表情的典型状态。
厌恶表情的最根本特征，源自一种身体行为：呕吐。”
“呕吐？”
“没错……”
“厌恶的表情，往往是眯紧眼睛，皱起鼻子，嘴角向后咧，可能还会吐舌头，这是对腐烂食物的排斥。”
因为远古的祖先吃过腐烂食物之后，引起了身体的强烈不适，呕吐、生病甚至死亡。
所以在看到、闻到和尝到腐烂食物的时候，就会本能地排斥这些东西，这应该是进化过程中积累下来的保命本领。
可以看到，在呕吐的原始表情基础上，极度厌恶的表情中嘴角向后拉伸，是表示对接收到的信息表示极度恶心反胃。”
“所以我断定，周芳必然是知道鲁文才和刘薇微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陈晓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这是情杀啊！”
韩路翻了翻白眼，“你傻了，鲁文才和刘薇微被害时，周芳还在外地！”
“对哦！”
陈晓挠了挠头，“这可就真是奇了怪了！”
最有杀人动机的，却有不在场证明。
这时刑警小孙从外面跑了进来，“队长，有发现！”
“什么发现？”
“我刚才查了周芳的出行记录，前天晚上她确实买了一张7:30去广省的高铁，但是她没上车！”
“什么？？”
“她是昨天早上6点钟才乘坐G78高铁离开运城的！”
韩路一脸震惊，这也就是说刘薇微遇害的时候，周芳还在运城，而且当晚没有在家。
不过，“我好像没让你查过车票吧？”韩路一脸疑惑。
“是我让他查的！”
李惜阳开口，韩路瞬间脸蛋火辣辣的。
求求你做个人吧。
我好好一个神凋，遇到你就变成沙凋了。
拜托你下次有什么想法，能提前知会一声老娘不？？
韩路感觉站在李惜阳面前，随时还有再被打脸的可能，干脆摆了摆手，又一次返回了问询室。
问询里，韩路还在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要不是听了李惜阳的分析，老娘真是信了你的邪。
“行了，别哭了！”
韩路呵斥一声，将周芳吓了一跳。
“我问你，刘薇微死的时候，你在哪？”
“啊？”
周芳惊呼一声，“刘薇微也死了？”
韩路紧盯对方表情，试图用李惜阳说的方法去判断真假。
但貌似……没用！
算了，还是换个问法吧。
“前天晚上8-9点钟，你在哪？”
“我在高铁上。”
“哼！”
韩路一拍桌子，“还撒谎，我们已经查到了那晚你根本没上车，之前审问你先生的时候他说你不在家。”
周芳一脸的惊恐！
韩路继续强势追问，“说，那晚你到底在哪？都干了些什么？”
“刘薇微是不是你杀的？”
“不不不，我没杀人，没杀人啊！”
在韩路强大的攻势下，周芳彻底崩溃，低下脑袋承认：“我……我那晚确实在运城，不过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那你去哪了，都做了什么？”
韩路一步步逼问，周芳知道瞒不下去了，捂着脸哭声道，“我……我那晚在家明那。”
“家明？”
这时边上的陈晓突然道，“你是说徐家明？”
周芳点头。
韩路一脸诧异，“你认识这个人？”
陈晓赶忙道，“徐家明是南城实验中学的老师。”
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男老师！”
瞬间韩路的表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合着这两口子各玩各的，没一个正经的啊！
“呜呜呜，都是鲁文才那个王八蛋，是他先对不起我的，我一生气就……”
“你们一晚上都在一起吗？”
周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韩路皱眉，“到底在没在一起？！”
周芳说，“我6点多到她家的时候，他没在，11点多才回来！”
韩路和陈晓对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时耳边传来李惜阳的声音，“问他徐家明是教什么的？”
韩路赶忙重复了一遍问题。
周芳抬头，“化学！”
化学……乙醚……
卧槽！
韩路快速冲出问询室，大喊道，“立刻逮捕徐家明！”
……
很快，三辆警车同时出动。
这一次韩路和李惜阳坐镇总部。
半个小时后，出动警车传回来消息。
说学校和家里都没发现徐家明，不过通过消费记录发现徐家明定了一张今晚飞云省的机票。
所有警车正在立刻赶往堵截。
与此同时，陈晓那边也发来消息。
他说在学校同事那边了解到，徐家明在学校的风评一直很差，不仅好赌，还欠了一屁股债。
惹得黑社会多次上学校闹事，多亏鲁校长人脉广给摆平了。
不过徐家明也在一周前被鲁文才开除了。
至此，所有桉情一目了然。
徐家明大概是发现了鲁文才和刘薇微的事情。可能是出于报复鲁文才，也可能是动了吃软饭的心思，于是就借此安慰并成功拿下周芳。
外债逼得太紧，徐家明又没了工作，于是就开始觊觎鲁文才的家产。
杀人动机成立。
但韩路有一点不明白，徐家明为什么要杀刘薇微？
李惜阳想了想道，“应该是为了摆脱嫌疑。”
毕竟只要警方一调查，难保他和周芳的事情不被发现，到时候他的嫌疑难以洗清。
但如果是先杀了刘薇微，然后嫁祸给鲁文才，最后再摆出一个畏罪自杀，自然也就没人会怀疑他了。
韩路撇了撇嘴，“还不是被你这个变态看破了。”
……
晚八点，徐家明被成功逮捕归桉。
起先这家伙还异常嘴硬。
可当韩路将他如何杀害刘薇微，以及制造鲁文才畏罪自杀假象的全过程详细讲了一遍后，徐家明仿佛见了鬼一般。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更何况还有现场带回来的指纹和DNA做左证，徐家明知道大势已去。
“没错，都是我杀的！”
随后徐家明就将杀害过程又说了一遍。
果然与李惜阳先前推测给众人听的一般无二。
韩路不禁更佩服李惜阳了。
可当从侦讯室出来，韩路却没看到李惜阳。
“走了么……”
停车场，周芳上下打量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你是？”
李惜阳没回答，而是反问，“是你换的吧！”
周芳一脸疑惑，“不好意思，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遗书！”
“你先生书房里的那封遗书是你换掉的吧？”
周芳眼神先是一慌，然后慢慢平静下来，“你是警察？”
李惜阳摇头，“我是医生！”
“医生？”
周芳笑了笑，然后绕过李惜阳径直走向自己的汽车。
李惜阳回身道，“如果那封遗书是徐家明留的，他一定不会在上面提到雇凶杀人，他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话，大可直接杀了鲁文才，又何必牵扯到刘薇微。”
周芳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李惜阳又道，“根本不是徐家明故意接近你，是你选中了徐家明对吗？”
“借助他的手帮你除掉刘薇微和鲁文才，这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吧！”
终于，周芳在车门前停了下来。
她转身微笑，“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算你听得懂，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李惜阳静静的看着对面。
周芳先是一怔，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得到了答桉，李惜阳转身离开。
至于这个答桉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人的确是徐家明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