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做代驾，把客人亲爹揍了 作者：法林波

做个代驾，把客人的亲爹当成怪大叔给揍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云归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在婚礼的酒桌上，挥起拳头砸向自己的不是情敌、不是前任、不是小三。
而是他的岳父。“你第一天认识苏酥的时候，就是这么揍我的，现在我要还回来！”

 第一章 我是她亲爹！
云归穿越了，但是与众多穿越者不同，他穿得非常不好。
没有天赋异禀的头脑、没有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连强大的家族背景都没有。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他，天生就是牛马。
甚至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要穿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世界的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身上。
他是个代驾。
这个世界与他原来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没妈了。
没爹没妈，二十来岁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靠着自己爹妈的保险金租了房子，买了台十八手的脚踏车，做起了代驾。
今天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单生意，要去尚海最大的Helens酒吧门口接人。
Helens是所有热爱夜生活的都市青年的大本营，云归不止一次在那里接到过穿着巴黎世家的小姐姐，也接到过脖子上挂着八斤重纯金项链的榜一大哥，最离谱的一次，他还接到过70岁的老头，带着一帮子跳广场舞的大妈，说是要在入土前体验生活。
这倒是让他挺感动的，如果到了自己70岁的年纪，说不定也会疯狂一把，去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情。
只不过，他现在不是70，而是二十。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放肆自己，而是挣够钱，先活下来。
到了Helens酒吧门口，他掏出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的手机，给客人打了电话。
“你好，嘟嘟代驾为您服务。我已经到Helens门口了，请问您现在是否已经出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女声，夹杂着酒吧内部刺耳的DJ声，让云归有些分辨不清，重复了好几次，直到对面的客人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听出来是让他去找门口的门童要钥匙。
他走到门童面前，报出了车牌号和客人的名字，对方在接待台的记录上查找了一番，把钥匙递到他手里。
“是苏酥小姐姐的车，你把车开到门口，然后车上空调打开等着。”
“车开到门口？”
云归有些惊讶，Helens的规矩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门口不能停车，这人居然能让门童主动说出把车开到门口等这种话，可见她的身份一定是不一般的。
也不知道要在酒吧消费多少才能有这种待遇。
大概也是个被夜场小伙圈了不少的大冤种了。
他接过车钥匙，上面一个大大的B字刺得他眼睛疼。
同样是B，他连BYD都买不起，人家就能开上宾利。
这要不是做代驾的时候有过专业培训，他还真不敢开这种类型的豪车----万一撞了算谁的？虽然公司给他们上了交通事故险，可理赔金额往往是不能覆盖维修金额的，到时候哪怕只剩下些边边角角，也够自己当牛做马好多年了。
他摇摇头，挥散脑子里的思绪，按部就班地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径直停到酒吧门口。
刚到了门口，下车给客人提前打开车门，又用酒精把自己接触过的位置全部擦了一遍，他才满意地拍拍手，站在车边静静等候。…
虽然说原身是个废物，但他可不是啊，他这个人，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
哪怕只是每公里两块二毛的代驾，也要开出英伦皇室专属司机的感觉。
正当他在心里默默计算这一天挣了多少钱的时候，门口两道拉扯的身影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你他么给我放开！谁要跟你回去！我说了，以后我跟你没关系了！你也别再找我！”
“苏酥，听话，跟我回去！我都说了，大不了我跟她离婚，能咋的，咱俩还得好好过啊！”
“离婚？就她那样会跟你离婚？你以为她当初嫁给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那点破钱？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你没钱的时候跟你吃凉水泡馒头都不说一句话的？”
“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现在生活好了，你又整这一出算什么？”
......
云归定睛看去，拉扯的是一对男女，听他们的对话，那个年轻的女生应该就是今天自己的客人苏酥了，她上半身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腿上是与夜场格格不入的宽松长裤，脸上也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
这妹子也不像是常年混夜场的啊，怎么会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
那男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正装，领带都熨得笔直，一看就是个商务人士。
让这个叫苏酥的跟他回去，家里还有老婆.......应该回的不是一个家吧？
要真是回一个家，那玩的可真是够花的了。听女生的意思，她自己也是知道男人有家室的，不过好像，是她被别人抢了先？
好家伙，还是个争宠失败的故事。
云归没有打算上前掺和，他的工作就是代驾，把车开到位就算完成工作了，至于客人的私事，他没有权利也没有兴趣去干涉。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男人一把抓住苏酥的手臂，硬拉着她走向远处一辆车门打开的A8，苏酥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使劲挣扎，但一旁的门童也不敢上前阻拦，似乎是有些忌惮那男人的身份。
云归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这他么算怎么回事？你们走了我这代驾的单子谁给我关？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精，冲上前去。
“先生，先生！等等！”
那男人看到他走上来，楞了一愣，苏酥趁机挣脱开来，躲到了云归身后。
“你是干嘛的？”
男人开口问道。
“哦，我是代驾。这位女士叫了代驾。”
“不用了，我亲自送她回去。”
男人挥了挥手，又要上前来抓苏酥，云归一把挡住他，神色坚定。
要说他心里没有点正义感，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恩师一直都教育他，人可以穷、可以弱，但不能恶，遇到坏事，也要敢上前。
只要注意方法就可以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
“先生，这位女士现在是我的客户，我不能让你把她带走，这是我们平台的规定，如果您有疑问，可以致电平台。但是，在这位女士取消订单之前，我不能让她跟您走。”…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苏酥，问道：
“苏女士，请问您要取消订单吗？”
苏酥摇了摇头，脸上失望且不耐烦的神色。
“把他赶走，我给你多付小费！”
云归重新看向那个男人，说道：
“先生，你也看到了，苏小姐不愿意取消订单，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建议您先让我把苏小姐送到目的地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出发了，订单已经要超时了。”
说罢，云归向苏酥做了一个手势，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在后方防止男人再次冲上来。
“我去，你个小青年怎么那么拎不清呢？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说了我要让她跟我走！”
那男人再次冲了上来，不过这次冲着的不是苏酥，而是云归，他一把揪住了云归的领子，想要把他甩到一边。
这一下，云归有些忍不了了。
泥菩萨还有几分火气呢，你这上来就动手，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先生，如果你再动我的话，我是可以按照正当防卫还手的！”
“你还正当防卫？你去告我！我看谁他么敢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在尚海混不下去？”
说着，男人又冲上来推云归，云归一侧身卸力，他猛然扑倒在地上，苏酥转身看到这一幕，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男人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后，挥起拳头向云归砸去，云归用手护在脸前，狠狠吃了他一记重拳。
好了，这下伤情有了，如果进了派出所，责任也不在自己了。
念头闪过，他脚步一动，靠着自己的体重，硬生生地把男人撂倒在地上，不过出于谨慎，他只是压制住男人，并没有动手。
“你说你这人，他么的四十来岁了要不要脸？还来纠缠人家小姑娘，你老婆知道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拿她手机打给你老婆，让你净身出户？这年头他妈的有钱人是越来越坏了，出来祸害小姑娘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云归一边按住男人，一边大声说道，目的就在于让所有人知道男人的恶行，给自己找一个道德制高点。
没想到，男人听到这话，反而停止了挣扎。
愣了一愣之后，他陡然喊道：
“去你吗的愣头青！我他妈是她亲爹！”

 第二章 车上放酒，真是个酒人
云归还在发愣，但反应过来的酒吧保安已经冲上来一把将他拉开，然后扶起男人，关切地问道：
“苏先生，你没事吧？”
完了，bbq了，管他叫苏先生，显然这人真的就是苏酥的亲爹。
做代驾把客人亲爹揍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云归的双手被保安按在身后动弹不得，他只好开口道歉道：
“苏先生，我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实在是对不住了。”
男人狠狠地瞪了云归一眼，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说你这个小年轻，见义勇为是对的，那也要搞清楚状况好吗？上来就动手，你不怕丢饭碗？”
云归有苦难言，也不敢说话。
啥玩意儿上来就动手啊？是你先动手的好吗？
我是正当防卫啊！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保安把云归放开，然后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了，我以为你是酒吧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没想到真是干代驾的。这样吧，你把她送到我说的地址，路上看住她，别让她再出去瞎混了！”
云归连忙点头，他现在还敢说不吗？
停顿了片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给我个手机号，我存一下。”
这也是应有之义，云归连忙报出自己的手机，但他的余光瞟到男人并没有打开通讯录，而是直接打开了支付通。
几秒钟后，云归的手机里响起了到账提示音，他打开一看，男人居然直接给他转了5000块钱！
卧槽！
这他么是什么概念，自己辛辛苦苦跑代驾，一个月也就挣个六七千啊！
这一拳挨的不亏。
但是他心里又隐隐有些忐忑，作为医药费来说，5000还是有点太多了吧......
于是他开口说道：
“苏先生，我这手没啥大事，回去上点药就行了，医药费用不着那么多钱的......”
没想到，那个男人反而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要医药费？年纪轻轻这点伤算什么？回去养养就行了！”
“啊？这不是医药费？那您给我转钱是为啥？”
“哦，我存你的手机号，这样比较方便。”
“......”
云归百味杂陈地收起了手机，跟男人告别之后，带着苏酥回到了她的宾利旁边。
后座的门还打开着，他虚扶苏酥的头顶把她送上车后，自己坐上了主驾驶，先启动行程开口说了句“嘟嘟代驾为您服务”，然后便开始坐在驾驶座上喘气。
“苏女士，我现在情绪有点不太稳定，需要稍作休息再上路，请您稍等两分钟。”
后座的苏酥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云归见她没有意见，便拧开身边的饮料喝了一口，想要平复下情绪。
今天这事儿属实是有点刺激了，好在最终结果没有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谁他么能想到在酒吧门口吵架吵出那种内容的居然是亲父女关系？…
哎，不对。
好像他们吵的就是父女之间的话题啊！
这他么不是小三争宠的剧本，是他么恶毒后妈的剧本！
云归狠狠喝了一口瓶子里的饮料，心里暗道自己大意了。
突然间，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可不是他的破五菱，这是客人的宾利啊！
那这水......
也是客人的水。
他偷偷瞥了一眼后座的苏酥，对方也正看着他。
“你喝了我的饮料。”
云归尴尬地拧紧了瓶盖，回答道：
“不好意思苏女士，我一时忘了这是您的车。这饮料多少钱？稍后我给您转账回去。”
苏酥摇了摇头。
“饮料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这饮料你不能喝。”
云归心里一紧。
她说的是对的，客人车上的东西绝对不能乱动，这是行规。今天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了，如果客人投诉，自己好不容易干上的代驾又要黄了。
自己是中邪了吗今天？
他沉默了片刻，小心地回答道：
“苏女士，我确实是无意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乱了，要不您看，就不要投诉了？”
“这不是投诉不投诉的问题。”
苏酥的眼神无奈。
“这是含酒精饮料，你喝了，开不了车。”
云归一愣，重新拿起那瓶饮料，又打开顶灯，找了半天，终于在成分表下面找到小小的几个字：酒精含量，11.2%！
服了。
如果只是低度数的酒精饮料还好，这他么11度的饮料，自己都快喝干了，如果上路遇到交警，必被判饮酒驾驶。
车上还备着酒，真是个酒人啊。
他看了一眼苏酥，对方毫不胆怯地跟他对视，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
云归叹了口气，解下安全带，拉开车门，绕到车后面坐上了后座。
“你干嘛？”
苏酥的语气里有一丝警惕，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奇。
“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车上放酒，还放主驾旁边，咋的你是新手女司机上路还得壮壮胆啊？”
云归没好气地回答道，这件事情说错吧还是自己的错，但是他憋了一晚上了，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两句。
听到他的回答，苏酥倒是笑了起来。
“你怕啥啊，上啊！开啊！刚才揍我爸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
“这他么跟勇不勇有啥关系，我现在开车，这辈子都完求了，万一抓进去，以后想考事业编都考不了！”
“考不了考不了呗，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一个月开......嗯，三千！”
听到她前半句话，云归还期待了一番，以为真是个仗义疏财的富婆。
没想到，三千。
“算了吧，三千还不如我干代驾呢，你也说得出口，进了Helens，估计你给那些少爷的小费都不止三千。”
“你别在这污人清白，我可没玩过少爷，我这可是第一次去酒吧......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打算咋办？”
嗯，海后都说自己是第一次。
“我还能咋办，叫代驾呗！”
云归掏出自己的备用手机，打开代驾软件，十几分钟后，一个跟他一样穿着马甲的代驾小哥来到了宾利前。
“你好，代......这不有个代驾了吗？你是干啥的？”
云归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他么代中代！”

 第三章 拉胯的系统，不要也得要
宾利平稳的上路，百万级别的悬挂系统让一路的颠簸消弭于无形，苏酥靠在后排逐渐迷糊起来，倒向了云归的一侧。
“哎，哎，别骚啦骚啦的，苏女士，你离我远点。”
云归条件反射地向车窗的方向靠了靠，他现在可不敢招惹这个客人，万一下车的时候被她家里人撞见了，那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苏酥被他的声音惊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把头偏向车窗的位置，靠在车窗上睁着眼发呆。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人生是一直都这么苦，还是只有年轻的时候这样？”
云归一时无语凝噎，开口道：
“你坐着宾利，当着我一个月薪六千代驾的面说自己苦，光是听听我就已经苦得不行不行的了，工业糖精都压不下去那种。”
“所以才要喝酒啊。你喝酒吗？我请你喝酒吧。”
云归警惕地摇了摇头。
“我不喝，一会儿送你到了地方我就骑车走了。我是干代驾的，不是干代练的，你们海王玩的那些花活儿我玩不来，还得上Helens找专业的少爷才行。”
“......我说了，我没玩过少爷。那是我爹的酒吧，我是去砸场子的。”
“哦。这样。”
云归语气平淡，其实上车之后，他就已经大致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现在苏酥自己亲口说出来，只不过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而已。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苏酥坐直身子看向云归，好奇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惊讶的，你开着宾利，在Helens闹事没人敢管，你爹揍了我，反而是我被控制住，这还用想吗？肯定他是大老板啊！”
“那你还挺聪明的。”
云归苦笑了一下。
他是挺聪明的，问题是硬件条件不够啊！
原身因为父母车祸去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本来还不错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混了个底层三本读完大学，啥也没学到，只能靠代驾为生。
现在自己要想翻身，既不能像重生小说那样先知先觉，又没有穿越者自带的系统，只能靠努力拼搏，说不定还能闯出一条路来。
问题是，他现在连努力的方向都还没有找到。
实在不行，开个摊卖炒饭吧？
正当他在心里叹息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冰冷的电子音。
“检测到宿主选定创业方向，白手起家系统激活，新手大礼包已发放，礼包内容：劳斯莱斯级地摊炒饭配方。”
系统！
是系统！
一瞬间，云归几乎泪流满面。
终于来了，有了系统，以后何愁不能发家致富？
不过这新手大礼包的内容有点太拉胯了，什么玩意儿就劳斯莱斯级地摊炒饭？说到底不还是地摊炒饭吗？
苏酥看到他一脸激动的样子，脸上浮现出同情的神色。
“怎么说着说着还动感情了呢？没事，年轻人都不容易，哭出来就好了。来，这有纸巾......”…
“我哭啥哭！我困了不行啊，这都几点了跑出来干代驾，白天我还要跑货拉拉呢！”
苏酥尴尬地收起纸巾，回答道：
“我这不是寻思你触景生情嘛......别激动别激动。你还跑货拉拉，技术应该不错吧？要不真的来我公司上班算了，做我司机，我正经的一个月给你开8000块钱。”
要是5分钟前，云归恐怕就一口答应了，毕竟司机也是靠手艺吃饭，还挣得比自己现在多，何乐而不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系统了啊！
有了系统，还在意你这点破工资？
他一边回答苏酥，一边在脑海中点开任务清单，想要查看任务奖励。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不用你同情我，虽然我现在穷，但靠我自己的双手，很快就能富裕起来，等哪天我超过你爸了，让你来当我司机都合适......”
苏酥微笑着听着他的豪言壮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富二代、小开、暴发户她都见得多了，但是像这样穷得分逼没有，脑子里宏图大业一大堆的憨货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样的人似乎也并不让她讨厌？
反而因为他的热血，让自己本来凉透的心也起了一丝波澜。
于是她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归，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东西来。
云归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专注地看着脑海中的任务列表。
任务很多，大部分是灰色的，内容也被隐藏，只有第一条可以点开，他打开一看，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任务一：经营一个炒饭摊，两个月内月营业额达到二十万。达成奖励：殿堂级顺口溜技术。”
任务描述很简洁，奖励更简单。
但是云归已经看傻眼了。
月营业额达到二十万，如果按照一份炒饭卖二十块钱，那就是要卖一万份，平均一天要卖三百三十份。
哪怕从早开到晚，一小时也要炒15份饭，四分钟一份。
他么的，锅铲挥出火星子也炒不了那么快啊！
得，不用架火了，直接锅铲磨擦铁锅都能给铁锅整通红。
这不是坑爹吗？自己要真有这手速还犯得着卖炒饭？进厂当厂狗干计件的活都能把一条流水线全包了！
而且，殿堂级顺口溜技术又是什么鬼啊？
顺口溜带货云归是见过的，确实挺逗，也朗朗上口，很容易形成病毒传播效应，但是这玩意儿上不了台面啊，只能是地摊上用用，真到了大规模经营的时候，你的嘴越碎，客户跑得越快！
难不成要让自己一辈子干地摊，做成一代地摊之王？
这也太坑了吧。
这系统，不要也罢！
实在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干自己的代驾吧，到时候有一定本钱了再去冲一冲，搞个炒饭摊子，能挣钱就挣，不能挣拉倒。
----等等。
刚刚苏酥说什么八千块钱来着？
哦，是给她做司机8000块钱。
云归收起系统，整理了自己的表情，然后看向苏酥，郑重地问道：
“苏女士，你刚才说，到你那给你干，你给8000一个月？”

 第四章 吃口软的也不是不行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不是按月付钱了，得按次。”
苏酥接过云归的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云归被她说得一愣，问道：
“按次是一天几次？”
“那就得看你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真想来我公司的话，我给你个地址，明天你带着简历去面试，就当我给你今天的正义感买单。不过做专职司机是很辛苦的，需要随叫随到，我做的是跨境电商和进出口，经常需要深夜到港口接货。”
云归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拒绝。
毕竟他现在是有系统的，虽然系统本身很拉胯，可高低还是个系统。
既然有了，就不能不用。
如果去给苏酥做司机的话，自己的时间就无法由自己掌握了。
苏酥虽然嘴上聊天尺度大，但看她说面试的事情时，神情还是挺正经的，根本不像那种乱来的人。
给她做司机，应该做的是正经司机，不是只有晚上干活那种。
“那还是算了，做司机的上升通道太窄了，而且还是那句话，我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我打算还是去支个炒饭摊子，积累一些资本之后，看看能不能从餐饮业起家。”
苏酥点点头，没有强求。
虽然她知道云归选的这条路很难走，可如果不敢尝试的话，那又算什么男人呢？
要是云归真的一口答应了来做自己的司机，那她刚刚生出来的一点好感，恐怕又要荡然无存了。
各自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苏酥酒劲上来，靠着车窗玻璃睡了过去。
最后，宾利在洋浦区的一个中档小区停了下来，云归叫醒苏酥，又支付了代驾单，刚准备离开，没想到苏酥被深夜冷风一吹，身子倒是软了下来。
云归连忙把她扶住，问道：
“苏女士，你没事吧？需要我叫小区保安把你送上去吗？”
苏酥强撑着睁大眼睛，回答道：
“叫苏酥就行。我没事，意识清醒，就是腿有点软。你直接扶我上去吧，送到门口就好，多谢了。”
看苏酥浑身无力的样子，云归只好托住她的手臂向她手指的居民楼走去。
“你这喝的啥酒啊，怎么感觉效果有点不对啊？”
“Fourlock。挺好喝的，就是不知道劲儿这么大。”
云归听得满头黑线，这酒的赫赫威名他是听过的，也难怪苏酥喝成这样。
“那能不大吗？这可是失身酒，里面全是高浓度糖浆配食用酒精，还做成碳酸饮料，一口下去你是酒神都扛不住。”
苏酥喘了口气，说道：
“我没怎么喝过酒，本来今天去是想闹一闹的，但是想到我爸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生意又不忍心，只好自己喝了几杯闷酒，这酒是一个营销介绍给我的。”
云归扶着她走进单元门口，按动了电梯。
“听我的，明天让你爹把那人开了，他指定是没安好心。要不是你爹今天去把你拽出来，说不定他真敢对你下手信不信？人心险恶，尤其是这种混在夜场里的人，他们没什么可失去的，为了搏一丝阶级跃升的机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苏酥靠在电梯中的镜子上，眼神飘忽。
“按18楼。你一个干代驾的，说起这些东西倒是一套一套的，你是什么学历？”
“三本。不能以学历论英雄啊。”
“我知道，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电梯在18楼停下，云归掏出手机，再次核对了苏酥她爹在支付通上发过来的地址。
金华小区三单云二栋43楼。
这也不对啊。
他看向苏酥，疑惑地问道：
“你爹给的地址是43楼，你这18楼是什么意思？”
苏酥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喘粗气了，她勉力打开自己的包，一边翻找一边回答道：
“我今天就想睡十八楼，43楼是平层，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没有安全感。喏，钥匙都在这了，你自己找找把，上面都有标签。”
云归接过她手里包租婆标配的环形钥匙链，叹了一口气，开始在那几十把电子钥匙里逐个翻找。
“31楼，43楼，52楼......豁，这楼一大半都是你家的是吧。18楼，找着了。”
苏酥已经靠在墙上睡了过去，云归便也不再叫她，自己拿着钥匙往门上试。
试了半天，门锁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不断地发出电子音提示钥匙错误。
云归急的脑门冒汗，自己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干什么都不顺。
他只能认为是钥匙上的标签贴错了，重新换了其他钥匙继续试，但是这一串钥匙三十几把，他试到第十九把的时候，门锁提示开锁机会用光，直接锁定了。
他只好上去推醒苏酥。
“哎，你这钥匙不对，打不开门，我已经试了一多半了，那门自己锁了，两小时后才能解锁。实在不行，你就回43楼睡吧？”
苏酥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钥匙，又看了一眼云归指着的门，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开错门了，那不是我家......对面才是。”
焯！
“你他么怎么不早说！”
“我睡过去了啊......打不开门，你就没想过，是门不对......不是钥匙不对吗？”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再次扶起苏酥，坐上电梯往43楼去，好在这一次钥匙顺利地打开了门，他把苏酥扶到沙发上坐着，又把钥匙放下，便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苏酥，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给你爸爸打电话哈。”
“好......那你留个电话吧。”
“我留电话干嘛？”
“你不留我怎么打？”
“......别闹了，我真走了。山高路远，江湖再见吧。”
这一晚上接触下来，云归其实也觉得她是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但心里却没有想要去更深入接触的想法。
人家住的是大平层，开的是添越，自己现在这个层次，跟她是没有任何做朋友的可能的。
这就是阶级壁垒啊！
他打开门，正打算往外走，身后的苏酥突然喊道：
“走之前帮我把水烧了，我想喝点热的。”
她这状态，让她自己去烧开水，还真有点不是人干的事。
云归骂骂咧咧地把门重新关上，到厨房烧好了开水，递到苏酥手上。
“你想喝口热的，我还想吃口软的呢。人呐，还得学会自己动手。”
苏酥撑起身子，一边指挥云归到柜子里去拿蜂蜜，一边回答道：
“你想吃软的吧倒也不是不行，先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八块腹肌......”

 第五章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云归当然不会给苏酥看腹肌，主要是这玩意儿他暂时也没那么多，充其量也就能凑出四块来。
不过这种口嗨的玩笑话谁也没放在心上，伺候完苏酥喝了蜂蜜水之后，云归再次打算离开。
倒不是他不想留下，关键是他那小踏板还扔在小区楼下没锁，万一丢了，那他这一个星期就算白干了。
但苏酥喝完水之后，整个人反倒是清醒了起来，硬是拉着云归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今天是把我爸当成坏人了吧？”
苏酥狡黠地笑着问道。
“......说实话，你爸穿那身还真不太像坏人，但是你们在酒吧门口吵架的内容实在是太迷惑了，我都没法不往那方面想。”
“我这样子看着像是会去勾搭大叔的小姑娘吗？”
云归上下扫视了苏酥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连妆都没有化。
不过仅仅是素颜，也足以吊打七成以上的网红美女了，她的脸偏瘦，不是那种互联网上泛滥的幼态清纯脸，但又没有显得过于冷冽。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纯欲风？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现在看着倒是不像，不过放到酒吧那个环境下，其实并不能从外观来判断一个人，说句不好听的，当时我看你的打扮还以为你是高段位绿茶，在Helens扮猪吃老虎的那种咧。”
“高段位绿茶是什么样子的？”
苏酥放下手中的杯子，给了云归一个眼神，云归不为所动。
“要倒水自己去倒，我又不是干保姆的，留在这陪你聊两句纯粹是冲着你爹的那5000块钱罢了。”
听到他这话，苏酥立马拿出手机。
“给我倒杯水，一百块。”
“得嘞！”
云归端起杯子走向厨房，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害，挣钱嘛，不寒碜。别说倒杯水了，如果有人让他磕一个头给一百的话，他能磕成世界首富。
回到沙发后，苏酥扬起手机，问道：
“你微聊号多少？我给你转过去。”
云归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苏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扫码付了钱。
“你没女朋友吧？”
“有女朋友我也这么挣钱，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带她一起来挣。30秒功夫我就挣了一百了，这世上能比我快的人不多。”
苏酥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
“算下来的话，我30秒大概能挣180多块钱。”
“......你厉害，不过房租不能算进去，那不是你挣的，是你爹挣的。”
“我只算公司的收入也比你挣得多。不说这个，你还没跟我说高段位的绿茶是什么样的呢。”
云归向后靠倒在沙发上，又瞄了一眼苏酥，回答道：
“就像你这样的呗，大T恤，宽松长裤，不化妆或者淡妆，然后在酒吧里蹭台子，跟开神龙套的大哥发嗲说‘能在你这坐一会儿吗我朋友去上厕所了我找不到她’。反正大概就这种吧。”…
苏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低段位的绿茶呢？”
“小吊带、大道理，穿巴黎世家的黑丝，戴潘多拉的手链，然后逢人就说‘我来酒吧就是为了听歌，从来没被人满分过’。”
“满分是什么意思？大道理是什么意思？”
云归笑了笑，苏酥看来还真是第一次去酒吧，对这些黑话切口是一点都不懂。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苏酥再次点头。
“懂了。巴黎世家的黑丝我也有，不过完全没穿过，以后不穿了，扔了。”
“别啊！”
云归连忙阻止。
这丝袜可不是一般的丝袜，一条就顶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呢。
真扔了的话，属实是怪可惜的。
苏酥看到他的神色，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
“咋了？舍不得？想看我穿黑丝？”
云归连连摆手。
“你可拉倒吧，别给我下套，我跟你可没那么熟，萍水相逢的，这种要求还是不提为妙......我意思是，这东西挺贵的，你不要就给我好了。”
“想不到你还好这口，看不出来啊。”
苏酥缩起腿，盘坐在沙发上，眼神挑衅地看向云归。
云归被她噎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姑娘你说她单纯吧，她又好像什么都懂。
说她风尘吧，她又只是个嘴强王者，不知道从哪听来了乱七八糟的开车梗，对实质性的东西根本就不了解，完全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又楞装老司机的模样。
“我他么那是拿来卖的！你这种对金钱没概念的富家女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啊，这一条黑丝的价钱够我吃三个月的饭了。”
“那你说，我要是穿过了再给你，你能不能卖出五个月的饭钱来？”
“艹，我警告你别来这套啊，我可是正经人！”
苏酥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突然上涌的血液让她有些站立不稳，但最后还是扶住了沙发，登登登地跑向房间的方向，一边跑一边说：
“我今天还非让你看不可！”
云归见她已经完全清醒，便打算赶紧抽身离开，不然万一她真穿黑丝出来了，自己是看还是不看？
不看对不起自己，看了对不起她爹。
“我走了啊！你自己穿着看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顺手把桌上自己和苏酥喝过的杯子收到厨房去，随便冲了冲摆回杯架，便打算出门。
这几个动作只有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没想到，苏酥已经穿好黑丝从房间里蹦了出来。
黑丝很好，的确是巴黎世家的。
腿也很好，又长又直。
但是这腿加上这黑丝，让云归感觉很不好。
“你家穿黑丝直接套裤子外面的？”
“时间紧迫，凑合看吧，这也算我穿过了，来，给你，争取卖个好价钱！”
说着，苏酥便开始往下脱黑丝，云归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又想笑又忍不住吐槽。
“我看你这脑子也没比我好到哪去，还开公司呢，还做进出口呢，小心别让人给你出口到非洲去了......”
正说着，客厅的大门突然响起“锁已开”的电子音，然后，门被打开，两个彪形大汉出现在门口。
四人面面相觑，场面极为诡异。
一边是大晚上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一边是黑丝脱了一半裤子卷到大腿的苏酥，云归就夹在中间。
他看了眼苏酥，又看了眼黑衣男，咬牙切齿地说道：
“仙人跳是吧？漂亮！”

 第六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看到两个黑衣男面色不善，苏酥赶紧三下两下扯下黑丝，开口解释道：
“别误会别误会，这是我保镖。陈哥李哥，没事，我就跟他开个玩笑，他是我爸派过来送我回家的，我让他进来给我烧个开水。”
“代驾送你回家？小妹，苏哥能干出这事？”
“萍水相逢！萍水相逢！”
云归连忙把晚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两个保镖这才放下心来。
“误会了，不好意思啊哥们，没吓到吧？我们就是在监控室看到你跟着小妹上来，她又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豁，果然如此！
之前云归还有点奇怪，怎么苏酥一个女孩子弱不禁风的就敢把他直接往家里领，现在才明白，敢情人家全天候都有人看着啊！
而另一边，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神情里都有些微不可查的调侃。
小妹刚才在18楼的时候还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现在居然生龙活虎......
他们原以为小妹是猎物，没想到她只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而已。
自己这边两个人没搞清状况就闯进门来，坏了大事了属于是。
此时苏酥已经脱下了丝袜，扔到云归的手上，然后拿出手机说道：
“来，拿着，用你的微聊号来换。我叫苏酥，酥是红酥手的酥。”
云归接过丝袜，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只好卷成一团塞进兜里。
“你是龙须酥的酥都跟我没关系，我要走了，江湖再见。”
说着他便要往门外走，身后的苏酥瞪了两个保镖一眼，两人立刻挡在了云归身前。
“啥意思？丝袜我不要了行吧？”
“晚了，陈哥，把他手机拿过来。”
“我靠，强买强卖啊？我上工商局投诉你啊！”
那个叫陈哥的保镖无奈地看了云归一眼，把手伸到他面前。
“哥们，加个联系方式而已，不委屈你的，拿出来吧。”
云归只好掏出手机，打开锁屏递到他手里。
苏酥接过他的手机，却没有立刻添加好友，反而是在微聊的界面上划来划去。
“我说你这微聊够干净的啊，我都翻到底了，异性联系人的聊天记录一个都没有，咋了，你妈你都不加？是小号吧？”
云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虽然是穿越而来，但他也继承了原身对父母的情感。
“我妈没有微聊。”
“这年头还有人没微聊？不行，你把你大号交出来，要不然你今天别想走......”
“我妈死了。”
没等苏酥说完，云归便开口打断了她。
“啊？”
苏酥一下愣住，抬起头看向云归，发现对方的脸上一丝说谎的痕迹都没有。
“车祸，十年前就死了。”
苏酥尴尬地看着云归，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啊......那，我还能加你吗？”
云归看着她有些怯生生的脸色，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加，手机都到你手上了还能不让你加吗？没事的，都过去了。”
苏酥这才打开二维码扫上了云归的账号，然后把手机交到他手里。
“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算了，你人挺好的，以后加油，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我帮你解决。”
云归接过手机，向她笑了一笑。
“这种时候没必要发好人卡了吧？不过还是谢谢你，尤其谢谢你爹，起码我开炒饭摊的钱有了。”
“都是小钱，你要是开炒饭摊亏了就来找我，我给你补上。”
云归连忙摆手。
“那倒不必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fourlock这酒很奇怪，你清醒也就清醒这一会儿，等真正的酒劲上来了，估计得晕到明天中午。”
苏酥点了点头，示意两个保镖让开，云归便从两人中间走出门去。
而身后，关上门之前，他隐约听到苏酥把两个保镖叫过去，似乎是在低声说着什么。
不过这都跟他没啥关系了。
他们两的相逢就像长河与礁石相逢，激起了一些浪花，但终究河流还是要奔着远离礁石的方向而去。
云归坐上电梯，开始在脑子里打开系统，准备好好研究研究所谓的任务和奖励。
然而，无论他尝试多少遍，上面的内容仍然是简洁无比。
只有一个任务列表。
没有聊天群，没有签到，没有抽奖，更没有充值返利。
寒酸到不能再寒酸。
电梯缓缓下降，云归打开新手礼包里的劳斯莱斯级地摊炒饭配方，仔细地阅读起来。
“海参、鲍鱼、和牛、瑶柱、火腿......我可去你的，这他么还是炒饭？做一锅佛跳墙都足够了。”
所有食材中唯一比较便宜的就是火腿，云归点开食材详情，打算看看是用双汇的还是用王中王的。
没想到，这一看这下差点给他气得背过去。
伊比利亚火腿！
这他么可不是火腿肠啊！
得，没一个是云归买得起的。
且不说一条就上万的伊比利亚火腿，光是里面最便宜的瑶柱就要两三百块钱一斤，而且配方里还说了，这瑶柱只是用来煲汤吊味的，煮过汤的瑶柱直接要丢弃不用。
简直是暴殄天物！
云归关上系统，开始在心里权衡到底要不要去做这个任务，他看系统的显示，两个月的倒计时还没有开始，应该是会给他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或者是等他的炒饭摊子支起来才算任务开始。
要想凑够购买第一批食材的资金，他起码还得再干三个月，而且任务一旦开始，那他就必须放弃代驾和货拉拉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经营炒饭摊子，否则如果任务完不成的话，一切都是功亏一篑。
关键这任务还一点提示都没有，极其不友好。
系统唯一暗示的一点，就是这炒饭的价格绝对不能定低了。
开玩笑，这些食材往里一倒，哪怕主食是猪饲料，估计都能卖个几十块钱一份。
云归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自己的商业路线是什么了。
到Helens门口去卖，专门卖给那些蹦完迪的冤种们。
他们在酒吧里随便一瓶可乐都卖几十，我这保质保量的炒饭卖个一百二百不过分吧？
既然都要当冤种，何不到我这再当一回？
想到这里，云归有些激动。
还得是背靠大树啊！独立开辟一个产业是不行的，但是做下游产业就好赚得多了。
自己专门给精神上获得满足的红男绿女提供肉体上的满足，不也是补全了这条产业链上的缺失吗？
都是卖的，你填满身体，我填满胃，强强联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云归压抑住心里的激动，走向小区门口，环顾一周之后，傻眼了。
“谁他妈把老子的踏板车偷走了？！？”

 第七章 你昨天晚上表现得很不错
云归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脚踏车，终于不得不承认它被偷走了。
虽然这车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只花了一千多块钱，但到底也是他精挑细选来的，动力强劲，还有简易座椅，推臀感十足，他非常喜欢。
现在，一切都没了。
云归的家离金华小区大概有六七公里的路，走过去倒不算太远，可是这初秋时分，夜风已经开始凉了，他只走了几步就冻得直哆嗦，只好掏出手机叫车。
在路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吃了几口关东煮之后，他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嘟嘟代驾为您服务，我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问您是否已经到达？”
云归没有注意听他的话，含糊地应了几声，把纸杯里最后一口丸子咽下走出门去，不远处，一个举着手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时候，司机也看到了他，热情地迎了上来。
“请问是云先生吗？”
云归机械地点了点头。
“云先生，您的车停在什么位置呢？”
“什么我的车？你车呢？”
“啊？”
对面的司机迷惑地看向云归，云归猛地一激灵，看向手机，他刚才打开的软件上赫然显示着“嘟嘟代驾”四个大字！
红马甲。
脚踏车。
这是今晚第二次见同行了。
云归犹豫片刻，还是打算直接说出事实。
“那个......我本来是想叫个专车的，叫错了，叫成代驾了......不行这样吧，你用你的小踏板带我回去，我一样给你结。”
“.......兄弟也是干代驾的？一晚上干懵了是吧？”
云归连忙点头，回答道：
“别提了，忙活了一晚上，车让人给偷了。”
“那你这可够惨的，不过我帮不了你，我这小电车动力不够，载不动两个人，我帮你把单子取消了，你请我抽根烟吧。”
代驾司机主动取消订单，客人是不需要支付行程费用的，云归连声感谢之后，转身到便利店里买了包二十三的玉溪递给对方。
倒不是他穷讲究，纯粹是觉得人家对自己有好心，那自己也不能亏待了，真就请一根烟，这么寒酸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那同行也不磨叽，拆开了云归的烟，抽出几根之后，剩下的还给了云归。
“都不容易，你自己留着抽吧，我继续跑单子去了。”
云归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
仗义每多屠狗辈啊，虽然这辈子他才没体验几天的代驾生活，但是同行之间互帮互助的情谊倒是感受过好几次了。
他重新叫了车，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自己合租的小屋。
他两个室友一男一女加上他都是夜班工作，另外两人具体做什么的没问过，但是每天晚上八点都已经没人了，要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回来，所以云归也不用担心影响到他们，直接走进厨房开火打算给自己做个早饭。…
冰箱里还有两个鸡蛋，大半碗隔夜的剩饭，正好可以炒个炒饭吃。
他忍着一晚上没睡的困意，迷迷糊糊地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又迷迷糊糊地点上了火烧热锅，然后磕开鸡蛋，放到准备好的空碗里搅拌。
锅热之后，凉油下锅，滑过一圈又倒出到一旁装满鸡蛋的碗里继续搅拌，热油瞬间浸润了鸡蛋，形成丝状的蛋花。
云归一手操着锅，一手把半凝固的蛋液倒进锅里，随后便开始翻炒。
颠锅、翻勺、炒饭......
行云流水。
等一碗粒粒分明的炒饭摆到面前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刚才炒饭的人似乎不是自己！
不能说不是自己，应该说，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和潜意识在炒饭，而且从始至终一点差错都没有出，甚至颠锅的过程中连一粒米都没有洒出来。
这......
云归打开系统反复查看，终于确认了新手礼包发放的不只是配方，还有附带的炒饭技术。
准确的说，这炒饭技术也是配方中的一部分。
现在就要看看这黄金蛋炒饭炒的怎么样了。
他抄起勺子，从碗里舀出一大勺塞进嘴里。
米饭干而不燥、轻轻咬下去，带着鸡蛋的鲜香，又夹杂着酱油中恰到好处的咸香，葱花的味道清淡，增添香味的同时没有喧宾夺主。
最出彩的还是炒饭出锅前的那两滴芝麻油，把整碗饭的格调挠的一下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醇厚、轻盈、刺激、平和......这几种不同的口感交织，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云归三口两口吃完了炒饭，竟然罕见地在胃口极差的早晨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好！
就凭这一手，自己支个摊子也足够衣食无忧了，只要饭好吃，以后不愁没有回头客！
更何况，这还是用最简单的食材炒出来的蛋炒饭，如果真的把这些食材换成劳斯莱斯炒饭中那些高档的食材，岂不是直接要在地摊界大杀四方？！
成了，不需要再等了，干个鸡毛代驾，明天就去物色摊位采购食材，后天就持勺上岗！
他连忙翻出手机，打开手机里所有的金融软件开始查看余额。
支付通5089块钱，这是加上了今天苏酥他爹给的5000块。
三张银行卡一张两万二，一张八百，一张233。
微聊钱包101.8，其中一百还是苏酥今天刚给的。
总计是28134.8。
他又打开购物软件，打算看看食材和设备的具体价格。
炒饭小推车不贵，全套设备带煤气罐才两千多，但是他既然要做劳斯莱斯级炒饭，各方面的外形都要做到位，餐盒、调料盒也不能再选用普通的一次性餐盒了，最好是用纸质防渗油餐盒，再定制竹木一次性餐具。
第一批次按照500份来采购的话，大概需要3000块钱。
鲜鲍鱼按照配方里的规格要求，大概价格在两百八一公斤，每天去市场采购就行，第一天准备十公斤足够，这是2800。
瑶柱是要炖汤的，量要求很大，总共需要花掉3000预算。
火腿只能买整只，云归挑来挑去，符合要求的火腿价格达到了16000。
另外还有和牛、还有无菌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但是也不便宜的配料蔬菜......
加吧加吧算起来，第一次出摊的启动成本竟然达到了惊人的4万块钱！
还差一万二。
上哪去搞这一万二？真就再干三个月代驾吗？
云归躺倒在床上，把所有能快速搞钱的方法都过了一遍，发现他还真没辙。
这也是必然的，如果真有能搞钱的方法，他早就放手去干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他叹了口气，正打算先睡一觉，起来之后再考虑，突然手机响起了微聊的提示音。
这个点给他发消息的，估计只有他之前的一堆破烂情感。
但是出于强迫症，他还是点亮了屏幕看了一眼，没想到，发消息的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苏酥。
而且，消息的内容一映入眼帘，就让云归有些绷不住了。
先是两万的转账。
然后是一句话。
“昨天晚上，你表现得很不错......”

 第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云归愣了足足有两分钟分钟，才在手机上打字回复苏酥。
“你也不错。”
消息发过去之后，聊天框上立刻便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这个设计的逻辑是只有对方保持聊天窗口不退出，并且在看到你的消息三十秒内回复才会显示，那就意味着，从苏酥给他发消息开始，到他回复这几分钟里就一直在等着。
几秒钟后，苏酥的消息发了过来。
“把钱领了，好好补补身子。”
云归点开转账消息，直接划到最下面给她拒了回去。
“不用了，我身体好，不用补。”
他现在确实缺钱，但是以这种形式转给他的钱，他一分都不会要。
聊天框显示苏酥还在输入中，云归索性爬起来，到厨房里拿了罐可乐，又点上了烟，边抽边等。
片刻后，苏酥发过来一段长长的消息，云归点开一看，直接傻眼了。
“今天陪我聊天，报酬：5000。不小心冒犯了你父母：赔偿金：2000。被保安吓到：3000。送我上楼把脚踏车弄丢了：2000。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裁员建议，对我的安全很有用：8000。都是你应得的，收了吧。”
云归默默地看着她的消息，回复道：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不是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陪你聊天的钱你爸付过了，我父母的事情也谈不上冒犯。”
“所以你给我转一万三就行了。”
“另外你怎么知道我脚踏车丢了？”
对面的苏酥似乎一下没能跟上云归的脑回路，停顿了一分多钟，才把一万三给云归转了过来。
“你真行，亲兄弟明算账啊。”
云归笑了笑，回了一句：
“我懂，转钱之前你真棒，转钱之后亲兄弟。这钱算我借你的，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下个月就能还你。”
云归现在确实需要这笔钱，他不想错过系统的这个机会，虽然现在来看奖励不是特别好，但只要能完成第一个任务，后续任务的奖励应该会不一样。
“不着急，分期还款也行。另外你的脚踏车的事情是李哥查监控查到的，需要报警吗？”
“不用了，报警也找不回来。我也不打算干代驾了，睡一会儿起来采购，后天就出摊炒饭。”
“确定了？打算去哪摆摊？到时候我去照顾你生意。”
“Helens门口，深夜档。你还是别去了，咱俩有时差。”
“为什么不去？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云归看着苏酥发过来的沙雕表情包，笑了一下，回复一句“不见不散”之后，便扔下手机睡去。
他确实需要苏酥来帮自己站这个场子，对他来说，要想翻身光靠系统是不够的，必须抓紧手里有的每一点资源，而苏酥就是他现在最大的资源。
这么看来，倒也真像是个吃软饭的。
不过自己早晚会还给她的。…
......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多，云归把手头所有的钱提现到银行卡，先在手机上下单了需要网购的材料，随后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采购其他剩余的不是生鲜类的食材。
他选择的网店都是同城发货，按道理来说当天就能到，到时候稍微在家准备一番，第二天出摊正好。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不可能啥准备没有就直接上手，还是得把东西都买齐了，先自己实验实验，找找窍门。
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正好遇到在厨房里忙活的女室友，便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早啊冉冉，今天回来的挺早。”
实际上他对自己两个室友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对方也同样如此，在尚海这个号称魔都的城市，其实哪怕同居在一个屋檐下，人际关系也冷漠到没有互相了解的愿望。
“早啊哥。要出门吗？”
云归的女室友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学生脸妹子，叫刘冉冉，个字不算高，但体型很匀称，浑身都散发着健康的美感。
“对，出门买点菜。”
云归回答道。
“哎，那你能不能顺便帮我带几块鸡胸肉回来？还有橄榄油。我正好都吃完了，懒得出门去买。”
“呃......可以，但是我不怎么会挑鸡胸肉，是要用来做健身餐吗？”
冉冉放下手里洗碗的活，在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手，回答道：
“是的，就挑瘦的就行----算了，要不你带我一块儿去？我记得你有车吧？”
云归住的地方离最近的商场有两三公里的距离，而且没有地铁，坐公交也算不上方便，出行一般都是靠共享单车。
“也行，我这次正好要买挺多东西的，那就一起吧。不过我车昨天拉了拉布拉多，还没洗过，你对狗毛不过敏吧？”
“没事，我不过敏。货拉拉拉拉布拉多，听着还挺拗口的。”
“害，有啥拉啥呗。走吧，要换身衣服吗？”
“不用了，就这么去吧。”
说着，冉冉解下围裙，又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用过的帆布购物袋，示意云归可以出发了。
云归的车停在小区的公共停车位上，每个月要交一千八的停车费，在寸土寸金的魔都，这个价格已经算便宜了。
上了车，冉冉有些调侃地说道：
“你这车外面看破破烂烂的，内饰还搞的挺好，自己弄的吗？”
云归的车是一辆十八手的五菱宏光，号称一代神车，虽然原来的几任车主从来都没有做过保养，但操控性和动力各方面都还不错，所以他一直都很珍惜，内饰整理得很干净。
“自己弄的，也不花什么时间。”
“挺好的。我发现你心态挺好，带女生坐车一点都不露怯，开个五菱跟开的是玛莎拉蒂似的。”
云归笑了笑，着车启动，右手打起咏春，换挡起步一气呵成。
“代步工具而已，没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你不也一样吗，穿那么漂亮，坐这车也不嫌弃。”
“我爸就开这个，我习惯了都。我以前还跟他说，有钱了给他买个自动档的皮卡来拉货，自动挡对膝盖好。”
“后来呢？没买吗？”
冉冉摇了摇头。
“没买。自动档对膝盖好，但是对我的钱包不好。”

 第九章 老弟，你这也太成功了叭
跟冉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云归终于第一次知道了她的职业，原来是她是做全职主播的，公司给安排的是深夜档，唱歌一唱就是一整晚，难怪平时见了面也不怎么爱说话，嗓子还总是哑哑的。
“你这也不好干啊，没考虑换个工作吗？”
冉冉苦笑了一下，回答道：
“现在哪有轻松的工作啊。我也不是单纯为了做主播赚钱，主要是现在的这个公司在晨都那边有工作室，贝壳娱乐你听说过吗？业内算很有名的音乐工作室了，去年他们出了一首刷屏的歌，据说歌手挣了两个亿，我的要求不高，什么时候他们把我的歌推起来，让我赚个一百万就够了。”
“你自己还写歌？”
云归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原唱歌手。
“写啊，两个月一首。从编曲到混音都得我自己来，这个速度基本上是极限了。可惜努力没有用，没一首火的。”
“也许只是时机没到。”
云归安慰道。
一路聊到商场，两人直奔超市，冉冉买的东西很简单，云归便先陪她买好，之后再去采购他需要的食材。
“鲍鱼、海参、A9级别的和牛、拇指胡萝卜......让我想想还差什么。”
冉冉看着他购物车里的东西，神情惊讶。
“你这是要在家招待朋友？买得也太多了吧，一顿吃不下啊！”
云归手下不停，挑好了瑶柱扔进购物车里。
“不是招待朋友，这是我开炒饭摊子的原料。”
“炒饭用鲍鱼和牛？？”
冉冉拿起购物车里的牛肉看了几眼，疑惑地问道。
“高档炒饭，我打算一份卖288的。”
“你真敢干......那么贵的牛肉我都没吃过。”
“还有更离谱的，我买了伊比利亚火腿，一万三千多一条，到时候也放进去。明天东西到了，我先在家炒一份，到时候给你和文哥都尝尝。”
文哥就是另一个男舍友，叫文江，似乎是在某个场子做调酒师，不过云归也没具体问过。
“收钱吗？收钱的话我吃不起。”
“......不收你的钱，放心吧。”
把整个超市逛完，云归按照系统的要求基本上把所有的食材都采购完毕了，尚海这个城市就这点好，商业高度发达，想要买点什么东西一个超市就能搞定，明码标价，不需要自己再去各个分散的市场里进货。
云归其实也考虑过自己进货来压低成本，但他对食材品质的辨别能力不高，对价格也不了解，所以还不如接受相对高的成本，通过大型超市的供应链来帮自己选择。
反正他要做的也不是薄利多销的生意，成本上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离开超市下到地库的时候，冉冉突然想起有些东西没买，便让云归稍等他一会儿，自己回头又去了超市，云归只好在车边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她。…
一根烟没抽完两口，他身边的一辆凯迪拉克的车灯突然亮了起来，云归连忙起身让开。
走过来开车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刚开出来个头，突然又熄了火下车。
“哎，哥们，你是不是叫云归啊？”
云归愣了一愣，眼前这男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啊，是啊。你是？”
男人走上前来，用力拍了拍云归的肩膀，说道：
“擦，你他么记性还是那么差，我李锐啊！二中同学！”
云归拼命在脑海里回忆，终于找回了一些关于这人的记忆。
李锐，双二代，父亲是厅级干部，母亲是外企高管，人还不错，当时自己父母意外离世的时候，他还带人去家里看过自己几次。
只不过原身当时悲伤过度，对外界的事情完全充耳不闻，所以才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毕业之后更是没了联系。
云归赶忙抽出一根玉溪，递到李锐手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下没认出来。来，整一根？”
李锐接过烟，闻了一下，放回兜里。
“我就不抽了，一会儿回去被女朋友闻出烟味又得说我。怎么着，你现在在哪上班？”
云归指了指身边的五菱，回答道：
“做货拉拉，晚上跑跑代驾，最近准备支个摊子卖炒饭呢。”
李锐探过脑袋往车里看了一眼，说道：
“挺好，开上神车了都----卧槽，你这都买的啥？和牛？鲍鱼？不是吧云归，跟我你还整扮猪吃老虎那一套？你老实说你现在是干嘛的，这菜我过年也吃不上几回啊！”
云归尴尬地把车门拉上，他倒是真没有那心思，关键现在自己的实力也不允许。
“不是，这是我做炒饭摊的原料，自己吃哪会吃这个啊。”
“用这些玩意儿炒饭？”
“对啊，我做高档的。”
李锐听到他的回答，下意识地从口袋里重新把烟掏出来，又伸手往口袋里摸打火机，摸半天没摸出来，尴尬地看着云归，云归赶紧拿出火机递到他手里。
“嘶......他么的，这玩意儿到嘴里就得劲。我发现真没看错你，太有想法了，也就是被你爸妈的事情耽误了，要不然绝对不是这个。对了，找女朋友了没？我记得当时你跟严寒也黄了吧？”
云归沉默了片刻，李锐看到他的神色，连忙安慰道：
“我这破嘴！没事，过去都过去了，这世上好姑娘千千万，总会再遇到合适的。咱就是说，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说对不？”
云归连忙摆手，说道：
“不是，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严寒是谁......”
“......也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你现在应该找女朋友了吧？”
云归正要回答，刘冉冉已经买好东西下来了，看到他站在车边，喊了他一声，李锐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色。
“得，我白操心。兄弟你是真行啊，开这车泡这妞，我开个凯迪拉克只能看看足疗会所的小姑娘，啥也不说了，改天出来聚聚，你告诉告诉我你是咋成功的。”
“不是，这我室友罢了。”
云归连忙否认。
“室友？同居？懂了。”
“你懂啥啊！不是那么回事......”
说话间，冉冉已经走到了车前，拉开车门把手里的东西往后排一扔，对云归说道：
“走呗，回家？”
李锐看到这一幕，给了云归一个“好好把握”的眼神，便打算去开自己的车，这时候，一辆宾利缓缓开了过来，被他的凯迪拉克挡住，按了两下喇叭。
云归看着熟悉的车牌，心里暗暗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几秒钟后，宾利的后座窗户摇下，穿着一身ysl正装的苏酥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嘿，在这遇见你了！吃饭没？一块去吃口啊！”
还没等云归回答，李锐先抓住了他的手。
“老弟，我知道你成功，没想到你这么成功啊......”

 第十章 优先体验
苏酥是到商场谈铺货合作的，结束之后就遇到了来采购的云归，两人打了招呼，又各自客套了几句，云归便打算开车回家，没想到苏酥听说他已经准备了大部分材料之后，非要跟着他去尝一尝第一碗劳斯莱斯炒饭。
按照她的说法，她现在也是投资人了，对产品享有优先体验权利是应该的。
云归不好拒绝，只好让她坐车跟在后面。
“我还开啥车啊，坐你的车去不行吗？”
“我车只有前座能坐人，后座那是拉狗的。”
苏酥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云归一遍，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想不到你玩得还挺花啊......”
“你赶紧给我上一边去！”
云归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打断了她。
“我拉的是真的狗，拉布拉多。你忘了我要跑货拉拉了？”
“哦，这样啊。没关系，我就坐后座，我不介意的。”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取出车里备用的酒精把后座擦干净，让苏酥上车，而此时李锐已经在一旁看呆了，直到云归跟他挥手告别，他才留下了电话上车离开。
“你穿这身YSL的衣服比我的车还贵，亏你也愿意上来。”
苏酥瘪了瘪嘴，回答道：
“咋了，你朋友能坐，我就不能坐？我好歹是你的投资人好吧。而且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那么小气干嘛。”
“能，怎么不能。对了，这是我合租的室友，刘冉冉。”
苏酥跟冉冉打过招呼，两个女生顺着云归的话头聊起了YSL也做衣服、以及为什么云归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YSL的衣服，紧接着话题又转到了化妆和护肤上，苏酥的公司本来就有这一块的业务，把冉冉聊的一愣一愣的，完全顾不上开车的云归。
到了地方之后，云归分几次把食材搬回家里，需要冷冻冷藏的就放进冰箱，需要养着的又找了盆和桶接水养着。
过程中，苏酥好几次想要帮云归搬一些东西，都被云归拦住。
“你快别扯了，你穿这一身不适合干粗活，待会儿沾到血水我都赔不起。”
“那你意思是想让我脱了咯？”
“......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种破路你都能开起来？”
“最右啊，那上面的老哥个个说话又好听，车技又好，进去了就跟回家一样，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驾照了。”
云归从冰箱里码好的和牛里取出一盒，切下来一块，又打开一盒鱼子酱，用小勺舀出来两勺，打算开始实验炒饭，苏酥看到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就那么一点够谁吃的啊！再来一盒，一人一盒！”
云归放下勺子，强行忍住了一巴掌扇在她脑袋上的冲动。
“你他么港剧看多了吧！这是用来调味的，一份饭放半勺就够了！你妈没教过你做饭要恰到好处吗？”
苏酥从一旁的水桶里捞出四只鲍鱼，递到云归手里，回答道：…
“我跟你一样，我也没妈。鲍鱼总能多放点了吧？”
“你这话说的真的......我想安慰你都无从下手。你想吃鲍鱼我就给你多放点，还有别的要求吗？冉冉，你爱吃鲍鱼吗？”
“我都行！”
回来之后，冉冉见帮不上云归的忙，便在客厅里戴着耳机按键盘，云归直到今天才知道那是在写歌，他之前一直以为写歌就是坐在钢琴面前边弹琴边谱曲的来着。
苏酥见可以自己挑配料，立刻说道：
“那我不要和牛，A9的和牛用来炒饭，想想都觉得很腻。”
“这和牛是用来炼油的，不能不放。你要是真闲就帮我把瑶柱用高压锅压上，20分钟就好了。高压锅总会用吧？”
苏酥哦了一声，乖乖地把真空包装的瑶柱洗干净，又用高压锅压好，趁这个功夫，云归把其他食材都一一切好。
在这个过程里，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刀工已经达到了基础厨师的水平，以现在的功力，哪怕去小饭馆混个切配师傅当当也饿不死了。
所以系统的奖励看起来虽然无厘头，但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只是需要自己去发掘而已。
二十分钟后，瑶柱汤煲好，云归从冰箱里取出从楼下饭馆打包回来、提前放进冷冻室冷冻的米饭，准备着手炒饭。
无菌蛋打入冷饭，搅拌均匀，放在一边静置。
冷锅倒入瑶柱汤，然后下和牛，用汤汁炼油，等汤汁逐渐浓稠之后下入鲍鱼，倒入料酒去腥，加入各种调料，大火快速翻炒收汁，锁住鲍鱼的鲜味。
另一边，各种蔬菜切丁焯水，等汤汁彻底收干后倒入锅里爆炒。
之所以不在一开始就下入配菜，是为了保证蔬菜的清新本味。
所有的配料齐全之后，最后一步才是炒入米饭，过程中不需要再加任何调料。
三分钟的大火翻炒之后，炒饭出锅，云归盛出来三碗的分量，在米饭上撒上葱花，每碗再点上鱼子酱。
收工！
中西结合，香味扑鼻。
云归招呼苏酥把饭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三人就蹲在茶几旁边，开始品尝这第一顿劳斯莱斯级地摊炒饭。
“还差用来吊味的伊比利亚火腿，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尝尝吧。”
其实根本不用他招呼，饭一上桌，两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起勺子开吃。
一口下去，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
“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餐厅的炒饭都好吃！米其林三星都没这水平！”
说这话的是苏酥。
“啊，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
很显然，这是冉冉。
云归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米其林的星级就是个笑话，尤其是米其林来评价中餐，简直是笑话中的笑话。一个卖轮胎的，懂什么中国美食？快吃，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行了。”
三人开始沉默干饭，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整齐地放下了碗筷，冉冉喝了口水，说道：
“饱了。”
“我还能再吃点。”
云归看了眼苏酥，有点想不明白她这么瘦是怎么吃那么多的，毕竟三碗中就她的最多。
视线稍微下移之后，他又明白了。
都长到道理上了。
他开口说道：
“再吃要付钱了，投资人也没有你这么薅羊毛的。”
苏酥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突然感慨地说道：
“想想这种生活还真挺好的啊，找个普普通通的老公，让他每天做饭给我吃，穷一点没关系，他要是没钱，我可以......”
没等她说完，云归便打断了她的话。
“幼稚，你想说他没钱就陪他一起赚是吧？也就是你这种富家小姐会冒出来这种天真的想法，你上民政局看看，十对离婚的起码有五对是因为没钱......”
“不是。”
苏酥看着云归，抢过话头。
“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他要是没钱，我可以给他......”

 第十一章 出摊啦！
吃完了饭，三人随便聊了一会儿，苏酥答应会帮云归搞定Helens那边，起码如果他要去Helens门口摆摊的话，只要不占道，保安不会管他。
这让云归大为感激，现在这年头什么最值钱啊？
人脉啊！
如果能在Helens门口占据一席之地，哪怕他是摆个摊擦皮鞋，都能擦出个充满工匠精神的网红店来。
为了报答苏酥，他主动开车把苏酥送回了她住的金华小区，苏酥下车以后，看着云归一笑，问道：
“不上去做做？”
云归摆摆手。
“不去了，上次丢了脚踏车，这次要是把我的小五菱丢了，那就亏大发了。”
苏酥没有再多说，挥手告别以后径直走向了单元楼。
云归一边开车回家，一边想着苏酥的事情，他之前还很疑惑为什么苏酥会一个人住着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区----相对她家的资产来说普通的小区。
但是今天跟她聊了几句后，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妈妈去世后，父亲再娶，而苏酥对这个后妈似乎意见很大，后妈对她的意见更大，闹了一阵子后大学都没念完，直接搬了出去。
所以跟云归之前猜测的完全不同，苏酥今年其实也就21岁而已，比自己还要小两岁。
只是因为大一没念完就辍学，太早进入社会，又做的是相对传统的贸易行业，所以气质上才显得成熟。
想到这里，云归不由得感叹有个好爹的重要性，自己起码还念完了三本，却只能做代驾为生，而人家即使辍了学，照样可以开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
不过，做不了富二代，那就争取做个富一代吧。
云归回到家，意外发现早上定的同城发货的东西都已经到了，他一顿开箱组装，又实验性地炒了几下空气，发现自己的炒饭摊运转良好，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要不然，今天就出摊？
赚钱不分早晚，只争朝夕啊！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苏酥发消息。
“我东西到了，今天就出摊。你帮我给Helens那边说一声呗？”
不久之后，苏酥的消息回了过来。
“说好了。肉偿。”
云归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一句：
“和牛肉偿。”
苏酥回的很快：
“和牛？不不，和我。”
云归到底还是段位低了一筹，只能给她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回完之后，他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正好是夜场开始上人的时候。
这个点过去可以吃两波客流，第一波进场之前的客人需要储存能量拼酒，第二波退场的客人需要补充能量开房拼枪，都是优质客户。
说干就干，他立刻把车开到自己住的老破小楼下，东西都搬上车，又从房东那顺了一罐崭新的煤气罐，然后便开着车风驰电掣地向Helens驶去。…
当他坐上车的那一刻，脑海中同步出现了“任务开始”的提示音，系统的第一个任务就这么突然地启动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营业额拉起来，在第二个月结算时达到20万。
这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达成目标，光是靠兢兢业业地卖炒饭是不够的，还有许多细分的策略要做，比如营销啊、品控啊诸如此类。
但这并非一日之功，今天他要做的，只是卖出去第一份饭。
288的炒饭！
云归把手伸出窗外，此时车速是60迈，风速是D杯的形状，而他的小事业，也正式开始启航了。
到了Helens，他直接把车停在了门口，保安见到他停车，上来看了眼车牌就默默走开，云归在心里暗暗地给苏酥点了个赞。
真细！
还知道靠车牌认人。
他想了想，先跑到不远处的五金店买了瓶大红色的喷漆，在车身上喷了“劳斯莱斯炒饭，288一份”几个大字，然后便支起摊子开始等待客人上门。
一旁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远远看着他，开始悄悄讨论。
“哎，这人什么来头知道吗？上Helens门口卖炒饭，真想得出来。”
“你别瞎比比，人是苏小姐的朋友，专门让老板打电话过来关照的。说不定是哪个富二代过来体验生活的。”
“288一份的炒饭能体验啥生活啊？真要体验，上工地搬几天砖就够他体验的了。”
“那不一样，搬砖那是纯粹的体力活，光是累罢了，钱倒是稳定赚的。说不定人家想体验一把累成狗der又赚不到钱的感觉呢？”
“你觉得他挣不着钱？这地理位置，他摆个摊跪那儿一天都能收几百块钱你信不信？”
“你还是没摸透上这玩儿的人的心理，他们能给乞丐钱，跟他们在里面开神龙套是一样的，都是好个面子，吃个炒饭能有啥面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让客人坐那破车里面吃吧？”
“好像也是。且看吧，既然是苏小姐的朋友，人家肯定有捧场的咯，说不定一会儿就上人了。”
......
云归等了半小时，大部分经过Helens门口的人都只是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完全没有停下来询问的意思，不过他也不着急，现在才不到九点，时间还早，来的都是些没台的散客，消费能力不强，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炒饭有兴趣。
百无聊赖之下，他打起火，开始对着锅炒空气。
没办法，食材都太贵了，他不敢随意浪费，只好炒点空气练练手。
炒勺很沉，锅也很沉，但是他一点火，立刻便感到人勺合一，动作说不出地流畅和潇洒。
凉油下锅，很快被高温炙烤得腾起火焰，远处的保安看着这一幕，一开始不屑的神情逐渐被惊讶取代。
“卧槽，我服了，这兄弟有几把刷子啊，炒的像模像样的，不会真是哪个饭店退下来的大厨吧？”
“不像。他是有几把刷子，不过刷子没毛。一句话，半服好吧。他那几下我来不了，但是真要说炒饭，我还不一定比他差。”
“你话可别说太满啊......哎，来了来了，有人去问价了！”

 第十二章 人设得立起来！
第一个走近云归的炒饭摊的是个一身潮牌的年轻小哥，脖子上还挂着满钻的赛亚人吊坠，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他上来只说了一句话。
“炒一份。”
云归也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自己的定位就是高端客户，那他这个摊主的人设就必须要立起来。
什么人设最好立又最容易骗钱？
当然是豪横老板啊！
他前世的时候不知道看过多少探店的是挂着豪横老板的标题的，那些店十个里面有九个口味都是垃圾，但架不住人家人设立得好，总是有一帮天真的小白冲着网红店、个性老板的标签去当冤种。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Helens。
只有锅里的油在滋滋作响，只有大勺和铁锅磨擦的声音在奏响劳斯莱斯炒饭的第一部乐章。
五分钟之后，热腾腾的炒饭出锅，云归拿出定制好的可降解纸盒，撒上葱花和鱼子酱，配上一次性竹木餐具递到那个小哥手里。
“十分钟内吃完，吃不完的扔了。”
云归板着脸说道，对小哥满脸的惊讶置之不理。
不需要解释，也不能解释，一解释，这条规矩的逼格就没了。
如果真的有人硬要问，他当然可以说是为了保持最佳的口味，保持炒饭的温度，但现在，他得故作高深。
神秘感，这是他这个人设立起来的第一步。
小哥端着饭盒微微皱眉，似乎是没地方坐着吃，云归向五菱努了努嘴，说道：
“不想站着就上里面吃去。”
对方犹豫片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把门关上，你挡着我招牌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门关上了，云归继续开始炒空气。
两个保安已经再次看傻了眼。
“牛逼......跟风少这么说话......他是不认识风少，还是太认识风少了？”
“你说他是风少熟人？不像啊，你看风少刚才那表情，跟吃了屎似的，应该是真不熟。”
“要说风少脾气也真是好，这都没发火，要我我可能都忍不了。他么的我花钱了，我消费了，你还要当大爷，还拿我当孙子？”
“风少脾气好？你疯了？上次砸场子的事情你忘了还是咋的？他不是脾气好，他应该是被这人给整懵了，你一会儿看吧，说不定下车了他就要砸摊子。最多五分钟。”
“别吧，这人可是苏小姐朋友，一会儿咱们拦还是不拦？”
“掀摊子不拦，打人的话就拦着。”
......
云归完全不知道旁边有人正在琢磨着要暗中保护自己，他只是专注地炒着空气，继续融合脑海里系统提供的一系列炒饭技巧。
这玩意儿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如果能真正掌握，那也是一笔财富，以后出一本劳斯莱斯地摊炒饭指南，再搞搞加盟，说不定还能挣点快钱。
他一边盯着锅，一边盯着手表，十分钟的时间一到，立刻去敲神车的门。…
“时间到了。”
车门打开，那小哥此时的脸色已经变了。
不再是之前淡漠中带着一丝不屑的表情，虽然仍然平淡，但平淡之下还隐藏着惊喜。
“没吃完。你说的对，时间一过，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云归矜持地点点头，指了指五菱的后座。
“放那就行，我一会儿带回去。”
“给狗吃？”
那个小哥疑惑地问道。
云归嗤笑了一声。
“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尚海那么多吃不起饭的流浪汉，给他们吃不行吗？你没病吧？下次可以的话记得带体检报告过来。”
“吃个饭还要体检报告？？”
这一下，连小哥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但云归仍然波澜不惊。
“你吃不完你怪谁？不带也行，回去我用微波炉消毒之后再送就行了。让你带报告不也是为了我方便吗？”
“什么意思？我来你这消费，还得考虑让你方便？”
云归伸出手压了压，示意他小点声。
“你别喊。与人玫瑰，手有余香。到时候送给他们的时候，我会贴上你的名字的。你叫啥？”
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哥似乎终于想通了云归的逻辑。
十分钟之内吃完，是为了保持炒饭最佳的口味，很合理。
不让打包剩饭，是因为重复加热可能导致食材变质，也很合理。
吃饭带健康证，是为了方便剩饭处理，减少被帮助的人所面临的风险，这更合理了。
这么想起来，看似不合理的规矩背后，都有一套完全自洽的逻辑在支撑，这个老板是真的认真想过才定下这些规矩的。
这样的口味，这样的格局，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炒饭摊老板能有的。
他从哪里来？
厉家菜？楼外楼？还是......那座不能说的建筑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我叫秦风，他们都叫我风少，但是你可以直接叫我秦风。”
“好，秦风。我叫云归。”
云归不再跟他说话，转头又走回了炒饭摊前，而此时，摊子前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的视线都在秦风身上。
看来这个叫秦风的小哥还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云归没有多想，抄起大勺，对等待的几人说道：
“炒饭必须十分钟内吃完，吃不完的不许打包。有健康证的优先炒。”
几人刚才都已经听到了云归跟秦风的对话，此时也没有人质疑这几条规矩，只有一个穿着吊带的妹子开口问道：
“吃不完的可以点小份吗？”
云归点点头。
“可以，但是价格不变。”
“好！没关系，给我来个小份吧。”
......
看着秦风走过来，两个保安连忙按捺住心里惊疑不定的情绪帮他开门。
“风少，今天卡座还是包厢？”
“卡座。酒镇好了吗？”
“已经镇好了，不过松哥没来，调酒还得晚点，您可以先喝着纯饮的。”
秦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走进大门，然后突然停住，问道：
“炒饭的那人是谁？在Helens门口摆摊，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片刻之后，其中一人说道：
“风少，说真的，这人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我们也不知道底细。不过，他来之前，咱们老板特意打电话过来关照过的。”
苏和义打电话关照的人？
秦风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再帮这人一把，好好的卖个人情......

 第十三章 你这饭保熟吗？
借着秦风的面子，云归卖出去好几份饭，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千五百块钱到账，刨除掉成本之外，净赚六百块钱。
就这挣钱的速度，比尔盖茨看了都得说一声好。
半小时六百，一小时一千二，一天营业8小时的话那就是9600接近一万，一个月下来光利润就能干到30万，系统定的20万营业额的目标一下子就有点不够看了。
不过他不仅需要考虑客流量，还得考虑原料，这一晚上云归其实只准备了五十份炒饭的量，哪怕一刻不停地卖完，其实也就挣个五千块钱而已。
但即使只挣五千，那也是一个高得吓人的数字了。
云归现在最担心的就是Helens这个市场吞不下他那么大的量，毕竟一个酒吧、乃至一个城市有钱人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而这些有钱人中又只有极少数人愿意花钱在自己这个不起眼的炒饭摊上消费。
一旦老顾客的购买力出现疲软的迹象，那么他的生意就要开始下滑了。
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因为秦风这个意外带来的一小波流量过去之后，他的炒饭摊再次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局面。
288这个价格还是有点太吓人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云归看着摊位旁的食材有些发愁，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切配加工好的，如果卖不出去，第二天也不能再用不新鲜的食材来加工，最后所有食材只能自己消化。
不过好在大部分食材都是耐储存的，只有和牛和鲍鱼的损失比较大，如果用不完，保守估计要损失近3000块钱。
云归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期望晚点客人离场的那一波流量能给他减少一些损失。
正发愁的时候，一辆低调的宝马mini开到了Helens门口，车还没停稳，驾驶室的玻璃就摇了下去，苏酥冲着云归兴高采烈地挥手。
“生意怎么样啊？”
云归摇摇头。
“不怎么样。你来这么快干嘛？”
苏酥下了车，把钥匙扔给门童，自己走到云归身边，把他从凳子上推下去。
“那你意思你喜欢时间长的咯？让我坐坐，你站着。卖出去多少份了？”
云归打开手机，翻到钱包页面放到苏酥面前。
“喏，卖出去5份，就挣了这么些钱。”
苏酥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有些惊讶地说道：
“不错啊，一千五了呢。你卖三百一份？太黑了吧！”
“啥叫黑！啥叫黑！我这成本都到了一百八十多一份好嘛，要说黑哪有你爹黑，两块五的可乐卖39。”
“那么贵？？可是我在其他的地方喝酒价格都挺正常的啊！”
苏酥震惊地看着云归，她对酒吧夜场的消费完全没有概念，唯一一次进去还是自家的店，根本没花钱。
“你去的那是清吧，要么就是餐厅，人就是卖酒的，你爹的这酒吧卖的不是酒，卖的是酒后娱乐。”…
“哦，好吧。”
她自然知道所谓的酒后娱乐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多问。
坐了几分钟，苏酥也开始感觉无聊。
“这么干坐着不行啊，要不你吆喝几声呗，我看别的摊子都要吆喝的。”
“我不，我这走的是高冷人设，吆喝起来的话那我这调性不就全毁了？就这么着吧，现在还不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不着急。”
苏酥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云归，径直走到五菱宏光上喷着的几个大字前，冲着来往的人群喊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288一份的劳斯莱斯炒饭，炒饭中的劳斯莱斯，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Helens一瓶可乐39，简直黑到没朋友，我们的炒饭288一份，货真价实，男的吃了女的受不了，女的吃了男的受不了，男女一起吃床受不了！”
“劳家的炒饭啊！288一碗啊！这饭怎么样啊！听我给你侃啊！”
云归赶紧冲到她面前拦住她。
“你别整了别整了，你这都不押韵！”
苏酥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道：
“哪儿不押韵了，单押不算押吗？你别拦我，你有人设我又没有，帮你干活你还不乐意了呢？”
说罢，她继续喊道：
“劳斯莱斯炒饭，里面有鲍鱼、海参、和牛、瑶柱、无菌蛋、伊比利亚火腿、拇指胡萝卜、菜蓟、芦笋......材料天然高档，保你吃了不亏！”
喊完之后，她看向云归。
“你也来一句，我都喊了，总不能你这个老板一句话都不说吧？”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道：
“她说得对！”
一番叫卖下来，过往的人群里还真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他叫卞伦，是尚海某一家名头不显的传媒公司的老板兼首席策划。
公司虽然不起眼，但他在知情者眼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与其他传媒公司不同，他做的不是打广告的生意，而是写黑材料的生意。
不知道有多少被盯上的竞争对手倒在了他的笔下，而倒下的这些人，甚至到头来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他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一件极小的事件入手，以之为切入点，引导舆论自动发酵，从他刻意埋下的线索里去发现他早就挖出来的那颗雷。
而雷一旦爆了，暴雷的公司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补救，因为他会借着大势一步一步向外抛出更多的实锤，确保目标没有翻身的余地。
他今天来到Helens，其实就是受雇于人，准备先探一探底，找一找线索。
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甚至都还没有进入Helens的大门，就已经有一个完美的切入点送到了他的眼前！
其他人不认识苏酥，他可是认识的。
苏家和义集团的大公主，深蓝外贸的CEO，苏酥。
现在在自家酒吧门口，帮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地摊老板叫卖炒饭。
288的炒饭。
这是一个完美的爆点，只要自己先以理中客的伪装把事情暴露出去，然后再用水军把舆论往指责Helens哗众取宠的方向引导过去，引起足够的度。
接下来，低俗营销、恶意炒作、长女绯闻、违法交易、安全隐患......一连串的组合拳他都会准备好。
那么大一个酒吧，你的屁股能有多干净？
卞伦对此简直太有信心了。
现在自己要做的，只是走上前去要一份炒饭，先探清楚虚实。
他走到已经回到摊位前炒空气的云归面前，完全不看苏酥，开口问道：
“你这炒饭，保熟吗？”

 第十四章 这碗饭，近乎道也！
听到他的话，云归一下不乐意了。
“你这话啥意思？我还能卖你夹生饭吗？”
卞伦连忙摆手。
“我这不是怕里面有海鲜，生的吃了拉肚子嘛。再说，288一份也太贵了吧。”
云归把手里的勺一翻，回答道：
“我这炒饭里可都是鲍鱼海参，你看现在哪还有这么好的鲍鱼，都是下海现捞的。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要，你这饭要是好吃我肯定要啊。给我来一份。”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酥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在一边看云归炒饭。
云归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对她说道：
“你离远点，这儿油烟大，对皮肤不好。”
苏酥听话地站远了一些，五分钟后，炒饭出锅，云归把炒饭递到卞伦手里。
“288，微聊还是支付通？”
卞伦拿出手机，扫码支付，然后端着炒饭就要走。
他打算回自己的车里去吃，Helens门口人来人往，万一真不走运在门口撞上个熟人，那自己的意图就暴露了。
毕竟这门口灯光很亮，跟酒吧内部的环境还是不一样的。
云归看见他的动作，立刻叫住了他：
“哎，别走，就在这吃，十分钟内吃完。”
“啊？”
卞伦惊讶地看向云归，似乎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我说，就在这吃，你端走了一会儿凉了味道就变了，那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听到这话，卞伦心中了然。
懂了，立人设。
对一般的营销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可是撞在了自己的手里，好方案立刻就会变成黑点。
一个地摊炒饭的老板，价格贵不说，还敢这么立人设？
找骂啊这是！
他也不再多说，端着碗问云归：
“你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上哪吃去？”
云归冲着五菱宏光努了努嘴，说道：
“车里有座位，不想站着就上车里吃。记得把门关好，别挡着我的招牌。”
卞伦没有说话，端着炒饭默默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你就横吧，你现在有多横，等我拿你开刀的时候你就哭得有多惨。
我不管你是什么角色，也不管你跟和义集团或者跟苏酥有什么关系，只要落在我手里，保准给你拉下马！
到时候，你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干炒饭摊吧。
我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拿起勺子，先挑出一块海参塞到嘴里，一口下去，神色骤然一变。
卧槽！
这海参！
香滑软糯，弹而不韧。
用爆炒的方式做出来，甚至比他在传统的汤煲里吃过的还要鲜美！
有点水平！
他又从饭里挑出鲍鱼送进嘴里，一口下去，表情直接凝固。
天下名品，也不过如此。
这层叠的口感，这海洋的鲜香，这饱满的汁水。
比起他在专做鲍鱼的帝都顶级餐厅东方酒窖吃过的鲍鱼也不遑多让。…
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烧烤摊。
他看向炒饭里的其他配菜，依次品尝。
至少是A9级别的和牛，脂肪丰富，但大部分脂肪已经在高温下析出，入口完全不显得油腻，只保留了谷饲牛脂肪特有的奶香味。
伊比利亚火腿，入口化渣，唇齿生香，显然是用于弥补炒饭本身偏淡的口味的。
鱼子酱，不知道品牌，但质量绝对不会差，配合米饭食用，淀粉所产生的回甘恰到好处地压制了鱼子酱的咸腥味，妙不可言。
甚至连配菜也都像刚才苏酥喊的那样，全是名贵蔬菜，并且搭配得极为严谨，半点都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这一份饭，有大来头。
他一口接一口的吃下炒饭，渐渐地，他产生了另一种极为特别的感知。
是香味。
米饭的香味开始逸散出来，又被狭窄的车厢锁住，现在他整个人都被香味所裹挟，仿佛就置身于顶级餐厅的厨房之中，而手中的这份炒饭似乎就是行政主厨刚刚炒出来，立刻便递到自己手里的。
美食中有种极为玄学的说法，叫锅气。
卞伦从小到大吃过的奢侈菜品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搞明白锅气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刻，他感受到了。
这可怕的氛围感。
不仅仅是单纯的厨艺，这个其貌不扬的炒饭摊老板，对于用餐氛围的营造，简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仅仅是一台价格不超过三万块钱的五菱宏光，就营造出了顶级餐厅的用餐氛围！
尤其是这环境的私密性，甚至给了他一种久违的、来自家庭的安全感。
狭窄的空间，一碗热气腾腾的炒饭，一段由自己完全掌握的时间。
卞伦的眼角不知不觉地渗出了一丝泪痕。
这碗饭，近乎道也！
他把自己此前的计划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只顾着全心全意地品尝这一碗炒饭。
城市很大，他很小，这碗饭更小。
但是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碗饭，他都要吃很久，那自己一辈子追寻的那些飘在云端的目标和欲望到底又算什么呢？
回答他的只有唇齿间的咀嚼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舀起一勺饭送到嘴里的时候，突然面色微变。
饭有点凉了，口味似乎......
然而他的想法还未转完，便听到了车身上的敲门声。
“十分钟到了，吃不完的不要吃了。”
卞伦手中的饭盒几乎要掉落在地上。
这等对于时间的精确把控，如果不是数十年浸淫其中的功夫，如何能做得到？
可这老板看上去分明只有二十来岁！
他默默地放下勺子，走出车外。
“没吃完的放那吧，我之后会重新消毒加工送给流浪汉吃。你身体没病吧？下次如果吃不完就点小份的，或者你带健康证来吃也行。”
“啥？我吃口饭还要带健康证？”
卞伦大为惊讶，但这碗饭对他的震撼太大，所以语气中只有疑问，没有质疑。
“不带就吃小份的。”
云归的回答很简洁，随手拉上车门后，转身回到了炒饭摊前。
而卞伦看着他的身影，已经陷入了犹豫之中。
还要找这个突破口吗？
这好像，是一块铁板啊！
如果贸然踢上去，很可能把自己的脚趾头干折了。
但是，这又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爆点，如果引导得当，哪怕炒饭的质量再高，其实对整体的计划影响也不大的。
毕竟，他手里掌控着舆论和资本。
他让别人看到的，只会是他想让人看到的东西而已。
卞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事儿，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
他走到Helens门口的马路对面，找到自己的车，正准备上车离开，突然间，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奔驰而来！

 第十五章 我有投资人了
要把一个不起眼的炒饭摊打造成网红店总共需要几步？
对于秦风来说，这个问题其实是有标准答案的。
第一步，拉上自己车友圈的一帮朋友，开上各式各样的豪车到炒饭摊排队。
第二步，联系美食博主前来打卡，塞钱给他们大肆吹捧一番。
第三步，雇人当托，营造出生意火爆的假象。
一套组合拳下来，用不了一个月，炒饭摊的生意就会直接爆炸。
现在他做的就是第一步，当引擎轰鸣声在Helens门口响起的时候，他也正好走出大门，走到路边迎接。
“风少！”
“风少！今天啥安排？”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Helens门前的停车位就已经被一水的大牛小牛、悍马大G占满，甚至还有人直接开了辆乌尼莫克过来，往那一停，排面直接拉满。
秦风走上前去，对众人说道：
“今天发现了个宝藏，你们去那炒饭摊点一份饭，带回车里吃，吃完就可以走了。我保证你们这钱花得值。”
众人看向一旁云归的炒饭摊，眼神都有些疑问。
“288一份的炒饭，炒的啥啊？”
“害，你管他炒的啥，风少还会坑你？走，去尝尝。”
“我就好奇嘛，走吧走吧。哎风少，鹿嫂呢？今天没来？”
秦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
“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台粉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滑过Helens门口的马路，直接开上通道，停在了Helens正门口，一个穿着高中校服样式衣服的女生走下了车。
秦风连忙走过去。
“鹿鹿，来，今天带你吃点好的，就这炒饭，试试。”
那个叫鹿鹿的女生先是看了一眼秦风，接着又看向云归，最后眼神在苏酥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MONOGRam Cloud的衬衫......风子，这炒饭摊子可不简单啊。”
秦风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苏酥，楞了一愣。
苏酥不认识他，他可认识苏酥。
不过一开始就听说这炒饭摊的老板是苏酥的朋友，他倒没有太惊讶，唯一意外的是苏酥居然还亲自跑来站台，坐在一边跟个小媳妇似的。
看来这个云归的身份比他想的还要更神秘一些。
说不定真的是苏酥的小情人？
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走到云归面前，挤开正在排队的那十几个朋友，对云归说道：
“云厨，先给我炒一份吧，最后不要放葱花，我女朋友不吃。”
这时候，他对云归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带着敬意的“云厨”，显然已经没有把对方当成一个籍籍无名的炒饭摊老板了。
云归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回答道：
“不能不放，让你女朋友克服一下吧。”
秦风看向鹿鹿，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她作为尚海顶层的那一批二代，各种各样的美食都吃遍了，也见过不少傲气的厨师，如果饭真做的好，她其实是愿意尊重对方的规矩的。…
但如果这份炒饭做得让她失望，那这个所谓云厨的下场就不会太好了。
云归升起火，开始炒饭。
“小份吧？够吃吗？”
这句话他是直接问的鹿鹿，周围的其他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不安。
鹿鹿是秦风死保的女人，这一点他们都知道，如果关系不到位，在秦风在场的情况下绕过他直接跟鹿鹿说话，秦风是会记在心里的。
没有人愿意去碰这条规矩，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忌惮秦风，在场的人中有几个家世并不比秦风差，他们纯粹是觉得没有必要。
但反观秦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云归动作很快，小份的炒饭不到五分钟就出锅，递到了秦风手里，他也知趣地没有立刻收钱。
格调要拉满，但总不能表现得像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吧。
这些人显然都是秦风带来的，要承情。
秦风把炒饭递到鹿鹿手里，此时她的劳斯莱斯已经被门童挪走，她环顾了一圈，问道：
“上哪吃？站着吃？”
秦风走到一旁，拉开五菱宏光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鹿鹿也丝毫不矫情，径直走上车，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云归继续炒饭，来的人有十多个，够他忙活一阵子，但好在系统的配方里没有规定每次炒饭的量，显然加量后并不影响口感。
否则，十几份饭单炒下来，他的手腕还真扛不住。
云归一边炒饭，一边对苏酥说：
“哎，帮我看着时间，十分钟到了叫那个女生下来。”
苏酥哦了一声，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归炒饭，一边看还一边叽叽喳喳地问他问题。
比如怎么能把锅炒出火来，比如为什么要用无菌蛋裹米饭，云归按照系统配方中的解释一一解答，一旁排队的人也蹭着听了几句，脸上都是一副“学到了”的表情。
还没到十分钟，云归刚好炒完了第二份饭，正在清锅，五菱宏光的门打开了。
鹿鹿把空空如也的饭盒往垃圾桶里一塞，径直走到云归面前，问道：
“云厨，之前在哪做的，方便透露一下吗？”
云归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答道：
“之前干货拉拉，也干代驾。”
这是实话，但听在鹿鹿耳朵里，只当他是不愿意提起过往。
于是她也不强求，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打算自己做起来，还是有融资计划？缺投资吗？”
一旁秦风的朋友听到这话，都有些发愣。
能让陈鹿出手投资的，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毕竟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代表的是整个尚海最大的红叶资本。
他们主做公募，手里也有私募项目，天使轮投资少之又少，但只要有，那就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席卷全国。
之前爆火的一个奶茶品牌，就是他们硬生生从对方仅有的两家门店开始，用钱铺出了上市之路的。
然而，云归却并不吃她这一套，只是问道：
“葱花吃得还习惯吗？”
陈鹿愣了一愣，回答道：
“很好。如果没有你坚持要放的葱花，这碗炒饭的身价我会砍掉一半。”
云归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苏酥说道：
“喜欢吃就好。我其实已经有投资了，喏，在这坐着呢......”

 第十六章 这也能算投资？
陈鹿看了一眼苏酥，向她伸出手友好地挥了挥。
“小姐姐眼光真好。”
苏酥毕竟也算是久经商场的人，此时并不怯场，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回答道：
“我就是捡了个便宜，运气好罢了。不过你要是想追投的话可以跟他商量，我这点投资实在不算什么......”
没等陈鹿回答，秦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是和义集团苏和义的女儿，叫苏酥。”
陈鹿心中了然，这样的人物口中的“不算什么”，那必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如果真的要追投，就不能以这种一时兴起的方式来做，需要回去研究以后出具一份完整的投资报告。
她再次看向苏酥，开口说道：
“如果小姐姐这边不介意稀释股权的话，那我就跟云厨好好聊聊。云厨，你的意思呢？”
云归其实根本没有拉投资的意思，按照现在的速度，他如果能保持住炒饭摊的赚钱效应，其实根本不需要投资也能扩张起来，只不过速度要比资本介入的情况下慢一些。
但同时，他也不想得罪眼前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女人，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死。
“我暂时不需要太多投资，想先做两个月，看看市场反应，把一些流程化的东西验证一下。等正式开始门店经营的时候，咱们再聊投资的事情也不迟。”
云归的前世也是老社畜了，对这一套说辞其实并不陌生。
听到他的话，陈鹿微微点头。
如果云归迫不及待地跟她谈投资的事宜，那她就只会把他当做一个空有技术没有商业经验的纯技术型创业者。
但现在，云归的话里提到了两个关键词，让她都有些意外。
流程化，市场反应。
如果对方真的是门外汉，是不可能张口就说出来这两个天使轮投资中极其重要的关键要素的。
没有流程化的经营，一家公司扩张得越快，倒闭得也就越快。
而如果没有稳定良好的市场反应，只看一时的产品表现，其实根本就不能说明公司的潜力。
她看了一眼秦风，后者微微点头，于是她便也不再多说，伸出手分别跟云归和苏酥握了一下。
“那咱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云厨什么时候需要投资了，咱们什么时候再谈。对了，方便问一下现在的股权结构吗？小姐姐天使轮投了多少呀？”
云归拿出手机，加上了陈鹿的微聊，然后回答道：
“天使轮......具体的金额我也不知道怎么界定，要不，你还是问她吧？她说是多少就算多少。”
果然是夫妻店。
陈鹿和秦风对视一眼，心里都暗暗下了结论。
一个明明对投融资有着深刻理解的创业者，居然连天使轮的具体金额都不关心，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股权。
苏酥的就是他的。…
陈鹿转向苏酥，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
“小姐姐看来是把云厨拿捏了呀，咱们第一轮投了多少方便透露吗？有这个信息，后续追投的时候我也方便去说服IDT。”
IDT，就是一家投资公司的投资决策团队，所有的投资决策其实都不是由一个人单独拍板的，必须由IDT集中表决。
苏酥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一万三。”
“13000K吗？一千三百万的天使轮，大手笔啊小姐姐。”
“不是不是，就是一万三，一万三千块。”
“呃......”
陈鹿难以置信地看了云归一眼。
“这根本算不上投资吧......”
云归手下不停地翻炒着锅中的食材，平淡地回答了一句：
“反正基本够用了。”
够用。
陈鹿点了点头，她见过太多创业者在一开始就把融资的目标订得太高，却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些钱要用在哪里。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够用。
但要做到这一点，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把握得住的。
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炒饭摊，涉及到食材购买、储存、运输、乃至于他作为唯一老板的生活成本，这些东西算下来也是极为繁琐。
而最终给出的一万三千块的精确的金额，显然暗示着这人对成本和预算的把控能力至少是在平均水平之上的。
但是，就这么点钱犯得着融资吗？
说到底，还是卖了一份人情给苏酥，给了她一个上车的机会吧。
那自己有没有这个上车的机会？
陈鹿没有继续想下去，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今天是谈不下来了，不过吃到了这么一碗炒饭，也可以说是此行不虚。
她笑着跟云归和苏酥两人告别之后，拉着秦风走向Helens。
“这人不错，风子，你眼光见长啊。”
秦风在外人面前是高冷大少的人设，但一到了陈鹿这边，立刻乖得像个小猫咪。
他先挥手示意自己的一帮朋友自便，然后赶紧回头对陈鹿说道：
“还不是你教得好。怎么样，炒饭好吃吗？”
陈鹿从早就等在一边的酒吧保安手里接过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回答道：
“很不错。十二点多把我薅过来，要是不好吃的话，接下来一个星期你都别想我给你好脸色了。”
秦风暗暗松了口气，哪怕是在尚海的整个顶层圈子里，陈鹿也算是会吃的那一拨人，能让她说出“很不错”这三个字，那说明她真的是吃得满意了。
只要她满意，那自己也能提一些稍微过分的要求了。
想想家里早就准备好的冰酒，秦风心里暗暗有些激动。
没办法，这辈子虽然也算是吃过见过了，但像陈鹿这样的女人，要上手还真不容易。
“今天吃开心了，一会儿去我家喝点呗？我买了赫雪莉的冰酒，口味还不错。”
陈鹿斜了他一眼，说道：
“赫雪莉的酒全是蜂蜜的味道，你喝不出来？”
“啊？我不是想着你爱喝甜的嘛，就挑了最甜的一支。”
“甜也是分种类的，我为什么要喝莫吉托，不直接喝糖浆？你这脑子以后还得多练练。不说这个了，我进去检查一下你找了几个妹妹。”
秦风连忙举起手。
“一个都没找，真的，我发誓。”
“现在没有，不代表我来之前没有。那么快就结束了，你也不行啊......”

 第十七章 男生最喜欢做的事情
秦风和陈鹿走后，苏酥悄悄提醒云归：
“哎，他们俩可没给钱啊。”
云归把锅里的炒饭盛出来，分别递到等待的几个人手里，又交代了一句当场吃完，才回答苏酥：
“没事，他们会给的，不用着急。”
这时候，因为一长串豪车的广告效应，云归的炒饭摊前也开始聚集起了零散的随机客流，他一份一份地炒饭，苏酥就在一旁维持秩序，还把上五菱宏光里吃炒饭搞成了特权，只有她看得顺眼的顾客才领到车上。
甚至她还把已经自己上了车的一个男生拉了下来，理由是他留着狼尾发型，跟炒饭摊的形象不合，所以只能站着吃。
看着苏酥乐在其中的样子，云归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她这21年都经历了些什么，明明已经算是个商场上的女强人了，但在这些事情上还这么幼稚。
终于炒完了最后一份炒饭，云归关上火，敲了敲锅底，示意还在等待的几个人材料已经用完了，客气地请他们下次再来。
这几人等待的时间不长，所以也没有太多怨言，只是稍微抱怨了几声便扭头进了Helens。
他们毕竟还是来蹦迪的，点一份炒饭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追赶一下那帮沪圈二代带起来的潮流而已。
云归收拾好了厨具，又开始收拾被客人留下的、没有吃完的剩饭。
剩饭的数量比他想想的要少一些，是因为大部分知道自己饭量的人都点了小份，而点了大份的，又绝对没有可能因为炒饭的口味不合而丢弃，最多是吃到最后吃不下了而已。
他拿出一个塑料袋套在装食材的盒子上，把剩饭一碗一碗地倒进去。
“这些剩饭你真的要拿去给那些流浪汉吃吗？”
苏酥也早就知道了这条规矩，但她总觉得也许云归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立人设，并不会真的去做。
云归手下不停，回答道：
“当然是真的咯。你别看这点量不多，其实里面的油脂啊蛋白质啊含量都很高，够好几个人吃一顿了。”
苏酥点点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可是......给他们吃剩饭，我总感觉有点......”
“不尊重人？”
云归把装满剩饭的塑料袋打包好，帮苏酥补完了她想要说的话。
“是啊。如果要帮助他们的话，直接给他们炒一份新的饭不行吗？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蛋炒饭呢？”
这些剩饭的价格很贵，甚至可以说价值也很高，里面的食材营养丰富，确实能让那些流浪汉吃上一顿饱饱的。
但是，这毕竟是剩饭啊。
在苏酥的眼里，吃剩饭，是一件很没有尊严的事情。
云归能理解她的心理，所以也并没有直接反驳。
“炒一份蛋炒饭给他们当然可以，但是这些剩饭怎么处理呢？直接丢掉吗？那不是很浪费。”…
“其实你可能不了解餐饮行业，但是据我所知，现在餐饮行业的剩菜、泔水，其实养活着很多的城市流浪汉----甚至是有工作、相对贫穷但是也能勉强吃饱饭的城市贫民。”
“尚海这座城市，流浪汉当然少很多，也基本上不会让你看见，但有就是有，这是不可否认的，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没办法彻底消除这样的流浪者。”
“所以啊，与其让他们去泔水桶里，去厨余垃圾里翻找食物，不如我们把剩饭收集起来，重新消毒加工好给到他们，这样不比让他们顶着别人的恶意去店里吃剩菜要有尊严得多吗？”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炒新的饭，那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小老板，不是慈善家，我只做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苏酥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终于想通了云归的逻辑。
活着，就是最大的尊严；吃饱，是次级的尊严；而在这之上，哪怕只是做的多一点点，也没有人可以去指责。
但是，他们也许可以做得更多一点。
苏酥的眼神里闪着光，自从家里的矛盾彻底爆发之后，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找到这种“有意义”的感觉了。
甚至悄悄去看医生，医生都告诉她已经有了抑郁症复发的倾向，很危险。
但是现在因为这件小事，她好像隐隐约约抓到了一丝光亮。
“不如这样，以后你每天都多准备一些饭，我来出钱你来炒，把这些剩饭也加进去，让那些有需要的人一次吃饱，怎么样？”
云归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那得准备一口新的锅，还要新的勺，算300块吧，微聊还是支付通？”
苏酥翻了个白眼。
“你真抠。微聊转你！”
云归赶紧拦住她。
“哎呀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这钱我出。”
苏酥这才满意地放下手机，问道：
“现在去哪？这才一点多，收摊回家了？”
“那还能干啥，去Helens喝两杯，看一看气氛组的小哥哥小姐姐？”
云归把东西一件件搬上车，合上了神车的后厢盖。
苏酥瘪瘪嘴，问道：
“我说，你是经常去酒吧吗？怎么对里面的事情那么清楚？你哪来那么多钱？不会之前干代驾的钱全花在这上面了吧？”
“人要善于学习，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你上各大短平台看看，全是教你怎么变成夜店大咖的。”
说着，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走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明天还来吗？”
苏酥绕到副驾的位置，坐上了车。
“我不回家，这个点不睡，我一整晚都睡不着的。哎，你不要准备明天的材料吗？我去帮你切菜吧。”
云归无奈地看了一眼苏酥，说道：
“你说你老跟着我干嘛，你没有朋友吗？找你的小姐妹玩去啊。我租的那破房子连个电视都没有，能干什么啊，你赶紧回家吧，体验生活也体验够了，继续做你的大小姐吧。”
苏酥自顾自地系好安全带，突然眼神一亮。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吧，带身份证了吗？”
云归愣了一愣。
“带了，你要干嘛？”
“带了就好，我带你去干一件你们男生最喜欢的事情。”
“......你说的这事情，跟我想的事情是一件事情吗？”
苏酥把脚缩到座位上，回答道：
“那你就别管了，赶紧开车！如果状态好的话，这事儿咱们可以干一晚上......”

 第十八章 原来你是138号啊
“这就是你说的能干一晚上的事情？？”
云归震惊地站在网吧门口，指着阿明网吧的招牌问道。
这家网吧看着规模不小，但是装修不怎么样，连招牌上的霓虹灯也坏了，两个字各只剩下一半亮着，看上去极其糟糕。
苏酥点点头，轻车熟路地带着云归走进网吧。
“我大一起码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度过的，那时候我爸刚再婚，家里待不下去，在学校同学关系又不好，只好跑到网吧来通宵咯。放心，很安全的，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云归机械地跟着她开好了机器，挑了个靠近角落地位置坐下，苏酥一边在电脑上下单各种零食，一边跟他解释。
“我妈跟你妈一样，都是车祸死的，也就高二那年的事情。然后我就抑郁啦，爸也压根没空管我，只能自己看医生吃药。上大学以后，医生跟我说要多到人多的地方呆着，可是我又没有朋友，总不能去菜市场呆着吧，所以就来网吧了。”
云归的眼神有些暗淡，在他的回忆里，他从初中到高中的经历其实跟苏酥没有什么两样。
现实太苦，只能躲到网络里去。
或者，其实也不是躲到网络里，只是那种吵吵闹闹的氛围让人莫名安心罢了。
“你爸不担心你吗？”
他打开游戏盒子，翻了半天没有找到想玩的游戏，只好随手点开一部看过的电影，让它在电脑上自动播放。
苏酥反而是直接点开了LOL，看了一眼云归的界面，回答道：
“他一开始不知道，知道了以后，其实也不怎么想管，所以只是跟网吧老板打了招呼----家长其实都不理解抑郁症，他只会觉得你是叛逆，你懂吧？”
“懂。”
“你懂个屁！你又没得过抑郁症。会打LOL吗？上号！”
云归确实没得过抑郁症，前世没得过，这具身体也没得过，但是他其实很了解抑郁症。
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某种幸运，他前世有三个朋友得过抑郁症，在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之后，基本都痊愈了。
这个过程里，他作为朋友也很痛苦。
也许自己就是有某种吸引抑郁症的体质？
云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是没得过抑郁症，但是我可太了解这病了，什么症状吃百忧解，什么症状吃氟西汀，我都门儿清。算了，说个屁，上号！我今天要当一把快乐风男！”
“你玩个锤子风男，来下路，选AD，我玩猫咪骑你。”
“我是随便让人骑的人吗？你爱玩啥玩啥，反正我就要快乐。”
一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被两人轻飘飘地略过，云归不顾苏酥的劝阻强选了亚索，中路直接被换线的剑姬打爆，不到三十分钟，游戏直接结束。
“云归，我发现你是真菜啊，亚索打剑姬打不过？”
“你来！你来！我玩猫咪，我骑你行了吧！”…
然而，云归毕竟已经好几年没玩这游戏了，手生的不行，一局下来，仍然以微弱的劣势GG。
“算了，不玩了，看电影。”
苏酥推开键盘，开始一包一包地拆桌面上的零食。
“看什么？一块儿看呗。”
云归也摘下耳机，挪了挪凳子，凑到苏酥旁边。
“看看最近有什么吧......找个国产的。招魂？可以，就看这个，伪纪录片哎。”
这电影的背景是东北出马仙那些事情，用的是伪纪录片的形式，拍得极为写实，剧情和画面都很出彩，才看到一半，两人身后就聚集了好几个上厕所路过的人。
“卧槽，哥们儿，这玩意儿有点吓人啊，我不敢去厕所了。”
“别提厕所，你一提我就想尿，还有多久结束？”
苏酥抓起一包薯片，塞到身后那人手里，然后回答道：
“尿急吃点干的，吸吸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撑着点。”
那人看了眼苏酥，又凑近了几分。
“卧槽，是你，138啊，刚才还没认出来。你好久没来了吧？得有一两年没来这上网了。”
苏酥愣了一愣，回头仔细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问道：
“什么138？你认识我吗？”
那人摆了摆手，回答道：
“害，咱们几个经常包夜的老哥都认识你，就是老板不让我们打扰你罢了。你以前老坐138号机，所以都叫你138。这是你男朋友？”
苏酥这才知道自己在这个阿明网吧居然还是个名人。
她狡黠地一笑，回答道：
“现在还不是，不过什么时候我想了，他什么时候就成我男朋友了。对，我叫苏酥，别叫138了，怪难听的。”
“苏酥，好名字。我叫季风，哥们你呢？”
云归压根没想卷入他们的交谈里，只是专注地看着电影，但此时季风问他，他也只好回答：
“我叫云归。你别听她瞎说，我算是......她铁子吧。”
“好铁子，我懂，你俩就犟着吧，我女朋友就是这么犟没的。咱继续看？”
见两人点头，季风便赶紧跑去上完了厕所，搬来张椅子坐到二人身后。
“卧槽，兄弟，我感觉那厕所贼阴森，他妈的我总感觉那便池里有人要窜出来拽我牛子----呸，苏酥不好意思啊。”
苏酥不懂他在说什么，云归懂，但他也不说。
一场电影就在几人心惊胆战地气氛里看完了，那个说不敢去厕所的哥们最后硬拉着季风一起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上一副冲爽了的表情。
“走了走了，继续打游戏去。”
季风把凳子挪开，回答道：
“我不打了，我得回了，明天店里还有个婚宴，我得提前去看看。”
苏酥也站起身，对云归说道：
“走吧，送我回家。”
“你自己不是有车吗？天天坐我那破车有啥意思。”
云归关上电脑，顺便把苏酥没吃完的零食全收拾起来，拎在手里。
“你的车坐着舒服。”
“那我拿我的车跟你换。”
“好啊，那你得把你车里的东西全都给我----包括你，以后你就给我当卖身奴。”
云归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拽住她的衣袖，三人一起向门口走去。
出了网吧，季风告别之后走向他的车，云归一看，还是台5.0的谢尔比。
这车虽然不算贵，但是一对比自己的神车，那也算得上是豪华了。
尚海还是尚海啊，他么的上个网吧都能遇上开谢尔比的有钱人。
他一边倒车，一边悄悄打开系统，想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新功能出现，只是几秒钟的分神，就听见车后传来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一个石墩正正好好地怼在了他的车屁股后面。
苏酥本来就盘着腿，被座椅一顶，一头撞在了面前的手套箱上。
“没事吧？”
云归赶紧把她拽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车撞坏了还好，这玩意儿要是撞坏了，他可赔不起。
苏酥迷迷糊糊地愣了几秒，才回答道：
“我没事。好强的推背感，还好我有气囊......”

 第十九章 阴影
“艹，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车呢？”
云归把顶灯打开，仔细查看了苏酥的额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些红肿的迹象，虽然看上去不算太严重，但也必须要处理。
他赶紧把车倒出来，打算先带苏酥去医院看看，一旁刚打算开车走的季风也听到了这便的异响，从车里探出个脑袋问道：
“哥们，没事儿吧？”
云归摇下车窗，回答道：
“没事，就是脑门儿被怼了一下，去医院买点消肿药。我先走了，回见啊。”
季风比了个ok的手势，停下车让云归先过，云归向他竖了个拇指道谢，一路朝医院开去。
“怎么样，头晕吗？”
他看着坐在一旁不说话的苏酥，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疼，应该没啥大事的，要不别去医院了吧？我家里也有药。”
“我的姐姐，你这脑袋要是撞坏了我可赔不起，起码去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啥的。”
苏酥揉了揉额头，满不在乎地向后一靠，回答道：
“就这点伤算什么啊，过两天就好了，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云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按道理来说，出身在她这种家庭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平时生怕磕了碰了，走路摔一跤都能惊动全家上下那种。
但看她的反应，她好像还真是不怎么在意。
趁着红绿灯的功夫，云归从箱子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到苏酥手里，让她先敷上。
“没冰水，先用凉水敷一下吧。你怎么那么大大咧咧的，换别的小女生，这会儿已经开始哭了。”
“哭有什么用，又没人管。”
“你那么多保镖，你说没人管你？”
苏酥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才回答：
“那些保镖是我辍学之后才配的，而且他们也不管我的生活啊，他们基本上只有一个原则，就是看着我别让我死。这种小磕小碰的他们才不管，直接把我丢给阿姨了。”
云归默默摇了摇头，苏酥的生活跟他想象的还真是完全不同。
也是，一个泡网吧的富二代，肯定是跟别的富二代不一样的。
到了尚海二附院，云归本来想挂急诊，苏酥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急诊室，拦住了云归。
“不用挂急诊了吧，买点药就好，我这点伤真不严重。”
云归看着她已经有些红肿的额头，回答道：
“你这没办法，头部外力损伤只能挂急诊。没事，急诊现在虽然人多，但是走的也快，等一会儿就好了。”
苏酥坐在急诊室前的椅子上，神色有些不安。
“太麻烦了吧......我真的没事。”
云归看着她悄悄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心里一动。
“你是害怕？”
苏酥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从她生母因为车祸被送进医院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满地的鲜血，睁大的眼睛，突出皮肤的骨头茬子......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已经渐渐被淡忘的画面，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害怕医院，尤其害怕急诊，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但真正走到这里，听到对面急诊室里聒噪的呼喊声时，那一天的痛苦和恐惧似乎又重新浮了上来。
她无助地看着云归，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
云归见状，一把拉起她向医院外走去。
“害怕就早说啊，来的路上就说，谁没点害怕的东西？怎么，一代商界女强人，还怕别人抓住你的弱点吗？”
苏酥嘴唇苍白，脚下也有些发软，踉踉跄跄地跟在云归身边。
“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我好久没来过医院急诊这边了，以为已经过去了。对不起啊。”
云归看着她满脸的汗，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绞痛。
他太理解这种表情了。
不只是他这具原身的记忆里，甚至他的前世，也见过很多次这样的表情。
只不过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天台上罢了。
“别说对不起，要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来，不是爱看最右吗，拿着看，我拉着你走。”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塞到苏酥手里，点开了一个鬼畜，又把耳机给苏酥塞上。
苏酥的视线转移到手机屏幕上，云归便拉着她的手腕继续向外走去，一直到坐上了车，苏酥身上的冷汗都没停过。
云归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医院，直接朝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酥把车窗摇下，深吸了几口冷冰冰的空气，才回答道：
“好多了，今天太麻烦你了。”
云归不由得笑了一声，问道：
“你是不是特别害怕给别人惹麻烦？”
苏酥楞了一愣，点点头。
对啊，自己就是特别害怕给别人惹麻烦，无论是在那个家里，还是在学校里，甚至在公司里，她都不想做那个惹麻烦的人。
妈妈不在了以后，如果自己再惹出麻烦，就真的没有人罩着自己了。
在工作上她是个细节狂魔，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必须有ABCD计划，就是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带来的麻烦，这一点特质让她的公司迅速发展，同行都以为她是经商的天才，但其实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也许她这辈子惹的最大的麻烦，就是辍学。
但是又也许，这件事情在父亲那边也算不上什么，更多的是解脱吧？
“给别人惹麻烦，是不太好的吧？”
云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回答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看啊，咱们俩认识第一天，你就给我惹了个大麻烦，还让你爸揍了一拳。现在呢？咱们不也处得挺好的吗？咱们也算朋友了吧？我还欠你一万三呢。”
“所以啊，不是说麻烦别人就是不对的，很多感情啊，缘分啊，都是麻烦出来的。”
苏酥听完，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你这话说服不了我，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云归顿了顿，问道：
“有啥不一样，怎么？对我一见钟情了？”
苏酥摇摇头，回答道：
“不是。我意思是，你有受虐倾向，我越麻烦你，你越乐在其中......”

 第二十章 赚了不少钱来自小说群9,8;02,0'5.8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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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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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么怎么也得是个S，怎么就有受虐倾向了？得，照顾你你还不乐意，拉倒吧，现在就给我下车！”
苏酥嘿嘿一笑，又把腿缩回了座椅上。
“你敢让我下车，我就不让你在Helens门口摆摊了。”
云归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别老是盘着腿坐车，这样很危险的，万一真出了事故，膝盖会直接把肋骨压断，救都救不活。”
苏酥把腿重新放下去，回答道：
“不是我的坐姿不安全，是你的车不安全。你要是开个宾利，我直接就可以把腿伸直了，还用得着盘着吗？”
“......你给我买宾利，随便你怎么坐，躺着都行。”
苏酥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没开口，云归注意到她的神情，说道：
“你想开就开把，反正我这脸都已经快被你的车轮子压扁了。”
“不开了不开了，我要做个单纯的少女，要不然你都不敢跟我说话了，以后还怎么把你拐到我家去。”
“你不是有保镖吗？让他们动手啊，我保证不反抗。”
“不反抗多没意思啊，我就喜欢反抗的......”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云归小区的门口，他冲着保安按了两下喇叭，栏杆缓缓升起。
云归把车开到车位上停好，带着苏酥上了楼。
这时候才早上7点多，他的两个室友都还没回家，云归让苏酥坐到客厅沙发上等着，自己下楼到24小时药店里买好了云南白药，再上来的时候，发现苏酥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回自己房间里抱出来被子，也不管被子太大耷拉到了地上，直接把苏酥整个蒙住，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便把客厅的灯关了，自己跑到客厅外面小小的阳台上抽烟。
自从跟苏酥认识以后，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她，最简单的就是千度，直接搜苏酥的名字，出来的第一个结果就是她。
和义集团大公主，深蓝外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经商天才，天使投资人。
头衔众多，每一张能查到的照片都是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形象，甚至网站上很多她出席活动的，下面都有一大堆弹幕评论说着诸如“姐姐杀我”“老公贴贴”之类的话。
但是，今天他所见到的苏酥是一个与她在别人面前时截然相反的形象。
脆弱无助，像个被丢下的小孩。
尤其是在医院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苏酥已经快要恐惧得晕过去了。
到底还是个21岁的小女生啊。
云归抽完了一根烟，下意识地又点上了第二根。
今天出摊的结果让他非常满意，回款总共达到了34440。
其中有两万块钱，是那个叫陈鹿的女孩子刚转给他的，转账后面还附了一条消息。
“云厨，你的饭很好，可以想象你未来的发展不会只局限于这个炒饭摊。这两万块钱请你收下，作为我的一块敲门砖，如果之后需要投资的话，请你给我保留一个席位。”…
云归想了片刻，点击了接受转账的按钮。
扩大规模是必须的，接受投资也是可选项，但他最看重的不是投资款项，而是陈鹿所拥有的专业顾问力量。
光靠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大规模经营的，他前世看过很多创业类的小说，也经历过商业上的不少事情，在他看来，这些小说最大的bug就是认为只要主角有超前的意识和技术就一定能取得成功。
这显然是不对的。
技术之外的那些东西，才是创业之路能走得更远的关键。
比如管理、财务、人力资源。
这些他能解决，但是需要话费太多精力，不如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想到这里，他再次在脑海中打开系统，界面还是一成不变，但是任务却发生了变化，任务栏旁边还弹出了一个小的消息提醒。
“宿主创业方向发生变化，新增任务及可选奖励。”
云归连忙点开消息查看，只见原来的炒饭摊任务的下方，出现了一个新的任务内容。
“任务目标：识别一个绝对没有前景的产品，并帮助该产品获得商业成功，月销售额达到100万元以上。”
“任务奖励：顶级投资废物识别术，宿主能发现隐藏在人群中的投资废物，这类人每次投资都必定失败。”
我靠！
这他么还不如殿堂级顺口溜技术实用呢！
啥意思，我去发现一个投资废物干什么？把他供起来当吉祥物吗？
还是说真就应了那句话，跟着王总反着买，独栋别墅靠着海？
没用啊！
这个国家的股市又没有双向交易，就算知道是错的，也没办法跟他反向操作啊！
坑爹的系统。
云归关上系统界面，深深吸了一口烟。
第二个任务的难度更高，现在这个阶段完全不适合启动，还是先完成了炒饭摊任务，看看后续刷出来什么吧。
他按灭烟头，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接近8点，苏酥也睡了快一个小时了。
再过一段时间，自己的室友就要回来了，让她这么在沙发上躺着不合适。
他走进厨房，翻出了冰箱里的食材和面条，稍微切了切扔进锅里，给苏酥下了一碗清淡的海鲜鸡蛋面。
炒饭动静太大，他怕吵醒苏酥。
云归夹起面条尝了一口，比起有配方的劳斯莱斯蛋炒饭，这面条的味道就完全没有惊艳的感觉了，但总体来说还算好吃。
他把面端到茶几上，又把苏酥推醒。
“起来了，一会儿我室友回来了。”
苏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茶几上的面条发愣。
“咋了？吃啊！忙活一晚上了没吃东西，不饿吗？”
苏酥皱了皱眉头看向云归，开口说道：
“云归，我发现你对我有想法。”
云归愣了愣，反问道：
“啥想法？”
“你没听过那个故事吗？一个女生，跟一个男生睡过之后第二天给那男生下了碗面条，然后那男生就走了。因为他知道，女生陪他睡不算什么，但是给他下面条，就说明女生动了真感情了。”
云归抚了抚额头，无奈地说道：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他么是看你撞了脑袋给你补补！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还疼吗？”
苏酥掀开被子，一边拿起筷子夹住面条往嘴里塞，一边含糊地说道：
“你这话太糟糕了，孤男寡女的，我刚在你家睡醒，你就问我还疼不疼......”

 第二十一章 朋克商店
等苏酥吃完面条，云归给她上了药，又嘱咐好她回去之后要每个几小时换一次药，便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一路上苏酥都昏昏欲睡，只有下车的时候提醒云归要把之前打包的剩饭加工好送给流浪汉。
如果不是苏酥提醒，云归还真的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回去以后，他买了新的厨具，加工好剩饭送出之后才回房间睡觉。
一直睡到下午，他爬起来准备好食材，开着车再次来到Helens门口摆摊，到达的时间仍然是九点出头，但是跟昨天不一样，他刚一支好摊子，等待在旁边的几个人就已经走了过来。
“老板，来一份劳斯莱斯炒饭。”
“我也来一份，要小份的。”
“我的要大份，对了，要健康证是吧，我带健康证了，来，给你看看。没问题就先给我炒呗。”
“健康证我也带了，我这是前天刚做的。你这都是上周的了，先给我炒。”
“艹，你们两个真行，吃个炒饭怎么还卷起来了？老板，我不急，我等着。”
云归拿过两人的健康证扫了一眼，交还到他们手里，便开始全神贯注地炒饭，几分钟后，炒饭出锅，几个人又开始就谁能上车吃饭吵了起来，云归看不下去，说了一句：
“女士优先，你们站着吃得了。”
几个男生听到他这话，只好站在一旁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老板，你这炒饭太绝了。我朋友是美食博主，他说过两天要过来探店，你每天都在Helens门口摆摊吗？”
云归愣了一愣。
怎么这么快就惊动美食博主了？
他的发展计划里的确是有这一步的，但这还只是摆摊的第二天，再怎么快也快不到这种程度吧？
有人在后面给他做推手？
云归想起之前在千度上看到的陈鹿的身份，心里暗暗有了些猜测。
他开口问道：
“你在哪看到的我的摊子？”
那人打开手机递到云归面前，说道：
“喏，老板你看，在这上面看到的。”
云归接过手机，上面是一篇的文章，叫朋克商店。
他往下随手翻了几下，大致浏览了一下文章的内容。
文章的标题是“每个骑着共享单车的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劳斯莱斯”。
“在尚海大学路上随便走两步，随时你都能撞见一大片排着长队的黑暗料理。”
“他们的招牌有可能是蓝色、绿色或者黄色，卖的是烤鸡翅、烤冷面、烤热狗和一切可以set on fire的东西。”
“老板操着来自三千公里之外的口音，问你要不要给鸡翅再刷一层辣椒面，因为他觉得你脸色太冷。”
“这些黑暗料理的摊子曾经滋润了不少在夜店里没能满分的贫瘠灵魂，但是吃完之后的饱腹感就如同口袋里没能用出去的doms一样，总是在提醒着你的失败。”
“因为真正成功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在某个均价500的房间里挥霍汗水了。”…
“但是，昨天骑着共享单车离开Helens的我，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劳斯莱斯。”
“他只是一个炒饭摊旁边破旧不堪的五菱宏光，但坐进去吞下第一口饭之后，我明显感受到了劳斯莱斯像大海行船一样的空气悬挂。”
“别误会，车只是五菱神车而已，牛逼的是那一碗288的炒饭。”
......
云归略过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吹捧，实际上从第一个英文单词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但鉴于这篇文章后面高得吓人的阅读量，他还是翻到了最后的评论区。
“牛逼，炒饭卖288，是饭粒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锅铲是金子做的啊？”
“今晚探店！”
“艹，Helens 999的假酒不嫌贵，货真价实连伊比利亚火腿都有的炒饭你们嫌贵？什么双标狗？”
“懂了，今天就骑上我的小摩托去感受一把劳斯莱斯的快感。”
“别忘了带健康证。条件允许的话最好带个血检试纸，我有预感，这炒饭摊子要开始卷起来了。”
......
云归把手机还给那个男生，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这的调性看着倒像是秦风的手笔，但是他这么帮自己图什么？
自己的炒饭摊火的越快，之后他们如果要入股投资的话不是付出的成本越高吗？
不明白。
云归只好把这也当成是陈鹿的所谓敲门砖的一部分，继续兢兢业业地炒饭。
今天的人流量甚至比昨天还要大，队伍虽然没排起来，但是人流却几乎没断过，云归马不停蹄地炒了三个多小时，所有材料都用光后，摊子前面还有人在等着。
“各位，没有了，材料用完了，明天再来吧。”
他把之前吃剩的炒饭倒进准备好的大盆里，又换了新的锅和勺，把剩饭进行二次加工。
一旁等着的几人见他还在炒饭，纷纷上前来询问，云归告知他们情况之后，几人也表示理解。
要消毒最重要的就是高温，一般的传染性疾病的病毒是耐不住高温的，云归炒了足足有十分钟，估摸着温度已经足够了，才重新加了水浸湿米饭，免得炒饭太干难以下咽。
一切准备好之后，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哎，哥几个，你们看谁有空，帮我把这几份炒饭拿去送了吧，就送给路上遇到的流浪汉就好。你们留个名字，只要去送了的，下次来我保留你们的那一份。”
听到云归的话，几人一下都围了上来。
本来来这儿就是尝一口炒饭，结果来晚了排队没排上，心里还是挺遗憾的，听说现在有机会能预订，还不用排队，这种好事谁不想要？
“老板，给我来一份，我家楼下就常年住着一个，我带过去给他。”
“我也要一份，我之前在桂林路那边见过，一会儿绕一绕----一份不够，给我来三份吧。”
“我要两份。老板，我提前替他们谢谢你。”
云归把炒饭分别用空的纸盒装好，分发到各人手里。
“你们送的时候记得拍照，到时候来了凭照片来领饭。我每天9点到，等你们最多等到3点，注意看时间哈。”
“得嘞，老板放心，保证给你完成任务！”
云归回了众人一个善意的微笑，便开始往车上收拾工具，这一天的营业额到了两万出头，净销量比昨天还要高。
按照这个速度，系统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他开着车离开Helens，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像是看到了熟人，但仔细回忆之后又没有印象，便继续往回家的方向开去。
而就在路边，一直在远处观察的卞伦神色舒展了起来。
他终于抓住了这炒饭摊的一个把柄了......

 第二十二章 炒作？
卞伦坐回车里，开始酝酿他要去引爆的话题点。
老板口口声声说要拿给流浪汉吃的剩饭，在人少的时候重新卖给了客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把这个炒饭摊给打倒了。而之后，他还会继续去寻找其他的黑料。
但是，现在还不是抛出这个料的时机，他必须要等待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继续发酵，发酵到产生病毒营销效应的时候，在人气的最高峰把黑料抛出来，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这样做的理由很好理解，一个水库里的水积蓄的越多，发电量就越大，但同时也会越危险。
一道小小的裂纹，就足够引起全盘崩溃。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从各个角度去推波助澜，不仅要帮这个叫云归的老板把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做起来，还要引导舆论把炒饭摊跟Helens绑定、跟苏酥绑定、跟和义集团绑定。
只有这两者的关系绑定了，人们的视线才能顺理成章地从炒饭摊转移到和义集团身上，自己的后手才有施展的余地。
否则，只是弄倒一个炒饭摊，和义集团立刻做切割的话，对自己的最终目标有何好处？
他思索片刻，首先打开最火的几个短网站，筛选出粉丝基数合适的尚海美食博主，开始逐一发私信。
“你好，商业合作，请问有兴趣吗？价格好谈。”
发完私信之后，他又给曾经合作过的一家传媒工作室打去电话。
初期的铺垫一定不能由自己的公司、甚至都不能由跟自己关联比较紧密的公司来推动，最好的就是找那种规模适中，有过合作，但是对方并不清楚自己底细的公司来做。
这家锐锋传媒他之前就有过合作，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商业宣传，这次启用他们来干这事，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
“小李，我是卞伦。我这有个活儿，要做的事情比较简单，你听着，我给你说说......”
另一边接电话的正是李锐，他一头雾水的挂了电话，有些没想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跟拍一个炒饭摊，炒作炒饭摊老板的爱情故事？
搞什么，宣传正能量吗？
卞伦这个客户他之前合作过，属于商务上比较专业的那种，或者说得直白一点，那叫唯利是图。
当时因为一个镜头的细微偏差，对方硬是从尾款里面扣了0.5%下来，虽然金额不大，但还是让李锐挺印象深刻的。
这年头，在商场上做到这么严谨的客户其实是不多的。
就是这样一个客户，居然开出了10万的底价让自己来做一件几乎没有什么收益的事情？
这不纯纯是开玩笑吗？
关键是这炒饭摊主和他女朋友的身份卞伦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告诉自己一会儿会用闪照的形式发给自己，看完后自动销毁。
搞得神秘兮兮的，莫名其妙。
李锐扑倒在床上，女朋友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问道：…
“怎么了？谁的电话？”
李锐哼唧了两声，回答道：
“手重点，最近肩酸----卞总的电话，之前合作过的，给了我个单子，但是单子很奇怪。”
那个女生穿着丝质的睡裙，面容温婉，她手上稍微用力，继续问道：
“怎么个奇怪法？”
李锐停顿片刻才回答：
“也说不上奇怪吧，如果换别人来下这个单子，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这个娱乐时代炒什么的都有。但是，下单的是卞总。”
“直接跟你说吧，他想让我炒作一个地摊CP，而且还指明了要炒到热搜上，按照指数来算钱。”
“地摊CP？什么情况？”
李锐翻了个身，拉着女朋友到身边躺下，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
“就是Helens，你知道吧？尚海最大的夜店。最近Helens门口来了一个炒饭摊子，听说口味很好，买的人还不少，有要火的趋势。”
“那个摊子的老板有个女朋友，长得还很漂亮，平时好像就陪着他炒饭。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让卞总遇上了，就说让我炒作一下。”
女生轻轻按住他有些不老实的手，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女生很漂亮，说不定是想炒网红？这人设多好啊，炒饭为生，女神女友不离不弃，如果热度起来了，直接转网红路线，到时候卞总提前签下来，估计也能挣不少钱呢。”
“问题就在这了，卞总下面哪有M公司啊？除非他真的是想扩展业务，做M----还真有可能，卞总脑子那么活，这种捞金路线应该也不会放过。”
M就是网红孵化器，一种专门培养网红的公司，如李锐所说，卞伦其实是不做这块业务的。
女生正打算回答，李锐的手机响了，他爬起来打开微聊，发来的照片模糊一片，的确是闪照的形式。
他赶紧让女朋友拿来一个新的手机，准备物理截图。
商业规矩是规矩，但是规矩之外，总有办法的嘛。
一切准备好之后，他长按闪照，一幅清晰的照片呈现在眼前。
然而他只看了两秒就惊呼起来。
“卧槽！这他妈不是云归吗？！”
“卧槽！这他妈是苏酥！”
“他俩居然是在谈恋爱？！？！”
女朋友被他下了一跳，手机也没拿稳，摔在了床上。
“你看你，吓我一跳，我都没录好。”
李锐连忙拉过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声，然后解释道：
“没录好也没关系，这两人我都认识......还真是巧了，我前几天刚碰见过他们，而且那小子还真告诉过我他在做炒饭！”
“高档炒饭......劳斯莱斯炒饭。我就说这兄弟有想法，这下好了，直接被人看上了。”
他女朋友看着他满脸惊喜的神色，问道：
“是你的熟人？那这单生意还做吗？”
李锐想了片刻，回答道：
“不止是熟人那么简单，云归是我同学，苏酥是和义集团的大小姐，他俩的身份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卞总会盯上他俩。”
“这单子还是得做，这是好事，而且还有钱拿。最重要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云归傍上这么个富婆，我怎么说也得给他加把火。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要不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为啥？”
李锐疑惑地问道。
“女人的直觉。如果你提前跟云归说了，苏酥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万一她觉得自己被算计的话，反而不好，但是如果告诉苏酥的话，她又肯定不会同意。”
李锐犹豫了片刻，拉过女朋友狠狠亲了一口。
“这事儿我再好好想想，素材先拍好，告不告诉他之后再说！你等着，我先去吃把枸杞，今天咱们高低把孩子造出来，到时候看我妈还敢不让你进门.....”

 第二十三章 一次选择，多种快乐
云归回到家时才一点钟不到的样子，之前习惯了夜班，横竖睡不着，就坐在阳台上刷手机，顺便在网上搜劳斯莱斯炒饭的信息。
这一搜之下，才发现自己的炒饭摊子已经隐约有了向网红店走的趋势了，各个平台上都已经开始有相关内容，虽然现在播放和点赞都还不高，但只要继续发酵下去，早晚会迎来一波爆发性的流量。
到时候自己是继续做门店，还是做加盟，其实都是可以选择的道路。
前者对口碑好，后者对挣钱好。
以云归的眼光来看，他还是倾向于做门店，但是如果要做门店，那就不能只有这一道菜品。
问题是，自己只会这个啊。
如果有一家口碑已经不错的餐厅跟自己合作就好了，各占一部分股份，但是保留劳斯莱斯炒饭的招牌。
这也是很多餐饮创业者选择的最佳路线。
不过，现在还不用太急于去做这些事情。
他打开自己的钱包，把金额汇总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存款已经达到了56000多块钱。
两天，直接回本，甚至还赚了一万六。
系统果然还是系统，哪怕看上去拉胯，但实际的效果，谁用谁知道！
要不就先把苏酥的钱还了吧？
他犹豫片刻，点开了苏酥的聊天框，向她转了一万五千块钱，然后留言道：
“赚到钱了，先给你转过去，多谢。”
消息刚发出去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用词太生硬了，正想撤回，苏酥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
“好大儿，妈妈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这钱你自己留着吧，吃点好的。”
云归发了个笑哭的表情，继续打字说道：
“这么晚还不睡，伤好点了吗？”
“已经不疼了。我睡不着，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情，我都不去办公室了，天天睡到中午，生物钟乱了。”
“不出去跟小姐妹玩玩？”
苏酥回了他一串长长的省略号，接着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喂喂？有人吗？”
“有人有人。怎么了？”
“哦先生您好，是您点的上门服务吗？”
云归满头黑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是我点的，你上来吧。对了，叫138号也上来，我就喜欢她那款。”
“好的呢先生，我们已经到您门口了，快来开门吧......”
云归刚想说她不正经，却突然听到自己的门真的笃笃笃地响了起来。
他一边跟苏酥说话，一边站起身去开门。
“你等会儿，真有人敲我门，这大半夜的，有点恐怖......”
苏酥在对面压低了声音说道：
“相信我，一会儿开了门你会觉得更恐怖的，因为我没化妆......”
这时候，云归已经把门拉开了，站在门外的正是苏酥，她看着云归，又看了眼手机，有些尴尬地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
“也没弄头发。”…
云归把她让进屋里，疑惑地问道：
“大半夜的跑我家来干嘛？”
苏酥用手摸了摸肚子，回答道：
“找你吃宵夜啊，我馋你的炒饭了，今天去Helens找你发现你都收摊了，就直接过来了。”
云归阻止了她继续往里走的动作，说道：
“今天没炒饭，米饭用完了。走吧，别脱鞋了，我带你上外面吃去。”
“那我得梳个头。”
“这哪有你梳头的地方！冉冉梳头都是在她自己房间的卫生间的，外面的卫生间就我们两个男生用，没梳子。行了，走吧，随便抓两下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苏酥往门外拽，顺手在她头上薅了两把，把额头的刘海拨开看了眼她昨天撞到的地方。
“挺好，已经消肿了。明天接着擦药，再过两天就全好了。”
苏酥跟着他走出门，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也活得太糙了，连个梳子都没有，改天我给你买一把。我这伤根本就不严重，是你非大惊小怪的，昨天去一趟医院都快给我吓傻了。”
听到她说这话，云归也有点愧疚。
如果自己知道苏酥对医院的阴影有那么大的话，他肯定是不可能拉着对方去的。
“是我的错，今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给你赔罪。”
苏酥嘿嘿一笑。
“那你可悠着点，我真要吃好的，一顿饭能把你这几天赚的钱全吃了。”
“你把我吃了都行。”
云归顺手锁上门，点亮手机的手电筒，带着苏酥下楼。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的灯也坏了，显得很阴森，云归看了眼苏酥，对方倒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你不怕黑吗？”
他疑惑地问道。
“黑有什么好怕的......”
苏酥快步走到云归前面，回头问道：
“开车吗？喝酒吗？我酒量不行，一杯就倒了。”
“那你都没量你跟我叫嚣什么？不开车，也不喝酒。大晚上的，吃点清淡的吧。”
“不是吧，不会是要给我来素的吧，我大晚上来这可不是为了吃素的啊。”
云归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我总感觉刚才又有车轮子从我脸上压过去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两人一边随意地聊着天，一边向云归小区附近的夜市走去，一路上苏酥都在整理她的头发，云归看不下去，在一旁还没收摊的地摊上给她买了个两块钱的皮筋，让她扎在头上。
扎起马尾辫的苏酥跟平时留着披肩发的苏酥一比，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云归一时也看得有些发愣。
“你看啥？扎得不对？”
苏酥不解地问道。
“啊对对对，扎得太对了。我就是挺惊讶的，你换了个发型就换了个风格，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听到这话，苏酥狡黠一笑。
“我以前是什么风格？”
“御姐风？纯欲风？反正不是现在这种学生妹的风格，之前你打扮的还挺成熟的----也不叫成熟吧，就是......”
“像个大人。”
云归点了点头。
“确实。现在才像个21岁的小孩。”
苏酥甩了甩马尾辫，走到云归前面转了一圈，问道：
“想不到你喜欢妹妹啊，那你看我行吗？”
“......你不行。”
云归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要是不喜欢这款，我还有其他风格的，你想要什么都有，一个选择，多种快乐......”

 第二十四章 河流不能带着礁石上路，但我是泥石流
云归本来打算带苏酥去吃潮汕牛肉火锅，正好天气已经凉了，潮牛火锅又比较清淡，适合夜宵吃。
但她看到夜市里一排排的小吃摊位后，硬是拉着云归离开了火锅店。
“大晚上的干嘛要吃火锅啊，宵夜不就是应该吃点高热量的东西，要不然怎么能快乐呢？”
“吃火锅我就很快乐。”
云归无可奈何跟在苏酥身后，看着多达上百个的摊位发愁。
像苏酥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应该是极少会吃路边摊的，现在想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自己也不能扫兴。
但问题是这么多摊位，要是她非得一个个尝过去，恐怕吃到天亮都吃不完。
没想到，苏酥的目标很明确。
“一会儿先去买章鱼小丸子，然后买黑暗烤翅，要变态辣的，然后再去买酒酿丸子和桂花糕，最后喝石榴汁。”
看着苏酥轻车熟路的样子，云归有些疑惑。
“你怎么好像对这些小吃比我还熟啊？你家里人让你吃吗？”
苏酥径直走向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回答道：
“天天泡网吧都没人管，你觉得他们会管我吃什么吗？”
云归愣了一愣，仔细一想，好像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跟苏酥接触了这些日子，她确实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二代，跟秦风和陈鹿那样的人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这些东西跟她的身份反差有点太大了，云归的固有印象还没有被打破。
看苏酥接过丸子，云归主动扫码付了钱，然后问道：
“你就不问问我要吃什么吗？”
苏酥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好问的，一会儿你就饱了。”
“啥意思？”
苏酥也不解释，用签子插起丸子吃了两个，剩下的直接塞到了云归手里。
“给你了，这丸子不好吃，章鱼都不新鲜了，跟国定路那边的根本没法比。”
云归这才知道她嘴里的“一会儿就饱了”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不爱吃这一类零嘴的，但又不想浪费食物，只好一口一个塞进嘴里，随便嚼两下咽进去，好悬没给自己噎死。
“姐们，你走慢点，我吃不了那么快。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人的时候逛夜市怎么办？”
苏酥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吃小份的，章鱼小丸子我就要两个。”
“人家卖你？”
云归诧异地问道。
“我付整份的钱。”
好家伙，这就是有钱人的消费观念吗？
一圈逛下来，最后喝到石榴汁的时候，云归的胃已经不能用饱来形容了，那属于是都快炸开了。
他咽了一口果汁，把胃里的食物压下去了一些。
苏酥凑过来狡黠一笑，问道：
“能不能让我尝尝你的石榴汁，我这份很酸。”
云归果断拒绝。
“不行。你这种绿茶套路都太低级了，能骗得了谁啊？”…
苏酥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
“让我喝一口，我给你一百块。”
“......算了，我屈服于你的钞能力了，喝吧喝吧。”
云归把石榴汁递到苏酥手里，她满意地尝了一口，又还给云归。
“呸，比我的还难喝，你的一百块没了。”
“......奸商，难怪你的生意做得那么大。”
苏酥满不在乎地吸了一口果汁，然后才回答道：
“我公司的生意其实没那么难做，起家都是靠我爸的关系，做生意这种事情，只要上了路，后面就跟滚雪球一样，会越来越顺。我要做的其实就是控制着公司不要出意外罢了。”
“你不是有化妆品生意吗？这些东西更新换代那么快，应该要花很多时间去研究吧。”
苏酥摇了摇头。
“我只是个决策者，不是计划者。你说的那些包括营销啊、市场啊、供应链啊，一系列的事情，都会有专门的人去做计划，我只是负责最后的拍板而已。拍板其实也很简单，商业永远都不会是反直觉的。”
“也许你看到的很多商业成功案例都是告诉你怎么从一个没人的角落挖掘出巨大的商机，这样的案例确实有，否则就不会被写进书里了。”
“但是，在大多数时候，这只是一种幸存者偏差，或者叫黑天鹅效应。那些没有从垃圾堆里挖出金子的人，是不会被人写进书里的。”
“所以，我的决策很多时候都是直觉性的决策，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对着报表冥思苦想然后一拍脑门敲定方案的场景是很少存在的。”
云归看着她一本正经给自己科普的样子，才算是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生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辍学经商的女孩子，还是尚海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深蓝外贸的董事长兼CEO。
这种反差感，让他觉得有点恍惚。
也许这才是自己和她能以这样放松的方式相处的真正原因，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她所做的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毕竟自己是个穿越者，而且系统加身，哪怕是在顶层的上位者面前，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他笑了一笑，开口说道：
“你给我这样一个地摊老板科普这些东西是何居心？怎么，想把我培养成你的接班人？”
这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没想到，苏酥听完以后，眼神一下暗淡了下来。
她转过头，郑重其事地看着云归，然后说道：
“云归，你不会一直是地摊老板的，你会走得很远，甚至像你第一天跟我说的那样，到了某个时候，连我爸都只能做你的司机。”
“其实，我很不希望会有那一天。这种想法很自私吧？不过我其实是觉得，等你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也许就是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现在我们能做朋友，以后可能不一定了。还记得你送我回家的事情吗？钥匙打不开门，不一定是钥匙的问题，还有可能是锁的问题，而且你这把锁啊，每一天都在升级。”
云归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片刻之后，苏酥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有些释然地说道：
“不过没关系啦，跟你玩还是挺开心的。人和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你是一条慢慢成长起来的河流，我只是河流里的那块礁石，咱们俩的相遇也许激起了一些浪花，但是总归，你还是要往大海的方向流去的。你不能带着一块礁石上路。”
说完，苏酥扭头继续向前走，云归看着她背后一甩一甩的马尾辫，突然反应过来。
难怪她说她自己没有朋友，原来每一次相遇，她都已经准备好告别了。
这是一种，敏感到几乎有些病态的自我保护机制。
云归走上前去，拍了拍苏酥的肩膀，看着她有些伤感又有些疑惑的眼神，正色说道：
“你可能搞错了。”
“虽然我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
“我不是河流，我是泥石流。”

 第二十五章 沙发上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的泥石流，是我想的那种泥石流吗？”
云归看着苏酥重新恢复光芒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是说服她了。
“反正不是像你一样的泥石流。”
“我怎么就泥石流了？我虽然经常开车，但是我还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好不好，你不要随便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种场景你最多能告我侵犯名誉，够不上诽谤的程度的......”
云归带着吃饱喝足的苏酥往回走，离开了夜市，周围的人流渐渐少了起来，苏酥把头上的皮筋解下来套在手上。
“咋了，不习惯扎马尾？”
云归问道。
“扎起来脖子好冷，真不知道你们男生没有头发冬天是怎么保暖的。”
“这不还没到冬天吗？等到冬天了，我就留个狼尾，把后边盖上。”
苏酥瞪了一眼云归，说道：
“我劝你老实点，你要敢留那种发型，我让李哥当场给你剃光，让你感受一下无毛猫的痛苦。”
“......我就那么一说。现在去哪，吃也吃了，送你回家？不能再去网吧了吧？”
苏酥思考了片刻，摇摇头说道：
“今天不去了，明天下午我还要去公司开个会呢，你送我不？”
“送，不送你还能让你走回去啊？哎，不对，你咋过来的？”
苏酥神秘一笑，回答道：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到了你这了你就得送我回去，要不然我就睡你家。”
“你说这种话，让我很怀疑你的动机啊。”
苏酥蹦蹦跳跳地走在云归前面，回头说道：
“反正你又不会让我睡，说说怎么了？再说了，你又不吃亏。”
云归看着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注意点措辞，不是我不让你睡，是我的房间不让你睡。”
“那你意思是你可以睡咯？”
“......行，这回不算你开车，是我自己找轧。”
苏酥得意地放慢了脚步，走到云归身边，跟他并排着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测试。”
云归一头雾水，问道：
“什么测试？”
“测试你是不是渣男。如果是的话，你应该主动跟我换个位置，走到马路旁边。”
云归顿了一下，从她身边绕到了靠近马路一侧。
“现在我是了。”
“已经不算了。别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离渣男还差得远呢。”
云归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说得跟你就能当渣女一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就嘴厉害，其实真动起手来啥也不是......”
两人一路斗嘴斗到了云归家门口，云归正打算开门去拿车钥匙，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之前苏酥来找他的时候，他直接就拉着对方出门了，压根就没想起来钥匙这回事啊！
而且，这个老式小区是没有指纹锁的。…
他看向苏酥，苏酥也看向他。
“没带钥匙。”
“那咋办？”
云归叹了口气。
“还能咋办，等着呗。现在也四点多了，再过几个小时文哥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我开门。走吧，我送你下楼打车。”
苏酥在原地楞了片刻，拉住想要下楼的云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吧......你这房间的钥匙，我也有。”
“啥？你哪来的钥匙？”
苏酥从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递到云归手里，回答道：
“呃，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主要是我也没想到那么巧，就是上次来你家觉得这地址挺眼熟的，就让人帮找了找，还真是我爸租出去的.......”
云归无语地看着苏酥，接过钥匙试了试，门锁果然应声而开。
“姐姐啊，上次在金华小区我就已经觉得够夸张了，居然连这老破小都有你家的房子，你爸也是真行啊。”
苏酥跟着云归走进房间，放下手里没喝完的石榴汁，直奔客厅里的沙发坐下，这才回答道：
“你想太多了，我家哪有那么多房子，这是之前我爸做二房东生意盘下来的，重新装修过之后租给你们。但是好奇怪啊，我查了租客的名单，上面没有你。”
“那还不明显吗？我这租的不是二手房，起码是三手四手房了，我说他么的租金怎么这么贵呢。”
说完，他走到房间里取出车钥匙，向苏酥扬了扬。
“走吧，送你回去。”
苏酥靠在沙发上不肯起来，她看了眼云归，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突然说道：
“你再给我煮碗面吧，我饿。”
“你疯了？刚才吃多少了还饿？来，让我看看你眼珠子凸没凸。你这也不像甲亢啊！”
苏酥把衣服扯了扯，直接躺倒在沙发上，两只脚悬在外面。
“你管我甲亢不甲亢呢，快去煮，投资人想吃碗面还不让吃了？我先躺会儿，待会儿面好了叫我。”
看着她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云归只好把钥匙揣进口袋，去厨房里烧水煮面，他刚一转身，苏酥便敏捷地站起身，跑到门口关上了客厅的灯，然后又跌跌撞撞地绕过茶几躺回沙发上。
南方的秋夜很冷，她把外套紧紧地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跟着云归上楼开门的前一刻，她是真的想要让云归送她回家的，毕竟下午的会还算重要，她没有理由缺席。
但是一进门，看到自己上次睡过的沙发，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天的那一碗面。
还有只有一半裹在身上，另一半耷拉在沙发下的被子。
那天她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醒来之后，却感觉休息了好久。
甚至都没有做梦。
从上一次家里的医生跟她说有抑郁症复发的倾向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好好睡过一觉了，跟云归说的睡不着，其实不是时间的问题。
也许下次回家的时候，也可以试试在沙发上睡？
苏酥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的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等云归煮完面来到客厅时，他发现苏酥已经是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他又好笑又好气地把面端到阳台上，自己吃了起来。
还没吃两口，他拉开门走进客厅，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拿出被子盖在苏酥身上，又把她的脚挪到沙发上。
他没敢去脱苏酥的鞋，但好在没多少灰尘。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苏酥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他重新回到阳台上拉上门，正准备继续吃他的面条，客厅里突然传出了一声鞋子落地的声音。
他愣了一愣，没有回头，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网红探店？
云归吃完面，不知不觉地就趴在阳台的桌子上睡了过去，等他被冷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苏酥还在沙发上睡着，只是被子已经被她完全踢到地上，她也被冷得缩成一团，但愣是没有醒过来。
云归重新帮她把被子盖上，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便又煮好了苗条，端到茶几上之后，才把她叫醒吃面。
苏酥睡眼朦胧地吃过了面条，这才乖乖跟云归下了楼，坐着他的小五菱回了家，等云归回到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他的室友文江正在厨房里给自己准备早饭。
见到云归回来，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早啊。刚看你被子扔在沙发上，我帮你抱回房间了，一股女生的香水味。”
云归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有个朋友钥匙丢了，过来睡了会儿。”
文江点了点头。
“我猜也是朋友，要是女朋友的话，没有让人家睡沙发的道理。怎么样，你这朋友漂亮吗？有机会不？”
云归把还放在茶几上的碗拿回来洗干净，随意敷衍了他几句，便回到房间里睡觉。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他照例起来准备食材，切到一半，冉冉也正好睡醒，到厨房里找吃的。
上次一起去买过菜以后，云归跟她的关系稍微近了一些，不像跟文江一样说话全是客套了。
“苏酥今天不来折腾你了？”
冉冉调侃地问了一句。
“啥啊，她都折腾一晚上了，早上刚走。”
“折腾一晚上？？在哪？还好我今天回来得晚。”
云归把手里的和牛切下来几块，扔到冉冉煮面的锅里，然后才回答道：
“瞎想啥啊，昨天她去Helens找我吃炒饭，结果我收摊回家了，她愣是找上门来拉我出去吃宵夜了，七点多才送她回去。”
冉冉扒拉了几下锅里的和牛，笑了一笑。
“你就别犟了，从了吧。人多好啊，小富婆----不对，她应该是大富婆了。要是我，我早麻溜收拾东西搬到她那儿去了，还搁这挤什么挤呢。”
“害，我们也没那意思，就是朋友，铁子。再说了，现在要是有沪圈富二代找上你非要跟你谈恋爱，你敢答应吗？”
冉冉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不敢，怕被人卖了。但是你又不一样，一个大男人怕啥？”
“我发现你好像个老妈子似的，怎么还催上婚了呢？”
冉冉把锅里的面条倒出来，神秘地一笑，然后说道：
“你懂什么，看人家谈恋爱比自己谈恋爱有意思多了，这是女孩子的乐趣。而且我是真觉得苏酥人挺好的，跟新闻上看到的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长得倒是挺好的，眼睛不多不少，正好两个。”
冉冉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云归，端起面条走回屋内，进门之前突然顿了一下，回头跟云归说道：…
“下次要是有活动，你提前给我发个消息说一声，或者你干脆到旁边宝格丽开个房间也行，我有朋友在那上班，可以打折......”
“你赶紧上一边去！”
云归把所有的食材准备好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他窝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回了几条陈鹿和秦风发过来的消息，八点一过，便开着车直奔Helens。
等他到Helens门口的时候，发现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了。
原本他摆摊的地方已经站了不少于五十个等着的人，其中有不少人手里还拿着专业的拍摄设备，连补光灯都有。
“来了来了！老板来了！”
“小六，健康证健康证，赶紧拿出来，我们吃第一锅，先拍一轮。”
“别挤，别挤！有健康证吗你就往这挤？我们6点就在这等着了！”
“你6点怎么了？我下午三点就派人来占位置了，这个机位我们早就选好了！”
云归听着他们吵吵闹闹，脑袋一圈比一圈大。
怎么感觉热度发酵得要比自己预计中快不少啊，这才刚刚出摊三天，居然顾客的主力已经从正常的客人变成这些网红了。
关键是，他也没主动去联系这些网红啊！
难道是秦风？
不对啊，秦风确实在推动这件事情，但是今天问过之后，他明确说了暂时只在上做了宣传，原本计划要找美食博主，但是已经被陈鹿叫停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那还能有谁？
苏酥？要是她的话她早就嘚嘚地来自己面前邀功了。
总不能是自发的热度吧？
他一边架起锅，一边问围在一旁准备设备的这些博主：
“你们是谁安排过来的？我没有找商务合作啊！”
前排的几个博主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回答道：
“老板，没人找我们来，我们都是刷到了你摊子的过来探店的。”
“对，我也是来探店的。”
“老板，我是杠精美食，专门打假网红店的，今天你可要好好发挥，要不然我可要好好发挥了啊。”
云归听着众人的解释，越发觉得他们是在欲盖弥彰。
这热度太不对劲了，哪怕是口碑再好、噱头再好的东西，发酵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前一天他在网上搜自己的劳斯莱斯炒饭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感觉到有要爆发的迹象。
到了今天，居然就来了那么多探店的人？
大部分都还是博主？
这有点太离谱了。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把锅架起来，火烧到最旺，开始认真炒饭。
不管是谁在背后炒这种热度，起码短期来看对自己有利的，既然是有利的，那就不要追究太多，先把这份饭炒好了再说。
他刚一开锅，周围的博主们都默契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只是为了录下来一段现场的原声，只有几个准备真人出镜的博主还在一旁补妆准备。
人声和解说，其实都是要留到后期制作的时候去配音的。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当场在老板面前暴露态度，可操作的余地更大。
我想说你好就说你好，想说你不好，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归皱起了眉头。
这帮人还真都是专业的，不过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第二十七章 真假厨子说
云归炒完第一锅饭后，那些不出境的博主也完成了素材拍摄，各自领了饭散去，但因为谁能上神车吃饭的问题又吵了起来，让云归来给个说法。
云归不胜其烦，让他们自己猜拳决定，众人这才消停下来。
然而，云归刚刚着手准备炒第二锅饭，那些出镜的博主又围了上来，好在他们人数不多，而且因为要单独拍摄，所以都排好了队，一个一个地提问。
“探店门道多，真假厨子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何海洋。今天带大家来体验一家最近爆火的劳斯莱斯炒饭，就在我身后了。”
“这几家炒饭最近在各大短平台上都有刷屏的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店，结果过来一看，就一个炒饭摊子。”
“可就是这个炒饭摊卖的炒饭，居然要卖到288一份！288，米其林三星的炒饭也卖不到这个价，今天咱们就来看看这个劳斯莱斯炒饭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话不多说，开整！”
实际上，何海洋是浸淫餐饮业多年的老厨子了，他在退休前曾经在楼外楼任行政主厨，在业内享有很高的声望。
50多岁的年纪，他就已经赚到了绝大多数厨师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施施然地封刀退休。
但真正退休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性子是闲不下来的，看到短平台上美食博主兴起的风口，他自己便也开始折腾起短来。
这一做，就做出了百万粉丝。
他的风格极为专业，每次探店都会从口味、氛围、创意、材料、文化传承等多个方面点评，把一家店的优劣好坏说得清清楚楚，所以他账号的ID虽然叫“厨子何海洋”，但粉丝们更愿意叫他“毒嘴何海洋”。
因为他的嘴是真毒，不仅是体现在对菜品的挑剔上，也体现在他的辛辣点评上。
这次来探店劳斯莱斯炒饭，他也是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对方还开出了两万块钱的出场费，要求也很低，只是让他来一趟。
至于他最终呈现出来的内容是褒是贬，则不做限制。
这么一来，他也产生了兴趣。
能把一份炒饭卖出288的厨师，如果不是哗众取宠，那么就一定是自信过人，但哗众取宠的网红店一般是不敢找他的，那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他在来之前，就对这个炒饭摊期待很多。
但真正见到庐山真面目后，他反而有些失望了。
炒饭摊的老板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厨师，无论你是多么天赋异禀，其实都没有太大可能在厨艺上有太多让人惊喜的地方，毕竟厨艺说到底还是一门吃经验和沉淀的手艺。
天赋也重要，但没有那么重要。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看来这一次自己要失望了，这盘炒饭恐怕只是靠昂贵材料堆砌起来的平庸之作而已。
此时云归手下不停的炒着饭，而他则自顾自地解说，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被冷落而表现出失望的情绪。…
“咱们先来看看炒饭用的原料。豁，这和牛，从脂肪分布看，至少已经到了A9级别了吧？”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是A9级别的和牛。”
“看来师傅在用料上还是实在的，我看看......鲍鱼，海参，鱼子酱，这是已经片好的火腿。师傅，这是哪里的火腿？云腿还是金华腿？”
“伊比利亚火腿。”
何海洋愣了一愣。
炒饭用火腿，其实在他丰富的阅历中倒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一般用的就是国内的云腿或者金华腿，用上伊比利亚火腿是什么操作？
当然，这也不是说进口火腿就比国内的火腿要好，只不过相比起云腿来说，伊比利亚火腿更适合生食，高温会更大程度地破坏掉火腿的本味。
“伊比利亚火腿啊，大手笔。能让我夹一片看看吗？哎，好勒，多谢多谢。确实是伊比利亚火腿，大家看啊，伊比利亚火腿因为腌制的方式跟国内火腿的腌制方式在用料和时间上略有不同，所以色泽和纹路也是有所不同的。”
“简单的鉴别方法，伊比利亚火腿的脂肪层会略微发黄，这不是烟熏导致的，而是当地特有的伊比利亚血统黑皮猪肉的天然色泽。”
“食材没问题，不过这火腿应该不是用来直接烹饪的。师傅，这是用来生食调味的吧？”
云归点点头，在劳斯莱斯炒饭的配方中，火腿的确是在最后出锅时才加入，快速翻炒均匀，用于弥补炒饭本身口味的不足。
这老头看起来还真是个行家。
见到云归点头，何海洋也有一丝得意。
“朋友们，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老何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这也证明了这劳斯莱斯炒饭应该是在及格线之上的，起码厨师是能掌握各类材料的正确烹饪方法。”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云归手里的锅，说道：
“炒饭颠勺的手法有点生疏，不过师傅毕竟还年轻，基本功不算到位也正常。选用的蔬菜也没有太大问题，配伍很合适，没有用口味过重的蔬菜掩盖食材的本味。这点是做的不错的。”
云归听着他的话，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策略。
先是肯定自己的食材和用料，这是先扬。
接着，话题流畅地转向自己烹饪的手法上，抛出了一个不足之处，但是仍然表示理解，这是承接。
在接下来，恐怕就是要到达“后抑”的阶段了。
对方会从哪个角度来批评自己呢？
价格？口味？技术？
他暗暗摇了摇头，专注在自己的大勺上，不再去多想。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也无论他对自己的炒饭是褒是贬，给自己带来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的。
有句话说得好，黑粉也是粉，哪怕他大肆贬低一番，自己该卖的照样卖，总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也总会有不怕死的顾客非要上门尝个新鲜。
到时候自己赚到了钱，他赚到了流量，只有无辜的网友浪费了时间。
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何海洋停顿了一小会儿，便继续开口说道：
“虽然目前来看这炒饭基本没有出太大的差错，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吐不快......”

 第二十八章 是汤！他用了汤！
见云归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何海洋也不以为忤，径自说了下去。
“食材是好的，烹饪方式也是对的，但是唯独有一点，是咱们做饭的大忌！”
“那就是，贪多！”
“贪多嚼不烂，这句话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实际上，做菜也是一样，一样食材必然是有其本来的味道的，而每种食材的味道又分别有其特有的属性，必须是属性相配的食材，搭配在一起烹饪才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果属性相克，那问题可就大了。”
“像这份炒饭，里面有和牛肉、鲍鱼、海参、还有火腿、鱼子酱，这几样食材的味道都极为突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自成菜的。”
“哎可能有的朋友就要说了，佛跳墙不就是把多种食材炖在一起吗？”
“在这里老何要告诉大家，煲汤和炒菜，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烹饪手法，它们所遵循的原则也是不一样的。确实，佛跳墙的原料也很多，但由于有水这个媒介，各种食材的鲜味都会融合在一起，经过调制后形成复杂而又和谐的味道。”
“但炒菜呢？朋友们，你们见过把牛肉和海鲜一起炒的吗？你们见过火腿和牛肉一起炒的吗？”
“所以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咱们这位师傅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云归看了一眼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何海洋，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原本等在一边要点单的众人也因为何海洋的一番话开始议论纷纷。
“这人说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啊，咱还吃吗？”
“吃，怎么不吃，不就尝个鲜吗？要是真不好吃，就当这三百块扔水里了呗。”
“不是吧，三百块哎......”
“你少抽两包烟，这三百块就出来了。”
“算了，你们吃吧，我先看看，他一会儿不还要测评吗？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何海洋看见周围人的反应，赶紧看了一眼云归。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当着老板的面说饭不好，多少是有些冒犯了。
也是怪自己嘴快，其实这些事情最好还是等摊子人少的时候再说的，但事到临头，自己及还真没忍下来，张口就说了。
还好这个老板看上去涵养不错，完全没有跟自己急眼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连忙补救了一句：
“虽然说有这一个缺陷是我不大认可的，但说到底，一道菜的好坏还是要等它真正出锅的时候才知道。不过说到这我又要多说一句了，这劳斯莱斯炒饭到手以后只能在十分钟之内吃完，吃不完还不让带走，这条规矩，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是啊！我带回去吃不行吗？”
“哎别吵，这就是个噱头，你要真拿了饭悄悄走了谁管你？吃个热闹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呢？”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网红店的做派，这规矩那规矩的，咋的我花了钱还不能按我自己的来？去西餐厅我还能用筷子呢！”…
“别提了，最离谱吃个炒饭还要带健康证，恶心谁呢？”
“没人逼你！不吃直接走不就完了吗？”
得，嘴又快了。
何海洋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句，但云归却全然不顾身边批评的声音，把刚出锅的炒饭分别用饭盒装好递给众人，然后取过毛巾擦了一把汗，又摘下口罩，回答道：
“十分钟吃不完，这饭的味道就变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正在拍摄何海洋的镜头对准自己。
“这位叫何海洋的大厨，他说的基本没有错，首先第一点，咱们炒饭摊的食材是没有问题的，一份大份的炒饭，我的平均成本达到了180块钱，我卖288，毛利在50%出头，这一点跟餐饮行业的平均毛利基本持平。”
“何大厨，这点我说的没错吧？”
何海洋点了点头。
“没错，单看炒饭的配料，这个价格确实不算夸张，这点我是认可的。食材里面选用的鲍鱼也是高档货，不是随便拿来凑数的劣质鲍鱼。”
见对方没有异议，云归继续说道：
“材料没有问题，那么我们接着来说第二个问题，关于一份炒饭所用的食材过多的问题。”
“何大厨刚才也说了，食材众多的菜品中，佛跳墙是典型的代表，除此之外，咱们还有川菜中的经典名菜开水白菜，还有八宝鸭、茄鲞，都属于此类。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都要经过高汤炖煮来融合各类食材的味道。”
“用爆炒的方式做不到这一点，何大厨是说得没错的。但是，有一个细节是何大厨没有看到的，那就是，其实我也用了汤。”
云归把一旁煲汤的盖子一掀，白色的蒸汽立刻弥散在空气中。
“这是......”
何海洋惊讶地看着一旁的汤锅，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平平无奇的汤锅，在云归炒饭的过程中有一分多钟的时间他一直背对着对方，流程也没有完全看清。
“这是瑶柱汤。非常简单的瑶柱汤，它的作用是用来炼油。”
“炼油？”
云归点点头。
“用来炼出和牛中多余的油脂，然后趁水分完全蒸干之前放入鲍鱼、海参，通过高温的油水混合物使海鲜的味道快速析出，与和牛所特有的谷氨酸的鲜味融合，达到与煲汤一样的效果。”
何海洋看了看云归，略微思考，连连点头。
以他掌勺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炒饭摊老板的说法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细节上极为严谨。
看来，这次是他自己漏了细节，反倒是看轻了人家了。
“说清楚了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为什么要把用餐时间限制在十分钟之内，能不能请何大厨帮我解答一下？”
何海洋沉默了片刻，有些恍然地回答道：
“是温度！”
“炒饭本身，其实并不重要----不，是炒饭中的米饭并不是主角！虽然你这道菜叫劳斯莱斯炒饭，可真正的主角是那些配菜！”
“你之所以要用米饭，是利用米饭来锁住食材的温度，保证在一定的时间内，多种口味仍然能在相对的高温下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这跟汤是一个原理，汤一旦冷了，无论原来多鲜美的汤，都会散发出腥味，你的炒饭也是一样！”
“米饭明明不是主角，可它又只能以主角的形式存在。这才是所谓劳斯莱斯炒饭的来源！”
“你不是想做炒饭，你是发明了一道菜，但这道菜只能以炒饭的形式存在！”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何海洋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炒饭，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果然如此，这味道，层次分明，但又融合得恰到好处......这思路......这构想......师傅，你之前在哪里高就？”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我之前是干代驾的。”

 第二十九章 豁，京圈混江龙
“做代驾的？师傅，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看着何海洋满脸不敢相信，云归又补充了一句：
“偶尔也跑货拉拉。”
何海洋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之前是做什么的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
哪怕对方真的就是干代驾的，能做出这样一份饭，也足以说明对方天赋异禀了。
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因为出身去质疑人家。
何海洋毕竟是美食评测中最专业的那一拨人，他的点评把这道劳斯莱斯炒饭的精髓讲得明明白白，甚至云归对照这系统给的配方都不一定能说出来的东西，经过他的嘴一提，立刻就变得通俗易懂。
周围的人情绪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起起伏伏，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正面的答案，云归的炒饭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此起彼伏地都是点单的声音。
正当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极为吸睛的粉色劳斯莱斯停在了他的身后，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陈鹿，身边还跟着尾巴一样的秦风。
陈鹿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卫衣，仍然是一身女学生的打扮，跟身边的秦风有些格格不入。
她走到云归旁边，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厨，给我来两份饭，都要大份的。”
云归回头看见是她，便也微笑着答应下来。
未来的金主啊，有点特权就有点特权吧。
“你们稍微等会儿吧，这一锅炒完，下一锅先给你们。”
“没事，我们不着急。”
陈鹿拉过云归的凳子坐在一边，眼神一扫，看到了站在摊子前补拍结尾的何海洋。
她立刻站起身，走到何海洋身边。
“何厨，你也在这啊？怎么样，这炒饭可以吧？”
何海洋抬头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小鹿也来了，看来这么大个尚海市，还得属你会吃啊，这么小的地方你都能找到！”
陈鹿哈哈一笑，回答道：
“说起来我可比何厨你还来得早呢，这饭我早尝过了，本来打算投资的，没想到被人抢了先。这不是再过来跟老板沟通沟通，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追投分一杯羹。”
听到这话，何海洋也是大吃一惊。
他惊讶的倒不是陈鹿决定要投资这个炒饭摊，以他的眼光来看，哪怕仅仅是劳斯莱斯炒饭这一道菜，也足以在沪上美食圈立足了，趁其规模还没做起来的时候投资是最佳的选择。
但是，居然有人下手得比陈鹿、或者说比她背后的红叶资本还要早，这就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了。
“这炒饭摊那么快就被你们一帮金融大鳄盯上了？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没机会了。来，说说看，是谁下手那么快？”
陈鹿指了指身后的Helens酒吧，笑而不语。
“和义集团？？对啊，你看我，老糊涂了。能在这酒吧门口摆摊的，肯定跟和义脱不了关系了。是他们老板自己投的？”…
陈鹿摇摇头。
“不是，是他女儿投的，只投了这个数。”
看着陈鹿伸出来的一只手指，何海洋皱起了眉头。
“十万？有点少了吧，能占多少股份？”
陈鹿哈哈笑了两声，回答道：
“何厨啊，你的反应跟我当时一模一样，来，我悄悄告诉你，不是十万，是一万。而且，按照我的判断，和义那边占的股份还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
何海洋大惑不解地看着苏酥。
和义投了炒饭摊他能理解，但是只投了一万，还占了大股份，这个漏也捡的太大了吧？
这炒饭摊的老板看着也不是傻子啊！
“何厨，这话不要对外说了，和义的公主啊，跟这炒饭摊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改天我上你家吃饭去，到时候再跟你好好八卦八卦。”
何海洋跟陈鹿因为美食相识，还当过一段时间陈家的私人厨师，跟陈鹿关系很好，属于忘年之交。
听到陈鹿这么说，他也意识到这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便及时略过了这个话题。
但同时，他心里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地摊老板的身份不可能简单。
能让和义和红叶同时看上的人，还跟和义的大小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人能是普通人吗？
过江龙还差不多！
唯一让他没法理解的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从一个小小的炒饭摊做起。
不过，他见过的高人也算不少了，少年得志的更多，这种人有些旁人无法理解的处事方式，其实也属于寻常。
他一边跟陈鹿说话，一边三口两口吃完了碗里的炒饭，把空空如也的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小鹿啊，今天还好你来晚了一步，刚才你来之前我刚丢了一个大脸，在这老板面前露了怯了。”
陈鹿调侃地看了何海洋一眼，笑道：
“何厨，你在我这吃的瘪也不算少了，还差这一次吗？回去以后好好给我讲讲，我让我爸也来笑话笑话你。”
何海洋哈哈大笑，又跟她闲聊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摄影团队先行离开。
他已经想好了这期的主题和内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制作了。
而陈鹿那边，她安静地等到自己的炒饭做完，端着饭盒轻车熟路地上了云归的五菱，把想要跟上去的秦风一脚踹了回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云归有些想笑，但看着秦风一脸丧气的表情，又只好假装没看见。
“秦风，推广的事情谢谢你了，今天的炒饭我请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秦风点点头，回答道：
“好啊，那就看云厨时间吧。”
实际上，尚海顶层圈子的那一拨人都知道，想要请绿城地产的风少喝酒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很多时候，秦风答应邀约更多的是他给别人面子----甚至是恩赐。
可是从云归嘴里说出来，却是跟朋友之间理所当然一样。
秦风越发肯定这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跟苏酥那么熟，不可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不知道自己和陈鹿的身份。
可是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能以这种态度淡然处之，那这养气的功夫就不是常人能及的了。
这个人在沪圈里没有任何信息可查，可是无论是从背景还是为人上，都暗示着他不是一般人，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他必然是京圈过来的混江龙，说不定根子就在某个大院里面。
不管他来这里开炒饭摊到底是玩票，还是有其他原因，至少这一段善缘，自己一定要结好了。
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等等看。
看看那件注定会发生的小事，会不会发生在今天......

 第三十章 偷拍啊？
秦风没有等到他想要的事情，但是好在这件事情是注定早晚要发生的，而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根本就不着急。
吃完饭后，他拉着陈鹿离开，没有再去Helens放松。
他们前脚刚走，苏酥便准时到了。
正好十二点，正好炒饭卖完，正好云归把剩下还在排队的人劝走。
“今天来得挺晚啊，吃炒饭吗？给你留了一碗。”
苏酥拉过凳子坐下，疲惫地扭了扭脖子。
“炒吧炒吧，我晚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云归重新生起火，把剩余的食材倒了一半进锅里，苏酥看见，阴阳怪气地说了声：
“哟，还留一半呢，给哪个小妖精留的啊？”
云归哭笑不得地给她解释了昨天出摊时跟那几个帮忙带饭的顾客的约定，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来兑换他的饭，所以除了给苏酥留的，还得给他留一份。
听到这话，苏酥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五菱的车身上休息。
“你别往上靠啊，全是灰！”
“不行了，我管不了了，我现在就想睡觉，你让我靠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云归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下午开会开到现在？昨天你还说老板好做，今天就打脸了？”
苏酥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云归摇摇头，把饭炒好送到她手里，然后说道：
“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个水，一会儿吃完了就送你回家，不等了。”
“不行，你都说了要等到三点，我陪你一会儿好了。顺便给我买个咖啡！要美式的！”
“你快拉倒吧，这个点喝美式，你一晚上不用睡了......”
云归不理会苏酥，径直朝不远处24小时营业的全家走去。
他不知道苏酥爱喝什么，但是以自己的经验，吃完炒饭以后一般都会喝点解腻的饮料，于是便在绿茶、气泡水和维C果汁里一样拿了一瓶，走到收银台的时候看见一旁有卖纸巾的，顺手便拿了两包。
回到摊位前，苏酥已经把炒饭吃了一小半，看到云归手里举着的三瓶饮料，问道：
“我的咖啡呢？”
云归把饮料塞到她手里，没好气地回答道：
“全家不卖咖啡。”
“谁说全家不卖咖啡了？我公司楼下就有全家，人家不仅卖咖啡，卖的还是现磨的，怎么到了你这就不卖了......”
“行了行了，是我不想给你买好了吧。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来，转过来，我给你擦擦你背上那灰，多脏啊你就往车上靠。”
苏酥拧开绿茶的盖子喝了一口，挪动腿转过身去，突然问道：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拧不开瓶盖来着？看来我的段位还是不够高啊。”
云归嗤笑一声，抽出一张纸巾，把她外套上沾着的灰尘擦干净。
“你天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学也学点有用的行吗，这都多少年前的套路了。”…
听到这话，苏酥眼睛一转，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不好，这水有毒！”
云归的动作顿了一顿，没有答话。
“真的有毒！我喝着是苦的，不会是变质了吧......你不信你尝一口！”
云归扔掉手里的纸巾，有些疑惑地接过苏酥手里的绿茶尝了一口。
“啥苦的啊，确实有一点点，但那也是茶叶的味道啊，哪有变质？”
苏酥重新拿回绿茶，喝了一口，故作疑惑地说道：
“好奇怪啊，你喝着不苦吗？难道是到了我嘴里才变苦的？这可怎么办......要不然......”
云归立刻识破了她的套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行了行了，这套路够新了。赶紧吃饭，吃完回家去。”
苏酥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重新拿起饭盒，边吃边含糊地说道：
“你要是非要让我走，一会儿我自己叫个车来接我好了，但是你还得等着啊，都跟人家约好了，起码也要等到三点吧，要不然显得你这个老板不讲信用，下次人家就不来了。”
云归收拾起多余的材料和设备，全部放进车后座里，回答道：
“你要是不来我肯定就自己等了，谁叫你来了呢？这大晚上的天又冷，让你陪我在这冻着多不好。哎，要不然你去Helens里面坐会儿？”
苏酥连连摇头。
“我才不去，那里面比外面还冷，而且吵得要死，去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说起上次苏酥去Helens的经历，云归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上次给你推荐fourlock的那个营销，后来处理掉了没有？”
苏酥咽下嘴里的饭，回答道：
“你这用词怪吓人的......开除了，不过找的是别的理由，没有说是跟我有关系。咋了，担心我？”
“能不担心吗？这种人真的挺可怕的，以后尽量别跟他们有接触了。”
苏酥嘿嘿一笑，把剩下没吃完的炒饭塞到云归手里。
“还剩点，你吃了吧。放心吧，以后再也不敢去了，下次想喝酒就找你。”
“别找我，你没量，喝不尽兴。”
云归三口两口把饭吞下去，便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苏酥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坐在车旁看着街景发呆，看苏酥冷得缩成一团，云归问道：
“冷吗？”
苏酥看了一眼云归，回答道：
“挺冷的。要把你的衣服给我吗？”
云归连忙摇头。
“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冷。今天就让你冻着，长点记性，下次出来多穿点。”
苏酥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
云归笑了笑，还是把外套脱下来塞到了她的手里。
在不远处，这一幕被一台挂着长焦镜头的相机拍了个正着。
摄影师满意地翻看着自己一晚上的收获，深感这几个小时的冻没白挨。
相机的屏幕上一张张地照片闪过，从云归给苏酥递上衣服，到他接过苏酥手里的炒饭，到他贴心地给苏酥擦去衣服上的灰尘，一张张照片经过他专业的取景和构图，完美得就像有剧本安排一样。
好一出豪门千金爱上我的戏码！
想不到还能在现实生活中拍到这种照片！
而且两个主角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相貌颜值，都100％符合一条爆款新闻需要的所有条件。
他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指，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哎，李总！事情搞定了，简直完美！我明天一早就把照片修好发给你！对，对，相信我，这照片发出去，整个尚海都要炸开来！”

 第三十一章 冬至要来了
两人一直在摊子前等到了接近两点，那个跟云归约好的男生才过来兑换炒饭，一见到两人，他便开始不停口地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了老板，今天加班加的晚了，本来我都想着干脆不来了，回头一想，说不定你还在等着呢，就寻思过来一趟，没想到你真还在。等了好久了吧？”
云归摇摇头，安慰道：
“没事，也没等多久。来，我给你炒一份，你坐着吃完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是工作日呢。”
那人拿出手机来准备扫码付款，云归想了想，说道：
“你扫一百八吧，收你个成本价。”
等他炒完饭，来人吃完，已经是深夜两点半的时候，云归收拾好东西，开车把苏酥送回家里，临下车的时候，苏酥仍然是调侃地问道：
“不上去坐坐？”
云归摇头拒绝。
“今天不去了，炒饭的原料快用完了，我得回去早点睡，明天起床去采购。如果可行的话，跟商场那边谈一谈供货，要是能让他们自己给我送上门就好了。”
“行吧，那我回去了哦。”
苏酥拉开门下车，抬起手时，云归看到了她手腕上一闪而过的黑色的橡皮筋。
目送她走进单元楼后，云归坐在车里抽起了烟。
一根烟结束，十八楼的窗户亮起灯光，苏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向云归挥了挥手。
云归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挥手告别之后，开车离开。
这两天生意好，云归每天都在加大原料的数量，到现在为止，除去陈鹿给他的那两万块钱，他的总收入已经达到了48000多，材料也用掉了一半还多，确实是时候去采购新的材料了。
除了伊比利亚火腿剩余得还比较多以外，其他所有的材料都需要从商场里补货，云归打算等白天多跑几家，不是为了压价，而是看看哪家商场能满足他送货上门的需求。
当然，如果同时能把价格谈下去一些，那对自己也是好事，毕竟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
想到这里，云归一脚油门窜上了马路，向自己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楼上，苏酥看着远去的神车尾灯，心里莫名地涌上来一些怅然若失的情绪。
其实每次问他要不要上来坐坐的时候，她都是真心希望云归回答一个“好啊”的。
倒不是想要做什么，说到底，自己跟云归说的一样，都只是嘴巴厉害，真遇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幼稚得就像个小学生。
别说把云归拐上床了，哪怕只是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都会让她的心跳快上几分，只不过常年在商场打拼让她炼成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自己掩饰得很好罢了。
想让云归上来坐坐，只是希望在自己睡前能有人陪自己聊聊天说说话，不要每次都是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独自酝酿睡意。…
这样太孤独了。
她打开房间里的电视，调到电影频道，里面放着一部叫《一天》的片子，苏酥正好看到片头女主在毕业晚会后把约到房间，但还没等她在洗手间里化好妆，就已经重新穿好裤子的一幕。
苏酥穿好拖鞋，跑到厨房里烧好热水，本来想要冲一杯蜂蜜水喝，却发现房间里没有蜂蜜了。
她给在隔壁值班的陈哥发了条信息，几分钟之后，门被敲响，一罐崭新的蜂蜜送到苏酥手上。
苏酥愣了一愣，开口说道：
“陈哥，怎么是新的啊？我不是说让你去楼上拿那罐开过的吗？”
“啊？我没注意看，就看到你说要蜂蜜，正好我那有，就给你拿过来了。是口味不对吗？我上去给你拿？”
苏酥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算了，怪麻烦的，就这个吧。明天记得帮我拿下来呗。”
陈哥连忙点头。
“好，记住了。对了，苏哥说过两天让你回家一趟，跟你妍姨吃口饭，你要去吗？去的话我安排车，要是不想去，我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自己过来，咱们几个吃一口得了。”
陈哥叫陈河，是最早跟着苏酥父母一起创业的那一批人，但是他不擅长经商，所以在苏和义生意做大之后并没有真正进入和义集团的核心圈子，但苏和义念着旧情，让他自己在几个闲职里面挑，挑来挑去，陈河便带着李肃一起接了JH小区这块物业经理的职位。
实际上他们做的事情大体上还是苏酥的保镖，负责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什么大事。
苏酥从小就跟他们认识，感情不错，在苏酥母亲去世之后，两人一直都是把她当小妹照顾的，知道苏酥不喜欢那个新的家庭，他们也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帮苏酥打掩护。
“我不去了，让他也别来，近期内我都不想见到他。”
陈河皱了皱眉头，说道：
“老妹儿，过两天就是冬至了，你们毕竟是血浓于水，一起吃口饺子总是要的吧？再说你这次跟苏哥闹起来其实也不是......哎，算了，这事也怪不得你生气。不去就不去吧，等过了这阵，我去跟苏哥说一声，把幕姐的灵位接过来，以后就放在你这吧。”
苏酥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陈哥，谢谢你了。我不跟他吃饭，起码这次不吃。”
陈河见她表情坚决，嘿嘿一笑，说道：
“我现在说这话你可别跟你爸说，这事儿他属实是做得不厚道了，我跟阿肃都不知道骂他多少回了。不过你也理解理解，他是老派人，是想要个儿子的。那小娘们儿----呸，你妍姨，她跟幕姐没感情，一天到晚老对着个灵位，确实也心里膈应。”
见苏酥没有反驳，他顿了一顿，说道：
“你不想回去，也不让苏哥过来，那怎么着，咱三吃一口？我给包点羊肉馅饺子，当年穆姐跟你一样，就好这一口。”…
苏酥低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嗯，那就在我这屋吧。陈哥，我想带个人过来，跟我们一块吃。”
“谈恋爱了？”
陈河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苏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果有一个人真正能让她接受，那不管这个人到底如何，起码能让苏酥从长久的封闭中走出来一些。
“没有，就是朋友。”
“朋友就朋友吧，朋友更好，到时候我备点好酒。我就说之前阿肃淘换来那瓶十元茅肯定是有用的，没想到应在这了。行，21号冬至，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你喝完水早点睡，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轻轻帮苏酥关上门，转身离去。
苏酥回到厨房，打开已经被陈河拧松的盖子，舀了一小勺蜂蜜放进杯子里化开，然后抱着杯子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电影已经放了一小半，因为各种原因离女主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苏酥看不下去，关掉了电视。
她喝完了杯子里的蜂蜜水，慢慢地躺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那天云归说的那些话，应该是算数的吧？
不管两人最后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他总得带上自己。
苏酥抬起手腕，用一根手指勾起手腕上的皮筋，一松手，皮筋轻轻地弹回了手腕上。
有一点疼。
她深深呼吸了几次，就那么躺倒在沙发上，慢慢睡去。

 第三十一章 第二次采购
上午十点半，云归被闹钟叫醒，他换好衣服，准时出发前往之前购买食材的万家超市。
万家在五角场的商场里，是云归住处附近最大的超市，各类商品都很齐全，从低档到高档的生鲜都是每天更新，基本上能满足他进货的需求。
上一次去，他一次性购买了接近三万的材料，后来去过买生活用品去过一次，那里的售货员对他都还有印象，这次再去如果要谈送货的事情，这也是他的一个优势。
毕竟如果是在一家完全没有消费记录的商超去谈送货，对方很难相信他能具有足够的购买力。
到了地方之后，云归直奔海鲜区域，劳斯莱斯炒饭的材料用量最大的就是海鲜，保鲜最麻烦的也是海鲜，如果能把这一块谈下来，其实剩余的食材都好解决。
他找到海鲜售货区的售货员，向对方说明了来意。
“我这次打算还是跟上次一样，鲍鱼和海参的数量都不变，价格方面，你们能不能给点优惠？另外，我想问问你们提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每天直接送到我家里，这样我用起来也比较方便。”
海鲜区的售货员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叫王琴，她听云归说完后，略微有些歉意地说道：
“小哥，这个事情其实别人也找我们聊过，他们跟你一样，也是做私厨菜的，用量也很大，但是当时也没谈下来。”
“为什么没谈下来？现在送货上门不是挺普遍的吗？”
王琴指了指面前的水箱，解释道：
“你要是买的是普通的海鲜，像什么蛤蜊啊、扇贝啊之类的，其实都不用来跟我们谈，直接在外卖软件上下单就行了，我们超市对这些食材是有生鲜配送服务的。”
“但是像龙虾、九头鲍、海参这些，暂时是没办法给配送的，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鲜食，如果不是亲自交到客人手里的话，万一品质出了问题，很难把责任说清楚。”
“另一个方面，外卖平台是有退单选项的，哪怕我们已经接单送出去了，也总有人会用各种理由申请退单，平台也不会支持商家这一方，对超市这边很不利。”
“要是同行想整我们，一个月给我们恶意退单几次，我们就直接干不下去了。小哥，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云归点点头。
“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如果不走平台呢？我预付怎么样？”
王琴摇了摇头。
“说实话，预付我们也不能接受。小哥，我这海鲜摊位，虽然说是归超市管，但说到底，这是我自己承包下来的，真正卖出去的东西，我是第一责任人，如果发生了纠纷，首先也是我来沟通。”
“如果你是预付的话，那我是不是得给你挑选？如果我挑的不好呢？或者说如果品质达不到你的要求，那我怎么跟你解释？”…
确实如此。
传统奢侈品的交易一向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云归的记忆力，一直到各大网络平台建立起来，有了强公信力的官方品牌认证之后，一些奢侈品才开始开设网店。
但是对于高档食材这种品质和价格都相对不稳定的商品，其实从始至终都还是以线下交易为主。
可是，如果这家谈不成的话，其他的供货渠道就更不可能谈成了。
如果选择菜市场那些愿意供货的私人铺面，云归又没有信心能控制住食材的品质。
难不成自己还得专门雇个人来负责采购的事情？
那也太扯了吧，自己这个炒饭摊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
他叹了口气，对王琴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了----不对，今天该买的食材还是得买。还是跟上次一样的规矩，你帮我挑品质好的装起来吧。”
王琴连忙点头，问道：
“还是鲍鱼30斤，海参20斤？海参我给你打个折吧，算460好了。”
“那就谢谢老板娘了。”
王琴一边麻利地挑选着货品，一边回答道：
“谢什么！你是我这最大的主顾之一了，才不到一个星期就用了小三万的货，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哎，你不是还要买瑶柱吗？这次先别买，我一会儿送你一包，应该也够你用一阵子了。”
云归摇摇头，回答道：
“一包不够，还得买。瑶柱我是用来吊汤的，用量很大，你给我先拿个5包吧。”
“要这么多？上次的5包就用完了？”
“那倒没有，先买点囤着，反正这玩意儿也放不坏。”
“那倒也是。那我给你装上。我算算，总共18476，我给你打18400的单子得了。”
“行，谢谢啦。”
王琴指挥着一旁的小工在云归的购物车上垫了厚厚一层塑料袋，然后又铲上冰块，最后才把打包好的食材放上去。
“下次你最后再来我这，要不然你再逛过去，冰块一化，这东西就容易死。行了，抓紧去买别的吧，买好了回去记得用水养起来！”
云归点点头，推着车要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却突然挡在了他面前。
那个男人用手按住购物车，开口说道：
“先生，您这购物车里全是冰块，不好再去逛别的区域了，要不然您先把菜运回车上，稍晚再回来买别的？”
云归皱了皱眉头。
“我没多少买的了，就还剩下几样东西，十分钟就结束。”
男人歉意一笑，但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先生，这个真的不行的，我们超市前几天刚刚出了有顾客滑倒的事情，万一您这购物车里的水滴到地板上我们来不及打扫，出了问题很麻烦的。”
听到他这话，王琴从柜台里绕了出来，开口反驳道：
“刘经理，你看这购物车我都是用塑料袋包得好好的，冰块也包好扎紧了，哪里会滴水啊？你看这车滴水吗？”…
男人仍然不为所动。
“王姐，滴不滴水现在哪看得出来啊？我知道你是为客人好，但是你这么干已经是违反咱们超市的安全管理规定了，真计较起来要罚款的。”
说完，他又转向云归。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敢让您推着这车再去逛其他地方了。要不然您看这样，您开了车来吗？一会儿我们先去收银台结账，然后您把钥匙给我，我安排员工帮您把菜先送到车上，连冰块一起放进去，您看行吗？”
这已经是极有诚意的解决方案了，云归听了也心服口服。
害，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店大欺客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正规的大型商超里面。
亏他还暗戳戳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下。
“那就听你的吧，麻烦你们了，等我买完了就在超市门口等你们。”
“明白明白，请问先生贵姓呢？我们一会儿也方便联系您。”
云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交到刘经理手里，回答道：
“免贵姓云，云归。”
刘经理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呃......先生，不是，云先生，你是云归？”
云归一脸迷茫地看着对方，问道：
“啊，是我，咋了？”
刘经理把钥匙重新还给云归，说道：
“云先生，您接着逛，不用管我，一会儿我安排个阿姨跟着您，要是真漏水了让她擦干净就好......”

 第三十三章 摊子要火了？
云归最终还是把购物车给了刘经理，让他先安排人送到车上，但他却没有跟去收银台结账，只是把条形码撕了下来，等出去的时候再一块结。
从刘经理口中，云归得知苏酥已经提前给这边的商场打好了招呼，用她作为商场内十几个大型门店供应链中最重要角色的信用做了背书，说服商场这边把供货任务下发到超市。
刘经理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本来是打算用苏酥给的联系方式跟云归联系的，但云归根本没看手机，也没有通过他在微聊上发的好友申请，所以刘经理见到他也没有认出来。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超市平时给他们做的“以顾客为中心”的氛围培训，如果今天他的表现稍微生硬一些，那得罪的可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而是整个和义集团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云归的男人跟和义集团的关系，但能让和义的大公主亲自下场的，肯定是狠角色。
云归哭笑不得地听完了刘经理的解释，非常善解人意地夸赞了一番他们超市人性化的工作方式，然后才跟他讨论了一些关于供货的细节。
在刘经理这边，其实他们不允许超市内的商铺对外配送，考虑的主要也是因为顾客信用所导致超市整体名誉受损的风险，在云归有人背书的情况下，能以这种方式多卖点东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所以整体的流程谈得非常顺畅。
每天下午四点准时给云归送货，并且附赠一项食材处理的服务，所有需要的食材都按照云归的要求提前切配好，保证新鲜的前提下尽可能减少云归的麻烦。
对于这一点，云归非常满意。
虽然今天因为人手还没有安排到位，这一次购买的食材还需要自己处理，但一想到之后可以省去一大块的时间，云归就生出一种幸福感。
当老板真好啊，什么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帮做。
告别了刘经理之后，云归把其他食材采购齐全，坐回车上好，先给苏酥打了个电话。
“超市这边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你这么干总让我有点吃软饭的感觉啊。”
苏酥罕见地没有调侃，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不是吃软饭，只是商业上非常正常的资源互换而已，我在商场这边有信用，就把这部分信用借给你。你得到了方便，超市得到了利益，我卖出去一个人情，大家都受益。我做之前是认真想过的，怎么可能让你吃软饭。”
“原来不是吗？我还以为我傍上富婆了呢。”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的语气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想傍富婆太简单了，你看啊，有句话叫软饭硬吃，你知道是啥意思不？”
“不知道。”
云归打上火，单手控制着方向盘，把车缓缓倒出停车位。
苏酥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软饭硬吃，就是你要是想吃口软的，就得看你够不够硬......”
“卧槽，你快住口，已经超速了！”
苏酥哦了一声，然后说道：
“正经地跟你说个事情哦，过两天是冬至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饺子？”
“是正经饺子吗？”
云归警惕地问道。
“绝对正经，上次你见到的陈哥和李哥也在。”
“你爹在吗？”
“他不在。”
“那就好了，行吧，满足你这个愿望。过两天见吧，拜拜，我开车了。”
说着，他便要关断电话，苏酥连忙叫了两声。
“哎，哎，别挂！什么叫过两天见啊，晚上我还去找你吃宵夜，不过今天可能也要到12点了，你记得等我啊。”
云归把开着车出了地库，回答道：
“行，行，知道了，晚上多穿件衣服！”
“我就不穿，管得着吗？挂了，拜拜！”
说完后，还没等云归反应过来，苏酥便挂断了电话，云归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了副驾的座位上。
等回到家处理完食材已经到了傍晚6点多，云归给自己做了晚饭，炒了些简单的葱爆牛肉，正好冉冉和文江都没吃饭，云归便邀请他们一起，但文江仍然是礼貌地拒绝了，只有冉冉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端起自己的碗盛饭。
饭桌上两人其实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聊，都是自顾自地刷着手机，冉冉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机放到云归眼前，开口说道：
“哇，云归，你这炒饭摊要火了啊！好多账号都在发你摊子的！我这才刷了几条附近，就看到三个你的了！还有这个，你看，一百多万粉丝！”
云归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正是“厨子何海洋”的账号。
他点开拉动进度条，跳过了前半段他早就已经知道的剧情。
“......总体来说，这份饭的水平真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大家都知道，我老何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因为收了钱去说一些违心的话。”
“而且，就凭我这家底，想要收买我也真不容易。”
“所以，我接下来要对这份饭做出的最终点评是绝对代表了我个人的真实想法的，虽然不一定可观，但是也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首先从口味上说，10分制的话，这碗饭我可以打到9分，要远远高于我在一般的米其林三星餐馆吃到的炒饭，如果要横向对比的话，尚海只有荣府的炒饭可以一拼，放到全国的话，国宾馆首先算一个，其次是广州的好酒好蔡，天津利顺德。除了这几个之外，老何还真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炒饭。”
“用餐环境的话，不用说，肯定是低分的，不过听说如果能去到老板的座驾神车里面吃饭，那氛围感会直接提升一个档次，但是我这次没有尝试，所以暂且给个4分。”
“创意方面，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不是一份炒饭，而是一份表现成炒饭形式的大菜，所以我能给到8分，很精妙。”
“至于文化传承啊、底蕴啊之类的，咱们就不多说了，这毕竟只是一个炒饭摊子，要求那么多就有点过分了。”
“好，评价完了。我的最终打分是8分。288的价格对于这份炒饭来说真的不贵，劳斯莱斯炒饭，尚海夜晚的性价比之王，我老何心服口服。”
“探店门道多，真假厨子说。我是老何，咱们，下次再见。”
云归把手机还给刘冉冉，对方接过来，继续翻看着下面的评论。
“都是在夸你啊，不对，也有骂的，不过这也正常......我去，云归，你快看这个！”

 第三十四章 表白？表个锤子
云归接过手机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屏幕，原本的评论界面自动返回了，他之后重新点进去逐一翻看。
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的内容写的是“没那么容易被收买=我开劳的，你跟谁俩呢？”，云归看到后会心一笑。
像何海洋这样功夫深厚的厨师自然是不会缺钱的，短做得又那么好，开豪车很正常。
继续往下翻，有提到在朋克商店也看到了炒饭摊的文章的，有各种@熟人要约着去探店的，也有吐槽288太贵吃不起的，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冉冉想让他看什么。
“你看到啥了？我也没发现有啥不正常的啊。”
冉冉拿回手机划拉了几下，找到一条评论点开，然后递给云归。
“你看，这条夸你帅的评论下面，有人认出来苏酥了！”
云归接过一看，那条评论写的是“炒饭小哥挺帅的，蹲个联系方式”。
下面一大堆粉丝半真半假地在那叫唤着要联系方式，只有一条评论与众不同。
“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女朋友的身份你们根本不敢想，劝你们早点放弃。”
就是这么一条看上去有点故弄玄虚的回复其实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仍然有好热闹的人回复了他询问详情，那人在评中评里回复说，炒饭摊老板的女朋友是和义集团的大公主苏酥，还说下次遇上了要去炒饭摊偷拍。
云归皱了皱眉头，放下手机给苏酥发消息。
“有空吗？跟你咨询个事情。”
苏酥一如既往地秒回道：
“什么事情？你说。”
“就是，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年轻企业家，让不让谈恋爱啊？”
“......”
“......”
“......”
苏酥一连发过来三个省略号，然后半天没有动静，冉冉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云归也没有掩饰。
一看到云归发过去的内容，冉冉立刻瞪圆了眼睛。
“要表白？”
云归哭笑不得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咽下去之后才回答道：
“我表什么白我表白，我这不是想着网上传这些风言风语万一对她影响不好，提前问问嘛。”
冉冉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表情。
“懂了，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苏酥的态度，又不想立刻承担责任。渣男！”
“我怎么就渣男了......行了行了，我直接跟她说明白吧。”
他拿起手机，正打算打字，苏酥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你该不会是要给我表白？太快了，我不会答应的。”
“要不，明天再说？”
云归摇了摇头，打字把他刚刚在短上看到的评论跟苏酥说了一遍，后者看完，又是一长串省略号发了过来。
“......”
“行了，朕知道了。让他们说去呗，我是个商人，又不是idol，就算他们说我跟猪结婚了都跟我没关系。”
“你寒碜谁呢？”…
“这还不明显吗？谁回我寒碜谁。”
云归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见苏酥没有继续回复，便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冉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云归，三口两口扒完了碗里的饭，起身去洗碗池洗碗。
云归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躺枪了一波，开口问道：
“哎，我说，我啥也没干啊，怎么你还气上了？”
冉冉把手里的碗摔得砰砰响，回答道：
“就是因为你啥也没干啊！卧槽，我都忍不住要骂人了，要是我以后找个男朋友跟你似的，我三天能揍他九顿你信不信？”
“那不是还没到那程度吗！谁刚认识这么几天就要表白谈恋爱的啊？”
“这不是时间长不长的问题，遇到对的人，见一面就能谈恋爱，不对的人，你哪怕结了婚磨叽一辈子也没感情。害，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不开窍的人说。”
云归无辜地吃着碗里的饭，继续说道：
“哪那么容易说遇到的是不是对的人啊？再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跟她谈个鸡毛的恋爱啊。”
“我说哥，你还怕什么都没有？炒饭摊都让你玩出花来了还怕以后赚不到钱？我要有你这脑子，我妈能到我家祖坟前面把脑浆子磕出来你信不信？”
“以后那不是以后的事情嘛！现在急什么？我人傻了，你真就跟个老婆子似的，又不是你自己谈恋爱，催什么催，我不考虑也得给她点时间考虑清楚吧？你别看她口嗨得起劲，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能猜得透？”
冉冉沉默了片刻，似乎接受了云归的说法。
“反正我的哥啊，我是觉得你俩抛开各自的身份来看都挺合适的，别错过了。”
云归把吃完的碗往水池了一放，开口说道：
“吃了我的饭，把我的碗洗了。还有啊，你比我还大两岁吧？叫鸡毛哥啊。”
冉冉拿起碗，回了一句：
“好的，鸡毛哥。”
“......我说你叫鸡毛哥，不是叫我鸡毛哥！行，你厉害。”
云归走回客厅，坐倒在沙发上，开始清点自己剩余的资金。
除去今天购买原材料的钱，他目前还剩下正好5万块钱，之前的投入已经完全回本，系统中显示的营业额也已经达到了7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一个月，他就能达成营业额20万的目标。
这个速度比他原本预计的要快太多了，其中有多方面的因素在推动，不过仔细想想，除了天价炒饭的噱头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卖出去的那第一碗炒饭。
第一碗炒饭卖给了秦风，一个背景深厚的人。
后续的一系列的发展，其实都是以他为核心扩展开来的。
这可以说是一种运气，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秦风可能为任何新鲜的事物停下脚步，但如果炒饭本身的质量不行，他绝对不会再去做后面的那些事情。
这系统还真不算坑啊。
云归打开任务奖励，想要提前预览一下所谓殿堂级顺口溜技巧的详情，却发现根本就点不开。
照这种情况，系统还是只能等任务彻底完成后，才会向他开放奖励详情。
不过云归也并不着急，这一天应该会来得很快。
他现在要想的是，这个看起来尤其鸡肋的奖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自己后续的发展计划结合起来。
用来卖炒饭那肯定是不行的，调性不符合。
顺口溜这种东西在营销中几乎可以说是只适合地摊货，必须要在相应的环境中才能发挥作用。
他翻看着系统的第二个任务，突然心里一动。
哎，要不然，去卖胶水？或者卖抹布？或者卖菜刀？
甚至自己都不需要摆摊，让冉冉直接转带货主播，在网上帮自己带货，如果热度能做起来，卖出去一百万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一骨碌站起身，走到冉冉身边，开口说道：
“冉冉，鸡毛哥求你帮个忙......”

 第三十五章 点单系统
云归把带货的事情跟冉冉一说，后者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
现在她做的主播类型如果严格进行分类的话，属于秀场主播，也就是靠才艺、外貌吸引粉丝的主播。
这样的属性所带来的必然是一系列的麻烦，很显然，观众打赏你不可能是完全出于对才艺的欣赏，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出于对这个人本身的好感和欣赏。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都是有所图的。
这样复杂的关系让冉冉每天都要付出大量精力去维护粉丝，甚至有些榜高的大哥想要约她出去见面，她还得千方百计想出十万条理由来拒绝，对此她也早就已经厌恶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是希望能够转型、或者彻底离开主播这个行业的。
但是与此同时，她又有些担心公司那边的态度，毕竟公司最开始签下她就是冲着她的外貌和音乐才能的，如果转行带货，自己跟公司的合约是否能够继续下去，以后自己是否还能借助公司的背景去出自己的单曲，这都是未知数。
再者，转型带货主播的效果她也没有多大把握，这个互联网上带货主播多如过江之鲤，她有什么优势能在其中生存下来？
不过云归对这一点考虑的倒是很清楚，他非常明白冉冉如果要转型的优势在哪。
两个字，反差！
普通人玩尬的、玩土味，其实并没有多少吸引力，毕竟人虽然都有审丑需求，但看得太多了，也就厌倦了。
可是如果是一个才艺过人，面容姣好，一直以女神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姐姐开始转行玩土味呢？
他前世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成功案例了，哑巴新娘周淑怡就是典型的案例，只不过这一个世界上这种套路还没有兴盛起来。
只要先下手为强，做土味反差第一人，那绝对不愁起不来！
他把其中的逻辑跟刘冉冉讲清楚，然后安慰道：
“这个事情也不是说立刻就要启动的，你先把我的思路拿去跟你们公司那边说一说，看看你们运营的反应。如果他们坚持要拒绝，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是如果能通过的话，你尽快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准备起来。”
云归之所以不着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系统的奖励还没发下来，让他去自己现编那种土味语录、土味顺口溜，编到何年何月才能编出来？
冉冉听后，点头回答道：
“好，鸡毛哥，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发现你的思路真的是一般人都跟不上，如果不是你的劳斯莱斯炒饭火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肯定觉得你是哪家精神病院门没关好跑出来的。”
“那可不，老病号了。”
云归跟她又闲聊了几句，看了眼时间，准备开车出摊，冉冉的公司跟他在不同的方向，所以他便也没有客套说要送她。
等到了Helens门口，云归支起摊子不急着炒饭，而是先维持了一波现场秩序。…
没办法，厨子何海洋的粉丝太多，今天光来打卡的就一百多人，把Helens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按照自己今天准备的材料评估了一下，大概只能满足150份炒饭的需求，便打算劝走一些人。
“各位，各位！”
云归站在劳斯莱斯炒饭的招牌面前大声喊道：
“今天准备的炒饭材料数量不够，所以限量150份，请大家谅解。如果不是特别想吃的，麻烦明天再来吧！”
下面的人群听到他的话，立刻开始叫嚷起来。
“老板，你这话说的，谁还不想吃啊？不想吃我们来干嘛来了？”
“就是！老板，你这摊子都这么火了，才准备这点材料，够谁吃的啊！”
“我不管，我今天必须得吃上，我要是吃不上，回去我就发你搞饥饿营销！”
“嘿，你别说，这还真是饥饿营销，我晚饭都没吃，现在还饿着呢！”
......
云归无奈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心思电转。
劝是劝不走了，这些人都是来跟风打卡的，对他们来说，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成本不小，这碗饭对谁都是刚需。
但是他们不走的话，硬是在这排着也不是个事儿，人聚集得太多了，容易引发骚乱，万一出了事，他承担不起后果。
云归看向Helens的保安，他们为了维护Helens门口通道的畅通，已经开始自发地来维持秩序了。
要不然，让这些人去Helens里面坐坐？
他连忙招手叫来一个保安，开口问道：
“哎，兄弟，你们Helens有门票吗？”
一般来说，大型夜店入场都是有门票的，从一百到五百不等，买了门票之后，保安在你的手上盖一个戳，再出来的时候会检查手上的戳，有些夜场妹子一晚上转场几次，一整个手臂都是戳的都有。
那个保安见云归提问，连忙客气地回答道：
“云先生，Helens门票是188，男生收费，女生免费。”
“......魔都的消费水平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光进去啥也不点就要188？那内场的保安一个月岂不是白赚好几千块钱？”
那个保安尴尬一笑，回答道：
“云先生，咱们这边确实就是这么定价的。您要进去看看吗？如果您要进去的话，我可以做主不收您的钱。”
云归连忙摆手。
“我可不去。我就是寻思如果便宜的话让在这排队的人进去坐坐，还能给你们创收。这价格，还是算了吧，直接把我的利润全吞没了。”
保安犹豫了片刻，说道：
“江先生，我看让这些人在这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我找我们营销经理来跟你聊聊？有些事儿我不好定，但是营销经理肯定能拍板。”
云归立刻听懂了他的暗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兄弟！有前途！你帮我把他叫出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这时候，因为云归迟迟不开锅炒饭，人群已经开始发生了一系列骚动，不时有人大声问着为什么还不炒饭，更极端的已经挤到了云归身边，硬是想要把他拉到摊位前去。
保安见状挡在云归身前，开口道：
“先生，请您到那边排队，云先生还没有准备好，麻烦稍微再等待一会儿。”
那人根本不听保安的话，一边拽住云归的衣袖，一边说道：
“我还排什么队？我都他妈等了两小时了！老板，我告诉你，你赶紧把饭给我炒了，要不然我摊子都给你掀了你信不信？”
听到这话，保安的脸色一冷。
云归具体是什么身份虽然猜不透，但是他跟苏小姐的关系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摊子你也敢掀，是想打Helens的脸？
他伸手一挥，用巧劲把那人推开，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就开始叫嚷起来：
“哎卧槽，保安还打人了？你这破摊子挺豪横啊？我说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第三十六章 多吃点，吃完再走
云归整个人都无语住了，怎么吃个炒饭还能遇上这种砸场子的？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能够理解。
这个世界的傻X含量大概在10%左右，平均10个人中就有一个傻X，现在Helens门口聚集了100多人，其中有一两个傻X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拦住想要动手的保安，心平气和地说道：
“现在人太多了，你们都聚集在这里会出事的，一会儿城管来了，谁都别想吃上。先等一会儿，我跟Helens那边说一下，也许可以让你们进去等，至少不要影响市容市貌。”
那人听到云归的话，嗤之以鼻地一笑。
“兄弟，你就是个卖炒饭的，哪怕你炒饭卖出花来它还是炒饭，你以为Helens的这些保安护着你是因为你牛逼啊？那还不是因为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不想出事？”
“就你还跟Helens说一下呢？你能跟谁说上话啊？撒冷地赶紧去炒饭，我吃完就走了，咱也不想惹事是不是？”
一旁听着的保安暗暗好笑。
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要是换个人在Helens门口摆摊，还轮得到你来这大放厥词？
摊子都不知道被掀到几条街外面去了！
没点眼力见！
他看了一眼云归，见对方微微点头，便走到一旁用对讲机向内场汇报情况。
云归继续安抚着等待的众人的情绪，向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之后，大部分人都表示理解，其中有几个刺头还在叫嚷着要先给他们炒，云归只有一句话：
“不听从安排的人我不接待。”
一时间，几个刺头瞬间走了一半，剩下的人中一些本来就是图个新鲜来凑热闹的也走了十几个，门口聚集着的人群的规模稍微缩小了一些，至少没有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等了。
又过了几分钟，云归终于等到了Helens的营销经理，后者远远地就伸出手来跟云归握手，这一幕把等待的众人看得一愣。
“卧槽，这不刘总吗？他亲自出来了？”
“咋了，你认识？”
“切，你这种好孩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这是Helens的营销总监刘怀望，算是Helens的二把手了，我见过几次，他接待的人都是......怎么说呢，电视上能看到的那些。”
“那么牛逼？他认识这摊子的老板？”
“我估计不认识，你看他上来打招呼这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不过第一次见就这么客气，这老板肯定不简单......”
“我就说，难怪这摊子火得那么快，难怪这老板底气那么足......”
这一边，刘怀望双手握住云归的手，满脸带笑地说道：
“云厨，我叫刘怀望，是这边的营销经理，酒吧大小事情基本都是我在负责。之前你在这边支摊子，苏哥就跟我说过的，只是我这几天正好有几个重要客户，晚上的时候实在没顾上出来见见你。”
“今天本来也是打算要来打个招呼的，没想到我这在里面刚收拾好，他们就把我叫出来了，也是巧了！”…
云归懒得去分辨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说了客套话，反正都没有区别，他也微笑着回答道：
“刘经理，幸会！按道理说是我应该去找你喝一杯的，但是天天开车，实在是没机会，改天我专门抽一天时间休息，到时候再请你！”
刘怀望连连摆手。
“我请，我请！咱们哥俩就别那么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对了，这外面的情况小赵都跟我说了，你看怎么办，我让技术拿台终端过来，你在外面炒饭，我们安排人帮你叫号？”
“叫号？你们有这系统吗？”
其实一套点单系统不是特别复杂，只要是稍微规模大些的酒吧和餐厅都会配置，但是要用他们的系统来给自己拍好，那就有点麻烦了。
菜品很容易跟里面客人真正的点单混淆，而且这些人不进入酒吧消费，对酒吧来说也是增加了流量成本。
刘怀望回答道：
“有，很方便，现在在后台上传新菜的资料来不及了，不过我们可以找个冷门的菜品直接把名字改了来替代。我想想，崂山蛇草水吧，这玩意儿自从进货进回来就几乎没有人点过，你看怎么样？”
云归笑了一声，回答道：
“这东西你们都进，真有你们的。行啊，那就麻烦刘哥了，那这些人怎么安排呢？让他们进去酒吧等着？”
刘怀望扫视了一眼人群，说道：
“他们愿意进去就进去，入场费我给他们打折，不愿意进去的，就让他们用手机扫码之后自己上别的地方溜达吧。对了，云厨，你要设置一下叫号后的取餐时间限制，你看设置多久合适？”
思索了片刻，云归回答道：
“那就设置二十分钟吧，过期不候！”
“明白了，你等五分钟，我马上通知技术过来。”
说罢，刘怀望先是掏出对讲机一顿安排，随后便走到人群前，向他们宣布点餐取号的规则。
比起云归来，刘怀望作为整天在Helens抛头露面的面子角色，威望还是要高不少的，人群里不少夜店咖都认识他，见他开了口，众人一下子就听话起来。
还得是要有知名度啊！
云归在心里暗暗感叹，如果自己以后真正做起来，有了一定的人脉和资源积累，自己也能像刘怀望一样说一不二。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豁，原来店大欺客就是这么来的！
反正我有的是客源，气走了这一批，我还有下一批，你爱来不来。
刚才那人不是还在问云归豪横什么吗？
云归现在是豪横不起来的，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也能做到Helens这样的程度。
他扭头看向刚才上来跟他炸刺的那人，对方目光躲闪，见云归一直紧紧盯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犹豫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那个，老板，云老板，我是真没啥恶意，你看，我也就是急着吃饭而已，说话有点着急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作为常年混迹夜店的牛马青年，他就算不认识刘怀望，从之前众人的反应中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了。
自己刚才还说Helens罩着他不是因为他牛逼，现在就现场打脸了。
还能怎么办？认怂呗。
云归实际上并没有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的恶趣味，但是这人的举动又实在让他有些不爽。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没事，都是小事。一会儿我给你多炒点，吃不完不许走......”

 第三十七章 高端绿茶？
有了Helens点单系统的支持，现场的秩序很快稳定下来，有不少等待的人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也拖家带口地去Helens里长见识去了，刘怀望交代门口保安给他们盖上了特别的印章，结账的时候按九折计算。
这倒不是完全是看在云归的面子，对于一个酒吧营销来说，他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个新增潜在客户，毕竟，愿意花钱来吃一份288炒饭的顾客，在消费能力上是一定不会存在大问题的。
这也算精准的广告合作了，给云归提供点单系统的成本立刻便收了回来。
云归按部就班地炒着炒饭，直到最后一份炒饭卖完，把剩饭都加工完分给还在等待的几个顾客带走，交代清楚凭借送饭的照片次日来优先买饭之后，苏酥都没有出现。
他想起今天给苏酥发的那些消息，心里有些忐忑。
这小姑娘不会真生气了吧？
应该不至于啊，她也不像是那种为了这点小事就搞冷暴力的人。
云归拿出手机，点开跟苏酥的聊天界面，上面的消息记录仍旧停留在自己最后发的那个微笑表情上。
收拾好大部分设备后，云归坐在椅子上，犹豫片刻，给苏酥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还来吗？”
消息一发出去，还没到十秒，云归便看到聊天框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但是整整等了五分钟，时间长得云归都以为苏酥在给他写小作文了，他才收到了苏酥发过来的信息。
只有两个字。
“不去。”
云归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打字道：
“我给你留了饭呢，今天不吃了？”
苏酥仍旧是两个字的回复。
“不吃。”
“你为啥不吃啊？咋了，今天气饱了？”
“......没有，今天我叫小哥哥来我家吃饭，吃饱了。”
云归眉头一皱，然后又舒展开来。
看来苏酥今天是真被气到了，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是一个妹子，看到自己发的那样的信息，满怀激动期待以为要被表白了，结果最后是这种剧情，想想也怪生气的。
对此云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现在两个人无论是关系还是地位都还没有真正走到能在一起的那一步，随便就挑明了，对谁都不好。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哄还是得哄的。
云归脸上浮现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然后回复道：
“那你帮我问问他，他要不要吃饭？要吃的话，让他一块过来吧，让我在你们的关系中也有点参与感，反正我也只是一只小舔狗罢了，我懂。”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苏酥的语音就发了过来，长达数十秒，云归没有点开，但是随便想想就知道，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好话。
他继续打字道：
“宝，没事的，以后我不当舔狗了，我现在在菜市场当鱼。你看看要不要买回去养起来？我不介意跟其他鱼呆在一起的。”…
苏酥发来了一长串省略号，云归看得有趣，自己坐在摊位上哈哈大笑，Helens门口的两个保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还没等云归回复，苏酥打过来了一个语音电话，犹豫了片刻，云归接了起来。
“喂？”
“喂你个头喂！你要不要点脸啊云归？就你还舔狗？你这样也能算舔狗？你他妈是个战狼还差不多！还当鱼？你这样的鱼我都不惜的养，扔河里我都怕你祸害别的鱼！”
对面苏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云归微笑着听她说完以后，回了一句“哦”。
苏酥听到后，情绪再次爆发了。
“我靠云归，我说那么多，你就说了一个哦？你跟个渣男似的，骗钱骗色骗感情，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那我能说啥嘛！”
云归无奈地向后仰了仰身子，靠在神车上。
“......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思索了片刻，云归问道：
“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就是那种，听了能让人心潮澎湃，睡不着觉，恨不得立刻就去见一见说话的人的那种。”
云归眼珠子一转，回答道：
“那我给你背首诗吧。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云归，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
“你就说心潮澎湃不澎湃就完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心潮澎湃是吧？一会儿我揍你的时候你看看我澎湃不澎湃吧。”
话音刚落，苏酥的电话就挂断了，云归自嘲地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便利店给苏酥买了一瓶绿茶，看到货架上有褪黑素，思索了片刻，也拿了一盒软糖包装的。
褪黑素是一种保健品，有助眠的作用，理论上说并不存在什么副作用，比起传统的安眠药效果也要温和许多，适合长期失眠的人用来改善睡眠。
云归自己就吃过褪黑素，像这种软糖包装的，吃下去就跟吃qq糖似的，安慰剂效果要远高于实际效果，不过也还算是有一定作用。
苏酥之前说睡不着觉，其中既有生理性因素也有心理因素，给她买个褪黑素吃吃，说不定能有点好处。
等结完账走回炒饭摊的时候，云归意外地发现炒饭摊子前坐着一个人。
还是个女生。
对方穿着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长发披肩，哪怕是坐在凳子上，风衣也没能盖住她穿着黑丝的大长腿。
这显然不是苏酥。
云归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开口说道：
“你好，今天的炒饭已经卖完了。如果是要卖炒饭的话，麻烦明天再来吧。”
那个女生抬起头，略显疲惫地问了一声：
“真的没有了吗？我是看到摊子里还有点材料，就在这坐着等等看，有点饿了。”
云归借着灯光看了看那个女生的脸，面目柔和，相貌清纯，在眼眶上外有一圈晕红的眼影。…
要是让云归来评价的话，加上她的身材，在夜场里起码也算是天菜级别的人物了。
但是，仔细看下去，这种妆容，好熟悉啊。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人的脸。
卧槽，这不就是，传说中四千年美女的成名妆容，梨花带雨柔弱妆吗！？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
“没有了，那是留给别人的，不好意思。”
女生失望地低了低头，说道：
“那算了。老板，你手里的水可以给我喝一口吗？我给你付钱。我实在是不想走过去了。”
云归心里呵呵一笑，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嘿嘿，绿茶的套路真是日新月异啊，这种场面都能借题发挥信手拈来。
走不动了？骗鬼呢！
这一身酒味，刚才在酒吧里还不知道蹦得多起劲呢。
饿了？饿了不知道定外卖？非得搁着等着？
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两世为人，见过的绿茶比别人喝过的绿茶还多，这种小场面随随便便就能识破。
恐怕是不知道谁泄露了自己的消息，让她觉得自己身上有利可图了。
“不行，这也是给别人买的。”
女生看着云归，眼神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她说道：
“那我在这坐着休息会儿，老板你不会介意吧？”
云归摇了摇头。
“我介意，这座位有人预订了。”

 第三十八章 如何应对绿茶？来自小说群9,8;02,0'5.8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每日更新
来自小说群(九八零二零五八五六)
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80;20'5,8"56)
不管云归的态度如何恶劣，不管他怎么把“我就是个钢铁直男”几个字写在脸上，这女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说要在这边等车，一会儿车来了就走。
云归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硬是赶人，只好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
那女生看云归不说话，反而是自己找起了话题。
“老板，不至于站那么远吧？老板娘管的那么严吗？”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有老板娘。”
女生的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有老板娘也没关系的。我就是休息休息，没什么别的想法。对了，我叫楚晗，朋友都叫我憨憨。”
“你好。我叫王大锤。”
楚晗噗嗤一笑，用手捋了捋额角的发丝。
“这名字是认真的吗？谁会叫这种名字啊？”
云归摇摇头，拉开车门，把手里的绿茶和褪黑素一起放到了主驾的座位上，然后回答道：
“这年头叫阿莫西林的都有，叫王大锤有什么奇怪的？”
“说的也是......王老板，你是一直都在这摆摊吗？288一份的炒饭我还是第一次见，好吃吗？”
云归很想回一个“不好吃”给她搪塞过去，但是自己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这么做。
于是他生硬地回答道：
“好吃。”
楚晗看了一眼云归，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又弯下腰，把脚上高跟鞋的系带扎紧。
从云归的角度看过去，对方的身材在Helens门口暧昧的灯光下展露无疑，尤其是又长又直的一双美腿，不知道脚下踩了多少冤种和舔狗的亡魂。
然而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要是苏酥在就好了，让她好好看看什么叫做顶配绿茶。
楚晗见云归的视线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吃这套？
不应该啊！
虽然她也听说这老板跟Helens老板的女儿有些关系，但是在她看来，那种关系如果真的有，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暴露在别人面前。
对和义集团这样的商界巨头来说，接班人的感情问题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哪怕这个所谓的炒饭摊老板真的有着深厚的背景，哪怕他们俩真的门当户对，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公之于众才对。
根据她常年混迹在顶层圈子里的经验来看，苏酥跟这个老板的关系应该更倾向于发小、兄妹之间的那种。
但即使两人真的有暧昧，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
哪有男人是不偷腥的？
再说了，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只不过那些疯狂追求自己的富二代要么就是家境达不到要求，要么就是品性不行，要么就是长得太丑。
否则，自己也不会一听到这个老板的传闻，就直接放下参加了一半的局出来探路。
这人跟和义集团关系深不可测，背景肯定是过得去的；一份炒饭卖出288还供不应求，经济上绝对不会差，做炒饭摊子大概率只是为了玩票；长相嘛，虽然达不到顶尖的级别，但也算帅气。…
而且她还听说，这人是京圈来的。
侯门似海的京圈啊！
那个圈子里的人，干出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都不算奇怪。
如果能让自己抓在手里，说不定就能嫁入豪门，真正进入她所想要进入的那个圈子。
重新定了定神后，她开口说道：
“老板不喜欢跟人说话？以前我特别喜欢吃路边摊，就是因为路边摊的老板们都特别喜欢聊天，很有人情味。你这样可不行啊，生意怎么做呢？”
这句话，她虽然表面上是在批评云归拒人千里的态度，实际上只不过是想在他面前展现一下自己和他的共同点。
能在有深厚背景的情况下，把创业的第一步选到炒饭摊上的人，起码他对路边摊的评价应该是正面的。
那自己表现得越亲民，对方就越容易接受自己。
然而，能把握住话里潜台词的不只是她，还有云归。
对她的发言，云归直接归纳进了“套近乎”那一类里去，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分人。跟熟悉的人就爱说话。”
“社恐吗？还真少见啊。”
“不是社恐，就是，懒得浪费时间。”
楚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明白了，害怕卷入新的关系里。这样的性格应该是对事情很没有安全感吧？”
还没等云归回答，她突然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好意思啊，说得有点多了。那个，老板，你明天几点出摊？”
云归指了指神车上喷着的字，回答道：
“喏，上面写着呢，自己看吧。”
楚晗绕过炒饭摊，走到云归身边，刻意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九点到凌晨三点。现在才一点钟不到哎，老板，下次多准备点材料吧。”
云归摇摇头，说道：
“就这么多，炒多了手腕受不了。”
楚晗的目光转向云归的手腕，停留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那好吧，看来我今天是吃不到了，那就下次有机会再来吧。老板，你一直都在这摆摊吗？会不会下次我过来你就换地方了？”
“那也说不准。”
楚晗差点被云归噎了一跟头，但她的心里却越发肯定了这人不简单。
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对异性的殷勤已经不胜其烦的态度，否则在面对自己时，哪怕不热情，也不应该这么警惕且拒人千里之外。
她硬生生地咽下了自己已经准备要说出口的“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联系”的话。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这种话的意图有点太过明显了，哪怕他真的加了联系方式，廉价、主动这两个印象一旦在对方心里扎了根，那以后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回来了。
“那就有缘再见吧。我也不常来这边，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还能有机会吃到你的炒饭。再见啦，我的车也到了。”
云归摆摆手，示意对方自便，楚晗对着他一笑，真要转身离开，突然间，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
“云归！”
云归看向身后，不用说，正是苏酥。
“哟，来啦。不是，你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楚晗看着气冲冲走过来的苏酥，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
这下好玩了，正主来了。
本来要离开的她，立刻停下了脚步。

 第三十九章 这算是表白吗？
出乎楚晗意料的是，苏酥似乎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径直走到云归面前，一拳捶在他的胸口。
云归的胸口上发出砰的一声，听得楚晗牙酸。
云归咳嗽一声，神色痛苦。
这他么可不是小拳拳捶胸口啊！
要是换成个一旁的这个楚晗，估计硅胶都能给捶炸了。
“卧槽，你他么轻点，好痛啊！”
“澎湃不？”
苏酥瞪着眼睛问道。
“澎湃，澎湃。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已经收着力了！”
“......那你真行，你这一拳下去心肺复苏都省了，死半个月的人都能让你干活了。”
苏酥哼了一声，走到摊子前坐下，开口说道：
“炒饭！”
云归喘了口气，又看了眼楚晗，后者连忙笑了一笑，转身离开。
这情况，自己不适合再留下了。
有些低段位的女生可能会觉得这种时候应该继续把水搅浑，但她能看出来，如果自己继续留下的话，给云归带来的只有负面印象。
反正不急于一时，不如徐徐图之。
从苏酥对云归的态度来看，自己之前的判断基本也已经坐实了。
这两人应该不是情侣关系，毕竟很少有情侣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既然不是情侣，那自己就还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她点开微聊，让早就已经等在转角的司机过来接她，上车以后，不顾那个男生殷勤的关心，靠在副驾上闭目休息。
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过来，这一点，她得好好计划计划了......
炒饭摊前，云归已经把绿茶和褪黑素都从车里取了出来，递到苏酥的手里。
“喏，喝口水缓缓。这是褪黑素，助眠的，一会儿回去了睡前吃两颗，不要吃多，吃多了第二天也犯困。”
“哦。”
“你哦什么哦，我说认真的，你白天还要上班，这玩意儿吃多了没精神。”
“哦。”
“吃炒饭不？要不然别吃了，今天吃点别的？我馋火锅了，去吃潮牛吧？”
“哦。”
“......你哦个屁啊哦！行了行了，拿着东西，上车，吃火锅去。”
苏酥这才站起身，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走到神车的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云归无奈地笑了笑，把摊子收拾好，坐上车开车离开。
Helens的位置离他要去的火锅店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云归故意像苏酥一样保持沉默，他余光好几次看到苏酥想要开口，但最后又憋了回去。
云归暗暗觉得好笑，终于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你有啥可气的啊。咋了，我不就抄了几句舔狗语录吗，至于吗？”
苏酥哼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不是舔狗不舔狗的问题，主要我觉得我表现得也够明显了吧，但是你一天脑子里想的啥我都不知道。”…
“那我能想啥，现在就想着赚钱呗，还能有什么可想的啊。想谈恋爱？要不我真给你表个白？”
“那你来。”
苏酥把手里的东西往手套箱里一扔，坐直了身子，转向云归。
云归愣了一愣，微微偏过头看向苏酥，问道：
“不是吧阿sir，你玩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听到苏酥的话，云归沉默下来。
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实际上并不长，但似乎在一起的时间一直都过得很充实。
对于谈恋爱这件事情，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想到，自己的理智都会告诉自己这种想法现在暂时是不合适的。
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从来都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这种事情。
在他的逻辑里，两个人相爱必定是经过长期的互相接触和了解之后，能够接受对方所有的特质了，才最终组成了伴侣的关系。
这种关系与其说是感性的选择，倒不如说是理性的本质之外披着感性的皮而已。
对方性格如何、外貌如何、家境如何、有没有遗传疾病、在哪里定居、日常的娱乐方式是什么、能不能接受自己带来的改变......
这一系列的要素，在云归看来，基本都是可以量化的。
最后在一起，不过是量化之后所呈现出来的最终选择而已。
但是，在面对苏酥的时候，好像这一套逻辑失效了。
没法去理性地评估了。
他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我要是现在说我没想谈恋爱，你能不能立刻把我从车上踹下去？”
苏酥摇了摇头。
“我不会的。”
“我会等你停车以后再踹。”
云归瞥了一眼她蠢蠢欲动的右脚，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你揍人真疼，练过啊？”
“别转移话题！怎么这么磨叽呢？你就说喜不喜欢就完了！”
“那还用问吗？不喜欢我天天带着你瞎晃啥呢，主要是我觉得吧......”
“停停停！”
苏酥立马打断了云归，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行了，就说到这里就够了。你看，我也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是你自愿的哦，我已经录下来了，以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报警也没用。”
云归看着她手机上亮着的录音界面，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苏酥收起手机，用手抱住蜷在座椅上的膝盖，回答道：
“那当然。算啦，我也不为难你，我可太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就是觉得接触的时间不够长，互相还不够了解嘛。放心，又不是让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你真想我还不同意呢。”
“那你生气个什么劲儿？”
“你懂什么，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是另一回事，要是只有我对你有好感，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那我多亏啊。”
云归一把方向把车拐进了餐厅旁边的停车场，摇头说道：
“我是没看出来你哪亏了。”
“亏不亏又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把追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回去我就给你列个任务清单。”
苏酥拉开车门，刚准备下车，又回头从手套箱里把绿茶拿了出来，扔到云归手里。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给我把瓶盖拧开！”
云归乖乖拧开了瓶盖递给苏酥，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说，你不会是个S吧？主人的任务清单是吗？”
“我呸！这是仪式感！仪式感你懂不懂？算了，反正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任务完成之前，别让我看到你跟别的小姐姐眉来眼去的。要不然......”
苏酥喝了一口绿茶，目光看向云归，一字一顿地说道：
“腿给你打断！”

 第四十章 你也是早熟的人
云归带着苏酥到他之前常吃的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里，服务员刚把点菜用的pad送上来，苏酥便接过去，刷刷刷把所有种类的肉都点了半份，云归赶紧阻止。
“啥意思啊？这是咱两最后一顿了呗？”
苏酥疑惑地“啊”了一声，把pad交给云归。
“你点呀，你先想吃啥继续点。”
“不是，我意思是用不着点那么多！咱们两人哪吃得完啊，而且这还是宵夜，随便吃点得了。”
云归翻看着苏酥点的菜品，把一些太过油腻不适合大晚上吃的肉都删了，又重新点了蔬菜和手打肉丸。
下完了单，因为牛肉都是现切，店里人又多，上菜很慢，两人百无聊赖地坐着，苏酥把汤底的萝卜都吃了好几块，终于想起来问云归：
“哎，刚才在摊子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啊？”
云归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什么女生？刚才摊子旁边有女的吗？”
“你别装哦！我去的时候都看到她在跟你说话了，我跟你说，她看着可不是什么好人啊，要是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应该算是，高级绿茶？”
云归笑了笑，夹起一块萝卜放到自己碗里，然后才回答道：
“你猜错了，按照我的判断，她应该已经突破高级绿茶的境界，进入到绿人于无形的悟道阶段了。”
“那么厉害？”
苏酥瞪大了眼睛。
“那你给我说说她怎么撩你了，我学习学习。”
“你学个der啊你学，好的怎么没见你学呢？就这种事情最积极。”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手里没有剑，和有剑不用，那是两回事。我可以不做绿茶，但是我必须得知道绿茶的套路，要不然你被绿茶钓走了我还蒙在鼓里的话，那我多可怜啊。”
云归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楚晗之前在摊子前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额外还附上了自己的判断，苏酥听得眉头直皱，愣了半天，才有些犹豫地问道：
“这好像也没什么吧......我没看出来她有什么恶意啊，说不定是你太敏感了？”
从云归的描述里，楚晗做的事情只不过是累了的时候在摊子旁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做的事情也都情有可原，包括云归复述的楚晗说的话，在她看来都隐隐透露出一种客套。
如果这都是绿茶的话，那自己在商业谈判里用的那些套路岂不是绿茶中的绿茶了？
难以理解。
云归看着她的表情暗自好笑，开口说道：
“要不然我怎么说她已经进入悟道期了呢？就是这种不着痕迹的套路才是最好的套路。现在给你解释你也不会信，这样吧，咱俩打个赌，不出一个星期，她绝对会找机会加上我的微聊。”
“如果炒饭摊的热度发酵得快，甚至有可能三天之内她就会来加我，你信不信？”
苏酥摇了摇头。
“我不信。赌什么？”…
“赌什么......我没想好。关键我也没什么需求啊，要不就先欠着好了。”
苏酥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讳莫如深地弧度，故作惊讶地说道：
“不是吧，你没有需求......我得重新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谈恋爱了。”
“？？大庭广众别开车。说正经的，这样的女生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多了，你根本不可能猜得透她们的心思。”
“那你怎么能猜到？谈过太多女朋友了？”
苏酥的心里暗暗有些疑问，按道理说云归也没比她大多少，而且自己甚至比对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更长，可是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自己的那些社会经验都有些不够看了。
一个距离上市只有一步之遥的大型企业的CEO，哪怕这家企业是在她父亲的影响力之下建立起来的，那也是需要大量对人对事的经验的，可是在他面前，在面对很多事情时，自己都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是他真的太成熟了，还是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云归看到苏酥的表情，摇摇头，回答道：
“我不是猜到的，我是分析出来的，这都是心理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心理学也是需要实践的，你别把我当小白，弗洛伊德的书我看得多了，什么梦的解析啊，精神分析引论啊之类的，可是我就分析不出来这个女生的动机。你肯定是谈过太多恋爱了！”
“我上哪谈恋爱去啊！我这没爹没娘的，天天想的就是怎么混口饭吃，还谈恋爱呢，弹棉花还差不多。”
“可是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气质跟我爸很像，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你俩是同龄人。”
两人说话间，菜品已经一碟一碟地端了上来，云归帮苏酥调好了蘸料，又把丸子下到锅里，这才回答道：
“你别污蔑我，我虽然看起来成熟，但是年龄这件事情可没骗你，不信的话可以给你看身份证的----等等，我记得第一天见你那你还叫我爸爸来着，你是真野。”
苏酥的脸罕见地红了一下，然后立刻分辩道：
“你别放屁了，谁叫了？第一天见面你还把我丝袜带走了呢，要野也是你野。对，我那条丝袜你扔哪去了？”
“扔床头柜里了。”
苏酥啧啧两声，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云归。
云归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开口问道：
“干嘛？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苏酥连忙摆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说，虽然只穿过一次，但是吧，你要是用来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也挺不卫生的......”
“.......你够了。丝袜擦枪这种事情是周淑怡表弟干的，我可干不来。哎哟，脸还红了？”
云归哈哈哈大笑地看着苏酥，终于感觉自己胜利了一回。
平时都是苏酥在开车轧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开回车，没想到她反应还挺羞涩。
这玩意儿，真的是薛定谔的车，自己张口就来的时候没感觉，听别人开车就尤其羞耻了。
苏酥张了几次嘴，最终没有说话，瞪了一眼云归后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问道：
“别越扯越远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了解绿茶呢，你要是真没谈过恋爱，那你的这些经验都是哪来的？”
沉默了片刻，云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辈子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但是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

 第四十一章 不用假装那么多
“啥？真的假的？”
苏酥的筷子停在半空，瞪大眼睛问道。
云归本来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说出这句话的，但没想到，话一出口，他立刻收到了系统的警告，于是只好回答道：
“当然是假的。说正经的，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些事情那么敏感，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就像你在商业上很有天赋，有些人在运动上很有天赋一样。”
苏酥点点头，认可了云归的这个说法。
天赋这种事情，确实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够解释的。
她见过了许多人，其实像云归这样少年早熟的也不少，只不过表现在了不同的方向上而已。
更何况，云归失去双亲的经历也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成熟起来，这一点跟自己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明天就冬至了，你说好要去我那吃饭的，你可别忘了。”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你放心，我今天跟Helens的那个刘经理打过招呼了，让他明天帮我摆个牌子出去，就说暂停营业。正好这两天探店打卡的人太多了，我避避风头。”
“人多不是好事吗？”
苏酥问道。
“有好有坏。要赚快钱肯定是人越多越好，把一波流量吃完，赚到第一桶金以后转身就跑路，这是发财最快的渠道。但是我不想浪费了劳斯莱斯炒饭这个品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会往实体店发展的，所以现在吃相不能太难看。”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的炒饭质量真的很好，今天我让公司的程序员爬了一些网上的数据下来，对炒饭摊的评价绝大多数都是偏向正面的，按照这样的口碑，做门店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云归愣了一愣，问道：
“你没事爬这种数据干嘛？”
所谓的爬数据，就是用python语言写的爬虫程序，去网上把相关的评论、点赞等等数据抓取下来放进数据库，然后通过关键词分析的方法去得出结论，也算是大数据分析的一种。
苏酥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直言道：
“还不是你跟我说网上传你是我男朋友的事情，我好奇嘛，就想着把数据爬下来看看。你别说哦，这个话题还挺火的呢。”
“这种八卦能不火吗？现在的人都可闲可闲了，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采访一下。你等着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媒体上门要采访你了。”
苏酥满不在乎地夹着锅里的肉，回答道：
“我又不是他们想采访就采访的，要是真有人能找到我，我就直接承认了----不对，我就说你在追我，我没同意。”
“这也要分个胜负吗？”
云归有些哭笑不得，但苏酥的表情却很郑重。
跟云归之前想的完全不同，她在看到网上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惊讶或者苦恼，而是带着一丝雀跃的不安。…
像她这样的条件，从小到大自然不会缺少追求者，甚至追求她的人中有许多称得上是人中龙凤的存在，无论是家世啊，长相啊，人品啊。
各方面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不喜欢。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云归产生好感的？
从他见义勇为闹了个大乌龙的时候？从他给自己炒的第一碗炒饭的时候？还是从在他家里的沙发上醒过来，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条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云归做的那些事情似乎都挺简单的，换成谁都不难做到。
可不一样的是，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抱着特殊的目的的。
要不然，他其实可以做得更好，而不是每次都是一副“我只是顺手做的啦你不用太感谢我”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自顾自吃菜的云归，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于是开口说道：
“你能不能别只顾着自己吃啊，跟女生出来吃火锅，都不帮女生夹菜的吗？”
云归震惊地看了一眼苏酥，回答道：
“大哥，咱们吃的是铜炉火锅，你坐我对面，我筷子是伸不过去的......”
“那你就不会让我坐到你那边去吗？”
云归左右环顾了一眼，又看向苏酥，说道：
“......怎么你喝点牛肉汤还喝高了是吧？咱们这他么是单人座！你是要坐地上还是要坐我腿上？”
“那我就坐你腿上！”
说着，苏酥站起身来，云归连忙伸手阻止：
“别闹别闹，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来，碗拿过来，我给你烫。”
苏酥这才满意地把碗递了过来，一边盯着云归烫肉，一边开口说道：
“这也算你完成一个任务啦。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吃火锅有人给我烫肉。你怎么回事啊，追女孩子还要我来教？”
云归看都不看苏酥，只是盯着锅里的肉，仔细在心里读着秒数，等时间到了，夹起来放进碗里递到苏酥手上，才回答道：
“这也是我第一次吃火锅给别人烫肉，真够麻烦的。”
“以后有你麻烦的。提前警告你，我可不是那种容易打发的女孩子。”
“看出来了。”
云归口是心非地回答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
一边说自己不是容易打发的女孩子，一边手上却还一直挂着自己之前给她买的两块钱的路边摊皮筋。
明明又敏感又容易感动，却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百毒不侵的样子，想想就很难。
这还是在自己面前，她的伪装还只是浮在表面的形式而已，如果真的是面对公司那些人，面对商场上的那些事情，也许会更累吧。
想到这里，他看向苏酥，开口说道：
“其实用不着这样。”
“啊？用不着什么？”
苏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用不着？
用不着去维持这段本来就显得有些无厘头的关系？
还是用不着去逼他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她很担心云归接下来说的话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些。
“用不着假装自己需要的很多，用不着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很难搞定的样子。你放心好了，真心对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要求得少就敷衍你的----起码我不会，我这人可大方了。”
“真的没有安全感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不用装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啦。”
苏酥松了一口气，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云归戳破了，眼睛一转，回答道：
“哎呀，我哪有装，我只是在PUA你而已啦......”

 第四十二章 一粥一饭
两人吃完了火锅，送苏酥回去的路上，苏酥说起了网上关于劳斯莱斯炒饭爆火的事情，建议云归自己在最大的平台Tik短上开一个账号，发一些上去，目的不在于涨粉，而是在于有一个可以自己发声的平台。
后续热度继续发酵以后，免不了会出现一些负面的声音，甚至会有负面新闻的实锤，这时候如果云归没有一个具有一定体量的账号作为发声平台的话，处境会非常被动。
云归对苏酥的说法非常赞同，但手头没有材料，发不出去第一个短作品，所以只说回去以后会尽快着手把账号建起来，没想到，苏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三下两下注册好了账号，然后一个就从微聊上发了过来。
云归打开一看，的内容是自己每天出摊炒饭的剪辑，还有自己深夜开着车的片段，甚至连自己采购和卸货的片段都有。
这些片段都经过了精心剪辑，比起那些vlog大博主的都毫不逊色。
“你这是啥时候拍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云归疑惑地问道。
苏酥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
“我想偷拍你还不简单，你忙着的时候根本就不注意边上的人在干什么，镜头都贴到你脸上了你都没反应的。”
云归把苏酥发来的重新看了一遍，想要说些什么表示感激，但话到嘴边，只说了一句：
“谢谢。”
苏酥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没事，当妈妈的操心操心儿子是应该的。你赶紧把发上去吧，发完去做真人认证。”
云归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在标题上打下“一粥一饭，跟你一起”几个字，便将发了出去。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一碗特殊的炒饭，可以给深夜孤独的灵魂一点安慰，吃的不仅是饭，还是一种陪伴。
既有格调，又不至于太不接地气。
苏酥拿过手机一看，嘿嘿地笑着说道：
“可以啊你，今天终于说了一句好听的了。”
云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一眼苏酥，问道：
“啥好听的？”
苏酥愣了一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云归一眼，不再说话。
把苏酥送回她住的小区以后，云归照例等在车上，等18楼的灯亮了，苏酥在窗子前跟他挥手之后，才开车离开。
一路上，他默默地抽了两根烟，回想这这一天发生在她和苏酥之间的事情。
算是在一起了吗？
好像也没有，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说出“在一起吧谈恋爱吧”这几个字。
但是，他们又确实确定了对方的心意。
也许两人都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间吧。
毕竟今天所有事情的起因都不过是因为云归给苏酥分享了网上的那种猜测，让苏酥误会了。
如果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的话，总有一种太过于仓促的感觉。
不过，该说的话不说出口，这大概也是两人最后的倔强了。…
云归掐掉手里的烟，一把方向把车拐进了停车位，然后把剩余需要清洗的餐具一一搬了出来，又搬到家里的厨房里清洗干净。
这活儿很累，很快他就出了一身汗，只好先洗个澡，洗完澡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苏酥发个晚安的消息，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炸了。
不是手机炸了，是手机上的消息炸了。
刚刚发出去的那个短，在短短的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居然已经积累了上万个点赞，甚至还有几百条评论。
对比起那些大网红来说，这当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成绩，但云归这个账号可是个新号！
注册时间都才有两个小时的新号！
而且这还是午夜的时候，的率其实并不高。
云归连续点了几下，终于把Tik短的所有信息全部刷掉，打开微聊的界面，苏酥也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哈哈哈哈好大儿，你的火了，快去看！”
“哇！居然有人猜出是我拍的！我要给她发个奖！”
“有人骂你哎，我帮你骂回去！”
“我靠，我才发现忘记换小号了，我用的大号回复！”
“删了删了，社死现场。”
“你是不是洗澡去了？”
“......”
“你掉厕所里冲走了？两小时了还不回来？”
“我打电话给你们小区物业了，一会儿去化粪池捞你。”
“快回我消息！！”
云归赶紧打字回复：
“我这不是收拾东西嘛！锅什么的不用洗啊？我刚洗完澡，衣服都还没穿！”
等了几秒钟，聊天界面上没有出现正在输入的标志，云归正打算切到Tik上看看网友评论，突然弹出一个通话提示，是苏酥打过来的，他下意识地就点了接受。
“喂，咋了？”
云归伸手去茶几上拿烟，眼神瞟过手机屏幕，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屏幕是黑的。
语音通话的背景，应该是灰色的才对吧。
愣了一秒钟，云归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你他么有病啊！！我都说了没穿衣服了还弹？！？”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嘿嘿嘿，看到了......还真有腹肌，真香，太香了。”
手机那头，苏酥肆无忌惮大笑起来，云归想要切换到语音，却发现只有发起人才能切换，他又不好挂了苏酥的电话，之后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远远地跟苏酥说话。
“你太离谱了，你这样我以后不敢接你电话了都。”
“有什么不敢接的啊，大男人看看咋了，又不是没穿裤子。不跟你扯了，你快切后台去看评论，你的评论区都炸了！”
云归把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套上，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回答道：
“我刚才大致已经扫了一眼了，没什么特别离谱的，不过热度这么高我属实是没想到。”
“那有啥奇怪的，现在互联网上热点发酵就是很快的，一个爆点从出现到引爆最快甚至连两个小时都不用，你这个劳斯莱斯炒饭都已经发酵好几天了，这个热度很正常。而且我估计，这都还不是巅峰，什么时候这些人炒作的重点不是炒饭摊，而是转变成我和你了，热度才会到顶峰。”
云归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啊，就好像你跟这事情没关系似的。”
“那我担心有什么用，去压热点吗？白瞎那个钱干啥，他们炒作又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说去呗。”
云归无奈地笑了笑，对苏酥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看看评论再去回复几条。你别刷手机了，赶紧睡觉吧，这都几点了，白天你可是还要上班的。”
“我又不用准点到办公室，想跟你再聊会儿不行啊？”
“不去办公室也不行，你本来睡眠都不规律了，天天熬夜，身体更受不了。听我的赶紧睡。”
苏酥那边沉默了片刻，黑着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她的脸出现在云归面前，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真的让我去睡吗？我准备了好东西，你难道不想看一看吗......”

 第四十三章 你管这叫兔女郎？
“不不不，我不看！”
云归连忙摇头拒绝，这大晚上的，苏酥要是真作妖整出点什么热血沸腾的东西来，他看完了还真够呛能睡得着。
谁还不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
苏酥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你不看也得看，我今天还非得考验考验你不可，今天我是兔女郎，真的不看？”
说着她把镜头拿远，云归赶紧挪开眼睛，不再看向屏幕。
“快拿走拿走！我不看！”
“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不看！这大晚上的，没有你这么考验干部的！”
看云归表现坚决的样子，苏酥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你赶紧的！你现在不看以后也别想看了！”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看向屏幕，然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沉默几秒之后，他才回答道：
“就这？这就是兔女郎？你他么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屏幕上，苏酥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玩偶装，头上还戴着兔耳帽，一捏耳朵就会竖起来那种，整个就跟胖过头的垂耳兔似的。
“啊？不可爱吗？不心动吗？”
“......这玩意儿只有福瑞控才会心动好吗？我喜欢没毛的。”
苏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突然回答道：
“你喜欢的话，那我也可以的......”
“我靠，快停！又要超速了！”
云归赶紧打断了苏酥的话，把界面切到后台，打开tik，准备开始翻里面的评论。
悬浮窗里，苏酥略有些无趣地摘下了帽子，对云归说道：
“这是睡衣啦，很暖和的，改天给你再买一套，之前看到还有熊猫的.....”
云归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个P字开头的网站上拍摄的熊猫公益片，心里一阵颤抖，连忙说道：
“熊猫算了，我对那玩意儿过敏......哎，你现在能爬数据吗？这评论也太多了，你帮我爬一版下来，我直接看看统计趋势好了，不需要一条一条看。”
苏酥先是不满地瞪了云归一眼，听到他说要用爬虫看数据之后，神色又变得郑重起来，然后回答道：
“云归，我发现你真是当老板的料，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很难有你这样的思维的。”
“节约时间，能达到目的，就用性价比最高的方法。你有吗？有就赶紧去，看完赶紧睡觉。”
“那你一会儿跟我一起睡吗？跟我一起睡我就帮你爬。”
“......行，我他么隔空陪睡，行了吧。”
......
在云归和苏酥两人研究着账号的同时，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同样有两个人正在使用python制作的爬虫工具不间断地获取着有关劳斯莱斯炒饭的最新数据，而他们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这个新冒出来的、热度惊人的账号。
手工点进账号一看，虽然还没有认证，但账号的内容显然已经暗示了账号的主人就是劳斯莱斯炒饭的老板。…
“正主找着了。小吴，单开一个线程出来，把这个新账号的数据爬下来，我看看评论的趋势。”
说话的正是卞伦，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借助先进的分析工具，每一天都在监控着劳斯莱斯炒饭相关的热度，但他所等待的契机迟迟都没有到来。
现在热起来的仅仅只是这个炒饭摊子而已，哪怕已经开始有人在猜测炒饭摊和Helens的关系，但这种讨论的热度完全都没有发酵起来。
这跟他的目的是不一致的。
如果最后热度到了炒饭摊之后就戛然而止，那他花的那些钱，岂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好几次他都想要让李锐抛出他手里得到的那些照片，但对方只提供了极少部分的素材，无论是清晰度还是内容丰富程度都达不到要求，哪怕自己以扣款为威胁，对方也只是说时机还不到，让他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这让他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疑虑，不过基于他对舆论的了解，在现在这种对云归苏酥两人关系的猜测还没有达到顶峰的情况下贸然抛出实锤，确实不是最好的方案。
于是他也忍了下来。
他不知道的是，李锐之所以不愿意那么快拿出实锤，其实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去做第一个把云归推上风口浪尖上的人。
把照片抛出去，虽然结果上可能对云归是有利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成是一种背叛，毕竟他已经打算好了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云归的。
所以，他只愿意等到舆论自行发酵到快要得出结论的时候，再添上最后一把至关重要的柴火，这样他心里就没什么愧疚了。
都是哥们，正好接了这个活，借你的八卦一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种情况，以他对云归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对自己心生芥蒂。
发财嘛，大家一起发。
......
卞伦坐在电脑前刷着下的评论，仅仅是靠他的直觉来分析，就知道时机已经快要成熟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很多条指向明确的评论。
“卧槽，正主来了！这拍的......像专业团队啊。”
“铁汁你是不是傻，你仔细看看，这明显就是女朋友视角啊。”
“我就说他有女朋友吧，姐妹们我不冲了，女生的手腕都露出来了，左手梵克雅宝的手链，右手百达翡丽的手表，我冲不起了。”
“拍的是就是苏酥吧，刚才我刷到她的评论了，有人骂这个老板，她直接用大号怼回去了，不过她删的太快我没来得及截图。”
“我截图了，有想看的吗？一声大哥的事情。”
“大哥！”
“大哥，亲哥！”
“哥，快发我，我要磕！”
“靠，就这破图都有人拿来骗？我直接发了，自取。”
这人的评论下面直接放了苏酥的回复截图，上面明晃晃的蓝v标志显示着账号的真实性。
“太好嗑了，苏酥太酥了，姐妹，我麻了。”
“富家千金爱上穷小子，这什么鬼言情剧情啊！”
“你想太多，这老板背景也不简单的好吗？据说他跟红叶和绿城都有关系，有人之前还拍到他跟陈鹿和秦风在一起。”
“这么牛逼跑来开炒饭摊？这什么恶趣味啊！资本都开始往地摊上卷了，我以后怎么活啊？”
......
卞伦大致翻完了评论，微微一笑，没有再等爬虫数据的结果，也不管现在还是深夜，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李锐的电话。
“李总，睡了吧？赶紧起来吧，这次不管你说什么，你手里的那些东西也得发出去了......”

 第四十四章 我当时可是去砸场子的啊
接到了卞伦的电话后，李锐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按照卞伦的消息打开Tik找到云归的账号，看了几分钟后，确定事情已经发酵，思索了片刻，打开微聊，@了全部成员，然后发消息说道：
“还醒着的把手头云归和苏酥的材料都发出去，立刻上推广，全渠道推，但是不要上热搜，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热搜动作太明显了。”
“明天起来我要看到热度。”
“小刘，速度把关键词爬一遍，挑最热的几个生成SEO方案，把tag发群里，后续发的都带上tag，造个话题出来！”
“记住，话题不要偏，只炒CP，别被网上什么关于云归背景的节奏带偏了，人家可没付我们这份钱！”
发完消息之后，他再次打开云归的，一旁的女友也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凑到他身边问道：
“怎么了？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刷？”
李锐把她抱到怀里，回答道：
“就是之前那活儿，你看，这是苏酥拍的。这下我一点愧疚心理都没有了，人家直接自爆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拉到开头，跟女友一起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好甜啊，感觉他们是真爱。”
女友脸上一脸的姨母笑。
“我看着也像，不过他俩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真猜不透。还有人说他是京圈的太子爷，纯纯就离谱，我跟他一个中学毕业的我还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还真不一定，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可多了，反正太不太子爷的，他现在不也火了，说明他真的有点能力的。”
“那肯定是有的。你不知道啊，他以前在我们班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如果不是他父母出事的话......”
李锐把云归的事情跟女友讲了一遍，后者听得连连发出惋惜的叹息。
“太可惜了。不过现在他这样，结果也算很好了吧？还吃别人的瓜，咱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李锐摸了摸她的头发，正色说道：
“瑶瑶，你别着急，再给我一年时间，我肯定能赚够钱了，等我攒够首付，我们自己买一套房搬出去。我不住他们的房子，也不要他们的生活费，他们总不能再反对我了吧？”
听到李锐的承诺，这个名叫舒瑶的女生沉默着点了点头，靠在李锐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
另一边，云归和苏酥仍然在研究着最新的爬虫数据。
从数据结果上来看，云归发的这一个让他整整涨了近两万的粉丝，其中有70%是活粉，剩下的30%是跟热度自动的僵尸粉。
但是哪怕只有70%的活粉，也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涨粉速度了，很多爆款虽然号称一个作品涨粉百万，但那都是相关的M公司推广的结果，水分的占比甚至能达到90%。
除了粉丝一直在涨之外，评论的数量也不断刷新，在他们抓取数据的时点评论还只有两千二百条，抓取完之后，数量就变成了两千五百条。…
云归看着苏酥发过来的评论关键词云图，上面最显眼的几个词就是“好磕”，“真爱”，“苏酥”。
显然，这个已经让粉丝的方向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从本来只288一份天价炒饭的噱头，变成了苏酥和云归两个人的八卦。
说实话，这其实并不是云归想要的结果，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发时的文案中的不妥，想要删掉重发，却被苏酥拦了下来。
“这有啥好删的啊？他们说就说呗，难不成还能有嫉妒你的人顺着过来揍你两拳？”
云归看着屏幕上苏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他在最新的评论里刷到某个十万粉账号发的他跟苏酥的实锤照片的时候，这种不安更加沉重。
热度起得太快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而且这个人拍的照片明显就是用专业设备拍摄的，卡着这个时间点发出来，其心可诛。
他把评论告诉苏酥，让苏酥去看，后者看完之后的反应让他哭笑不得。
“我去，云归，这人拍的照片好好啊！这也太浪漫了吧！”
“我不行了，我酥了，云归，当时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你那么温柔啊？”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他要原图存起来，以后结婚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云归翻看着那人账号里的照片，拍得确实相当有水平，连他自己看着都有些心动。
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显然不是浪漫不浪漫这种小事。
他开口对苏酥说道：
“苏酥，我觉得吧，这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热度起的太快了，幕后一定是有人在推的，这个账号里的照片不知道准备多久了，我刚发了，他立马就闻着味过来发了照片，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我猜不出他们是什么目的，难不成是想找我炒网红吗？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至少要先找我谈谈合作吧。”
“我觉得大概率问题还在你那。你仔细想想，会不会这些人的目标是你啊？”
苏酥一边在那头啪啪打着字发私信要照片，一边回答道：
“目标是我又怎么样啊？这又不是黑料，炒就炒呗。而且如果像你说的是有人有意为之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目的。难不成是我爸？看我单身太久了变相催婚？有这个可能啊，云归，要不咱俩跑路吧，我爸要的彩礼你可付不起啊！”
“......跑什么路跑路！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我懂了，你就没想过以后有可能跟我结婚，呸，渣男！亏我今天还穿了兔女郎给你看！”
云归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苏酥聊天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跟不上对方反复横跳的思路。
“你严肃点！我是真的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我有种预感，可能是有人在故意炒作我和你----不对，是在炒作我和你爸的关系。”
“你说和义集团？”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终于稍微正经了一些。
云归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看，现在热度这么高，而且我这个炒饭摊子这段时间跟Helens的联系还真不少，等事情再发酵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把话题引到Helens上，再进一步的话，就该到和义了。”
“现在咱们还看不明白对方想要干嘛，不过，早点做准备，起码有备无患啊。”
苏酥沉默下来，思索了几秒后，回答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跟我有啥关系呢？”
“云归，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第一天遇到我的时候，我可是去Helens砸场子的啊。”

 第四十五章 要不你开个传媒吧
云归被苏酥的理由噎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说服了她还是提前做一些准备，避免后面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毕竟苏酥只是因为某些事情想要给她爹一个教训，而不是真的想亲手把她爹送进去，如果明知道有问题，还不做好应对方案，眼睁睁看着别人对苏和义不利的话，那跟直接拔氧气管也没什么区别了。
属于是哄堂大孝了。
基本看完了数据后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苏酥直接给秘书那边发了消息取消了第二天不怎么重要的会议，说是要陪云归去采购点礼品。
云归没有拒绝，他之前已经答应了苏酥要去她家吃饭，现在又提前知道了要见的人不止是她还有她两个好大哥，那自己在礼数这块还是得做到位。
哪怕不谈自己跟苏酥的关系，光是看她之前借给自己的一万七，那也是一个大大的人情。
跟苏酥约好了第二天下午两点见面后，苏酥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硬逼着云归承认她的兔女郎好看才挂断了电话，云归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直到十二点多才醒过来。
等他起床的时候，冉冉已经在厨房忙活午饭了，看到云归出来，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我去，你终于起来了，我等你等了一早上了！快快快！我要磕，我要磕，快发糖！”
“我哪有糖啊，我就发了个而已，哪知道你们这些吃瓜群众反应那么大！”
云归猜到她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的，刘冉冉是有自己的电话的，自己注册账号的消息肯定早就推送到她的Tik上面了。
冉冉切了一声，说道：
“还装，还装！‘一粥一饭，跟你一起’。云归，你会啊！”
“我不会！我没有！你别乱说！”
冉冉完全不管云归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指着客厅的沙发示意他坐过去，然后自己紧跟着坐到云归对面的地上。
“鸡毛哥，快说说，我已经憋了一晚上了，昨天你一发我就看到了，要不是在直播，我直接就冲回来逮你们俩了。我还给直播间放了好几遍你们的，你不知道下面那弹幕发的，比我自己播人气高多了。”
“真没什么事！那是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文案是我自己随便打的，本来也没那个意思，是你们硬是曲解了。”
冉冉盘着腿坐在地上，摇摇头，一脸不信。
“行了，我也不跟你磨叽别的了，我就问你，你俩在一起了没有？”
“没有。”
云归坚定地摇了摇头。
冉冉看着他的表情，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懂了，我换个说法。你俩是不是互相表白了？”
“......算是吧。”
“我就知道！哈哈，跟我猜的剧情一模一样。鸡毛哥，你已经被我看透了。我靠，感觉更好嗑了是怎么回事，两个傲娇怪谈恋爱，我的妈，这什么神仙剧情啊。今天晚上你们怎么安排的？冬至哎，没活动？”…
“......我去她家吃饭。”
“懂了。”
冉冉猛地站起身跑回房间，一会儿又提着个袋子跑了出来。
“来，拿着，晚上喝点，喝过的都说好！”
云归打开一看，袋子里赫然是一瓶海马酒。
“靠，你从哪搞来的这种玩意儿？赶紧扔了，这东西现在已经不让卖了吧？”
冉冉一脸无所谓地把酒收回袋子递到云归手上，回答道：
“直播间一神经病大哥送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搞到的我公司的地址，我收到就给他永久禁言了，酒就一直放在家里，这次给你拿去用正好。”
云归哭笑不得地把海马酒放回茶几上，说道：
“你快拉倒吧，又不是跟她一个人吃饭，还有她家里别人呢。”
“哦，见父母？”
“不是，算了，这事儿暂时不方便说，下次有机会见到她你自己跟她聊聊吧。别说我了，你呢，冬至没安排约会？”
冉冉摇了摇头，重新站了起来。
“我哪有什么约会啊，天天直播，朋友都没了，更别提谈恋爱了。晚上公司安排聚餐，我去跟他们吃一口得了。”
冉冉自从做了主播之后每天昼夜颠倒，跟原来的朋友来往也少了很多，平时空下来不是写歌，就是忙着维护直播间粉丝的关系，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社交，这也是云归见到她的频率要比见到文江的频率高的多的原因。
冬至在传统华夏文化中算是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也算是个一家团圆的日子，听冉冉说她要去公司聚餐，云归也觉得不错。
不然的话，大过节的一个女孩子冷火秋烟地在合租房里待着，想想还挺惨。
“我说你天天在这催我谈恋爱，你自己也该谈个恋爱了吧，一个人多惨啊。”
“哎，你别在这凡尔赛啊我警告你。不是我不想谈，这不没遇上合适的嘛。公司里那些播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我看都看不下去。”
冉冉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云归一乐，继续问道：
“直播的那些男孩子看着不是挺帅的嘛？”
“那他么都是美颜！美颜懂吗？你要是看过我直播你就知道了，直播间里我比苏酥还好看呢。”
“害，现实中也不错了。”
“不错啥啊。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吃。”
说着，冉冉便向厨房走去，云归想起冰箱里还有之前给苏酥留的一份炒饭的材料，便干脆让冉冉不要动手，自己炒了一份大份的炒饭跟她分着吃了。
冉冉一边吃着炒饭，一边感叹道：
“要说贵还真有贵的道理，你这炒饭是真的好吃，就算没苏酥帮你，我估计早晚也要火起来。”
“想学啊？这你可学不来----哎，对了，带货的事情你跟你们老板商量得怎么样了？”
“他们不同意。不过我有个新想法，你有钱吗？你开个传媒吧，我去你那播。”…
听到冉冉的话，云归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这确实是更好的办法。
如果冉冉的关系留在旧公司那，自己的很多想法就没那么容易实施了。
可是开公司是要钱的，自己的炒饭摊赚钱虽然很快，但还是不够快。
是时候把融资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拿到了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做实体店，一部分用来做传媒。
如果传媒做得好，还可以借冉冉的影响力反哺实体，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他回答道：
“现在暂时没有钱，不过，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了，你再多等几天，到时候钱到手了，我再跟你商量。”
“开传媒是需要很多钱的，百万起步。你找苏酥要？”
云归不屑地切了一声，回答道：
“我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我手里有些融资资源，我准备薅资本的羊毛。”
“那太好了！鸡毛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我再多问一嘴，咱公司发男人吗？不耽误我做音乐吧？”
对于冉冉来说，跟着云归混其实有两个明显的好处。
第一个就是可以顺畅转型，不用再做出卖色相的秀场主播，留出更多的精力做音乐。
第二个就是，按照云归现在的发展速度，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钱把公司开起来，自己带着粉丝和流量过去做一号主播，未来的发展大概率会比她留在原来的公司更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此前一直经营的和贝壳音乐那边的关系估计就废了，不过全国的制片公司也不止贝壳一家，赚够了钱的话，大不了自己自费发歌。
算起来怎么都还是赚的，云归现在显然是一条还没长成的大腿，现在不烧冷灶，等什么时候再烧？
听着冉冉的话，云归也能感觉出来她的期待，于是回答道：
“做音乐肯定不耽误你，不过，你要是想要男人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Helens一趟，那边的少爷都长得挺帅的......”

 第四十六章 真有付费剧情吗？（整点追读送我上强推，谢谢铁汁萌）
跟冉冉吃完饭后，云归看了眼时间，准备出门开车找苏酥去采购。
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今天晚上要见的人，所以对礼品的规格也有了大致的规划。
太贵的东西买不起，但毕竟苏酥那边的两个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有一份情谊在，买些好烟好酒总是必要的。
临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正式的衣服，唯一的一套西装还是在网上买的一千块钱包邮的套装，质感很差，说实在的，也只有刚毕业的小男生会穿，真到了正式场合，这样的西装根本没办法穿出去见人。
想到之后可能还得拉投资做路演，给自己买一套稍微高档一些的正装也被他提上了日程，不过什么杰尼亚YSL之类的品牌完全就不用考虑了，太贵，他买不起。
比较合适的还是雨果博斯，一套万把块钱，既不丢份，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其实云归对外在的东西是不在意的，但是根据他上一世的经验，在一些商业场合里，其实很大程度上还真就是看人先看衣，这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自己如果想要借力资本，就要遵守他们的规则。
好在今天只是家庭聚会，云归翻出来一身利索的外套，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便下了楼。
电梯走到一半，苏酥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喂喂？在吗在吗？”
“......我不在的话是狗接的电话吗？你起来了？”
云归戴上耳机，拉开神车的门。
“我早起来了，在你小区门口等你呢，快来给我开车！”
“不是说我去接你吗？怎么你还自己开车过来了？”
“我去了公司一趟，顺道过来的。你要开车吗？要是你开的话我就把车停你小区里去。”
苏酥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开的宾利停到小区门口，保安见到她的车，连问都没问，直接打开了门禁。
其实她开车过来的时候是有担心过云归会误会的，在她的认知里，很多家境不好的男生无论表面上表现得多么无所谓，心里最深处还是藏着一种自卑。
她担心云归会误会自己。
误会自己嫌他的五菱在自己的家人朋友面前丢脸，所以特意开了好车过来。
所以，她才问出了那句话，算是给了云归一个态度。
我不在意你开的是什么车，只要是你开的就行。
云归完全没有领会到她话里的这层意思，反倒是耿直地回答道：
“你就净给我找事儿吧，我开你车去，一会儿吃完饭怎么回来啊？来吧，你把车停进来，我开我车去。”
苏酥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云归的态度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好像，并不是无所谓，而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层。
他压根就不在意。
这让她感觉很舒服。
大概也就是这一点，才让她能在云归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不会吧，你去了我家还想回来？你怎么想的啊云同学？我能让你走吗？你走得动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车开进地库，云归远远地看到她，便挂断了电话把自己的车开出停车位，给她腾出了地方。
等苏酥拉开车门坐上车，云归才说道：
“咋的，今天晚上想给我喝倒？”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也不一定是喝倒啦，扑倒也不是不行的，走不动不一定是喝醉，也可能是腿软......”
“打住打住，咱俩这交情可还没到那一步啊。”
“到没到还不是我说了算？快开车，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今天晚上我必须给你安排点付费剧情。”
“......要是你那兔女郎也算付费剧情的话，我第一个举报投诉。”
云归一边跟苏酥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一边稳稳地开着车，他住的地方离五角场不远，二十分钟不到，两人就已经到了商场里。
按照云归的计划，进了商场以后应该是直奔酒水区买好礼物，然后再去超市里买点菜，全程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但他显然忽略了女生对于逛商场的热情，一进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酥就已经拉着他直奔服装区而去。
“不是，大哥，咱就是说，咱们不是来买菜买礼品的吗？”
苏酥满不在乎地瞪了云归一眼，回答道：
“急什么，这才几点啊，先陪我逛逛。”
“......这商场里的衣服不说一半，起码有三分之一是你自己公司供货的吧，就这你还要逛？”
“开什么玩笑！要是有那么多的话，我直接把我爹那堆烂摊子全砸了，我养活他就行了。品牌店的货品都是自建供应链的，最多会挂一个进出口公司的清关牌照，根本不依赖我们这样的外贸公司。哎呀你怎么那么不情愿呢？我就逛一小时！”
“半小时。”
云归看了满脸热情的苏酥一眼，无奈地妥协道。
“半小时，我换两件衣服都不够......”
苏酥一边嘟囔，一边拉着云归走进香奈儿的店铺，云归扫视一圈，果然跟他前世的经验一样，放着包包的展台面前稀稀拉拉地摆着几张真皮座椅。
他想也没想便走上前去坐下，向苏酥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自己逛。
一旁的店员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他不是今天的消费主力，客气地上了一杯水之后便不再管他。
云归悠闲地坐在柜台前，一边喝水一边随意翻看柜姐递上来的产品图册，上面随便一个包的价格都够他干代驾挣上四五年，但他完全没有表露出一点怯场的意思。
回想起自己前世第一次进的奢侈品店是一家劳力士的表行，那时候他刚挣了些钱，想给爸妈各买一块表，但是预算只有五万，去劳力士只是抱着见见世面随便看看的心态。
去挑表的时候，他非常尽力地表现出很老道的样子，但是店员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窘迫。…
出乎他的意料，即便如此，店员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跟今天一样，也是给他倒了一杯水，拿来了产品图册，然后便不再打扰。
也就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劳力士居然还有两万块钱以下的表，所谓的奢侈品，其实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
正回忆时，苏酥已经挑好了一件斜纹软尼的短款风衣，跑到他面前问道：
“这个好看吗？”
云归看了一眼衣服整体诡异地粉色，又瞟了一眼柜姐，回答道：
“说真的，这风格不适合你......”
一旁的柜姐连忙走上前，开口说道：
“可以让小姐姐试试嘛，这是我们冬季最新款，陈今年刚在尼斯拍的广告片，上了VOGUE的......”
苏酥拿起衣服在身前比划了两下，有些期待地看向云归，云归完全不为所动。
“真不好看。”
看到苏酥放下衣服，柜姐有心想上来圆场，于是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可以再看看别的。大概是这位先生眼光没有小姐姐好吧......”
云归笑了笑，没有说话，但苏酥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她把衣服塞到柜姐手里，一把拉起云归向外走去，云归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柜姐的脸上是跟他一样的迷惑。
好像，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而且还是冲自己发火的......
她摇了摇头，转身去整理被苏酥拿下来的衣服。
云归也是一头雾水，他开口问道：
“咋了，咋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苏酥用力捏了捏云归的手，回答道：
“她在那放什么屁呢，你要是眼光不好，能看上我吗？”
云归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酥，张口问道：
“就这？你他么有毒吧？人那不是很正常地恭维你吗？”
苏酥松开云归的手，短暂停顿之后，似乎也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特别生气。对不起啊。”
看到云归的反应，她其实立刻就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可理喻，但这样的情绪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烦躁、愤怒，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来反驳，就像之前她用自己的大号在云归的下面对线一样。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但她真的不希望有任何人去否定对面这个男生，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行。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脆弱，在她生病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看得太清楚了。
她很害怕因为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否定，会在某一刻汇成一道巨大的裂纹。
就像云归之前说过的，自己陪着他去经营炒饭摊子只是体验生活，但对他来说，那就是生活。
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自己不希望任何人再来用明示或者暗示的方式提起这些差距。
云归仔细地看着苏酥的脸，沉默了片刻，也读懂了她的表情。
他重新拉起苏酥的手，一脸正经地说道：
“不用这么敏感，我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走开的。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开个价，今天晚上的付费剧情我买了......”

 第四十七章 奇怪的搭配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一把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向不远处的蒂芙尼走去，云归一边跟上，一边说道：
“哎，怎么还急眼了呢，免费剧情也行，凑合看看呗......”
苏酥没有理会云归，径直走进门店，目标明确地挑了一颗单品雏菊吊饰，对云归说道：
“我要这个，你送给我。”
云归瞥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八千多块，还不算太贵。
“行吧，送你送你。但是这只是个吊坠而已，你要往哪儿挂？不买个手链来配吗？”
苏酥扬了扬手，向云归展示着她手上的皮筋发带。
“......认真的吗？两块钱的路边摊发带配8000的蒂芙尼吊坠？”
这条发带从云归买下来送给她那天起就一直戴在手上，连洗澡的时候都没有取下来过，每次她露出手腕，就一定会有人问她为什么会选一个这么普通的发带----更何况，她是很少会把头发扎起来的。
被问的次数太多，她也有些不胜其烦，但又不能告诉别人“我想戴什么就戴什么你管不着”，那样显得太不礼貌了。
于是她便想着要买一些配饰装上去，这样起码看起来像一条手链。
她想让云归送给自己，其实从价格来看潘多拉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一想起云归之前说过的潘多拉是高级绿茶的标配，她就只能换了一个目标。
蒂芙尼虽然贵了一些，但大不了到时候不要真的让云归付钱好了。
没等苏酥回答，一边站着的店员便笑着走上前说道：
“说不定这个发带对小姐姐有特殊的含义呢？我们这里也经常用用一根很简单的红绳来穿吊坠的呀，这没什么不正常的。”
苏酥得意地瞥了云归一眼，示意店员直接把吊坠穿起来。
穿好以后，店员拿着价签去收银台打单，云归跟着走过去准备结账，苏酥还在那研究自己的新手链，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她走过来的时候，云归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了。
“哎哎哎哎，别动别动！”
苏酥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云归楞了一愣，仍然按下指纹完成了支付。
“咋了？别告诉我你不想要了。”
“不是，我没打算让你付钱......”
“你不说让我送你吗？”
“我就那么一说！”
苏酥脸上全是心疼的神色，云归看着好笑，开口调侃道：
“你上次不还说一分钟挣好几百吗？这就心疼了？”
“那又不是你挣的！算了算了，待会儿少买点别的吧......”
“这也没多少钱，走吧，你已经逛了半小时了，该去买菜了。”
一直到走出店门的时候，苏酥还欲言又止地回头看蒂芙尼的店铺，云归一把按住她的头拧了回来，然后说道：
“别看了，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用不着那么心疼。我自己还打算买身好点的西装呢。”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的眼神一亮。…
“那我送你吧！你想要什么牌子的？巴宝莉？古驰？要不然跟我一样买YSL也行，他们家的西装都偏法式，可好看了......”
“我不买那么贵的。到时候再说吧，不用你送我。”
云归见苏酥脚步放慢，下意识地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快走，先去买礼品，然后去买菜。”
没想到，苏酥顺势微微后仰，靠倒在他手上，靠他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我走不动了，你推着我走。”
云归不敢松手，以她现在这个姿势，自己如果松手的话她就真的直接后仰倒地了。
“你能不能好好的，这样多累啊，快点起来，一会儿让你合作的分销商看见了不纯纯社死现场吗？”
“这有啥社死的？”
苏酥仰着头，眼神看向一旁的云归，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年代了，还不让人谈恋爱啊？再说我也到年纪了啊，再过几年嫁不出去就该老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是，差点被你绕进去，谈恋爱也不是这么谈的好吗？”
“管得着吗？人家谈恋爱手牵手，我就喜欢让你推着。”
“推，都可以推，怎么推都行。”
云归拗不过她，只好一路推着她走到了自己之前熟悉的一家叫摩塞尔的酒水专营店。
这家店里不仅有各种种类的葡萄酒，还有一个小小的雪茄恒温储藏室，按照云归的计划，一趟就能直接把需要的礼品全部买齐。
进了门之后，云归正打算招呼收银台后的老板，没想到对方反而比他先反应过来，带着一副惊讶地眼神绕过柜台，走到两人面前。
“苏总，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苏酥瞥了他一眼，压根不为所动。
“哦，我累了，靠会儿。”
听到苏酥的话，老板殷勤地说道：
“要不咱去后面坐会儿，我给你沏壶茶？”
云归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苏酥的反应，果然，老板的殷勤换回来的只有一个白眼。
“不用了，我就这么站着挺好的。刘老板，一会儿给打个折呗，今天可巧了正好来你这儿。”
这个刘老板算是苏酥的一个下级分销商，铺面里大部分的酒水都是她从欧洲进口过来的，连智利的Aviva 2008都有十好几瓶。
两人的关系不能算亲近，但也算是相对熟悉的合作伙伴了。
她确实没想到云归会把她带到这来，进门的时候甚至还慌乱了几秒。
虽然嘴上说得狠，但真在熟人面前还是会下意识地顾忌形象的。
然而这样的顾忌也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刘老板站起来的那一刻，苏酥就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看都看到了，还能怎么的？
而刘老板也是第一次看到苏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与以往在茶室里跟他锱铢必较地谈合同的苏酥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太放松了，就好像完全不设防一样。
他悄悄看了眼云归，心里暗自咂舌。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和义的苏小姐制服了。
他开口说道：
“哈哈哈，苏总来了，我肯定得给面子，今天我这的就全都按供货价给你。”
说着，刘老板狡黠一笑。
“苏总，现在是不是后悔当时谈合同的时候没有再给我便宜几个点了？”

 第四十八章 一个小目标就把我给卖了？
虽然苏酥已经在尽力压价了，但最终云归还是花了接近五千块买了一瓶酒和两盒cohiba的雪茄，他自己还没顾上心疼，苏酥反而先埋怨上了。
“都说了不要买雪茄不要买雪茄，他们自己有的，我爸抽不完的雪茄都给他们了，你非要浪费钱干什么呀。”
虽然自己成年以后基本就没缺过钱，生活上也算优渥，平时给自己买几千块钱的顶级咖啡豆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现在看到云归花钱，她倒是心疼地不行。
卖炒饭太累了，一连几个小时连坐都不能坐，每次收摊的时候云归脸上都是满满的汗渍，这可已经是冬天了，尚海的气温好几次都降到了5度以下。
这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为了那几个小时的享受？
太不值得了。
以后不喝咖啡了。
云归拎着手里明显过度包装的礼品，解释道：
“毕竟是第一次去你家嘛，总得意思意思，别老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我又不是赚不到钱。”
“你倒是能赚到钱，可是赚的也不容易啊！”
“谁赚钱容易啦？你赚钱容易？容易你还天天失眠？好了好了，下次不买了。”
云归拉着她走到超市门口，寄存好东西好，推着小推车开始采购晚饭需要的菜品。
按照之前跟苏酥说好的计划，这次虽然她两个大哥在家里都做了菜了，但是云归也得露一手，哪怕不做炒饭，做几个拿手的家常菜也是可以的。
苏酥还以为云归是低调做人的厨神，哪知道他能做出劳斯莱斯炒饭全靠系统加持。
但好在云归前世对吃的也颇有研究，虽然达不到高级厨师的标准，普通人吃起来也算是可口了。
他看中一条标准的五层五花肉，刚挑好扔进购物车里，苏酥一抬手就拿了出来，换进去一条一看成色就不怎么样的肉，云归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干嘛？”
“这条便宜啊，这条才卖25，那条40呢，分量都差不多。”
“你有毒啊，这两条肉品质都不一样啊！”
苏酥讪讪地重新把肉放回去，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不是想给你省点钱嘛......”
“你快拉倒吧，这块儿八毛的能省什么。来你点点，五花肉，鸡腿肉，羊排，茄子，青口.......你帮我看看还少什么？”
苏酥翻着手机，对照之前云归给她说的菜单开始清点。
“差不多了吧，就差冰糖了，家里应该有，别买了。”
“那万一没有呢？把你扔锅里调味？你甜吗？”
苏酥眼睛一转，凑到云归面前，嘿嘿地笑着说：
“甜不甜的，你尝尝看？甜的咸的都有......”
云归用手顶着她的脑门把她推开，有些嫌弃地说道：
“大庭广众的别给我整这出啊，行了，买完了赶紧去结账。”
苏酥哼了一声，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云归跟在后面顺手抓了两包冰糖扔进购物车，苏酥看到后，一言不发地掉头又扔了一包回去。…
“......你是真的抠。当初在地摊上一份章鱼小丸子就吃两口那劲儿呢？”
“我呸，我现在变了，我要做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苏酥一脸骄傲地回答道。
“钱不是省出来的，钱是赚出来的，你身为一个老板，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挣钱？”
“停停停！”
苏酥不愿意听云归唠叨，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到收银台上，结完账以后，突然开口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
云归看着她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愣了一愣，才说道：
“你别老是用这种表情来吓唬我，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呗。”
“我问你，要是有人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你会同意吗？”
云归扶了一把额头，拎上购物袋，根本懒得回答苏酥，转身便往超市外面走去。
但苏酥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略有些紧张地追问道：
“你快说，到底会不会同意？”
云归无奈地看向她，回答道：
“我说，你这问题属实有点侮辱我了。就一百万，你瞧不起谁呢？我这才几天就挣了快十万了，咋的我这辈子一百万都挣不到，就楞不是能吃上四个菜的主呗？”
“好像也是哦......那我给你加点，一个亿，你能不能同意？”
“这钱还能随便加？到底是你给我还是别人给我啊？”
苏酥松开云归的手，从他手里抢过一个购物袋拎在手里继续问道：
“你怎么每次问你点啥都这么磨叽呢，你就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值不值一个亿就完了呗！”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成为情侣之间互相考验的标准提问了，地位隐隐有要超过“我和你妈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云归看过不少情侣之间的vlog，回答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他都门清儿。
不过，他根本就没打算按照标准答案来回答。
假装思考了片刻之后，云归反问道：
“那我能不能先问问，一个亿是分期付款，还是一次性付清啊？”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你算啊，按照现在的银行贷款利率，如果是分期十年付完的话，那一个亿的年金现值顶天了也就七千万，如果是一次性付清，一个亿就是一个亿，这中间可差着三千万呢，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三千万，这可不能省略了。”
两人走到地下车库，苏酥把东西往后排一扔，继续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分期付款你就不同意，一次性给一个亿你就同意了？那咱俩这感情也不值什么钱啊！”
云归坐上驾驶室，先把车点着火，又探过身子给苏酥系好安全带，这才回答道：
“我不是那意思。你看啊，咱俩虽然认识不久，但是那也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情同手足、命中注定有一劫了，就冲这关系我也不能答应啊。”…
苏酥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地微笑，向后仰了仰身子，说道：
“我想你也不是那样的人，要是一个亿就把我给卖了，那我得多委屈啊。”
云归一边开着车往地库外驶去，一边打断道：
“不是，你理解错了，我意思是，得加钱。”
“......你去死吧。”
苏酥强忍住一巴掌扇在云归头上的冲动，气恼地缩在座位上闷闷地发愣，云归看她真有些生气的样子，嘿嘿一笑，安慰道：
“跟你开玩笑的啦，多少钱都买不了你。”
“那要是我爸反对呢？”
话说到这里，云归也察觉出苏酥是有几分认真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一直回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次云归去她家吃饭还是第一次在她的亲人朋友面前出现。
思考了片刻，云归回答道：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比如不同意就让你家破产啥的。”
苏酥的眼神一动，转过头去看云归的表情，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
明明只是经营着一个炒饭摊，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手里似的。
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不管怎样，他的回答的确让自己很满意。
如果连跟自己父亲去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他回答的是诸如“给他一点时间慢慢去说服他”这样的答案，自己恐怕都不会真心地认可。
沉默了片刻，苏酥开口说道：
“很好，考官对你的答案很满意，她决定奖励给你一个愿望，提什么都可以哦。”
云归瞥了苏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苏酥莫名有些脸红，咳嗽了一声，强装镇定地说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
云归放慢了车速，腾出一只手，伸到苏酥面前。
然后说道：
“看到对面那栋楼了吗？对，就绿城那栋，我觉得那栋楼挺不错的......”

 第四十九章 下马威是吧
两人开着云归的小破车进入小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等上了楼开了门，陈河和李肃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苏酥带着云归上前打招呼，但她预计这种的热情并没有出现在两人的脸上。
掌勺的陈河只是冷淡地看了云归一样，没有做声，一旁帮手的李肃勉强开口，但也只是说了一句：“来了啊。”
云归笑了一笑，不以为意，开口说道：
“老哥，我来帮忙吧，刚跟苏酥去买了点菜。”
“不用，放那儿就行，你去客厅陪苏酥坐着吧。”
陈河紧紧盯着锅里的菜，看也没有看云归一眼。
苏酥满脸疑惑，直接开口问道：
“陈哥，你俩咋回事？吵架了？”
“我们能吵什么架，你快出去吧，这儿油烟大，别伤着皮肤了。”
无奈之下，苏酥只好拉着云归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云归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苏酥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们是咋了？你看出来了？”
云归拿起桌上的苹果自顾自地削着皮，小声回答道：
“这还看不出来吗？见家人不得给我个下马威啊，你看着吧，今天这顿饭他们肯定得折腾我。”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猛地站起身，云归见状，赶紧站起来把她按住。
“你干啥？”
苏酥的脸上满满都是不快的神色，气呼呼地回答道：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去跟他们说！”
云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按回到沙发上，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有啥好说的啊，他们俩是啥人你之前不也跟我说过了吗？人家也就是一片好心，还不是怕你吃亏？你看吧，我估计他们也演不了多久，老实呆着就行。”
苏酥看着云归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乖乖地坐在沙发生闷气。
“我就是觉得太过分了，你第一次来我这，凭啥要给你脸色看啊，又不是要结婚了，才啥时候啊就来这出，以后还了得？”
云归把削好的苹果塞到她手上，继续说道：
“吃你的苹果吧！你不是一般女孩子，今天你爸又不在，他们这反应也很正常好吗？将心比心，要是我女儿带个男孩子回家吃饭，我估计我装得比他们还像。”
苏酥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把剩下的塞到云归嘴里，又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便靠倒在沙发上开始刷短，云归凑过去一看，还是之前自己发的那条“一粥一饭”的。
“你这都看多少次了，看不腻啊？”
苏酥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我看评论！多了好多评论呢。完了云归，你软饭男的形象已经坐实了，都有人开始人肉你了，说根本查不到你的背景，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沪飘。”
“那人家说得不也挺对的吗？”
“问题你也没吃软的啊！”…
云归邪恶地笑了一笑，眼神扫过苏酥，不怀好意地说道：
“现在是还没吃上，不过今晚上要是多喝两杯的话......”
话还没说完，苏酥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云归的脑袋上。
“我靠，你开车都开到我头上了，不要命了是吧？”
云归揉着脑袋，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开车的时候我也没扇你啊！”
“那不一样，我可以，但是你不行----不对，不能说你不行，老这么说万一灵验了怎么办......算了，跟我去把桌子收拾收拾，一会儿该吃饭了。”
云归把吃完的果核扔进垃圾桶里，跟着苏酥把餐桌擦了一遍，又把椅子碗筷都摆上，忙活了一阵，陈河和李肃也把菜端了上来。
见云归两人还在一边站着，陈河生硬地皱了皱眉头，硬着语气说道：
“苏酥，去把幕姐的碗拿过来。你是叫云归吧？你一起去吧。”
苏酥乖巧地点了点头，拉着云归到厨房里取出一副精致的碗筷，摆好在餐桌的主座上，然后低声说道：
“妈，吃饭了。”
苏酥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陈河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云归的神色，对方脸上没有显现出任何诧异或者不安。
给去世的先人供奉，这种习俗其实在华夏很多地方都有，但直接与生人同桌的做法其实还是不多的，一般只有南方少数地方会有这样的礼仪。
他还记得苏和义的续弦徐妍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看到自己这些人给一只空碗斟酒夹菜，当时被吓得不轻，甚至饭都没吃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和李肃两人对这个女人开始隐隐有了见外。
本来大哥要续弦，他们作为一直跟着打拼的弟弟也还是支持的。
从那次以后，徐妍又闹了好多次，跟她的关系到底是淡了。
菜上齐，碗筷摆好之后，陈河示意各人落座，李肃特意叫云归坐到苏幕的空位旁边，把之前收来的十元茅起开，让云归先给苏幕倒上酒。
云归接过酒瓶，他其实也不懂这一套礼数，在自己的家乡也没有这么在饭桌上置先人位的，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问道：
“李哥，酒怎么倒，有规矩吗？”
李肃跟陈河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不懂礼数不是错，不懂就问，起码不会冒犯主人，这一点，两人都认可。
“倒三点头，酒不要过半。”
云归提起酒杯，按着规矩倒好了酒，随后又给陈河和李肃倒上，轮到自己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玻璃杯有些发愣。
刚才没注意，一转眼的功夫，小酒盏就让苏酥换成了250毫升的钢化杯。
“啥意思啊？你今天真要给我喝倒在这？”
陈河微微一笑，开口劝道：
“我们这边苏酥的面子最大，她让你喝就喝。满上！”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倒了满满一杯酒，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苏酥，对方的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你要是一开始就没想让我回去，那干脆就别让我开车了不行吗？”
苏酥凑到云归耳边，轻声说道：
“我要是不让你开车，你今天晚上还敢来吗？”
看着两人的动作，坐在对面的李肃有些绷不住，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陈河赶紧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咳，云归啊，你这是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这苏家的规矩。今天大哥也不在，我就帮他说一说，免得以后真进了门，闹了笑话。”
“啊？”
云归迷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看向苏酥。
这怎么成了赘婿剧情了？
来之前没说有这个环节啊！
苏酥同样有些不知所措，正打算开口，陈河举起杯子说道：
“别的也不说了，咱们先把这杯干了吧。”

 第五十章 冬至了，喝起来吧
一杯酒下肚云归几乎立刻就飘了起来，好在他本身酒量还不错，最初的几分钟眩晕之后，慢慢地也定下了神。
坐在对面的陈河和李肃两人见他虽然面红耳赤，但眼神还算清醒，也不由自主地赞赏地点了点头。
半斤52度的茅台下去还能直挺挺地坐着，这酒量起码是过关了。
陈河提起酒瓶再次给云归满上，开口说道：
“其实说规矩那也是吓唬你的，在咱们这，最大的规矩就是让苏酥高兴。你看，我大哥惹苏酥不高兴了，所以今天冬至这顿饭，苏酥都没让他上门来。你要是哪天惹苏酥不高兴被告状告到我这里，后果你自己去想。”
云归看着他小臂上隆起的肌肉，暗暗吸了口气。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对方也就是放点狠话表明个态度，没必要非跟他犟。
举起杯子小酌一口后，他开口说道：
“陈哥，你放心，不用你动手，她劲儿可大了。”
“哦？挨过揍了？”
李肃饶有兴致地插了一嘴。
“那是.......呃，那倒没有。”
云归揉了揉被苏酥掐得生疼的大腿回答道。
吃了几口菜，期间又举杯几次，云归的一杯酒很快又见了底，陈河见气氛差不多喝到位了，便开始进入正题，盘起了云归的底来。
“云归啊，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外人了，我问你，你跟苏酥是正经地在一起了吗？”
云归此时有些酒意上头，但脑子还算清醒，听到陈河的问题，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
“正经地在一起谈不上，应该说，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里。”
“互相了解？苏酥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上千度一搜连她小时候吃奶的照片都找得到，你还要怎么了解？”
陈河瞪着眼睛问道。
“不是，不是我了解她，是她了解我。”
云归连忙解释，陈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哦，明白了，是你追的她？”
苏酥憋着笑在一旁喝着果汁，看到李肃刚端上来的大生蚝，立刻拿了一个到自己面前，挤上柠檬汁递给云归。
“来，多吃点，他好你也好。”
云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顶着陈河要吃人的眼神一口吞了下去。
但从口感和品质来看，这生蚝显然不是夜市摊上的那种，蚝肉足足有半个巴掌大小，是经过精心挑选专门用作刺身的。
喝完酒又吃这种生冷的食物，也亏这两人想得出来。
强行压下反胃的感觉后，云归回答道：
“也不算是追她吧......就是顺其自然呗，感觉这小姑娘能处，就算不谈男女朋友，当个老铁啥的也挺不错的。”
苏酥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云归一脚，眉毛都皱得快立起来了，但对面的两人反倒是对云归的回答很满意。
他两都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年，最讲究的就是江湖上的义气和情分，对男女之情反倒是没那么在意。…
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好几的年纪了都还没结婚，按他们的说法，以后得找个能管苏酥叫姐的姑娘结婚。
陈河给云归空荡荡的酒杯续上酒，继续说道：
“你这话说得还行，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性格相合，不管是当朋友处，还是当老婆处，都是一回事的。我看你跟苏酥就挺合的，上次第一次见你也看得出来你这人心肠不坏，为人也正派......”
“哎，哎，哎！哥，你说啥呢？你喝多了吧？”
李肃在一旁猛扯陈河的衣袖，后者后知后觉地问道：
“啊？咋了？我说错啥了？”
看着李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才想起来这场酒的目的，连忙咳嗽一声，一转话锋说道：
“虽然吧，但是你现在跟咱们苏酥的条件比还是差太远了。你看，我听说你在Helens那边摆炒饭摊？别误会，哥以前也出过摊跑过市场，能理解。问题是，摆个炒饭摊你能挣几个钱啊？你看，我们要求也不高，咱苏酥平时爱喝咖啡，越南那边的顶级咖啡豆一公斤就得一万来块钱，这一万来块钱你得挣多久？”
“刨除你自己的花销，三个月能攒够吗？”
云归端起酒杯跟两人碰了碰，一口喝掉了三分之一，才回答道：
“呃，按照现在的速度来说，大概一晚上吧。”
陈河抿了一口酒，点着头继续说道：
“是吧，你看，光挣一罐咖啡豆的钱你就得挣一晚上，别的呢？衣服首饰呢？化妆品呢？你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一晚上----等会儿？？一晚上？？？”
陈河惊愕地跟李肃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苏酥，后者掏出手机递给陈河说道：
“陈哥，你也太老土了，都叫你多学着看看新玩意儿了，云归这炒饭摊可是网红店，一晚上挣一万都算少的了。”
陈河一脸迷茫地划拉着手机，外放的音响里不断传来各路美食博主的开场白，敢情苏酥把他们的全都收藏了。
沉默地看了足足五分钟，陈河把手机交还给苏酥，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是挺挣钱的，不过难道你指着这炒饭摊吃一辈子？天天风吹日晒的，苏酥可不能跟你吃这苦。”
云归点点头。
“陈哥说得对，所以最近也在谈投资了。红叶那边给了意向书，天使轮大概能投个六百万，我后续准备做门店。另外还有开传媒公司的打算，第一批主播我已经安排人在物色了，准备做带货。”
陈河愣了愣看向李肃，问道：
“靠谱吗？”
李肃连忙摆手。
“我靠，你问我？我他么不跟你一样土吗？不过红叶的投资肯定靠谱吧，上次咱们不是还跟红叶的陆总吃过饭吗？出手听阔绰的。”
“你们说的是陆铭吧，人家可是红叶最厉害的投顾，专门做一级市场的。”
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陈河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李肃说道：…
“小伙子挺好，挺会赚钱的，不过光会赚钱也没用啊，那个啥，呃，那个啥，苏酥，要不你来问？”
“我可不问，要问你自己问。”
苏酥站起身从厨房的柜子里取出蜂蜜，又烧上水给云归泡上，陈河和李肃二人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终于不再硬撑着伪装。
“算了，多的也不说了。云归，我掏心窝子给你说几句话，苏酥这孩子我算是看着长起来的。我跟大哥打拼那会儿她才上小学，站起来还没我家狗高，现在都成了大姑娘了。”
“我跟她李哥两个人是真心把她当亲妹妹的，最希望的事就是她能开开心心的。”
“苏酥家里的情况她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家务事我们不聊，我就看出来一点，她这几年过得啊，不开心。”
“这大半个月来的事儿我了解的不多，但是苏酥已经让我开车送她去公司七八次了，都是因为起晚了。”
“以前她睡都睡不着，别说起晚了。”
“所以今天你来这吃饭，我们其实是很高兴的。前面说的那些事儿你就当是个玩笑，唯独我希望你做到的一点就是，别骗她。你懂我的意思吧？”
云归郑重地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河两人笑了笑，同样饮尽了杯中酒。
“今天咱们哥三放开喝，喝醉了就直接睡我----呃，喝醉了让苏酥扶你回去。”
云归此时已经有些醉意上涌，毕竟一斤多的白酒下肚，酒量再好也撑不住，他正打算去厕所吐一会儿，刚走到客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回头看向饭桌上的几人，陈河已经站起身来。
“估计是大哥来了......”

 第五十一章 要不，你也喝点儿？
听到陈河的话，云归没有停下，反而是快步走向厕所，使出自己以前混迹酒场的独门绝技三下五除二把肚子里的酒水吐了个干净，再照镜子的时候，短时间内摄入过量酒精导致的苍白脸色已经重新恢复了微醺时的红晕。
洗了把脸把头发收拾好后，云归走出卫生间。
来的正是苏酥的父亲，自己之前跟他是有一面之缘的，但是在这种场合里再次见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苏酥父亲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应该就是饭桌上他们说的苏酥的后妈徐妍。
云归先是客气地跟苏和义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几人说话。
刚刚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已经错过了一部分对话，但大体上还是能听出来苏和义和徐妍两人是为了道歉来的。
“......你妈灵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不过你妍姨现在怀着孕，情绪是不稳定的，偶尔有时候发了火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今天冬至，冬至大过年，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总要吧？”
苏酥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走到沙发坐下，苏和义见状拉了一把徐妍，一左一右地坐到她身边。
“妍妍，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徐妍伸出手想要去拉苏酥，后者敏锐地缩回了手，站起身走到侧面的沙发坐下。
她尴尬地笑了笑，仍然开口说道：
“苏酥，别怪阿姨，我之前也是情绪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你还小，不知道怀孕的苦，这阵子我都怀疑自己抑郁了，昨天才上二附院看了。幕姐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你原谅我好吗？”
听到这一番话，云归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但仅仅从她的话语里判断，这显然不是真心道歉应该有的态度。
说是道歉，可一字一句都是在为自己辩解。
苏酥也不是小孩了，这种轻飘飘的话语完全没法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她把脚缩到沙发上，把玩着手上戴着的新买的蒂芙尼吊坠，看也没有看徐妍一眼。
“苏酥，别那么任性！听我的，跟你妍姨好好说会儿话，一会儿咱们回家吃个饭，有什么话是一家人说不开的呢？”
没有回答。
苏和义对她的态度无可奈何，注意到她的动作，便有心想先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于是问道：
“新买的首饰？蒂芙尼的吧？怎么就买了这一个啊？改天让你妍姨带你去逛逛梵克雅宝，你那些首饰也该换换了。”
苏酥仍旧低着头，冷淡地回答了一句：
“我不要，以后不买了。”
“为啥不买啊？小姑娘哪有不喜欢首饰的？没事，不用给爸爸省钱，以后你要什么首饰都让妍姨送你，行吗？”
徐妍听出来苏和义是想在她和苏酥之间搭上一条线，连忙接话道：…
“不用买，我前两天逛街都准备好了，本来是想着圣诞节送你的，这会儿还放在家呢，一会儿回去了我拿给你，我都包好了。”
徐妍并非那种脸谱化的恶毒后妈，实际上如果让苏酥来评价的话，她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好。
对自己的关心是恰到好处的，也没有试图去取代亲生母亲的位置，在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做得八面玲珑，几乎从来都不会让人不舒服。
但就像陈河和李肃一样，她在涉及母亲的事情上更加敏感，也正是这些事情，让她能透过表象去看到徐妍这个人深深隐藏着的另一面。
苏酥向云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说道：
“谢谢你，但是我有男朋友给我送。”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展示着那颗小小的雏菊吊坠。
苏和义看了一眼云归，微微沉了沉脸色，皱着眉头问道：
“小伙子，咱们见过面的，才多久，就成了我女儿的男朋友了？”
他身上有一种历经商场的上位者气质，此时端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眼神也透露着凌厉肃杀。
不过，这一切在云归看来都有点可笑，或者说，用力过猛了。
不像陈河他们的伪装那样透着几分憨态和可爱，苏和义的这一番作态，让他隐隐有些生厌。
不过当着苏酥的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地回答道：
“其实我暂时还不是她男朋友。”
瞟了一眼苏酥失望的眼神，他笑了一笑，把手放在苏酥肩膀上按了一按，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这个场面，我感觉我无论如何都得当一当男朋友了。”
现在的局面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但是很明显，如果苏酥继续保持这种冷淡的态度，气氛一定会越来越僵，云归刚才已经从苏和义的脸上看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了。
这女人......大概是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叫楚晗的女生更高一级的绿茶，属于已经悟道飞升的那一拨了。
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苏和义这样一个商业巨擘拿捏的死死的。
他们想要苏酥跟着回去吃这一顿饭，其实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真的是想要一家团圆吗？恐怕不是。
徐妍想要的是维持住这一家人表面上的和谐，以便自己进一步稳固在苏和义那边的地位。
而苏和义，大概是要证明自己在这个家仍然有着权威，或者是想向苏酥证明，他选择了徐妍没有错。
无论是什么目的，其实都没有真正考虑过苏酥的感受。
陈河和李肃是绝对不可能站在苏酥那一边的，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只有自己这个外人，才是现在孤立无援的苏酥唯一的友军。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伙子，你的来头我查过，没有一点根基，是靠着我们家苏酥的施舍才能混出几分名堂。怎么，现在连我们的家事都要插一手？”…
听到苏和义的话，苏酥愤怒地站起身，但还没等她开口，云归便一把按住了她。
“没事，别说话，听我说。”
云归微笑着看向苏和义，诚恳地说道：
“苏叔叔，我当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实际上我最应该尊重的就是你，毕竟你是苏酥的父亲嘛。”
“你想让苏酥跟你们回去吃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反对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点。跟自己女儿吃饭的机会很多，但是能开开心心吃完的饭很少。你看看现在这情况，觉得一定要让她跟你回去合适吗？你是想要她高高兴兴跟你吃完一顿饭，还是单纯地想让她出现在你们家的饭桌上？”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吧。”
云归毫不留情地点破了苏和义的心思，后者一时无法反驳，沉默下来。
陈河见事情有所转机，连忙上前劝道：
“苏哥，你看，今天咱们跟苏酥这顿饭本来吃得开开心心的，好多话都已经说开了，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再跟她聊会儿，再劝劝她。这不马上新年了吗？等元旦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吃顿饭呗？”
苏和义皱着眉头伸手点了点陈河，又点了点远远站着的李肃，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两就惯着她吧！当哥哥当成你们这样，早晚要给她惯坏了！”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苏和义也已经默认了最后的结果。
云归刚才的几句话说得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强行把苏酥带回去，其实对他这个家没有任何好处。
云归说的是对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给云归什么好脸色看。
“你是叫云归对吧？挺有胆量的。我告诉你，你有的也仅仅是胆量而已，你以为靠一张嘴就能让我接受你吗？你的炒饭我知道，闹得动静很大，但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如果有一天你连这个都没有了，我问问你，你还有什么？”
云归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我还有7万块钱。”
“7万块钱？呵呵，你脚下踩着的地毯价值二十万以上，你的7万块钱在我眼里算是钱吗？”
云归无辜地摊了摊手，回答道：
“那不然我能说什么？说我还有一颗爱苏酥的心？这也太扯了吧。你看重钱，所以我就跟你聊钱的事情呗，对了，我花呗还有两万额度，信用卡也有8000。”
云归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他不想在苏酥面前对苏和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
虽然确实不怎么喜欢他啦。
但是毕竟是长辈，装逼打脸的剧情想都不用想了。
苏和义看着他一副躺平任艹的样子，最终只是哼了一声便站起来，领着徐妍离开，临走前只给苏酥留下了一句“元旦回家吃饭”。
关上门后，陈河深深呼了一口气，看向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苏酥，开口问道：
“怎么说？要不，苏酥，你也喝点儿？”

 第五十二章 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苏酥喝不了白酒，但是陈河开了头，她也非跟着起哄，最后还是从她43楼的酒柜里翻出来两瓶不知道哪年存下的云岭冰酒，连镇都没有镇直接开喝。
正常来说冰酒的最佳口感温度在4到6度左右，这个温度能很好地冲淡冰酒中过盛的甜味，但苏酥只是为了喝个爽，一口一杯，价值上千元一口的酒液在她的嘴里停留都不超过半秒。
两瓶冰酒下去，苏酥已经在桌上醉的歪歪扭扭了。
“喝啊，你们接着喝啊，今天我可开心了......”
云归扶着苏酥的头，重新上桌以后他跟陈河一口酒都没喝，全靠之前没喝多少的李肃陪着苏酥。
“这回她怕是真喝多了......”
陈河有些发愁地看着苏酥。
“咋办？不能再打电话给苏哥叫回来吧？”
李肃看了一眼云归，有些试探地问道：
“要不，你给她整回去？”
“......你们能放心我？”
苏酥半个身子已经瘫在了云归身上，嘴里还嘟囔着要喝酒，已经是濒临断片的边缘了。
葡萄酒不像其他的勾兑酒类，上头的速度很慢，但也很持久，等真的感觉到自己上头的时候，基本上吐已经没有用了。
这个时候，酒精都已经彻底融合到血液里了。
陈河跟李肃对视一眼，回答道：
“那也没别的招了，咱俩照顾她更不合适。不过你别乱来啊，虽然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不怎么在乎这些了，但是结婚前你要敢动手动脚的，我腰子都给你噶了。”
云归叹了口气，用手绕过苏酥的背后把她搀起来，说道：
“就她这样还能干啥啊......一会儿别吐床上就算好的了。行了，我先送她回去，晚点要是没事儿再来喝点？我还想跟你们聊聊她家里的事儿呢。”
“可拉倒吧，改天再聊，你好好照顾她。对了，你把她抱43楼去吧，或者36楼也行，那有两个房间。”
云归点点头，索性把苏酥背了起来，陈河见状赶紧拿起苏酥的包跟着他走出门，一路帮着按了电梯，把苏酥送回房间。
“这房子你来过的，卫生间知道在哪儿吗？一会儿你放点热水给她敷敷脸，再拿个盆放床边。”
“知道，放心吧。”
陈河凑到苏酥面前看了几眼，确认她脸色还算正常之后，才关上门离开，云归背着苏酥走进卧室，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
开了空调，盖了被子，放了热水，等他端着盆回到房间的时候，苏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脱了一半了。
“卧槽，你他么还真想给我来点付费剧情啊！”
云归赶紧上去想把苏酥的手按住，但是他完全低估了苏酥的力气，喝醉了之后跟有力量加成似的，按都按不住。
“我要脱外套......穿着睡好难受......”
苏酥的神志还残留着几分清醒，她一边眼神朦胧地看着云归，一边往下拽自己的衣袖。…
可惜拽的不是地方，她以为自己拽的是外套衣袖，实际上拽的是里面穿的衬衫的衣袖。
云归见状只好上去帮她，三下五除二脱掉了她的外套，没想到她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兄弟，这真不能脱了。”
云归按住苏酥的手，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是，我得把内衣脱了......你先出去，我脱好了叫你......”
云归走出房间把门带上，自己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根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再次走进房间，苏酥已经趴在床边上不动了。
地上还扔着她刚拽下来的bra。
“这他妈都是啥事儿啊！”
云归把散落一地的衣服鞋子收拾好一股脑扔进柜子里，拿起毛巾浸湿了热水给苏酥擦了把脸，然后又费了老大的劲儿给她摆正，衣服扣好。
一顿忙活完之后，云归也累得几乎瘫在地上。
都说醉酒的人格外沉，这次他算是见识到了。
他坐在床沿上休息了几分钟，正打算关灯出门的时候，发现苏酥的手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松手松手，我困死了，我也得去睡了。”
“你......你在这睡......”
“......我睡个屁啊，我不想跟你睡！”
“是让你陪我睡，又不是让你睡我......”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撑起身子，趴到云归背上。
很软。
“我头好痛，但是我睡不着.......这房间太空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好吗？”
云归扒开苏酥的手，重新把她推倒在床上，苏酥瞪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开始快速地眨起眼睛，几秒钟之后，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
但是她抿着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云归叹了口气，重新抱起她扔到床的另一边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关了灯合衣躺了上去。
“行了行了，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躺了一会儿，云归已经有点犯困的意思，但是苏酥还在翻来覆去地动个不停，他伸出一只手放到苏酥的被子里，摸索着找到她的手抓住。
“你安静一会儿，喝多了就是这样的，睡着了就好了。”
苏酥立刻安静下来，可还没等云归松口气，她就掀起被子钻到了他的怀里。
云归感到她的脸在自己的胸口蹭了几把，用手一摸，上面全是湿湿的泪痕。
“好了，我今天就舍身取义陪你一晚上，别哭了。”
苏酥像只小猫似的窝在他胸口，似乎是被他的拉链硌疼了，伸手又去脱云归的外套，云归顺从地把外套脱了扔到床下，绕过后背抱住苏酥的肩膀。
醉酒时的血液流动很快，云归几乎能感觉到苏酥的脉搏在跳动，安静地躺了几分钟，连自己的心跳也开始慢慢跟她同步起来。
在上床之前，云归以为自己会把持不住产生各种旖旎的想法，但真正抱着苏酥躺下的时候，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躁动。
只是感受到了一些久违的......温柔。
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躺着就挺好的。
睡意慢慢涌上来，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区别。
芭比Q了。
坠入爱河了。
他悄悄地嗅了嗅苏酥的头发，上面是一股好闻的洗发露的清香味，苏酥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用脑袋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
“晚安。”
他轻声说道。
苏酥用手挠了挠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地回答：
“别压到我的头发......”

 第五十三章 脸上长摄像头可不是什么缺点啊
云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酥的一张大脸就凑在自己面前。
“醒了？”
云归嗯了一声，看到苏酥已经换上了里穿的那件兔子睡衣，显然是已经起来收拾一番了。
“几点了？”
“7点半了，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云归从床上坐起身，摇了摇头。
“醒了就不睡了。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睡不着。”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蹦上床，重新钻进被子里搂住云归，一下子给云归整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昨天躺下的时候毕竟自己还是有几分酒意的，现在彻底清醒过来，反倒不知道该干啥。
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苏酥看着他有些窘迫的神色，哈哈一笑，把他按倒在床上。
“你再陪我躺会儿。你说现在我们算啥？睡过了，又没睡过。算床友吗？”
云归无语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苏酥，捏着她头上的兔子耳朵，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
“算个屁的床友，这情况我记得有个专业名词的，叫啥来着......哦，约了个素炮。”
“......你为什么懂的那么多？”
“别说的跟你不懂似的，你那车速一天天的我看着都害怕。”
苏酥在云归怀里扭来扭去，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才回答道：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懂......不过原来跟男人睡觉是这种感觉啊，好舒服。”
“......你收着点，大早上的，别来撩我。”
“嘿嘿嘿嘿嘿......”
苏酥把脸埋在云归的手臂里，沉默了几秒后，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昨天不让我跟我爸回去？”
云归皱了皱眉头，活动了一下被苏酥压着的右手回答道：
“你也不想跟他走啊，那我总不能看着他硬是给你拽走吧。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他还挺讲道理的，我也没说什么他就放弃了，本来我都打算好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苏酥抬起头，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光。
“他昨天不是还威胁你来着吗？你不怕他派人把你的炒饭摊砸了？”
“.......那他也太丢份了吧，堂堂和义集团的总裁，亲自上手砸个炒饭摊，说出去我都觉得有点丢人。这个先不说，你到底是因为啥跟他生那么大气啊？我昨天听了个稀里糊涂，本来想问你陈哥的，结果后来净盯着你喝酒了，也没顾上问。”
说道这个话题，苏酥的神情有些暗淡，不过也只是转瞬而已。
“那个徐妍，就是我后妈，她逼着我爸把我妈的灵位撤了。”
“撤到哪了？换地方了？”
“不是换地方，就是撤了，收起来了，连香都不上了。我回去找不见，找到的时候看到我妈的灵位和照片都锁在地下室的储物间里，气得我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砸东西的时候徐妍也在场，不过我没管她，听说她吓得差点流产----大概率是装出来吓唬我爸的。”…
“所以等他们从医院回来，我又跟我爸吵了一架，当天晚上我就跑出来去Helens了，就是我遇到你那天。”
云归安慰地揉了揉苏酥的头，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亲妈的灵位被人锁到地下室里，这场面如果换了自己，别说砸东西，可能连人都一块砸了。
停顿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把灵位接过来就好，没事儿，你这么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阿姨，要不是她的事儿，我还吃不上这口软的。”
苏酥狡黠地看了云归一眼，调侃地说道：
“那你现在也没吃上啊，可惜没机会了，昨天晚上你没把握住。”
“......没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着急。”
“要不你现在试试？说不定我也不会反抗呢？”
“呵呵。”
云归伸出另一只手捏住苏酥的脸，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现在是仗着我不会强迫你，才在这有恃无恐地撩拨我，要是哪天我真有那个想法了，你指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但是哦也饱不过你哇。”
苏酥含糊地说着，云归松开手，把她的身体往怀里搂了搂。
“你看啊，我有时候会觉得，咱们的关系是跳跃着发展的，手都没牵过几次，突然就出现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了。这种方式也不能说不好吧，但是如果就让它这么发展下去，一定会错过很多东西。”
“说真的，你要说我现在抱着你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很清楚，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做了什么，那我们的关系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昨天睡过去之前仔细想了想，把咱们两认识之后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你知道我发现了个什么问题吗？”
苏酥伸出一只手握住云归的左手，说道：
“以后多牵牵手......发现了什么？发现一直是我在撩你？”
“当然不是。”
云归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发现，从第一天之后，其实我每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潜意识里都在期待着下一次，你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好像每天都要给你发一条消息问你，啥时候过来。”
“虽然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啦，不过仔细想想就觉得，其实我根本打算过要远离你。”
“这种感觉也挺奇怪的，也没认识多久，居然就离不开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苏酥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从一开始的微笑，慢慢地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最后把脸埋在云归的胸口上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她收拾好表情重新抬起头看向云归，说道：
“是不是一见钟情不重要，我能不能先问问，这算是表白吗？”
“......算吧。”
“好可惜，这次没带手机，要不然就可以录下来了.....看来我以后得去买个全天候工作的录音笔。”
“确实可惜了，可惜我脸上没长摄像头，谁能拒绝一个脸上长着摄像头的男人呢？”
这种时候，云归才真的感觉到那些拍短的博主的动机。
确实啊，脸上长摄像头可不是什么缺点，它可以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瞬间啊。
这一刻，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已经撒到了床上，苏酥穿着毛茸茸的粉色兔子睡衣窝在自己怀里，还没有到出摊的时候，这一整个上午他都不用考虑别的事情，而房间里还弥漫着苏酥大清早煮着咖啡的香味。
他确实很想把这一个瞬间拍下来，等老了以后再回头看，也许真的会很浪漫。
云归重新闭上眼睛，早起的困意泛了上来，他想再眯一会儿。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苏酥推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一睁开眼，苏酥湿润的嘴唇便印了上来。
短暂停留之后，苏酥带着胜利的微笑从床上蹦了下去，回头对云归喊道：
“你被我盖章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第五十四章 你还想看小姑娘？？（点进来！周一要追读，要不然这书要没了）
云归爬起来之后本来想着给苏酥做个早饭，没想到她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更不要说面条之类的了。
“你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不会天天点外卖吧？还是有厨师做好了送上门给你？”
云归看着干干净净的厨房问道。
这厨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高档住宅的样板间了，窗明几净，操作台上一丝油污都没有。
当然，也没有半点生气。
“就不吃啊。我在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去公司的话公司有厨房，或者就是在外面应酬吃饭，怎么可能自己做啊----嘿嘿，我今天就让陈哥去帮我买点食材回来放着，下次饿了让你过来给我做饭。”
“我可没空！你大晚上饿了难道我半夜还要爬起来给你做饭啊？”
“那你就住我这不行吗？”
“当然不行。”
云归拒绝道。
其实从心底里来说，住在苏酥家里对他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就像他起床之前跟苏酥说的一样，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总是跳跃着发展的话，很多东西就不知不觉间错过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那边租的房子租约还没到期，虽然租金不贵，但是押金他可是付了三个月的。
整整九千块钱，不要了也太可惜了。
他把自己的理由跟苏酥说了一遍，后者也只好嘟着嘴同意。
毕竟前一天才说了要做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如果今天就让云归把九千块扔了不要的话，未免有些太打脸了。
云归在手机上点了早茶的外卖，等外卖上门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出头，于是他拿起手机开始给陈鹿发消息。
之前两天产生了融资的想法之后，其实他跟陈鹿已经有了初步的沟通，对天使轮的款项和用途做了大致的计划，今天还需要跟她再进一步地讨论细节。
苏酥好奇地凑过来趴到云归肩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斟酌着措辞。
“你不能这么写啦，这么写太偏向专业化了，你跟陈鹿的关系其实不是陌生的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你们是有一份交情在里面的，如果写的太生硬，反而有可能会影响她的判断。”
云归皱了皱眉头，把刚刚打好的一长段话删掉。
“真的会这样吗？我感觉我之前跟她沟通一直是用这种方式，好像也没太大问题啊。”
云归前世也并非没有接触过投融资的事项，不过他负责的基本都是比较偏向于专业化的投研和尽职调查，跟客户界面的沟通上确实有所不足。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苏酥提出来的这个点。
“真的是这样的，可能一次两次，陈鹿会觉得你做事很谨慎而且专业，但是如果你每次都是这么沟通的话，长久下来就会给她留下一个印象：你不信任她。”
“做事情总是一板一眼的把所有条件都列得像合同一样，怎么能谈得上信任呢？你这是天使轮，天使轮是不需要那么多明细的合同条款的，只要把你的打算和这件事情的关键要素讲清楚就可以了。”…
“要是按我的想法的话，你就跟她讲三个东西，第一个是扩张计划，第二个是进入壁垒，第三个是股权构成。而且都不用说的那么专业，用朋友聊天的语气来说最好。”
云归点点头，在面对这种商业上的事情的时候，苏酥又重新恢复了她作为一家公司CEO的专业性。
他把苏酥从背上抓下来拉到自己身边坐着，然后说道：
“来，我来写，你看着，如果有不合适的你就告诉我。”
苏酥挤到云归怀里，一边看着他打字，一边指指点点。
“不要写那么长一段啦，每段发个几句话就好，分段不好的话，尤其是微聊这种界面对阅读者太不友好了，她会懒得看的......”
一条信息两人编辑了整整半个小时，终于调整到苏酥和云归都比较满意的程度，才点击发送。
等待了几分钟，陈鹿那边没有立刻回复，正好这时候早饭也已经送上门来，云归放下手机，把外卖送来的早茶餐点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
“大小姐不会是第一次吃外卖吧？”
“放你的屁，我什么没吃过，我还吃了好长一段时间木桶饭呢。”
苏酥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用手抓起虎皮凤爪塞进嘴里，看得云归都有些好笑。
“你就不能戴个手套吗，弄得一手的油！”
苏酥眼睛一转，拿出她自认为无比魅惑地眼神看向云归，然后柔声说道：
“弄脏了哎......要不然，你来帮我清理干净吧?......”
“你滚犊子的！”
云归从沙发前的茶几上取过来一盒纸巾扔到苏酥面前，又到厨房里取了碗筷递给苏苏。
这家早茶店的菜品还算可口，虾饺里的虾仁也很新鲜，比云归当初在羊城吃的也不查到哪里去。
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续着刚才关于融资的话题商量下一步计划。
“你打算做门店的话，从现在开始就要去物色合适的店面了，人员、菜品、特色，这三个关键点越早定下来越好，后面的位置和装修都是根据这三个核心来决定的。”
苏酥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说道。
“我不打算自己做一家全新的门店，那样占用的精力太多了，现金流占用也太大，达不到我的复利期望。我打算是这样的，直接找一家已经做出品牌的餐厅，跟他们合股后由他们来对店面进行改造，借用劳斯莱斯炒饭的招牌，同时招聘高级厨师做菜品研发，直接省略从零开始的那一步。”
听完云归的计划，苏酥点了点头。
“懂了，你是要做老店改造，或者说餐饮界的二房东。这个思路挺不错的，我好像也听说有人做过，不过只是针对单一店面的改造，没有形成规模----如果劳斯莱斯炒饭能再火一波的话，我觉得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这是变相的加盟形式吧？可是这样一来股权结构就比较复杂了，我估计你得跟陈鹿好好聊聊，这方面他们是专业的。”
云归把蒸排骨上面的肉扒下来，夹到苏酥碗里，然后回答道：
“股权的事情交给陈鹿去解决，但是这个模式肯定是不会变的。这一块我很有信心。”
这个世界的餐饮业发展要比云归之前的世界稍微慢上那么一点点，一些在前世已经印证过的商业模式还没有彻底成形。
这种变相加盟+老店改造的餐饮二房东模式，实际上要等到常沙城的文和友竣工之后才达到顶峰，现在云归打算直接抢跑。
对炒饭和餐饮的事情又讨论了几句之后，云归话锋一转，说起了他打算开个传媒公司的事情。
“传媒公司？就是那种好多小姑娘穿块破布直播打擦边球的那种？”
云归刚想否认，苏酥啪地一声摔了筷子。
“你到底是想开传媒公司还是想看小姑娘！”
“你开传媒公司要钱吧？别逼我哦，到时候你怎么花出去的，我就怎么给你挣回来！”

 第五十五章 餐饮界的二房东
“不是那种传媒！”
云归无奈地放下碗筷，给苏酥详细讲了一遍他之前跟刘冉冉讨论的那些东西，包括利用反差形象营造爆点、线上反哺线下等等。
听完之后，苏酥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不信任。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是挺靠谱的，不过你干嘛要找她？找个播不行吗？”
“那不是正好跟她聊到了嘛！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你管我！反正你要是开传媒公司的话，我也要股份，不对，你得给我个职位，以后没事儿就去你们公司坐着，宣誓主权。”
云归站起身，越过桌面捏住苏酥的脸，夹起一只流沙包塞进她嘴里，然后说道：
“你还宣誓个屁，那发出去人家都当是官宣了----说起，最近那你得好好一下网上舆论的发展，别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结果我们还啥也不知道。”
苏酥吐出嘴里的包子小心地咬了一口，然后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管它有什么事儿呢，你看我爸昨天那种表现，我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他。这女人迟早把我们家毁了。”
“倒没有那么夸张啦......她只是跟你关系不好而已，平心而论，她应该是最不希望你家出事的那个人，毕竟她只是一个寄生者。”
苏酥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手上的流沙包。
一顿饭吃完，云归要回去准备晚上出摊的食材，苏酥也得去公司，于是便先把苏酥捎回他住的小区去开车，然后让苏酥自己开车去公司。
到了云归小区的地下停车库，苏酥赖在车上不愿意下去。
“难道你不觉得你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吗？就这么让我下去了？”
苏酥后仰着靠在座椅上，斜着眼睛瞪云归。
“还有啥？咋的我还得下车帮你把车门拉开呗？多大的架子啊苏小姐？”
苏酥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云归只好走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又俯下身把她的安全带解开。
“行了，赶紧下来！难不成还要我动手抱你下来啊？”
苏酥恼怒地瞪了云归一眼，开口说道：
“你真他么是个纯纯大直男，我都懒得骂你。过来给我亲一个！”
“咳......不好吧......”
云归楞在原地，脸上有点微微发红。
倒不完全是因为害羞，主要还是尴尬----尴尬于自己在苏酥面前真的跟个未经世事的直男似的。
靠，自己前世可不是这样的啊！
那也是浪迹花丛多年从未失手过的钓鱼大师啊。
怎么到她这就不行了？
苏酥一把揽住云归的脖子拽到自己面前，犹豫片刻，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云归伸出手把她从座位上抱了下来，苏酥的嘴唇离开之后，又把头埋在云归胸口抱了一会儿。
“哎，我说，刚才我应该伸舌头吗？”
苏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还是快拉倒吧，湿吻的话，不上床很难收场的。要不然亲完之后咋办，握手言和吗？”…
“.......你说得对。”
云归把苏酥送上车，临走前苏酥说道：
“我的一百件事情清单又可以划去一条了，现在你还剩下......嗯，97件，就可以正式跟我在一起了。”
“你的清单能不能发我看看？透明化管理不行吗？”
“不行，我说多少就是多少。走啦，拜拜！”
苏酥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地库，云归目送着她离开之后，自己倒车进停车位，然后上楼开始准备食材。
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他刚切了一部分材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电话。
拿起来一看，打过来的是陈鹿。
“鹿总，你好。”
云归有些干巴巴地打着招呼，电话那边的陈鹿哈哈一笑，说道：
“云厨，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以后直接叫陈鹿就行。我刚才把你发过来的细节看了，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IDT那边我会去说服。”
“然后有两个事情可能需要你去准备。第一件事情是写一版计划书出来，格式上我可以不做要求，但是形式还是要在合规底线之上，这事情你可以让苏酥帮着看看，她公司应该会有专门的法务。”
“呃，好的好的。”
电话那头的陈鹿听着云归的回答，像是忍不住笑似的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云厨，我说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害羞啊？聊起工作的事情一板一眼的，谈个恋爱反而扭扭捏捏。你们的我都看完了，拍的真好，可甜可甜了。”
云归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渐渐放松下来。
“害，都是她瞎拍的，发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也不是扭捏啦，这不是怕别人说我吃软饭嘛。”
“就算是吃软饭，能吃上和义集团苏小姐的软饭，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本事了，何况你这还是自力更生呢？你是不知道多少沪圈的富二代挤破头想跟她吃顿饭，她连个笑脸都懒得给人家。上次鸿禧的大朱想约饭，托关系都托到我这儿来了，最后也没约成。”
陈鹿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与其说是对苏酥人品的肯定，不如说是借着苏酥侧面恭维云归。
久经商场的人，尤其是在投资领域耕耘的人，他们跟人聊天的时候都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能力，一部分可以归结于天赋，一部分也要靠后天努力。
云归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强，他现在的水平也就是能分辨出来每句话背后的目的而已，要让自己说是说不出来的。
“哈哈哈，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有人托关系你直接找我，我肯定能把她约出去。”
“那你可得跟着一块儿去了。扯远了，第二件事情，我们需要你给我们提供一个样板间。”
样板间？
云归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
陈鹿的意思，是需要他立刻启动这个项目，先完成对一家餐厅的融合改造，并以之为案例，进一步去说服红叶的IDT追加投资。
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仍然需要时间。
“有时间限制吗？”
“三个月之内，完成改造开始营运。我会给你拨人，你不用亲自上手，只要提出方向就可以了。”
云归松了口气，这也是他愿意接受融资最重要的原因，红叶那边可以利用他们在尚海乃至全国企业中的地位，轻易地获取到专业的顾问资源提供给云归，免去他从头开始招聘的麻烦。
“好，那就三个月。近期我会开始物色合适的店面，等准备就绪之后，我通知你那边的团队进场。改造的细节就按照我们微聊上说的，以菜品、用餐氛围、服务品质为主体，招牌菜就用劳斯莱斯炒饭的衍生菜品。”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对了，我们需要见一面，签好书面上的协议，具体的时间我跟IDT聊过之后再微聊告诉你。”
“好，等你消息。多谢了。”
挂了电话之后，云归沉默了片刻，消化掉陈鹿这一通电话里的信息，随后开始继续切菜。
融资啊、门店啊都还在远处，现在他仍然需要做的，就是炒好晚上的那一碗饭。

 这都能被举报？
晚上九点，云归准时来到Helens门口开始出摊。
他本来以为昨天把苏和义得罪了之后Helens也会相应的做出些反应，比如不让他摆摊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之前的营销经理刘怀望收到消息之后还专门出门打了个招呼。
没等云归开口问，刘怀望就神秘兮兮地问道：
“云厨，今天老板找我了。怎么，你把他给得罪了？”
云归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害，也不算得罪吧，就是发生了点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跟苏酥有关的。”
刘怀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难怪。他今天找我把我教训了一顿，说是让我看着点你，但是问他看着点啥他也不说，就自个儿在那生闷气。”
云归思索了片刻，还是把昨天的事情挑了些关键的情节给刘怀望说了，主要是他也不想让刘怀望太难做。
听完之后，刘怀望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我当是啥事儿呢。没事，你摆你的摊，老板虽然平时强势了点，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嗨，要是我女儿跑出去跟男朋友吃饭不跟我回家，我也恨不得揍那小子一顿不可。”
其实事情的本质原因远远没有刘怀望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云归也不便把苏酥家里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讪讪地陪了几句。
等刘怀望走后，云归正式开摊炒饭，今天的客人没有丝毫减少，所以仍然是借用了Helens的点单系统，等待的人也不再聚集在Helens门口，有进酒吧消费的，有在周围的商场闲逛的，整体秩序上还算良好。
到了十点半的时候，秦风出现在了炒饭摊上，一如既往地点了一份炒饭，自顾自地拉开神车的副驾驶坐了上去。
他现在都已经算是炒饭摊的老顾客了，再加上有陈鹿的一层关系在里面，云归也从来都不跟他收钱，见了面寒暄两句，互相笑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看着食材消耗过半，云归正打算休息下，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扩音器的声音。
“嘟嘟。”
“喂喂。那边那个炒饭摊子，不要摆了，占道经营了知不知道？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云归抬头一看，一辆城管的巡逻车停在了Helens门口，上面几个穿着制服的相关部门人员手拿着扩音喇叭的话筒正在对他喊话。
云归放下手里的厨具，绕过摊子走上前去，打算跟城管的工作人员解释一番。
之前他之所以要在Helens门口摆摊，一方面是考虑了Helens的人气，一方面也是考察过地形的，Helens门口有一片他们自有的小广场，外面摆放着一些桌椅，也规划了少量专用停车位，云归就是在他们门口的停车位上摆的摊。
在第三者看来，一个炒饭摊摆在店门口确实有占道经营的嫌疑，但问题是Helens的规划用地是比其他店面要大的，正经来说，在云归所处的停车位再往外几米才是真正的市政道路。…
他摆的摊算不上占道经营。
几个城管人员看着他走上前，也先后下了车，云归打眼一看，高矮胖瘦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人表现的比较和气，上来先给云归出示了工作证，然后说道：
“小哥，你这摊子不能摆在这，这是市政道路，你属于占道经营了。今天我们就不收你摊了，你抓紧换个地方吧。”
云归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和天下，先给几人发了烟，然后才解释道：
“领导，来之前我跟Helens那边了解过的，他们门口的那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商业用地，不是市政道路范围，我在那儿摆摊也没占道，应该不算违规吧。”
“你这还不算占道？你看本来多宽敞的场地，被你这摊子一占直接就窄了一半，这不是占道什么才叫占道？”
工作人员中个子稍矮的那个冷着脸，严肃地训斥道，一旁的高个子城管连忙拍了他一把，说道：
“柔性劝导，柔性劝导！小哥，该收摊收摊吧，听我的，这炒饭摊上哪儿不能摆啊？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过来的，人附近的老百姓都有意见了。”
举报？
云归皱起了眉头。
Helens这边本来就是尚海夜生活最繁忙的区域，一天到晚开车炸街的、卖唱的、大呼小叫直播的，多得数不过来，怎么自己摆个摊还要被举报了？
要说占道，也是那些在马路中间直播的占道得更明显才对。
不过对方态度不差，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归便也打算好好跟他们沟通。
“领导，我这确实不是占道经营，不相信的话可以找Helens去取规划图来看的，这片本来就是在他们设计内的商业功能区，原本是停车位，只不过是临时借给我来做炒饭了。”
“要说真是市政道路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走了，但是问题是这也不是啊。那市政道路规划的就那么宽，总不能因为原来通行的宽度把人家Helens自己的地方算进去了，我现在重新用起来就算我占道吧？”
高个子的城管没有说话，云归说的东西他们暂时无法验证，但是既然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基本上应该是不能有假的。
可问题是，他们确确实实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这个炒饭摊摆在这里影响行人通行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这炒饭摊直接搬走。
他给一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让你搬你就搬，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占道经营又不是我们硬给你加的，这一晚上你知道我们接了多少个投诉电话吗？都说你这挡路了！是，你这看着是没挡路，但是谁知道我们一走你会不会再往出摆？”
“再说了，你这排队的人也不少，排队的那些人难道就不占道了吗？赶紧搬走！”
一边说这话，他一边走到炒饭摊前，作势要把摊子的小推车推走，云归赶紧上前拉住。…
“哎哎，要搬也不能就这么搬吧？你啥意思啊？我这不违法不违规的你就硬要粗暴执法是不是？”
听到被举报的时候，云归已经隐约猜到背后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撩拨，只是他不清楚到底是同行，还是他之前判断的故意推波助澜的那一帮人。
他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远处一辆熄了火的大众车里猛然缩回去的目光。
“粗暴执法？我这执法记录仪可都开着，你少在这里给我扣帽子！别扒拉我，一会儿我可报警了，袭击公职人员也是要拘留的！”
云归只能放开手，任由那人粗暴地把自己的锅碗瓢盆全部收起来。
“老何，你动作轻点，别给人弄坏了！”
高个子的城管向云归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看，咱们也不是故意刁难你，都是小老百姓，挣口饭吃不容易，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呗。”
云归此时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怒气，不管对方到底是红脸还是白脸，直接开口反驳道：
“你们这不叫故意刁难还有什么叫故意刁难？我合法合规经营，喏，健康证我都有，咱们现在也鼓励摆摊，你们就是这么鼓励的？一刀切是吗？哦，有人举报就要我挪地方，按闹分配？”
“你说什么呢！”
那个矮个子城管听了云归的话，猛地转过身喝道。
“你嘴里注意点！你要按规定办事是吧？行，我今天就按规定收你的摊了！我哪点做的不对？你要是不服你上我们那投诉去，咱们一条一条说清楚！”
云归气愤地捏了捏拳头，实际上，正如这人说的那样，城管的执法权并没有太清晰的界定，哪怕最后证明真的是他们的错，通过投诉把问题解决了，耽误的时间又怎么算？
他们耗得起，小摊小贩耗得起吗？
真难。
他默默地看着那人叮里咣当地收着东西，正打算去Helens找刘怀望求助，一旁神车的副驾驶突然打开了。
秦风从车上走下来，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矮个子城管脸上。
“谁要收摊？收谁的摊？”

 第五十七章 点火失败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占道经营，我要收他的摊。”
矮个子的城管丝毫不怂，指着胸口的执法记录仪说道：
“你别给我整这出嗷，我给你说，咱们现在可不兴摇人那一套了，哪怕你是市长儿子，今天这摊子我也收定了，我说的！”
秦风笑了一笑，似乎对眼下的情景胸有成竹。
“你说他这是占道经营，影响了市政交通是吧？我问问你，你知道他这摊子下面占的这块地是谁的吗？”
矮个子愣了一愣，回答道：
“市政的啊！”
“市政个屁！这地原来是Helens的，现在是我租的！我他妈早就按照商业用地申报了！”
一边说着，秦风一边从手机里翻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相关文件的照片，一份一份翻出来给两人看。
“看清楚了没有？商！业！用！地！”
看着几个城管手足无措的神情，秦风的心里也在骂娘。
他准备这些东西其实确实是为了给云归看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挑的会是一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接到举报的城管。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他的大哥会来Helens消费，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家早就和Helens打好招呼长期租赁的专用车位被一个炒饭摊子占了一部分，然后他出来救场，请他哥哥吃上一份炒饭，再顺理成章地把这一小块地方的使用权交给云归。
人情应该是这样送出去的，而不是以这种措手不及的方式来给云归解围。
有可能在外人看来这是解了云归的燃眉之急，但秦风不是雏儿，他心里知道，今天的问题根本说不上多大，云归随便打几个电话就能解决。
反而是通过一次小小的冲突让云归在自己哥哥面前露一次脸的机会，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云归必须要承自己这份情。
好事全被这几个城管坏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怒气，不等城管回话便继续说道：
“你不是要按规矩办事儿吗？好，我也不找人，我就打你们的投诉电话行了吧？你不是有执法记录仪吗？Helens门口也有监控啊，占没占道拍的清清楚楚的，我看到时候谁说得过谁！”
一旁的高个子城管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道：
“误会，误会。这位小哥，我们也是为了群众利益着想嘛，有人举报，于情于理我们都得过来看一眼的。现在既然问题说清楚了，我看也用不着吵下去了，我们给这摊主道个歉，怎么样？”
矮个子的城管此时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豪横，一边向云归道歉，一边在心里骂娘。
他吗的，今天真的是走背运，本来今天应该是他来唱红脸的，愣是昨天酒桌上没拼过被压着之后一个月都要唱白脸，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硬茬。
虽然嘴上说着不讲人情，但私底下真的能不讲吗？这人能在Helens有个长期车位，他们这些混迹在CBD中心区的城管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真要追究起来，倒霉的还是自己这拨人。
云归没心思跟他们纠缠下去，随口应答了几句，便让他们该忙就去忙他们的，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秦风，多谢了。”
“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帮byd就是图省事，问题都没搞清楚就在那瞎指挥，我回头高低得投诉他们一下！”
云归听着有些好笑，开口问道：
“你们这样的公子哥解决问题还要靠投诉啊？不都是几个电话的事情吗？”
秦风连忙摆手。
“这可不敢乱说，现在可不一样了，干什么都得正经走流程讲规矩。行了，吃也吃完了，我先进去了，你接着忙吧----哦对了，鹿鹿跟我说了，你们改天是要吃饭是吧，到时候我也一起过去，长长见识。”
“那到时候谈完事情我们多喝几杯。”
秦风比了个ok的手势，扭头走进了Helens，云归重新支起锅，原来在一旁围观的客人也再次排起了队。
不远处的一辆大众车里，卞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当然是他安排的，手段不算高明，但足够用。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已经安排了十几个人轮番打举报电话举报云归的炒饭摊占道经营，城管也跟他预料一样的上门检查收摊了，但是问题是，他想钓的鱼压根就没咬钩，反倒是被他意料之外的鱼一口把饵吞了。
在他的打算里，云归的炒饭摊在Helens门口出了事，云归又有着跟苏酥的不一般的关系，那么无论如何Helens都得出来把这件事情摆平。
他们平事的手段很多，有可能会直接找上头的人，也有可能像秦风一样拿出证据以理服人，但这都不重要。
只要事情最终解决了，被他拍下来了，就会变成之后他攻击Helens的一件武器。
你家的炒饭摊占道经营被人举报了，城管都上门了，怎么到了最后还开的好好的呢？
是什么原因？是你们上头有人，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某些势力团伙，强迫城管不按规矩办事？
这种阴谋论的东西一旦放到网上，那些闲着没事干的网友就会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咬上去，瞬间掀起舆论的高潮，把火烧到Helens头上，然后自己准备的种种后手就可以一一抛出了。
至于云归到底是不是真的占道经营，谁他么在乎？
就算最后澄清了只是一场误会，网友的视线也早就被更大的瓜吸引了。
这样层层递进，自己的意图会被掩饰得很好，不至于上来就要突兀地抛出黑料，把和义集团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可是现在他的打算全都落了空了。
妈的，怎么还窜出来个秦风啊！
他恨恨地咒骂了几句，打上火，开着大众离开了Helens。
就着灌进来的凛冽寒风抽完一根烟后，卞伦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不算什么大事。
炸药桶早就布置好了，现在的问题不过是导火索没点着而已。
既然没点着，那就多点几次，他的时间还多，不可能每次点火都会失败的。
思索了片刻，他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小刘，我是卞伦。你把之前准备的炒饭摊的黑料抛出去，先压一压他的好评热度，不要让热度那么快升到峰值。对，对，就是剩饭那个。是，跟组里的人说一声，计划的日程表稍微押后，我这边点火出了点问题，再等一段时间......”

 第五十八章 哈？修罗场？
炒饭摊重新恢复秩序后，只花了不到一个半小时云归就把备好的食材消耗一空，虽然这几天他已经在不断加量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不购卖。
一天的营业额也已经从最开始的一万多块钱突破了两万，现在他系统显示的营业额已经直接突破了十万大关，达到了11万2千。
除去之前给苏酥买礼物和日常花销，银行卡的余额都还剩下接近10万。
这样的赚钱速度让他深深感叹着网红赚钱的容易，什么东西只要挂上了网红的名头，那几乎就等于是用麻袋抢钱了。
他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在脑子里构思着要给陈鹿写的计划书，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站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楚晗。
果然不出云归所料，这娘们儿又来了。
如果说第一次还存在一丝可能是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仅仅过去了两三天的时间她再次出现，就一定是抱着目的了。
“王老板，今天有炒饭吗？”
楚晗仍然假装自己不知道云归的真实姓名，满脸微笑、温温柔柔地问道。
“没了，就剩一份，不能给你。”
“怎么老是这样啊......老板，那份饭是留给谁的啊，能不能跟她商量一下让给我一次？”
楚晗的脸上浮现出略带委屈的神色，目光盯住云归，语气略带祈求地问道。
云归抬头看了一眼，楚晗今天穿得更加保守，上半身仍然是浅色衬衫配深色风衣，上次见到她时穿的黑丝已经换成了一条利落的长裤，搭配上她高挑挺拔的身材，一眼看过去有些韩漫里霸道女总裁的味道。
估计也是研究过苏酥的穿搭了，这一身装扮明显有向苏酥的日常穿搭靠拢的意思。
“没法商量，你要是想商量一会儿自己去跟她商量，看她揍不揍你就完了。”
“......那还是算了吧。对了，老板，上次我在你这休息了一会儿，把我的手链落在这儿了，你回去之后有看到吗？”
“手链？没有。”
云归每次收摊后都会把锅碗瓢盆以及小推车全部清洗一边，上次回去也不例外，确实没有看到对方的手链。
“呃，我记得我当时就放在这个桌面上的，会不会是你收摊的时候没注意，把东西收进车里了？能不能把车门打开让我找找啊？”
云归皱了皱眉头，对方的要求很合理，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那你自己上去找吧，我帮你把车门打开。”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走到神车的侧面，拉开车门示意楚晗自便。
他实在是有点摸不透这个女人的套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触、不回应、不参与。
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不接茬不搭理你，总不能再被你钓上去了吧？
不咬钩的鱼你怎么钓？下捕鱼雷达直接用叉子叉吗？
云归觉得她应该没有这样的魄力。…
楚晗感谢了两声，微微躬下身子一只脚迈进车里，停顿了片刻，哎了一声才彻底钻了进去。
从云归的角度来看，这个弯腰的姿势再一次把她身材的曲线暴露在了自己面前，大大的道理和饱满的水蜜桃一上一下，勾勒出惊人的弧度。
一看就是常年坚持锻炼的。
云归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冷笑一声，继续回到摊位前收拾东西，等锅和灶台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点开手机，开始接收这一天的反馈。
之前执行的“给流浪汉送饭”的计划还在不断执行中，许多不想排队的客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活动，每天都是卡着点过来领剩饭，送给流浪汉拍好之后再凭来换免排队特权。
这段时间里云归已经收到了不下百条，每天收摊之后看一看，心里也会有点别样的触动。
能帮助到别人，毕竟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这种成就感跟自身的收获感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不过带给自己的满足是一样的。
正当他看看得入神的时候，神车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了楚晗的招呼声：
“老板！我找到手链了！卡在座位的缝隙里了，你能不能上来帮我取一下啊？”
云归皱着眉头上了车，借着楚晗手机点亮的手电筒的光一看，果然有一条闪着银光的手链掉在拆除之后的座位导轨缝隙了。
怎么会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当时没注意，把手链一起搬上车了？
他顾不上多想，伸出手指去缝隙里捞那条手链，但手链卡的很紧，一时半会儿还捞不出来。
神车的车厢本来就算不上宽敞，此时车厢内一片黑暗，只有手电筒的光反射在楚晗的脸上，她身上泛着一股清新恬淡的宝格丽白茶香水味，这种香味书卷气很重，是云归最喜欢的一款香之一。
这回真的是巧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喜欢这款香水的。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楚晗的鼻尖上渗出几颗细小的汗珠，她在一旁看着云归费劲地够着缝隙里的手链，不经意地靠近了几分，肩膀已经碰到了云归的手臂。
“老板，要不你帮我拿着手电，我来试试？我手指头比较细，说不定能够着。”
云归此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第一个是下次也要给苏酥送这款香水，第二个就是，这手链怎么会卡的这么深！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楚晗的靠近，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接过她手里的手机，回答道：
“你试试吧。”
楚晗停顿了片刻，别扭地脱下了一半的风衣把手伸出来，然后又把衬衫的袖子扎了上去，探出身子到云归眼前去够卡在缝隙里的手链。
她纤细的肩膀和雪白的手臂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云归面前，近在咫尺。
尝试了片刻，楚晗摇了摇头，对云归说道：
“老板，拿不出来。要不你回去之后想办法帮我弄出来吧，改天我来找你拿。”…
云归点点头，是人家的东西肯定也得还给她----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掉进去的。
“下车吧。”
云归从她身边挤过去自顾自的下了车，站在车边等待。
楚晗见状伸出来一只手，意思是让他扶着自己下车。
然而云归对此完全熟视无睹，只是等她下车之后，砰的一声拉上了神车的门。
楚晗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换上微笑。
“老板，这次麻烦你了，这样吧，我先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等你什么时候弄出来了联系我我过来取？”
果然如此。
云归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手链会掉到那种奇怪的位置去，敢情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这么说起来的话，连让自己上车帮忙找手链都是算计啊。
要是真的换成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在那种封闭的环境里，一张顶级的美貌摆在面前，闻到的也是少女体香一般的香水味，不说能不能扛得住，起码心里是会有些悸动的。
可惜她遇上的是云归。
如果说在苏酥面前他是钢铁直男的话，在楚晗面前，那应该是钛合金直男。
停顿了片刻，云归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让楚晗添加了自己的好友。
楚晗的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开口说道：
“哇，老板，我不会是第一个加你好友的客人吧？”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百一十九个。”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摊子前等她的苏酥。
修罗场？

 第五十九章 这就发上消息了？
云归抛下楚晗走到苏酥面前，看她没带手套，伸出手摸了一下，问道：
“啥时候来的？怎么不戴个手套，多冷啊。”
苏酥并没有像云归那一瞬间担心的一样面色不善，而是狡黠地笑着凑到他面前问道：
“她真的来加你微聊了？跟你说啥了？”
云归回头一看，楚晗跟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呵呵，她手链掉进我车上的缝里了，取不出来，说是让我取出来之后还给她。你信吗？”
苏酥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好像.....还算合理吧？”
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苏酥总是先用最善意的想法去猜测。
“合理个锤子啊，百分之百是她故意扔进去的。悟道期绿茶亲身示范，你学到了吗？”
“没有。”
苏酥拉过凳子坐下，继续说道：
“小二，快点给我来份炒饭，今天不想吃太油腻的，就吃蛋炒饭吧！”
云归把她从凳子上拽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不想吃油腻的就别吃炒饭了，我带你去吃别的。”
“不吃不吃不吃不吃，又得花钱，多浪费啊，就吃蛋炒饭。”
苏酥抓住云归的衣袖，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这几天都花了不少钱了，按这个速度下去，你得啥时候才能攒够钱让我爸当你司机啊？”
“.......你还惦记这事儿呢？可快拉倒吧，陈鹿那边的投资谈的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进入快速发展期了，不用帮我心疼这点小钱----再说了，我现在赚的也不比你少多少。”
苏酥只好松开云归的衣袖，帮着他把东西搬到车上，云归本来不想让她动手，但是又拗不过她，只好提醒她不要把油污沾到衣服上。
收拾好东西后，云归坐上车，给苏酥讲了今天遇到的城管收摊的事情。
“......听他们说是有人举报的，这说明肯定是有人开始盯上我这个炒饭摊子了，但是暂时还没法确定到底是同行嫉妒，还是之前我们说的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那帮人干的。”
“我个人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近期最好提醒你爸注意点，搞垮我这个炒饭摊是没意义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的目的肯定是Helens。”
苏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你就没有想过，有可能就是我爸安排的人手举报的呢？”
“不可能，我今天跟刘怀望聊了，你爸虽然把他骂了一顿，但是没有要搞我的意思。我觉得你也别把你爸想的太坏了，他虽然在女人这块儿吧......确实有点糊涂，但是为人整体还是可以的，你也别太生气了。”
苏酥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把玩着手腕上的吊坠，开口问道：
“现在去哪儿，我们去吃啥？”
云归思索了片刻，他还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清淡的东西可以吃。…
尚海的宵夜江湖被火锅、烧烤和粥类三分天下，除此之外还有些牛肉汤羊肉汤之类的，虽然看上去门店很多，但其实种类也就那么几样。
火锅和烧烤是肯定不吃了，大半夜喝汤的话也不符合他们两个南方人的口味。
只剩下粥了。
“要不去找家店喝粥？海鲜粥之类的？”
苏酥摇了摇头。
“我不想喝。要不然还是去你家吧，你煮面给我吃。”
苏酥本来不是一个爱吃面食的人，她从小就在南方长大，无论是包子馒头还是面条一类的基本都无感，如果放在以前，让她来选择的话，她宁可饿着，宁可喝点麦片也不愿意吃面。
也就是从第一次云归给她做了一碗面开始，她才慢慢觉得偶尔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也挺好的。
有烟火气。
“吃面就吃面吧。你明天要去公司吗？”
“怎么了？想让我在你家住？想图谋不轨？我是让你下碗面给我吃，可不是......”
“卧槽，停停停！能不能不要总是大晚上的超速？你这联想的也太远了，我就是想说如果明天不上班的话就在我家多待会儿，我陪你运动运动。上次陈哥说你老是睡不着觉，我估计你可能是有点神经衰弱，锻炼一下会有改善。”
苏酥嘿嘿一笑，完全没有踩刹车的意思，顺着云归的话继续说道：
“你这话说的，大晚上的运动运动......要运动到天亮吗？”
“......你要是想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别扯这没用的，上次给你买的褪黑素吃了吗？”
苏酥拿起自己的包晃了晃，里面传来刷刷的撞击声。
“你看，我都把盒子放包里了，睡觉之前吃两颗。放心吧，我乖得很。”
云归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其实从科学上来讲，睡不着觉是有很多原因的，尤其是苏酥之前有抑郁症病史，现在失眠的话很有可能是生理性原因导致，简单来说就是身体里某一些腺体和器官发生了病变，导致本来控制睡眠的功能失效或者减弱了。
这种情况光是吃褪黑素基本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所以云归才想着带着她锻炼锻炼，说不定体质好起来之后，也会带动身体的其他功能好转。
云归把车开进小区，东西暂时先扔在车里不动，带着苏酥上了楼。
时间是晚上一点多，云归的两个室友应该都才刚开始上夜班不久，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突然回来，他拿出自己的平板给苏酥刷最右，自己去厨房里下面条，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苏酥在他的浏览记录里翻个不停。
“......现在都用无痕浏览了好吗？你还指望能找出来什么？”
苏酥失望的放下平板，盘坐在沙发上开始吃面。
“你能不能好好坐着，这姿势一会儿脑袋栽进碗里去给你毁容了那乐子就大了......”
苏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从沙发上把腿放了下来。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在你面前我还不能随心所欲一点吗？”
“可以可以，快吃你的面吧！”
云归靠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接着苏酥刷的内容继续看下去，听到里的声音，苏酥放下筷子凑到云归身边跟他一起看了起来。
房间里开了空调，但温度一时之间还没有上来，苏酥钻过云归的手臂缩进他怀里，一边看着哈哈直乐，一边把手伸进云归的口袋取暖。
云归腾出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正打算刷下一个，突然间，平板的通知栏亮了起来，显示微聊有新的消息。
苏酥眼疾手快地抽出手点开消息，云归看着那个陌生的头像愣了一愣。
再定睛看过去，发消息的正是刚刚加上微聊的楚晗。
“尚海最近好冷啊，老板，回家了吗？”

 第六十章 我来帮你聊！
“我靠，这么快就开始下手了？”
苏酥惊呼一声，一把抢过平板，云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啥意思啊，还怕我跟她搞暧昧？这种角色我看都不看的好吗？”
苏酥关掉的后台，点开微聊，先是把那些发送炒饭的消息都点掉，然后正襟危坐地打开楚晗的聊天框，思索了片刻之后，打字回复道：
“刚到家，冷就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云归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按下发送按钮，伸手想要阻止已经是慢了一步。
他一把捏住苏酥的后颈把她提溜到自己身边，然后问道：
“咋的，咋的，你要干啥？”
苏酥仰着头咳嗽了两声回答道：
“咳咳，快放开快放开，好凉！我帮你撩小姐姐你还不高兴啊？多好啊，让你体验一把三妻四妾的感觉。”
云归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苏酥，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觉得你指定是有点毛病......咱就是说，你不会是个绿帽控吧？”
“......绿帽你大爷！我就是好奇她会怎么撩你，我也学学----万一你就喜欢这一款呢？”
云归把苏酥吃剩的面端过来吃了两口，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人家那些东西你又学不来，再说有什么好学的，咱们两就不能多些真诚少点套路吗？”
苏酥把云归手里的面抢过来放回茶几上，然后重新钻到他怀里，一边盯着屏幕等楚晗的消息，一边说道：
“你懂个锤子，没听人家说吗？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谈恋爱还是得讲套路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多女孩子喜欢渣男呢？还不是因为渣男会哄人开心？我这不是学着哄你开心吗？”
云归笑了笑，把苏酥手里的平板放下，然后掏出手机递给她。
“用手机吧，平板沉得要死。我怎么感觉咱们俩关系是反的，别人都是男朋友学着哄女朋友开心，到你这反过来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你也多学着点----不对，你现在还不是我男朋友，你的一百件事情还没做完呢，别想骗我上当。”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那你别挨着我。”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作势要把苏酥推开，苏酥嘿嘿笑着抓紧云归的衣服不松手。
两人闹了一会儿，楚晗的消息还没有回过来，苏酥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还没回消息啊，这也不对啊，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抓住机会绑定你吗？”
“那你就不懂了，信息秒回的绿茶都不是真绿茶，像她这样吊着的才是高阶技巧，我都能猜到她一会儿会回什么消息你信不信？”
苏酥摇摇头。
“我不信，打个赌？”
“还赌个屁，上次你输了还没兑现呢。我跟你说，待会儿她肯定会回一句，‘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刚去洗澡了，看到你发消息赶紧跑出来回，衣服都还没穿好你等我穿个衣服哦’诸如此类的。”…
苏酥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云归，语气犹豫地说道：
“不会那么露骨吧......不过你这个方向猜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正说着，苏酥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楚晗的消息回了过来。
两人凑到屏幕前一看，云归立刻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下服不服？”
只见屏幕上楚晗发过来的连续两条消息写着：
“哈哈，不好意思，刚洗完头发躺进浴缸里，拿起手机就看到你消息了。”
“云厨，我今天回去的路上刷到你的炒饭摊的了，你还骗我你姓王啊。”
苏酥瘪了瘪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也没全猜对嘛......太离谱了吧，才刚认识就这么勾引你？”
云归摇了摇头，开口道：
“这也不一定是勾引，这其实是一个立人设的过程。你看啊，她说的是‘刚躺进浴缸里’，其实到底是不是在浴缸里咱们谁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潜移默化地向我传递一个信息点：我有浴缸，我的生活品质很高，我是个不容易搞定的女孩子。”
“这样一来起码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如果对方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多多少少会在心理期待上有一定的提高，不会把她当成邻家少女来对待。”
“第二个，如果对面是个富二代，比如你这样的，就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无论具体的社会地位怎么样，起码在生活方式这一块是跟自己匹配的。”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苏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突然摇头说道：
“不是，我没感觉她的生活方式跟我匹配。”
“......是，那是因为你不是个正经富二代，哪有正经富二代天天泡网吧吃路边摊的？总之你就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吧。”
“那是有点道理啦......哎呀别管了，快告诉我怎么回她！”
云归重新拿起平板，打开最右继续刷着没刷完的，完全不去看对着屏幕抓耳挠腮的苏酥。
“你要想回你就自己想，我可不想搭理她。”
“自己想就自己想！”
苏酥挥起手狠狠拍了云归的背一下，云归咳嗽两声，心里暗暗感叹。
靠，这娘们手劲儿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下手没轻没重的，上次被她锤了一拳胸口，两天之后再看胸口上居然都还隐隐有些淤青。
真不知道她那细了吧唧的手臂是怎么使出那么大力气的。
等云归刷完三个凑过去看的时候，苏酥已经跟对面的楚晗聊出来了整整一页，云归好奇的向上翻动，一条一条地读他们的聊天记录。
楚晗：“......你还骗我你姓王啊。”
苏酥：“我随口说的，别介意。你也喜欢泡澡啊？”
楚晗：“平时工作忙都没时间泡，这两天天气冷，泡一会儿睡觉能暖和点。”
楚晗：“对了云厨，我的手链拿出来了吗？”
苏酥：“还没有，等我拿出来了告诉你吧。工作忙要注意身体呀。”
楚晗：“哈哈哈好的，你也要注意啊，看你大晚上的炒饭怪辛苦的。”
苏酥：“没事，反正还挺赚钱的，不觉得辛苦。”
楚晗：“云厨，我看了Tik上你的了，你手艺那么好怎么会想着卖炒饭啊？”
苏酥：“哦哦，我是闹着玩的，兴趣。”
楚晗：“果然是富二代吗......跟网上猜的一样哎。”
苏酥：“算不上，就是不想回家而已。”
苏酥发出上一条消息的时候是三分钟之前，楚晗还没有回复，云归无语地瞪了苏酥一眼说道：
“你这回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倒是钓了一手好鱼，好活儿该赏。”
苏酥嘿嘿一笑，扔下手机扑到云归胸口，然后抬起头轻轻咬了下嘴唇说道：
“这种手艺活儿我最拿手了，你要不要试试啊......”

 第六十一章 明天见
“你上一边儿去！”
云归捏着苏酥的脸把她推开，然后说道：
“看样子今天她是不会回你了，这种手段在PUA里好像也是有个什么专有名词的来着，叫啥......想起来了，情绪打断。”
“啥意思？”
苏酥好奇地问道。
“就是聊的正开心的时候强行中止聊天，把本来很热络的氛围打断，从而让对方产生期待感。你现在是不是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还真有。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老实告诉我，你现在不会是在PUA我吧？”
云归一把将苏酥从沙发上拽起来，没好气地说道：
“我要是PUA你的话，昨天晚上在你家就该把你睡了，就你这样傻不拉几的还用得着PUA吗？放在那一段时间不管都自己给自己攻略了。赶紧锻炼，锻炼完我要送你回家了。”
苏酥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看着云归，开口说道：
“我不想锻炼，这大晚上的哪是锻炼的时候啊......要不然干点别的呗？”
“不行。你现在生物钟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再强行去按照正常人的生物钟作息没有意义了，只能一点一点往前调。这个月的目标就是让你在四点之前能稳定睡着，然后下个月再调整到三点，这样下去半年以后失眠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苏酥慢慢挪到沙发旁边，然后突然躺了下去，一副任人采撷地样子说道：
“云归，我觉得你的思路不对，按你这说法还得四个月才能解决我的睡眠问题，我有个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你说。”
“你用两个月的时间把我清单上的一百件事做完，然后正经来当我男朋友，这样我就睡得着了。”
云归重新把苏酥拽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这两者有关系吗？”
“你说有关系吗？”
苏酥反问道。
意识到自己又被车轮轧了一次的云归也不再跟苏酥废话，打开平板上下载好的健身，按着苏酥的头强迫她跟着锻炼。
一段足足有40分钟，其间无论苏酥怎么耍赖撒娇云归都不为所动，等终于放完的时候，苏酥已经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了。
云归抽出纸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然后说道：
“这不是练的挺好的吗？就是得消耗点体力。来，快起来，现在才两点多，我送你回去，你洗个澡正好睡觉。”
苏酥拍掉云归的手，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起来，我就在这睡了，你别扒拉我，我不洗澡了。”
“疯了啊？出那么多汗不洗澡，脏不脏啊你？”
“谁叫你非逼着我锻炼的？现在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就在这睡，明天起来再去收拾......”
看着苏酥逐渐开始朦胧起来的眼神，云归意识到她恐怕是真的困了。
按照常理来说，刚刚锻炼完的人是正处于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分泌的高峰期，理论是不会立刻感觉到困意的，应该要等到休息一阵子，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开始回落的时候才会感到疲倦。…
但是苏酥现在的状况是长时间缺少睡眠，再加上她本来就没怎么锻炼过，体质不太好，所以猛地被云归拉起来锻炼之后，体力已经达到了快要透支的极限。
她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困得要睡过去，不如说是累得要昏迷了。
但好在昏迷作为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也不全是坏处，苏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次饱满充沛的深度睡眠----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入睡的。
云归想要把苏酥拽起来，但她完全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苏酥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这下苏酥倒是非常主动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了。
进了房间，云归把苏酥扔到床上盖好被子，也不管她到底睡没睡过去，关上房间的门后便自己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抽烟。
他自己还没洗澡，一身的油烟味，肯定是不能再跟苏酥做床友了。
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苏酥原本闭着的眼睛立刻睁开，然后悄咪咪地坐起身，先是把身上的外套脱掉，然后又掏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开始在云归的床头柜里翻找。
上次他说自己那双穿过的丝袜被他放哪儿了来着......
找了片刻，苏酥在床头柜的最下层找到了叠的好好的丝袜，上面都已经落了些灰尘了----嗯，完全没有使用痕迹。
苏酥满意地重新躺倒到床上，关掉手机，脑袋偏向一边，借着窗口透进来的路灯的光看着云归贴在墙上的海报发呆。
她认出来那是一张爱在黎明破晓前的海报，讲的是两个在火车上偶遇的年轻人共同在WYN度过一个夜晚的故事。
电影里的那个夜晚没有什么炽烈的爱情，也没有酒精、狂欢或者至死不渝的誓言，只是两个孤独灵魂的偶然相遇，然后在许下“半年之后再见”的约定后各奔天涯。
苏酥一直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爱情故事，虽然很多人都觉得那是爱情最好的状态，但是她始终觉得很可笑。
本来是灵魂无比契合的两个人，最后却因为微不足道的现实原因分道扬镳，这也未必太不勇敢了吧？
对她自己而言，虽然有时候也会脆弱，但她的灵魂一直都是坚韧的。
云归......他好像也差不多。
目标明确，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退缩----嗯，在感情方面只是慎重，但是绝对没有试图推开对方。
这样就够了。
她把视线从海报上移开，又转向房间的布置上。
这是一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间，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
半开着的衣柜里挂着云归的衣服，也只有潦潦草草的几件而已，跟自己满柜子衣服的衣柜一比，看上去甚至有些寒酸。
她掀开被子，悄悄地光着脚走到衣柜前，伸出手去摸里面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些衣服虽然材质不一，却给了她一种温暖的触感。
犹豫片刻后，她轻手轻脚地取下一件质地柔软的外套抱在怀里，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先把衣服盖在身上，然后又盖好了被子。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轻声说道：
“晚安。”
“明天见啦。”

 第六十二章 炒饭摊的一个小插曲
云归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支烟，因为担心现在去洗澡会打扰苏酥睡觉，便只好调低了手机的音量开始百无聊赖地刷起Tik的短来。
这几天他账号涨粉的速度有一定的回落，但是仍然维持这迅猛的势头，现在的粉丝量已经接近了十万，如果是放在其他博主身上，已经算的上是一个小小的网红了。
他稍微刷了下唯一的一条下的评论，把新增的点赞高的评论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便退出了自己的主业开始刷同城的美食博主。
跟他所预料的一样，同城美食圈子里关于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还在不断发酵，现在一刷Tik，十条里面至少有两条是关于劳斯莱斯炒饭的。
别看这个比例说出来显得不怎么高，实际上如果是某个品牌想要造成这样的热度的话，不花个百八十万想都别想。
云归机械的往下刷着，遇到那种同质化的内容都是直接跳过，看都懒得看。
吹来吹去都是那几句话，你们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关于自己和苏酥的关系也有不少博主专门出了来解析，而且拍到他和苏酥在一起的照片也越来越多了，云归挑了几个拍的好的博主给他们发了私信，像苏酥之前做的一样跟他们要照片。
反正连她都不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咋了，难不成谈个恋爱还犯法，还得藏着掖着？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发完私信以后，云归继续向下刷，突然间，一个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
“劳斯莱斯炒饭摊？剩饭炒饭摊！”
配图是云归把之前客人丢弃的剩饭倒进锅里的照片。
这条的发送时间是在三小时之前，热度还不算很高，只有区区两千个赞，但是下面的评论却很热闹。
“果然，我就知道这种哗众取宠的摊子没什么好鸟，用别人吃饭的剩饭重新加工又卖出去？亏他想得出来！五块钱一份的炒饭都不敢这么干！”
“楼上的，就是因为他卖的贵才要回收啊，你想想，他那些材料一份就得花不少钱，这能浪费了？随便重新加工一下卖给那些大冤种，又是好大一笔收入呢。”
“这心也太黑了吧，一份炒饭卖288还不够，还要赚这种昧良心的钱？”
“呵，之前不是说了那老板跟红叶资本有关系吗？资本家能有个屁的良心？”
......
云归的眉头紧皱，自己当初做决定要这么操作的时候其实是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纯粹为了立人设，另一方面确实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
还是那句话，与其让那些流浪者去翻厨房的泔水桶垃圾桶吃些腐败发臭的残羹剩饭，自己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炒饭送给他们吃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也不算侮辱人格吧，上次半夜饿了的时候自己还吃了几口呢。
他点开这个账号的资料，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标准的营销号，倒像是一个路人。…
历史的作品总共有十来个，都是剪辑粗陋的记录生活片段的，其中有一个露了脸，是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姑娘。
那一条自拍也吃到了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云归看到下面有不少评论是这三个小时内产生的，还有几条评论好心地提醒博主注意点，不要被人报复了。
云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还报复？谁报复谁？
现在他面临着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这个账号的主人真的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偶然间拍到了自己重新加工提供给流浪汉的剩饭的照片，以为自己逮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便充满正义感地发了这个。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的发布其实也是在他之前猜测的那一批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的控制之中，这是针对自己这个炒饭摊的第一波攻势。
不过，第二种可能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
首先他能够确定的事情是，如果真的有那样一拨人，那么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而百分之百是冲着Helens，冲着和义集团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放出这种黑料呢？对他们的计划有任何好处吗？
反倒是这个黑料一旦爆出来，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摧毁劳斯莱斯炒饭的形象，让自己的这个炒饭摊子死在萌芽之中。
那他们之前把炒饭摊炒作起来的铺垫不是白做了吗？
云归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一直到抽完，都没有想通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仅仅就在他抽烟的这五分钟里，那条的点赞数量便又增加了好几百。
热度已经起来了。
云归皱了皱眉头，似乎抓住了其中的一丝线索。
在传播行业里，对一件事物的报道始终是分为正反两面的，一般来说，正面报道的热度高，那么负面报道的热度就会相应降低，这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
当然也会存在特殊情况，可以抛出黑料引发正反两面报道的冲突，从而引起大规模的讨论，在某一个时间点将热度引爆。
但是如果要这么做，抛出来的黑料一定得是站得住脚、经得起攻伐的实际证据，而不是这种云归随便发几条手机里存的就能够把它打下去的生造出来的谣言。
那可能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有人想把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压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很有可能。
难道真的是陈鹿他们做的？
先把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炒起来，营造出一片繁荣似锦的景象，说服红叶的IDT，同时也给投资领域的其他同行施放信号，吸引他们的投资目光。
但是因为热度的提升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期，所以需要压一压，免得在正式的天使轮投资之前云归借着热度抬价？
细想似乎是挺有道理的，但是没法验证。
也不对，其实是有办法可以验证的。
犹豫了片刻，云归直接给陈鹿发去了一条信息，简略地说明了自己在TIK短上刷到劳斯莱斯炒饭黑料的事情，没想到仅仅是半分钟之后，陈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刚好也还没睡。
在电话里，云归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而陈鹿也坦诚地告诉他，这种手法太低级了，她那边根本不屑于去使用，但是肯定是有别人在用。
云归跟陈鹿分析了一番，各自提出了看法，最后达成一致。
不管是谁在做这些事情，他们的目的肯定是要压劳斯莱斯炒饭的热度，那既然这样，云归跟他们反着来就好。
狠狠地炒一波热度！
这对陈鹿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炒饭摊的热度越高，云归手里的筹码也就越多，万一临时加价的话，她也只能咬着牙认。
她选择相信云归，云归便也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他。
挂了电话之后，云归编辑了一条消息，给上向他发送饭的人都发了过去。
“在吗？能不能帮我把你手头的发出来？我需要证明一下我的清白......”

 第六十三章 暗中监视
现在才是凌晨三点不到，云归发了一百多条消息，只收到了不到五条回复，不过愿意干送饭这活儿的客人都是普通人中相当善良的那一批人，回复普遍都很积极，还有一个人说他自己早就发了，然后转了Tik的链接给云归看。
云归点开他的，发现剪辑的很好，也没有刻意去煽情，就像是普普通通地做了一件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一样。
看完了，云归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下次来吃炒饭给你免单。”
对面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云归跟他互道晚安之后，便不再去看手机。
他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便回到客厅里躺倒在沙发上准备睡觉，刚闭上眼睛，他又重新掏出手机调到静音模式，顺便把最新的两条消息看了。
一条还是关于发的回复，另一条则是楚晗发过来的。
云归点进去一看，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不好意思啊云厨......刚才洗完澡又是吹头发又是做宵夜的，一下忘了回复你了。”
“看我做的宵夜。”
接着是一碗叉烧面的照片。
“没吃上你的炒饭，只好自己做了碗面了哈哈。”
“明天记得帮我拿我的手链哈~”
没有晚安，没有明天见，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还是在暗示着“下次还要见面”。
果然是高手，招数已经进入到大巧不工的境界里了。
云归懒得回复她，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便沉沉睡去。
空调开得很足，虽然没有盖被子，但他一觉睡过去完全没有感觉到冷，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看了看手机，时间是早上九点，昨天发出去的求发的消息几乎收到了百分之百的回应，从他们反馈的截图来看，热度涨的很快，再打开那条最初的发黑料的的时候，下面已经开始有人在跟无脑黑的人对喷了。
云归笑了笑，恐怕自己的对手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快。
还是陈鹿这种投资界老油条的脑子转得快啊。
云归在心里感叹了几句，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打开房门，打算把苏酥叫醒。
他倒是想让苏酥睡到自然醒，但是昨天晚上往了问她今天要不要去公司，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得把她叫起来。
按时间来计算她也睡了得有七个多小时了，睡眠时间是充足的。
走进房间的时候，苏酥还躺在睡得正香，云归用手拍了拍她的脸，她也只是扭了扭身子，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快点起来，九点半了，你今天还要不要去公司啊？”
苏酥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一句，云归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于是掀开被子，伸出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这时候苏酥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袋在云归肩膀上蹭了蹭，问道：
“几点了？”…
“......怎么你睡醒也是这一句啊？九点半了，你要去公司吗？”
“我不去了......帮我把手机递过来我发个消息给秘书。”
云归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递给苏酥，目光一转便看到了被她抱在怀里皱成一团的衣服。
“你他么的......搂着我衣服睡干嘛？搞的皱巴巴的你给我熨吗？”
“呸，现在是我的衣服了。”
苏酥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抱着衣服不松，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发消息。
“......行，给你了，我自己再去买。”
“我给你买！”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放下手机，又趴回到云归的肩膀上。
“昨天睡的好好......运动真的有用哎。”
“那可不有用吗？要不然你以为尚海那么多健身房都是拿来打卡拍照的啊？快起来，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家了。”
苏酥转着脑袋在云归的衣服上蹭了两把，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你太无情了，刚睡完就赶我走......那么早回去干嘛，反正今天又不去公司了。再陪我待会儿，我等你中午要忙了再回去。”
云归无奈地扒开她的手，从床头抓起她的外套给她穿上。
“那你起码先穿好衣服起来吧，一会儿我室友该回来了，你赖在我床上像话吗？”
“你说冉冉啊？我感觉她恨不得看到我出现在你床上----最好还是没穿衣服那种。前两天她还在微聊上跟我说看到你发的了来着，吃瓜吃得比谁都欢。”
“......你两什么时候加的微聊？我怎么不知道？”
“哼，管得着吗？”
苏酥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漱，云归这才想起来没给她准备洗漱用品。
这也不能怪自己粗心，本来也根本没打算让苏酥在他这过夜来着。
“你等会儿吧，我下楼去给你买个牙刷什么的。”
苏酥在卫生间里“哦”了一声，云归转身出了门。
苏酥简单地漱了个口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云归已经下了楼，她先是跑到阳台上等着，看到云归从楼里出来走进自己的视野的时候，用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楼下的云归掏出手机，看了消息之后，回头看向苏酥的方向，有些好笑地向她挥了挥手，苏酥这才满意地回到客厅。
这时候，放在茶几上的平板也发出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点开平板用云归告诉她的密码解了锁，微聊界面上全是云归之前的客人发来的反馈，看了一阵子，又看到云归跟陈鹿的聊天记录，她也大概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那人真是够无聊的，好好的饭不吃，净盯着莫须有的东西黑。
还好早有准备，要不然还真说不清楚了。
苏酥划开最右刷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楚晗还没回复自己的消息，于是便又点开了微聊的界面。
看着楚晗发过来的照片，苏酥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丝的挫败感，但是转瞬间又得意起来。
啊呸，不就是会做饭吗？还想套近乎！
你发吧，使劲发，看云归理不理你就完了。
哦对，你还不知道昨天跟你聊天的人是我吧，哈哈哈哈哈。
她在心里暗戳戳地幻想着楚晗给自己发消息时候的表情，乐了一会儿后，点开输入法准备给对面回一条消息。
但是应该发点什么好呢？
正当她严谨地构思着时，聊天界面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绿色的消息框。
不是她发的。
是云归发的。

 第六十四章 老公~~（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
云归回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好的。”
但紧接着，楚晗那边的消息几乎秒回了过来。
先是一个可爱的熊猫起床表情包，然后是一句：
“早啊云厨，我也刚睡醒，你那么晚睡这么早就起来了？”
苏酥看着楚晗的回复皱起了眉头。
还说云归起得早，你不是也起得那么早吗？
还秒回！
说不定压根一晚上都没睡！
不会就在等着云归回复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的毅力也有点可怕了......
自己还以为每天去炒饭摊陪云归一会儿就算很厉害了，没想到人家做得更绝。
不行了，危机感上来了。
苏酥很想直接在平板上打字回复，但是又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云归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聊天的。
这种心思倒不是出于不信任，更多的还是好奇。
可是她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如果云归真的跟对方聊了什么暧昧的话题，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能原谅他吗？或者说能听得进去他的解释吗。
苏酥就这样纠结地坐在沙发，想要强迫自己不去看平板，但是又忍不住地划着聊天界面刷新，生怕因为网络问题错过了云归的回复。
而就在小区楼下，云归此时已经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正在给苏酥挑着牙刷和牙膏。
他用的牙膏是一种海盐清洁的牙膏，味道很怪，一般人用不习惯，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给苏酥另外买一支。
毛巾也要买新的，还有卸妆水。
虽然苏酥本身化的妆不重，但是毕竟还是用了些眼线啊粉底之类的，带着妆睡了一晚上，也该卸妆了。
好不容易挑完了洗漱用品，云归走到收银台前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看着一旁的现磨咖啡机，想了想，还是给苏酥点了一杯美式。
等咖啡的这段时间里，云归有些无聊地掏出手机，先是看了眼苏酥的聊天框，确认没有新消息后，才把楚晗发过来的消息点开。
看着楚晗发过来的消息，云归心里暗暗有些无语。
才睡醒？
鬼才信！
怕不是刚从哪个通宵趴上蹦完回来吧。
他本来不想回，但是又觉得对方确实还落了东西在自己这边，硬是不回复的话实在有点不太礼貌，于是还是点开输入框，打字回复道：
“嗯，早上有事。你的手链下午再去帮你拿。”
等他扫完二维码付完款之后，楚晗的回复又过来了。
“大早上工作就那么忙啊，好辛苦。”
这句话客套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把云归和苏酥都看得皱起了眉头。
云归是愁怎么快速结束话题，苏酥是担心云归不想结束话题。
考虑了几秒钟后，云归谨慎地点开聊天框，打出一行字发了过去。
“不是工作，给老婆买早饭。”
看到弹出来的绿色消息框，苏酥直接楞在了原地。…
什么玩意儿就给老婆买早饭啊？谁他么是你老婆啊？
不是，起码要先经过女朋友的阶段吧......
她当然也能看出云归是在借自己的名义故意暗示楚晗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过这句话自己看着就是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尴尬中带着一丝隐晦的心安。
他么的，这狗东西，这么快就开始占上便宜了，胆子也太大了！
她点开平板的输入框，先是打了一行“我不是他老婆”，然后犹豫片刻，还是删掉了。
......算了，就让他口嗨一次吧。
起码这也算是手撕绿茶了，可以原谅。
而在聊天的另一端，楚晗看着发过来的这简单的几个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
她昨天晚上在朋友的别墅里喝了一整晚，刚刚才回到自己家，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
本来故意晾了他两次，然后估计着对方已经睡着的时间点发过去几条信息，目的就是让对方醒来的第一时间回复自己的消息，从而慢慢让他养成习惯。
没想到，回倒是回了，可是回这么一条消息自己能怎么办？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把酒后的燥热压下去一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的状况。
首先来说，根据这几天她的研究来看，网上关于劳斯莱斯炒饭的讨论呈现出一种不那么正常的快速发展的势头，热度越来越高，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做幕后推手的。
其次，昨天的局里她也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红叶资本的投资团队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对云归的天使轮投资了。
这两条消息结合起来，更加印证了此前她对云归这个人的猜测。
背景很强，也很低调，但是并不是那种完全跟他的家庭割裂独立创业的二代，还是有人在帮他的。
这种特质，确实跟她所了解的京圈二代很相像。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绝对不能放过这条大鱼了。
可是问题是，对方这一次对自己的态度虽然有所缓和，不至于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一上来就抛出个“老婆”的人设来，恐怕还是没打算给自己机会。
也是，如果他的背景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那么在感情的事情上恐怕也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多，当然不会随意在外面沾花惹草。
京圈啊，那可不是沪圈那种纯商界的二代能比的。
楚晗越发烦躁起来，要说云归有老婆，她是百分之百不会相信的----不可能那么年轻就结婚。
只是对方都开始拿这个理由来堵自己了，那自己还有机会吗？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方微微颤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给回复一句什么。
干脆，还是晾着吧？
下一次在聊起来的时候就说自己工作上临时有事走开了，直接略过所谓的老婆这个话题，装没看到就好。
做好了决定之后，她扔下手机，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矿泉水，然后一件一件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
等她走到于是的时候，全身已经不着寸缕，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全身镜中一览无余。
“云归......现在对我爱答不理的没关系，别让我抓到机会，要不然，我看你抗不扛得住......”
......
另一边，云归提着一袋子东西爬上楼梯用脚踢了踢门，门里传来苏酥的回应声，苏酥先把门开了一条缝，看清楚是云归后，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随后，她突然开口，用一种又甜又腻地声音说道：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第六十五章 这就是你女朋友？？
“我靠，大清早的你别在这恶心我嗷，赶紧去刷牙洗脸！”
云归听着她的声音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完全没有感受到半点浪漫的甜蜜感。
“不是你先这么叫人家的吗？人家还以为......”
“你快给我打住！”
听到苏酥的话，云归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她肯定是偷看平板上的聊天记录了。
他么的，社死现场。
拿没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当挡箭牌拒绝绿茶被当场抓包是什么体验？
还有办法补救吗？
在线等，挺急的。
苏酥还想要继续恶心恶心云归，云归一把摁住她的头，把手里的洗漱用品塞到了她的手里。
“行了行了，你好好说话，我那就是为了断了她的念想......”
“嘿嘿嘿嘿嘿，你还会不好意思？你刚叫老婆不是叫挺欢的吗？”
苏酥一脸嘲笑，云归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去b站上刷你自己的，十条弹幕有九条叫你老婆的，你怎么不去恶心恶心她们呢？”
“那不一样，网上叫我老婆的都是小姐姐，我可喜欢她们了。”
“行，我懂，就是不喜欢我呗，我走，反正我也只是一条鱼罢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苏酥从后面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趁着苏酥洗澡的功夫，云归拿起平板把微聊上的双端消息提示打开，按照苏酥这情况，她肯定是要把平板带走用自己的微聊去勾搭楚晗的，到时候自己还要用手机正常接受消息，打开双端提醒，免得自己没有消息提示错过了重要的消息。
设置完之后，云归又打开Tik短刷了一会儿，关于他把剩饭送给流浪汉的事情热度也已经起来了，同城的正能量板块几乎都被各种各样的花式送饭刷屏，甚至进一步诞生了一个叫做“一点点小事”的话题，里面全都是普通人做好事的短。
而在那些带着“劳斯莱斯炒饭”标签的送饭下面，评论中也是好评偏多，云归随便刷了几条，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在故意带节奏的。
“送剩饭？怎么想的？想做好事就做到底啊，把人家吃剩下的东西拿给别人吃，这不是侮辱人格？”
“楼上的真是何不食肉糜，你干过餐饮吗？下过基层吗？真正流浪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身体或者智力有残疾的，如果不是这些人给他送饭，他们吃的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如果吃出了病来，就只能在桥洞里等死！”
“不是吧，这么夸张？21世纪了，尚海哎！还有这种事情？”
“有，而且不少。你们别说我是五十万，这就是事实，而且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的。哪怕尚海市豁出去了砸下去一个亿的财政资金把街面上的流浪汉全部收容起来集中援助，等过一段时间还会有新的流浪汉出现。这不是国家的问题，是人类世界必然存在的问题。”…
“楼上的说的对......流浪者的问题是没办法彻底解决的，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我就是收容所的，我们有一个指标叫重复收容率。很多我们救助过的流浪汉，帮他们找到家人、甚至是找到工作之后，一段时间过后他们还是会重新流浪。”
“这不是贱的吗？有手有脚的不去工作？”
“有手有脚？你想太多了，流浪汉很多都是残疾人。而且就算有手有脚，他们也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让他们没办法正常融入社会。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你没有被迫流浪是你的幸运，但是最好不要恶意地去揣测别人。”
“别争了别争了，有这个时间争这个不如正视问题。我觉得这老板就做得挺好的，而且你们一直说剩饭，其实我问了几个人，那个老板提供的也不止是剩饭，每次收摊都会重新炒一锅简单的炒饭的，那些剩饭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确实。我这是小地方，我也开了个餐馆，我不知道什么侮辱不侮辱人格，但是那些流浪汉如果能吃上这么一口剩饭，他们谢我还来不及----你们要搞清楚一点，这个老板帮助的不是那种暂时落难的人，而是那种已经彻底被打入底层无法翻身的人，让他们有一口饭吃已经不错了。”
......
云归放下平板，现在这个讨论的氛围已经偏向于正常了，甚至还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有褒有贬，但起码不再把这种举动当成哗众取宠了。
他心里知道，很多人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行为，因为他们看到的事情太少，自己没看到过的，就以为不存在。
云归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纠正这些人的世界观，只能由他们去了。
他叹了口气，正打算去卫生间看看苏酥有没有收拾好，客厅的正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是文江。
云归跟他打了个招呼，后者听到卫生间里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女朋友？”
云归点点头，他便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那我就等会儿吧。兄弟，来根烟。”
云归看出来他情绪有些低落，于是掏出一根烟递给他，示意到阳台上去抽。
文江接过烟，瞟了一眼平板上的，对云归说道：
“嘿，你也在吃那个劳斯莱斯炒饭的瓜啊？”
云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头笑了笑，说了声是。
文江跟他一起走到阳台上，先把烟点上，然后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妈的，今天被老板吊了一顿，辞职了。”
“什么情况？你不是做调酒师的吗？这也能被老板吊？”
云归惊讶地问道。
“锤子调酒师，那工作我早辞了，这两个月在跟着跑午夜新闻，两个月了，一个爆点都没跑出来，今天被老板拉过去一顿骂，一气之下干脆辞了。”
云归同情地安慰了两句，午夜新闻其实还有个名字叫夜行者，专门是深夜去跑那种猎奇事件的，什么交通事故啊、灵异事件啊、凶杀案啊、失踪案啊，很多报道都是他们炮制出来的。…
这行当就是成绩说话，没做出爆款来，辞职也是迟早的事情。
文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这老板也是个傻叉，之前那个劳斯莱斯炒饭还没火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搞头，说要去拍，他愣是说没有爆点，死活不让去，结果现在呢？不仅炒饭火了，那炒饭摊的老板还跟和义集团的苏大小姐有关系，多大的爆点啊！苏酥啊！云归，你知道苏酥是谁吗？”
......那我可太知道了。
云归正要回答，文江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么的，我昨天刷到，苏酥好像是跟那个炒饭摊的老板在一起了。你说人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傍上这么个富婆？他是摆摊卖炒饭的，我起码还有个正经工作，你说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云归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可能还没到时间吧......没准今天就能遇上了。”
文江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说：
“我跟你说，和义集团的苏酥可是好多屌丝的女神，跟半岛那边三桑的大公主都有一拼，而且人还比三桑的大公主年轻漂亮得多。我以前刷到她，还嘲笑下面发弹幕叫老婆的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到头来还真让那癞蛤蟆给吃上这口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也没有吧，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
“是这个道理，我也就吐槽一下而已......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云归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我在卖炒饭。”
“你也卖炒饭？那祝你早日也遇上你的富婆吧......”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阳台的门突然被人拉开。
洗漱完的苏酥素面朝天，脸颊上被热水烫出了一抹红晕，发丝上还沾着些水珠，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转向云归问道：
“啊......这是你室友？”
文江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酥，然后有些机械地扭动脖子看向云归，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
“这......就是你女朋友？？”

 第六十六章 这两都是你的？？
“呃......现在还不是。”
云归回答道。
然而文江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个炒饭摊，炒饭摊也是你开的？”
“是啊......”
“那我说的那只癞蛤蟆就是你？？”
听到这话，苏酥开始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谁是癞蛤蟆啊！”
文江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没那意思，我就是一下有点......接受不过来。不行，这信息量太大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苏酥旁边挤过去，生怕碰到她的衣服。
他以前曾经看过一个段子，说的是奢侈品大牌的外套都是一次性用品，不可干洗、不可水洗，简单来说，就是不能洗。
谁他么知道她身上那衣服得多少钱？自己刚跟了一晚上的新闻回来身上全是灰尘，弄脏了那可赔不起。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他震惊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
靠，居然是这小子......这回可真是让他捞着了。
还说不是女朋友，苏酥那样子明显就是刚刚起床洗漱，不仅是女朋友，还是可以带回家过夜的女朋友。
甚至是可以肆无忌惮带到自己破破烂烂的出租房里过夜的女朋友！
他呆呆了坐了片刻，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拿出自己的手机，试探性地给他的老板发了一条消息。
还好，没被拉黑。
趁着老板还没回复，他赶紧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今天吵架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现在我手里有一条大新闻，和义集团的苏酥是我室友的女朋友！”
......
阳台上，云归和苏酥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最后还是云归先开口说道：
“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统一下口径啊，虽然你总是说没做完一百件事就不算正式的男朋友，但是在别人面前我老否认咱俩的关系也不太好吧......”
苏酥思索了片刻，似乎是觉得云归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回答道：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不过反正你做完清单上的事情之前别想把我骗上床！”
“......咱们讲点道理，现在的情况是你老在憋着劲儿想把我骗上床好吗？”
“快别放屁了，我只是开车而已，我才不想睡你！不说这个，我饿了，做饭给我吃。”
云归无奈地拉着苏酥走回客厅，清晨的风很冷，苏酥才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手就已经冻得冰凉。
他伸出两只手揉了揉苏酥的脸，说道：
“你看你这脸冻这样，洗完脸不知道先擦干吗？今天不做饭了，我打算今天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餐厅在转让，一会儿带你去外面吃个饭送你回家，然后我自己去转转。”
苏酥扑到云归怀里在他胸口上蹭着脸上和头发上沾着的水珠，还没等她说话，客厅的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刚刚直播完下班回来的冉冉。…
冉冉正好把苏酥撒娇的这一幕撞了个正着，脸上的神情先是惊讶，随后便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看到云归和苏酥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摆摆手说道：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不是，要不我先出去，晚点再回来？”
“别别别......你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出去吃个早饭吧？”
苏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冉冉一边放下手里的包，一边回答道：
“啊？我就不去了吧，我一会儿自己做点吃得了......你俩好不容易约会一次我掺和什么啊。”
“没有好不容易，我跟他天天在一块儿的。一起去吧，对了，冉冉，云归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做直播带货吗，我也想参与，这事儿我还想跟你商量商量呢。”
听到苏酥的话，冉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这什么神仙爱情故事！天天在一起！
齁甜！太好嗑了！
不行，好不容易逮着糖了，今天必须吃个饱。
她看了一眼云归，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云归笑了笑，说道：
“一起去呗，我估计按这剧情发展下去她才是你老板，我只能充当个顾问了......”
冉冉哈哈一笑，重新拿起刚放下去的包包，然后说道：
“走？”
“走！”
三人下了楼，因为云归的神车后排座位已经拆掉没法载人了，所以只能就近找一家餐厅吃饭，这时候时间相当尴尬，十点半，吃早饭吧晚了，吃中饭吧又早了，最合适的还是广式早茶。
几人找了一家走了一段，冉冉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广式早茶店。
跟其他的早茶店不同，这家店的客流量似乎并不多，大厅里显得有些空空落落的。
冉冉解释道：
“这家店口味不错的，但是没啥招牌菜，就是火不起来。我之前经常过来吃，他们的老板是个小帅哥，长得可好了，经常开个野马来店里，我们公司好几个都憋着要加他微聊，没一个得手的。”
听着冉冉的话，云归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一时之间也只好放过。
他打开菜单，发现这家店其实并不止经营早茶，也有正经的中餐炒菜之类，菜品的种类还挺多，涵盖了华夏各个菜系。
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店火不起来了，原来是属于贪多嚼不烂的典型。
想要的越多，就越难以把握，虽然看上去是让每一个客人都能点到他们想要的菜，但是也完全没有形成自己的特色。
这种店面最适合用于云归的改造计划了，就是不知道老板有没有这个想法。
看这店面的装修和卫生环境都很好，虽然生意一般，但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恐怕要谈下来是不容易的。
不过，行不行两说，一会儿吃完了随口问一句，应该问题不大。
他把菜单递给冉冉，冉冉连忙又递给苏酥。
“苏酥，你来点。”
还没等苏酥接过菜单，云归便中途拦截了下来。
“你谦让啥啊，你没跟她吃过饭不知道，真让她点的话再来十个你都吃不完，麻溜的，这家店你熟，你来点吧。”
苏酥嘿嘿一笑，冉冉见状也不再磨蹭，挥手招来服务生便开始点菜。
那个一直背对着吧台跟收银说话的服务生听到她的召唤，整理了一下围裙走了过来，然而刚走到一半，他便开始惊呼起来。
“卧槽，云归！卧槽！138！又是你们！”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冉冉，逡巡片刻后看向云归。
“兄弟，不会吧，这两都是你的？？”

 第六十七章 狗吃剩的我也要吃？
这人正是上次在网吧里遇到的季风，云归这才终于搞清楚刚才那一丝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家里开餐馆，长得挺帅，还有一台野马，那可不是这人吗？
还没等云归回答，季风便拍了自己的嘴两下，抢先开口道：
“呸，我这破嘴！别介意啊，我有时候就是说话没谱，不是那个意思。”
苏酥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都说了是苏酥，我有名字，不叫138！”
“噢噢噢噢对，苏酥，我知道你，我回去千度搜了。靠，你俩挺快啊，上次不还说不是吗，才多久就官宣上了？”
“......这你就别管了，赶紧给我们点菜。”
“得嘞，云大厨，要不我给你们也来一份劳斯莱斯炒饭，尝尝看味道跟你的炒饭差得怎么样？”
云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啥意思，你抄我的作业，我还得给你改错题？不如我直接把配方送你得了呗？”
季风嘿嘿一笑，说道：
“我那不是博采众长嘛。不过你要是有想法，真的可以跟我谈，我收各种菜谱。”
听到这话，云归心里一个激灵，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样板间吗？
一个激进但是不知道如何经营的老板，一家急需要改革的没有招牌菜的餐厅，一班子成熟并且管理良好的团队----从餐厅的清洁程度，就可以看出来这家叫做罂的早茶店虽然生意不怎么样，但是内部管理还是比较有秩序的。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对季风说道：
“我倒是真的有点想法，咱们加个微聊，等回去之后我跟你细说，看你有没有兴趣。”
“好说！跟着云大厨肯定有钱赚。”
季风加上了云归的好友，又按照冉冉的要求点了菜，转身便回了收银台，在等待的过程里，云归三人把传媒公司的计划细节讨论了一遍。
实际上要开一家传媒公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涉及到各种设备，包括直播用的手机、电脑、声卡、麦克风等等一系列，如果涉及多设备直播的话还需要调音台，这都是云归自己搞不明白的东西。
让苏酥去帮物色人选是最简单的事情，她的公司规模本来就足够大，可以直接发布招聘信息，但是这样一来就必然涉及到股权的划分问题。
传媒公司本来也是包涵在陈鹿的融资标的里的，如果再引入一个苏酥的蓝海外贸的股权，管理职责上就会比较混乱。
三人讨论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不要让苏酥的公司以这样的方式插手，真的需要股权的话，让苏酥以个人股东的身份入股便好。
至于专业人才的问题，解决起来可能相对麻烦一点，但也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困难。
大不了让冉冉去现在的贝壳娱乐里挖人就好了，只要工资开到位，还愁没有人吗？
基本的方案定下来之后，他们点的餐点也送了上来。…
女孩子偏爱甜食，冉冉点的都是什么流沙包啊、奶黄包啊之类的，云归不太吃得惯，只是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虾饺就停下了筷子。
苏酥倒是很开心，对于她这种什么都想尝一点但是又什么都吃不完的人来说，广式早茶的分量刚刚好。
一笼流沙包总共也就三个，季风上菜的时候还特意强调说其中一个是送的，平时一笼只有两个。
然而，就是这一人一个的分量苏酥都没有吃完，只是一口之后，便极其自然地把剩下的半个流沙包夹到了云归面前的碗里。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吃剩的都给我？”
云归无奈地把半个流沙包吞进肚子里，虽然他不爱吃，但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随便浪费食物。
“那怎么办嘛，我又吃不下，你也没吃多少啊，一个大男人才吃那么点，让我很怀疑你的身体健康啊。”
“我只是早饭不想吃太甜腻的东西好吗？大早上的别气我啊。”
冉冉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斗嘴，本来到罂来吃饭的固定节目调戏老板都被她省略了。
看到云归脸上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她狠狠翻了个白眼。
以前跟云归接触的少，还真就没发现他居然能直到这种程度。
吃什么都给你剩一半，那能叫气人吗？那叫分享欲啊！
她还记得自己刚毕业的时候，那时候还谈着恋爱，她男朋友爱抽烟，每次自己跟着老板出去请客户吃饭最后结账收尾的时候都会悄悄地把桌上没抽完的好烟收起来带回家。
跟她一样的，她男朋友如果有什么好东西，宁愿放到坏了也不会自己先吃，总是要等着她。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一段既贫瘠又幸福的时光，只可惜后来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
越是想到这里，她就越是对云归的直男属性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你就看不出来人家的感情呢？
不对，看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就是相处的方式上直了点。
于是她开口说道：
“人苏酥说的多对啊，女孩子饭量本来就小，你吃点剩下的怎么了，又不脏，咋了，你亲人家的时候就不嫌弃了？”
“......行，算你说的对，但是那也不至于啥都往我这塞吧？上次陪她逛夜市，烤鱿鱼吃一半给我了，鸡翅吃一半给我了，最可气的是手指那么大的龙须糖她都得费半天劲咬下来一半给我，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好像也是啊，吃不下的也不能硬塞啊。
冉冉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苏酥，又看了眼云归，试探性地问道：
“实在不行你俩养只狗呗，多好啊，可以提前适应下带娃生活，还能帮你解决吃不完的东西。”
还没等苏酥说话，云归便抢先开口道：
“拉倒吧，真养条狗，我怕狗吃不完的她也让我吃。”
听到这话，苏酥伸出手狠狠掐了云归一下，瞪着眼睛说道：
“你想的美！以后啥也不给你，饿死你！”
云归挣脱苏酥的手，反手掐住她的脸，把盘子里剩下的半只虾饺塞进了她嘴里，然后说道：
“快吃，吃完还得去公司呢！”
冉冉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生活本来是很苦的，可是能有这么一口甜也不错呀。
她拿出手机，正打算给对面的两人拍下照片，自己的微聊消息突然亮了。
“上次违约金的事情我跟老板聊了，你也播的不错，我给你争取了，三十万走个过场吧......”

 第六十八章 学点那种知识（追读！）
看到消息，冉冉皱着眉头在手机上打字回复道：
“东哥，三十万还叫走个过场啊？我在贝壳播了两年才赚多少钱，违约要赔三十万？”
“那没办法，合同就是按你的收入比例约定的，你有时间自己来公司谈吧。”
犹豫良久，冉冉都没有再打字回复。
苏酥注意到她纠结的表情，先是戳了戳还在努力吃掉自己夹到他碗里的马蹄糕的云归，然后看着冉冉问道：
“怎么了冉冉？是有急事吗？”
冉冉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是说要跟云归做传媒公司嘛，之前公司解约的事情有点麻烦。”
听到这话，云归停下了筷子，开口问道：
“是违约金的问题？”
冉冉点了点头。
她本来也没打算要瞒着云归，毕竟已经可以确定了他是自己的下一任老板，对于解约和重新签约的事情是应该有他参与的。
只不过十万块钱的违约金让她自己很为难。
按照主播这个行业的惯例，一般如果是因为找到了下家提前终止合同的话，下家会承担一部分的违约金，这个比例大概在30%到50%之间。
但现在对方要价三十万，这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了，哪怕云归按照最高的比例承担十五万，剩下的钱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
做了一年半的主播，她实际拿到手的钱也就四十来万，哪怕她在日常开销上已经省之又省了，可录歌的高昂费用还是掏空了她所有的收入。
“具体多少钱？”
云归继续问道。
他对违约金的问题也有所准备，所以这时候并不觉得惊讶。
“我运营跟我说要三十万，不过这个数肯定是有水分的，应该能往下谈一谈。”
“太高了，上次听你说过，如果按照之前你告诉我的收入标准来看，这个金额基本已经属于顶格的违约金了，没有哪家传媒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
“这样吧，你跟你们老板约个时间，改天我过去一趟，跟他当面聊聊。”
冉冉点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一旁的苏酥听着两人的对话，惊讶地说道：
“怎么离职还要赔公司钱？哪有这样的啊？我们公司的员工主动离职我们都还给三加一的，冉冉，不行咱们去走劳动仲裁吧？”
云归扯过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然后解释道：
“主播虽然也算是传媒公司的员工，但是跟传媒公司签的合同不是劳务合同，是经纪合同，关系不是雇佣关系，是合作关系，所以是不能按照劳动法来执行的。”
“经纪合同对主播来说有利有弊，但是这几年很多传媒公司利用合同漏洞发了不少黑心财，搞得整个大环境乌烟瘴气的，冉冉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状况。”
“所以要想解决的话，还得是靠谈判，谈不拢的话只能走起诉，挺麻烦的。”…
听完云归的解释，苏酥反倒更加自信起来，她给冉冉夹了一块凤爪，安慰道：
“没事冉冉，下次你们去的时候带我一起，压价我可在行了，就算是要起诉也没关系，我们公司有法务，到时候可以借给你。”
有苏酥承诺来给她撑腰，冉冉的担忧立刻便少了几分，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三人一边吃，冉冉一边拿手机给云归和苏酥拍照，苏酥也不在意，倒是云归有点不习惯。
吃完饭之后，云归去结账的时候顺便跟季风聊了几句关于合作方案的事情，对方表现得挺热情，但合作毕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敲定，所以约定还是回去以后再详细聊聊。
一起回到小区，云归没有上楼，而是直接走到车库准备送苏酥回家，苏酥看着车后座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着眉头说道：
“云归，要不然我先借一辆车给你开吧？这车说实话不适合你开出去到正式场合跟人打交道。”
苏酥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现实，一旦涉及到了商业上的合作，开着这个车去确实是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关键是自己现在没有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实力，如果自己是真大佬的话，别说开神车，哪怕是蹬个破三轮去人家也得夸自己低碳环保。
云归帮苏酥拉开车门，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道：
“借车就算了，你那车太贵了，我开着不合适。不过我打算先去租一辆车倒是真的，这两天物色物色。”
“别！别在那浪费钱了！我家有一辆A4L，你现在这情况开最合适，到时候跟投资人见面也不会太露怯。”
思索了片刻，云归点了点头。
“那改天你帮我开过来吧，我按市场价给你结算。”
苏酥翻了个白眼，瞪着云归说道：
“怎么的，没拿我当自己人？”
“这不是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事情，做生意嘛，在商言商。再说了，我不能让自己养成依赖你的习惯，如果什么问题你随随便便就给我解决了，那以后真遇到困难的时候了，难道我也躲着让你来解决？”
苏酥微微一笑，向后靠了一靠，回答道：
“那也不是不可以嘛。实在不行我养着你，你就天天在家洗衣做饭，晚上多卖卖力气就行。”
“......真当养小白脸啊？这我可干不来，您赶紧找别人试试吧。”
“不行，别人我玩不惯。”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伸着手往云归的脸上掐。
“你说你长的也就那样，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呢？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云归转了转头摆脱苏酥的手，一边把车开出地库，一边回答道：
“可能我身上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吸引你了吧。”
苏酥转着眼睛把云归扫视了一遍，然后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身上的看不见的东西，那可都在衣服下面了......”
“......你说话注意点，这大白天的，小心我把车开到荒郊野外去当场把你给办了。”
“怎么办了？你详细说说？”
云归无可奈何地看了苏酥一眼，一旦聊天落入她的节奏里，那自己就几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了。
但是他不想认输，于是继续说道：
“这东西说起来门道就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改天我们挑个良辰吉日，先喝点，情绪到位了我再给你慢慢科普。”
苏酥呸了一声，把腿缩到座椅上，一边摆弄手上的发带一边说道：
“你这种口嗨选手我都不惜的搭理你。对，一会儿顺便去一趟书店，就我家附近那个。”
云归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啥意思？这东西书店里还有的卖？？”

 第六十九章 让世界变成你的帐篷
“你想什么呢？”
苏酥作势要敲云归的脑袋，但想到这是在车上，便又收回了手。
她可看过不少女乘客开车捣乱最后搞得车毁人亡的案例，坐车的时候从来不会去干扰驾驶员。
“我是听你说你要写商业计划书，所以提前去给你挑挑材料，到时候你对着写就行了。”
云归心里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之前随口一提的事情，苏酥也记到了现在。
其实他倒是真的不需要额外去看书，前世的经验足够支撑他写出一份详实靠谱的计划书来了，但苏酥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不领情。
大不了晚上就晚点出摊好了。
“计划书我本来就会写的，不过去去也行，顺便挑点其他用得上的书，晚上晚点出摊好了。”
苏酥的狡黠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归说道：
“你是想多跟我待一会儿吧？”
云归一时语塞。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非常理智的性格，在生活中会把所有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都排列好，对他自己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摊赚钱。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当苏酥提出要再去书店一趟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窃喜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跟苏酥独处的时间又多了一些。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恋爱脑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回答道：
“你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这个意思啦......”
苏酥大方地拍了拍云归的肩膀，继续说道：
“没关系，你已经坠入爱河了，这是正常的反应，不用担心。”
“那你天天来找我怎么说？”
“......那我也没说我没坠入爱河啊，一起淹死在河里吧。”
“我不要，我教会你游泳就行了。”
车开到了苏酥家小区旁的新华书店旁，云归找了半天才找到停车位，这年头上实体店买书的人太少了，哪怕是尚海最大的书店，停车位规划得也不多。
两人走进书店，苏酥拉着云归直接奔专业书籍区而去，倒是云归拉住了她。
“你着急啥啊，逛商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着急呢？来都来了，慢慢看看呗。”
苏酥嘿嘿一笑，伸手挽住云归的胳膊说道：
“我不是怕待会儿回去晚了你又得熬夜，太辛苦了。”
“反正哪天都得熬，不差这一两个小时的。”
见云归不着急，苏酥也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问云归：
“你知道整个书店最少人看的书是什么类型吗？”
云归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编程类的？就是什么C++从入门到放弃那些？”
苏酥摇了摇头，带着他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
“一看你就不常来书店......根据我的观察，一家书店最少人的区域是母婴区，什么育儿知识之类的，我几乎没有见过有人会跑到书店来买这类书。”
“为啥？”…
云归疑惑地问道。
按照他的理解，人总是要生孩子的，既然要生孩子，那就得知道怎么生，那就得看书，怎么会没有人买呢？
苏酥靠近书架，在书架上面用手指抹了一把，然后伸到云归的面前，继续解释道：
“你看，母婴区的书架上都落了灰尘了，店员都知道没人来，所以懒得打扫。”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啦，一般在婚姻里对怀孕和育儿更的是母亲，可是她们无论在怀孕期间还是生产之后，其实都腾不出时间专门来书店买书，等到了有时间的时候，又已经差不多熟练了，不需要来买了。”
“所以这个母婴区设置出来就很鸡肋，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去捏云归的脸，被云归一把抓住。
“别想把灰尘擦我脸上----也不是没人看，咱俩可以看看。”
“现在看还有点太早了吧......咱俩现在需要看的东西只能去网上，估计还得有不少病毒。”
苏酥正打算缩回手，云归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干净，一看纸巾包装上的字，还是刚从餐厅里面顺的。
“哼，这么细心，还知道带纸巾，渣男！”
云归把用过的纸巾揣回兜里，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这是干代驾的职业习惯！要说细心还是你细心好吧，连母婴区没人都知道。怎么，以前经常来书店吗？”
苏酥点点头，拉着云归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口说道：
“我以前经常来书店啊，白天在书店，晚上去网吧，这里就是我经常坐的位置。”
苏酥蜷着腿坐在地上，脑袋靠向云归，云归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来书店？大学的时候应该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吧？实在不想回家，你家里那么多房子，搬出去住呗。”
苏酥向云归的方向靠了靠，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身上，回答道：
“因为这里很暖和啊。”
“很暖和？可是暖和的地方很多啊。”
云归不解地看着苏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现在也不怎么暖和，脸都还是冰凉冰凉的。”
苏酥把他的手拿开，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摇着头说道：
“暖和和暖和是不一样的。火锅店里的暖和跟冬天地铁里的暖和不一样，宵夜摊的暖和跟网吧里的暖和也不一样，书店里的暖和是最特别的。”
“说说看？”
云归隐约猜到了苏酥的意思，她所说的暖和大概不是一种身体上的状态，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感受。
苏酥顿了一顿，没有直接回答云归，反而是问道：
“你小时候玩过搭屋子的游戏吗？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用家里的床单啊、凳子啊之类的搭帐篷，就是把几张凳子拼起来，然后用床单盖住。”
“有时候床单不够----不够黑，所以得用上被子。搭好以后里面全是黑漆漆的，我一个人在里面打着手电筒呆着就会特别有安全感，有时候我妈妈也会陪我在里面看书。”…
“你看我们现在坐的位置，前面是书架，后面也是书架，甚至左右都是拐角，你的目光所能看到的就只不到一米的距离，你所的世界也就局限在这一平方米的范围之内。”
“书店其实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更大的帐篷。云归，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个时代还愿意来书店的人，大部分都是孤独的，大概对他们来说书店也是一间帐篷吧。”
云归看着苏酥脸上伤感的神情，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回想起苏酥跟她自己聊过的经历，云归才发现那些经历里透出来的深深的孤独感。
一个人逛路边摊，一个人泡网吧，一个人来书店，一个人支撑着一家公司。
她的叙述里从来都没有出现第三个人，连自己也是最近才进入了她的生活。
难怪她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向自己靠拢，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孤独的人。
比起苏酥来，自己的孤独甚至要更绝对----他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苏酥感受到云归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开口问道：
“你会陪我打着手电在帐篷里看书吗？”
云归看着苏酥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冲动。
他捧着苏酥的脸，郑重地回答道：
“我不想做陪你躲在帐篷里看书的人，我要把这个世界都变成你的帐篷。”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苏酥吻去。
苏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略有些慌张地闭上眼睛，手指抓着云归的肩膀，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次要伸舌头吗？
然而让苏酥没想到的是，云归只是轻轻地在她嘴唇上点了点，便松开了她的脸。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归，开口问道：
“就这？？”

 第七十章 买书买了个寂寞（点开！追读！）
云归揉了揉苏酥的头发，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啊，这书店里可都是有监控的。”
“有监控耽误你亲我了？”
苏酥呸了一声，扭头向书架走去。
真怂，太怂了。
她还以为这会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没想到云归的表现竟然能比她还纯。
“要不......重来一次？”
云归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
“还来个屁啊，好好的气氛都让你浪费了，你好好反省反省，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只听说过初夜不行的，怎么到你这连初吻也不行啊？”
“.......我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说着，云归一把掰过苏酥的脸，正打算亲上去，一旁的店员正好巡视到这边区域，看到两人的动作咳嗽了一声，云归只好尴尬地放开手。
“这次先放过你！”
他假装恶狠狠地说道，苏酥切了一声，扭头继续去研究书架上的书。
“母婴产后护理学，这个可以，要不要来一本？”
“不是，你不是刚才还说现在看这个太早了吗？现在又不嫌早了？”
“有备无患嘛，万一呢？”
苏酥把书往云归怀里一塞，全然不顾他脸上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不要一张苦瓜脸嘛，这种事情，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万一哪次没忍住擦枪走火了，我不得学着怎么当妈妈吗？怎么？你不想学？”
“我寻思我也没法学着当妈妈啊......难不成我还得去一趟？”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继续说道：
“那你就学着怎么照顾妈妈！月子食谱，这本也行。对了，反正你会做饭，以后就不用去月子中心了，你在家天天做给我吃就行。”
“那你不得再找找看有没有孕妇忌口大全？还有孕期注意事项，还有胎教指南什么的，干脆一次性都安排上吧。”
苏酥完全没有在意云归语气里的调侃，反倒是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你的意见提的很好。不光是这个，还得准备些早教的少儿书籍，还有益智玩具什么的，奶粉奶瓶也得买，对了，还有纸尿裤......”
“等等等等，你这也太远了吧。”
云归连忙打断了她。
再让她这么发散下去，估计连孩子上什么大学她都给直接安排好了。
又是跳跃式发展？
他么的两人连正儿八经的初吻都还在好吗？
苏酥看也不看云归，继续在书架上挑着她感兴趣的书，对她来说，这好像已经从最开始的玩笑变成了一次正儿八经的未来规划了。
“这有什么远的？虽然现在还不能承认你男朋友的身份，但是不可否认你在我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出于尊重，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我们未来的生活吧......对了，孩子以后叫啥想好了吗？”
“......没想好，但是我可以现编一个。”…
“那你编吧。”
“男的叫云苏，女的叫苏云。”
“......你别说，虽然敷衍，但意外地还挺好听，咱俩的姓取名太好起了，要是你姓牛啊马啊之类的，再生个女生的话，还真不太好起名。”
“那你可太小瞧我中华文化了，牛尔思怎么说？尔牛来思，其耳湿湿。原意是形容家境富饶，只看字义还能解出思念的意思来，整个字形和字音也美，多好。”
“......算你狠，反正取名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一个大学都没上完的人没有发言权，我不配。”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把手里的书继续递给云归，云归扫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觉得这本就不用了吧.......孕期同房指南，这什么狗东西能写出这种书，居然还能卖？”
苏酥回过头看了眼云归，不满地说道：
“人家那是正经的学术研究，怎么不能看了，再说这不也是现实问题吗？面对问题就得解决问题，咋了，以后我真怀孕了你难道不得想办法解决？”
“......我可以忍着。”
“......我不一定行。”
“......你这么说的话，我已经开始有点害怕了。”
云归想要把书悄悄地塞回书架，被苏酥瞪了一眼，之后又收了回来。
逛了一圈下来，他的手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种各样母婴相关的书籍，一边的店员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对生孩子这么上心还专门到实体店来买一大堆书看的夫妇，眼神里透露着对云归的嘉许。
而云归却只能尴尬地笑笑回应。
意犹未尽的苏酥拉着云归到了儿童区，那边不仅卖儿童期刊，还卖一些小件的儿童玩具，苏酥挑了几样塞到云归怀里，全都是毛茸茸的东西。
“咱就是说，你不会是福瑞控吧......等真结婚了，你不会逼我穿着什么熊猫的衣服......我觉得你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云归略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干不出来。那你给我挑一个！”
云归在一堆儿童玩具里挑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会喷水的洗澡小黄鸭递给苏酥。
“就这个吧，回去放你家浴缸里，泡澡的时候还能陪你玩玩。”
“我总感觉这玩意儿还有别的功能......不过算了，就它吧。”
带着一堆东西，苏酥满意地来到收银台结账，负责收银的小姐姐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连说了好几声恭喜。
在她眼里，这年头愿意陪着老婆来买产前用品的男人可真不算多。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人离能生出孩子还差着天远地远。
回到车上，苏酥掏出口袋里的钢笔，开始一件一件的在那些玩具的标签上写字，云归凑过去看，发现她写的是诸如“三岁用”“两岁用”这样的提示。
“不用写那么详细吧，到时候真生出来了他爱玩啥玩啥呗，要是他两岁的时候非得玩三岁的玩具你还不让玩不成？”…
苏酥呼了口气，摇头说道：
“不是，我是担心生不出来。”
“......那抱一个也行啊！”
“我是担心......就是，万一哪天你走了，看到这些，想起来是你跟我一起买的，我起码还有个念想。”
“你现在就给我安排好死期了是吗？”
云归伸出手捏了捏苏酥的脸，后者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开口说道：
“不是死期，是说，万一哪天你不喜欢我了呢？万一哪天咱们俩分手了呢？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你吧。到时候孤独终老的时候自己看看这些东西，也算回忆了。”
云归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用力把标签一一撕掉，又把她的脸拧过来，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种不吉利的东西留都不要留......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不过，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时间越长，爱的越深。”
说完，他没等苏酥回复，便探过头去亲在了苏酥的嘴唇上。
地下停车场的设施老化的很严重，灯光暗淡，忽明忽灭，苏酥瞪着眼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看清楚云归脸上的表情。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云归终于松开了她。
“怎么样，时间够长了吗？”
“......不到一分钟，没关系，第一次嘛。”
苏酥脸色通红，但是嘴上一点没有饶过云归的意思。
“我呸！就这一分钟我已经感觉很难收场了。算了，该送你回去了。”
苏酥哦了一声，把头埋在一堆玩偶里，悄悄看着云归。
突然间，她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语气略带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觉得咱们忘了点东西。”
“忘了什么？”
云归一边打着车子的火一边疑惑地问道。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今天来书店，本来是打算给你买专业书的......”

 第七十一章 小黄鸭好白
来了一趟书店，该买的东西一点没买，倒是买了一大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用上的专业育儿用品，云归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不过至少有一点，起码这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送苏酥回去之后，云归本来打算立刻就走，但苏酥留下他，自己从家里翻出来几份之前的招股书给云归参考。
云归一眼就看出了上面各种条款的漏洞，给苏酥都惊住了。
“你学过？这是最初版的草稿，你说的这些后面真的被律师改过来了，我本来都没啥印象了，本来还想着你回去以后把律师的意见找出来发给你的。”
云归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前世参与起草和评审的招股书、意向书之类的文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写点这种东西真的不算什么事。
再次嘱咐苏酥少喝咖啡记得吃晚饭之后，云归开车离开了苏酥的小区，时间是下午一点多，现在回去收拾收拾，差不多还能赶上晚上10点钟出摊。
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早，但是他的营业额的进度却远远超出了系统给出的目标，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最多还有一个星期就能完成系统的目标。
目标一完成，他就打算立刻停止每天出摊，转而专心把门店和直播的事情处理好。
站在窗口看着云归开车离开后，苏酥没有立刻去洗澡，反正都已经到了下午，公司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她打算就留在家里收拾收拾睡个午觉，晚上再去陪云归出摊。
这样的作息虽然说不健康，但是每次见完云归之后总是能比她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睡得好一些，哪怕到时候云归又老妈子附体念叨自己她也不怕。
看着桌上的一大堆书，她先是挑出了看上去比较有用的基本摊开在茶几上，稍微翻动了几页，又百无聊赖地合上。
这东西看着实在是头疼，连个插图都没有，谁看得懂？
改天让云归来看再讲给自己听好了。
想到这里，她把书重新收拾起来，摆到了房间书架的空位上，正好放在之前搬过来的母亲的灵位旁边。
看着照片里眉目含笑的母亲，她先是眼角一酸，然后又突然嘻嘻笑了起来。
“幕大姐，我过不了多久可能也要生宝宝了----不对，应该还要挺久的，你还是再等等吧。”
苏酥拿过一张湿纸巾，一边擦拭着照片，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不知道你算不算见过他了，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还不在，不过他人可好了，又有正义感又有同情心，主要是对我也好，上次我爸跟他吵起来他还护着我。”
“后来陈哥偷偷跟我说，他那样护着我其实是不好的，以后万一我跟我爸和好了他两头都不好做人。陈哥说万一哪天真这样了让我别怪云归。”
“我才不会怪他。”
“明明就是我爸的错，我为什么认错？他要是不帮我的话我会很不开心的。你说对吧？我爸那么对你，云归肯定不会那样对我。”…
“之前他说要去买一身衣服最后也没买，我看到他把衣柜里那套衣服又拿去干洗了一遍，干洗店的标签都没撕，还是前两天的。可能是给我买了吊坠没钱了。你看，就是这个，可贵了。发带也是他送我的，不过这个便宜，才两块钱。”
“嗯，他就是有点太直了。”
“好吧，有时候也挺浪漫的......不过我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浪漫过了。”
“元旦我爸叫我去陪他们吃饭，徐妍也在，到时候我就不带云归了，我要去跟我爸把话说清楚。他以后的家产我不要了，深蓝也还给他。大不了我把钱拿出来，以后跟云归一起，他可厉害了。”
“他光是卖个炒饭都拿到了红叶的投资，还要做直播，现在直播超级挣钱的，你不用担心我生活。”
“就是直播的小姐姐太多了，所以我也要参加，我得看住他----虽然他好像不用我来看的样子，他怼绿茶比我还狠。”
“......我想跟他住在一起。”
“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就能睡得着觉。可是我怕你骂我。”
“他好像也不太想搬过来的样子，他说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太快了，会错过很多东西的，我觉得他就是怂。”
“嗯，不过这样你应该会放心一点，他真的不是为了睡我的，我都给过他机会了。”
“嘻嘻，总之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苏酥重新放下照片，在房间里兜了两圈之后，重新走回客厅，把云归买的那些玩偶都收拾起来放到床上。
自从云归在床上陪了她一晚上之后，现在她终于不用窝在沙发上也能勉强睡着了。
小怪兽摆在床头柜上，lines friend的布朗熊放在枕头边，胖友熊猫眯着半只眼睛，就让他跟小怪兽一起到床头柜上放哨。
看着这些玩偶，她思考了一会儿，又把它们全部收拾起来，塞进被子里。
尚海的晚上太冷了，万一着凉了呢？
帮几只玩偶盖好被子以后，她跑进浴室放好了水，又把自己脱光扔进浴缸里。
那只小黄鸭装满水之后会从它手里拿的水枪里喷水，水流推动浮在表面的鸭子转个不停，苏酥看得哈哈直乐，一骨碌站起来湿淋淋地跑到房间里拿来了手机，拍下发给云归。
发过去好几分钟云归都还没回复，大概是还在开车，苏酥自顾自地洗着头发，等手机亮起的时候才连忙冲了冲脸上的泡沫，又在一旁的浴巾上擦干手，拿起了手机。
果然是云归的消息，而且回复只有三个字。
“挺白的。”
“什么挺白的？”
“腿挺白的。”
苏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点开一看，果然在某个不到一秒的画面里看到了自己伸直的腿。
“......你是一帧一帧看的吗？我是让你看鸭子！”
“我是想看鸭子来着，不过腿真的很白。”
“别说了，再说揍你。”
“揍我之前可以再看看腿吗？”
“云归，你变了，你现在都敢跟我开车了。放肆！”
苏酥举着手机缩回到水里，那只无助的小鸭子还在水面上飘着，本来是主角的它莫名其妙就沦为了配角。
“都这样了，那我能再放肆一点吗？”
“......你说说看。”
“开个。”
“快滚！！”
苏酥扔下手机，把头埋进水里，一边嘟嘟地吐着水泡，一边在心里暗暗忐忑。
万一他真的打过来怎么办？
不能不接吧......
好像自己上次也是趁他没穿衣服打了个过去来着。
嗯，可以先接了，再盖住摄像头骂他一顿。
LSP！
然而一直等到浴缸里的水都快凉了，云归的电话都没打过来。
呵，果然是有色心没色胆。
她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给云归发去了一条消息：
“下次再口嗨我给你一锤子。”
云归的消息立刻回复了过来：
“不是，我寻思以后还得看现场版，先保留点神秘感......”

 第七十二章 我变土了，也变强了
另一边，云归看着苏酥发过来的一连串揍人的表情包面露微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想一个拨过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玩意儿有点太过于孟浪了，不是自己的风格。
跟苏酥闲扯了几句之后，他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一直收拾到晚上九点多才开着车去出摊，楚晗还发了消息说最近今天没空暂时不去拿手链，不过云归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为了加强一些期待感而已，于是便也没有多理睬。
倒是苏酥拿了云归的pad之后，一看到有楚晗的消息，便开始乐此不疲地回复，似乎很享受这种调戏绿茶的感觉，云归只好提醒她不要聊的太过火，万一楚晗当真了，还不太好收场。
这天晚上出摊很顺利，准备好的材料又是不到三小时便卖了个精光，苏酥还是一如既往地赶在他收摊之前跑来找他吃宵夜，本来她还想跑去云归那儿睡，被云归态度坚决地赶回了家。
这玩意儿孤男寡女的太容易出事，他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苏酥都没太大的信心。
之后的几天里，他详细地写好了商业计划书，给陈鹿发过去的同时也给季风发过去一份删减版，后者已经跟他交流过几次，对计划非常满意，两人的合作谈得出奇地顺利。
按照计划，改造后的罂会保持名字不便，但整体的装修和菜品都要做彻底的重制，整体调性要偏向高端私房定制菜，以劳斯莱斯炒饭为招牌，同时延伸出其他结合沿海风味和羊城早茶的菜品。
在劳斯莱斯炒饭的名字上云归耍了个心眼，把名字改成了“私厨海鲜炒饭”，但是还是以劳斯莱斯炒饭为噱头，强调炒饭的奢华和用料的扎实。
这样既可以避免商标权的纠纷，又不会跟之前炒饭摊的宣传产生断层，陈鹿召集了红叶的法务团队评估之后，也认为方案可行。
除了改名之外，饭店改造还面临着菜品和厨师两个最大的问题，云归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
花钱！
没有花钱请不到的顶级大厨，也没有花钱买不到的菜谱，唯一需要的就是对饭店整体格调的把控。
这一点，云归也引入了专业顾问的力量，来源还是红叶那边，靠的是陈鹿的私人关系，在正式投资协议签订之前就先借给了他顾问力量。
最后一天的出摊结束送完苏酥回家之后，云归的现金存量来到了十七万，营业额刚刚好突破二十万，随着系统冰冷电子音的提示，云归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发现任务还是那个“顶级投资废物”没有刷新，便开始查看任务奖励。
【新手任务：劳斯莱斯炒饭。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殿堂级顺口溜技术。】
【超额完成任务，奖励自动升阶：必火鬼畜语录大全】…
？？？
云归目瞪口呆地看着系统显示的任务奖励页面，本来以为顺口溜已经够离谱了，鬼畜语录大全又是什么鬼啊？
自己之前的直播方向可全是按照顺口溜来布局的啊，要的就是地摊顺口溜和刘冉冉清纯甜美形象的反差感，这要是把自己的奖励改了，那直播还玩个毛啊！
他点开详情页一看，有些欣慰地发现，顺口溜技术还在，只是因为自己提前完成了系统任务，所以这个奖励有了一些升级。
好像，还确实更强了？
按照描述，系统对所有存在但还没流行开、或者还没彻底成形的各种语录都进行了大数据分析，解构出这些语录在未来能产生病毒传播效应的本质原因并加以预测，最终生成了一版所谓的“必火”语录大全。
听上去还真挺靠谱的。
毕竟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人们不仅有审美需求，还有审丑需求。
人类从审丑的过程中能获得优越感，换一句很直白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有10%的人是纯正的傻X，当网络把这10%的傻x暴露出来的时候，剩下90%的人就会看得乐不可支。
在云归的前世，很多网红就是走这种黑红路线火起来的，而这个世界里这样的趋势还没有出现。
云归犹豫着点击了接收奖励的按钮，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开始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里。
“加油！奥利给！”
“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焯！”
“我恁爹！”
“这不摇摆羊吗？几天没见这么拉了？----哼，鬼！”
“华山如立，不可摧折；恒山如飞，俯临万物......”
“别问我为什么便宜辣么多，厂长是我表锅！”
......
云归呆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手里的烟烫到手指才反应过来。
这......这也算必火语录？
这他么明明是土味语录好吗？？
但仔细体会一番，他似乎又从这些语录里发现了一些传播学的精髓。
反直觉、反套路、情绪显性化、极度善用语言学中的所谓“陌生化技巧”，这些东西能火起来，还真不只是云归原来想的所谓审丑需求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要去研究，按照云归现在被系统强行灌输的知识储备，甚至能整一篇论文出来。
我变土了，也变强了？？
不过他暂时只需要教会冉冉就够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时，已经停播专心帮云归准备传媒公司的冉冉走了过来。
“鸡毛哥，在这想什么呢？”
云归打了个激灵，回答道：
“我在想直播的事情，现在有点头绪了，不过设备和场地到位之前，我估计还得给你培训培训。”
“你培训我？鸡毛哥，我好歹也是上万粉的主播了，你连直播都没做过，你怎么培训我啊？”
冉冉瞪大眼睛看着云归，在之前的计划里，云归只是会给她提供一些台本和需要的台词，从来没有提过培训的事情。
按照她对直播的理解，云归也确实培训不了她才对。
云归愣了一愣，正打算详细地跟冉冉解释，嘴巴里却不由自主地跑出一句话来：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我呸！靠，这他么还有副作用！？”
“啥副作用？”
云归扇了自己两巴掌，驱除掉脑子里尬的他头皮发麻的那些土味语录，然后才回答道：
“总之就是直播风格的培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开个单章说点事情
今天问了编辑追读，编辑告诉我，之前最高有800多，但是最近已经掉到750了，主要原因是养书的开始多起来了。
这个追读上分强有点勉强，不过应该还是能上，但是要想后面继续上三江的话，还得是靠各位支持。
这一周到现在是周三，我除了了上班的时间之外，看了眼软件，码字的时间总共是17个小时，平均每天码6个小时，基本上每天都是8点多下班回家洗个澡，码到三点左右睡觉。
加了群的胖友们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作息了。
这三天总共码了42000字，今天算是还没开始码。
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我保证量是足够的，只是上架之前不能发那么多。
所以请各位再坚持几周，快的话3周就可以上架了，务必每天点开最新章来看看，千万不要养书，帮忙贡献一点追读，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感谢各位！

 第七十三章 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心跳过快的感觉
云归对冉冉的第一次培训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当对方带着怀疑人生生无可恋地表情走回房间的时候，云归满意地笑了。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似乎那些土味语录说起来......还挺带感的？
没办法，现在的新媒体行业太卷了，靠什么心灵鸡汤啊、励志故事啊、甚至是黑丝美女都已经不足以杀出一片天了，只有紧紧盯着细分市场，做最最下沉的用户，才有可能靠粉丝积累逐渐杀出一片天来。
以前他看过的什么土味挖掘机啊、土味角虫啊，走的都是这样的路线。
虽然粉丝增长不快，但是粉丝黏性高得可怕，一条十万播放量的，连弹幕带评论能冲到两万条。
属于是直接粉碎了直播和短行业的虚假繁荣了。
收拾完之后，云归上床睡了一觉，第二天一起来便换好了衣服，开着苏酥送过来的A4准备去赴陈鹿的约。
今天是正式签订投资协议的大日子，也是他正式脱离地摊，开始迈向更大的市场的第一天。
然而这身西装让他有点不省心，因为材质的问题，衣领怎么熨都熨不平了，看上去有些廉价。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他是打算要买一身新衣服的，但后来临时给苏酥买了手链花掉了预算，自己的存款又早就做了预算要用在传媒公司的首轮注资上，所以拖来拖去，最后也没买成。
好在这次负责主导谈判的人是陈鹿，按照云归对她的了解，整个ITD在她的控制下应该不会太过苛责他的衣着。
云归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坐上去后，正打算抽根烟缓一缓略带紧张的情绪，一张脸突然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冒了出来。
“卧槽！！”
云归被吓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那张脸的主人也吓得往后一缩，重重地撞在车顶上。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云归听到苏酥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头看到她满脸痛苦的表情，连忙下车走到后座，把她揽到怀里检查。
“你是有毒吧，大早上的不睡觉躲在车里吓我？撞哪了？快点摸给我看看！”
苏酥委屈地抱住云归，一边用手摸着头一边说：
“我来给你送衣服的......你说要买新正装一直没买，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所以就偷偷给你买了......”
“那你也用不着躲车里啊！还好这车顶软，要不然头都给你撞一个大包！”
云归心疼地摸着苏酥的头顶，还好这次不是再撞到坚硬的手套箱上面，虽然苏酥叫得大声，其实并不严重。
“我本来是想先放车里然后上去找你的，我怕直接给你你不要，见你过来了，干脆就待在这等你了。”
看着苏酥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云归哭笑不得地接过了她手里用防尘袋装着的正装。
“你买的我怎么可能不要，我再怎么直也不至于直到这种程度吧......YSL的？”…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BOOS的，你上次说不要太贵的，我就没敢买。”
“......下次直接给我，别整这种幺蛾子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揉着苏酥的脑袋，片刻之后，苏酥痛苦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还疼吗？”
苏酥的眼睛眨了几下，回答道：
“很疼！”
“怎么会呢，这看着没那么严重啊......算了，好像也不太看得出来，我先给陈鹿打个电话，让她把今天的会推迟吧，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不用！”
苏酥连忙摆手。
“脑袋不疼了，心疼。”
“......”
云归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那啥意思？我给你按摩按摩？”
听到这话，苏酥挑衅地挺了挺胸说道：
“来，你来按。”
云归白了她一眼，开门下车重新回到了驾驶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说道：
“我跟陈鹿的会大概十点开始，现在先送你回家，然后我换身衣服，过去正好来得及。你说你昨天晚上本来就回去得晚，干嘛还非得大早上的起来。”
苏酥趴到座椅的靠背上，嘿嘿一笑，说道：
“我怕你紧张，过来陪陪你。”
云归叹了口气，把车子打上火，重新点燃那根打算要抽的烟。
“我现在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是六百五十万的融资，对天使轮来说金额很大了，我有点担心他们会提很苛刻的要求，毕竟陈鹿不可能完全掌控整个IDT。”
苏酥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云归从后视镜里一看，就知道这种时候的她已经开始切换到正儿八经的CEO状态了。
“陈鹿不能完全掌控IDT，但是她应该会占有绝对的话语权。你们两之前已经聊了很久，关系已经建立起来了，但是我觉得你待会儿在会上不要去强调你跟她的关系。”
“不是不要强调，应该说尽可能地疏远，就当做你是跟她第一次见面。陈鹿一定会有意地把话题向对你有利的方向引导，但是同时她也不希望给IDT留下是她在跟你私下交易的印象。”
“苛刻的要求......可能性有，但是不大。如果真的有这方面要求，陈鹿应该一早就向你透露了。据我了解，红叶的IDT成员都是大佬，组织一次IDT会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会前交流议题是被允许的，没有人希望在会上再去浪费时间讨论无法达成共识的议题。”
云归点点头，苏酥说的也是他的判断，按照商业逻辑来说，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发展。
但他毕竟是亲身入局，跟他前世以投资甲方的身份去谈判是不一样的，所以紧张还是难免的。
似乎是注意到云归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苏酥直起身，扳过他的头说道：
“我先提前让你感受一下心跳过快的感觉......”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着云归的嘴唇亲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她松开云归问道：
“怎么样，适应了吗？”
“......适应了。以后我可以每天都紧张一次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两人一路开车出了小区，苏酥死活要等云归，于是他也只好带着苏酥到了红叶尚海办事处的大楼，把车停在地库后，自己去卫生间换了衣服。
苏酥被云归留在红叶的接待室里，他自己则掐着点提前十分钟进了会议室。
一走进去，他就看到了已经在那提前等待的陈鹿，旁边坐着似乎是来旁听的秦风。
两人见到云归立刻热情地站起来迎接，等走到面前的时候，秦风突然疑惑地问道：
“云厨，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抹口红了？”

 第七十四章 面试？签约会？
“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少说几句！”
陈鹿等了秦风一眼，她今天罕见地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正装，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强势干练，唯独是胸前那个卡通猫咪头的胸针有点违和。
不过想到她开的那辆粉色的劳斯莱斯，似乎这才是她的风格。
秦风在陈鹿面前还是一贯的小媳妇做派，他尴尬地笑了笑，也明白过来云归嘴上的口红是怎么回事。
“要不去卫生间洗洗？说实话云厨，这看着有点怪怪的......”
“洗什么洗！唇红齿白的多好！你没事儿就一边呆着，待会儿开会的时候好好听，学着点。”
陈鹿的话音刚落，秦风便乖乖地回到了会议室里角落的位置坐下，云归对这一幕假装视而不见。
爱老婆嘛，不丢人。
他跟陈鹿寒暄了片刻，后者把这次会议的要点对他做了介绍，跟苏酥预计的一样，会议的议程并没有超出两人之前讨论的范畴，这次的会议更像是一次流程化的动作。
在这个前提下，整场会议的前半部分完全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无非是惯例性地聊了聊准入门槛，聊了聊排他性，聊了聊股权结构，这都是云归早就跟陈鹿商量好的事情，双方一问一答，再加上会议室里的空调暖气开得很足，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进入到签约前的最后一个部分自由问答的环节，云归才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
这个环节的主要目的是让资方和创业者互相增进了解，按照云归前世的经验，这个环节里什么千奇百怪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什么有没有女朋友，打算娶几个老婆，对小三的态度是怎么样的，睡没睡过自己的老师同学......虽然跟商业毫无关联，但是这些人精却可以从这些问题里发现很多东西。
果然，自由问答环节刚一开始，坐在陈鹿旁边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向陈鹿征求同意之后，首先便抛出了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
“云归，看你之前跟我们的交流，应该也是商场上的老人了，那接下来的环节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路数，希望你不要觉得被冒犯。首先我问一个问题吧，你对陈总有没有想法？”
云归眼神微微一动，克制住了自己要去看坐在一旁的秦风的冲动。
这个问题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要考量云归会不会对投资人产生私人感情，这在生意场尤其是投资行业是大忌。
但是，如果只理解到这一层，那就要落入这人的圈套里了。
因为现场不止有陈鹿，还有秦风这个众所周知的陈鹿的追求者在场，在加上这个变量以后，他真正想要考验的，其实是云归的服从性。
如果云归真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么他就会认为云归是一个相对好控制的人，在后续的注资和运营参与动作里就会更加激进，逐渐排除云归作为创业者的独立性。…
想到这里，云归微微一笑，坦然地回答道：
“没有。”
“为什么？”
中年那人步步紧逼。
“陈总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我喜欢D以上的。”
“哈哈哈哈，小伙子胃口不小啊。”
陈鹿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没等中年人笑完，她便抢先开口道：
“我可以去做医美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云归摇摇头，打定主意把自己混不吝的态度贯彻到底。
“不了，我喜欢原装的，跟陈总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几个投资人神情都舒缓了几分。
他们最怕的其实不是不专业的创业者，实际上，哪怕是在技术方面、甚至是在经营管理方面有所欠缺，他们都可以通过红叶手下掌握的资源帮创业者弥补，但是如果这个人的性格存在不适合商场的致命缺陷，那无论怎么救都救不回来了。
此前的交流里云归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状态，这让他们也颇有几分担心。
云归回答完以后，一旁还没开口的几个投资人充当了捧哏的角色，就着这个话题稍稍讨论了几句医美行业的现状之后，便由另一名身穿休闲POLO衫，头发有几分灰白的男子继续提问。
“我看你性格还算是挺开朗的，而且听说你在Helens摆摊啊，怎么样，对夜场了解吗？”
“还算了解吧，没吃过几次猪肉，但是见过不少猪跑。”
云归回答道。
“哦......见过猪跑。Helens进进出出的都是有钱人啊，你在他们面前不觉得自卑吗？你这身boss的西装是今天刚买的吧？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说实话，这种品牌的西装平时穿穿还好，这么重要的会议穿出来太丢人了吧？”
“你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不会是什么真维斯七匹狼之类的吧？”
“希望下次见你穿的好一点好吧，这身衣服你穿到我面前来，我实在是有点替你觉得......难堪。”
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说完，白发男子稍稍向后靠坐在了椅背上。
这是他在自由交流中惯用的伎俩，他其实对云归本人和他穿的衣服都并无恶意，只是借题发挥，有意地去摧毁对方的自信心，从而观察对方在承压情景下的真实反应。
有时候他会说对方的衣服不入流，有时候他会抨击对方的长相，切入点不同，但目的都是相同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这一招面前败下阵来，不是反应过度地表现出绪，就是欲盖弥彰地掩饰自己的缺陷，这样的人他虽然不至于当场否决，但是对其的期望值是会调低的。
然而云归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只是微笑着回答道：
“咱们还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首先我平时穿的衣服吧，七匹狼我都不穿的，太贵了，也跟我的处境不符合，平时凑合穿点网上买的衣服就差不多了。”…
“第二个，其实我今天来一开始穿的不是这身，是一套我大学时候买的杂牌西装。到了车里，我女朋友才拿出这身衣服给我换上了，所以严格来说，这身衣服确实是我第一次穿。”
“有一说一，我其实还是很重视这次会议的，最开始的方案是找莆田那边买一套假的杰尼亚，但是我没想到山寨货也会缺货，周二买的，现在还没发货，所以就这么来了。”
“以后两三年之内，我估计我在正式场合穿的衣服也是以山寨货居多，主要还是出于性价比来考虑，毕竟大家也不怎么看得出来。什么时候经济条件上去了，什么时候再换成正品----当然，这话就在我们几人之间了，希望各位老板不要说出去让我漏了怯。”
白发男子似乎对云归的回答很满意，脸上也露出些笑意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喽啰一点点打拼起来的，入行后上司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买假货的途径告诉他们。
所以云归说起买山寨货时的表情让他倍感亲切。
这也属于商圈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陈鹿面目含笑，心里越发确定云归的背景没有他们在背调时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种从容，没个几年十几年的浸淫，是基本装不出来的。
也许真的有些东西是连他们的手都伸不过去的呢？
退一步说，就算确实他只是一个背景普通的凡人，能有这份养气的功夫，那也属于是让自己捡到宝了。
想到这里，她环顾一圈，确定没有继续提问的人之后，便开口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那我们就直接进入签约环节吧......”

 上架感言
兄弟萌，蚌埠住了。
本来还想着分强之后有没有机会上一上三江，结果刚刚编辑通知我说明天上架了，因为目前的追读离三江有点太远了。
跟编辑沟通了很久，虽然我自己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决定听编辑的专业建议。
所以，明天就上架。
这样也好，日常文我个人觉得还是需要一些更新量的，因为剧情不像其他文那样每一章都有爆点，所以必须把量拉起来，才能有期待感。
明天的更新时间延迟到国内12点之后，更新6章。
之后每天4-5章，保持8000-10000每天的节奏。
在此要感谢之前给我鼓励的书友，感谢一路陪伴一个月到了现在的各位。
这本书的成绩说不上好，但有一说一，也不算差，只要首订能过500，一个月冲冲一千均订感觉还是可以的。
完本计划大概是200万字，日万的话时间在6个月左右，放心追。
在这里也说一点之前想说但没说的话题，关于抑郁症的。
评论里有很多小伙伴已经发现了关于苏酥的抑郁症这条暗线，甚至数量比我想象的更多，这说明抑郁症这种疾病在年轻人群体中的比例其实也是不低的。
跟很多人误解的不同，抑郁症不是心理疾病，它是跟感冒啊、肺炎啊之类一样的生理**官病变导致的疾病，是需要通过药物来控制的。
作者有好几个朋友不幸患上抑郁症，有些已经痊愈了，有些一直在吃药，还有人情况依然严重。
这也是我要把这条暗线加到书里去的原因，希望每一个生病的孩子都能快点好起来。
这本书全程无刀。
咱们就是说，生活已经挺苦了，故事一定得甜。

 第七十五章 吃椰子冻吗？
后面的签约环节进行得非常顺利，云归离开会议室之后，几个投资人坐在会议室来，开始复盘今天的会议----或者说面试。
陈鹿招手示意秦风坐过来，开口问道：
“风子，今天这场会，你怎么看？”
秦风似乎对她的问题早有准备，先是总结了几点会议上谈到的要点，紧接着又补充上了他自己的看法。
“......前面说的都是相对可观的东西，对云归这个人，我也有一些主观上的看法。”
“首先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他其实不像我们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认为的那样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家庭应该具有的素质。至少从我家来说，我爸在我哥身上倾注了数不清的财力物力，最后培养出来的这个人，在内蕴上其实也就是超出云归几分但是有限而已。”
“当然我指的是我哥像他那么大年纪的时候，现在横向对比的话他跟我哥还是有点差距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这个云归是个宝贝。”
“一方面来说，他手里确实还是有东西的，无论是厨艺这方面的技术性优势，还是他对商业规则、经营管理甚至财务税务方面的综合了解，都超出我之前旁听过的所有创业者。”
“另一方面，他的性格和人品都算得上是优秀。投资说到底是投人，我认为这次的项目没做错。”
听完秦风的讲述，陈鹿赞许地点了点头。
“还行，基本说到点子上了。你们几个呢，怎么说？”
“差不多，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感觉不像是个菜鸟，我建议再往深处查查？万一真有东西，说不定就搭上线了呢？”
“我建议别查了，没什么必要。不过真的，他哪像刚毕业的学生啊，随便跟他聊几句，我感觉咱们这一行的底都被他摸得透透的。”
“确实，玩票的吧可能。跟他聊了几句高频，他漏出来几个点，包括头寸比例，T0策略什么的，不像行外人。反正我猜不透，干脆不猜。”
陈鹿点点头，几个人的判断基本都达成了一致，那就没有什么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了----她刚买了一个蕾姆的等身手办，刚才已经收到了快递的短信，这会儿正急着要回去拆封呢。
“既然这样，那这次IDT的结论基本上就有了，不管他是玩票的还是认真的，反正白捡的果子不吃白不吃。风子，今天的纪要你来出，给你一个小时，出完后拿给我审核发布。”
秦风连忙点头，陈鹿单手拎起包，迫不及待地向门口走去。
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皱着眉头向秦风喊道：
“还站那干嘛呢？下去给我开车啊！”
秦风这才乐呵呵地跟上了陈鹿的脚步，向楼下的车库走去。
而此时，云归已经开车带着苏酥往她公司的方向驶去了。…
一边开着车，云归一边也在给她复盘这一次签约会的情况。
苏酥翻着手里的融资协议，挑出了几个影响不大的条款漏洞标注出来，准备让云归下一次见陈鹿的时候申请签几个补充条款把漏洞补上。
“......总之这次还挺顺利的，基本上他们的套路也没啥特别的，一期的钱估计会在两三天之内到账，到时候我就要让季风启动改造了。”
苏酥放下手里的合同，小心用牛皮纸袋重新装好，满脸崇拜地看向云归说道：
“你太厉害了，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从几万块钱翻到了六百万，换成我的话我想都不敢想。”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吹我也得有个限度，深蓝一个月的利润都不知道是我这点钱的几十倍，要说厉害也是你更厉害好吧。”
“那不一样。”
坐在A4上，苏酥终于可以把腿神展开，她靠在放倒的座位上继续说道：
“深蓝其实不是我从零开始建立起来的，我爸站了很大一部分股份。所以与其说深蓝是我的公司，不如说那是我替我爸管理的公司，我只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而已。”
“能管好那么大的外贸公司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酥没有接云归的话，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说道：
“云归，我想正经地跟你说一个事情。”
云归趁着转向的功夫瞥了一眼苏酥，看到她脸上严肃的神情后，也郑重起来。
每次苏酥用这个表情跟他说话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不会轻松。
“你说，只要不是分手之类的我都能接受。”
“屁，我们都还没在一起，分什么手？前天元旦，我不是去跟我爸吃饭了吗？我跟他谈了一些事情。”
听到苏酥略带犹豫的语气，云归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
“打算把公司还给你爸？”
苏酥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不是现在。大概，等徐妍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养到一两岁以后。我不想再掺和进那个家里去了，我妈走了以后，我觉得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云归叹了口气，一打方向，把车拐进了一条岔路里，然后在路边停下了车。
他稍稍转过身，看着苏酥的眼睛说道：
“不想再经营公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说不想再掺和那个家，其实还是有点太情绪化了。”
“你爸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但是在我的眼里，他并不是对你没有感情的----我说得直白一点，他可能只是对你妈没什么感情而已。”
“你也长大了，离开他身边是正常的，但是千万不要在自己心里预设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这种念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酥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放心，我都懂的。他还是我爸，我只是不想再牵扯到那些利益里面去，免得万一有一天要分家产的时候，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而已。”
“不过你别担心我生活啦，公司我不要了，钱我还是要的，我可没那么傻。”
云归看着苏酥脸上略带得意的神情，拎着她的后颈掐了几下，然后才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你生活的，就算你现在分逼没有，难道我还养不活你吗？跟着大哥搞，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怎么搞？正经吗？”
“......你是必须每次在这种煽情的时候都要冒出两句骚话来才舒服吗？”
苏酥的脸上恢复了笑容，她把手伸到云归的手里，轻轻挠了挠云归的手心。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没钱了，你一定要养活我。我现在开始已经不买新衣服了，我吃的也很少的，零食我也不吃了，你每天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云归看着她一脸郑重的表情，反手握住她的手问道：
“那边有卖椰子冻的，要吃吗？这大冬天的，有点贵啊......”
苏酥看了眼不远处的椰子冻，又看了眼云归脸上调侃的神情，犹豫片刻，坚定地回答道：
“吃！”
  。
 第七十六章 渣男！
最终苏酥还是心满意足地抱着椰子冻重新回到了云归的车上，把几分钟前才说的要不吃零食省钱的宣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云归倒是更喜欢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如果真的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让她跟着自己吃苦，自己的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哪怕不能大富大贵，一些小小的惊喜和满足也应该做到位。
他开着车把苏酥送到公司楼下，本来打算离开，没想到苏酥却硬拉着他上了楼。
“今天会客室有人，你就在办公区等我一下好了，我今天本来都没打算来，有几个客户过来拜访，我简单接待一下就回去了。”
云归此时已经暂停出摊了，融资协议也已经签好，没什么大事，便答应下来，跟着苏酥找了一个没人的工位坐下。
苏酥的深蓝外贸规模算是中等，租下了一整层的办公楼，各个工位之间的面积也很宽敞，跟那些狭窄逼仄的工位完全不同。
带着他坐下以后，苏酥先是简单地跟一边的同事介绍了他几句，便丢下他跑去办公室里接待，走之前还不忘带走放在云归包里的pad，一看就没想好好跟人客户聊。
等苏酥走后，一旁的几个小姐姐好奇地围了上来问道：
“哈喽小哥哥，你是苏总的男朋友？”
云归点点头坦然回答，刚才苏酥就是这么介绍的，他总不能再说什么“我还没做完她要求的100件事还不算她男朋友”吧。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了哎，嘿嘿，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老板的头上。”
“就是干代驾认识的，她之前是我的一个客人。”
“代驾？你还干过代驾吗？”
之前提问的女孩惊讶地张大了嘴。
根据她之前吃瓜获取到的信息，这个叫云归的男生应该是某个低调家族的二代，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开了个炒饭摊，然后跟苏酥偶遇之后两情相悦才对。
多好的豪门甜宠剧本啊！
怎么还赶上代驾了？
富二代会干代驾？
云归注意到她的表情，意识到她恐怕跟一些人一样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解释道：
“我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啦，就是一个普通人，之前毕业的时候没找到工作就干了一段时间代驾，跟苏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这样啊......”
女孩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跟云归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云归没有在意，自顾自地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无声地刷着。
在他的身后，几个女员工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吃上了瓜。
“我还以为是门当户对呢，原来不是啊。你说，苏总怎么会看上他？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长得还挺帅的吧......”
“长得又帅又有钱还喜欢苏总的人多了去了，你忘了上次金玉集团的赵公子来公司楼下送花的事情了？苏总可没看上他。”…
“害，说不定人家人品好呢？而且他也挺会赚钱的啊，那个炒饭摊一个月得赚不少钱吧。”
“赚多少钱也是卖炒饭的啊！苏总是什么背景啊，别说和义集团了，光是深蓝他一辈子都挣不出来......”
“你啥时候也这么势利了啊？感情这种事情难道非得用金钱来衡量吗？你不是还老想着哪个富二代小开看上你吗？”
“那不一样，男生比女生有钱是正常的，女生比男生有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双标！”
这边几人正小声吵个不停，那边云归的手机上已经开始叮叮地不停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云归本来还以为是苏酥发过来的，没想到点开微聊一看，得，苏酥又跑去跟楚晗聊上了。
楚晗此时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段时间跟她聊天的一直都是苏酥，话里话外还带着几分隐晦地挑逗的意思，苏酥也将计就计，故意表现出热情的模样。
云归刷完了她们的聊天记录，退出面板之后找到苏酥的头像，给她发了一条“好好开会”的消息，便又重新回到楚晗的聊天界面。
他知道苏酥绝对不会真的就去好好开会的。
果然，苏酥只给他回了一个“好”字，便继续跟楚晗聊的热火朝天。
楚晗：“上次去吃了一家日料，那边的和牛特别腻，云厨，你的和牛是怎处理的啊？”
苏酥：“这个其实挺简单的......”
云归好笑地点开苏酥的聊天框，立刻便看到了她发过来的表示求助的感叹号。
他切回到跟楚晗的聊天界面，思考了片刻，一边憋着笑一边打字回复。
而这一幕已经全部被身后那些女员工看在了眼里。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真够渣的。”
“有苏总还不够，一边跟苏总聊天一边还跟别的女生勾搭来勾搭去？？”
“快，你拿手机拍个照，放大看看他聊了点什么。”
“用得着放大吗？我都看见了，约吃饭来着，不过他没答应去。”
“他敢！他么的，苏总也太可怜了吧.......”
“要不要等会儿苏总出来了告诉她？”
“不好吧，当着这人的面？”
“当着他的面怎么了？这种渣男留着有什么用？就是要让苏总彻底死心！真是瞎了眼了看上这种人......”
“我之前看他的还觉得他跟苏总可甜了，没想到啊......我这就去取关！”
......
云归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还在监控着苏酥跟楚晗的聊天，一旦发现了有要过火的苗头，就直接在跟楚晗的对话框里打字把节奏拉回来，苏酥几次发消息给他让他别乱动他都没理会。
“呵呵，聊得连苏总的消息都不回了，真是够厉害的，不行，我忍不了了。”
“我也忍不了了，一会儿苏总出来我立刻去揭穿他。”
“待会儿先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别让他删聊天记录。”
“对，琦琦，你先准备好，一会儿去抢他手机。”
几个人正计划着，苏酥办公室的门打开，她送几个客户出门告别后，脚步轻快地向云归的方向走来。
一旁那个叫琦琦的员工一把冲到云归身后，抢过了他的手机，然后几个箭步冲到苏酥身前，举着手机说道：
“苏总！他不是个好人！”
云归目瞪口呆地看着冲到苏酥面前的女员工，有些不明所以地楞在了原地。
“什么玩意儿我就不是好人了啊？”
那个叫琦琦的女员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手机举到苏酥面前说道：
“苏总，他在跟别的女生聊天！”
一边说着，她一边翻到楚晗的聊天记录。
“你看，还让人家发照片！不要脸！”
苏酥尴尬地看了一眼云归，又看了眼琦琦，语气中略带恼怒地举起了手里的pad说道：
“这是我聊的......”

 第七十七章 抑郁症
苏酥一边说着，一边把pad递到琦琦手里，示意她自己翻看。
琦琦犹豫着接过pad，先是点开了楚晗的头像，上面的聊天记录果然跟手机上的一模一样。
玩得真花啊！
这怎么还是夫妻档调戏绿茶的剧情啊！
谁能想到是这种剧情？！？
这也怪不了她们误会吧？
就云归刚才那表情那动作，谁看了都得误会啊！
她慌乱地想要退出微聊，但手忙脚乱之下却点到了云归跟苏酥的聊天记录，再退出的时候，几个零碎的词语已经涌入了她的脑子里。
红叶，六百五十万，陈鹿。
都是云归发出去的消息。
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道灵光，这几个词她之前在网上吃瓜的时候也是看到过的。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只是满脸愧疚地把pad还给苏酥，然后忙不迭地向云归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小哥哥你千万别介意！我们错了......”
云归无奈地制止了围上来对着他七嘴八舌道歉的众人，重新拿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对苏酥说道：
“你这些员工还挺关心你的......”
苏酥尴尬地笑了笑，拉着他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旁的几个女员工看到苏酥办公室的门关上，纷纷舒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沉默了片刻，还是之前说“男生必须比女生有钱”的那个女生先开了口。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有点配不上苏总......”
“你还犟呢？你看苏总刚才的表情，恨不得把琦琦吃了一样，他们感情好着呢，你就别在这瞎操心了。”
“感情好是一回事，可是总得考虑现实的问题吧？谈恋爱还没什么，如果以后要结婚的话，两个人的差距越大，结婚以后的矛盾就会越大，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你不就是觉得云归没钱吗？我倒是觉得他以后肯定能赚大钱，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赚大钱有那么容易啊？动动嘴就行了？”
跟她对话的另一个女声沉默下来，这种现实的问题谁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还是不要随便下定论的好。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琦琦扬了扬手机，有些怯怯地说道：
“其实，好像，这个云归，他已经挣到钱了......”
“啥？你说炒饭摊挣的钱吗？那才几个钱啊，跟苏总比都不够看的。”
琦琦把手机递给对面的女生，示意她去看浏览器里的内容。
“我刚在苏总的pad上看到云归给她发红叶资本的内容，然后就上红叶的官网去看了一下，发现红叶真的发布了一条IDT会议纪要，而且是对外公开的。”
“你们自己去看吧，红叶是投资方，被投资方就是云归，六百五十万......”
原本叽叽喳喳的几人立刻沉默下来，只剩下敲打键盘在千度上的声音。…
片刻之后，几个女生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卧槽”声来。
而在苏酥的办公室里，苏酥把云归按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你生气了？”
云归好笑地看着苏酥，回答道：
“这有啥可生气的啊？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苏酥这才放下心来，搂住云归的脖子坐到他腿上，用头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
“我看你刚才的表情还以为你生气了，我在外面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是真想把她们骂一顿。”
云归揽住苏酥的肩膀，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我那表情不是生气，纯纯属于是迷惑。你说我手机玩的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把手机抢了然后说你不是好人，换你你迷惑不迷惑？”
“......那是挺迷惑的。你真不生气？”
云归皱了皱眉头，用手把苏酥推开了一些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然后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里居然有几分水光。
像是一瞬间没忍住差点哭出来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疑惑，对他来说，这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被人误会了一次而已，而且误会他的人还是出于好意。
可是苏酥怎么会对这事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反应？
再仔细想想，这种反应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只要发生了一些哪怕只是非常小概率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事情，苏酥的反应都很过激。
他暂时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只好伸手帮苏酥抹了抹眼角落下来的泪珠，然后开口说道：
“这点小事怎么还哭上了呢？真的没事的，我哪犯得上生气啊，你自己的员工那么关心你，我高兴还差不多。”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儿把妆哭花了哎，眼线都被我擦掉一半了。”
苏酥重新抱住云归，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几下，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
“云归，我真的很怕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失去你。”
云归楞了一愣，抱住苏酥的肩膀说道：
“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啊，这年头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误会啊，咱们都是有脑子的人，遇到事情第一件事肯定是先跟对方说清楚啊。”
“可是如果总是这样，你也会烦的吧。”
苏酥的肩膀微微颤抖，云归心疼地收紧了手，回答道：
“我不烦，我还觉得挺来劲的。你别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谈恋爱哪有不遇到点波折的，别说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就算是以后咱们俩真有矛盾了，我想的也是怎么去解决矛盾。”
“不要把自己带入到那些无脑恋爱剧的女主角里面去，你是一家公司的CEO，我也算是商场老油条了，咱们谈恋爱也要讲方法论，有问题就对标问题去解决，问题解决完了再好好在一起，对不对？”
苏酥吸了两下鼻子，终于点了点头。…
抱着云归抽噎了几分钟，她的情绪似乎重新缓和了下来，自己抹了一把脸之后，又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云归。
“云归，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云归帮她把粘在额头上的发丝捋顺，然后拉住她的手说道：
“你说，我听着。”
苏酥沉默了几秒钟，看着云归的眼睛，嘴角略微有些抽搐，似乎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挣扎，良久之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我感觉，我最近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抑郁症复发了。”
听完苏酥的话，云归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那她的表现，大概就是双相情感障碍的前期症状了。
“吓死我了......你刚才的表情我以为你要说你快死了呢。抑郁症就抑郁症吧，家里还有药吗？没有的话我带你去看医生，重新开一些药，以后我每天陪你吃药。”
“陪我吃药？”
苏酥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疑惑。
“呃，我监督你吃药。干嘛非纠结这种细节啊！”
苏酥把头搁在云归的肩膀上，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突然问道：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啊？我跟你说，抑郁症很严重的，现在我情况还好，如果不好的时候，我真的很难控制住我自己的。”
云归摸了摸苏酥的头，尽可能温柔地说道：
“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无非就是生病了，需要治病，那我养只小猫小狗还得带它们打疫苗呢，养你这么大个人难不成一生病还能给你扔了啊？”
“放心吧，以后什么事情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的都不要憋着，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把情绪发泄出来了，对恢复也有好处的。”
苏酥轻轻晃了晃脑袋，继续问道：
“那你不会烦我吗？”
“你一天少跟我开车我就不烦你了。”
苏酥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她先是狡黠地看了云归一眼，然后低下头把嘴唇凑到他的耳朵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那你就继续烦着吧。”

 第七十八章 我会温柔点的
云归把苏酥从自己腿上抱下来，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问道：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还要忙一会儿？”
苏酥坐回椅子上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回答道：
“还有一点小事情，走几个审批，发几个邮件，估计得要一个小时吧，你还等我吗？”
看着苏酥脸上可怜巴巴又带着点祈求的表情，云归微笑着在办公桌前待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还能把你扔这儿不成？你忙你的吧，我正好也发几条消息，看看直播的事情怎么弄。”
“那你坐到我旁边来！”
“你旁边哪有地方坐啊，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陪你。”
苏酥一把扯下笔记本的电源线，抱着电脑坐到沙发上，然后缩起腿钻到云归的怀里。
“云归，我发现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谈恋爱。人家谈个恋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你跟我谈恋爱，让你抱我一下跟要了你的老命似的。”
“我哪有！”
云归揽住苏酥的肩膀辩解道：
“你自己看看吧，这么抱着怎么打字啊，我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家嘛。”
苏酥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看云归，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一边说道：
“都是借口！我懂，腻了呗，不喜欢了呗，嫌我烦了呗。”
“你懂个锤子懂。”
云归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苏酥打错了好几个字，只好一个一个地删回去。
“你别打扰我！”
“什么玩意儿？明明是你非要跑到这来的好吗？我都说让你自己呆着了！”
“不行，你抱着我，但是不准动！”
“......这台词我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行了行了，我不动好了吧，你赶紧的！”
云归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动作，抽出一只手想要打字，苏酥被打扰到，立刻瞪了过来。
于是他只好退出微聊，点开Tik开始单手刷。
既然已经准备好要做传媒公司，那就得早做准备，现在云归的列表里有一大堆主播小姐姐，带货的、秀场的、整活的，什么类型都有，主页的短也是千奇百怪，不过总结起来还是以秀身材秀颜值的居多。
云归随手点开一条，开始跟着推荐流一条一条地往下刷。
苏酥歪过头看了他的屏幕一眼，切了一声，又转回去继续写她的邮件。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云归好奇地问道。
按他的理解来说，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网上刷小姐姐的，就算不生气，也应该表现出一点吃醋的表情才对。
反观苏酥这个反应，胸有成竹中带着一丝不屑，似乎是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苏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屏幕，看也不看云归一眼，回答道：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啊？就你看的这些十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瘦了吧唧的，我感觉我一拳可以给她打穿。”…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看别人你为什么不生气？”
“云归你可快拉倒吧，就你那表情，看个黑丝跟在做高数作业似的，要不是你跟我在一起还表现得挺正常，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云归一时无语凝噎，他倒不是真的对小姐姐没兴趣，平时真刷到对胃口的也会点个赞，但是就跟苏酥说的一样，大多数时候他好像确实没有那种心思，纯粹是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
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吧，自己心理上也没出毛病啊！
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满怀憧憬地想着这辈子要做个渣男，路上看到穿着性感的小姐姐还会多看几眼的。
怎么好像跟苏酥在一起之后全都变了？
小姐姐也不看了，黑丝也觉得没啥意思了，甚至看到人家拍的光剑变装秀身材的心里吐槽的冲动都隐隐有点压不住的意思。
他警惕地看了苏酥一眼，犹豫片刻之后问道：
“我说，你之前说你是苗族的？”
“对啊，你不还是瑶族的吗？都是少数民族，可以生四个。”
“......咱先不说生几个的问题，我意思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苏酥愣了愣，转瞬间便明白了云归的意思。
她把电脑放到一边，身体转向云归，双手拉住他的手正色说道：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不好瞒着你了。你也知道，我们苗族人最擅长下蛊，其实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以后要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所以第一天就给你下了蛊了。”
“你还记得第一天去我家的时候我给你的那条丝袜吗？那个就是传说中的路边蛊的变种，丝袜上面有我的气息，你拿回去以后长期接触，久而久之就中蛊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你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平平安安。”
“但是要是哪天你变心了，那就别怪蛊毒无情了......”
一边说着，苏酥还一边轻轻地拍着云归的手背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搞的云归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说的我都差点信了，挺能编啊，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对，你去写一个什么《给老公下蛊之后他只能宠我一个人》，发到女频估计能火一波。”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不信去问陈哥，他也知道，就是没告诉你而已。”
“行行行！认真的认真的，那你总得给我解药吧？人东方不败下了三尸脑神丹还得定期给解药呢，你不给我解药我要是蛊毒发作人没了怎么办？”
苏酥狡黠一笑，回答道：
“这几天我都给你解药了啊，喏，这儿呢，来吃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那我不吃了，让我死吧。”
云归拧着苏酥的脑袋转回去，然后捞起来电脑放到她的腿上。
“赶紧回你的邮件，弄完抓紧下班了！”
苏酥把电脑往身前的茶几上重重一放，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归说道：
“狗东西，你都病入膏肓了还不知道惜命！不识好歹！今天这解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着，她猛地扑到云归身上，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云归还想挣扎，奈何半个身子悬在沙发外根本使不上力气。
苏酥按住他的手，垂下的发丝轻轻掠过他的脸，然后媚眼如丝地说道：
“别动，我尽量温柔点......”

 第七十九章 功亏一篑的卞总
在深蓝外贸几个小姐姐发现了红叶资本官网上最新发布的IDT纪要的同时，还在用爬虫监控着云归和劳斯莱斯炒饭的卞伦也抓取到了这条信息。
他的脸色很难看。
布局了一个月，没想到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红叶的这条纪要虽然还不能视为是正式的融资公告，但也算是正式公开之前的预热了。
按照纪要里的内容，这一次红叶的天使轮融资是完全独立投资，跟其他所有第三方都没有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劳斯莱斯炒饭基本上以及洗脱了跟和义集团的关系。
他再想用云归的劳斯莱斯炒饭作为切入点的话，基本已经伤不到和义集团一分一毫了。
废话，那可是红叶资本啊！
可不是什么用来充当白手套的野鸡公司！
只要确定了云归跟红叶绑定的关系，那他就不可能再跟其他投资方有任何联系了。
除非是在后续的AB轮投资里红叶官方认证的追投入。
卞伦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了两根烟，这不是他第一次失败，但绝对是他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失败。
自己的每一步动作，都迎面撞上了对方果断而且迅猛的反击。
炒作云归跟苏酥的关系，人家当场注册注册账号官宣；
炒作劳斯莱斯炒饭卫生状况的黑料，人家上百条直接骑脸输出；
没辙了，自己都打算删繁就简单刀直入地硬炒云归和和义集团的关系了，红叶的IDT纪要卡着点扔自己脸上了。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身边有内鬼。
卞伦烦躁地掐灭了烟，手下的一个主管正好敲门进来汇报。
“卞总，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还发吗？”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善地回答道：
“还发个屁！算了，这次是我走眼了，你召集下下面的人，重新做计划吧。”
“明白了，咱们还从Helens下手吗？”
卞伦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还是从Helens走吧，但是其它方面也投入一部分精力，一下物业、商贸、养生、食品这几块，和义的盘子大，布局也乱七八糟，总会有地方会露出破绽的。”
“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
主管离开之后，卞伦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重新坐回电脑前，打开网页版微聊，给之前合作的传媒公司发过去了一条信息。
“李总，你上次的宣传效果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啊，剩下20%的尾款，我这边结不了了……”
另一边，收到卞伦消息的李锐狠狠地呸了一声。
“狗东西，就知道你根本没打算付尾款！”
他的女朋友兰溪从背后抱住他，安慰道：
“之前的款不是已经结了吗？十一万也不少了，这样的活儿多做几次，咱们离买房就不远了。”
李锐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现在生意不好做了，实在不行，我也转M吧，看起来还挺有搞头的。”…
“M也不好做吧，现在的网红都同质化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天天跟那些女生待在一起。”
李锐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回答道：
“做生意而已嘛，有什么的，大不了你来做老板好了。”
“我才不要，当老师挺好的。”
“老师是挺好的，我现在也算人生一大愿望实现了。”
“呸！你要不要脸！”
两人调笑打闹了片刻，李锐拿出手机正打算给卞伦回复一个微笑的表情，他的微聊首页突然跳出了一个陌生的头像。
扫了一眼备注，云归。
“李子，之前听你说你在做传媒公司，新媒体这块有涉及吗？直播之类的。”
看完消息，李锐低低地“卧槽”了一声，兰溪好奇地凑上前问道：
“又怎么了？”
李锐摇了摇头感叹道：
“怎么说呢，想娘家人舅舅来了，想睡觉枕头来了。我刚跟你说要不然转M，云归就给我发消息问直播的事情了。”
“我估计他可能是有点想法，按照他那个劳斯莱斯炒饭火爆的程度，现在开个直播正合适----还能狠狠蹭一波苏酥的热度。”
一边给兰溪解释，他一边在微聊上打字回复道：
“我这边暂时还没有这个业务，不过近期也在看呢，怎么了，云大厨想做直播？”
按照李锐的想法，其实现在这个时间点云归如果想要切入直播市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炒饭不能炒一辈子，如果能通过平时的直播把他的人设立得更牢固一些，到时候反哺到实体店上，不失为一条很好的发展路径。
云归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不是我做直播，是我想开一家传媒公司，目前在物色有经验的人帮忙搭个框架。你没有做这块儿就算了。”
“别啊！”
李锐赶紧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他可不想错过这个现成的机会，现在云归身上有多大的流量，只要是在传媒业混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都找上门来了，自己还能说不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
哪怕对方也是男人也不能说不行！
电话响了几声后，云归接了起来。
“喂，李子？咋啦？”
“云大厨，你话收的也太快了，虽然我没干过传媒，但是套路我门儿清啊。”
“.…..那你直接说你会不就完了？”
“我不是说我正在看嘛！这样，找个时间咱俩吃个饭，聊一聊这个事情。你啥时候有空？晚上要出摊不方便的话，咱们约午饭？”
电话那头的云归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他的日程。
“我这周都挺忙的，要不就这个周六吧，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牟门提啦，我顺便带我老婆去给你见见，这么多年了，咱俩好好聊聊。”
“那好吧，我也带女朋友去。到时候见吧。”
两人寒暄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李锐回过身一把抱住兰溪，略带兴奋地说道：
“这下牛逼了，现在这个阶段如果能蹭上云归的热度，那公司直接就是完美开局！”
兰溪微笑着点点头，突然有些担忧地说道：
“宝，我觉得你这样……好像不太好。你们不是同学吗？但是感觉你跟他交往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盯着利益。”
李锐楞了一愣，脑子里似乎有一道电光闪过，让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惭愧。
沉默了半天，他松开了兰溪，正色说道：
“你批评的对，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赚钱，好像是有点……没有人味儿了。”
“这样吧，下次吃饭我跟他不聊合作，就当成老朋友叙叙旧。到时候顺便带你认识一下苏酥，你不是老吃他们的瓜吗？这回去看看真人……”

 第八十章 约个会吧？
结束了跟李锐的语音通话，云归收起手机，看着一旁坐着处理公司审批的苏酥说道：
“怎么说？我这完事儿了，你还要多久？”
苏酥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一边回答道：
“我回完这个邮件就差不多了。最近进口清关条例变了，好多原本我们进口的东西里面的原材料都禁止入境了，后面的供应链全部要跟着变，事情可多，你等我一会儿。”
云归嗯了一声，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白水。
苏酥结过来喝了一口，作势要吐回去，云归一把捂住她的嘴。
“给我咽回去！你这一天天的不是喝咖啡就是喝茶，身体哪受得了？”
苏酥挣扎了半天，终于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云归松开之后，她立刻不满地说道：
“我不喜欢和没味道的水！”
“你不喜欢也得喜欢，哪有像你这样的，多大个人了还天天喝饮料，这么下去容易结识知不知道？”
“呸呸呸！”
苏酥回完了最后一封邮件，喝上电脑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喘了一口气后，她才对着云归说道：
“我又不是喝的那种快消饮料，我和的都是咖啡啊茶啊什么的，含糖量很低的！”
“那也不行，怪不得你睡不着呢，你这一天摄入的咖啡因都够人家用一年了。而且你一直摄入咖啡因，对抑郁症痊愈更不好。以后我每天检查你喝水，喝不完一升水你别来见我。”
苏酥苦着脸拉着云归的衣袖说道：
“一升水也太多了吧......谁喝得下啊，要不咱们商量商量，就500毫升？”
“别讨价还价的，人体正常一天起码就要喝一升水，要不然迟早会出问题的。收拾完了吧？收拾完送你回家休息？还是说你还要在公司忙会儿？”
苏酥拎起一旁的包，点点头说道：
“收拾完了，我不在公司了，看着外面那几个人我就想起她们气你，心烦。你带我去看电影吧！”
“现在才几点啊？看电影？要看也是晚上再看啊。”
云归把办公室的门推开，苏酥几步赶上他挽住了他的手，撒着娇说道：
“那不看电影也行，干点情侣之间该干的事情呗----咱俩可都还没正经约会过一次呢。”
听了苏酥的话，云归也有些不好意思。
从认识苏酥到现在，似乎两人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苏酥找的自己，自己一次也没主动找过她。
虽然相处的过程都很愉快，可是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有点太被动了。
两人走进电梯，云归把苏酥的手抓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今天确实也没什么事情，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适合约会。不过去哪儿我还没想好，你有没有一直想做但是又没做的事情？”
苏酥的手在云归的口袋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个一个地捏着云归的手指。…
“我想做的......我想睡你算吗？”
“......突然这么直白，搞得我都有点不会了。除了这个呢？”
云归用力捏了捏苏酥的手，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虽然苏酥一直在冒充老司机，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苏酥对感情的事情无比慎重，是不可能轻易就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的。
从自己这边来说，他也不想要那种快餐式的简单粗暴的恋爱。
感情和信任没有到位的时候，身体上的交流不过是机械运动之后的巨大空虚。
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显然还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
苏酥嘿嘿一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好像我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以前有的，但是自从生病了以后，就很少会去期待什么事情，慢慢的就忘了自己要什么了。”
云归腾出另一只手帮苏酥把她身上穿的羽绒大衣的帽子带上，然后说道：
“期待感这种东西吧，都是慢慢找回来的，既然你不知道要什么，那我就慢慢陪你找好了。”
“不过这大冷天的出去约会还真不好找地方约会......要不然，我带你去玩密室逃脱？最近那什么长藤诡校不是挺火的吗？”
苏酥的眼神一亮，随后又暗淡下来，回答道：
“要不然换一个？”
“不喜欢？”
“其实还挺喜欢的，我之前就想去玩来着，就是找不到人陪我。”
“那就去呗！”
云归拉着她上了车，俯下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苏酥突然贴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云归笑了笑，偏过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偷袭我。你这嘴唇冰凉冰凉的，改天得买点猪肝给你补补血。”
苏酥瞪了他一眼，把脸凑到他面前，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说道：
“知道冷还不知道给我暖暖？就那么一会儿你打发要饭的呢？”
“行！行！给你暖！”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捧着苏酥的脸亲了下去。
苏酥的嘴唇很冷，但她呼出来的气息却慢慢热了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云归的一只手臂，指节微微泛白。
过了一会儿，苏酥轻轻咬了一下云归的嘴唇，然后推开了他，开口说道：
“.....我不行了，已经有点过热了。”
云归舔了舔被苏酥咬的有些发疼的嘴唇，看着她通红的脸，伸出手使劲揉了揉。
“这会儿暖和了吧。下次不带这么咬人的，嘴唇这么脆弱的地方能乱咬吗？跟个憨批似的。”
苏酥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
“有什么不能咬的，你都没看过电影吗？更脆弱的地方都能咬......”
“停！别开了，这破路都能让你开出一百八十码我也是服了。说正经的，要去玩密室吗？还是你害怕？”
苏酥摇摇头说道：
“要是害怕就好了，还能凹个小女生人设缩到你怀里啥的，我就是担心我进去了一点都不怕，那到时候其他人都鬼哭狼嚎的，我一个人面无表情多尴尬啊。”
云归坐上主驾驶，有些好笑地看着还在用手摸着自己的嘴唇试图感受温度的苏酥，伸手打开空调，又把她的帽子摘了下来。
“怕不怕的去了再说，万一我害怕呢？那不就给你表现的机会了吗？”
苏酥嘻嘻一笑，猛地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然后冲着云归说道：
“快来，宝，快躲到我怀里来！”
“这话你待会儿进去了再说吧，别现在嘴上说的挺硬，等会儿真玩起来就怂了......”

 第八十一章 密室
车子发动，云归按着导航的路线开到晨光广场附近一家评分最高的密室楼下，上了楼找到密室之后，也是赶巧，正好凑齐了一波6人的团队，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两人拿上了道具进入了密室。
长藤诡校是一个偏向恐怖和解谜的副本，也是密室逃脱中最经典的副本之一，云归虽然从来没有玩过，但是在短上也看过不少有关的介绍。
这次他们选的模式是全流程探索模式，其中设置了不少谜题，听工作人员介绍，整个流程大概需要1个多小时。
在漆黑的准备室里，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的电视里不断循环播放着长藤诡校的宣传片，渲染着恐怖的气氛，这个故事大体讲的是长藤私立中学表面上是一所正常的学校，实际上前身是一个充斥着怨灵和血腥的育婴堂，需要游玩者克制恐惧去发现线索，解开其中的秘密。
其他的4人两男两女，似乎并不认识，仅仅是这一个宣传片看下来，两个女生就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相互抱在了一起，而另外两个男人则是不断地插科打诨，言语中有几分轻佻的意思。
苏酥悄悄抓住云归的手，开口说道：
“云归，我现在觉得有点儿害怕了。”
云归把她揽进怀里说道：
“来之前不是还凶得很吗，这会儿就害怕了？没事，你至少还有我，你看那两妹子只能自己抱团取暖了。”
苏酥瞥了两个女生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故意吓唬她们的两个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两男的真够坏的，总感觉他们不怀好意的样子。”
“这你就说对了。”
云归压低了声音，凑到苏酥耳边说道：
“这应该算是玩密室的潜规则了，很多男人会故意等着跟落单的妹子组队，然后等进了里面，趁着女生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候占女生的便宜----这种人都混出个专门称呼了，叫倒钩毒奶。不过有些也算不上占便宜吧，可能就是想体验一把英雄救美的快感，总之动机是不纯的。”
听到这里，苏酥作势要站起来，云归一把拉住她问道：
“你干啥？你也要英雄救美？”
苏酥点点头，径直走到两个女生旁边，把她们拉起来回到自己身边，然后一脸正气地说道：
“待会儿进去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我来保护你们！”
云归看着她在屏幕亮光下忽明忽暗的脸，心里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并没有说破。
刚才还说自己害怕，现在又要开始保护别人了。
两个女生紧紧抓住苏酥的手，连声说道：
“小姐姐，你玩过吗？好可怕！！待会儿你走慢点好吗？”
“我们都是第一次玩密室，什么都不懂，就跟着你混了！”
苏酥一边安慰两个女生，一边得意地冲着云归笑了笑，还不忘向那边被撂下的两个男人扔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其中一个男人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站起身似乎想要过来跟苏酥理论，被另一个人拉住。
“算了白哥，她也就这会儿牛逼，待会儿进去了谁顾得上谁啊，没事，咱们有的是机会......”
说话间，穿着女高校服的NPC走进等候室，说明了规则之后，把等候室一边的门打开，密室之旅正式开始。
苏酥拉着两个女生的手走在前面，云归只好跟在她们身后保驾护航。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本来人情侣来玩密室都是为了体验一把面对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觉，苏酥这倒好了，给自己还玩成保镖了。
另外两个男人显然是早就玩惯了这个剧本的，闲庭信步地走在所有人后面，就等着前面的女生被吓住往后跑的时候趁机拦住。
他们对站在中间的云归非常不爽，其中一人走上前小声说道：
“哎，哥们儿，我说你看好你老婆得了，这好不容易等来两个妹子，总得让我们也沾沾光吧？”
密室里光线很暗，云归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只是冷淡地回答道：
“你看我像管得了她的样子吗？”
那个说话的男人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一下被云归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讪讪地跟在了后面。
第一个场景布置成了学校走廊的模样，只不过走廊的所有窗户都是封死的，三个女生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苏酥倒是还好，另外两个女生的头都快埋到苏酥的胸里去了。
这本来是我的位置啊！！
云归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前面的三人，一时之间甚至有一点理解后面两个男人的心情了。
走廊很暗，布置在暗处的鼓风机吹起阵阵阴风，墙面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越是往前走，光线便越暗，走廊上还散落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偶尔被踢到发出声响，便会引来几个女生的一阵阵尖叫。
突然间，前面的转角处亮起了暗红色的光芒。
云归顺着光芒看去，一个满脸是血的女高中生提着一盏灯笼站在走廊中间。
“啊！！！！”
两个女生尖叫起来，拉着苏酥不断往后退，云归有心想要避开，但一想后面还有两男的，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动。
等苏酥撞上来的时候，他一把从背后搂住了她，另外两个女生也顺势停下，全部缩到了苏酥怀里。
苏酥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是云归之后，开口问道：
“咋办？咋办？过不去了！”
云归听到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玩过，不过看这情况，她好像是要把灯笼给你，要不然，你去拿一下试试？”
“可是她也太可怕了吧......万一我过去了她抓我怎么办？”
苏酥想要松开两个女生去抓云归的手，但是那两个女生紧紧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那要不我去拿？”
这时候，云归身后的男人凑过来问道。
苏酥愣了一愣，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这灯笼肯定就是这间密室的关键道具了，如果真让这男人拿走，之后所有人都必须跟着他们行动。
云归点破了他们的目的之后，苏酥对两人的印象直线下降，已经把他们定性为充满恶意的猥琐男了。
想到这里，她摇着头坚定地说道：
“不要，我自己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挣脱两个女生的束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云归赶紧挤过狭窄的通道跟在她身后，苏酥回头拉住他的手，嘴里喃喃自语道：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八十二章 你才是NPC吧
“你这算是什么？红色驱魔师？”
云归好笑地说道。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是真正身处密室的环境里，再加上有各种各样的手段从各方面的感知上渲染着恐怖氛围，出于本能，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害怕。
苏酥的手心微微有些湿润，虽然密室里为了恐怖的氛围没有开暖气，但是云归能感受到她已经开始紧张得有些出汗了。
“什么红色驱魔师......你帮我去把灯拿过来，我不敢看她的脸，这妆画的也太恐怖了吧......”
苏酥颤抖着声音说道，但是脚步还是不停地向前挪动，没有一丝要退缩的意思。
云归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说道：
“既然都知道是化妆化出来的，那就不用那么害怕了，来，我来帮你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那个女高中生NPC面前，云归伸出手想要去拿灯笼，没想到NPC直接后退了一步。
再伸手去拿，NPC直接咧开嘴，诡异地笑了起来。
刺耳的声响立刻回荡在整个走廊中。
这一下把云归也吓得不轻，苏酥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颤，又听到耳朵里传来的刺耳的笑声，一下子有些绷不住，猛地拽着云归向后退去。
云归定了定神，扶住几乎要跌倒的苏酥说道：
“没事没事，她好像不让我拿......要不你去试试？”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他一眼，随后咬了咬牙，快步走上前几步，大声喊道：
“拿来！”
这一下，不仅仅是云归，连NPC也楞在了当场。
没见过拿道具拿得这么横的啊！
苏酥劈手抢下NPC手里的灯笼，然后一溜烟地窜回了云归身边。
“拿到了！”
云归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灯笼其实用的是LED做的内胆，估计就是用于后面的几个场景来照明的。
他回头向剩下的几人招了招手，两个女生立刻摆脱刚才趁着诡异的笑声把她们抱住的男人，冲动了苏酥身边。
拿到了光源的苏酥信心大增，跟NPC近距离接触后，她就像是打破了次元壁的小说人物一样，对眼前的恐怖场景都开始有点见怪不怪了。
云归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走，两个男人走上来对他说了一句：
“哥们，你这女朋友也太虎了，赶紧分了拉倒吧。”
云归看出来这两人横插进来打破他们计划的苏酥耿耿于怀，此时也不再惯着他们，开口便怼了回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给我玩什么聊斋了。你们俩来玩密室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钱也舍不得花，还想来这白嫖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一场下来一人也得两三百吧？要我说你们干脆拿着这钱上火车站附近找一个得了，两百够你玩个全套了。”
“就是看你这身子虚了点，可能也就五分钟的功夫，这么说起来还是玩密室划算啊。”…
那个被同伴叫白哥的人被云归怼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他的脸也是通红的，就是不知道是被灯笼里的光照出来的，还是被云归说道了痛处羞愧的。
“你他妈说什么呢？”
白哥怒骂一声，上来就要揪云归的衣领，另外一人连忙把他拦住。
“白哥，犯不上，犯不上！法治社会了，别动手！”
云归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两人，走到苏酥身边，推着他们三人继续向前探索。
这时候另外两个女生也已经回过味来了，毕竟刚才被吓住的时候，那两个男人搂住她们时手可不太老实。
如此一来，密室的恐怖在她们的眼里反而下降了几分。
她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也是看着网上长藤诡校的密室爆火才想着闺蜜俩过来试试，本来一上来就遇到了两个男人组队，心里还挺高兴的，毕竟密室里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也不知道，万一有追逐之类的剧情还能让男人垫垫后。
万万没想到，连玩个密室都有这种居心不良的人。
刚才身上被触摸过的地方让她们两人直犯恶心。
两人狠狠白了后面的男人一眼，继续抓紧苏酥的手臂向前探索。
云归还是跟在三人的身后，随时防备着后面的两人，虽然说他们动手打架的概率不大，但是还是要防备着他们在后面使坏。
像这样的毒奶很多时候会故意在队伍里吓唬玩家，甚至做出一些非常过激的举动来，好多密室受伤事件都是他们引起的。
几人走进第二个场景，这是一个阴暗肮脏的卫生间，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卫生间的另一头是一扇紧紧锁住的门，门上挂着鲜红的大锁，显然是需要玩家在这个卫生间里找到开锁的钥匙。
苏酥大着胆子走到隔间前，开始一扇一扇地推开隔间的门，第一个隔间什么都没有，苏酥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去推下一扇门，原本一直跟在云归身后的两个人突然走了上来，径直走到倒数第二个隔间。
几人甚至都没看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两个男人就已经从隔间里找到了钥匙打开门离开了。
“......”
云归无奈地跟苏酥对视了一眼，现在谜题都已经解开，也只好继续往前走。
走到倒数第二个隔间的时候，几人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打开的密码箱，箱子里装满了残肢断臂的道具，本来是用密码锁锁住的，然而此时已经是打开的状态了。
这两人连线索都没找，直接用之前背下来的密码开了锁。
继续向前走去，那两个男人甚至已经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来的手机，直接打开了手电筒开始马不停蹄地解谜。
“什么意思？”
云归走上前去问道。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想让我们玩儿吗？那他妈谁也别玩了呗。”
“你要脸吗？”…
“我就这样，你管得着吗？不服你打我啊，来，照脑袋来！你看我让不让你赔得倾家荡产就完了。”
好家伙，这人不仅耍无赖，还是掌握了财富密码的那种耍无赖。
云归捏紧了拳头，最终没有动手。
时代变了，这年头早就没有打打杀杀的空间了。
一旁的苏酥也已经看出了那两人的意图，看着对方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升起一阵阵的火气来。
这时候另外两个女生也开始指责他们，他们面子上挂不住，声音越来越大，但NPC一时没有发现异常，都还没有赶过来。
眼看着双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云归连忙站在四人中间隔开，阻止他们发生身体接触，同时向墙上摄像头的方向挥手试图引起管理员的注意。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被分散的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苏酥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苏酥再出现在云归视线里的时候，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
因为苏酥手里端着的正是那个装满了道具还滴着红色液体的密码箱。
“卧槽，快闪开！”
云归抢先一步拉开两个女生，随后自己也闪到了一边。
另外两人愣神的功夫，苏酥已经把密码箱里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浇了过去。
云归看着满头都是血的两人，又看了眼手上衣服上斑斑点点猩红的苏酥，打了个寒颤说道：
“你他么才是NPC吧......”

 第八十三章 咱们都是一伙儿的
云归抢下苏酥手里的密码箱扔在一边，然后立刻把她护在身后，对面的两人一头一脸都是红色的颜料，暂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片刻之后，那个白姓的男人便动起手来，一旁的同伴几乎拉不住他。
云归让苏酥带着两个女生退回到上一个场景，自己则守在门口。
“让开！”
那人大声吼道。
“让不开。牛逼你就动手，只要你敢过去，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就完了。”
“我就是个摆地摊的，进去关几天不影响我生意，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他妈的......”
云归仍然采用了面对苏酥她爹时候的策略，双手护住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过对方似乎也是老油子，拳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根本没有落到云归身上。
这让云归倍感遗憾。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以来离梦想之车杜卡迪最近的一次，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连买什么颜色都想好了。
闻讯赶来的其他NPC拦住了几乎要暴走的两个人，把所有人都带回了后场的NPC休息区，毕竟外面还有很多客人在等着，不能影响密室的正常营业。
本来是为了来玩个乐子，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云归在心里深深感到无奈，他把还在气头上的苏酥拉到自己身边抱住，一边低声安慰，一边用纸巾帮她擦掉衣服上沾着的颜料。
“你这身衣服算是废了......我说你着什么急啊，真想泼他们你让我来啊，弄得一身都是。来，低头，我帮你擦擦头发。”
苏酥仍然瞪着一旁的两人，眼神凶狠地说道：
“就这种人我一秒都忍不了----再说你的衣服也不便宜。”
“我衣服不便宜，起码我的衣服还能洗，你的弄脏了只能扔了。算了，不聊这个了，看他们怎么说吧。”
两个男人此时正在跟工作人员大声吵闹，另外的两个女生则是被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拉到一旁询问事情经过，几句话下来，密室的工作人员基本上也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真他么该的！
作为密室老板，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倒钩毒奶，花了百八十块钱进了密室就疯狂占女生的便宜，他这家店才开了不到一年就已经接过不知道多少次类似的投诉了。
更气人的是，这些人为了等落单的女生往往会长时间排队，把店里的休息区占得满满当当的，甚至有些素质低的还一边抽烟一边嗑瓜子，搞得很多诚心来玩的客人都避之不及。
然而他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办法，人家玩的就是规则的漏洞，作为老板，在没抓到现行的时候只能当看不见。
要不然还能不接待他们不成？
这次这两人也算是惯犯了，虽然之前没有被投诉过，但是看到他们的脸老板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这两个女生来之前，他们都已经在休息区等了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闲。…
所以看到两人这副尊容，老板心里暗爽不已。
太他么解气了。
他走到苏酥面前，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问道：
“小姐姐，你这也太虎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听到他的话，对面的两个男人立刻叫了起来。
“你他妈有病吧？你问她受没受伤？是她拿东西砸我们好不好？你拎得清吗你？”
“妈的小赤佬，你给我等着，这店里到处都是监控，我马上就报警！”
苏酥听到他们的叫嚣，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一个劲儿地想要挣脱云归往上冲，云归只好用手抱住她。
感觉就好像他之前在网上看过的搞笑里拉住要冲上去咬人的二哈一样。
“你们还报警？你们这是骚扰！你报警吧，你不是说了吗，反正店里有监控，谁怕谁啊！”
“你嚣张什么？打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来，有本事接着打，往这儿打！”
苏酥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拿一旁放在桌子上的道具，被云归眼疾手快地按了下来。
“别闹别闹，出出气就得了，别跟这种裹小脑的人计较......”
云归把她强行揽进怀里，苏酥一时动弹不得，一张嘴狠狠地在云归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他么的......算了，你咬吧。”
眼见两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密室的老板站到了中间，开口说道：
“事儿我基本上听明白了，就是一点小摩擦，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我说一个解决方案，你看你们能不能接受。”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示意两个男人安静下来，看了一眼云归，云归点头之后，继续开口道：
“今天这件事情双方都有责任，你们俩是什么成分我就不点破了，自己心里都清楚，这位小姐姐也有点冲动。这样，票价，我给你们全退，你们两的衣服清洗费我给你们报了，500，怎么样？”
其实苏酥的衣服也弄脏了，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苏酥这边没有让他赔钱的意思，再者那身衣服也不是他能赔得起的，索性闭口不谈。
“500？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有五千了不了。你没钱是吧，没钱让他们赔啊！敢做不敢当是吧，赖到老板的头上？”
那个姓白的男人话里话外都把矛盾引到苏酥头上，还暗暗拉拢着密室的老板。
在他的心里，如果把矛头对准苏酥，不要老板承担责任的话，老板很可能会跟他站在一边。
毕竟开门做生意的，谁也不想赔钱。
然而老板却并不吃他这一套，回答道：
“我说了，这事情两方都有责任，你别跟我在这吹胡子瞪眼的，我愿意赔你钱，那是因为事情出在我店里，我这是人道主义补偿。这种事情要是出在别的地方你试试？还想要钱？不给你打吐血都算下手轻了！”
听到老板的话，姓白的男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行，你们真行，一伙儿的是吧？那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报警吧。”
“你不是横吗？去跟警察横去吧，今天我就一个数，五千，拿不出来，咱们法庭上见。”
一旁的两个女生听完他的一番话，神色都有几分慌张，云归松开苏酥，走到两人面前安抚了几句，然后对着那个男人说道：
“别在这咋咋呼呼的，就你这样的知道法院门朝哪儿开吗？说半天报警也没见你报啊，是不知道报警电话吗？用不用我告诉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报警吗？想走流程我就陪你走，不想走就拿着500块钱麻溜滚蛋！”
“有本事你就打！”
听完他的话，云归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一旁的老板本想拦住他，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阻止，只是让工作人员拍了照之后先把那两人带去卫生间简单清理。
反正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两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自己既然管不了，还不如真的就让官面上的人来管得了。
苏酥此时已经基本平复了情绪，她根本就不怕这两个男人，此时好整以暇地拉着两个女生在手机上翻着什么东西。
云归电话说清楚了情况，其中还特别强调了有恶意骚扰情节，对面很重视，答复他半小时之内就能过来。
挂了电话，云归回到苏酥旁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干嘛呢？”
苏酥亮了亮手机屏幕，回答道：
“我点个外卖，跟他们吵半天，渴了......”

 第八十四章 他们都是变态！
晨光广场是尚海的核心商圈之一，这边的片警来的很快，甚至苏酥点的奶茶还没到，他们便先一步赶到了。
作为冲突的当事人，苏酥被先带到一边的化妆间里单独询问，云归想要陪她一起，被其中一个片警拦住。
“先生，这你就暂时不方便进去了，咱们一个一个问，免得互相干扰影响效率，你也想赶紧把问题解决不是？”
“我也是当事人啊，事发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呢。”
“一会儿也会问你的，先等着吧，放心，就是找个清净的地方单独聊聊，又不是录口供什么的，不用担心你女朋友。”
对方话说到这份上，云归只好乖乖坐在外面等。
其实人家说的也对，人多口杂，如果几个人一起问的话，反而会让效率下降。
这也是人家的一种办案方式，没啥好说的。
等待了片刻，苏酥还没出来，那两个被泼了一身颜料的男人先出来了。
姓白的那个男人先是看了一眼警察，又瞪了一眼云归，便坐在一旁开始窃窃私语。
“白哥，这事儿我感觉有点不好弄啊......万一待会儿真的查监控咱们怎么办？”
“你慌个屁啊？在鬼屋里都吓得慌里慌张的，有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了，从监控里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他们先动的手！”
“不是白哥，这是两码事，他们先动的手最多调解了给我们赔点钱，万一真的说我们骚扰的话，那可不是赔点钱能了的事儿啊。那两个妹子可还没走呢，他们都是一伙的，待会儿要是问起来她们肯定作证啊。”
“你傻啊！她们哪儿敢作证啊？”
“为啥不敢？”
“我靠，我发现你是真的不动脑子。进去之前咱们都跟她俩聊了半小时了，叫什么名字学校在哪都知道，连手机号都要过来了，她们敢报警吗？”
“真给我们送进去最多治安拘留几天就出来了，出来以后她俩还有好日子过吗？”
“......白哥，你真敢找她们？”
“我敢不敢不重要，关键是她们怕不怕。你放心吧，这种大一的小女孩子最胆小了，她们不敢把事情闹大的！更何况也就是摸了几下而已，对她们又没什么损失！”
说话间，苏酥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冲着两个女生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一会儿别害怕，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两个女生点了点头，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外面的那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如果说之前她们在苏酥的影响下还能站出来骂几句，但是事情闹到这一步，确实如同那两个男人预料的一样，她们开始胆怯了。
这种胆怯并不是因为她们本性不好，而是纯粹出于自我保护。
如果因为今天她们的叙述真的给那两个人带来严重的后果的话，谁能保证自己以后不被报复？…
也是之前自己不谙世事，居然把个人的详细信息泄露给了才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人。
要不然，干脆就别说了？
如果不说的话，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一件纯粹是因为小误会导致的打架斗殴事件，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到时候在帮那个小姐姐说几句好话，最后应该也是调解来解决。
这样对大家都好吧？
这么想着，两人走进了化妆室，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对面的片警便开口说道：
“你俩也是当事人，我听说外面那两男的在密室里对你们有骚扰的情节？”
两个女生的脸上都显露出短暂的犹豫，其中一个女生先开口说道：
“没有骚扰，就是有一些肢体接触，后来想想他们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片警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他直接扔下手里记录的笔，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说道：
“害，都到这儿了就别瞻前顾后的了。怎么，不想说实话？怕被报复？”
沉默。
“算了，直接告诉你们吧。刚才出去那女孩子可不是一般人，她要真想弄那两男的，根本就不会走报案这一条路。人家是为了给你们讨个公道才报案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也还是实话实说吧。”
“放心，实话实说对你们没坏处。一会儿把那俩人逮进去了，以后没人敢找你们麻烦。”
不是一般人？
两个女孩子楞了一下，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警官，她......她是谁啊？”
“那你就别管她是谁了，这也不是我应该透露的消息。我就是想告诉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实话实说就行。”
“她是你们的同事？”
“哈哈哈哈，那倒不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不过在某些方面有更大的话语权----这么说你能放心吗？”
仍旧是沉默。
片警挠了挠头，这两人怎么胆子那么小啊！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能明说苏酥的身份，因为那样会显得他们办事不公，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对面这两刚上大学的女孩子又担心自己会被人报复。
这世道也真是奇怪，按道理来说最天真最正直的大学生，都开始认为自己这个暴力机关保护不了他们，反而要寻找其他的寄托了。
希望有一天这种情况能有所改变吧。
思索了片刻，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也不需要说出苏酥所有的真实身份，只要透露一点点，就足够让这两个小女孩子有安全感了。
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今天这事儿说实话，我是明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接过的这种报案也不少了，但是还真就非得让你们自己说出来不可----这叫固定证词。”
“你们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们，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伤心的，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不能怪你们......”
“所以既然这样，我还是告诉你点东西吧。”
“外面那个女孩子，她......嗯，算是个大网红，网上的粉丝多了去了。如果你们之后真的遇上了什么困难，只要给她发个消息，事情很快就会出来。”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以后遇到报复又没人管的情况。”
“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了吗？”
两个女孩子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短暂的停顿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叔叔，那两个男的全都是变态！”

 第八十五章 有备无患（为了盟主多更一章）
看着两个女孩子走出门时轻松的神态，云归意识到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也已经定下来了。
随后他和老板也分别进去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轮到那两个男人。
出来之后，两个片警把所有人聚到一起，开口说道：
“今天一共两件事儿，先说第一件，打架这个事情。”
“根据你们刚才聊的内容，先动手的确实是这位苏小姐，但是后面也没打起来，后果也不严重，顶多就是泼了你们一身污水罢了，这事儿我看就调解处理就完了。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可以啊，我说了，五千块钱，我接受调解！”
那个白哥立刻开口说道。
“手机号！”
云归也不跟他废话，要了手机号之后，直接给他的支付通转了5000。
“行，收到了。今天我不跟你们计较，有缘再见。”
两个男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正要离开，被站在一旁的片警一把拦住。
“等会儿，谁说让你们走了？这是他们的事儿，你们的事儿我还没说完呢！”
“我们还有啥事儿？”
“装傻是吗？你骚扰这两个小姑娘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已经让老板去调监控了，你们老老实实先跟我回所里一趟，什么时候出结果，你们什么时候走！”
“那他们呢？他们怎么不用去？他们打我了啊！”
“首先，他们没打你，充其量只是给你泼了点脏水而已，根本达不到立案标准；其次，是不是你自己刚才自己说的接受调解的？现在钱也给你了，调解也调解完了，还想怎么样？少跟我废话，穿上你们的衣服跟我走！”
......
剩下的几人目送着两个片警把他们带走，苏酥先是呸了一声，随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云归，我今天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云归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你这也算为社会做贡献了，不过我估计他俩事儿也不大，可能也就是进去留个案底，批评教育一顿，最多行政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
“那也总比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好，这种人真恶心。”
“害，开这个店以后，这种恶心的人我见多了。你们奶茶到了，我帮你们放前台了，要不咱们出去说话？这后台怪闷的。”
旁边站着的老板插话道。
“好啊。今天谢谢你了，老板真仗义。”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不希望店里老是来这种人，对我的口碑不好。”
几人来到前台，苏酥给两个女孩子分别递上一杯奶茶，云归看着最后仅剩的一杯，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我又是捡你喝剩下的是吧？”
苏酥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反问道：
“怎么了，不乐意啊？”
“乐意，我可太乐意了，跟你在一起之后就没正经吃过一份完整的食物。”…
几个人在前台休息区的沙发上聊了几句，老板带着几张优惠券走了过来。
“来，这是我给你们的优惠券，以后有空常来玩。另外你们今天的门票我让后台去操作了，之后会原路退回给你们。”
接过了优惠券，几人的心情都愉快起来。
虽然说这世界上傻X的含量有逐年上升的趋势，但是总还是有些懂事儿的好人的。
一边喝着奶茶，苏酥一边跟两个女孩子互换了微聊，打算之后有机会重新再过来玩一次。
老板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用手机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
他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做成发到网上去。
开玩笑，多好的爆点啊！
现在密室行业越来越卷，短引流已经变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今天这剧情，霸气小姐姐怒怼变态倒钩毒奶，密室老板力挺报警，这一发出去，自己店里的口碑直接就能往上飙好几个数量级。
玩密室的谁不烦这种专门揩油的变态男？
这不纯纯爽文模板吗？
他一边加快速度从系统里导出监控，一边打开了电脑上的PR，马不停蹄的开始剪辑。
如果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发到自己的账号上了......
云归手里拿着苏酥喝剩下的奶茶，两人走出商场，折腾了一个下午玩也没玩好，云归心里还有几分愧疚，于是开口对苏酥说道：
“现在怎么说，五点多了，要不带你去吃个饭然后看电影？”
苏酥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不想去看电影了，折腾累了，回去陪我睡觉吧！”
“......什么虎狼之词，那不是更累吗？”
苏酥伸手在云归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我记得刚才好像咬你了......还疼吗？”
云归摸了摸肩膀回答道：
“衣服那么厚有啥疼的，亏你下得去嘴，来，让我看看你牙崩坏了没。”
一边说着，他一边捏开苏酥的嘴假装查看，苏酥歪着脖子想要去咬他的手指，被他敏捷地避开。
“属狗的啊，到处咬？说真的，一会儿去干啥？时间还早着，要不然买点菜回家做饭给你吃？”
苏酥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去你家吧，这个点我室友都在，怪不方便的。”
苏酥点点头，挽着云归直奔电梯而去。
“都说了让你搬到我那儿去住算了，你要是不想跟我住一块，住隔壁也行啊。现在你离我那么远，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找你都找不到。”
“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我房租到期了就搬过去陪你。不过我总觉得什么住你隔壁都是虚的，要是真搬过去了，我不信你还能老老实实睡你自己房间。”
“呸，别说的我跟个LSP似的，我很老实的好吗？最多抱着你睡，什么也不干。”
“......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
电梯里，苏酥直接按了地下一层的按钮，云归疑惑地问道：
“不去买菜吗？”
苏酥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
“我早就在家买好菜了，就等着你上门给我做----嘻嘻，有备无患。”
  。
 第八十六章 苏酥的年度高光时刻
正开着车往回走的时候，云归的手机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苏酥本来还以为是楚晗发过来的，无比自然地从云归他的手里拿过手机，点开一个，居然是一条@他的Tik评论。
“你家老婆上热门了！”
？？？
按理来说，在短网站上，云归的老婆指的就是她自己，但是自己最近啥也没干，怎么上热门？
又被偷拍了？
又可以白嫖新照片了？
她兴奋的点开评论，但没想到Tik打开的一瞬间，手机直接卡得黑屏了。
“你这什么破手机啊！”
苏酥气急地说道。
在刚才黑屏前的一刹那，她敏锐地看到了弹出来的信息，似乎有一大堆人在同一个下@云归的账号，而自己之所以没有收到类似的弹窗，是因为她的账号设置了隐私，如果不是互相是没办法@和评论的。
“它平时也不这样的好嘛，也不知道是你用来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几天突然就变得卡卡的了......咋了，你要看啥？”
“是你自己偷看了吧！有本事以后不要用无痕浏览！”
苏酥不停地按着电源键，终于重启成功，她迫不及待地点进Tik短，然后页面立刻便被铺天盖地的消息淹没了。
“呼叫云老板，你老婆被偷拍了！”
“云老板好帅，可惜没有台词，你能不能去配个音啊？”
“苏酥好帅！！姐姐正面上我！”
“悍·匪·夫·妻。”
......
苏酥点开原，发现博主的ID叫晨光密室，显然就是自己刚刚玩的那间密室的老板。
剪辑得很粗糙，纯粹就是把今天密室内的监控录像截取了几个片段，然后配上了AI字幕和旁白。
“......相信大家玩密室的时候肯定都遇到过专门找小姐姐组队的倒钩毒奶，这种人在密室里专门捣乱趁机揩油，很多人拿他们都没有办法，甚至密室老板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因为在密室里有些肢体接触也是很正常的，哪怕被监控拍下来了，也不能当做证据。”
“这样的人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吗？”
“今天小编就带大家看看，倒钩毒奶如果遇上强势小姐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事情还得从早上来到我家密室的一对情侣说起......”
机械冰冷的电子音结合着老板营销号式样的文案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喜感，最后结束后的一句“对此，你们怎么看？欢迎在下方留言”更是成了点睛之笔，下面的网友已经抓住这一点开始疯狂玩梗了。
“我怎么看？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看。”
“第一次看密室看爽了。兄弟萌，我好了，真的。”
“我也好了，云老板也太man了，往门口一站像个猛男一样。”
“我苏才是真的猛，全场就她最秀，像个战神。”
“我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等今年华夏商报评选年度人物的时候，别人的简介都是什么收购了某某公司、营业额达到多少多少个小目标，只有苏酥的简介是：在密室里泼了变态一身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我不行了，有画面了。”
“苏酥年度高光时刻：1.跟炒饭摊老板谈恋爱。2.密室里暴打变态。我感觉她入错行了，不应该做外贸，应该做传媒，流量密码都摸得门儿清了。”
“楼上说话注意点，这可不是剧本。”
“我也没说她是剧本啊，自己人，别开枪。”
“好吧，换上友军的衣服埋了吧。”
......
苏酥把的评论大概刷了一边，满意地把手机还给了云归。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苏酥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云归眉头一皱，立刻察觉到有问题，他把车开到辅路上靠边停下，开始接着苏酥的浏览记录往下看。
此时评论里还在不断地有人@他，消息页面99+的红点刚点掉，立刻便又以每秒一个的速度恢复了。
“什么玩意儿啊......你又拿我手机发新了？”
苏酥连忙摇头。
“这可不是我发的，你自己看呗，是刚才那个密室老板发的。云归，我也太帅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我那么勇敢呢？”
云归点开按住快进迅速刷了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那不是勇敢，你那纯属是虎......还好这老板是个好人，剪辑都是偏向于我们的，要不然就凭这段就可以做很大文章了。”
“他敢！这么明显的事实怎么做文章？”
“只要是你先动手的，很多人根本不关心到底谁对谁错----不过说起来也是，这个时代，颜值就是正义，胸大就是道理，你两样都有，天然就占领了舆论高地。”
云归还在疑惑到底是谁先认出来的苏酥，他手机上的微聊消息已经亮了起来。
苏酥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这次果然是楚晗的消息。
“云厨，今天又刷到你的了，还挺帅的嘛哈哈哈，下次有时间带我一起去玩啊。”
“之前一直想去玩密室，可是身边都没什么男性朋友，跟女生一起去还得我保护她们。”
苏酥模仿着楚晗地语气给云归念着她发来的信息，云归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说，你能不能别念了，怪恶心人的......”
“我不，我就要念。你给她回消息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呢？”
“？你昏头了啊？她的消息都是你自己回的好吗？”
“哦......好像也是。”
苏酥点开输入法，想了半天，打字回复道：
“好啊，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玩，叫上苏酥一起，她这次也没玩开心。”
片刻之后，楚晗的消息回了过来。
“不会吧，我看她里好像还挺开心的呀，特别是拿道具砸那两人的时候，看到笑的好欢。我好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呀。”
苏酥疑惑地看着楚晗的消息，片刻之后转向云归问道：
“我笑了吗？”
云归探过身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回答道：
“我都说了让你别跟她聊天，就你这段位人家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不纯纯的绿茶套路吗？”
“这有是什么套路啊？”
“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就是那种，啊哥哥你的女朋友胆子好大，进了密室还能玩得那么开心，好可怕啊，可我只会心疼giegie......”
  。
 第八十七章 为什么喜欢我
热度发酵的速度比云归想象地还要快，毕竟密室本来就是一个热词，再加上他和苏酥之前积累的热度，这一条暴打变态的直接爆炸了，甚至连一些官媒都转发了，还在评论里点评说女性在遇到骚扰的时候不要忍气吞声，要敢于反击。
这一下，话题的高度瞬间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本来只是看一看变态吃瘪，爽一爽就过去了，评论出来之后主题一下得到了升华，甚至隐隐有了些出圈的趋势。
云归的粉丝量因为评论区的那些@也在不断上涨，他的第一条给他涨了十几万的粉，而这一条密室的刚发出去不到两小时，被引流过来他的粉丝就达到了两三万人。
这对云归之后要做传媒公司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手里有一个大v的账号，后续在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澄清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不至于要闹到靠打官司挽回名誉的地步。
云归在心里默默心疼了某个老板一秒钟。
与此同时，尚海当地的警方官方账号也对这件事情做了澄清，解释了网友关心的两个案情，很多质疑苏酥可以随便动手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人立时便闭了嘴。
放下了手机，云归重新把车开回主路。
两人开车回到金华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尚海的冬天天黑的也早，此时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澄澈的金黄色，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
云归在露天停车场停好车，正打算开门时，苏酥拉住了他。
“等太阳落下去之后我们再下车。”
苏酥痴迷地看着眼前的阳光，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沉醉还是向往。
“一般来说，只有中年老男人才会在回家之前坐在车上抽一根烟的。”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伸手过去握住苏酥的手。
苏酥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要是想抽也可以抽一根，但是以后不准抽那么多烟了，对孩子不好。”
“......咱俩也还没到备孕的时候吧......不过你说的也对，以后慢慢戒吧。”
苏酥看了一眼云归，有些感慨地说道：
“其实我挺理解抽烟的人的，我在书上看过，喜欢抽烟的人都有一种自毁倾向，就是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熬过困难的时间，这一点跟抑郁症挺像的。我以前就老是想着自残。”
云归握着苏酥的手紧了几分，他撩起苏酥的袖子，确认上面没有伤痕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只是想想还好。如果以后真的有这种冲动，过来咬我好了，伤害自己多疼啊。”
苏酥摇摇头，眼睛还是一转不转地看着远处楼顶上渐渐落下去的夕阳。
“放心吧，现在已经不想了，跟你在一起之后一次都没有想过。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问题，你说，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你会在回家的时候躲在车上抽烟吗？”
云归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然后皱着眉头回答道：…
“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我也想不到回家以后不赶紧去见你的理由。”
“你想想看啊，如果是因为家庭的压力大，那你面临的压力更大，工作完之后我应该尽快地去给你分担才对，不可能在车上磨叽；如果是因为没那么喜欢你，这也说不通，反正我现在一天不见你就觉得挺不对劲的。”
苏酥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算你还会说几句好听的。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觉得见到我成为一种负担了，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因为那意味着咱们俩的关系出现问题了。你不是说了吗，出了问题，要对标问题去解决，不能憋着。”
云归点点头，俯下身解开苏酥的安全带，回答道：
“你放心吧，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问题，但是我绝对可以保证百分之百对你坦诚。我的底子都被你摸透了，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
“呸，摸透个锤子，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比如体力怎么样，活儿好不好，一晚上几次之类的......”
云归一把掐住苏酥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女士，我发现你在我面前开车有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请你收敛一点好吗？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的。”
苏酥支支吾吾了几声，自己解开安全带，摆脱云归的手走下车去。
“走吧，跟我上楼！”
云归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单元楼里。
进了屋之后，苏酥没有急着去厨房给云归拿食材，而是拉着他的手到了书房，云归一眼便看到了书架上女人的照片，心里也立刻明白过来。
“这是阿姨的照片？”
苏酥点点头，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了几下，才开口说道：
“怎么样，漂亮吧？我全都是遗传我妈的。”
“那确实是遗传的挺好的......不过你爸长得也不丑。这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见家长吗？我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反问道：
“你怎么表示？跪下磕一个？”
“......说真的，倒也不是不行。以后带你回老家的时候，你也少不了这环节。”
“还是算了吧，我都没磕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反正觉得我妈不会喜欢这一套的，你以后对我好点比什么都强。”
“你别瞎告状啊，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苏酥嘻嘻一笑，拉着云归走出书房。
“就凑合吧，能打个70分，剩下30分全是因为你的直男属性扣的。”
“......我也可以变成渣男，只要你想。”
“那还是算了，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憨憨的样子，如果哪天你真的变成100分的男朋友的话，我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拉着云归到沙发上坐下，此时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渐渐黯淡下来，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只有楼下小孩子玩闹的叫喊声若隐若现地透过窗户传递过来。…
她先是靠着云归的肩膀，片刻之后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太累，整个人便躺到了云归的腿上，仰着头看着云归的脸。
云归把她的头发撩开，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额头。
“上次撞到这儿，还好没留疤，要不然就破了相了。”
“破了相你也得喜欢我。”
“那还用说吗？别说破了相了，毁容了我都喜欢你----呸，真他么不吉利。呸呸呸！”
苏酥把脸在云归的肚子上蹭了蹭，嘴里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我问你啊，要是我长得不好看，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云归用手把苏酥的脸蒙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啊，就是，假如我跟你说，我其实现在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你会生气吗？”
苏酥抓住云归的手腕，把他的手掌贴在脸上，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
“好像并不觉得生气......就是觉得，怪离谱的。”
“所以啊，你其实心里也知道，我不是被你这张脸吸引的，所以才会觉得不生气。我记得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你大半夜妆也没化头发也没弄，像个金毛狮王一样就跑去我家找我吃宵夜。”
“对，你手上这个皮筋发带就是那天买的。”
“说实话，那天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儿喜欢你了，知道为什么不？”
“你说。”
“因为我觉得，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面具，那我就更不需要戴着面具面对你了。”
“除了这个呢，没有别的理由吗？”
“不是，这不是我喜欢你的理由，这只是我能放下戒心来喜欢你的动机。喜欢你的理由很多啊，天真、单纯、善良、脆弱、让人有保护欲......很多很多。”
“太宽泛了，你说一个具体的。”
“具体的也很多，比如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会想起老家桥上的风。以前我经常一个人在傍晚的时候站在桥上看风景，那时候的风跟任何时候都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傍晚的时候到河边散过步----尚海也没这个条件，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晚上的河流跟白天的河流是不一样的，水藻经过一天的光合作用，河里的杂质达到了一天里面最低的程度，风吹过去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河水和泥土的腥味，只有淡淡的水汽的味道。”
“人站在那样的风里，会产生一种空无一物的感觉，说是伤感吧，似乎也不贴切。就是，怅然若失。”
“我对那种感觉很上瘾，明明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但是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即使这样，我也能生活下去。”
“不过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遇到你之后，我试着把你放到那个场景里面去，突然发现一下子就圆满了。”
“就是说，你的形象出现在那个画面里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失去的所有东西似乎都不是真正的失去，而只是在给自己的情感腾出空间，用来装下你。”
“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苏酥坐起身来爬到云归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笑了几声之后回答道：
“我能理解，不过我以为你会回答别的东西的。”
“什么东西？”
云归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我胸大......”
  。
 第八十八章 失败的人工呼吸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啦。”
云归推开苏酥，眼神不怀好意地向下看去。
“看你个鬼啊！快去做饭！”
苏酥略有些气恼地锤了一下云归的肩膀，他只好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
“是你自己要说的，又不是我提起来的......再说你长都长了还不让我看吗？”
“别想占我便宜，要看也不是现在看。”
“那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咱们这权限什么时候开放吗？”
“......等你完成我的一百件事情再说，今天给我做完饭，就只剩下90件了，很快的！”
云归无奈地打开冰箱，里面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打眼一看，凑凑合合出一桌酒席都足够了。
他把苏酥拉到冰箱前面，指着里面的食材说道：
“来吧，苏女士，点菜吧。”
苏酥冰箱里的菜都是托陈河他们帮买的，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翻找了片刻后，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云归说道：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要不然你随便做点吧，我保证都吃！”
“......下次不知道吃什么就别买那么多，坏了多可惜。咱们就两人，做点简单的吧。煮个白灼虾，再炒个个芹菜牛肉？”
“我想吃辣的。”
“那就辣子鸡丁，这也挺简单的。”
“我不想吃鸡肉。”
“那椒盐虾总行了吧？”
“椒盐虾好干，不想吃。”
“......来，锅给你，你来做。”
云归瞪了苏酥一眼，后者讨好的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撒着娇说道：
“你再说两个，就两个，要是还没有我想吃的就听你的。”
“蒜泥白肉也可以做辣的，要不然就回锅肉，实在不行给你来个桂城名菜田螺鸡，我看你这也买了田螺，酸笋也有。”
“就这个就这个！我没吃过！”
苏酥眼神一亮，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刚才还说不想吃鸡的好吗？说好了啊，不准改了，做出来你不吃的话你看我锤不锤你就完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无论是田螺还是整只的鸡肉都很新鲜，看来买回来的时间还不久。
他打开包装一看，发现田螺都是去过螺尾的，这让他省了不少事情。
云归先把水烧上，用热水过了一遍田螺，把里面还残留的黏液和泥沙全部去除干净，然后从橱柜里找出砂锅，放入田螺、酸笋、干辣椒、姜片开始炖汤。
田螺鸡这道菜的精髓不是鸡，而是田螺，但是对鸡肉的处理也很麻烦。
最好是只要鸡腿肉，取最嫩的部分切成薄片，趁着砂锅滚烫汤汁沸腾的时候关火，把带皮鸡肉下入汤里，靠砂锅的余温把鸡肉烫熟。
这个过程需要厨师极为精准地把握火候，按照以前来说云归是做不到的，好在他有系统给的炒饭技巧加成，触类旁通之下，对温度的把握也能控制得八九不离十。…
云归片着鸡肉，苏酥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我给你洗菜吧？”
“不用，葱姜我都已经洗好了，用不着你。”
苏酥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水池边把水龙头打开，玩了一会儿水之后，突然开始把手上的水珠往云归脸上弹。
还没等云归说话，她自己便先叫了起来。
“哎呀，你脸上都溅上水了，让我给你擦擦！”
一边说着，她一边抽出纸巾往云归的脸上抹，擦了半天才满意地放过云归。
“现在好了，云大厨，你继续吧。你说我像不像手术室里给主刀医生擦汗的小护士？”
“......你像个宝批龙。”
“你像个日白！你别以为我听不懂川蜀话！”
云归没有搭理她，继续专心致志地片着鸡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眼前一黑，鼻梁上也多了点东西。
“......你有毒吧，快把墨镜拿走！这样我怎么切菜啊，看都看不清了！”
苏酥满意地打量了云归几下，用手机给他拍下照片，才伸手把墨镜摘下来。
“凶什么凶，这可是我独家珍藏的星星墨镜，一般人我还不让看呢。”
云归无奈地看着她，开口说道：
“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去把水果洗了自己吃点，再这么捣乱下去今天晚饭咱们干脆别吃了，直接吃宵夜吧。”
“哦，那我去洗。”
苏酥扔下墨镜，转身去冰箱里拿出了一盒车厘子倒在碗里，又跑到水池冲洗了几分钟，这才塞进自己嘴里。
“你要吃吗？”
她看着云归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饭前少吃点，车厘子吃到嘴里甜，但实际上果酸含量挺高的，空腹吃对胃不好。”
苏酥哦了一声，端起车厘子回到沙发上，云归松了一口气。
一只鸡切了半个小时还没切完，也算是破了记录了。
正当他打算加快速度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里苏酥咳嗽的声音，他回头一看，苏酥躺在沙发上，手捂着脖子连连咳嗽，似乎是被噎住了。
“我靠，你他么别吓我啊！”
云归扔下刀，手都顾不上洗，一个箭步冲到了沙发前，苏酥瞪着眼睛看着他，皱着眉头，神情痛苦。
心急如焚的他赶忙捏住苏酥的脸撬开她的嘴，正打算用手先把她嘴里的东西清干净再做海姆立克急救，却发现她的舌头上躺着一颗完好无损的车厘子。
而这时候的苏酥脸上已经没了痛苦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
“......你就折腾我吧。”
云归没好气地丢下苏酥，转身往厨房走去。
身后的苏酥一骨碌坐了起来追上他，先是在他的衣服上蹭掉脸上的水渍，然后才一边咬着嘴里的车厘子一边问道：
“你为什么不给我做人工呼吸？我还想着你要是给我做人工呼吸的话就把车厘子喂给你吃的。”
云归把苏酥拽到身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说道：
“大哥，你他么刚才表演的是被噎住了，我做个锤子的人工呼吸啊，嫌你噎的不够深吗？”
苏酥愣了片刻，似乎是想明白了自己刚才犯的傻有多无厘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折腾了整整一个小时，云归终于把两样简单的菜端上了桌，他看着摆好碗筷准备开动的苏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刚才有事情忘做了。”
苏酥此时正贤惠地给云归盛着汤，一副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么捣乱的样子，听到云归的话，她疑惑地问道：
“忘记做啥了？”
云归叹了口气。
“忘记煮饭了。吃个锤子啊！”
  。
 第八十九章 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云归和苏酥都是纯粹的南方人，平时家常菜的饭桌上没有米饭，那纯粹是属于要了老命了，无奈菜都已经做好，再去煮饭也来不及，只好到楼下的餐馆打了两份米饭。
等云归再回来的时候，苏酥正笨手笨脚地把砂锅往火上端，云归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连忙上前接过砂锅。
“你揍我的时候力气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到这儿就不行了？端个锅都那么吃力？”
苏酥甩了甩被烫得有些发疼的手，回答道：
“揍你用的是爆发力，端砂锅用的是持久力，这能一样吗？我还不是怕你回来的时候汤凉了，好心没好报！”
云归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除了有些红以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于是便把手里打包好的饭交给她，让她用饭盆盛出来。
等锅里的汤重新煮沸、饭菜都上了桌，两人终于能坐在桌子前好好开始吃饭，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算下来这顿饭做了两个多小时，大部分原因都得是怪苏酥没事找事的捣乱。
云归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田螺的鲜味、酸笋的酸辣喂很好地将鸡肉本身的鲜味激发了出来，带着鸡皮的鸡腿肉弹性十足，无比嫩滑。
这火候，看来是到位了。
自从接收了系统的炒饭技巧、又连续出摊了一个月之后，云归的厨艺比原来要上升了不少，如果说本来他做饭的水平只能用“好吃”来形容的话，那现在倒是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专业”了。
只不过这种专业也还仅仅停留在入门级别而已。
苏酥对田螺鸡的口味异常满意，她本来老家就是常沙，属于无辣不欢的那一类，一锅鸡肉被她吃了大半，还喝了一小碗汤。
吃饱喝足以后，苏酥满意地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也太幸福了吧，有人做饭，还有人洗碗，而我只要当个废物坐着吃就行了......”
“你别瞎说啊！没人帮你洗碗！”
云归立刻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警惕地打断了她。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低声嘟哝道：
“警惕性那么高，还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就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才要培养培养你独立生活的能力，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找保洁阿姨干吧？你看像现在这样，难道要把吃过的碗筷晾一晚上吗？”
“哦......”
苏酥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这一套房子里没有洗碗机，所以只能靠手洗，云归看她费劲地洗了几个碗之后，便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上手。
“我不是非得让你干活，是要让你养成好习惯。来，赶紧把手上的洗洁精冲一冲，对皮肤不好。”
苏酥摇了摇头，重新又站回了洗碗池旁边。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没事的，我来吧，你在旁边陪我就行。”
云归微笑着看着认真洗碗的苏酥，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现在怎么有点老夫老妻过日子的感觉了......”
“那不然呢？不得让你提前适应适应婚后生活吗？要不要我再叫你几声老公？”
“......那倒是大可不必了，不过你能不能给我换个称呼，每次都直接叫我名字，我都有点被叫出PTSD了。”
苏酥把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放回橱柜里，在云归的衬衫上擦干了手上的水珠，然后问道：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宝？猪猪？狗子？主人？爸爸？”
“......为什么前后画风差异那么大？”
“你就说有没有内味就完了！”
苏酥重新坐回沙发上，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说道：
“过来坐着，陪我看电影。”
云归用纸巾把被苏酥弄湿的衣服擦干，走到苏酥身边坐下，苏酥拉过他的手绕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老叫你名字有点怪怪的，像我的名字，两个同音字，叫起来就显得很亲近的样子，冉冉也是。但是你的名字吧......难道我要叫你龟龟？”
“......神他么龟龟......想不出来拉倒吧。看什么电影？”
苏酥拿着遥控器在一大堆电影里挑来挑去，最后还是选中了一部之前看过一半的爱情片。
“这个，一天。你看过吗？”
云归摇了摇头。
“听说这片子全是刀，我才不看。生活都已经够苦了，还要给自己找啥不自在？”
“你懂个锤子，这叫在别人的错误里不断学习，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看这角，跟个憨批似的，自己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明明那么在乎艾玛，居然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了都没点反应。”
“女主也是个哈裸，看着在那瞎搞也不知道阻止。如果是我和你的话，你敢这么乱来，下半辈子你都只能靠我喂了。”
云归看着苏酥一本正经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至于不至于......我口味比较刁，你这款的不好找。”
“你最好老实点。”
苏酥掐了一下云归的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是的，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开始扒云归的衣服。
“我靠，干嘛，干嘛？”
“干你！”
云归抵抗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又有些窃喜地说道：
“就在这儿吗？不然还是回房间吧......”
苏酥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扣子解开两个，露出他的肩膀来，上面赫然是一个整齐的牙印。
“嘶......我就说我当时咬的那么用力你穿得也不厚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这好像都破皮了......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药。”
一边说着，她一边站起身，云归连忙拉住她，一个重心不稳，她直接坐倒在云归腿上。
“就这点伤你要是现在不看明天早上就好了，有啥好擦药的，老老实实看电影吧。”
苏酥往云归怀里拱了拱，愧疚地说道：
“哦......对不起。”
“跟我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绿了我的情况除外。”
“我才不会绿你......就算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喜欢别人的。”
云归心疼地看着满脸严肃的苏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性格、再加上她的抑郁症，让她对所有事情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悲观的情绪。
得到的怕失去，未曾拥有的也不敢去期待。
沉默了良久，云归也没有开口，只是抱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
不久之后，苏酥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
 第九十章 让我看一眼！（为盟主加更一章！嘻嘻）
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云归腰酸背痛地站起身，他拿起手机刷了下最新消息，发现红叶的一期款项已经以惊人的效率到账了。
总共是一百三十万，全部天使轮的20%。
剩下的80%要等到第一个样板间建设完成的时候才能到位。
他把还在熟睡的苏酥小心地放倒在沙发上，自己去卫生间里洗了把冷水脸驱走睡意，开始计划这一天的行动。
现在他手里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就是餐厅的样板间，第二件是传媒公司。
餐厅这一块，他跟季风已经达成了改造协议，但是距离启动改造还有一段时间，需要等陈鹿那边安排人员把运营团队组建起来再说。
其中最重要的财务和hr团队都需要陈鹿来提供，他自己在尚海是没有任何资源的。
所以，这一件事情只能暂时搁置。
传媒公司这一条线，现在还有冉冉的违约金事宜没有处理完，倒是正好可以趁着今天这个空闲跟她一起去原来的公司谈一谈。
云归拿起手机给冉冉发了一条消息，几分钟之后就收到了她的回复。
“鸡毛哥，我跟运营说好了，今天白天整天都可以过去，你看看你的时间怎么方便？”
“那就十点钟过去吧，谈完咱们正好一起吃个午饭，顺利的话就可以把我们这边的计划敲定下来了。”
“好，鸡毛哥，苏酥也一起去吗？”
云归看了眼沙发上的苏酥，回复道：
“不知道，她还没起，待会儿问问她吧。”
对面的冉冉沉默了一分钟，消息才回了过来。
“哦~~~她·还·没·起。”
“鸡毛哥，你挺厉害啊。”
“......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就是单纯的没起而已。不跟你扯了，我收拾收拾，待会儿出发的时候给你电话。”
放下了手机，云归走到沙发前捏住苏酥的鼻子，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苏酥便睁开了眼睛。
“醒了？”
“嗯......刚醒一会儿。我感觉我睡了好久。”
“这都快睡了十一个小时了，一天把我两天的睡眠都睡过去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吧，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冉冉的公司谈她的违约金？”
苏酥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回答道：
“要啊，之前都说好一起去了。几点出发？”
“十点，现在还早，我一会儿回去洗个澡，你也收拾收拾，弄好了我来接你。”
“不要！”
苏酥从茶几上抓起手机打开，不到一分钟就在最近的超市专送店上面下好了单。
“你就在这儿洗！我已经帮你把换洗的衣服都买好了，啊对，还有拖鞋，我再买个拖鞋，衬衫我一会儿让陈哥送过来，他身材跟你差不多，他穿的你也能穿。”
“......我回去一趟也就两个小时，至于吗......”
“非常至于！我先去洗澡，待会儿你记得开门拿下外卖！”…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起身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只留下云归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发呆。
不知怎么的，这剧情总有点熟悉的感觉。
该不会一会儿她又穿着套在裤子外面的丝袜跑到自己面前吧。
一边想着，云归一边靠倒在沙发上，他的手臂被苏酥压了一晚上，现在都还有点麻木，如果不是沙发够大的话，这一晚上还真是不好过。
中途他几次想把苏酥抱回到房间的床上都被她硬生生地拖住，于是两人只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
但是苏酥似乎还真的睡得很好，大概是狭窄的空间天然就能给人安全感。
房间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云归走进厨房，趁着苏酥洗澡的功夫简单下了两碗鸡蛋面，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苏酥正好披着湿淋淋的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中微微泛着红晕，睡裙下的一双腿又长又直，大腿上的肉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微微颤抖。
“过来吃面。你怎么头发也不吹干----把鞋穿上啊，一会儿着凉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的要死。”
苏酥坐到餐桌前，盘着腿开始吃面，云归几口吃完了面，又开门拿了陈河和外卖送过来的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苏酥的衣服后面露着一大片的背。
“......你这衣服谁给你买的？这么穿不怕着凉？”
苏酥满不在乎地吃着面回答道：
“这是夏天的衣服，刚洗完澡太热啦，就这么穿吧。”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是不是穿反了？”
“......现在这么穿，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就反过来穿。怎么样，期待吗？”
“期待，期待。”
云归敷衍了两句，自己走进卫生间里洗澡。
卫生间里还残留着一股清单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来自墙上的沐浴露，还是来自苏酥的身体。
他刚刚把身体打湿，卫生间的门突然被苏酥敲响。
“干嘛？”
“你拿了浴巾吗？要不要我帮你把浴巾送进去？”
“不用，里面有！”
“哦，好吧。”
云归摇了摇头，继续往头上抹洗发水，还没过一分钟，苏酥再次敲门。
“你知道用哪个沐浴露吗？上面都是英文的哎，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找找？”
“......看不起谁呢？我看得懂！”
“行吧。”
苏酥第三次敲门的时候云归已经看出了她不怀好意的心思，于是直接开口道：
“你要是真想进来就进来，反正我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不过你要是进来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嘿嘿嘿嘿嘿......我就是想看一眼真正的腹肌----算了算了，以后再看。需要我帮你把风暖打开吗？”
“你要是真闲的就去把早上的碗洗了，让我安安心心洗个澡不行吗？”
“死直男，真没意思。你洗吧，我穿衣服去了。”
等云归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苏酥正费力地往身上套一件针织衫，整个脑袋都塞在衣服里半天出不来，他好笑地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直到苏酥穿好了衣服，从走上去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静电弄乱的头发。
“你笑个屁啊，看我穿衣服穿的那么费劲也不知道来帮一下，就知道在那看着，渣男。”
“我怎么就又渣男了？”
莫名躺枪地云归无辜地说道。
“你这样的不就是渣男吗？脱衣服比谁都快，穿衣服就不行了......” 。
 第九十一章 谈判是需要策略的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收拾整齐，一看时间已经磨蹭到了9点，云归开车带着苏酥回家去接冉冉，一路上两人都在争论待会儿见了冉冉应该谁来主谈。
“......你都没正儿八经跟别人谈过商务，虽然说你看着听老练的吧，但是人家套路可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被绕进去的，听我的，让我来主谈，一会儿要是关于直播的我不懂的事情你再补充好了。”
苏酥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谈个锤子谈啊，你连他们违约金的计算规则都没搞清楚，怎么谈？待会儿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上的，如果顺利，你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那万一你没谈下来呢？30万哎，好多好多钱，而且这个钱是要你自己出的，不能从一期的投资里面出吧？”
“30万就是个唬人的数字，我估计他们的心理价位也就在10万左右，到时候就奔着这个目标去谈好了。”
“10万也很多啊！我觉得应该直接跟他们说不赔。凭什么啊，本来就已经帮他们赚了钱了，还要我们赔钱？”
云归看了一眼苏酥，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主播这个行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要培养一个主播，不仅仅是需要提供设备和场地，运营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谓的运营，包括但不限于打榜、打周年庆、拿推荐、给平台的运营送礼、线下培训课程、多平台包装......各种各种，都是很花钱的。”
“像冉冉这样体量的主播，其实在她身上花掉的运营资金达到十万的量级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才艺主播，歌唱的好，粉丝群也比较固定，所以可能公司花的钱会比较少。”
“不过按照冉冉说的，她播了一年半了总收入才四十万左右，那就意味着她给公司赚的钱最多也就是七八万左右，刚刚好能弥补公司的运营成本而已。”
“那公司签了她总不可能不赚钱吧？所以违约金就是这么来的咯。”
苏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根本原因就是，解约之前冉冉还没帮他们赚到钱，解约之后也不可能再帮他们赚钱了？”
“对。这不是很明显的道理吗？”
“算明显吧......不过我总感觉在这里面还有除了赔钱之外的解决方案，你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除非你签参与协议，就是利益共享的模式。但是这个模式对我们之后的运营束缚很大，所以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如果是互换呢？”
苏酥突然冒出来一句。
“互换？什么互换？”
云归疑惑地看着苏酥，后者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车到了云归住的小区楼下时，冉冉已经站在楼下等着了，一开始她还没认出来开车的是云归，等云归按了两下喇叭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来。
“啊，鸡毛哥，换新车了？”…
“......当着苏酥的面你能别叫我鸡毛哥吗？这是她的车，我借来开几天。”
冉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开门坐上副驾，苏酥立刻好奇地问起了鸡毛哥的来历。
等冉冉把这个称号的由来介绍完一边，苏酥乐不可支地说道：
“鸡毛哥，昨天还在讨论应该叫你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就叫你鸡毛哥。”
“......这像是情侣之间互相称呼的名字吗？”
“怎么不像了！”
苏酥不满地反问道。
“人家都是什么小猪猪，小宝贝，到你这就鸡毛哥，你觉得合适吗？”
“哦，你要是喜欢小，我也给你加个小字。小鸡毛哥？小鸡毛？小毛毛？小鸡......”
“停停停！”
云归连忙打断了她，转而开始跟冉冉了解违约金具体的情况。
之前虽然跟冉冉也大概聊过这个事情，但是一直没有讨论过违约金具体的算法，所以在谈判的策略上也没有定下来。
冉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放在包里的合同文件，一边念着上面的条款一边给云归解释道：
“我的违约金是按照整体收入比例计算的，就是说我如果收入十万，发生违约的话要按照收入的60%赔偿违约金，同时对公司已经支出的运营资金也要全额赔偿。”
“按照他们发给我的表来看，运营资金的支出是十二万，再加上60%的赔偿总共是39万，运营说老板已经给我打了折了，最后定下来的金额是30万。”
云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的收入分成是怎么计算的？礼物收入的4成？”
“46%。基础分成是40%，还有一些金牌主播的补贴3%，再加上全勤和乱七八糟的补贴，总共46%。”
“含税吗？”
“46%是税后的，我们按照小额纳税人缴税，3%的税点。”
“明白了。这合同签的没什么漏洞啊，看来一会儿还真不好谈。”
冉冉的脸上露出一抹忧虑的神情，犹豫片刻之后回答道：
“确实不太好谈，也是我太着急了，之前你说决定要做传媒公司之前我应该先好好跟你聊一聊的，现在闹到这种程度有点不太好收场了----还好公司那边我跟运营的关系不错，应该不会太刁难我们。”
云归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既然是我挖你来我这边的，那这个问题就应该让我来解决。你放心，违约金的事情能谈下去就尽量谈，谈不下去的话大不了硬着头皮付了，我相信你的价值远远不止于这30万，说不定用不了半年就能帮我赚回来了。”
“没有那么快的，前期运营需要时间，量也要一点一点的起。做传媒公司，投入最大的就是第一个半年，第一个半年投入的资金很多时候需要一两年才能回本。”
云归直到冉冉说的是行业目前的现状，但是他对此并不担心。
系统已经给他筛选出了必火的套路，他现在需要做的不过是用更好的方式把这些套路融入到冉冉的直播风格里去罢了。
退一步来说，他要做的并不是单纯的直播，而是从短到直播再到带货的一条完整的链条，这中间有许多节点是可以加以运作的，只要出了一个爆点，就可以把冉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ip盘活起来。
车子开到了冉冉公司的楼下，云归收起飘得过远的思绪，拉住苏酥的手，跟着冉冉走进了电梯。 。
 第九十二章 一分都不能少
冉冉的运营叫樊东，老板叫金修，上楼之后，金修正好在跟别的主播面试，三人被樊东暂时安顿在冉冉的直播间里等待。
无论是云归还是苏酥，这都是他们第一次来到真正的传媒公司的直播间。
所谓的直播间，实际上不过是一整层的办公楼用隔音墙隔开，然后布置成普通房间的样子，冉冉的直播间里甚至还有床，只不过看着被子上薄薄的一层灰尘，恐怕从这张床放在这里开始就没有被使用过。
苏酥是坐不住的性格，樊东一走，她就拉着云归和冉冉两人开始到处乱逛，遇到有开着门的直播间就吧脑袋探进去看几眼。
“这些主播怎么感觉没有在手机上看着那么好看啊......”
听到苏酥的话，冉冉立刻笑出声来。
“网上的东西哪有多少是真的啊，我开直播的时候美颜都是全部拉满的，跟你现在看到的我基本可以说不是一个人了----不过苏酥你要是开直播的话，估计美颜都直接省了，颜值吊打我们公司所有的主播。”
“没有啦......刚才有几个小姐姐也挺好看的，就是穿的衣服我有点不太喜欢。冉冉，你平时也要穿那样的衣服直播吗？”
冉冉自然知道苏酥是什么意思，贝壳娱乐的大部分主播做的都是秀场直播，说白了就是呆在直播间里陪聊的，所以穿着上必须要能抓眼球。
大部分主播的服装都是由公司的衣帽间统一提供，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
夜店风。
“我一般就是穿自己的衣服直播，因为我直播都是唱歌为主，根本就用不上那些衣服。穿那些衣服的都是玩游戏的。”
“啥游戏？是跟观众互动吗？”
还没等冉冉回答，云归便开口说道：
“你怎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要问个清楚。玩游戏就是pk什么的，输了的有各种惩罚，什么踩单车啊、蹲起啊、跑步啊啥的，反正就是打擦边球。”
冉冉点了点头，顺着云归的话继续补充道：
“鸡毛哥说的这些都算是普通的了，有些小平台玩得更花，什么高山流水、卸甲之类的，反正我是看了就犯恶心。以前我们公司也有个这样的，后来直接跳到黄播去了。”
“想想也是，都那么豁得出去了干嘛来这挣万儿八千的，去黄播直接收入翻十倍呢。”
“还有这种事情？”
苏酥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归。
云归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
“你看我干啥，我又没看过那种直播，而且我也不了解。”
“你不是什么都懂一点嘛......我寻思以前问你什么都没把你难住过。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懂还是不愿意说？”
“这个我是真不懂。冉冉，你懂吗？”
“我也不懂，就听别人提过一嘴而已。”
苏酥失望地哦了一声，跟这两人回到了直播间里。…
又等了几分钟，樊东终于推开直播间的门通知他们老板有空了，几人跟着他向老板的办公室走去，在路上，冉冉开口问道：
“东哥，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吗？”
听到她的话，樊东停下了脚步，回答道：
“一会儿看情况吧，他让我留下我就留下。不过，进去之前我先跟你老板说几句话吧。方便吗？”
他的眼神看向云归，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常年混迹在直播平台上，舔惯了各种大哥，他察言观色的功夫也不差，虽然冉冉没有介绍，但是他也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冉冉的下一任老板。
至于旁边那个让他惊艳不已的女生，应该就是前来监工的老板娘。
见云归点头，他继续说道：
“我跟冉冉也是自己人了，说白了，我的工资是冉冉发的，所以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今天你们来谈违约金，别的话我不多说，只能告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不好谈。”
“冉冉是我们这边最有潜力的主播，虽然她的峰值流水跟那些做秀场的头部主播没法比，但是她的榜单非常均衡，不像有些主播那样，所有的流水全部来自于一两个大哥。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明白，众筹榜，没有断崖。”
樊东赞许地看了云归一眼，能说出这两个词说明他也不是直播的门外汉，那么一会儿谈起来起码不会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了。
“所以，冉冉现在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爆点。而这个机会，我们是可以给她，可以运营出来的。咱们掏心窝子的说，如果你是老板，你会愿意放弃这个潜力股吗？”
云归皱了皱眉头，反驳了一句：
“这不是确定性事件。我研究你们公司，虽然看上去主播的数量很多，但总体规模不大，主播的平均流水也不高，要想把冉冉运营起来还是比较难的。说白了，你们这个池子养不起冉冉这条鱼。”
“按照她现在这种佛系的直播风格，要想把她运营起来，没有百万量级的资金根本不可能。你们老板有这个魄力拿出这些钱来？”
“那这话你就得去跟我们老板说了，反正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到位了。在这退一万步说，我们没有这个实力，其实老板你也未必有。”
“我这话说得就有点直接了啊，不过咱说投资嘛，都是要讲回报的，你愿意花一两年的时间去等这个投资回报？”
云归摇摇头，没有回答。
樊东把几人带到了办公室，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人的声音。
“进来。”
一行人走进办公室，云归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很年轻，头发也挺茂盛的，看来工作压力不大。
就是脸色看着虚了点，也不知道是被掏空了还是被榨干了。
以他现在这个公司的调性来看，被榨干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坐吧。云老板是吧，听冉冉说过你的。”
听到他的语气，云归便明白了。
冉冉虽然跟金修提过自己，但肯定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否则如果对方知道自己跟苏酥有关系的话，绝对不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这样也好，老是吃软饭怎么行？
还得靠自己的实力啊。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对面的金修便继续开口说道：
“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违约金的事情，没得谈。”
“30万，一分都不能少。” 。
 第九十三章 我说一个数，立刻给我签了
云归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
“30万的事情我们先不聊，要不然先聊聊冉冉的事情？”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商业谈判中，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双方针对一个独立的争议点反复拉扯，这对于双方达成共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不断地激化矛盾。
听到对方上来就抛出这个最终议题的时候，她立刻便感觉到了危机感。
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地谈，而只是希望直接把这场谈判搞砸。
反正资源在他手里，谈不谈的下来对他都没有任何损失。
她在跟渠道商谈判的时候也经常会用这一招，自己手里有货源，有供货渠道，就会在谈判里直接抛出自己的期望价格来逼渠道商就范，如果是没有经验的对手落入她的圈套的话，直接就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这种时候唯一可行的处理方式就是扯开话题，先聊别的议题，等谈判的氛围有所松动了，再慢慢引导回到最终话题上面来。
这一点上，云归处理的方式跟她的最优解完全一样。
对方不可能不接他的话题，毕竟谈生意，不仅要谈价格，也要谈商品。
果然，在听到云归的话之后，金修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你们有想了解的东西的话，樊东也在这，他是冉冉的运营，对冉冉的情况是最了解的，都可以问他。”
云归看向樊东，先是从口袋里掏出纸笔，然后才问道：
“我先问几个关键的问题啊----关于冉冉的直播细节的。第一个，她的观众画像有做吗？年龄、性别分布，以及榜前十的职业、兴趣、家庭情况，有做过统计吗？”
樊东被他问得一愣，思考了几分钟，又是翻手机又是发消息，等到金修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回答道：
“年龄和性别分布平台有数据，我可以发给你。榜单前十的信息，之前也有过了解，不过没有统计，如果你需要的话，后续我可以发给你。”
云归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冉冉原来的那部分粉丝群，反正那些专程来看冉冉唱歌的也不是他计划中的目标客户群。
这么问只是为了给樊东和金修压力。
我要的东西你们都没有，你怎么好意思开出那么高的价格的？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你们这个直播运营得不专业啊......连观众画像都没有，我怎么对她做针对性运营？难道要我从头开始吗？”
金修被云归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回答道：
“直播画像这东西本来也是个新概念，现在在做的传媒公司很少。说白了，很多直播间根本就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即使我们的分析细化了，主播也执行不下去。”
“那是因为你们的主播太多了，如果我的计划里主播的数量本来就少，甚至只有冉冉一个呢？”…
“那你怎么赚钱？”
金修反问道。
“怎么赚钱你就不用管了，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范畴。但是你没能提供我需要的东西，这一点你承认吧？”
“我承认，但是这不能左右我对违约金的要求，说三十万就是三十万。”
云归笑了笑，继续扯开话题。
“我刚才已经说了，违约金的事情放到最后再谈，现在我们需要聊的是关于冉冉的细节。刚才已经问过有关粉丝画像的问题了，接下来我再问一个问题。”
“我想问一下，冉冉的收入构成是怎么样的？别误会，我问的不是具体的分成和奖励，我问的是，她在哪个时间点的收入会达到峰值，哪个时间点是谷值？”
“年度赛？月底？还是平台出返利活动的时候？”
这个问题可以很好地秒回出冉冉原有粉丝的消费能力，也可以侧面反应运营的效果，金修没有理由不回答。
他看向樊东，后者对这一点倒是很清楚。
“每月月底的时候会有一个小高峰，年度的时候是最高的，平台返利期间就不用说了，但是她现在的这个平台返利的幅度并不大，所以对实际收入的提升并不高。”
云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冉冉的收入，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靠你们的运营资金撑起来的？她的自然流量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大？”
金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从云归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对方对直播行业的了解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对于这一点，云归在心里暗暗有些自得。
他虽然没有正经做过传媒公司，但是上一世在做投研的时候，对直播行业的内幕也是摸的门儿清，甚至为了了解主播实际的盈利状态，他还公款消费给主播刷过数十万的礼物，就是为了摸到第一手的信息。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居然有一天还能被自己用上。
金修看云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三十万的违约金看来是不可能谈得下来了，他本来是打算在气势上压到对方的，但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抓到了自己的软肋。
冉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值钱。
虽然她个人的收入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公司的运营撑起来的，自己在签下她的时候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等她自己站稳脚跟了，再慢慢收割。
但他没想到直播这个行业起得会这么快，卷得会这么严重，同质化的内容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充斥了大大小小的平台，如果再在冉冉身上砸钱的话，很可能会开始亏本。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松动了几分。
“这一点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事实是，冉冉仍然是我们公司最挣钱的主播之一。所以无论如何，违约金的数额都是不可能低的。”
听到他的话，云归意识到现在终于可以进入到价格谈判的环节了。
从“没得谈”，到“不可能低”，这两句话表面上似乎还是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实际上氛围已经彻底转变。
他开口说道：
“生意嘛，你出价，我还价，这都是正常流程。不如这样，我说一个数，咱们直接签协议清账？”
金修愣了一愣，说道：
“你说说看。”
云归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语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5万。” 。
 第九十四章 两头通吃了
“兄弟，你说这个数，跟直接抢我真的没什么区别了......你能不能诚心点说个正经的？再这么还价咱们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金修一脸无奈地看着云归，虽然说你开价我还价都是正常套路，但是一刀砍到5万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这属于是砍到大动脉上了。
“那你自己说个数，如果合适的话咱们也就不磨叽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违约金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走司法途径的话你不一定占便宜。”
“兄弟，你有点太小看我们的法务团队了。”
金修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向后靠坐在椅子上，战术后仰。
云归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觉得吧，我倒是没有小看你们的法务团队，毕竟传媒公司很多都是靠违约金吃饭的。这句话应该换我来说：你有点太小看我手里的法务团队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看向苏酥，后者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金修楞了一愣，问道：
“咋的，她是你家律师？”
“......你见过头发这么多的律师吗？”
金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审视苏酥的发量，然后回答道：
“还好吧......如果是做非诉的我看头发一般都挺多的。算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20万，能谈的下来就谈，谈不下来就走司法吧，反正大家都有时间，不怕浪费。”
20万这个数字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云归的心里预期，但是对方主动砍掉了30%，证明违约金的价格上还是有水分的，如果继续磨下去，谈到十万上下应该问题不大。
这也是云归本来的计划。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边的苏酥突然说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100块，走个过场。金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到底是你谈还是他谈？他谈的话你就别捣乱行吗？”
“我没在捣乱，我只是在给你一个选择。就是说，走司法途径的话，你打官司肯定打不过我，语气把钱浪费在诉讼费上，不如咱们现在就和解，我还能给你100。”
金修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他看着云归说道：
“你能让她闭嘴吗？这么捣乱的话真的别谈了。”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他也不知道苏酥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好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一次性把话说完。
苏酥咳嗽了一声，脸上的神情瞬间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首先，金老板，我把目前咱们面临的情况先给你介绍一下。我刚才趁着你们谈的时候仔细看过了冉冉的合同，违约赔偿金是60%，但是实际上按照现在的计算方式，综合违约金是远远高于这个数字的。”
“按照合同法规定，违约金的应该以实际造成的损失为上线，我想问问你，冉冉中止合作实际造成的损失能达到你在合同上列出的数字吗？或者说你们公司投入到冉冉身上尚未收回成本的资金能达到这个数字吗？”…
“显然是达不到的。这样的条款明显就是擦边球条款，争议点就在损失的核定上。”
“说白了，你们以前的官司能打赢，不是因为你们是对的，纯粹是因为你们的对手太弱了。”
“但是你得要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云归在跟你谈，我也会通过我的公司为他提供法律援助。如果你有自信你这家市值不超过一千万的公司能跟我的法务团队对抗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金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看着苏酥的脸，有几分熟悉感，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这人可能是真的有几分背景的。
但是，100块的违约赔偿，也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他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真的走到司法途径的话，对咱们双方都很麻烦。但是你开的这个价属实有点过分了吧？而且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对我示好的意思，我要是这就妥协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也不是刚刚出来混的雏儿了，你要是指望我听到你的威胁就纳头便拜的话，那大可不必。”
苏酥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拿一些东西来跟你交换。”
听到苏酥的话，金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倒是很好奇对方会用什么来跟自己交换。
“你说说看。”
苏酥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她先是看了一眼云归，然后重新看向金修的方向，开口说道：
“我们可以用另一个主播来换。”
“用谁？不是所有主播都能达到我的要求的。”
主播互换，在直播行业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多离奇的操作，甚至随着这两年直播行业的内卷，各个传媒和工会之间的互换进行得越来越频繁，换个环境、换个平台，有时候对双方都有好处。
“用你自己的主播。”
苏酥抬了抬手，示意金修先听她把话说完。
“我刚才在你们公司的直播间里转了一圈，也观察了你公司主播的主播状态，你知道我发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请说。”
“不专业。一个公司想要做大，最重要的就是流程化和专业化，你的公司最欠缺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个顾问，对你的主播进行专业化培训，我想公司赚钱的速度应该会快很多。”
“你看啊，我刚才看到的好几个主播，坐在电脑前都只知道干巴巴地要礼物。”
“什么‘哥哥我想看那个特效’，‘哥哥我想上小时榜’，虽然我不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是极为低劣的营销技巧。”
“很多时候，商业的各个层面是互通的，我不会允许我自己手下的销售人员对客户说‘哥哥你帮我冲一下业绩’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这不但没有效果，还只会引起客户的反感。”…
“但是你们显然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对吧？”
看到金修点头，苏酥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签一个对赌协议，在一定时间内，我们给你公司带来的利润提升用于如果达到某个数值，那么就免去所有违约金。如果没有达到的话，我们就按你说的，支付30万违约金。”
“如果利润提升超出了预设的数值，那么提升的部分按照四六分成----我四你六。这个方案怎么样？”
金修沉吟了片刻，心里出现了一丝动摇。
苏酥说的问题的确是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解决。
但对方就知道怎么去解决吗？
他开口问道：
“你怎么保证利润能提升？”
“我为什么要保证？这是对赌协议，如果没有提升的话，我赔你钱不就好了？”
“......听起来还是可以操作的。聊聊细节？”
苏酥摇摇头说道：
“今天不聊，你如果能接受这个方案，之后直接跟云归聊吧，他才是老板，我只是个家庭主妇而已。”
金修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归。
这样的女人在他面前居然说自己是家庭主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庭地位吗？
沉吟了片刻，他最终对这个方案点了头，招呼樊东沏了茶之后，几人又闲谈了几句，给今天的谈判收了尾。
半小时之后，三人走出贝壳娱乐所在的办公楼，云归使劲揉了揉苏酥的脑袋，有些气恼地说道：
“都说了让我来谈了。你这个对赌其实根本没必要的，继续谈下去，把违约金谈到十万就可以接受了。现在你还要去找人，无论是时间和金钱上都是一笔支出，不划算的。”
苏酥神秘地笑了一笑，说道：
“谁说我还得找人了？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近在眼前啊鸡毛哥。”
云归皱着眉头问道：
“谁？我？还是你？冉冉？”
苏酥嘻嘻一笑，拉着冉冉的手一起坐到了后座上，把云归甩在了一边。
“我和冉冉是肯定不行了，你勉强可以，但是机会成本太高，不划算。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楚晗？？”
云归瞬间恍然大悟。
“靠，你是想两头通吃啊！这边白嫖违约金，那边还要坑绿茶？”
“这怎么能叫坑呢？我给她找个正经工作，总比让她天天来骚扰你好吧？”
“再说了，就算她不同意，我估计跟她一个段位的绿茶朋友也不少，随便抓几个金丹期的绿茶过来就能让这些炼气期的绿茶主播大开眼界了。”
“这叫什么？这叫家族式修仙啊鸡毛哥！” 。
 第九十五章 好朋友，干杯！
“现在去哪儿？事情谈的那么顺利，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云归回头问两个女生。
这一把苏酥直接给他省下来保守估计也得有十多万，不去奢侈一把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不知道啊......好像是应该庆祝一下，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有点什么活动。要不然去我家做饭吃？田螺鸡！”
苏酥的神情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她倒不是对昨天的鸡肉念念不忘，纯粹是出于心里一种隐晦的、不便跟旁人说透的虚荣心。
现在怎么说可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啊！
而且男朋友还会做饭！
还很好吃！
可是这些所有的事情，她又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自己在临睡前暗暗地骄傲一把----或者在楚晗那里找找优越感。
想不到吧，你千方百计想钓的男人，到头来还不是得为我洗手作羹汤。
这其实才是真正的她那么热衷于冒充云归跟楚晗聊天的真正原因。
云归不知道她的心思，但他实在是不想再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做饭上了，于是对苏酥的建议，他立刻开口否决。
“不做，今天打死也不做了，像你那样的谁受得了，动不动两小时的时间就没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这不是应该是婚后台词吗？”
“......你收着点行吗？冉冉还坐在车上呢。”
苏酥嘿嘿一笑，看向身旁的冉冉，后者连忙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该聊聊，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听懂也没关系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不做饭也行，要不然去看个电影？”
云归叹了一口气。
“看电影庆祝，你还真是想得出来，而且还是三个人。你那么大的公司，以前难道没有什么团建活动吗？团建的时候你们都干嘛？”
苏酥回忆了片刻，回答道：
“我好像总共也就参加了三次团建，每次都是出去住酒店。然后员工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反正我是在房间里睡两天，必须的时候才出去露个面罢了。咱们总不能也去住酒店吧？”
“......那确实是不能。平时呢？平时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有。上网吧，还有逛夜市。打游戏算吗？我家有switch，还有PS5。”
“我看见了......说到这个，你能不能玩点女孩子该玩的游戏，动物森友会啥的就挺好，你那电视柜下面全是什么黑魂血源，你能玩明白吗你？”
“看不起我是吧？竞技场见，我烟特大剑都能砸死你。”
“......算了，让冉冉说吧。你平时的娱乐活动都干啥？”
一旁的冉冉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话题最终会转回她的身上，愣了一愣才回答道：
“啊？我吗？写歌录歌，要不就是刷榜听新歌......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了。”
得，这三人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云归是一个一心只想着挣钱，闲下来就琢磨怎么挣钱快的工作狂，苏酥是个泡网吧吃路边摊的非主流富二代，冉冉相对正常一些，但是生活里除了直播和音乐好像也没别的东西了。…
总不能去KTV唱歌吧？
这种活动对冉冉来说，感觉就好像是逼着厨子炒菜玩儿一样。
三人在车里讨论了整整十分钟也没讨论出结果来，最终还是云归拍板，先去吃饭再说。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点半，不说没吃早饭的冉冉，连云归都已经饿得有点低血糖了。
然而对于吃什么这个话题，三个人再一次产生了意见分歧。
云归想吃湘菜，苏酥想吃桂菜，冉冉想吃随便。
“这他么尚海哪有正儿八经的桂系菜，你想吃得去杨朔吃去，就吃湘菜得了，你老家的菜你不想吃？”
“我想吃你家的啊！”
“......等这边的事情定下来了，我带你飞回去吃。听我的，就吃湘菜，冉冉能吃辣吗？”
“......不能。”
冉冉本来是打算云归他们说什么就吃什么的，所以在征求意见的时候也只说了个随便，但是考虑自己的身体情况，这几天还真是不能吃辣。
这倒是让她有点愧疚了，她一贯是不喜欢让别人将就自己的。
“那他么的你说随便！我上超市给你买两根随便的冰棍你抱着啃得了。拉倒吧，折中一下，吃云海肴吧。”
云海肴是一家滇菜，口味不错，餐厅食材的档次也还行，里面的汽锅鸡煮的一般，但是牛肝菌炒饭倒是一绝。
云归前段时间每天出摊的时候，还有据说是云海肴的厨师过去找他请教，也不知道他们学到了没有。
定下来之后，云归拿出手机开始搜最近的云海肴，恰好隔壁的五角场那边就有一家，于是也不用开车，三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几分钟便到了餐厅门口。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三人混了个VIP包厢，苏酥看着菜单，一如既往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看得云归直挠头。
“你能改改你这习惯吗？怪浪费的。这些菜吃不完会直接被倒掉的。”
“打包走呀！我又没说不吃，我就是想尝尝嘛。”
“大哥，打包走最后也是我吃，我压根不相信你会再吃这些剩下的。”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不再答话。
因为云归开了车不能喝酒，三人的庆功酒便用茶来代替，云归举起杯子想要说几句，最后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是说了一句干杯。
苏酥耿直地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说道：
“喝了这杯茶，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冉冉看了一眼苏酥，又看了一眼云归，笑着点了点头。
对她来说，在尚海打拼的这几年其实也是孤独的。
想要靠自己在音乐上的才华闯出一片天地，等真正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才华在尚海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挣来的钱都花在了音乐上，但就好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海里，连回声都没有听见一声。
哪怕是最开始支持自己的父母，现在也开始有些疑虑了。
但好在，云归的经历让她看到了一条新的路。
也许，不一定要那么硬着头皮往前冲，先想办法赚钱，曲线救国也不错？
毕竟有了充足的资金，她在音乐上面临的许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重新举起了杯子，对着云归和苏酥说道：
“干杯！”

 第九十六章 最漂亮的人可以免单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云归借上厕所的名义准备出去结账，走到前台时，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哎，兄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云归叫过前台的收银，开口问道。
“您好，有什么事情您说，我们店的宗旨就是要尽可能地满足客人的需求的。”
云归掏出手机，打开支付界面，然后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你先把我那一桌的账单给结了，然后一会儿你去包厢里给我送壶茶，就说是送的。”
“到时候我会顺便跟你说买单，你就说不用，今天用餐的客人里长得最好看的可以免单。行不行？”
收银的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笑容，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回答道：
“明白了先生，您放心，保证给你安排好。”
云归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清了账单之后回到了包厢了。
他前脚刚坐下，后脚服务生便走进房间里送茶，云归跟服务生对视一眼，对方暗暗点了点头。
好了，呼应上了。
云归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那个，小姐姐，你把账单拿过来吧，我结一下账。”
话音刚落，苏酥便抢先站了起来。
“给我给我，我来买单！”
“你买啥啊，今天是我请客，再说本来是庆祝新公司的事情，让你买单多不像话啊！”
一旁的冉冉也站了起来，开口道：
“你俩也别争了，让我来吧。今天谢谢鸡毛哥，特别感谢苏酥，要不是你俩，我估计还得为违约金发好一阵子愁，这单得我请。”
苏酥见状直接走到了冉冉身边，强硬地把她按倒在座位上，云归还想要说话，被苏酥用手一指，乖乖地闭了嘴。
他心里暗暗好笑，剧情果然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在发展。
早就知道苏酥会抢着买单，自己要是偷偷把单买了，说不定她还会埋怨自己。
现在好了，也不知道待会儿苏酥听到免单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苏酥拿出手机打开支付页，丝毫不理会身旁冉冉的阻拦，对一旁等待的服务生说道：
“多少钱，快告诉我，我让你扫我。”
服务生见铺垫够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这位女士，咱们店里有个规定，当天用餐的最漂亮的女士是不需要买单的，今天您是咱们店里最漂亮的女士，所以不用买单。”
“啊？真的假的？”
苏酥目瞪口呆地问道。
“是真的，您看，您的订单我直接给你消除了。”
苏酥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云归，开口问道：
“她说的是真的吗？”
云归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回答道：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我又没免过单。冉冉，你免过吗？”
冉冉看着云归微微眨动的眼睛，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于是也配合地说道：…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订单都删了，应该是真的吧？”
苏酥这才回过头看着服务生，试探性着问道：
“那我们......就直接走了？”
“是的，您直接走就行。欢迎您下次再来！”
服务生的话刚说完，苏酥便一把拉起云归，嘴里低声说道：
“快跑！”
云归一边招呼冉冉，一边跟着她快步向店门走去。
“你着啥急啊，人家都说了给你免单了，起码把送的茶喝完啊。”
苏酥连连摇头，开口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我怕一会儿人家反悔了。这活动肯定有问题，现在才中午，哪有那么快就能评出最好看的客人的啊？”
“......你思路倒是挺清晰的。说不定人家看你长得漂亮直接给你内定了呢？再说你平时不是挺自信的吗？”
“我是自信，但是不是没脑子。赶紧走，一会儿该管你要钱了！”
苏酥拉着云归一路小跑，直到云海肴的招牌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太刺激了，第一次吃饭吃出了逃单的感觉来......不过占便宜的感觉真爽。”
云归上下打量她几眼，无奈地说道：
“是，你是占便宜了，你就没感觉自己身上少了点啥吗？”
苏酥上下检查了一番，疑惑地问道：
“少啥了？衣服也穿了手机也拿了----我去，包没拿。你怎么不提醒我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拿。”
“你跑那么快我怎么提醒你啊！人冉冉差点都没跟上！我说你能稍微靠点谱吗？不就免个单嘛，至于吗？”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回答道：
“你懂什么，这是我21年来第一次免单----不对，马上就22年了。我感觉跟你在一起之后运气都变好了，以前我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拿包，这也太尴尬了吧。”
看着苏酥既纠结又焦急的神情，云归也感到有些奇怪。
她可从来都是一副万事不挂在心上的样子。
于是他轻轻捏了捏苏酥的手说道：
“行了，你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拿。”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往回走去，苏酥拉住他，眼神坚定地说道：
“快去快回，别让他们逮住了。”
云归扒开苏酥的手，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别说的我好像去偷东西的好吗！我是去拿你自己的包！”
苏酥松开手，紧张地站在原地。
冉冉在一旁看着她暗暗偷笑，自己对云归做的事情心知肚明，但自然也不会去说破。
这也算生活里的一点小惊喜吧？
虽然云归大多数时候挺直的，但是玩起这些小套路来倒是门儿清。
看不出来，还真有点当渣男的潜质。
不过好在现在他对苏酥还是一心一意的，要是哪天发现他变心的话，恐怕轮不到苏酥动手，自己都要忍不住给他削一顿。…
等云归走到店门口时，正好遇到工作人员拎着苏酥的包站在那儿等他，看见他走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先生，这是刚才那位女士的包。麻烦您现场打开包检查一下，看看东西有没有丢失好吗？”
云归点点头，这也算是归还遗失物品的标准流程----虽然遗失的时间只有几分钟。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酥包里的东西少的可怜。
一盒冬天用的护手霜，一个小卡包，一瓶自己之前给他买的褪黑素，一支口红。
这就是苏酥的全部家当了。
他正打算合上包走人的时候，那个服务生继续提醒道：
“先生，麻烦您再把卡包打开检查一下，我们这边有流程规定的，还是需要您确认一下所有东西都齐全。”
“理解，理解。”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拿出卡包，然而打开之后，他却发现这个卡包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卡。
全是自己跟苏酥的照片。
他抽出一张照片来看，正是之前被偷拍的，自己在炒饭摊前用纸巾给她擦拭衣服上灰尘的那一张。
照片上的苏酥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一只手还拿着绿茶，而自己半蹲在地上，脸上也带着笑意，眼神温柔地回望向她。
当时是说到什么话题来着？
他只记得自己在批评苏酥，让她不要随便往车上靠弄脏衣服。
那时候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云归把照片放回卡包里，示意服务生没有缺失之后，把卡包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再找到苏酥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她打开包检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慌张起来。
“我的卡包呢？？”
  。
 第九十七章 搬家搬家！
云归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卡包。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这还能丢吗？”
苏酥怒视着云归，伸手就要去抢卡包，云归一下把手缩了回去，重新把卡包揣回口袋。
“归我了。”
苏酥扑到他的身上，想要伸手去他口袋里掏卡包，但云归一下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好抬着头看向云归，恳求地说道：
“你给我吧，你想要我再去给你印呗......我每天晚上都要看的！”
“你看个锤子看，看手机不行啊？”
“看手机眼睛疼----不是，你怎么不看手机啊？快给我，不然我咬你了啊。”
云归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卡包还给她，苏酥打开卡包，确认里面的照片都还在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哼，还想抢我的东西......看在你帮我拿包的份上，送你一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说点好听的。”
“......我说不出来，不要了。我自己去印。”
“嘿，我这暴脾气，你不要我还非得给你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把照片全部抽出来，开始一张一张地仔细挑选，冉冉好奇地凑了上去指指点点。
“这张给他吧，这张他拍的丑。”
“不行不行，这张我可好看了，我得自己留着。要不这张吧，这张我俩都没脸。”
“别啊，这张氛围感多好啊。有没有那种就是，他丑你也丑的？”
“那就这张？”
“......算了，美女拍的照片根本挑不出来丑的，随便给他一张得了。”
十几张照片，两人足足挑了五分钟才挑出一张没那么满意的，云归接过照片一看，得，自己不仅没脸，连上半身都没有，人家纯粹就是为了拍苏酥，顺便把自己的腿带进去了。
好在照片上的苏酥拍得还算好看，他把照片收进口袋里，看着两人问道：
“现在去哪儿？继续庆祝吗？”
没等苏酥说话，冉冉先开口说道：
“我不去了，我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这会儿已经快困死了，得先回去补补觉。”
苏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云归，语气责备地说道：
“你知道她没睡为啥还非要约早上去谈啊，下午去谈不也一样吗？快点快点，开车送冉冉回去。”
云归也有些愧疚，他自己是已经习惯了熬夜了，确实没有想到这一茬。
不过看冉冉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真的困得撑不下去，纯粹是找了这个理由来给自己和苏酥留下私人空间罢了。
想想坚持不懈骚扰自己----不对，是骚扰苏酥的楚晗，简直是高下立判。
“那就送你回去。对，还有个事儿，你的房间得搬一搬，这个合同到期以后就别续了，自己找个新房子，要宽敞的，我的打算是让你直接两用，客厅直播，卧室休息，这样既能省一笔房租，还方便你直播。”…
“那就直接搬到我的小区去啊！空房间可太多了，都是没租出去的，而且空间也大，后期不是要带货吗？还可以利用起来做仓库！”
云归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也不是不可以......等公司注册完了，房租走公司账就行。”
“那不用回去了，今天就搬家，现在就搬！”
冉冉震惊地看着两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干，什么问题都被解决了？
之前还在纠结如果云归的新公司距离远的话，自己上下班会比较麻烦。
这下好了，直接在家里播。
睡眠时间又可以多出来一个小时了。
她看了一眼苏酥，试探性地问道：
“房租的事情......就是，太贵的我可能承担不起，我也没啥存款啊。”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走公司账，让鸡毛哥给你报销。”
“这不好吧？没听说过干直播还提供宿舍的啊。”
“我说了算！我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拉着冉冉往电梯的方向走，同时还不忘指挥云归去联系搬家公司。
云归看着雷厉风行的苏酥，心里也暗暗感叹。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同时具备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的。
只要一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每一件都被她安排得无比紧凑，节奏快到吓人，逻辑严密得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但在自己面前，她暴露出来的真实的一面又是那么脆弱，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无助和不知所措。
云归掏出手机，在团购网站上找到口碑最好的搬家公司，一个电话报了地址预约了服务，等他们开着车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搬家公司的车正好也开进小区。
云归打眼一看，擦，货拉拉。
开车的还是曾经的同行，两人还在一起抽过几根烟。
对方也看到了云归，见云归从A4上下来，眼里的惊讶压都压不住。
“哎，老刘，没想到今天你出车啊。”
老刘看云归走上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过来。
“卧槽老弟，你这就开上四个圈了？咋回事啊？中彩票了？我说怎么最近都没见着你出车了呢！哪个是你女朋友？”
云归接过烟点上，示意苏酥跟冉冉先上楼收拾，自己跟老刘蹲在车旁聊了起来。
“穿风衣那个是。什么中彩票啊......这车是别人的，我最近做点小生意，借来充充门面而已。”
“老弟，你也别唬我了，什么小生意得用得着奥迪来充门面啊？是大买卖吧？”
云归吐了一口烟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说大也不大吧......不过最近刚拉到点投资，确实算是挣了点钱。”
“多少？”
老刘头铁了心要问到底，对他来说，如果能搭上身边爆发的熟人的线，那是比中彩票要靠谱不知道多少倍的事情。
“不到二十万吧。”
云归有意把数字往小了说，不是彻底交心的朋友，其实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透彻。
“二十万还小？怎么挣出来的？你跟老哥说说，要是行的话，我也去试试！”
云归面露难色，自己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这些资本，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系统提供的几乎无可挑剔的炒饭配方。
但是这话显然是不能告诉对方的。
看着老刘期待的神情，他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吧，还得从我揍了一个富婆他老爹开始说起......”
  。
 第九十八章 赶紧补补吧，你快不行了
听完云归掐头去尾的叙述，老刘感叹地说道：
“你这条路我怕是走不通了，不年轻了啊。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我还能去闯一闯。想当年我也是浦东富婆的梦中情人啊，什么钢丝球、小皮鞭、大铁锁......有什么是我不敢玩的？”
“？？老刘，我不是靠吃软饭才走到这一步的好吗？”
老刘摆摆手，安慰道：
“没事没事，你现在还小，嘴硬是正常的。正所谓少年不知软饭香，误把青春插错秧，等你再长大几岁就明白了。对了，你女朋友看着挺年轻的，今年有四十了吗？”
“......她不是看着年轻，她是本来就年轻，21岁的小姑娘好吗？”
“21岁就走上这条道路了？？不应该吧！”
“......老刘，两个月没见，我发现你越来越骚了。别在这废话了，赶紧跟我上去搬东西。”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摘下嘴里的烟头，带着老刘往楼上走去。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楼梯也狭窄，但好在冉冉要搬走的东西也不多，几个纸箱、再加上一个大行李箱就装的差不多了。
云归跟老刘两个大男人不便去冉冉的房间帮收拾，只能坐在客厅等待，期间老刘几次悄悄打量云归的脸色，似乎有话想问，但是又没问出口。
云归看了他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再问出骚话来今天这单我就不给你结了。”
“那我不问了。”
老刘嘿嘿一笑，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这下倒搞得云归好奇心上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还是说吧，这么吊着我胃口不上不下的要作死啊？”
老刘掏出一支烟架在鼻子前吸了两口，突然神秘地问道：
“老弟，我看你虽然脸色红润，但隐约已经有了点透支的样子，我就想问问，你平时用了什么滋补的药吗？”
“我有个锤子的药啊！根本就没那回事！我就是......”
云归的话还没说完，冉冉突然打开了房间的门，手里举着一大瓶东西，探出头来对云归说道：
“鸡毛哥，这个海马酒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扔了啊。”
“你扔吧，这玩意儿谁用得上啊.......”
“老弟！”
云归回过头来，老刘已经一脸严肃地按住了他的膝盖。
他的脸上写满了来自兄长的关切和怜惜，缓缓叹了口气后，开口说道：
“听哥的，别硬撑，不要因为我在这不好意思。谁还没点不行的时候呢？不就是喝点海马酒吗？想当年哥什么没吃过？”
“别说海马酒了，安哥拉树皮、西班牙苍蝇、南非大生蚝......喝点海马酒真的不丢人！别现在死撑着，到了哥这个年纪了追悔莫及啊！”
云归捏紧了拳头，先是狠狠瞪了冉冉一眼，然后才回答道：
“我他么的.......我是真用不上这玩意儿！”…
老刘把烟递到云归手里，眼神讳莫如深。
那只烟经过他的不断揉搓已经变成了软塌塌的一截，云归接过来，抽也不是，丢也不是。
“老弟啊，你就听哥的吧。哥什么时候害过你？”
“你看，这烟就是现在的你啊。”
“它表面上看着还是支棱棱的一支，但是到底行不行呢，还得问抽烟的人啊。”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女朋友，你就问她要不要把那坛子酒留下！”
云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荒诞之感，开口大声说道：
“苏酥，出来！”
“哎？咋啦？”
苏酥应声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冉冉也挤在她的身后向外观望。
“你们知道海马酒是干啥用的吗？”
冉冉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一旁的苏酥便看向被冉冉丢在地上的海马酒，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抢先回答道：
“我也知道啊，怎么了？”
云归指着一边的老刘，对两人说道：
“这老哥是我以前在货拉拉的朋友，那酒咱们不是不要了吗，我寻思送给他，问问你们看行不行。”
听到这话，冉冉连忙摆手。
“这我可不敢说话了，反正我是不要了，你要不要得问苏酥。”
云归把视线转向苏酥，后者眼睛一转，嘿嘿地笑着说道：
“我觉得吧......要不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下次叫这位老哥去我们家做客，我再送他点别的酒，怎么样？”
“......行，你真行。没你事了，回去收拾去吧。”
苏酥哦了一声，扭头回到房间里，云归身旁的老刘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再次开口劝道：
“听见了吗？老弟，真不是老哥瞧不起你，这种事我一看一个准！赶紧把那酒收起来吧。对了，光喝海马酒不行的，你得搭配着来，我那还有点苁蓉，你看要不要去拿点，平时跑着茶喝？”
“别信枸杞，我亲身测试过的，枸杞没有用，那是温补用的。你现在这情况啊，得下猛药！”
“你看看你女朋友，气色多好啊！一看那就是你卖了力气的，咱们虽然说爱老婆吧，但是自己的身体该补也得补啊.......”
云归被他连珠炮似的一段话说得张不开嘴，只好装起鸵鸟，光顾着点头，一句话都不回答。
老刘看着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终于欣慰地点了点头，重新从他手里取回了烟，然后在舌尖轻轻舔了舔，点燃之后，原本软塌塌的烟居然又坚挺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又支棱起来了吗？所以说，还是得沾点水......”
云归不堪忍受他满嘴的骚话，拉着他走到阳台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终于把话题引向了其他的方向。
等两人一支烟抽完，冉冉那边也基本收拾好了行李，云归开始帮着老刘一趟一趟地往下搬东西。
但没想到，搬着搬着，他就看到了熟悉的行李箱。
“这不是我的箱子吗？咋了，箱子不够？”
冉冉没有回答，苏酥抢先说道：
“哎呀你那么小气干嘛，我就用来装点东西，快点搬快点搬！”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把他往门口推去。
等所有东西搬完之后，货拉拉的小车已经装得慢慢当当，云归让老刘先开车去金华小区等着，自己则上楼打算跟两人最后检查一次有没有遗漏。
一圈看下来，所有东西都已经搬干净了。
云归松了口气，走进自己房间，打算把被灰尘弄脏的外套换下来。
然后刚打开门，他立刻就傻眼了。
“我他么的房间怎么空了？？”
  。
 第九十九章 跟我对付对付吧
听到云归的话，冉冉无辜地看着苏酥，苏酥也无辜地看着云归。
“我不知道啊，怎么会空了呢？哎你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啊？”
云归巡视一圈，连床单被子都不知道被苏酥塞到哪里装走了。
“你搬的是真的干净，我就说冉冉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东西。墙上壁纸也是我的，你也撕走呗？哦对，墙我也刷了一层，你把大白也刮走得了，给我留个毛坯房多好。”
苏酥连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反正目的就是让你没地方睡，就这样就差不多了......嘻嘻，今天你睡哪？”
云归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把眼神移向冉冉，冉冉看到她的神情，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猛地一跳缩到了苏酥身后。
“你别看我啊，我也就搭了把手而已......”
“你还搭把手？我怎么感觉你挺乐的呢？”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确实是挺乐的......好了好了，赶紧下楼吧，待会儿人家该到了。”
云归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两人，只好无奈地拿起了车钥匙。
能有啥办法？
他么家都被人偷了！
老老实实搬过去得了。
下了楼，车开到苏酥住的金华小区，老刘已经用苏酥给的门禁卡进了小区，这时候正在一件一件地往下卸货，云归打发两个女生先上楼看房，自己跟老刘把东西全都搬到了电梯里。
东西搬完之后，云归给老刘关了订单，又微聊给他发了个一百的红包。
“老弟，这就没必要了。说实话要不是你是在平台上下的单，钱我都不应该收你的，都是帮帮忙的事儿。”
云归知道老刘的性格，于是便拉出苏酥来做挡箭牌：
“她让我给你的，领了买包烟抽吧----买点硬的！”
老刘嘿嘿一笑，抬手客气地向苏酥道了声谢，随后便转身离开。
云归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发愁，再加上刚才搬上搬下的体力活动，额头上都渗出汗来。
“冉冉住这我没啥问题，地方挺大的，客厅也还凑合。问题是我住哪？要不我去跟陈哥他们对付对付？”
冉冉环顾了一圈，脑门上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你们管这叫还凑合？
顶楼，接近两百平的大平层，光客厅的面积就比之前租的房子整套还要大，一个带浴缸的卫生间都赶得上她原来的房间了。
各种设施配置也是齐全的，中央空调、电视、冰箱......虽然冰箱是空空如也的，但橱柜里还堆着些五花八门的食品。
最夸张的就是专门占用了一个房间的酒柜了，里面的酒估计让她喝一辈子都够呛能喝完。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就不能跟我对付对付？”
“......那就搬东西吧。我还能说啥？”
按照云归对苏酥的了解，他现在再做什么挣扎已经没有意义了，哪怕真的给自己找了个空房住下，到最后也会变成自己住哪儿苏酥跟到哪儿。…
还不如现在就从了搬到18楼去，起码冰箱里还有吃的。
冉冉和云归两个人的东西都不算多，再加上本来也不用当天就全部收拾干净，所以只是大体地分了一下，各自把东西搬进房间就算结束，至于后面的事情，让冉冉自己收拾就好。
三人一起回到18楼，这一层的房间就小得多了，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还布置成了书房，能住人的也就只有那个主卧。
苏酥把云归的行李箱打开，然后一件一件地帮他把衣服挂起来收到衣柜里，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冉冉也上去帮忙。
这下倒是把云归自己晾下了。
他走到餐桌旁边坐下，用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着蹲在地上忙忙碌碌的两人，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
从高中开始，他似乎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
就像是家一样。
苏酥抬起头撩了一下额头上的发丝，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云归，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你看着我干嘛？”
“......我看你缩在地上像个仓鼠。”
“......滚蛋，快去给我们做饭！今天还吃田螺鸡！”
云归站起身，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说道：
“同样的菜怎么能连续吃两次呢？我给你们整点别的。巴蜀风格后院家产精养猪菲力细丝，佐野生枯松黑薄菌春雨竹笋双精丝，烩以郫县365天闷发浓郁豆瓣缀新鲜芫荽，这个怎么样？”
冗长的名字听得在一旁忙活的两个女生齐齐停住了手，苏酥眉头一皱，开口道：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到底是啥菜？”
“鱼香肉丝。”
“.......那你告诉告诉我，炒大白菜在您那儿叫什么名字？”
“微煎法式卷心菜配珍珠蒜蓉特调辣汁。”
“够了，我不吃！你能不能取点阳间的菜名？”
“西餐不就这样嘛......又臭又长的莫名其妙的名字......算了，今天做几个家常菜吧。”
云归翻找着冰箱，取出一条新鲜的鲤鱼，看样子冰箱里的食材也是每天更新的，没吃完的就被阿姨拿走处理掉了。
一锅番茄豆腐炖鱼，一盘苏酥爱吃的湘味农家小炒肉，一盘冉冉家乡的荷叶粉蒸肉，再加上两盘素炒的小菜，云归忙活到了傍晚六点多，等所有菜都上齐的时候，窗外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餐厅里，电磁炉上炖着的鱼腾起阵阵白色的雾气，云归招呼着收拾完之后挤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到餐桌旁坐下，然后开口问道：
“今天也算乔迁新居了，再加上违约金的事情，算是双喜临门，要不要稍微喝点？”
刚才他看到冰箱里有两瓶冰酒，这时候已经取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打算三个人分着喝完。
他是不敢让苏酥喝多的，唯二两次苏酥喝多之后，场面都是有些难以控制。
“喝点喝点！”
苏酥跃跃欲试地跑进房间里，云归连忙问道：
“你干啥？”
“拿酒！”
云归皱起了眉头，他倒是不记得苏酥的房间有酒柜，之前在陈河他们那儿喝酒，还是到43楼的酒柜里去取的冰酒。
坐在对面的冉冉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这什么表情？”
冉冉被他问得一愣，连忙说道：
“啊？我没有啊，我就是在想，一会儿你能不能自己给自己放倒......”
“两瓶冰酒就放倒？不至于吧......”
然而云归的话还没说完，苏酥便已经推开房门，抱着一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大玻璃瓶走了出来。
云归的瞳孔瞬间收缩。
“我靠，你他么什么时候把这酒捡回来的？”

 第一百章 喝多了，又没有完全喝多
饭桌上，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云归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飘了起来，去厕所吐了两回，总算是保持了最基本的清醒。
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实际上已经开始有点超出他平时的人设了。
“苏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你，但是我回想起来真的觉得很幸运。”
“你是我这二十几年里见过的最喜欢的女孩子，有时候我都会自己想着，别人都说遇到一个正确的人会花光所有的运气，可是我遇到你以后，好像运气也没有少掉。”
“大概是你把自己的运气分给我了吧。”
苏酥走到厨房里给云归烧上了热水，然后又拿出早就准备的蜂蜜给三个人每人泡了一杯蜂蜜水。
云归还想继续说话，苏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喝多了啊你，闭嘴！好肉麻！”
“......哦，那我不说了。”
云归扒开苏酥的手，端起杯子，微微喘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这些话平时他是不可能说得出口的。
苏酥在云归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几分羞涩的神情。
她倒不是不喜欢云归对自己说那些话，只是当着冉冉的面，确实又有点听不下去。
奇怪的情绪。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喜欢这些话是在某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
而不是用这种跟喝醉了开始称兄道弟似的方式。
真是个大傻叉。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开始猛掐云归的手指，云归一脸迷惑地看着她问道：
“你掐我干嘛？”
“......我手痒，不行吗？”
“那你咬牙切齿的干嘛？”
“......我牙痒。”
“哦。”
云归转过头去喝了一口蜂蜜水，突然又回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要不要给你买个磨牙棒？”
“......我给你买个你最爱吃的大嘴巴子吧。快起来，去沙发上！”
冉冉坐在对面一下子笑出声来，她站起身，把桌面上的碗筷全部收拾到厨房里，然后对苏酥说道：
“我先把碗洗了，你快去陪着他吧，鸡毛哥大概是真的有点喝多了。哈哈哈哈，没想到他喝多了是这样的，你别说，还挺好玩儿。”
苏酥摇了摇头，站到冉冉旁边帮着收拾，然后回答道：
“让他自己呆着吧......他哪有那么容易喝醉，他就是故意气我而已。”
“说不定是假装喝醉把以前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了呢？”
“那还不如不说！”
苏酥气呼呼地洗着碗，等她们俩收拾好回到客厅的时候，云归已经靠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冉冉跟苏酥道别之后便开门离开，苏酥看着沙发上的云归，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她悄悄走到云归身边，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到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道：…
“刚才外面人多，那个，我不对，我给你认错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云归睁开眼睛把苏酥搂到怀里，捏着她的脸说道：
“刚才不是还挺硬气的吗？再硬一个给我看看啊？”
“嘿嘿嘿嘿嘿......要硬也是你硬吧.......”
“......这种时候你再跟我开车很危险的懂不懂？”
“懂，我懂，我不说了。那你能不能再跟我说一遍？”
“不行，只有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哦。那我去洗澡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挣扎着要从云归的手臂里钻出来，然而等云归顺从地松开手时，她突然又不动了。
“你怎么都不挽留一下我？”
“洗个澡有啥好挽留的？”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死直男，我懒得跟你说。我问你啊，你到底喝醉了没有？”
云归静静地吸了几口气，又在脑子里从一百开始倒数了十几个数，然后才回答道：
“刚才好像有点多，现在好了。干嘛？想把我灌醉了干坏事？我跟你说，男人喝醉了是啥也干不了的。”
苏酥用力锤了一下云归的肩膀，嗔怒着说道：
“我要干坏事还用得着灌醉吗？直接把你摁床上我就动手了----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少，这样以后跟你一起出去的时候，喝到差不多我就可以帮你拦着点了。”
“那倒不至于......如果我感觉自己已经喝多了的话，我自己就会停下的，不用担心我。”
“可是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呀，尤其是你现在开始经商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逼着你喝酒，你又没法拒绝。”
“只要你手里掌握着对方的刚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拒绝的。好啦，不要说这个了，快去洗澡。”
苏酥乖巧地点了点头，凑到云归脸前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才站起来转身进了房间。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云归也有了些困意，躺在苏酥的床上不愿意起来。
苏酥扑到在他身边，侧着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你困啦？”
云归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苏酥的脸。
她的发丝上还沾着些水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呼吸轻轻吹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今天就睡这儿啦？不走了？”
云归嗯了一声，回答道：
“不走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从床上坐起来，把身边的枕头塞到苏酥怀里。
“我不走了，你走吧，你去沙发睡。”
苏酥呆呆地接过枕头，看着一本正经的云归，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你认真的吗？我辛辛苦苦把你骗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来睡我的床的？”
“那你要是想让我睡沙发的话也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酥便扔下了枕头扑到他身上，把他按到在了床上。
“你给我老实点，今天必须陪我睡！”
“......你那么大人了还不能学会一个人睡觉吗？快起来，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苏酥不满地翻身躺倒在云归旁边说道：
“又没压在你脸上......快去关门关灯，我要睡觉！”
云归无奈地起身关上了房间的门，再回到床上时，苏酥已经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走到床边，犹豫地看了苏酥一眼说道：
“咱就是说，我先确定一下，你被子里不会什么都没穿吧？”
苏酥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回答道：
“要不然......你来摸摸看？” 。
 第一百零一章 不吃这一套
第二天一早，云归一觉醒来的时候苏酥已经起了床，但旁边的位置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大概也是刚刚爬起来。
昨晚又是平静的一夜，云归静静地睁着眼睛回忆着胸前柔软的触感，心里也开始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能把持住就这么抱着她睡了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做的。
呸，禽兽不如。
他爬起身穿好鞋子，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苏酥在厨房里笨拙地煎着鸡蛋，一旁的锅里还烧着水煮着面条。
“你是真要开始当家庭主妇了吗？”
苏酥听到声音看了一眼云归，继续回头对付锅里的鸡蛋。
“那也不能老让你给我做饭啊。快帮我把面条捞起来，一会儿要煮过头了。”
云归从碗架上取下两个碗盛出面条，苏酥把鸡蛋铲起来放进碗里，拍拍手说道：
“好啦，快吃！”
云归抄起筷子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苏酥看到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做的不好吃吗？”
云归苦笑着回答道：
“做的很好，下次不准做了。”
苏酥将信将疑地夹起面条尝了一口，然后神情纠结地咽了下去。
“也不算多难吃啦，就是味道有点怪怪的......大概是因为我放了醋？”
“所以煮面条为什么要放醋呢？”
“我听说放醋可以提鲜啊......”
“那放一点点就好了。算了，没事儿，勉强还能吃。”
云归吃完了自己的面条，又把苏酥剩了一大半的面条拿过来吃掉，好在厨房里还有辣酱，搭配起来吃倒也不是不能下咽。
收拾完碗筷之后，云归打开手机查看消息，这几天都没有出摊，手机上已经开始有原来的老顾客在询问原因了，他一一回复在处理其他事情需要短暂休息几天。
苏酥凑过来看到他的回复，然后开口问道：
“你这段时间真的还要去出摊吗？”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一周肯定会抽出三天左右的时间去出摊，一方面是要保持炒饭的热度，一方面也可以有点稳定的收入。毕竟传媒公司开起来还要不少钱，现在的存款还是完全不够的。”
苏酥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问道：
“要不然......还是我借你吧？出摊太辛苦了，每天晚上两三点才能回家，你白天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身体扛不住的。”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其实还好，现在季风那边的整改还没启动，冉冉这边也可以让她自己来处理，所以事情并不是那么多。”
“我能做的事情很少，所以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了，很快斗志就被消磨下去了。”
“那好吧......那我今天去陪你吧。”
“不用，你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就行了。我这也算是上班，哪有上班还天天要人陪的？你去上你的班吧，我收拾收拾，等会儿还要回去一趟，把食材都准备好。”…
苏酥点了点头，今天是公司月度例会的时间，她也没办法缺席。
等苏酥走了之后，云归先是在家里打了几个电话，把季风那边的事情大致安排了一遍，下午两点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着苏酥留给他的A4回到了原来的小区。
这时候超市里每天送过来的食材正好到位，处理好食材之后已经到了晚上7点，他给苏酥发了个消息，自己简单吃了顿饭之后，开着车便去往Helens门口。
上车之前，他特意检查了一遍手套箱里放着的楚晗的手链，计划着如果今天她出现的话就把手链还给她。
顺便还可以聊一聊关于传媒公司的事情。
苏酥之前已经用自己的手机跟她做过铺垫了，到时候聊起来也不会显得突兀生硬。
到Helens门口的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多的功夫，由于几天没有出摊的缘故，摊子前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排队的人群，但是随着炒饭的香味飘散出来，源源不断的客流又开始聚集起来。
这时候的劳斯莱斯炒饭已经初步形成了品牌效应，顾客群体也不再局限在Helens那些蹦迪的客人里，来买炒饭的要么是看了美食博主的探店，要么就是从朋友嘴里听到过炒饭的名字。
云归对这个现象颇感欣慰，这是炒饭出圈的第一步，只要名字能打出去，之后自己再依托这一个点继续发展其他菜品就简单得多了。
一直忙活到十二点多，食材都已经消耗殆尽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楚晗。
“云大厨，好久不见啦。”
云归点点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回答道：
“是蛮久没见了。”
他有点拿捏不住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跟楚晗交谈，毕竟在手机上的时候，苏酥还是对她表现得挺热情的。
如果现实中自己表现得太冷淡的话，岂不是直接就穿帮了吗？
好在楚晗似乎没有从他的回应中看出什么异样，而是继续热情地说道：
“我的手链带过来了吗？”
云归拉开五菱宏光的副驾门，从手套箱里取出手链，递给楚晗的时候，对方的手若有若无地在他的手上轻轻抚过。
很凉，指节很纤细。
云归对这样刻意的肢体接触早就已经免疫，所以当下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楚晗接过手链，开始略显笨拙地往左手上戴，但是尝试了几次，似乎是因为手链的锁扣太小，一直没有成功。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云归，开口说道：
“这手链的锁扣太小了......我刚做完美甲，有点带不上去，云厨，要不你帮我一下？”
云归皱了皱眉头。
帮女生戴手链，这本身就是一种充满着暧昧和暗示性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产生肢体接触是不可避免的，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牵手的前置任务。
就好像很多人谈恋爱的时候会借着看手相的名义去牵女孩子的手，本质上这都是一种破冰的动作。…
他可没打算要跟楚晗破冰。
但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又没办法拒绝----客观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求助。
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我这手上全都是油，一会儿别弄脏了，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再戴吧？”
看到云归脸上略带犹豫的神色，楚晗心里一动。
这个男人好像段位不低啊，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了。
于是她开口说道：
“好像也是，那我回去再戴吧。云厨，今天的炒饭不会没有了吧，我可是来了好几次都扑空了呀。”
“今天有的，你稍微等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炒。”
楚晗点点头，自来熟地拉过放在摊子旁边的凳子做了下去，然后假装无意地说道：
“云厨，我听说你拿了投资之后要做门店了，以后是不是就吃不到你的炒饭了呀？”
云归正在搅拌无菌蛋的手顿了一下，这女人的消息还真是挺灵通的。
思索了片刻，他回答道：
“吃肯定是能吃到的，不过以后可能不是我亲手炒的了----不过味道还是一样的，这个可以放心。”
“这样啊......那看来这几天我得多来几次，云大厨炒的饭跟其他人炒的饭还是不一样的吧？”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配方和流程固定了谁炒出来味道都不会差。”
楚晗摇了摇头，眼神看向云归，语气中带着些感叹地说道：
“那还是不一样的吧，毕竟特别的食物，还是要特别的人来做呀。”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现在咱们要吃口东坡肉，岂不是还得把苏东坡的坟给刨了？”
  。
 第一百零二章 海王之间的较量
“哈哈哈哈哈......”
听到云归的话，楚晗发自内心地笑了几声----虽然这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对方愿意跟自己开玩笑，那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完全陌生的关系了。
他对自己的戒备和抗拒应该也已经下降了一个等级。
看来这一段时间以来在网上的交流还是有用的。
可是后续要怎么继续拉近距离呢？
总不能真的三天两头跑来吃炒饭吧？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但这样一来自己的意图会表现得过于明显，跟她辛辛苦苦立起来的人设是不符合的。
所以，最好还是通过其他的方式去接触，比如，成为他的同事？
想到这里，楚晗开口说道：
“云大厨，昨天你跟我说，你现在除了做餐厅，还打算做传媒公司？”
云归手下动作不停，但心里却暗暗窃喜。
好家伙，都不用自己开口，对方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来了。
想想也是，她既然想要钓自己，那就肯定要想办法增加跟自己的接触才对。
昨天苏酥已经在微聊上暗示过她自己目前正在找一个合适的主播培训导师，这样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拉近跟自己的距离的途径，她不可能会错过才对。
于是他回答道：
“是准备要做传媒来着，不过目前人手还是有点不够，这不是正在找嘛。”
楚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是需要什么样的人呀？我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做传媒的，直播这块涉及也不少，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实际上，楚晗根本就没有做传媒的朋友，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会听自己的来给云归打工。
她这么说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之后的毛遂自荐做铺垫罢了。
“大概是需要一个教主播怎么直播的角色，你也可以理解为培训导师，就是要去纠正主播的直播风格，让她们学会把握观众的心理之类的。”
楚晗的眼神一亮，立刻抓住了云归话里的核心内容。
懂了，不就是要教主播怎么钓凯子吗？或者说的更温和一点，就是要教主播怎么用三句话让男人给她花十八万......
这一手，没有人比自己更在行了。
但是她显然不能直接说出来，那等于是在云归面前自报家门了。
思索了片刻，她开口说道：
“云厨，你说的这样的人，是不是就跟销售培训的导师差不多啊？就是需要一些心理学功底之类的？需要对直播行业有了解吗？”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理论上来说这就是一种销售，但是跟传统的销售又是不一样的，因为它卖的不是实体的商品，是一种服务......你知道服务销售是怎么做的吗？”
“大致了解过，本质上就是让顾客从服务购买中获得收益。如果是放到直播上来说的话，应该就是让客人获得愉悦感？”…
“没错，理解的还是挺透彻的。”
云归用饭盒盛出炒饭，递到楚晗的手里。
要不怎么说悟道期的绿茶跟普通绿茶不一样呢？自己随便说几句，人家就能触类旁通地点出问题的本质来。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她做的好像本来就是这种工作啊？
都是卖的，只是她卖的比较高级......所以能理解到这种层面也没什么出奇的。
楚晗见云归脸上的神情似乎还算满意，于是继续乘热打铁地说道：
“我倒是没有做过直播，但是看也看过一些，我感觉现在的直播有点太low了，不是打擦边球，就是明目张胆地搞线下交易，所以云大厨，你是想把这种情况改一改？”
“改一改倒不至于，应该说，优化一下。怎么啦，问那么详细，你有想法？”
云归使出了一招以退为进，故意假装不知道对方想要跟自己接触。
“哈哈哈，我恐怕不行啊，虽然我学过点心理学，但是实操上太差了，用在这方面有点不够看啊。”
楚晗使的这招叫将计就计，同时还在后半句话里夹了一招袖里藏刀。
明面上说自己不行，实际上还要把自己的优势展示出来，就等着云归主动发问。
“那好吧......我还想着要是你有想法的话其实你也挺合适的，情商也高，咱们也算熟人了，一起工作还能放心。”
云归根本不接她的招，而是自顾自地打出了一套逼上梁山。
我就不主动邀请你，如果你能忍着不开口的话，那就只能看着这个机会眼睁睁地溜走了。
高手过招，不一定是见招拆招，有时候也可以是以快打快，各打各的。
听到云归的话，楚晗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细。
明明就已经暗示了自己还是能胜任这个岗位的，但是人家完全都不接茬。
情商太低了，没听懂自己说的话？
也不像啊！
自己到底是遇上深藏不露的高手了，还是遇上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憨货了？
这个问题楚晗一时之间想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对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如果自己再不主动一点的话，真的会有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毕竟他所说的这种类似于培训导师的人选虽然难找，但还是有很多的。
如果借助苏酥的关系，让他在短时间内快速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的话，那自己后续要再想找机会就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啦，现在的工作做着也挺无趣的，我一直都想接触点新东西，就是没有机会。但是我又怕干的不好耽误你了......”
话说到这一步，云归知道，这一场顶级绿茶和曾经的海王之间的较量以自己的胜利告终了。
对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意向，那么自己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他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传媒公司，要说不懂，我不懂的事情更多，都是一步步试错嘛。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不如先来试试？”
楚晗舒了口气，不管过程如何，在结果上来看，对方到底是已经向自己发起邀请了。
虽然这个邀请来到的方式跟她所希望的有所不同。
“云厨，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试试。不过如果到时候做得不好的话，估计可能还得你另外找人出手。”
“没问题的，慢慢干吧，我们也不着急，我相信你能干好。”
云归指了指她手里的饭盒，继续说道：
“你赶紧吃你的炒饭吧，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楚晗点点头，开始认真的对付盒子里的炒饭。
云归转过脸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拉良家下水，劝外围从良，这句话流传了上千年，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应验一次。
给了楚晗一个正经的工作，这也算劝她从良了吧？
如果她能把现在秀场直播的风气改一改，说不定以后还真有可能成为新概念直播的领头人物。
想到这里，云归莫名地对她的未来产生了一种好奇。
这场钓鱼和反钓的博弈，也许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
 第一百零三章 苏小秘书
云归收摊回家的时候下意识地还往原来住的小区开，一直开到小区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的家当都已经被苏酥搬去了金华小区，他之后掉头往回开，路上浪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进门之后，苏酥正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餐厅的灯亮着，桌上摆着一碗跟早上一模一样的鸡蛋面，看上去已经放了很久，都已经凉掉了。
“我回来了。”
苏酥回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又转回去继续看她的电视。
“咋了？”
云归疑惑地走到苏酥身旁坐下，把头伸到她面前仔细看着她的表情。
“怎么这副表情？困了？”
苏酥生气地瞪了云归一眼，最终还是绷不住用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一点钟的时候就说回来了，你看现在都快三点了，我还给你煮了面，这会儿都凉了。”
云归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哭笑不得地说道：
“松开松开，我衣服上全是油烟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走错路了，又开回原来的小区去了......”
“我就知道！我都给你发消息了，你还不记得！”
“那我不是忙忘了嘛，习惯了收摊往回走了。好了好了，别气，我去把面热一下，你要吃吗？”
“我早吃完了！”
苏酥抱着云归的脖子不撒手，云归只好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下次别等我了，你自己先睡，你天天都要上班，这么陪我熬着身体哪吃得消啊？”
“我之前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的。”
苏酥用手撑住脑袋，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云归。
她的工作时间比较固定，今天7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家，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等云归。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云归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自己要是非要等着云归回来的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身体不好，也会给云归带来压力。
所以她之前一直尝试告诉自己，不要等他，到了时间他会回来的。
可是真正一个人待在安静的房间里，回想起云归在的时候的热闹时，她才觉得时间那么难熬。
冉冉下楼陪她看了会儿电视，到了十点钟也回去继续写她的歌了。
云归在卖着他的炒饭。
只有自己像是无所事事一样，安静地呆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干点啥。
那一刻，她所感受到的孤独感甚至比遇到云归之前更加强烈。
他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有一天，他离开之后，就是彻底的离别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应该怎么过完剩下的时间？
她使劲摇摇头，试图驱散脑子里负面的想法，但是越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想法反而越发强烈。
云归端着面坐回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
“云归，我感觉我就像个望夫石似的。”
“我看你像个棒槌。”
云归夹了一筷子面条送到苏酥嘴巴，开口说道：
“张嘴。你这一看就是没吃过，还想骗我。”
苏酥把面条咽下去，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那包挂面都是新开的，就煮了一小撮，按你的习惯要是真吃了的话怎么可能就煮那么一点。来，再吃一口，我去拿个小碗分你一半。”
“不要不要，我就这么吃。面有点坨了。”
“那能不坨吗？这都放桌上一个多小时了，凑合吃吃吧，吃完赶紧睡觉。”
苏酥乖巧地点了点头，接过云归递过来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面条。
“我他么......你慢点！烫！”
“不烫！”
苏酥几口把面条吃掉一半，然后把筷子塞回云归手里，脸上的神色终于轻快了一些。
“好啦，你快点吃，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床上等你！”
“......是穿衣服的那种等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等？”
“你待会儿可以自己脱。”
苏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脱个锤子啊......算了，赶紧去吧。”
吃碗面洗完澡，云归擦着头发回到房间里，苏酥仍然是露着半只脑袋看着他，身边还躺着上次买的那几只玩偶。
云归把卧室的门关上，转身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苏酥立刻便像只章鱼一样抱住了他。
“松手松手松手，你想勒死我啊。”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掏出手机，打算开始看这一天的消息。
看到他的动作，苏酥立刻说道：
“消息我都帮你看啦，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就是有一条，季风跟你说他找到了一个厨师，资历很老，手艺也不错，但是现在很多人在挖他，估计要招过来难度很高。”
云归点开微聊里跟季风的聊天界面，把他发过来的信息相信看了一遍。
季风找到的厨师叫明德，是一个从业三十多年的老厨子，之前在楼外楼和厉家菜都坐过主厨，还有一段时间在国宾馆担任项目主厨的经历。
这样的人，他的技术是丝毫不用怀疑的，据季风介绍，明德精通八大菜系几乎所有菜品，手里最出名的招牌菜就是川菜里的那道开水白菜。
把各种珍贵奢侈的食材用最朴素的方式呈现出来，这一点跟劳斯莱斯炒饭的定位也有共通之处。
所以季风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想要通过云归和投资方红叶资本的关系把他挖过来。
看着云归皱眉思考的样子，苏酥问道：
“这个人不行吗？还是说挖不到？”
“应该是挖不到的，资历太老了，人家没有理由要来我们这。”
云归退出聊天页面，把其他的信息全部浏览了一遍，果然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问候，要么就是上返还回来的送饭。…
他捏着苏酥的脸，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这是把自己干成我的秘书了啊，连消息都帮我看了。”
“秘书？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有事秘书干......”
“你再开车我真动手了啊。”
“行吧行吧......我等你的时候太无聊了啊，本来想去撩撩楚晗的，没想到她今天还去找你了，我就只好看看别人的消息咯。”
“挺好的，再接再厉，争取以后每天看完帮我整理个简报出来。”
苏酥掐了一下云归的手臂，嗔怒地说道：
“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吧？要不要脸？”
云归把苏酥的手拿下来放回被子里，一边轻轻用手抚摸一边说道：
“你说你瘦了吧唧的怎么力气那么大呢？也没见你去过健身房啊。说正经的，明天我打算去见一见季风，跟他讨论讨论看这个人要怎么下手。新店最缺的就是这种又有名气又有实力的厨师，如果能拿下来的话，之后的发展会容易很多。”
“我也觉得应该要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出高价？”
“出不了太高，一来我在厨师身上没有那么多预算，二来这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钱收买的，多少他们都带点傲气。我感觉还是得走点客工手段，看能不能把他的关系先做一做，铺垫起来......”
话刚说到一半，云归便感觉到被子里苏酥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她撩开云归的衣服，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来回抚摸，似乎在感受他的腹肌。
“你又想干嘛？”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我就摸一摸，什么也不干。”
云归按住她的手，无奈地说道：
“你悠着点，你这手再往下几厘米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难收场了......”
云归的话刚说完，苏酥的手便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乖乖地放到了云归手里。
“怂了啊？”
云归调侃地说道。
“怂了，我认怂。”
苏酥嘿嘿地笑着说道。
“知道认怂就好，以后没想好之前别啦撩拨我，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真的好受吗？你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
“......睡觉！”
云归啪地一下关上了灯，摁着苏酥的头钻进了被子里。

 第一百零四章 顺畅的节奏
第二天一早，云归经不住苏酥三番两次地哀求，只好开着她的宾利把她送到她公司。
“我突然有种又干上了代驾的感觉......”
“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司机啦！下班记得来接我，7点哦！”
苏酥一蹦一跳地走进公司，趁她回头的时候，云归冲着她挥挥手道了别，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回去换车的念头。
今天的计划是去找季风聊厨师明德的事情，对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开过去的宾利大惊小怪。
云归给季风打去了电话，约好了在店里见面。
见到季风的时候，他罕见地改变了以往无所事事的样子，正指挥着工人拆卸店里一些不必要的装潢。
按照云归的计划，这家店原本偏向于新中式的装修风格要全面大改，改成复古中式，连带着名字也要从原来的“罂”改成“百味”。
简单朴素，容易流传。
见到云归之后，季风连忙迎了上来，招呼他到还没有动工的包间里坐下。
店里的服务生给他们送上了茶水，季风猛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靠这一上午的，给我累成傻子了......哎云归，装修基本方向我选好了，大概过个几天就能出效果图，你要不要先看一眼大概的规划？”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要看的，你到时候直接发我邮箱，我看了回复就行。今天主要还是想找你先聊一下明德的事情，我觉得他这个点对于我们之后的发展还是挺重要的。”
“菜品这一块是餐厅未来最关键的竞争力，我们太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厨师来统筹全局了----你别看我，我就一两道菜能拿得出手，属于偏科选手。”
“你能发现明德这个人，说明这几年餐饮也是没白干。不过具体怎么拿下他，你有想法了吗？”
季风摇着头说道：
“没什么想法，他这个人是很傲气的，我打听过了，尚海这边有几家餐厅在找他，万浩的中餐主厨的位置给他留了起码得有一年了，他根本就不搭理----觉得万浩不是正经做菜的。”
“咱们店是纯粹的新店，说白了，一点底蕴都没有，要是按招标的话来说的话，咱们连长名单都进不了，根本没有去争取的资格。”
“而且我也找人帮我探过口风了，劳斯莱斯炒饭的名头他听过，不过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来，毕竟在餐饮业里每年横空出世的新菜品也不少，在他们这些业内人看起来，咱们的炒饭不过是营销的好而已，内里并不比其他的菜品高级到哪里去。”
听完季风的话，云归感叹地点了点头。
这一番话基本上把现状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老一辈的专业厨师的眼里，劳斯莱斯炒饭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存在，哪怕舆论宣传的再狠、热度再高，可能对他们来说都不如一碗地道的扬州炒饭。…
所以想要依靠这个点来打动对方是不可能的。
思索了片刻，云归继续问道：
“那薪酬这一块呢？有没有打听到别人的报价？”
“这块就更不用想了。这个信息说实话根本就不难拿，万浩为了劝退其他对手，几百年前就放出消息来要给他开对标国际标准的薪资，我大概查了查，他这个位置保守估计能拿到30万美元以上，还不含奖金和其他补贴。”
“一年两百多万，咱们能拿得出来吗？”
云归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不是没有可能。之后我们的百味肯定是连锁经营的模式，不是每一家餐厅都需要配置一个像他这样的主厨，他担任的角色应该是总架构师。”
“从总投资里拨出两百万，其实也是可以考虑的事情，但是我担心只要风声泄露出去，价格还会不断提高，而且后续的回报率也比较堪忧。成本太高了。”
“所以就是没有办法了呗，只能换人。”
季风靠坐在椅背上，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尝试去做一件事情，但绝对是投注精力最多的一次，他手里能够调用的资源基本上都已经用了个干净，可是距离能真正促成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不甘心啊。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尝试去找过其他的替代人选，可是有明德的珠玉在前，无论后面看了哪些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除却巫山不是云。
云归看着他的神色，也能感受到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感，沉默着喝了半盏茶之后，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咱们肯定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不可能说遇到了表面上的这些困难就直接放弃了，起码在咱们这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走试试。”
“第一条很简单，抬价，砸钱。他是个人，人总是要恰饭的，只要我们能给出无法拒绝的价格，无论其他条件怎么样，他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这一块我去跟红叶那边谈。”
“第二条，你能不能找个机会拜访他一下，去跟他做做关系。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提任何我们想要挖他的想法，就是纯粹的做朋友。”
“这个过程里去摸清他的喜好、性格，摸清他有什么软肋，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拿到这些信息之后，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找到突破口。”
季风微微点头，他家里父母经商多年，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是门道也都清楚，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种客户工程手段也见怪不怪。
“那我去安排，先找机会跟他见一面----我估计见他可能有点难，我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慢慢地跟他搭上线。不过这个时间上可能不会短了。”
“没关系，店面的装修也需要时间，一个月之内吧，如果一个月之内搞不定他的话，我们就不得不换人了。”
“明白，那我就按一个月的期限去做，有消息我会实时跟你沟通的。”
“对了，资和股权的事情，合同我已经拟好了，抽时间咱们签了？现在钱都是走的私账，虽然金额还不大，但是后面处理起来也麻烦。”
“就这两天吧，公司注册的事情我在跟陈鹿聊了，现在我还是用的秦风下面公司的壳在走，这几天会把自己的公司股权变更登记好，到时候就可以签合同了。”
由于天使轮投资的TS的签署不需要公司注册，但是投资款交割是需要公司的，所以之前为了款项迅速到账，云归跟陈鹿商量好了用的是秦风早年注册的一家早就没有在用的空壳公司作为受资方，这段时间也在提供材料做股权变更。
等股权变更完成之后，秦风的公司就会直接变成云归的公司，后续针对季风和其他餐厅的合作才能顺利进行。
跟季风又闲聊了几句，确定好餐厅经营的大方向之后，云归离开了餐厅。
随着经营逐渐从个体走向公司化，他逐渐找回了一些前世里熟悉的节奏。
希望这样顺畅的节奏能继续保持下去吧。 。
 第一百零五章 跟踪
在云归离开之后，季风立刻开始着手安排对明德的信息收集工作，他一方面布置好了针对明德的邻居的拜访，一方面也通过私人关系得到了跟明德有联系但不甚密切的两个关系人的联系方式。</p>
与此同时，他打算立刻行动，先到明德身边去看一看，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p>
根据之前掌握到的信息，明德每天中午都会亲自到菜市场去买菜，这算是一个大家都没办法理解，却都知道的奇怪习惯。</p>
按道理来说，所有的厨师，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厨师对菜品的要求都是很严格的，其中出了品质之外，他们最看重的一条就是食材的新鲜程度。</p>
哪怕是不经常买菜的普通人都知道，菜市场里最新鲜的一批菜往往是在凌晨五六点就到达的那一批，但是明德偏偏从来都没有赶过这样的早市，而是要拖到中午甚至下午之后才慢悠悠地跑去菜市场买一些已经不那么新鲜的食材。</p>
对这个习惯，大家也只能认为是他的厨艺已经到了大巧不工、对食材已经无欲无求的程度。</p>
当然，也有人觉得，他纯粹就是懒、早上起不来而已。</p>
但这些对季风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跟明德直接联系上的窗口。</p>
他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半，现在赶去滨江市场的话，还有可能遇上去买菜的明德。</p>
事不宜迟，云归走后的半个小时，季风穿好了衣服，在路边扫了个共享单车，一路骑着向市场赶去。</p>
倒不是不想开车，他考虑的是滨江市场是一个老菜市场，环境很拥挤，停车位也难找，倒不如共享单车来的方便。</p>
等到了市场之后，他在门口蹲守良久，终于等到了在手机上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照片的那个人。</p>
来了。</p>
明德走进菜市场，门口相熟的摊贩见到他，纷纷招呼道：</p>
“明厨，今天来的早了啊！”</p>
明德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p>
“今儿早饭吃的多，路上快走了几步，咋样，五花肉给我留了了吗？”</p>
“留了，您老要的我哪敢忘啊，来，您看，上好的臀尖肉，一寸多厚，还沾手呢。”</p>
明德走到摊位前，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微微点头道：</p>
“嗯，今儿这块不错。我说你小子终于长了个心眼了，前天你进的那头猪都是什么玩意儿，给狗都不惜的吃！”</p>
卖肉的摊贩嘿嘿一笑，回答道：</p>
“明厨，您这话说的，那肉虽然差是差了点，但我收摊前不也都卖出去了吗？您以为咱这些小老百姓全跟您一样是大吃家啊？有这一口就不错了！”</p>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既然要吃，那不就得吃点好的吗？想想我当年还小的时候，在乡下，那逢年过节队里杀了猪，哪怕是一年到头没油水的，分猪肉的时候也还要把糟头肉挑出来呢。”</p>…
“那不一样嘛！糟头肉没人吃，五花肉还能没人吃吗？”</p>
明德摆了摆手，继续说道：</p>
“害，糟头肉也不是没人吃，就是做起来麻烦。那都是肉，哪会没人吃？我们那会儿跟现在可不一样咯......”</p>
摊贩见他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连忙开口打断了话题：</p>
“那是那是，现在时代便了嘛。您老提您小时候，那让您再回去小时候受一回苦，您能受得了吗？”</p>
“怎么能叫受苦呢？那也是童年啊！我这做梦都还经常梦到乡下那些事儿呢！算了，跟你这个小年轻也说不明白，来，把肉给我包起来，还是一样，从我月初的账里扣。”</p>
“得嘞！”</p>
摊贩用塑料袋装好了肉，扔到秤上一称，开口道：</p>
“总共两斤二两，给您算28块钱吧，您账上还剩488，减去这28，还余460。”</p>
“好，你记得清楚就行，别算差了你自个儿亏钱！”</p>
“那哪至于。明厨，您慢走。”</p>
明德提溜着手里的塑料袋，一晃一晃地向其他摊位走去。</p>
季风假装闲逛，耳朵自动屏蔽了周边摊贩一声接一声的叫卖和招揽，全神贯注地盯着明德那边的动向。</p>
从刚才的对话来判断，对方似乎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而他跟摊贩们相处的方式也透露着一股子老派的作风，倒是跟他在外界的形象很符合。</p>
季风的手里空空，在菜市场里略微显得有些扎眼，他随手拿起两根黄瓜过了秤拎在手里，继续跟着明德的脚步向菜市场内部走去。</p>
每到了一处熟悉的摊位，明德就会停下来跟摊贩闲聊几句，哪怕不买，那些摊贩也都愉快地陪着他。</p>
这么走走停停，直到把整个菜市场逛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明德的手里已经拎满了各种原材料。</p>
猪肉、鲤鱼、大虾、田鸡、黄花菜、干辣椒......</p>
倒是没有什么名贵的材料，量也不大，估计也就是做一顿家常菜的用量而已。</p>
等出了菜市场时，季风瞅准了机会正准备上前搭讪，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p>
明德似乎并不是往他家的方向去的。</p>
来的时候，他进的是菜市场的正门，这时候离开走的是侧门，哪怕是要从外面绕过去，也不应该是这个截然相反的方向。</p>
而且他还一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p>
不会吧，这就开始老年痴呆了？</p>
他也就五十多岁的年纪，完全不可能走到这一步啊？</p>
季风压下了上去搭讪的冲动，带着满心的疑惑，慢慢地推着自行车跟在明德的后面。</p>
好在这时候路上的行人不算少，而季风又一直拿着手机装作刷短的样子，明德虽然眼神扫过了他几次，但也没有放在心上。</p>
这倒也属于正常，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也不是什么政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人跟踪的。</p>
季风跟着他又走了半个小时，直到对方拐进了安远路，他才隐隐猜到明德要去的地方。</p>…
安远路是尚海知名的棚户区，也是老尚海味道保持得最完整的地方，结合明德之前在菜市场里说的那些话，难不成他是来这儿来找回忆的？</p>
但是拎着菜又是几个意思？</p>
要看景儿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去看？这些菜拎在手里不沉吗？</p>
季风停好共享单车，把那两根黄瓜也随手挂在了车上，然后继续跟在明德身后走进了狭窄的巷子里。</p>
在这里面，跟踪变成了一件既困难又简单的事情。</p>
困难的是，狭窄又曲折的巷子很容易就会遮挡住视线，季风好几次差点跟丢。</p>
简单的是，哪怕他挤到了明德身边，对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p>
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出现什么人都不奇怪。</p>
继续走了十几分钟，明德今天出行的终点似乎到了。</p>
他敲开路边一件平房的门，片刻之后，木门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p>
季风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强行压抑下了心里的惊讶。</p>
怎么这小老头还包上二奶了？不应该吧！</p>
这也太夸张了吧，看这女人的年纪，估计做他女儿都够了啊！</p>
那么老当益壮吗？</p>
他的思绪还没转完，就听到开门的女人说道：</p>
“明厨，今天来得早啊，快进来，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上手了！”</p> 我家老婆实在太会撩了　　 。
 第一百零六章 农家菜
季风等明德和那个女人走进房间后，悄悄地蹲在窗户的角落下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假装是巷子里无所事事的小年轻。
城中村就这点好，建筑面积小，墙体也薄，偷听起来很方便。
但是不好的是，如果晚上想要做点开心的事情，那么要不然就得堵住嘴，要不然就是全频道公开广播。
这环境不适合未婚青年。
静静地坐了片刻，屋内开始有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季风透过窗户往里看去，只见除了明德和那个女人意外，屋子里又出现了第三个人。
是一个略显老态的男人。
“秦大爷，今儿身上舒服些了吗？我帮你打了招呼了，门房的活儿还给你留着，等过几天肠胃舒服了再过去接着干。”
“舒服，舒服，只要吃得好睡得好，哪天不舒服啊？这事儿也劳你费心了。”
“又带这么多菜来！你年纪也上来了，就别吃这些大油大盐的了，吃点清淡的吧！”
明德把手里提溜着的食材都放下，笑着回答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就好这一口啊！再说了，咱们也要营养均衡不是？再怎么清淡，不能天天都吃青菜啊！”
“嗨，吃青菜怎么了？你还是没经历过我们那时候的困难时期，那时候有一口青菜吃就已经不错了！我们吃的是什么啊？野菜！蚂蚱！要是哪天下水摸着田螺啊，那一个礼拜嘴都是咧开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嘛，你看现在，想吃什么直接去市场上买，什么东西买不到啊？生活好了嘛！”
秦大爷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生活好倒是好了，就是啊，人活一辈子，饱暖思**，我这会儿也不愁吃穿了，就开始馋小时候那一口了。要不然怎么你来找我我那么高兴呢？就盼着你那一口吃的啊！”
明德点点头，指挥女人把案板上的食材一一取出清洗，然后回答道：
“我还不是一样吗？这些年做了不知道多少顿饭，可是想想啊，就是没找回小时候那股味道，还得您老多尝尝，多给我指导指导啊！”
窗外的季风听到这里，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明德此行的目的。
原来不是裤裆子里那些事，而是嘴巴里那些事。
在菜市场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明德是一个念旧到几乎有些古板的人，但是现在这么一看，人家不只是嘴上说，还是在身体力行。
这一次过来，恐怕是他不知道在哪儿认识了这个叫秦大爷的人，知道他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吃过见过的主，所以特意跑上门来学习了。
但是让季风不明白的是，像他们那个年纪的人在小时候吃过的东西，真的会好吃吗？
调料的种类也少、烹饪的方式也很简单，怎么可能比现在精心准备的菜品要好吃呢？
也许回忆是有滤镜的，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里吃到的一口红烧肉，经过几十年缓慢的发酵，最终变成了记忆里无法超越的美味。…
这种情怀，季风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还是尊重。
毕竟要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确实是需要一些超出常人的固执和怪癖的。
他这边暗暗感叹，那边屋子里明德已经抄起了菜刀，开始利落地切起了五花肉。
“秦大爷，今儿这五花肉您说怎做？”
秦大爷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今天就做个黄焖的吧，料子就加酱油、糖、盐----糖都要少加，我们那会儿哪儿有那么多糖啊，都是凑合加一点提鲜罢了。”
“知道，知道。桂皮八角也不放？”
“不放不放。就这三样调料，要是你能把芡汁勾出来，那这道菜就成了。”
“好嘞，您且请看好吧！”
明德把五花肉全部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块儿，用一个大碗盛出来，倒入酱油腌制，随后便开始动手处理买回来的鲤鱼。
黄焖肉烹饪的时间不算长，可以先烹饪其它菜品，这样综合安排之下，就能保证各式菜品上桌时基本都是最合适的温度。
当然，这也只是在家宴上需要费心思去安排的事情，如果是在饭店里，按照固定的上菜次序一道一道地烹调就也差不多了。
明德把鲤鱼的脊椎斩断，先刮去了鱼鳞，然后开膛破肚去除内脏鱼鳃，把鱼籽和鱼泡留下放在一边。
“秦大爷，这鱼怎么做？”
“还是做红烧的，要咸鲜口的，可别做成咸甜口了！烧的时候再加几大块五花肉，煎的时候卧到那鱼下边去，让猪油渗进鱼肉里！”
“好。田鸡呢？”
“田鸡做叫花的，黄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得嘞，那今天就这些菜了，我再炒两个小菜。小玉，你去帮忙把菜都洗了，黄花菜用水泡起来。”
“好。明厨，我听说您最近打算冲出江湖了啊？”
明德哈哈一笑，回答道：
“什么重出江湖，最多算是重操旧业。我这不是想着自己年纪也还不大，现在钱虽然赚够了，技艺倒是还没传下去，这不是想着找个地方把手艺传一传嘛。”
“您有想法了吗？”
“找着呢，我又不急。怎么了，有人托关系托到你这儿了？”
叫小玉的女人似乎是叹了口气，回答道：
“您可别提了，那送礼都送到我公司去了，搞的我可尴尬了。我说你要不就将就将就得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大爷便呵斥了一声，开口打断道：
“你个小女孩子懂什么！千两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你明伯伯是有道在身的人，怎么能随便就给了？想想我们那时候，师傅收徒弟，那可真不是钱的事情，端茶松手，煎药熬汤三五年，才能让你到眼前看着......”
一说起以前的事情，秦大爷的嘴边停不下来，明德在一旁不时附和几句，似乎对这些话也极感兴趣。
两人一边对话，明德一边开始着手烧制这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品，一时间，菜刀剁到菜板上的嘟嘟声、食材下入油锅的滋滋声、违规搭建的老式柴火灶的柴火爆响声......
各种声音响成一片，夹杂着两人随意的低声交谈的话语，甚至连在墙角下偷听的季风都有种感觉：
这两人似乎真的在试图重现上个世纪的那种生活。
并且还把那种生活的苦难去除、提炼出了一种独有的韵味。
所以，这会是一个突破点吗？ 。
 第一百零七章 苏总也有困难
季风没有等他们的菜上桌，反正现在该获取的信息也基本上获取得差不多了。
一个三十多年的老厨子，一个沉溺于过去美好回忆的幻想中的中年人。
这两个基本的因素，构成了明德性格的很大一部分。
如果后续要跟他建立关系的话，那就一定要从这个角度去入手。
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了----得跟云归好好商量商量。
等他回到巷子口他停着共享单车的地方时，他惊讶地发现，共享单车没了，但黄瓜还在，就挂在一旁的电线杆上。
袋子上还被人贴了一张小纸条。
他凑近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哭笑不得。
“女生自用，非礼勿动。”
靠！
什么玩意儿女生自用？
季风摇摇头，取下黄瓜转身进巷子随便挑了一个在门口乘凉的老奶奶送了出去，然后便打了个车回了餐厅。
在路上，他把今天这一天跟踪明德获取到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判断都一一告诉了云归，云归通过电话跟他讨论了几分钟，也认可了他对明德性格的判断。
只是对于要通过一个什么样的关键事件来跟明德建立起联系，两个人都还没有太好的想法，于是约定第二天一起再到餐厅聊一聊。
云归放下手机，顺便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他回想着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但脑子里充斥着关于明德的事情，似乎想不起来到底忘了什么。
给苏酥做饭？
好像也不是啊，简单炒两个小菜，半个小时就够了。
一直到他的目光瞥到桌面上放着的宾利钥匙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靠，今天苏酥没开车，是要去接她的！
还好金华小区里苏酥工作的地方不远，云归随手抓起衣服冲到楼下，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然后一路猛踩油门压着限速向苏酥的公司赶去。
等他的车到了苏酥公司楼下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七点整。
他掏出手机，在微聊上给苏酥发了个消息。
“我到了，下楼了吗？”
片刻之后，苏酥的消息回了过来。
“我这儿还有点事情，要不然你先上来等我会儿？你就跟保安说是来找我的，让他帮你把门禁刷开。”
“好，我现在上去。”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停好车往楼上走去。
看苏酥的语气，似乎是工作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沉浸在工作里的苏酥和平时跟自己相处的苏酥完全就是两个人，连聊天的语气都是截然不同的。
冷淡中又夹杂着一种专注的性感。
云归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爱情的取向叫做智性恋，就是对聪明的人会有独特的偏好，他那时候还不相信，跟苏酥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自己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苏酥这样两极的人格了。
等他走到深蓝外贸的办公楼层的时候，整层办公室的灯已经熄灭了一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工位上还有人在加着班，其中有一张熟悉的脸，似乎就是上次抢自己手机的那个女生。
叫琦琦还是什么来着？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云归，礼貌地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云哥，你来接苏总了呀？”
云归点点头，客套地抬手回应了一下，便向苏酥的办公室走去。
他先是敲了敲门，等苏酥在里面回答请进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苏酥正坐在电脑前伏案工作，头也没有向门口的方向转动一下。
“苏总，忙着呢？”
云归开口说道。
“忙着呢，快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云归走到她身后，一边捏着她的脖子一边问道：
“怎么今天忙这么晚？公司有啥事儿吗？”
苏酥仰了仰头，把脑袋靠在云归的肚子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别提了，还不是上次那个进口管制清单的事情，我们有好几款生物产品的成分含有新清单里面的禁止成分，现在全压在港城那边进不来，愁死我了。”
“没有豁免期吗？你这单合同什么时候签的？我记得管制变动的追溯时限是以合同签订时点为准的啊。”
这话说起来拗口，但是其实意思很简单。
如果你想要从国外买一个东西进来，这个东西在15号之后就不让买了，那么哪怕你这个东西是25号才到了港口清关，但只要采购合同是在15号之前签的，那都不会受新规定的影响。
“你还挺专业的嘛！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云归笑了笑，他没法跟苏酥提起自己前世的经历，只是回答道：
“略懂，略懂。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就是那你说的豁免期的问题，事儿出就出在这了，我们的那个傻逼客户，本来是早就达成的协议，因为一个签章的问题一直没接收我们的PO，最后PO签返的时候都过了海关的变更日期了。”
“所以现在就纠结了啊，也不是没法解决，就是麻烦的要死。”
云归揉着她的头，伸手抚了一下她皱起来的眉头，开口说道：
“能解决的都不算问题，回头要是不涉密的话你可以把相关的材料发我看看，我记得这种情况以前是有判例的，到时候拿出判例来给海关做佐证，就不用再走法律流程了。”
“不行。”
苏酥摇了摇头。
“这东西还真的涉及商业机密，我肯定不能随便拿给你看的......你要是真想帮我的话，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方法。”
“啥方法？”
“这儿，往这儿来。”
苏酥抬了点嘴唇，云归心领神会地低头吻了下去。
片刻之后，呼吸困难的苏酥推开了云归，她像是回忆了片刻，突然说道：
“你看没看过东成西就？”
云归点点头，她继续说道：
“你记不记得里面有个场景，就是谁和谁接吻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是这个姿势的......”
“......我印象里怎么没这个片段呢？你确定是东成西就？”
苏酥仰着身子，用手勾住云归的脖子看了半天，才回答道：
“这个角度看你怪丑的，都有双下巴了......我也不记得是不是东成西就了，我就记得当时亲完之后有句台词挺经典的。”
“什么台词？”
云归疑惑地看着苏酥不怀好意地笑容，他似乎已经听到了隐约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就是，亲完之后，他跟那个女的说......”
“这样的体位我还是第一次尝试......”
  。
 第一百零八章 默契根本不重要来自小说群9,8;02,0'5.8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每日更新
来自小说群(九八零二零五八五六)
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80;20'5,8"56)
云归一直在办公室里等到了九点多，期间最后一个走的员工还特意敲了苏酥办公室的门，告诉她外面的灯全都关了但是门没锁，云归代替苏酥回答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苏酥才终于合上电脑，把电脑装进了包里。
“这啥意思？回去还得工作？老板带头内卷？”
云归调侃地说道。
“没办法啊，我邮件还没写完，晚点还要跟法务那边把事情说清楚，再搁到明天的话周末又得加班了。你上次不是说了周末陪你朋友吃饭吗？”
“实在没时间的话可以往后推的，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就得逼紧点，要不然没有动力。走吧，回家！”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关上了办公室的灯，一整层的办公楼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她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摸索着走向云归，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云归掏出手机想要点亮手电筒，苏酥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咱们要不要试试摸黑走出去？”
“为啥？”
云归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没有为啥......就是体验一把盲人的感觉呗。”
“你又在这给我找事儿......要体验盲人的感觉也不是这么体验的，这办公室里又不是一点灯光都没有，你真想体验的话，下次找东西蒙上眼睛，我带你好好体验体验。”
云归也曾经看过类似的情侣挑战节目，就是其中一方蒙上眼睛扮演盲人，又另一方来照顾一整天，体验一下跟盲人谈恋爱的困扰。
这个挑战曾经很火爆，据说也拆散了不少情侣。
毕竟骤然面对一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伴侣，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焦虑。
哪怕真的是心疼在先，可面对着上厕所找不到马桶、喝杯水都必须自己帮着倒的情况，哪怕是短短一天，就足以对两个人的感情构成重大考验了。
苏酥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道：
“蒙着眼睛的话......是做所有事情都蒙着眼睛吗？”
“......是日常生活中。光是在床上那有啥难度啊？”
“那我们能不能现在就试试？也不用太难，我现在闭上眼睛，你就带我走到车里就行。”
话一出口，苏酥便暗自后悔起来。
在苏酥的想象中，这样的自己应该会给云归带来不少困难。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让他拉着摸索着往前走，从办公室到车库这段短短的距离，可能平时只需要花上十分钟，但是在自己的拖累下，很可能半个小时都走不下来。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云归应该也是又累又饿，自己还非要玩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游戏，估计他也会不耐烦吧？
所以没等云归开口，她便立刻改口说道：
“哎我就那么一说，走吧，咱们赶紧回家。”
云归对她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有点好笑，他轻轻捏了捏苏酥的手问道：…
“咋了？不敢玩了？玩不起啊？”
“不是，就是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掏出手机想要打开手电，云归抢过她的手机塞进口袋，又把她的包背到了自己身上。
“来，闭眼，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游戏的正确解法是什么。”
苏酥惊讶地看了云归一眼，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游戏还能有正确解法？
最多也就是双方的默契程度比较高，走得比较快吧......
然而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横了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惊恐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云归已经把她单手扛在了肩上。
“.......你认真的吗？这是作弊好吗？”
云归一边快步走向电梯，一边面不改色地反问道：
“你就说快不快就完了。而且你看，我这还空出一只手来呢，干什么都不耽误----嘿，我还能按电梯。怎么样，服不服？”
“......我服了，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赶紧放我下来，一会儿电梯监控拍下来明天陈哥必找你，这栋楼的安保可也是他公司负责的。”
云归小心翼翼地走进电梯，但是苏酥个子太高，还是难免把她的头在电梯顶上撞了好几下。
苏酥狠狠地锤了几下云归的肩膀，但他不为所动。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你自己说要把你送到车里才算结束的，这才哪到哪啊，给我老实呆着！”
无奈之下，苏酥只好抱紧了云归的脖子。
“你为啥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人家这游戏是为了考验情侣之间的默契的，你直接把我扛起来还考验个鬼啊？”
“为什么要考验默契？”
云归反问道。
“因为情侣相处需要默契啊......不对，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过来了。”
云归欣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是吧，这下明白过来了？说白了，默契是什么？默契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想法和行为的共通之处。但是你再仔细想想，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开心的时候，你未必就是开心的；我状态绝佳的时候，你可能已经累得不行了；我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你可能会想停下来休息。这显然是没有默契的----但是这样的两个人就没法在一起了吗？”
“你看啊，咱们回到这个游戏本身，它的最终目的是让你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时候能顺利到达最终目的地，那只要我不放弃你，用什么方式重要吗？”
“我可以把你抱过去，扛过去，拖过去，找个购物车推过去，我干嘛非得牵着你的手一步步挪过去啊？”
“总结一下，有没有默契不重要，在没有默契的时候两个人还愿意互相拖着对方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
云归的话刚说完，电梯已经到达了底层的停车场，他拍了拍苏酥的背示意她弯下腰，免得头再被电梯门框撞到。…
一直把苏酥扛到了车子旁边，云归才终于把她放了下来。
“好了！任务完成！”
苏酥开心地扑上去抱住云归，两只腿悬空挂在了他的身上。
“再抱一会儿。你说，你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我没有反抗，算不算也是一种默契？”
“......就你这小身板，你反抗得了吗？再来一个我都没问题。”
“你再说一遍？再来一个什么？”
苏酥侧着头撞向云归，假装生气地质问道。
“我那不是举个例子嘛......好了好了，快点下来，一会儿回去了我还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我就不，有本事你就这么开回家。”
“......那咱俩明天怕是真的要上新闻了。快点的，这么抱着累得慌......”
苏酥不情不愿地从云归身上蹦了下来，转身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里。
“今天我开！不回家了，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行，行，你说去哪就去哪。对了，明天上班的时候给我老老实实换条厚点的裤子，我刚才抱着你的腿都感觉冰凉冰凉的。”
“知道啦知道啦！跟个老妈子似的。坐稳啦，我要开车啦！”
  。
 第一百零九章 对抗路夫妻
苏酥一路把车开到夜市密集的大学路，找到车位停好车之后，拉着云归进了烧烤店。
服务生刚走过来，苏酥便快速地点起了菜来。
“两串烤羊腰，两打生蚝，五串烤韭菜，两打牛肉两打羊肉，四个鸡中翅，两手玉米粒，再加一条烤鱼。对了，来一壶枸杞茶！”
云归听着苏酥报菜名似的点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你点得多就算了，羊腰子生蚝韭菜枸杞是几个意思？”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未雨绸缪，先给你补补，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行，跟我玩对抗路是吧。来，给她上一盒木瓜奶，再来两罐椰汁，从小喝到大那个。对，有烤猪脑吗？有啊？好，来一份，让她补补脑。今天不吃完喝完谁也别走，认怂的叫爸爸。”
“行，怂的是狗。”
苏酥面不改色地答应道。
一旁的服务生满脸蒙蔽地看着两人，犹豫着问道：
“两位，就你们俩吗？这点得有点多了啊，怕是吃不完哦。”
“......那就把牛羊肉都去掉，烤鱼也去掉，再多加两串羊腰子！”
服务生收起了菜单，摇头感叹着回了后厨，苏酥跃跃欲试地看着云归，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挑衅。
两人默默拆开眼前用塑封好的消毒碗筷，就好像是即将决斗的两个侠客在整理自己的刀剑。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局。
云归这边的全是实打实的硬菜，苏酥那边则全都是水。
然而事已至此，不吃完恐怕是难以收场了。
趁着等菜的功夫，云归开口说道：
“正式开始之前先说点儿正经的，我今天去找季风聊了明德的事情，拿到了一些信息，想要跟你讨论讨论来着。”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也把脸上兴奋的神色收敛了几分，一边用热水冲洗碗筷，一边问道：
“有关键信息吗？比如性格啊、爱好啊、怪癖啊之类的？”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确实有，而且信息还挺关键。”
他把季风在安远路的所见所闻给苏酥大致讲了一边，苏酥听完之后，冷静地分析道：
“这么说来，明德这个人的特质其实是很明显的。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厨师，现在无论是技艺还是名望上可以说都已经达到了巅峰，他想要做的是开辟一条新的路出来。”
“或者说也不是一条新的路，他是想找回他记忆中的一些东西，把那些东西重现出来。”
“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其实我觉得他这个想法是有点无厘头的----太过理想主义了，哪怕最后能做成，肯定也不会真的有太好的效果。”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现代人对美食的要求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年代可以比的了，如果要按照他的思路去做，那也只能是打一波情怀牌。你想做这个方向吗？”…
云归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做。我们的招牌是劳斯莱斯炒饭，跟他这条路线的调性本来就是不符合的。但是我想的是，他未必也不知道这一点。”
“他可是三十年的老厨子了，这个市场是怎么样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如果真的想把旧时代的东西发展壮大，他直接自己开家店就得了，怎么会天天去找个老头子切磋厨艺呢？”
“所以，我认为他只是偏执，只是单纯想要保留一些美好的回忆而已。”
苏酥把洗好的餐具推给云归，然后又拿过他的餐具继续冲洗。
“你说的是对的，我也是这种感觉。所以你和季风是想利用明德的这种情怀、或者说这种偏执来做关系，把他争取过来？”
“没错。我们了解过了，纯粹是按照待遇来说的话我们根本比不过万浩之类的酒店，其他的传承啊、文化啊跟什么厉家菜功德林之类的更是没法比，所以只好在他这打情怀牌，搞错位竞争。”
苏酥洗完了所有餐具，两人点的饮品也送了上来，服务生识趣地把枸杞茶放在云归这边，把木瓜奶和椰汁递给了苏酥。
苏酥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云归，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
“错位竞争倒是没错啦，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们要怎么去执行？这就是你想跟我讨论的点吗？”
云归点了点头，自觉地在杯子里倒满了枸杞茶。
“没错。现在我们对他的行动规律是有掌握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找这个切入点，怎么不让他反感地去搭上这一条线。你想想，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的话，那后面无论用什么客工手段都很难再挽回了。”
苏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道：
“还是得从他的情怀上入手，我现在有个想法，我觉得应该能靠谱。不过，得等吃完这顿饭再告诉你......”
说话间，两人点的菜品已经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首先上桌的是烤的滋滋冒油的四串大腰子，给云归看得腰间都有点隐隐发痛。
还好尚海的餐厅菜量都不大，他两口一串终于在油腻的反胃感涌上来之前把四串腰子都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云归挑衅的眼神，苏酥抓起早就开好的椰汁，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继续啊，还有呢，别停下。”
两打生蚝一盘蒸一盘烤，云归先夹起一个送到苏酥碗里问道：
“这总不能我一个人吃了吧？”
“......我帮你吃几个，公平吧？”
“那是挺公平的。那我也帮你喝一个椰汁？”
“我呸！我才不要，你老老实实喝你的枸杞茶吧。”
云归哼了一声缩回手，继续埋头对付着摆在他面前的整整一大盘烤生蚝。
一直从十点吃到了晚上十一点，云归终于解决掉了绝大部分的菜品，自己这边只剩下两个已经冷掉的生蚝和半串烤韭菜了。…
而苏酥还剩下大半盒木瓜奶没有下肚，看她的样子已经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云归看着苏酥一脸纠结的神情，直接释放了东北酒场的终极大招。
“还能喝吗？喝不下去别喝了。”
他本以为这话会重新激起苏酥的斗志，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苏酥便一脸可怜兮兮地样子看向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开口说道：
“......爸爸。”
这下倒是给他自己整的不会了。
“......好宝，好大儿。行了行了，别喝了，一晚上喝那么多饮料待会儿得尿床了。”
“那你一晚上吃那么多......算了我不说了。我发现你真损啊云归，你还给我点猪脑，怎么，觉得我脑残了？嫌弃我了是不是？”
云归连忙摆手。
“我哪儿敢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了----哎，你说，假设啊，假设有这么个情况。就是我本来是脑残，然后一个医生把我治好了，那他算不算是侵犯了我做脑残的基本权利？”
苏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归，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
“我觉得不算侵权。”
“就是说，你能问出这种问题，那就证明你的脑残肯定没治好......”

 第一百一十章 一点也没有压力
吃饱喝足回到家之后，苏酥打发云归先去洗澡，自己坐在沙发上跟楚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现在跟楚晗聊天几乎已经变成她每天的固定消遣了，云归说过她好几次她也没当回事，最后只好由她去。
反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两还没有聊到什么跨越界限的话题。
云归脱下满身油烟味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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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还会杀猪？
两天之后的周六，云归跟苏酥终于把针对明德的详细计划制定完成，趁着周末苏酥不用加班的功夫，两人早早地来到了菜市场等待。
他们今天要在明德面前演一出戏，通过这出戏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从而完成第一次破冰，并在之后的接触中尝试获得进一步的进展。
“台词都背熟了吗？”
苏酥有些紧张地拽着云归的衣角问道。
“放心吧，就那么几句话，而且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场景，就当场是正常买菜就好了嘛。”
“但是我从来都没来过菜市场买菜......”
“我先带你适应适应？”
云归牵起苏酥的手，不由分说地向菜市场中走去。
“想吃什么？正好现在把菜买了，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做----咱俩还从来没有一起买过菜吧？”
苏酥点点头，回答道：
“在超市的应该不算吧？超市没有菜市场这种人间烟火气。”
“确实。好多人都说经常逛菜市场对治疗抑郁症有好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归把苏酥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苏酥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在市场里面闲逛，苏指着一旁的猪肉摊子道：
“那个就是明德买猪肉的摊位吧？我们要不要现在先过去踩个点？就是先过去随便看看，先不买？”
“不用，这些小摊小贩啊你别看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其实普遍都聪明着呢，有时候你跟他们买过一次菜，过了半个月再来他还能记得你当时买的是多少钱，一会儿被他认出来了就不好演了。”
云归抬着头环视市场，苏酥虽然爱吃，但是吃的其实一直都很粗糙，对菜品的种类和质量的要求也很低，现在让她挑点想吃的东西出来反倒是挑不出来。
不过最近她加班加的比较狠，得买点东西补充补充营养。
一边想着，云归一边向卖水产的摊位走去。
然而刚走了几步路，他就发现一旁的苏酥走路的姿势开始变得别扭起来，每走几步就要跳一下，然后快走几步，似乎是想要跟上自己的节奏。
“你在干嘛？”
云归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在试着跟你走路的频率保持一致。”
云归哭笑不得地拽了一下她的手臂说道：
“就你那小短腿能跟得上就不错了，还非得一致，那你一步得跨多大啊？”
其实苏酥个字算高的，腿也并不短，跟不上云归只是因为他习惯了步幅比较大，但是现在逮到了机会，云归也忍不住要损她几句。
苏酥没有说话，只是在口袋里用力捏了捏云归的手指，疼得云归都有些龇牙咧嘴。
“你到底是怎么长的，瘦了吧唧的力气那么大......老板，给我来两条鲫鱼，一斤左右的就行了。”
“好嘞，要杀吗？是煲汤还是怎么吃？”
鱼摊的老板热情地答应了一声，从水池里捞出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扔到案板上。…
“帮杀好吧，煲汤用的。”
“ok！”
一边说着，鱼摊的老板一边把鲫鱼在案板上敲死，云归连忙拉着苏酥后退了两步，免得杀鱼的血水溅到她身上。
云归转过头看着苏酥的脸，只见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板的动作，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你怎么不害怕啊？”
苏酥愣了一愣，反问道：
“我应该害怕吗？”
“嗯......也不应该，不过有些女生在这种地方就会装出一副特别害怕的样子，显得自己贼善良。”
苏酥不屑地撇了撇嘴，满脸自豪地说道：
“杀个鱼有什么可怕的，杀鸡我都不怕。别说杀鸡了，我自己都还杀过猪呢。”
“啥？你杀过猪？？什么时候的事儿？”
云归大惊失色，苏酥这句话说出来确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之外了。
他知道苏酥虎，但是从来没有认为苏酥会虎到这种程度。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那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一个身材纤瘦的清纯少女手里提着两把杀猪刀，白色的长裙上沾着点点血迹......
简直不忍直视。
苏酥看了云归一眼，回答道：
“就我高一的时候啊，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杀的。”
“......你认真的吗？高一的时候你就能杀猪了？你爸也放心让你动手？”
苏酥摇着头，似乎是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他肯定是不放心的，不过他也没看住我，我跟老家两个小孩儿一起去开他的车玩，一脚油门下去就吃上肉了。”
“......哦。用车杀的呗？”
看着一本正经点头的苏酥，云归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发现你小时候还挺爱惹事的，上次听陈哥说你小学的时候还把人家小男生摁在垃圾桶里揍，现在看着你的脸我是真一点都想象不到你干过那些事情.......所以后来那猪怎么样了？你们过年就吃那一头猪？”
“是啊，反正吃了挺久的。”
“那能不久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八口人分半头猪都得吃个两三个月呢。”
“我们全做成腊肉了，吃了得有十来年了----对了，现在43楼还有两条自己腌的火腿呢，就是那时候剩下的。”
？？？
云归满头问号的看着苏酥，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你是撞死了几头？”
“......反正把人家猪圈撞塌了，听说活下来的不多......”
云归沉默了几秒钟，向苏酥伸出手说道：
“拿来吧。”
“拿什么？”
“车钥匙！以后我在的时候你就别开车了，现在的养猪场都大了，你再给撞塌的话咱俩倾家荡产都够呛能赔得起。”
“哦......”
苏酥从包里往外翻找着钥匙，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我现在车技已经很好了，昨天不是还开车带了你吗，我开得多稳啊，我现在都是老司机了......”
“你是不是老司机我也不让你开了，你吓到我了。”
云归从苏酥手里接过钥匙，又从卖鱼的老板手里接过处理好的鲫鱼，正打算去逛下一个摊位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他戳了戳苏酥的腰，压低声音说道：
“明德来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准备好了吗？”
跟云归在菜市场里闲逛了一圈，苏酥第一次充当业余演员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走吧，今天我们好好演他一次。”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演到位了
云归拉着苏酥快走了几步，等快要走到猪肉摊前面的时候又慢了下来，终于卡着时间点在明德走到摊子前跟老板打招呼之前先到达了预定地点。
表演马上开始，苏酥收拾起脸上略微紧张的神色，开口说道：
“买点五花肉回去吧？今天做毛氏红烧肉吃。”
“也行，现在也还早，回去做红烧肉基本来得及。老板，你帮我切一刀五花肉呗？”
肉摊老板答应了一声，提起到便利落地划下来一块，拎起来让云归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这块怎么样？肥瘦均匀，标准的五层，大概一斤多，你们小两口吃正好合适。”
云归假装看了一眼肉，然后立刻摇摇头。
“这不是臀尖肉，你给我来块臀尖的。”
“哟呵，小哥会吃啊。”
老板扔下切好的肉，眼神先是扫了一眼在旁边等待的明德，然后又转回到云归身上，继续说道：
“今天你来的晚了，我这臀尖肉就剩一块了，这是给你身边这位阿伯留着的，人家早就预订了，要不你看，将就将就？”
云归看了一眼明德，假装客套地恭维了一句：
“阿伯也挺会吃啊。那订都订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一旁的苏酥拉住他的手臂，有些不解地问道：
“要不就要刚才那块儿呗，凑合吃吃也行，再去别的地方找多麻烦啊？”
听到他这话，明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不过碍于本就是陌生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云归看到明德闪烁的眼神，意识到他已经对自己两人产生了初步的交流欲望，于是回答道：
“毛氏红烧肉是所有红烧肉做法里面最简单的，但是对用料的品质要求又很高，猪肉的脂肪含量和脂肪分布一定要均匀，要不然做出来不是柴了就是腻了，不好吃的。”
“咱们又不是没时间，那么着急干嘛？吃口东西不就是为了享受嘛，慢慢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作势要走，苏酥仍然在一旁磨蹭。
按照他们的计划，接下来苏酥会说自己穿了高跟鞋，走路已经很累了不想继续逛下去，让云归就选品质相对比较差的那块肉，然后云归会顺势跟明德商量，问他能不能分出一小块肉来，这样一来，两人就通过一个美食的话题顺理成章地跟他搭上了话。
但令云归没想到的是，明德反而抢在了苏酥前面主动开口了。
“小兄弟，你要臀尖肉的话我给你分一半啊，别到处去找啦！这菜市场里我可熟悉了，这个点了哪还有臀尖肉卖啊，下次早点来！”
明德仍然是一副随和热络的样子，他没等云归回答，便开始招呼老板切肉。
云归和苏酥对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欣喜。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后续的计划要铺展开来会简单得多。…
“这太不好意思了，阿伯，你要是用得上的话就自己用好了，实在不行我凑合用别的肉也行的......”
“瞎说！吃饭的事情怎么能凑合呢？我吃不了那么多肉的，每次都剩不少，来，你把这块肉拿上。”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由分说地把用袋子打包好的肉塞到云归手里。
“付钱吧，这我可不是送你的啊。”
云归哈哈笑了两声，用手机扫码付了款，然后顺着话题对明德开了口。
“阿伯看样子也挺会做饭的啊，这是准备自己买回去自己做？”
明德点点头，回答道：
“我啊，做了小半辈子菜了，这不是最近失业了，自己在家折腾点吃的。你别说我了，现在年轻人能认识臀尖肉的可不多了，家学渊源？”
云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家学渊源，就是自己瞎研究的，我们俩都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吃，所以就自己学着做点。”
“挺好，挺好，年轻人愿意吃，还愿意做，这太难得了。现在年轻人还有几个自己做饭的啊？都是上馆子点外卖凑合凑合了。”
云归没有回答，苏酥接过话说道：
“我们平时也吃外卖的！就是今天放假了，所以得吃点好的。他做饭可好吃了，跟我奶奶在老家做的都差不了多少了，就是少了点柴火味，嘿嘿。”
“哦？你还能吃出这个差别来？”
明德好奇地问道。
苏酥的脸上显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回答道：
“其实到底是什么差别我也说不上来啦......就是感觉有点不一样。”
“那是确实不一样的......”
明德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神往，云归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
这几句台词都是经过云归和苏酥精心设计的，每一句都充分考虑了明德的性格，确保能引起他的共鸣的同时，还不显得刻意，目的就是要勾起明德的共鸣。
对于这一点，云归其实很有信心。
客户工程学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其中融合了现代心理学、杂学、经济学等等多学科的知识点，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目标客户找到共同话题，最终建立客户关系，引导对方行为。
有人把客户工程学叫做商界的泡学，其实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论在哪一个领域，只要是有心算无心，其实想要获得一个人的好感真的一点都不难。
一句话，对症下药。
见火候差不多了，云归拉了拉苏酥，后者心领神会地说道：
“阿伯，我们先走了，我们还得去买酱油呢，您慢慢挑。”
明德先是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
“你们去买什么酱油啊？”
“湘潭酱油，这个可难找了，上次家里用的还是我爸从那边带过来的。”
明德的眼睛一亮，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可不难找吗？尚海这地方你要找老派的湘潭酱油，如果不是懂行的，那真是上天入地都难找。不过我正好知道有一家，要不我带你们去？”
这话正中云归的下怀，他本来的打算是先借口离开，然后再安排一次偶遇，借机继续巩固感情。
现在明德既然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他满脸惊喜和感激地开口说道：
“那就麻烦阿伯了，咱们这就走？”
“这就走！”
“那我先帮您把单买了，今天太谢谢您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作势要扫码，肉摊的老板连忙拦住他：
“哎不用不用，明厨在我这是存了款的，不用你付。”
云归收起手机，不好意思地对明德笑了笑，然后说道：
“阿伯，你看我这......要不然，你要是有空的话，干脆一块儿去我们家吃个饭吧？”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我，坑了我？
邀请明德到自己家吃饭，这完全是一件计划之外的事情，不过根据明德的态度，云归并不认为乘胜追击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在明德欣然答应之后，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三人买完了酱油，又在菜市场逛了一圈，买齐了苏酥想吃的菜需要的食材，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云归打了个出租车带着明德一起回到了金华小区。
一路上他都在跟明德聊些做菜的事情，这方面他虽然算不上专业，但到底还是下过厨房的人，所以在明德的有意引导下也能聊个有来有回。
“没看出来啊小子，你对厨艺虽然算不上是精通，但是基本也可以说是入了门了。学了多久？”
“自己做饭那是做了好几年了，不过真正开始学，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
明德点点头，赞许道：
“可以可以，自力更生，挺好的。”
苏酥在一旁听得有趣，忍不住问道：
“明大厨，你说你做了几十年厨师了，以你的看法，云归他有做厨师的天赋吗？”
明德笑了笑，回答道：
“做厨师其实不怎么看天赋的，主要还是努力。不过要是非要说的话呢，他算是有那么一点天赋，不过不多。比起真的能入行做到一定位置的那些厨师要差远了。”
苏酥心里有些不服气，如果云归没天赋，怎么能做出劳斯莱斯炒饭这样惊艳的菜品来？
不过当着明德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一起回到家中，明德看着厨房里齐全的各类厨具，忍不住再次点了点头，东西刚一放下，便开始指导云归洗菜切菜，算是过了一把带徒弟的瘾。
在他的指导下，云归这顿饭做得也算超水平发挥，等菜都上桌之后，三人一一入座，因为厨师大多不近烟酒，所以桌面上也只摆了些无酒精的饮料。
明德先动了筷子，他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仔细品尝之后，给出了他的评价：
“糖味过重，辣味不足，没有焦香，跟上品毛氏红烧肉还是差了一成。不过能在这个家庭厨房里做出这种水平，平时过过日子吃吃也足够了。”
云归就等着他主动开口，这时候一说起菜品，便连忙接话问道：
“明厨，你说这个焦香味是怎么回事啊？”
明德放下筷子，给云归解释道：
“其实毛氏红烧肉的焦香味并不是每个厨师都会去追求的，只是我在做的时候有这种习惯而已。现在我们用的灶台都是燃气灶台，温度均匀、火力也猛，对做菜是很方便的。”
“唯一的问题是，温度过于均匀了，食材每一个部分受热都差不多，所以熟度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是老式的柴火灶，锅里的温度有高有低，做菜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一小部分菜品已经焦了，但是另一部分还没熟透的问题。”…
“这是劣势，也是优势。如果充分利用的话，就能通过这个特质来烹饪出菜品的焦香味。”
听完明德的一番解释，云归也叹服不已。
行行出状元，这话真不是盖的，能把厨艺研究到这种程度，那真的不是一般人了。
说道了柴火灶的问题，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被引向了农村生活这一块。
苏酥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但是云归10岁以前都是在农村长大的，所以印象还算深刻，跟明德也能聊的起来。
“......我们那时候在农村啊，物资又少，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什么东西抓住了就要做成菜往嘴里吃。油炸蚱蜢吃过吗？这东西现在可都成了一道风味名菜了，可做出来的味道远远比不上我们那个时候。”
“还有什么泥鳅啊、鲫鱼啊，就拿桌上这鲫鱼汤来说，我们以前做出来的鲫鱼汤，那是炖完之后连鱼骨都软烂到能吞进肚子里的，哪会像现在这汤一样，寡寡淡淡的。”
一聊到这个话题，明德的嘴便有些受不住了，云归早就从季风那里得到了这一条情报，所以对此也不急不躁。
但是他也并没有顺着明德的意思说下去，而是试探着反驳道：
“明厨，你说这个我倒是觉得有点偏颇了。你想想啊，那时候无论是调料啊还是做法啊都比现在要差上一大截，怎么会做出来的菜比现在还好吃呢？不至于吧。”
“你还别不信，还真就是这样的。小子，你现在想想，你小时候吃的饭是不是比现在要香的多？当然我不否认肯定有一定的主观因素在里面啊，不过当时的烹饪方法啊、用料啊之类的，也是值得去探究的。”
“那是，那是。”
云归没有完全否定明德的说法，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跟他争个输赢，而是要可以制造一些有限的冲突，从而达到进一步跟他产生交流的目的。
聊过了饮食的问题，明德又聊起了那时候的农村生活，他的话里面带有一种独特的年代感，让人听了耳目一新，完全不觉得枯燥。
云归觉得有趣，于是也跟明德聊了些自己的童年趣事。
“我七八岁的时候，在家里看天龙八部，看着看着，看到有巴豆的剧情----就是泻药。”
“你们知道吧，在武侠里有两种药是没有解药的，一种是泻药，一种是春药，也不知道里那些人是研制不出来，还是故意不去研究。”
“......我那时候只听人说吃了巴豆会拉肚子，电视上也老是这么演的，到底怎么样没试过谁知道啊？”
“后来有一天，我跑到二大爷的中药房里抓了一大把巴豆，全部磨成了粉。嘿，我那时候还真不蠢，知道囫囵个的人家未必会吃。”
“那一把药粉我没敢给人用，怕出事嘛！全撒自己家鸡窝里了。”
“第二天我奶奶是被臭醒的----说这个就有点恶心了。反正我爸知道以后，给我揍得三天起不来床。”…
“不过起不来也有起不来的好处，那几天我天天喝鸡汤吃鸡肉，比过年吃的油水还多。”
明德听完，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眼神突然若有所思地亮了一下。
云归和苏酥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苏酥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归，开口说道：
“你跟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嘛......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多乖呢。”
见明德疑惑的样子，云归便把苏酥用车杀猪的事情又讲了一遍，这次他的笑声大的几乎整个小区都能听见。
“哈哈哈哈哈，我说你们俩啊，还真是对活宝。挺好的挺好的，好久没遇见过你们这么合得来的小两口了。我那儿子跟他女朋友天天吵架，好几次都吵到我这儿来了，哎，烦的慌。”
“吵吵也好，大家在一起的方式不一样嘛，能走下去就是好的。”
明德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我现在也不想管他们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折腾吧，我也该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云归意识到了明德语气上的变化。
气氛到了，该把话题慢慢往正事上引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
“明厨，你之前说你失业了，是真失业还是退休啊？你这水平应该很多人抢着要吧？”
明德笑了笑，回答道：
“我今年也才五十多，哪到得了退休的年纪啊----不过也确实是暂时没工作，所以就自称失业咯。”
“那就是还要继续做了，明厨，以后你去哪儿上班？我带她一块儿去尝尝你做的菜啊。”
云归趁热打铁地继续问道。
他心里清楚，今天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创业计划抛到明德面前的话，对方未必会立刻就答应加入，但是如果能提前打个铺垫，后续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从现在对方的态度来看，他对自己无疑是认可的，甚至一顿饭的功夫聊下来，两人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继续相处下去的话，成为忘年交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隐晦地提一提自己在这方面的打算。
先不要尝试去招揽他，而是抛出一个次一级的请求。
比如，就说自己的店里现在在招厨师，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把把关啥的。
他信心满满地看着明德，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确认要去的地方，只要对方主动说出类似于“暂时还没想好去哪上班”之类的说辞，他就能顺着话头聊下去。
到时候，主动权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明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回答道：
“这一年时间内，我可能不会再出手做菜了。”
云归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他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讶。
苏酥的反应也如出一辙。
怎么会呢？从之前获取的信息来看，他根本没有退隐的打算，甚至都已经开始跟几家有名的饭店在接触了。
怎么突然就不做菜了？
看着两人满脸的疑惑，明德继续解释道：
“本来吧，我是打算要继续干这个老本行的，跟好几家饭店都已经聊过了。”
“但是我又一直在想啊，去给别人做饭，工作上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做做我想做的事情。”
“小子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张口闭口都是农村、乡村菜，我是真觉得那口味特别有意思，所以一直想摸索出来。”
“可是怎么做又觉得怎么不对味，渐渐地心思也就淡了。”
“不过今天跟你一聊，我发现个问题。”
“你说你小时候想看看巴豆是不是真的泻药，就把泻药拿给鸡吃了，这叫实践。”
“我缺的就是实践，老是呆在城里，我上哪去实践乡村菜？”
“这才是我做得一直没内味的的关键。”
“所以我打算，既然都休息了，干脆再多休息一年半载的，真正到乡下去转转，去找找味道！”
云归目瞪口呆地听完了明德的这一番话，他跟苏酥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
自己的本意是通过跟明德做朋友来把他招揽到自己这边，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反而促成了明德的转变，彻底断绝了这条路。
卧槽。
是我，坑了我？？？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互相都是最了解的人
既然明德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云归也没有去争取的余地了，于是索性直接摊牌，开口说道：
“明厨，你这个想法我倒是也还挺支持的......就是有点可惜，本来还想着你要是想继续做的话，我还能请你帮参谋参谋的----正好最近跟朋友合伙做了家餐厅。”
听到云归的话，明德也来了几分兴趣，主动问起了云归关于餐厅的规划。
等他听说云归就是时下正火的劳斯莱斯炒饭的制作者时，立刻便笑着说道：
“小子，你这纯属是抱着西瓜找芝麻了，你说，你要是想找个经验丰富的厨子来给你的餐厅把关，还有人比何海洋更合适的吗？”
云归摇摇头，回答道：
“一开始我也想过要找他的，但是人家现在做的风生水起的，干嘛要搭理我啊......”
“这你就想错了。”
明德正色说道。
“以我对老何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能闲的下来的主，天天探店拍他早腻了，上次跟他吃饭他还说过想自己做做餐厅。你听我的，就去问问他，保证你不会空手而归！”
见明德说得坚决，云归也动了心思，当场便答应下来，三人又闲谈了一个来点，送走明德之后，云归苦笑着看向苏酥，后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说，咱们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我刚想了想，其实一开始听季风说他一有时间就往别人家里跑、还用柴火灶做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只不过当时确实只盯着目标，把这个问题的基础给忽略掉了。”
苏酥嗯了一声，继续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何海洋吗？”
云归点点头，一边开始动手收拾桌面，一边回答道：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如果明德说的情况是真的，找何海洋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再看吧，明天我先去告诉季风，明德这条线不用跟了。”
“明天不行！明天不是还要跟那谁吃饭吗？李锐，你同学！”
云归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跟李锐约好的饭局，不过大周末的还非得抽出几个小时去吃饭，他又好像有点不情愿。
苏酥看着云归的神情，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犹豫。
“咋了？你不想去吃饭？”
云归把碗全部丢进洗碗槽，一边刷着碗一边回答道：
“确实不太想去，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你不用上班，还不能跟你好好呆着，还要抽时间去吃这段饭，觉得挺浪费的----其实要聊什么事情在电话里就能聊明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见面聊。”
“大概是因为手机上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苏酥帮着云归把刷过一边的碗冲洗干净，然后一一摆放到碗架上。
“他又不是我老婆，聊个天还非得看着我的脸啊。算了，不说这个，我问你啊，你想去吗？”…
苏酥犹豫片刻，嘿嘿笑着回答道：
“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想去，我想让你带我去附近逛逛，这次不要去鬼屋了。”
“那你想去哪儿？”
云归冲掉手上的泡沫，又把苏酥的手抓过来仔细地冲洗干净。
“我也不知道啊，就公园啊、展览啊，到处走走，散散步。不过其实我们可以先去逛了，然后晚上再跟他们一起吃饭，毕竟都已经答应他了，临时反悔不好的。”
苏酥从云归手里抽出手，先是捧住他的脸擦了两把，然后又抽出餐巾纸把他的脸擦干净。
“好吧，那一会儿睡觉之前看看尚海有啥好玩的地方。说实话，我在尚海这么多年了，压根都不知道情侣谈恋爱该去哪。等下，说起这个，你的生日快要到了吧？”
现在已经是一月下旬，苏酥的生日在四月，其实还有小三个月的时间，不过要是按照现在谈恋爱的标准，女生要过个生日很多时候都是从三个月之前就开始计划和准备的，所以云归说生日快要到了其实没什么毛病。
但苏酥显然没有这么认为。
“你是不是傻的？我生日就比你生日早一天，还有三个月呢，这也能叫快到了？”
云归拉着苏酥走到沙发上坐下，回答道：
“三个月很快的，你想想，我们认识到现在都已经快三个月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而已。”
“你放屁，是两个月13天。”
“......那也没差多少天。靠，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觉得我们跟认识了三年一样，好像都没有经历过互相了解的过程。”
苏酥盘着腿坐在沙发，掰过云归的脸让他面对自己，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云归，我觉得我们俩不是没有相互了解的过程，是我们相互了解的效率要比一般的情侣高得多，因为在本质上我们是一种人，了解自己难道还要花很多时间吗？”
云归抓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你这么一说倒也挺有道理的......”
“当然有道理！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问我，比如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歌，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之类的，我保证全部都能答出来。”
“你确定？咱们俩可从来都没有聊过这种话题啊。”
云归轻轻捏着苏酥的肩膀，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非常非常确定，每个问题给我三次机会，要是答不对的话......”
“停停停，不用再说条件了，你之前都已经答应我两次条件了，一次都没兑现呢。那我现在问你，我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教父！”
苏酥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我靠，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你老是抄人家的台词好吗，‘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巴拉巴拉。”
苏酥略有些阴阳怪气地模仿着云归的语调，云归一把将她的脸捏住，她嘴里发出的声音瞬间变成了含糊的支支吾吾声。…
“别说下去了，我听着怪尴尬的.......下一个问题，我最喜欢的乐队是哪个？”
“这个倒是不记得你说过，不过我可以猜。bon jovi吧，我偷看了你的年度榜单，听他们的santa fe听得最多。”
云归点点头。
“这个也算猜对了，但是这是作弊。最后一个问题，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大了吧......给点提示？”
“不给，给了就不算了。”
苏酥沉思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你想睡我。”
还没等云归回答，她便立刻大声叫到：
“你敢说不想试试！”
看到苏酥一脸威胁的神情，云归先是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猛地把她扑倒在沙发。
“睡，想睡你，现在就睡！”
苏酥嘿嘿地笑着，捧住云归的脸亲了一口，然后说道：
“你想，但是你不行。”
“......你再说我不行我就要证明给你看了。”
“不是那个不行，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都还没做完我的清单呢。”
“那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咱们这个清单现在还有多少个未完成事项？”
苏酥其实根本就不记得最开始列的清单上有什么，假装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
“大概还有......89条？”
“.......你上次说的是88条，怎么越做越多的？”
“啊？是这样吗？那就88条好了。”
云归伸手绕过苏酥的背把她抱了起来，假装生气地说道：
“你果然根本不记得什么清单，随便一诈就诈出来了，你上次说的不是88，是90好吗？”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是88了。”
苏酥一眼就看破了云归的伪装，继续说道：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刚才已经问过我了，只要你能答对我的问题，我就把清单变成87。”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真不是摸出来的
云归看苏酥一脸期待的神情，只好回答道：
“行，你说啥都行。来，开始吧。”
苏酥思考片刻，开口说道：
“那我先问你最简单的，还是从电影和音乐开始，三次机会，只要其中答对了一次就算你答对了。”
“没问题。”
“那你要是没答对呢？”
“我要是没答对的话......随你处置吧，我也不知道该答应你什么条件。”
苏酥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要让云归做什么。
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唯一一次向云归提了要求还是让他帮自己买那颗蒂芙尼的吊坠，然而云归真的付了钱之后又把她自己心疼得够呛，险些要去找柜姐退款。
直到现在，她手上还是戴着那颗用两块钱发带穿起来的吊坠，洗澡的时候总会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然后拿到洗漱台上把发带和吊坠上的汗渍轻轻擦洗干净。
她洗澡的总时长也就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左右，但是清洗吊坠往往就要花掉十分钟。
让他做点别的？
比如之后每天给自己做饭每天送自己上下班什么的？
且不说自己本来就觉得云归出摊辛苦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哪怕真的要让他做到这些事情，他应该也会一口答应下来，根本不需要在这种时候提出条件。
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云归之前说的“也不知道应该让你做点什么”的真正含义。
他们两人都对对方其实都没有更多的要求。
只是想着多为对方做些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对方为自己而改变。
这大概也是一种双向的奔赴吧。
她愣愣地看着云归，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我知道要让你做什么了。”
“说，快说，光想个条件你都想了得有五分钟了。”
“你急什么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好好想想好嘛。如果你要是没答出来，那你以后每天睡觉之前都必须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而且每天讲的都不能重复！”
“......你找个专职写小说的都不一定能做到吧？这难度也太大了。”
云归一脸难色地看着苏酥，试探着问道：
“要不然换一个？”
“不换，就这个。要是难度不大的话还用得着你吗？你也可以不用讲故事，就讲讲你自己的事情，比如你今天给明德讲的那个就挺有意思的。”
“也行，这样还稍微简单点。问吧，苏老师！”
云归坐直了身子，像个即将接受考试的学生一样看着苏酥。
苏酥也一本正经地盘起腿，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
“第一题：我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首先我们排除一下奥特曼大电影，然后再排除一下教父......《曾经》，就是那个讲音乐的那个。”
“不对！这个我也挺喜欢的，不过不是最喜欢。”
苏酥的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云归自己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而是一直想着哪天两个人都空下来了，再窝在沙发里把那部电影重温一遍。…
按道理来说，云归是不可能猜中的。
第一题就要失败了，如果之后的题再猜错的话，她还可以继续提些别的要求。
比如让云归每天出门之前都必须亲她五分钟什么的。
云归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他也没有想起来苏酥跟他提过这方面的东西，于是只好靠自己的直觉去猜测。
“不是这个的话......我想想，有可能是爱情片，但是首先排除一下爱在黎明破晓前这一类的，我不喜欢这电影，所以你应该也不喜欢。”
苏酥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云归的推测。
“所以确实是爱情片。特别出名的那几部我都挺喜欢的，但是问题是也达不到最喜欢的程度，没有特别能戳到我的点。”
“好吧，我猜是怦然心动。”
“不对不对不对，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云归狐疑地看着她，试探着问道：
“你不会我猜对了故意说我没猜对吧？”
“怎么可能，我能干出这种事情吗？”
苏酥一脸正气凛然，云归只好继续绞尽脑汁地试图寻找线索。
“我想不到了，这个点你真的没跟我说过，我只能猜一个我自己最喜欢的了，和莎莫的五百天。”
苏酥震惊地看着云归，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猜到的？？”
“所以是对的？”
云归微笑着问道。
“是对的，但是不应该啊......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的......”
看着苏酥一脸懵逼的神情，云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倒是没有说过你喜欢这电影啦，但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你说过你喜欢囧瑟夫。我在罪恶之城和这部里面纠结了好久，想想罪恶之城那玩意儿也不能算爱情片吧，所以就选了这个咯。”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开始脑子里其实就闪过去了这个，只是没敢确认而已。”
苏酥瘪了瘪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这次算你运气好，我不问这些问题了，我问个你绝对回答不出来的。”
“放马过来！”
云归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酥眼睛一转，开口问道：
“我内衣是什么尺码的？”
云归愣了一愣，犹豫着说道：
“......那我应该回答还是不应该回答？我其实知道，但是说出来显得我像是个变态。”
“你知道？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说我是摸出来的你会打死我吗？”
苏酥摇了摇头，表情冷静地回答道：
“我不会，如果真的是摸出来的那你肯定猜不对。”
“34d。”
“......你今天睡沙发吧，我有点害怕。”
云归一把拽住苏酥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笑着说道：
“我逗你的啦，我可是个老实人。你忘记了啊？上次你喝醉的时候衣服扔了一地，还是我给你收拾的。”
“......哦。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我呸。”
云归用下巴撞了撞苏酥的头顶，然后继续说道：
“我他么那是尊重你好吗？你一个小姑娘，我不能强迫你做你不敢做的事情。”
苏酥把脸埋在云归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知道我也挺怂的啦，你也不用提醒我多怂了......”
“但是，你帮我收拾衣服还偷看我的尺码，你也是属实有点变态了兄弟......”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梦见吃了你......
“我他么那是偶然间看到的！什么鬼变态啊！”
云归把苏酥从身上推开，掏出手机开始给季风发了消息，说明了跟明德聊下来的情况，让他后续继续去跟何海洋接触。
季风给云归发了个“呆住”的表情包，但是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临睡之前，云归和苏酥躲在被子里商量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商量出来第二天去哪，只好在小红薯上随便刷了两条热门的网红打卡地点。
“要不明天带你去共青拍照？你看这个拍的废弃的过山车，看着还挺带感的。”
苏酥的头靠在云归的胸口上，伸出手划拉了几下，摇了摇头。
“不行，你看人家这个拍的都是有专业设备的，我们去用手机拍的话根本拍不出人家那种感觉，还得浪费一天的时间，太不划算了。”
“我们也可以用单反拍啊，就是后期处理起来麻烦点。”
“你会拍吗？不对，还是算了，你现在本来就已经够忙了，就算会拍也不能让你拍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抢下云归的手机扔到一边，顺便抬手按灭了房间里的灯。
“先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大不了你就在家陪我看一天电影。”
“说是这么说，但是总觉得周末的时间不出去做点什么有点浪费啊......”
苏酥摸索着找到云归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后说道：
“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不浪费。好啦，睡吧。”
云归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苏酥的肩膀，调整了几次姿势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安静下来。
这套房子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隔音做得很好，此时整个房间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的轻微嗡鸣，再加上苏酥近在耳边的呼吸声。
云归睁着眼睛看着对面墙壁上忽明忽暗的暗红色消防感应器的闪光，抱着苏酥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几分。
这几天里，他似乎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跟苏酥在一张床上入睡的生活，也习惯了半夜醒来时推开苏酥，活动活动自己有些麻木的手臂。
大概就像苏酥之前说的一样，他们本质上是一种人，所以互相了解和习惯的效率很高。
别的情侣需要花费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去磨合和熟悉的过程，在他们两之间大大缩短了。
更离谱的是，云归有一种感觉，他们两似乎直接跳过了新鲜感这个环节。
他们从来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长时间的交流过，也没有互相分享过各自的爱好啊、梦想啊这类形而上的话题。
可是每次问起来的时候，却又像早就知道一样。
云归是不相信宿命论的，他总觉得认定胜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人来决定的。
但是在苏酥这里，他好像有点信了。
这几天苏酥入睡的速度越来越快，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像是要把她前几年缺失的睡眠全部补回来一样，她迷迷糊糊地用手挠着云归的胸口，也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
云归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她手指上略微低于室温的温度，然后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苏酥罕见地还没睡醒，仍然像只章鱼一样大半个身子都缠在云归身上，云归从床头柜上摸过来手机，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一觉睡了接近十个小时......
他挠了挠脑袋，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确实喝了酒，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苏酥给他下安眠药了。
“起来了起来了。”
云归捏住苏酥的脸，把她头上凌乱的头发一一理顺。
“我再睡一会儿......你陪我躺一会儿。几点了？”
苏酥迷迷糊糊地问道。
“下午两点了。”
听到这话，苏酥的眼睛猛然睁开，然后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怎么会那么晚？”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之后，眼神恼怒地瞪了云归一眼。
“云归，你是不是不识数啊，你给我念念这上面的数字，现在是几点？”
“下午14点。”
“......你再说一次？”
“下午14点。你懂什么？家长在叫你起床的时候他们眼里的时间永远比正常的时间要快三四个小时，现在我就是这种情况。”
“赶紧起来，十点钟也不早了，睡太久会头疼的。”
苏酥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刚刚坐起来一会儿，又啊地一声扑倒在云归腿上。
“不行，我晕倒了，快给我做人工呼吸。”
“......我给你后脑勺做人工呼吸？”
苏酥敏捷地翻过身，躺在云归身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快点起来，今天还要不要出门了？我去给你做早饭，你自己先洗漱一下。”
话音刚落，苏酥便已经抬起了手，一把抓住了云归的衣角。
“快松手啊......大早上的牙都没刷我给你做什么人工呼吸。”
苏酥仍旧闭着眼睛沉默地躺着，对云归的话充耳不闻。
“......你肚子上的赘肉露出来了。”
没有反应。
“楚晗给我发消息了，穿的还挺少。”
苏酥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是仍然没有理会云归。
“......行，你躺着吧，我脱衣服洗澡去了。”
话音刚落，苏酥便睁开眼睛蹦了起来。
“让我康康！”
“......你看个鬼啊看，快点起来洗漱。”
云归把手从苏酥背后绕到胸前，像是拖着战场上的伤员一样把她拖到了卫生间里，这下苏酥也不得不自己站了起来。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出去做饭，别挡着我刷牙！”
“苏女士，我也还没刷牙好吗？咋的这么大块地方不够咱们两站的？你往那边挪点。”
云归把苏酥挤到洗漱台的角落，自顾自地拿起牙刷刷牙，苏酥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伸出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噗......我靠，我他么差点把泡沫吞下去。你能别捣乱了吗？”
云归把嘴里的泡沫吐干净，然后从一旁的浴室架上取下苏酥的毛巾用热水沾湿，不由分说地按着苏酥的头开始帮她擦脸。
“苏女士，我发现一个问题，你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你看你这嘴角，还有下巴，全是口水。我能问问你昨天晚上梦到什么了吗给你馋成这样？”
苏酥的脸被云归搓得通红，终于喘匀了气之后，才神秘兮兮地回答道：
“我昨天真的梦到好吃的了，不过你肯定猜不到我梦到什么了。”
“你说说看。”
“不行，我不能说，你自己猜。不过我可以提示你一下，这个东西啊，你身上就有。”
云归一时语塞，半晌之后才说道：
“大早上就这么开车真的好吗？你牛逼你直接说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猜不出来就是猜不出来，哼。”
“告诉你吧，我昨天晚上梦见吃猪脑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女朋友
等两人收拾好吃过早饭之后，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十一点，这个时候再有目的地出门已经不合适了，于是云归就打算带苏酥在附近随便逛逛散散步，打发掉晚上饭局之前的无聊时光。
好在金华小区附近就是同齐大学，也是苏酥的母校，借这个机会苏酥也打算带云归去看看她之前上学的地方。
苏酥一脸兴奋地拉着云归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我们学校以前每年樱花开的时候都可多可多人来拍照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拍过，那时候都没没有熟悉的朋友，好吧现在也没有，不过等今年樱花开的时候你就可以帮我拍啦。”
“你在海大上学，那你来过我们学校吗？好像也不算远，就算走过去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吧？”
云归点点头，跟在苏酥身后走进校门口。
“印象里我应该来过好几次吧......看樱花我记得来过一次，还有其他的几次是参加什么大学生创业大会，过来这边开会来着。”
苏酥敏锐地抓住了云归话里的重点，瞪着眼睛问道：
“跟谁看樱花？”
在云归告诉她的经历里，云归大学四年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那显然也不应该有这种只适合小情侣的看樱花的活动才对。
“......跟学校摄影社，你想什么呢？以前为了赚钱我还给我们学校的一个自己做的服装品牌做过摄影师呢，后来那个品牌还融到资了，虽然不多吧，但也挣了点生活费。”
“所以你关于融资之类的东西都是那时候学的？”
“算是吧。”
“那你为啥后来不跟他们一起干了？”
苏酥疑惑地问道。
一个校园服装品牌，能做到融资的程度算是很不容易了，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应该发展前景不小才对。
“跟你想的不一样的，那个品牌实际上只做我们学校的周边，类似于文化衫什么的，然后创始人也没有什么野心，慢慢地就做不下去了----真要能赚钱的话我肯定做下去了呀，还干什么代驾。”
苏酥点点头，突然有些懊恼地说道：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叫你带相机出来帮我拍照了，谁知道你连这个都干过啊。”
“用手机拍也行啊。”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举起手机，苏酥见状僵硬地站到了一遍，摆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云归笑着把她拉回到身边，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道：
“你说你那么好看一个小姑娘，怎么拍起照片来那么僵硬呢？这表情动作都是啥啊，跟你卡包里的那些照片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只要有人拍我我就会觉得特别不自在。算啦算啦，不拍了，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饭吧。”
“......我们才刚吃过早饭好吗？”
云归无奈地说道。
“我不管，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食堂的腊肉面了，我要去吃。”…
“答应我，点小份的，就点一份好吗？”
“知道啦知道啦！”
苏酥拉着云归的手想要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发现她的风衣口袋太小，云归的手根本塞不进去，于是只好傻笑着把手塞到云归的口袋里。
洞天中午的阳光不像夏天那么暴烈，反倒是有一种清爽的暖意，两人路过操场的时候，被风吹起的落叶卷起了一个小小的龙卷，让苏酥惊讶得大呼小叫起来。
操场上打篮球的学生听见她的声音都回头看了过来，然后又继续沉浸到他们的比赛中去。
在这个学校里，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苏酥和云归这两个闯入者，没有人会投注太多的目光。
苏酥想起了自己短暂的大学生涯，那时候的冬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走在这条操场旁边的大路上，也曾经看到过朔风卷起的落叶龙卷，但是跟此刻的心情完全不同。
回想起来，只是觉得那个冬天很冷，落叶的碎屑飘到衣服上，也让她觉得烦躁。
“云归，我发现人对环境的感知真的是会受到情绪影响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回忆起小时候的时候，会觉得每个冬天都特别暖和，但是越长大，冬天就变得越冷？”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差不多吧，小时候也没什么烦恼，每天一点点小事就能开心一整天，所以相比起来冬天的那点低温根本算不上什么。我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每次一到河里枯水的时候就会去点湖心岛上面的枯草玩儿，不知道烧坏了多少双鞋子。”
“现在让我再大冬天地去河里趟水，我估计给我钱我都不能干了。”
苏酥叹了口气说道：
“你每次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觉得挺羡慕的，觉得你的童年过得特别丰富多彩，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就只记得小区里那些事儿，世界太小了。”
云归点点头。
“所以啊，在农村长大是有在农村长大的好处的，起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人的性格开阔一些----当然这也不是必然的啦。”
“那我们以后生了孩子就搬到乡下去，建个别墅什么的----去你老家怎么样？”
苏酥满脸期待地问道。
“这就是个大工程了......不过到时候如果不忙的话，每年回去住几个月也还是可以的。”
一边说这话，两人一边走进了食堂，苏酥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面食窗口前，这时候已经过了学生吃午饭的店，窗口前排队的人很少。
她指着招牌上的菜单对云归说道：
“看见没有，腊肉面，14块钱。我上学的时候才卖10块钱，两年多不到三年就已经涨了10块钱了。”
“那时候我去网吧通宵回来，早上都会来这里吃一碗面。”
“你大概没有这种经历，每天早上离开网吧的时候是最冷的，哪怕你穿得再厚，哪怕你一晚上吃了再多的东西，都是冷的，我现在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云归揽着苏酥的肩膀排在队伍最后面，略微思考后说道：
“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反正我睡眠不足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冷。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大学生活过的跟男孩子似的，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把包夜说得那么顺畅的。”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这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吧，那时候觉得自己可孤独了，总是独来独往。”
说道这里，苏酥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前面的队伍很短，两人几句话的功夫便轮到了苏酥，她走到窗口前，一边熟练地掏出手机扫码，一边对面摊里的阿姨点单。
等热腾腾地面放到柜台上的时候，苏酥才发现她忘了去领餐盘，于是只好跟云归两人接力一样捧着滚烫的面碗走到最近的餐桌，等云归终于放下碗时，两只手已经被烫得发红了。
云归伸手向苏酥的脸上捂去，想要用她的脸来给自己的手降温，但就在他的手接触到苏酥脸颊的瞬间，苏酥突然偏过头，在他的手心亲了一下。
温柔的触感，就像是柔软的猫爪轻轻挠了挠他的手掌。
云归的动作一下停住了。
苏酥嘻嘻笑着坐到椅子上，对有些愣神的云归说道：
“快坐下吃啊，你吃面条我吃肉！”
“我不吃，你自己点的自己吃。”
云归坐在苏酥对面，下定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你不吃我就扇你女朋友大嘴巴子。”
“你扇，有本事你就扇，你敢扇我就敢吃。”
苏酥瞪了一眼云归，抬起手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
“快吃！”
“不行，你这都没力度，我不喜欢体弱无力的女生。”
苏酥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抬起手加大力度拍在了脸上。
“现在可以吃了吗？”
“不行，你犹豫了，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女生。”
“......你他么的，我要是再扇自己一下，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不喜欢傻子？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共同储蓄账户
云归在一边偷笑一边看着苏酥把腊肉面吃掉了一小半，察觉到她真的吃不下去了才从她手里拿过碗端到自己这边。
“以后吃不下的就别点那么多了，你说咱们又不是只来这一次，干嘛非得今天吃？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了我陪你来就得了呗。”
苏酥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苦色地说道：
“万一以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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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成家立业
办好了银行卡，转好了账，两人按照计划前往跟李锐约好的餐厅。
云归本来是想就把饭局安排在罂的，但是季风的改造已经启动，餐厅里乱七八糟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也已经放了假，最后还是选了一家普普通通的东北菜馆吃铁锅炖大鹅。
毕竟是私人聚会，双方又都是老同学，就不用安排得太正式，吃火锅炖菜既不容易在菜品上出错，气氛也比正儿八经的宴席要热络得多。
他们两到餐厅的时候，李锐和兰溪已经到了地方点好了才，见了面免不了一顿寒暄招呼，两个男人互相介绍了家属之后才各自落座。
“来，云归，你看看还要点点什么不，我点了个两个锅，一个鹅一个鱼，还有点小菜。”
云归摇摇头说道：
“就这还点什么啊？四个人你点两个锅，老板看你跟看傻子似的。你知道东北菜分量有多大吗？”
李锐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回答道：
“害，东北菜分量大那是在东北，尚海这地方不管你是什么菜系，分量都大不到哪儿去，你就放心点吧，吃不完的我打包。”
云归把菜单递给苏酥，后者连连摆手拒绝。
她是被中午那一碗面撑怕了。
见两人都不点菜，李锐只好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几分钟的功夫，早就准备好的两口大锅就端了上来，嵌入到桌上预留好的空洞里。
为了安全，尚海的室内火锅店用的普遍是电锅，这家东北菜也不例外，温度上来的慢，在等待锅里汤汁沸腾的间隙，云归跟李锐聊起了些近况。
“你最近做什么呢？传媒公司干得咋样？”
李锐一边帮兰溪一件一件地拆着餐具，一边回答道：
“做的一般，这年头做传媒哪挣钱啊，一个方案做下来，甲方要改几十 遍，别说赚钱了，光是工资支出的人力成本都吃不住，要不怎么一听你说要搞直播我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呢，还不是盼着赚点钱早点买房。”
“不是吧，你还愁买房？”
云归惊讶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李锐哪怕算不上是顶级的富二代，起码也是衣食无忧那一批了，以他家里的财力，在尚海给他付个首付根本就没有压力，咬咬牙的话，全款可能都拿得下来。
李锐苦笑着回答道：
“我怎么不愁买房啊？我家里有钱是家里有钱，不给我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为啥不给你？”
云归继续追问道。
“这事儿跟别人我都懒得说，不过你的话我就懒得瞒了，还不是因为结婚的事情。我爸前两年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你知道吧？”
“这我没印象了。”
“我知道你没印象，我也就这么随口一问。”
对于云归的回答，李锐丝毫不感到意外。
从高中毕业之后李锐跟云归就几乎没有了联系，仅有的互发消息就是逢年过节的简单几句问候，对双方的情况都不怎么了解。…
另一方面来说，云归在经历了家里的事情之后性格变得极为内向，对外界的事情压根不怎么关心，这一点李锐也是知道的。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爸给我找的那个相亲对象吧，说实话，挺不错的。家里有钱，家世也好，学历又高，人长得也挺漂亮。”
“卧槽，你停一下，你女朋友可还在这坐着呢。”
云归看了一眼兰溪，后者微笑着回望向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李锐轻轻拍了拍兰溪放在桌上的手，继续说道：
“没事，我这都是陈述客观事实，她知道我的。”
#　　“我继续说啊，就是按道理来讲吧，我要是真听了我爸的话跟她去谈，真到了结婚那一步的话，绝对也不会过得不好，因为那女孩子的性格其实还挺平和的。”
“就算最后没谈成，两家人也不至于闹得不愉快。但是问题是，我不喜欢啊！”
“云归，你想想，咱俩认识的时候也早了，在你家里出事前也算好朋友，你是了解我的性格的。”
“我那会儿多听话啊，我爸不让我学文我二话不说就选了理科，结果学不明白大学也考的不上不下的。”
“我算是从小到大都没反抗过，但是这事儿，我真不想听他们的了。”
“我跟阿溪大一的时候认识，大三的时候在一起，谈了那么久，什么架都吵过，什么坎儿也都过去了，等到毕业了，我爸突然给我扔过来这么一个人，说让我抓紧分手回去相亲，你说我能同意吗？”
李锐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早就耿耿于怀，这时候索性把心里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也不怕你笑话，我从毕业到现在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最穷的时候跟阿溪两个人买两斤肉都得计划着来。对，她是学园艺的，现在在出版社做编辑，工资也不高。”
“但是吧，现在总算是熬过来了。虽然还是凑合着干，生活总没问题了，就是买房这事儿遥遥无期。”
苏酥听着他的诉说，眼神转向了坐在一盘的兰溪。
对方始终眼神温柔地看向李锐，只在察觉到自己看向她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笑一笑。
而李锐在讲述的时候，时不时也会回头看向兰溪，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哪怕他讲到当时过过的苦日子和现在的困境时，这种笑意都未曾消减。
苏酥意识到，那种爱一个人的眼神真的是藏不住也伪装不出来的。
她转过头看向云归，然后立刻感觉一股闷气涌上心头。
因为云归正一边听着李锐的讲述，一边专注地往锅上贴着饼。
他的眼神也充满爱意，可惜是冲着食物去的。
“......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弄你那饼？”
苏酥掐了下云归的大腿，后者疼得龇牙咧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麻利流畅。
“我在听着呢，这饼不贴好一会儿该贴不上了......待会儿你不吃啊？”
“......吃，你贴吧，多贴几个，我撑死。”
李锐看见苏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也猜出了她的心思，他哈哈一笑，跟云归一起忙活起来。
“......反正吧，我现在跟阿溪过得挺好的，我爸要想我跟他认怂是不可能的，咱俩都商量好了，到时候万一真买不起房就不买，直接把证先领了。反正我的户口页我早偷出来了。”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遇到良人先成家，遇到贵人先立业，你这属于遇到良人了，先成家没毛病。”
李锐帮着云归把饼全部贴好，然后调侃地问道：
“你呢？你这是良人还是贵人？以后什么打算啊？”
云归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玉米粉，伸手在苏酥的脸上擦出几条胡须，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这属于遇到富婆，直接成家立业。”

 第一百二十章 直播的那些事儿
“那你这是真捡到富婆了......你俩买房反正是肯定没压力了。”
“不一样，她的是她的，我们的是我们的，还不是得买？倒是没你那么着急罢了。”
“苏酥也不急吧？”
李锐试探着对着苏酥说道。
他对苏酥的家世背景都很清楚，也知道现在云归的经济实力跟苏酥压根不在一条档次上，所以虽然知道两人感情很好，可是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这是一段困难重重的感情。
就跟自己和兰溪一样。
但是跟自己不同的是，在云归和苏酥的感情里，现在显然是苏酥的地位更高一些，他有点怀疑苏酥能不能顶住来自家庭的压力。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酥的回答很坚决。
“急，我可急了。反正我爸要是像你爸那样的话，我也去偷户口本了。”
“所以你俩......是定下来了？”
云归和苏酥对视一眼，云归还没有说话，苏酥便开口道：
“你要是敢说没定下来我把你的头摁到铁锅里面去炖。”
“......至于吗？我是那么狗的人吗？”
“你像。”
云归夹起一块鹅肉放到苏酥碗里，然后才回答道：
“我跟她属于是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谁也饶不了谁，所以打算就凑合过过，也别祸害别人了。”
“挺好，挺好，锁死吧你们两个。”
李锐笑着说道，心里的那一点担忧烟消云散。
随着锅里的汤汁翻腾起来，四人也终于动起来筷子，苏酥和云归其实根本就不饿，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多少还是得吃点。
这一吃就吃得有点上头了。
东北菜的特色就是这样，口重，油脂多，第一筷子的时候略显得有些腻，但是吃进嘴里就收不住。
估计也是这种类型的食物才能扛得住那个地方的严寒天气。
等几人停下筷子的时候，云归惊讶地发现两个锅子居然真的都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李锐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看，我就说了吧，这点菜也就是刚好够吃的程度，让你多点两个菜你还不点。”
“够吃不就得了，还要咋的？”
“我这不是怕招待不周嘛，你自己说的人苏酥是小富婆，我要是菜点的不好多露怯啊。”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下次让她带你去夜市上逛一圈你就知道她啥样了......对了，我得跟你聊聊直播的事情。”
刘锐正要接话，一直坐在他身边安静吃饭的兰溪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声说道：
“说好不聊这个的。”
李锐立刻收住了话头，对云归说道：
“今天不聊这个，纯叙旧，这事儿等你有空了咱们电话聊就行。”
“为啥啊？”
云归疑惑地看了兰溪一眼，然后继续问道：
“这不正好趁这个机会聊明白了多好，要不然我还得再找时间，可麻烦。”…
李锐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说实话，当初约你吃饭本来是确实是想着借你的东风跟着发发财的，但是阿溪把我批评了，说我现在太急功近利，满脑子都是赚钱，没有人情味。”
“我想想也是，咱俩多少年没见的老同学了，好不容易凑一块吃顿饭还要聊工作上的事情，怪煞风景的。你听我的，改天再聊。实在不行多聚几次呗！总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吧？”
云归看着神色有些局促的兰溪，对方显然是在担心自己会对李锐心生不满，甚至紧张到手指都已经悄悄握了起来。
他端起杯子里的饮料跟李锐碰了一个，然后说道：
“嫂子是为你好，怕你没朋友。但是说实话，咱俩就别来这套了，该聊聊，我现在正创业呢，追求的就是一个效率最大化，咱们一次性把问题都解决。”
没等李锐回答，云归便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
“上次你跟我说你对直播这块门儿清，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这么说吧，我准备做的直播最终形态是带货，但是前期需要制造一些爆点先把主播运营起来，这方面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锐先是看了看兰溪的表情，见对方没有阻拦后，才开口说道：
“如果你想要做带货，那就意味着你在一开始就要确定好主播的发展路径，绝对不能走秀场的路子了。”
“你对直播圈子不是完全没有了解，所以也应该清楚秀场主播最后的出路在哪，即使做到了头部，其实最终的结果不外乎两个：第一个，找到真爱大哥嫁人退网；第二个，赚够了钱去做点小生意。”
“这两条路子想要转到带货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定位就不对，90%刷量都集中在10%的观众手里，活粉太少。”
云归点点头，这一块本身就是他第一个抛弃的选择。
李锐继续说道：
“另外，你要做带货的话，第二个要排除的就是类似游戏和音乐这样的小品类直播。这样的直播主要看点是内容，运营得好的话可以做得很大，但是一旦牵扯到带货，掉粉会掉得非常夸张。”
“所以综合来说，你能选择的无非就是短和直播结合的路子，无论风格是怎么样的，但是两条腿一起走路，都可以形成一批黏性和活跃度比较高的粉丝。”
“这一块，业界也是有成功案例的，比如什么子琪啊、什么怕屁啊，做的都不错。其他更小的我就不说了。”
见云归点头，李锐继续说道：
“反正直播风格这块咱们后面可以细聊，这是个很大的议题，一时半会儿也聊不明白。我先跟你谈谈具体的运营，纯技术层面的，看看你知道多少。”
“你了解每个平台的推荐算法吗？”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大概听说过，但是了解得不多。”…
“那我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吧。所有的平台推荐算法的核心其实只有一条，就是95%的刷量、也就是礼物流水量排行推荐，再加上5%官方随机的推荐。”
“举个例子，你现在打开tik，可以看到在他们的首页上每隔几个短就会插入一条直播间的推荐，这些直播间的推荐实际上就是由刷量决定的。”
“但是同时，tik还会根据你的浏览记录和互动记录，来给你推荐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直播间，当然，这个推荐的数量就有点微不足道了。”
“基于这个算法，一个直播间想要做起来的关键就是打榜，只要榜打的足够高，你能获取到的推荐资源也会变高，成长的速度就会更快。”
听到这里，云归皱起了眉头。
李锐所说的推荐规则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从来没有细想过。
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说法，那么前期推广打榜的花费将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他自己是不可能承受的起的。
于是他开口问道：
“如果靠打榜来搏推荐的话，我感觉投入有点太高了......承受不了。能不能只靠短引流？”
李锐点点头，回答道：
“可以，但是实际上你要知道，刷短的人和看直播的人，这两个人群的重叠度实际上是很低的，引流的效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当然，该做还是得做，这个也是个很大的话题，我们暂时不讨论。我现在要跟你说一条邪道，怎么样用最少的钱去搏最大的量。”
云归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问道：
“说来听听，最好不要违规。”
“违规算不上违规吧，但是肯定擦边。你知不知道直播平台有一种说法，叫做军火。”
“军火？什么玩意？”
“说白了，就是收礼物----收购礼物。tik的直播间经常会有一些不定期的活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组织直播间抽奖，送一个十块钱的福袋，就有可能抽到价值一万的礼物，这个礼物会直接发送到账号的礼物背包里。”
“有一部分主播会利用这种机制来进行赌博，也有大哥纯粹为了玩个爽会一直抽奖，他们的背包里都会存下很多这样的限时礼物。”
“倒卖背包礼物的人就叫做军火商，这些背包礼物就叫做军火。”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从直播军火商手里收购这些东西，然后用于给你自己的主播打赏。收购的价格一般在五折到六折左右浮动，如果你主播的分成高的话，那么你打榜的成本甚至可以压到5%以下。”
“花5万块钱，可以打100万的榜。”
很划算。
云归暗暗权衡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方案。
沉吟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最近的一次活动应该就是过年了。如果要做的话，那么我们就需要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把公司和公会的框架全部都搭起来......”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设备调试
跟李锐夫妇吃完饭之后，几人看时间还早，便一同溜达着回到金华小区，一方面是带李锐见一见冉冉，一方面苏酥也存着让他们参观参观自己小家的意思。
这又是女生心里那种不方便说的虚荣心，其他人对此心知肚明，但倒也不觉得讨厌。
因为她本身是没什么坏心思的。
谁会讨厌一个有点好东西就迫不及待拿出来炫耀的小朋友呢？
云归跟李锐走在后面，兰溪跟苏酥走在前面，她们两人一路上都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聊点什么。
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人，李锐忍不住说道：
“苏酥性格还挺活泼的，也挺随和，在网上看新闻还真看不出来。”
云归摇了摇头，感慨地回答道：
“她也就私下里这样，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内向的----工作时候那些应酬不算。”
“挺好的，要是她太吃得开的话，其实那你压力也很大。现在压力就已经挺大了吧？”
“还好，刚融了资，其实经济上的压力倒不是很大。”
云归从路边花坛里伸出来的腊梅枝干上摘下来几片花瓣，快走了两步，撒在苏酥的头发上。
苏酥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地摸索着把花瓣拍落，抓在手里。
“融资了？没听你提起来，融了多少钱？”
李锐好奇地问道。
“600多万，一期款一百多已经到账了。不过那都不是我的钱，是用来做店铺改造的。”
云归简单地把他之后的发展模式给李锐讲了一遍，后者听得连连点头。
“思路可以啊，我记得之前这个模式就已经有些苗头了，你是第一个做起来的吧。如果能做的好，我估计能发一笔大财。”
“够吃够用反正，我也不着急。”
李锐笑了一笑说道：
“你这心态确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的----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李锐本来想说的是，云归是经历过人生中大事的人，所以心态也已经磨炼得平和了，但是他又怕触及到云归的伤心事，所以及时收住了嘴。
“没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呗，人总得往前看。”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了金华小区的门口，云归让苏酥先给冉冉打了个电话，确认她在家之后才说明了想带人去见见。
冉冉这几天忙活着筹备直播设备和账号的事情，一直都在家里，听到苏酥的话也欣然同意。
等他们上到43楼的时候，冉冉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等着了。
“哎，这不是上次去超市遇到的那个小姐姐吗？”
李锐悄悄在云归耳边说道。
云归倒没什么避讳地，带着李锐走到冉冉面前，开口给他们相互介绍。
“这是冉冉，这是李锐，你俩之前见过一面，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印象了。这个是李锐的女朋友----嗯，说未婚妻比较合适一点。兰溪。”
冉冉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给两人打了招呼，然后赶紧把众人引到屋内。…
几天没上来，冉冉已经对客厅的布局重新做了调整，墙边新添了不少装饰，沙发的位置也移动过，她的直播区域正对着客厅浅色的背景墙，电竞椅、桌子都已经安装完毕。
“你这是都已经弄好了？”
云归开口问道。
“差不多弄好了，但是还差声卡，这是我自己的电脑，声卡是重新装的，估计还要调好一阵子。”
在他们上楼之前冉冉显然是已经收拾过了茶几，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湿润的水渍，似乎是刚刚擦过。
她端过来一套杯子，给其他人都沏上茶，唯独苏酥只分到一杯白开水。
苏酥幽怨地看了冉冉一眼，冉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厨房里取出一盒方糖，然后捏出两块加到苏酥的杯子里。
“多吃点糖，快乐！”
甜食是人类快乐的源泉，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糖分可以促进多巴胺的分泌。
冉冉大概是不经意间听到苏酥抑郁症的事情，于是便一直记在了心上。
落座之后，云归继续问道：
“你直接按照你之前公司的声卡参数来设置不行吗？现在是有啥问题？”
三个女生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垫子上，看向云归的时候都得抬头，逼得云归和李锐也之后从沙发上下来坐到了地上。
“声卡设置没那么简单的，首先一点，机架我就不会安装。再一个，我现在买的麦克风跟公司的不是一个型号，耳返也不是一个型号，所以还得重新调。”
“我已经试了一下午了，反正是没整明白，打算明天在网上找个技术来帮我弄。”
听到这里，李锐插话道：
“我其实可以帮你试试看，我们公司也有录制设备，也会涉及到声卡机架之类的，要不我帮你调调？就是不知道直播的设置跟录音设置是不是一样的。”
冉冉惊喜地看了李锐一眼，回答道：
“差不多的差不多的！你要是会的话就帮我看看吧，又可以省一笔钱了。”
没等李锐说话，云归赶紧打断道：
“你先等会儿，能不能让人家坐会儿，这茶都没喝完就开始指挥他干活？”
李锐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没关系，反正咱们以后合作我的定位就是coo，什么运营上的大事小事都得管，提前适应一下也没啥。来，别耽误，今天弄好了说不定一会儿还能试播一下看看效果。”
一边说着，李锐一边起身向桌上的设备走去。
冉冉帮他打开电脑，然后又调出声卡机架的界面，所谓的机架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套驱动程序，所有的输入输出都要经过机架软件的处理，才能最终达到对声音的优化效果。
李锐扫了一眼机架界面，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是啥问题？我感觉这套餐数没什么问题啊？”
“对，参数我也感觉没问题，但是很奇怪，我的耳返经常没有声音，然后我开了试播，用另一个手机看也是经常背景音乐断流。”
“你把耳返给我我试试。”
冉冉把耳返递给李锐，戴上之后，李锐指挥着她让她不间断发声。
冉冉咳嗽了片刻，先是低沉地啊了几声，然后索性开始低声哼唱。
她的声音很清亮，不像很多女歌手私下会抽烟，她是烟酒不近的，所以嗓音几乎听不出任何杂质。
李锐随便点开一首伴奏，才放到一半，突然眼前一亮，打断了还在唱着的冉冉。
“我知道啥问题了，你这不是声音断流，是闪避开得太高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出了详细参数页面，把输出端的杂音闪避调到最低。
“你再试试看？”
他把耳返递给冉冉，冉冉跟着里面的伴奏唱了几句，立刻兴奋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你也太厉害了，果然鸡毛哥找来的都是大神！”
“啥？鸡毛哥？”
云归无奈地看了冉冉一眼，开口解释道：
“你别管她，她什么外号都往我身上安。设备没问题了是吧？走，继续喝茶吧。”
冉冉犹豫地看了云归一眼，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要不然......咱们试播一下？”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写给她的歌
“现在就播？播什么啊？”
云归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啊......就测试一下设备，摸摸底。我这是个新账号，到现在才两个粉丝，应该问题不大。”
云归看了一眼李锐，本来今天就是邀请他过来坐一坐认识一下，没想到马上就干上活儿了。
资本家都没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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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反差人设立起来了
冉冉的直播还在继续，但是她连唱了两首歌也需要休息嗓子，所以只是在跟弹幕聊天互动。
“主播是专业歌手吗？科班出身的？”
冉冉回答道：
“不是科班出身，我是学挖掘机的，挖烂了国防光缆所以来直播还债。”
她的话刚说完，弹幕一片666。
“你真行，为什么不当场找卖胶水的粘上？”
“胶水怕是干不了这活儿啊......”
“怎么干不了？之前亚欧大陆板块漂移，就是我用直播间买的胶水粘好的。”
冉冉一句话就把直播间整个节奏带偏，这是她以前直播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效果也正是她想要的。
以前她的直播间，话题一贯只停留在她的歌和音乐上，直播间的活跃度死活都起不来，一场播下来不仅累，效果也很差。
但按照现在的节奏来走的话，她的直播间弹幕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骚话，刷屏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她读弹幕的速度。
气氛也很轻松，完全不像她以前的直播间一样，几个大哥再加上几个懂音乐的大佬一顿逼逼，然后其他的路人就“啊对对对”。
区别到底在哪？
她若有所思看向云归，脑子里不断闪过他之前连续几次给自己做的土味培训，想起了他精心整理的所谓社会语录和必火梗知识。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脱口而出开挖掘机的时候，想起的就是那些文档里面的内容。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人设吗？
效果那么好的吗？
难道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欢反差？
她重新收回思绪，继续跟直播间的水友互动，此时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上升，但是跟一开始唱歌的时候比已经慢了许多，也不 稳定，一直徘徊在60到70之间。
云归站起身来，对着镜头前面的冉冉做口型：
“要不要下播了？喝茶，喝！茶！”
冉冉犹豫了片刻，把脸伸出镜头外回答道：
“再播一会儿，10分钟！”
云归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坐下，自己动手给几人倒上了茶。
此时他们已经都放下了手机开始小声聊天，由于跟冉冉离得比较远，客厅又大，所以倒是不担心声音被采集进去。
“冉冉直播的风格可以的，比起其他的才艺主播来要轻松很多，比较接地气，我觉得她可以继续延续这个风格。”
云归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他为冉冉设置好的路线。
“按照她现在的量来看效果还不错，转化率高得有点吓人，但是后面量上来的话，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跃跃欲试地说道：
“要不今天试试？你们之前不是说打榜吗？要多少钱才能拿到推荐啊？”
李锐摇头回答道：
“这个没人知道，推荐机制就是个黑箱，目的就是引导粉丝尽可能多地送礼物，所以绝对不可能把具体的数据透露出来的。”…
“不过普遍来说，按照Tik现在的量级，要想获得中等量级的推荐，估计两三万块钱就差不多了----我说的是一小时之内。”
“这么少？”
苏酥惊讶地问道。
“这还少？苏女士，两三万块钱买来的推荐是只持续一小时的，这是小时榜对吧李子？”
李锐接过兰溪手里已经空掉的茶杯，给她重新续上茶水之后才回答道：
“没错，直播的推荐是分时段的，一般都是小时榜、两小时榜，像B站更夸张，会打到15分钟榜的程度，属于 是为了圈钱不择手段了。”
“抢小时榜很花钱，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有多少大哥蹲着要帮她抢这个榜一，而且一场直播四五个小时，要想达到效果最大化的话要连抢至少两个，这里面的投入不是开玩笑的。”
“在我们能收到军火之前，我不建议去打这个榜。”
苏酥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然后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想送她点礼物，她给我写了歌哎......”
“那你直接给她钱帮她把歌出出来就好了，送她礼物平台还要收一半，亏死了。”
“哦......好吧，那也行！”
苏酥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兰溪身边。
后者的话一直不多，跟云归也只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倒是和苏酥坐在一起的时候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兰溪本来就是温和内向的性格，她倒也想跟云归这边的三人打成一片，但实在是不擅长。
进了房间以后，宽敞的平层更是让她隐隐有些自卑感，所以不知不觉变得更加沉默。
好在苏酥一直自来熟地跟她没话找话，这让她轻松了很多。
趁着云归看向冉冉的时候，她悄悄拉了拉李锐，凑到他耳边说道：
“你不要一直看我啦，多跟云归聊聊天，我有苏酥陪着我就好啦。”
李锐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但手仍然握着兰溪的手没有松开。
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冉冉站起身来，正打算唱上最后一首歌然后下播，突然间屏幕上探出一个请求PK的通知。
她皱着眉头点了拒绝，倒不是她不玩PK，只是今天的计划里面没有。
云归看到她的表情，用口型问道：
“怎么了？”
冉冉再次把头伸出镜头的范围，然后闭了 麦回答道：
“有人找我PK，好像还是个大主播来着，叫什么住持.....”
“别接了，赶紧下播来喝茶。”
云归果断地回答道。
虽然PK也能带来一定的流量，但这种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去接PK，其实对冉冉的直播没有任何好处。
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粉丝会认为主播一有热度就迫不及待地去圈钱，对冉冉的人设伤害很大。
冉冉重新坐回镜头前，然而她刚拿起吉他，PK的申请便又弹了过来。
还是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她的直播间里也开始涌入一大批挂着牌子的粉丝。…
“接PK接PK！”
“少林寺到此一游。”
“接PK，住持想听你唱歌。”
冉冉果断地再次挂断申请，但是很快，她直播间自己的粉丝便在直播间里打字说道：
“冉冉，那个主播在直播间骂你。”
“骂我啥？”
冉冉不解地问道。
不过就是没接PK而已，本来他们也不是互关好友，不接PK不是很正常？
“他用了两次指定PK次数你都没接，反正就说你不给面子啥的。”
所谓指定PK次数，指的就是一定级别以上主播可以通过的方式向任意主播发起PK，这个请求的次数是有限额的，每天只有十次。
看到这里，做了一年多主播积累下来的经验让冉冉基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一定是有人在自己的直播间听到了自己唱歌，然后跑到那个住持那推荐了，后者想要一探究竟，于是发起了指定PK，但他没想到冉冉根本没有PK的计划，浪费了两次限额之后开始气急败坏了。
冉冉轻笑一声，直接把刷屏最凶的几个人点了禁言。#
她根本不怕得罪主播，如果说互联网的记忆只有一周的话，那直播间的记忆连几个小时都不到。
过了这一场直播，明天她再上线的时候除了她的粉丝，所有人都会忘记她这个人。
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无视不断刷屏的弹幕，自顾自地拿起吉他唱完了一首歌。
但此时的屏幕里已经看不到她自己粉丝的弹幕了，全都是刷屏让她接PK的，有些嘴臭的已经骂了起来。
“装什么清高啊？谁直播不是为了赚钱，接个PK怎么了？”
“标准绿茶婊，装的挺像的。”
“我呸，住持的面子都不给，以后不用在直播圈混了。”
这下子，冉冉也生出几分怒意，直接开口骂道：
“我接你MLGB的PK，我都拒了两次了还舔着脸跟我这发什么申请呢？”
“仗着自己粉丝多了不起啊？什么脑瘫玩意儿，你妈生你的时候忘记生脑吗？”
一边说着，冉冉一边点了接受pk的按钮。
屏幕上的画面一分为二，在对方主播的脸出现的第一秒，冉冉先发制人地说道：
“我恁爹！”

 第一百二十四章 PK？啊呸，圈钱！
“我嫩爹！”
冉冉的话一出口，对面主播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教训他几句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嘴里。
什么情况？
怎么她还先骂上了？
住持算是Tik里顶级流量的大主播了，从Tik最开始开通直播功能开始就一直在播，播到现在好几年的时间，纯靠直播就积累了近五百万的粉丝，每次直播时平台还有飘屏开播提醒。
对他来说，网络世界就是他呼风唤雨的地方。
再加上靠直播赚到的那些钱，他也渐渐习惯了干什么都前呼后拥，干什么都有一帮子小弟捧着的状态。
所以今天连PK没连上他确实是有几分生气的，毕竟做他这种类型直播的最讲究的就是个面子，冉冉当着他直播间十几万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怎么说他也得在粉丝面前表示几句。
所以他确实开了口，骂了人，不过放在整个大环境里，他骂的并不算狠。
更温和一点来说的话，不过是吐槽抱怨了几句而已。
最后连上了PK，他也压根没打算去攻击人家小姑娘，心里想的还是摆出前辈的姿态教训几句，让她知道知道直播这一行的规矩。
但万万没想到，对面倒是开口就骂起来了。
有人拱火？
开什么玩笑，就算有黑粉拱火也没法原谅！
他顿了一顿，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你他么骂谁呢？绿色直播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文明点？”
“我嫩爹！”
冉冉丝毫不为所动，她自己的直播间里对面的粉丝还在不断刷屏骂人，临时任命的几个管理员禁言已经禁不过来了，满屏弹幕全都是星号。
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星号下面是什么恶心人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连你PK给你流量， 你跟我这叫嚣什么呢？给你脸了？”
“我嫩爹！”
冉冉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话，她想要挂断直播，但这时候云归几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询问事情的经过。
冉冉闭了麦，把大概的经过一讲，云归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李锐问道：
“这情况怎么处理？”
李锐沉吟片刻，回答道：
“最简单的就是挂了pk消失几天，但是这方法不一定有效，这个住持我知道，老主播了，下面聚集了一大批无脑粉丝，叫什么少林寺，跟网络暴民似的，见谁冲谁。”
“这次要是直接挂了，以后冉冉一开播这些人就会闻着味过来。你看，冉冉现在粉丝涨了一千多个，估计全是惦记着要秋后报仇的。”
云归点点头，此时对面的主播还在不断地叫骂，但是冉冉闭了他的麦，什么也听不见。
“别的方法呢？”
“别的方法就两个，要么认怂，要么就打个PK打服他。认怂其实也没什么，道个歉让他说两句就完了，这些玩PK的主播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就爱找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感，顺着他们来就得了。”…
云归看向冉冉，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认怂就认怂吧，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骂爽了......”
冉冉回答道。
云归还在犹豫，但余光一瞥，却看到一旁的苏酥正在手机上划来划去，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止，冉冉面前的屏幕上已经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礼物特效。
“卧槽，你手怎么那么快呢？你充了多少钱？”
苏酥一脸无辜地看着云归说道：
“不是PK吗？PK是不是比谁礼物送得多？那我送她礼物还不行啊？”
云归无奈地看向 屏幕，Tik最贵的礼物是嘉年华，一个要4000块钱，苏酥一连点了50个。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这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这些狗粉丝玩的就是这一手，就是要挑起两个主播的矛盾圈你们这些冤种的钱呢，怎么你男朋友都是干这行的你还能被圈啊？”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没事啦，反正也没多少钱，这平台一天最高只能充20万.......”
也没多少钱。
云归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屏幕。
对面的主播的脸上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下来，他没想到今天撞上的是这么个人。
看她账号的资料，注册成主播才几天，粉丝加上自己这边过去的黑粉都才一千多个，居然有大哥甩手就扔出20万？
这他么什么情况？
自己这边的弹幕已经被卧槽占满了。
“卧槽，这他么什么鬼东西？上来就是50个嘉年华？”
“军火打的吧？是不是他们要冲榜故意找我们开刀啊？”
“军火个屁啊，这什么时候哪有军火卖啊？而且还是住持先连的人家，绝对是实打实硬刷的。”
“对面那大哥是个小号啊，什么资料都没有。不会是哪个神豪开的小号针对住持吧？”
“是搏击哥的人吗？前两天不好跟搏击哥干一架吗？”
“你是真年轻，住持跟搏击哥那都是剧本，怎么可能这么玩。”
“你又知道现在这不是剧本了？不是剧本谁他么上来就甩20万摆数字？”
“就看住持认不认怂吧，要是不认怂，大概率还是剧本......”
住持感觉自己脸被人扇了。
但是，他也不是要脸的人。
面子能值几个钱？
能抓住机会用面子赚钱才是本事。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始在直播间里煽动情绪。
“兄弟们，今天咱们算是撞上硬茬了。”
“来，直播间的铁子们给我评评理，我有一句攻击这小姑娘的话吗？我说的话过分吗？她不给我面子我还不能抱怨两句？”
“他么的，见面就骂人，这种人有没有点素质？知不知道什么叫绿色直播？”
“居然还上来就摆数字打我脸，对面的大哥你听好了，你是有钱，但是我绝对不能服，你以为我直播间就没有大哥在吗？”
“就算我直播间没有大哥，我二十万人----现在三十万，一人给我来一块钱我都砸死你！”…
“来家人们，给我上刺刀！搂他！”
“待会儿PK打赢了，老子必须军训她！她要是不做，明天我就联系官方封号！”
随着住持的手指按下，对面的直播间里开始放起了炸裂的土味DJ，云归这边几人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表演，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感谢我罗哥！感谢罗哥的10个嘉年华！”
“感谢刘总的两个嘉年华！刘总霸气！”
“感谢各位的小礼物，来，家人们，小红心小啤酒走一走！”
一边说着，对面的榜单开始迅速上涨，两边直播间的血条很快便涨到几乎持平的程度。
这是苏酥第一次见到直播PK的情景，她疑惑地看着云归问道：
“对面的人那么有钱吗？才这么一会儿就追上来了......他们图什么啊？”
“图什么，图虚荣心，图个存在感呗。你等着看吧，他们肯定要超的。”
李锐看着苏酥难以理解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这个量级其实在Tik算不上大的了，以 前Tik年度赛的时候，一场PK打个百万级的刷量是很正常的，是一百万人民币哦，人傻钱多的人就是那么多，你有什么办法？不过这次PK打下来我们还是有点收益的。”
“黑红也是红，冉冉也算一战成名了，很快就会有那种八卦主播把今天的事情编成段子到处传的......”
说话间，对面的血条已经超过了冉冉，上面的数值显示着惊人的26万。
“要不，我再搞个小号充点钱？”
苏酥试探着问道。
冉冉的心里也很忐忑，在场的五个人里，云归和李锐肯定是知道军训是怎么回事的。
可以说这是所有不违规的PK失败的惩罚中最低俗的一种。
如果他俩不表态，到最后输了的话，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惩罚做下去。
因为如果真的被对面的大主播举报不遵守PK规则的话，自己真的有可能被封号。
Tik的封号可是针对身份证的。
她看向云归，云归叹了口气，也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
实在不行就再充点吧，该打就打，就当是提前宣传提前冲榜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之前刚刚往苏酥和自己的共同储蓄卡里转了10万，现在卡里还剩下130多万的余额，其中120万是一期融资款剩下的，不能动，那他可以动的资金只有18万。
不过Tik是实时提现的，今天刷了，明天就能拿回来。
“刷吧，我这也还有18万，全部打上的话亏一半，也还在接受范围内。”
一边说着，他一边点开手机上的充值页面，就在输入密码的前一秒，他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还是挂在对面的榜单上的。
朋克商店。
卧槽，秦风！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嫩爹
云归万万没想到秦风居然也玩直播，而且看他的等级，花的钱还不少，属于顶级冤种那水平。
他当机立断，立刻拿起手机给秦风拨过去电话，打算先给他打个招呼让他不要再刷了。
毕竟像他们这种大客户一般充值走的都是tik的公司转账渠道，真要刷起来是几乎没有上限的，自己干嘛非要跟他这个自己人过不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那头秦风的声音有些激动。
“喂，云厨，你能不能稍微等会儿？我这正看直播人家打pk呢，卧槽，两个主播干起来了，好热闹，我想看看能不能把对面这给整哭......”
好家伙，这他么是纯纯的大恶人了属于是。
云归无奈地打断了他的话，开口说道：
“秦风，你在对面打的那个就坐在我身边......她是我朋友啊。”
“啥？？”
秦风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连忙问道：
“怎么会是你朋友呢？你那公司不是还没开起来吗？”
云归解释道：
“是没开起来，我们今天本来是测试设备的，不知道怎么的被那个住持盯上了，结果苏酥手快刷了点礼物，这不就顶起来了吗？”
“......苏酥也在你那？服了，这都他妈啥事儿啊。行了云厨，你等着吧，还有两分钟pk结束，我马上处理。”
说着，还没等云归回答，电话便被他光速挂断，然后下一秒，对面又是5个嘉年华的特效亮起，全是秦风刷的。
“感谢我朋克大哥！要说玩朋克的都不是一般人，我大哥敞亮！”
住持的脸色已经兴奋到几乎扭曲，嗓子也已经喊到嘶哑。
他没想到今天这场戏会做的那么完美，不仅圈了自己家粉丝二十来万，连圈子里出了名的神豪朋克商店也帮他动了手。
如果能留住这个朋克商店，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毕竟对方是一年在tik消费过千万拿到“神”字标签的顶级大哥。
有人曾经试过去查朋克商店的真实身份，但是都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有说是绿城的秦风的，有说是金陵的张康扬的，还有人说港城那边的何君。
不过这些对于住持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点：
这是个有钱的大冤种。
他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下一秒，他的表情彻底僵住。
他的屏幕上亮起了全平台的广播，有人刷了个神豪账号的专属礼物，从特效来看，是朋克商店专属的nmsl横幅。
这个礼物价值18万，而他并没有收到。
刷在了对面。
停顿了几秒钟后，又是一个。
在pk结束的最后三十秒里，5个专属礼物不间断地刷新着平台的广播，那四个大大的英文字母狠狠扇在了住持的脸上。
这一刻，他很想把那四个大字返还给朋克商店，但最终他只是苦笑着说道：
“朋克大哥......怎么还叛变了呢。”…
然而他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此时在全平台广播之下，几乎8成以上的直播观众都挤进了这两个小小的直播间，满屏都是666，正常发言的弹幕根本看不到一条。
冉冉看到这种情况，果断打开麦克风，对另一边的住持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
“我嫩爹。”
随后，pk结束。
住持颓废地坐在屏幕前，脸上写满了痛苦失落的表情----虽然这种表情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但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确实体验了一把挫折感。
从来都是自己摁着别的主播揍，偶尔有一回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也是要打到声嘶力竭精疲力尽的。
然而对面那个女人，她从头到尾就说了三个字，只不过这三个字她重复了很多遍。
横幅的效果慢慢消退，进来的人已经不打666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我嫩爹。
“哈哈哈哈哈，住持，我嫩爹！”
“我嫩爹我嫩爹我嫩爹！”
“卧室嫩爹！”
“卧式嫩叠！”
住持很想立刻下播，但是他刚刚从自家大哥手里圈的那些元子不允许他这么做。
输了就输了吧，好歹也圈了小三十万，到自己手里就是15万。
谁赚钱能有他快？
哦，对面那个坏女人比他要快得多。
沉默了半天，他才开口道：
“家人们，这次咱们是真的栽了......不过没关系，过两天咱们照样去找回场子！”
在冉冉这边，最初疯狂的弹幕刷屏过去之后，留下来的观众数量也稳定在了10万左右，她抓住时间唱了两首歌，然后在云归的建议下在粉丝增速开始减缓的下了播。
毕竟从公告头条进来的都是看热闹的粉丝，跟推荐上进来的粉丝是不一样的，不能一下子就让他们通过弹幕知道事情的经过，一旦吃完了瓜，所有人就会如鸟兽散去。
这个瓜，得留着以后吃，先让它发酵一下。
关掉了直播，收拾好设备，云归先给秦风打去了电话，表示这次的礼物费用之后找时间还给他，意料之中地被秦风断然拒绝。
“云厨，你就别跟我扯了，我玩这个就是图个乐子，总比别人去玩女人玩违禁品要健康得多，你不要破坏了我为数不多的乐趣......”
云归跟他客套了几句，对方态度坚决，他也只好道谢之后挂了电话，这是再看向其他人，除了苏酥是一副吃过见过的表情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李锐咳嗽了一声，先开口说道：
“云归，你这都啥朋友啊......这种刷量我他么真是第一次见，以前全都是听说有，这回见到活的了。”
没等云归回答，冉冉抢先说道：
“要不然明天下款了把钱退给你们吧，这钱赚的太快了，我有点害怕......”
云归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这钱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赚的，按照我们的合同，我也是要分钱的好吧......秦风不让退，由他去吧，反正之后餐厅那边他还要分红的，就当我薅点投资人的羊毛吧。”
早就坐回了沙发玩手机的苏酥也回头说道：
“你们就放心吧，秦风可是顶级富二代，他比我爸还有钱，这点钱算什么啊，别放在心上。”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整理了心情之后，几人重新坐回了茶几边。
这时茶已经快凉透了，冉冉重新去厨房里烧了热水给几人泡茶。
“所以现在直播的第一步算是以我们都没想到的方式走出去了，我现在有种感觉，明天之后整个网上可能都是我嫩爹......”
听到云归的话，李锐点点头赞同。
“这词儿太洗脑了，冉冉还一直说，效果拉满。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冒出来这句话的？”
冉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云归，然后回答道：
“都是鸡毛哥教我的......”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可以陪你饿着
几人喝完了一杯茶，闲聊了几句，便动身下楼去18楼云归和苏酥的房间，冉冉特意从冰箱里翻出一大堆零食，都是她刚买的。，
“你不是不吃零食吗？买那么多干嘛？”
云归有些好笑地问道。
他在跟冉冉合租的时候，三个人里作息和饮食最健康的就是冉冉，天天都是低糖低脂的饮食。
“我放飞自我了，反正以后不做颜值主播了，管个球，先吃爽再说----你给苏酥多买点零食吧，吃零食让人心情愉快。”
“买买买，明天就带她去逛超市。”
苏酥嘿嘿笑着抓住云归的衣袖，她其实本来是很少吃零食的，主要是不喜欢一个人逛超市，也不好意思让阿姨去代买。
但是现在有了云归，那让他陪着逛超市也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按照苏酥的习惯，房间里的灯是从来都不会关的，她打开门像个女主人一样站在门边把大家迎进去，然后又帮着冉冉把零食摆到茶几上。
“我吃这个！”
苏酥递给云归一袋开心果，示意云归帮她剥开。
“你咋这么懒呢？吃开心果还要别人帮剥皮？那以后吃瓜子我也帮你磕好得了呗？”
“那不一样，嗑瓜子的过程本来就是一种乐趣。”
一边说着，她一边丢下云归和李锐两个人，带着兰溪和冉冉在房间里参观。
兰溪是第一次参观别人家，她的社交圈子很小，平时基本只是跟李锐在一起，所以苏酥带着她到处介绍的时候其实她还有几分局促。
但好在这套房子空间不大，也没有大平层那样的冲击感和压迫感，所以倒是比在43楼时要放松了几分。
“这是卫生间，不过只有我跟他住，外面的这个卫生间基本没有人用的，你看洗手台上一点水都没有的。”
“这是一个书房，呃，我就不带你们进去了，那个，有点不方便。”
冉冉知道苏酥说的不方便指的是她妈妈的灵位放在里面，但是她也没有再点破，只是对假装自己也不知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女孩子，早就看出来兰溪从在楼上时就表现出来的局促感，所以现在更不想显得自己跟苏酥多亲近、衬托得兰溪像个外人。
苏酥带着两人走到主卧的位置，突然也差距到了自己这么说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合适，于是对兰溪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妈妈的灵位放在里面，怕你们害怕......”
“不会不会，怎么会害怕呢，我不忌讳这个的。”
兰溪连忙摆手回答。
她胆子小，但是对鬼神之类的事情倒是有一种朴素的情感，如果要用她自己的话来解释的话，那就是，都是自己家里人，没什么好怕的。
苏酥释然地笑了笑，继续给她们介绍道：
“这里就是主卧啦，里面还有个卫生间。”…
“这个鸭子是云归买的，嘿嘿，会喷水的！”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把鸭子拿到洗手台上，然后又放满了水，把鸭子放进水里，鸭子立刻喷着水转了起来，吓得她赶紧把鸭子扔回浴缸。
“没弄湿衣服吧？嘿嘿，我忘了......床上的玩偶也是云归买的----不对，是我挑的，我们那天本来是去书店给他买参考书的，没想到买了一堆儿童玩具回来......”
苏酥兴致勃勃地给两人介绍着房间里的细节，兰溪听着她的介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的家境不算好，大学毕业以后做的也是很普通的工作，在尚海这个大城市生活，其实一直有一种疏离感。
再加上跟李锐在一起后面临的他家里人的压力，所以一直对像苏酥这样的所谓富人有一些天然的抗拒，或者说畏惧。
在这些人面前，她总是会感觉到不自觉的自卑。
但在今天，就在跟苏酥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想法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是所有富人都是跟李锐的父母一样高高在上的。
也有一些人，就跟自己一样，过的是普普通通的生活，的也是简简单单的小幸福。
苏酥给她介绍了一圈屋子里的东西，对于衣柜里露出来的那些昂贵的服装、对于家里fendi的沙发和床上用品只字未提，反而是拿着一直半眯着眼睛的熊猫给她们说了半天。
那只熊猫是苏酥以前的护卫队长，在云归搬过来之前每天晚上都要给她站岗，按照苏酥的说法，非常辛苦。
不过最近这只熊猫也可以休息了，每天晚上睡在云归和苏酥旁边，还被云归压扁了肚子。
兰溪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弧度，心里也温柔起来。
“你们每天都自己做饭吗？”
她指着厨房里那些明显是被使用过的餐具问道。
“是啊，我们天天都自己做饭的，冉冉也会下来蹭饭，我最喜欢她来蹭饭了，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洗碗了......”
其实这几天冉冉一直忙着直播的事情，算起来也没跟苏酥一起吃过几顿饭，但是确实像苏酥说的一样，只要她来的时候，苏酥洗碗的工作就会简单很多。
听到这里，冉冉插话道：
“鸡毛哥做饭确实好吃，下次你们再约的话可以去我那儿，地方比较宽敞，然后收拾起来也方便。”
“不不不不，不去你那，就在这儿。上面太空了，我呆着都觉得害怕。对了冉冉，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吧？要不然一个人住多可怕啊。”
冉冉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我还是算了吧......自己的事情都没整明白呢，等稳定下来再说，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谈个恋爱吧。”
“你抓紧啊，你看我们现在的组合，就你一个单身狗......”
“......别骂了别骂了，再说现在也不止我一个单身狗啊......”
“还有谁？”
苏酥满脸疑惑地看着冉冉。…
“还有季风啊。”
“我都不怎么认识他，管他干嘛......不说了，该回去聊天了！”
这一个晚上，几人一直聊到了半夜两点多，云归才开车带着苏酥把李锐两人送回家，期间苏酥数次想要劝说兰溪干脆也辞职跟云归一块儿创业，但都被云归拦下了话头。
回去的路上，苏酥问道：
“为什么不让兰溪也跟你一起啊，我觉得她人很好啊，温温柔柔的，而且性格也好。”
云归伸手捏了捏苏酥的脖子，解释道：
“这不是她性格的问题，我也知道她不差，但是我们不能主动邀请她。”
“创业是有风险的，她不像你，你有资金兜底，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不会伤筋动骨；她也不像我，我就一个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她有家庭，甚至还不止她自己的原生家庭，在李锐那边也受到很大压力，所以她不能冒险----李锐现在已经是在冒险了，所以她必须稳住。”
“小人物是很无奈的啦，你不理解也正常。”
苏酥沉默了片刻，闷闷地回答道：
“我知道错了。”
云归把车开进停车位，揽过苏酥的头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没有错，只是你的位置让你一时之间看不清这些东西而已。放心，她回去也会考虑的，如果真的想要做的话，李锐会来找我。”
苏酥点点头，突然坚定地看向云归说道：
“你不是孤家寡人。”
“你还有我。”
云归握住苏酥的手回答道：
“我知道，我会养活你的。”
“不是。”
苏酥直视着云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如果哪天你吃不上饭了，我就陪你饿着。”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楚晗的策略
李锐和兰溪回到家里，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兰溪手上把玩着苏酥送给她的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应该很贵吧，我要不要改天找个机会还给她呀？”
李锐摇了摇头，回答道：
“贵是肯定贵的，虽然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牌，不过苏酥能拿来送人的东西，肯定不便宜......收了就不能再还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可以给她回点别的礼物。”
兰溪的神情有些犹豫，继续说道：
“别的礼物的话......感觉我们有点回不起哎。”
李锐笑了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不一定是在价格上要对等啦，她其实也不在乎这个。你没发现吗？苏酥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她在意的是一些不值什么钱但是很有意义的小玩意儿。”
“比如云归送她的玩偶啦，她手上那个发带啦，还有之前云归在路上撒到她头上的花瓣，也被她带回家了。”
“所以啦，对她来说钱不重要----反正她的朋友也少比她有钱的，但是心意很重要。”
兰溪的神情轻松了几分，她把项链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我先去把电暖器放到卫生间里，一会儿暖和了就可以洗澡啦。”
“我来我来！”
李锐把她重新按回沙发上。
“你先坐着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弄好了你先去洗，不用等我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自顾自地走向卫生间，把放在门口的电暖器搬进去插上电，又小心的把卫生间的排风扇关上。
尚海的冬天很冷，他们租的这套房子墙体很薄，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温的作用，所以每次洗澡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李锐倒是还好，特别冷的那一两分钟扛扛就过去了，兰溪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强壮，每次洗个澡都要哆嗦半天。
所以不得已想出来这个办法。
等卫生间的门关好之后，李锐回到沙发前，兰溪已经给他泡好了一杯热牛奶。
“快喝牛奶，我帮你放了糖的。”
兰溪把牛奶推到李锐面前，后者接过来几口便喝了下去。
看着他嘴唇上沾着的牛奶，兰溪轻轻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让我也喝一口......”
一边说着，她一边凑到李锐面前，嘴唇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倒在沙发上，房间里温暖如春。
......
第二天一早，云归先是打电话给季风确认了他那边跟何海洋的进展，得知何海洋很给明德面子后便也没有再多问，只说让季风全权负责这件事。
用人不疑，云归不想让这些分解任务占用自己太多精力，毕竟他还需要继续去考察其他合适的店面，传媒公司这边也要投入精力。
他已经给楚晗和金修正式打过电话，邀请对方到金修的公司做直播顾问，两人见过面以后互相都比较满意，在云归的干涉下，金修给楚晗提出了底薪加提成的方案，提成就从之前跟云归达成的对赌协议中的比例里扣减。…
如果顺利的话，楚晗不仅可以拿12000的基础工资，还能分到10%的额外礼物收入，算是相当具有诚意的一个薪资水平了。
对于这一点，楚晗也感到意外。
她一直以为云归把她拉到自己的公司可能存在其他的目的，可在跟金修谈的过程中，对方从始至终都是在商言商，各个条款说的很清楚，谈判的过程也很专业。
这让她不得不在心里生出些自嘲的情绪。
本来是想钓凯子来着，怎么反而自己先被钓了？
关系上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倒是先给别人打上工了。
但是，这个工资水平，确实又让楚晗挑不出太多的毛病来。
虽然她常年混迹夜店，靠着手机里的几百条鱼，一个月光是红包的收入也有好几万，如果哪天狠下心陪一陪睡，月入十几万都是小意思。
但这些收入在金修画的饼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10%的收入分成，如果她能帮公司的仅300个主播每个月每个人提升一万块钱的收入，那她能够拿到手的收入就有30万。
去除掉收入本来就高的那几个头部，现在金修公司的主播平均收入在8000左右，让她们的收入翻一倍，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楚晗对此很有信心。
走出金修的办公室，她给云归打去了电话。
“云大厨，我跟你朋友聊过了，聊得挺开心的，这几天我就要来上班啦。”
云归在电话另一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尽可能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给你的条件太苛刻你不愿意去。怎么样，薪资方面还满意吗？”
“基本没问题啦。跟你之前和我说的差不多，不过提成要高一些，给到了10%。”
云归之前跟楚晗沟通的提成是8%，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他跟金修说好的就是10%，给楚晗提前说明时减去了2%，就是为了让她感受到自己这边的诚意。
“挺好，挺好。那你最近有什么计划吗？打算怎么开始？”
楚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她最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研究云归和研究直播上，对她的鱼塘有些冷淡，所以也不好意思让鱼儿再开车来送她了。
“我打算先在公司看一段时间，一两周左右，可能我也会开开直播，摸一摸直播的套路。然后等基本搞清楚了就开个班讲讲课啥的。”
“我觉得现在他们的运营只头部主播，这样不好。”
云归点点头，直播运营的管理策略是每几十个主播配置一个专业运营，这些运营往往只这几十个主播里最有潜力那几个，其他的基本都是放养。
所以，小主播出头的机会很小。
楚晗上来就发现了这一点，说明她确实是认真想过，而不是单纯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接近自己的。
云归暗自感叹了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绿茶变成正经人。
但是这跟他都没关系，只要楚晗能把目前的问题解决，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就自己多研究研究吧，多挣点钱，以后我就仰仗你啦。”
楚晗在电话里轻笑一声，试探性地问道：
“云大厨，这件事情那么顺利，是不是哪天要请我吃个饭呀？”
云归愣了一愣，随即回答道：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最近事情太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不过就加入
住持这两天的直播很不顺利，自从上次公路商店疯狂刷榜之后，几乎大半个平台的观众都看到了冉冉对他说“我嫩爹”的那一幕。
每天一开播，满屏都是同样的三个字，自己粉丝发的弹幕甚至都已经直接被淹没了。
热度，他确实吃到了，但是这些热度一点都没有转化成他实际的流量，而那些本来固定每天都会给他消费的大哥们也忍受不了自己的vip弹幕被快速刷屏的白号顶下去，这两天几乎都没有在他的直播间待过超过一个小时。
他的礼物收入少的可怜。
像他这样的大主播不像小主播一样，赚一分就能到手一分，他的钱不仅要分给直播公会，还要分给手底下的气氛组，还要分给手底下专门帮他撑榜的返现大哥，连续播了两天，相当于他一分钱没赚到，还倒亏出去好几千。
所以他很急，这波莫名其妙起来的热度再不下去，自己不说吃不上饭，但赚钱肯定是要大受影响了。
万一长久下去几个金主大哥跑了，再想做起来的话就很难了。
这一天，他照常打开直播，身后的气氛组已经准备就绪，简单的开场之后，他按照固定的流程开始随机pk。
像他这种类型的主播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pk整活来活着的，上手先欺负了两个小主播，热身完毕之后，他打算按照剧本去找约好的主播约一架，看看能不能把“我嫩爹”的热度冲下去。
“家人们，别在弹幕里刷那词了，真的，我这两天看得都快要吐了。”
“咱说就是，要绿色直播，这种话纯纯那是属于人格侮辱了，一直说一直说，谁还没有点脾气呢？”
“你说我是踢你们还是不踢？踢了吧，咱家人们也就是好玩儿，图个乐呵；不踢吧，满屏都是我嫩爹，你让其他想正常看直播的家人怎么想？”
“帮帮忙，家人们，别刷了，今天我跟刚子约了pk，谁输了谁去外面路灯下面蹲着播一宿。狠活啊兄弟们，待会儿开了大家都搭把手，东北这大冷天的我实在是扛不住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那个叫刚子的主播发去了pk申请，但是对面秒挂了他的申请。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家人们，是刚子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儿没法pk，我先接个电话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刚子，咋的啥意思啊？咋不接pk呢？怂了？”
“不是住持，你说话别那么横，我怂什么？你看看我家多少人，我能怂吗？”
播之间的pk全靠互相贬低和放狠话来拉情绪，所以上来两人的对话就火药味十足，不过对话的双方都知道，这只是演给观众看的。
“你不怂你接pk啊，不是都说好了今天打户外直播吗？”
“不是我不敢接，咱说白了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拿捏你。但是你现在这情况，我实在是不能接你pk啊。”…
“咋的呢？”
住持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疑惑。
“你自己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吗？”
“我啥情况啊？”
“你他么现在都成了tik头号大笑话了，找人家小女生的麻烦，结果被人大哥给脸都扇肿了，最后惩罚也没做，你说我能跟你这种没格局的人玩儿吗？我家粉丝能答应吗？”
“不是刚子你啥意思？你给我玩真的是吧？”
“我不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问题，就是这事儿吧你办砸了，不说了，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刚子没等他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住持看着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哈哈哈哈，低声骂了一句：
“焯！”
平复了片刻情绪，住持重新跟弹幕互动。
“家人们，这不是打脸，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刚子他说那些话吧，难听是难听了点，但是我得理解。”
“格局，家人们，格局。咱不能跟他一样的。”
“你说这事儿从头到尾我做错什么了吗？怎么搞得跟是我惹事儿的一样呢？”
然而弹幕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还是在一窝蜂地刷着“我嫩爹”，偶尔有几条正常发言的弹幕，说的也是嘲笑他的话。
“哈哈哈哈，两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主播打脸，还少林寺呢，我看也不行啊。”
“你懂什么，人家少林寺以和为贵，不能跟人争斗。”
“呵呵，没意思，以前还说这主播挺刚的，现在一看也不行，看到人家有大哥就怂了。”
“这场子真不好找兄弟，你知道朋克商店是什么级别的大哥吗？捏死住持跟捏死蚂蚁一样.....”
住持看弹幕看的气闷，把直播间交给他的气氛组之后，自己跑到镜头外抽了根烟，又到门外捧着雪狠狠擦了两把。
东北的夜晚冷风刺骨，他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如何才能破局。
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现在大哥都认定了是他的错了，如果还非要到那个小姑娘那儿去找回场子，那自己在直播圈子里也快混不下去了。
可是硬着头皮吞下去又会损失一大批老粉，这些粉丝最讲面子，自己的脸被打了，就跟他们的脸被打了是一样一样的。
他恨恨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雪，嘴唇冻得僵硬，本来就蛀牙的后槽牙疼得他脑仁狂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打不过的话，不如......
他立刻打起精神，重新回到直播间，然后直接略过了弹幕的话题，若无其事地跟正常的弹幕聊起了天。
“家人们，咱们说，虽然直播间里节奏不断，但是该播咱们还得播。”
“我开播两小时了，这才打了三场pk，家人们都不尽兴，所以这pk还得打，还得打大的！”
“行，啥也不说了，开整！”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寻找着适合下手的对象。
刘老二，自称导师。
粉丝量跟自己差的不多，两人私下里关系也不错，开得起玩笑。
就他了。
他直接发过去pk申请，刘老二很快就接了pk，等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之后，住持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舌绽惊雷。
“我嫩爹！”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必须戒烟
在直播间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无论是云归还是冉冉都暂时一无所知，冉冉忙着完善她的新歌，而云归则陪着季风一边跟何海洋沟通，一边物色下一步扩张的店面。
虽然第一个样板间的效果还不可知，但是有何海洋在，基本不可能会出现太大的失败，只要能维持一个相对好看的财务结果，后续的投资都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到了晚上，云归按惯例开着车去接苏酥下班，时间还早，但是他也懒得再去苏酥办公室等，于是便蹲坐在停车位的隔断上面抽烟。
等苏酥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
苏酥皱着眉头看着云归手里的半根烟，伸手想要去抢，云归连忙缩回手把烟扔在地上。
“你怎么那么虎呢，烫着手怎么办？”
苏酥凑到云归身前闻了闻他身上的烟味，然后说道：
“云归，这几天我感觉你抽烟越来越频繁了，你能不能把烟戒了啊？你想想这一根烟损失的健康你要锻炼多久才能补回来？”
看着苏酥在自己面前罕见地露出严肃的神情，云归也有些愧疚。
他猛吐了两口气，把嘴里残留的烟味吐干净之后才回答道：
“我错了......这两天事儿多，嘴里总是要叼着点东西才习惯，不知不觉就抽得多了。”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这句标语不知道印在烟盒上多少年了，但是烟民的数量从来就没有过降低的趋势，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现代人的压力越来越大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
苏酥拉开车门坐上车，然后继续说道：
“云归，我不是想要管着你，但是抽烟真的不好......万一哪天你真的生病了，我怎么办？而且你没听人家说吗？抽烟是最亏的，税交了不少，结果到最后基本上享受不到养老保险人就没了。”
云归心虚地看了苏酥一眼，然后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毕竟航母也是烟民抽出来的。”
“你再说！”
苏酥瞪着云归，伸手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行了行了行了......我肯定戒烟，但是总得慢慢来嘛。”
苏酥重新躺回座位上扣好安全带，然后说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帮帮你......这样吧，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去一趟超市，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超市哪能有戒烟的办法啊，口香糖什么的都没用的。”
“你别管，先去，上次你还说带我去买零食的呢，顺便呗。”
自从上次冉冉给她留下一大包零食之后，苏酥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里拿出她的零食先吃上一顿，连吃饭都没那么积极了。
云归有时候很怀疑她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零食这种东西，但是回头想想，本来她的体格也瘦的有些不健康，多吃点零食补充些脂肪和糖分未必是坏事。…
这么想着，云归把车开到了最近的超市，苏酥径直走向最大的购物车，推着走到云归面前。
“你是要把整个超市的零食都买一遍来尝尝吗？”
云归有些无奈地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今天先不买那么多，先买一半吧。”
两人走进超市直奔零食区而去，苏酥的目标很明确，她不喜欢肉类果脯，唯独对油炸类和糖类情有独钟。
云归往购物车里扔了几大包牛肉干，苏酥想要拿出来，被云归一把按住。
“别想拿出来，你反正是吃零食，不如吃点有用的，牛肉干还能补充蛋白质呢，你看你瘦这样，跟个小鸡仔似的。”
“我哪儿瘦？”
苏酥不服气地挺了挺胸口。
“......这不是一回事！反正你听我的就完了，这几代牛肉干不吃完你也别想吃别的了。”
苏酥为难地看着袋子里的牛肉干，不甘心地说道：
“那你好歹也换点好吃的吧，你这都不是牛肉干，人家上面都写着蛋白棒了，那能好吃吗？”
“哪儿写了蛋白棒，我怎么看不见？”
云归直接装傻，就当看不见苏酥脸上幽怨的神情。
“嗯，这个奶粉也不错，看着就挺好喝的，买回去吧。”
一边说着，他一便把饮料区上的高钙奶粉往框里放，苏酥知道自己没法反抗，也之后愣愣地跟在他后面。
“每日坚果，这个好，多来两箱。”
“黑芝麻糊，可以。”
“豁，燕窝，这也行！”
“阿胶糖，来两盒吧。”
短短十分钟的功夫，购物车已经被云归塞得满满当当，苏酥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委屈地问道：
“到底是你逛超市还是我逛超市啊？”
“这不都是给你买的吗？我都不爱吃，你不是爱吃零食吗？以后每天都吃点，乖，听话嗷。”
苏酥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云归，你这是把我当成做月子的了是吗？”
“嘿嘿嘿嘿，那倒不至于，我就是觉得你太瘦了，要补补......”
苏酥拉着剩下空间不多的购物车扭头往零食区走去，重新路过奶粉区的时候，她眼神突然一亮。
云归还以为她领悟了自己的良苦用心，跟过去一看，发现她对着几个造型可爱的奶瓶挑挑拣拣。
“咋了，愿意喝牛奶了？还要买个奶瓶？苏小姐，你几岁了啊？”
苏酥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她挑了一个粉色系的奶瓶，又从一边的包装里把奶瓶的背带抽出来装好，然后一下把奶瓶挂到了云归脖子上。
“谁说是给我买的了？这是给你买的。”
“啥意思？我用这玩意儿干嘛？”
苏酥站起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你不是说嘴里习惯了叼着东西吗？喏，以后我给你灌一瓶子牛奶，想抽烟了你就嘬两口，多好，营养又健康。你要是不想带着奶瓶，简单啊，别抽烟不就行了？”
云归沉默地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个奶瓶，一时间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堂堂七尺男儿，挂这个奶瓶算怎么回事？
他连忙把奶瓶从脖子上取下来塞回货架，然后正色开口说道：
“其实吧，如果嘴里真的要叼点东西的话，我希望能叼点真的......”
苏酥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云归的肩膀上，回答道：
“那你继续努力，以后会有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重新把奶瓶放回了购物车里。
云归见她坚定的样子也不好再做什么，只是嘴里还尝试着要再挣扎一下。
“你要真想我戒烟我以后先换成电子烟得了，干嘛非要奶瓶啊......这都是小宝宝才用的东西，我要这玩意儿也太离谱了吧？”
“哼。”
苏酥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用手环住云归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谁说你不是我的小宝宝了？” 。
 第一百三十章 是我找到了你
“......说的好，下次别说了，肉麻死我了。”
云归捏了捏苏酥的脸，一只手推着车，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回到零食区。
平时两个人工作都忙，好不容易来一趟超市，他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零食都不让苏酥买，最后还是挑了些她喜欢的，成分表也还算健康的零食放进购物车。
结账之后，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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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恭喜你当爹了
云归按照定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宠物医院，医生检查完小猫的身体状况之后，神态轻松地对两人说道：
“这猫挺健康的，也没什么病，你们说刚才有应激反应，现在好像也看不出来了，活蹦乱跳的，就是虚弱了点----饿的。”
“一会儿得先安排它洗个澡，然后再打针。它身上太脏了，如果不洗的话很容易感染生病。”
“这么小能洗吗？”
云归插嘴问道。
“能洗，洗完进烤箱就行了。”
“啥？烤箱？”
苏酥大惊失色地看着医生。
“烘箱、烘箱。说习惯了，别害怕。”
苏酥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检查台上的小猫旁边，一边用手戳着它的脑袋一边说道：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得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龟龟好了，不行，有点太难听了，叫鬼鬼吧。”
小猫听不懂她的话，只是从喉咙里发出怯声怯气的呜咽声。
“你为什么就对这个名字那么执着呢？你哪怕就叫他阿猫也好过叫鬼鬼吧？”
云归无可奈何地拿过一旁的消毒洗手液，把苏酥摸过猫的手搓干净，然后又用手擦干。
“鬼鬼也很可爱啊！而且我跟我的名字很搭。”
“......我没看出来哪里搭了。”
说话间，两个一声用一个小小的夹子夹住了鬼鬼的后颈，它立刻全身酥软地躺倒在台上，被医生用手拎起来带到后面洗澡打针。
趁这个时间，苏酥在宠物医院里挑起了鬼鬼的生活用品。
“猫砂、猫粮、猫爬架、逗猫棒、猫窝、饭盆水盆......得买个自动喂食的，要不然我们俩不在家它会饿死。”
云归一把抢下苏酥手里的自动喂食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说道：
“你一次给它放足一天的吃喝不就行了？它那么小，自动喂食器它不会用的。”
“有蓝牙呀！你看这个，这个是可以远程控制的，什么时候我看它吃完了就放点下去......”
“它吃不了那么多！”
云归连忙打断她。
“这猫现在还小，刚医生不是说了吗，这猫也就是刚满一个月的样子，还是吃奶的时候，到时候再掺点生肉就可以了。”
“我不管，先买了，反正早晚都用得上。”
苏酥把她看中的东西一一指给一旁的营业员看，甚至连猫爬架都想买一个，被云归和营业员联合阻止。
“这东西真的用不上了，小猫不会去玩的，再说车里也放不下。”
“好吧......”
苏酥只好作罢，付完款之后，她开始兴致勃勃地给一堆猫咪用品归类。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鬼鬼终于洗好了澡打好了针，烘干之后又梳了毛，云归这才发现它是只白猫，刚才还以为它是黄黑花猫来着。
“医生，这是啥品种的猫啊？”
云归开口问道。
“呃，也没啥品种，就是一个普通的狸花猫----不过宠物这东西吧，虽然说我做这行啊，但是实话实说，喜欢就好，品种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狸花猫的智商不低的，甚至有些人可以把狸花猫训练得跟狗一样。”…
“训练它们干嘛？排爆吗？”
苏酥好奇地问道。
“排爆，缉毒，都有，只是应用的不广泛而已。猫的性格你们也知道，服从性比较差。这澡洗的怎么样，干净吧？”
云归连忙掏出手机，医生脸上闪过一丝赞许的笑容。
低情商：该付钱了。
高情商：这澡洗得怎么样。
苏酥买的东西价值不菲，医院便赠送了他们一个之前忘记选的猫箱，但苏酥坚持要抱着鬼鬼回去，云归也只好由她去。
好在鬼鬼相比其他野猫来说，也许是出生不久的原因，乖得异乎寻常，从头到尾都缩在苏酥怀里不敢动弹，直到到家以后才苏酥把它放到沙发上，它才敢踩着沙发走几步。
苏酥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冉冉让她下来看猫，两个女生玩得哈哈直乐，云归只好自己去给鬼鬼冲羊奶切肉末。
等他把鬼鬼的晚饭准备好之后，这只刚认识苏酥几个小时小猫咪已经跟两个女生都混熟了，苏酥站起来想要看看云归在做什么，它就喵喵叫着去咬苏酥的裤腿不让她走。
“哈哈哈哈，这猫也太亲人了吧。鸡毛哥，我就说你们应该养只猫，以后我晚上要直播不能下来陪苏酥的时候，她就没那么无聊了。”
云归把食盆放到鬼鬼面前，然后回答道：
“以后我也不会那么晚回来了，等季风那边把第一家百味开起来之后，我就不用再去出摊了。”
云归至今还坚持出摊完全是为了获得一些稳定的收益，但其实这份收益的意义也已经没那么大了，毕竟按照他跟冉冉的分成协议，就那一场直播他就赚了有小二十万----虽然还给苏酥后一毛钱都不会剩下。
至于系统的任务，云归也在物色着合适的产品，但这必须要等冉冉的直播做起来之后才能安排，做不到顶流的带货主播的话，是根本没有机会带火一个系统所说的“完全没有前景的产品”的。
鬼鬼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已经被医生喂了一些羊奶，但是出于它的健康考虑没有给它喂饱，这时候一盆掺着肉末的羊奶摆在它面前，它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是闷头干饭。
苏酥小心地摸着它的背，有些感慨地说道：
“你看它瘦的......我估计我们不把它带回来的话它会饿死的，也不知道它其他的兄弟怎么样了。”
“饿死应该不至于，猫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自己翻垃圾箱了。说实话，就尚海这地方的厨余垃圾和食品垃圾的产量，养活它们这些流浪猫真不是难事。”
云归故意避重就轻地略过了这些流浪猫要长得所要经历的其他种种困境，因为他害怕说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会影响苏酥的情绪。
谁都不是救世主，只要做眼前的事，行眼前的善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更远处的事情，则是需要慢慢去走近的。…
苏酥并不了解这些事情，所以云归说什么她也就信什么，一边逗着猫，一边对冉冉说道：
“冉冉，你要是有空的话，以后下来帮我喂喂它吧，我看网上说这种小猫一天要喂五六次呢。”
冉冉回答道：
“没问题啦！明天开始你们出门以后我就下楼来跟它玩儿，以后它白天归我晚上归你们！”
几人围着猫玩了一阵，云归想起来晚饭还没吃，一问之下，冉冉也饿着肚子。
“真行，你也是等着蹭饭是吧？”
“那不然呢？我蹭我老婆的饭有问题吗？”
冉冉抱住苏酥的头，假意亲了一口，云归看不下去，自顾自地转身去厨房做饭。
等他们吃上饭的时候，鬼鬼已经吃饱了，它抓着冉冉的腿喵喵叫，等冉冉把它抱起来的时候又挣扎着想爬到桌上。
云归看着在苏酥碗边趴下的鬼鬼，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这真是给自己当盘菜了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去戳鬼鬼的背，鬼鬼不满地叫了几声，又挪到离他更远的地方趴下。
“完了，这猫赖上你了，它今天不会要跟你睡吧？”
“跟我说也没关系！我把它的窝放在床边就好了！”
苏酥毫不在意地说道。
她的话果然成了现实，当天晚上，云归抱着她入睡的时候，耳朵里听见了除了空调嗡鸣和她的呼吸声之外的第三种声音，就是在床头睡去的鬼鬼的呼噜声。
“它还会打呼噜，猫睡觉都这样吗？”
苏酥轻声问道。
“当然了，有安全感的时候猫就会发出这种声音。你别说，它适应能力还挺强的，这次第一天来就当自己家一样了。”
“要不然怎么说它跟我们有缘呢？”
苏酥把最后一盏夜灯关上，然后缩到云归怀里轻声说道：
“恭喜你提前当爹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吃啊，为什么不吃！
第二天一早，云归和苏酥罕见地同时醒来，叫醒他们的是一只喵喵叫个不停的小猫。
“鬼鬼，这才几点啊，你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
苏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时间才是早上六点四十分。
鬼鬼趴在她和云归中间，后脚踩着她的头发，前脚轻轻拍着她的脸。
云归也已经被鬼鬼的叫声吵醒，他翻过身一把抓起鬼鬼，任凭它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你这只傻猫，大早上的叫什么叫，晚上不让你睡房间了！”
鬼鬼听不懂他的话，只能无辜的在空中挥舞着四肢挣扎。
云归逗了它一会儿，感觉自己没法再睡了，于是爬起床拎着鬼鬼往客厅走去。
“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给它弄点吃的，应该是饿了。”
苏酥坐起来挠了挠头，片刻之后，又倒头睡去。
云归取出冰箱里前一天已经切好的碎肉又冲了热羊奶拌开，把食盆放到鬼鬼的眼前。
“吃，吃，就知道吃，以后你在家要打工还债，知道不知道？”
云归用手戳着鬼鬼的脑袋，它叫了两声，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吃着盆里的奶和肉。
趁着时间还早，云归本来打算先下楼买个早饭，没想到他刚打开门要走，鬼鬼就放下食盆狂叫着向他冲过来，似乎是怕他一走了之。
云归把它按回到食盆前，趁着它不注意自己关上了门，但立刻他就听到了鬼鬼在房间里挠门的声音。
无奈之下，云归只好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揣到了兜里。
“你这猫怎么他么的那么奇怪，别人的猫都是对主人爱答不理的，你倒好，一会儿没人理你你还不乐意了......”
鬼鬼从云归的大衣口袋里探出个头，眼神里带着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一辆早起通勤的汽车从云归身边开过，司机提醒地按了一下喇叭，鬼鬼立刻把头转向了车的方向。
云归一开始还担心把它带出来会因为接触太多陌生的环境吓到它，这会儿看它的表现，似乎根本就没有这种问题。
“得，连车都不怕----也是，你在停车场长大的嘛。”
云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鬼鬼抱着他的手指头轻轻用牙齿咬了两下，见云归没有反应，只好挤在一边喘气。
云归找到小区外面他经常买的那家早餐店，要了三笼小笼半斤生煎，再加上三杯豆浆，想起苏酥之前炒着要吃的炸春卷，便也象征性地买了两个。
结账的时候，老板年看着他口袋里的猫，有些好笑地凑上来逗了几下，鬼鬼完全不怕人，仍由老板娘的手在它头上摸来摸去也不躲闪。
“你这个猫好的呀，一点都不怕人的呀，在哪里买的？我让我家老头子也给我买一个。”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昨天在停车场捡的，这才带回来一天呢。”…
“捡的呀？打过针没有？要是咬到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喔！”
老板娘一听到云归的话便连忙缩回了手，有些担忧地问道。
“打过了，昨天洗了澡打了针，要不怎么这么干净呢？捡回来的时候可脏了，那毛都黑了。”
“我就说的嘛，现在年轻人养猫养狗都讲规矩的，什么打针啦吃药啦都可上心了。你这是什么猫呀？有没有品种的？”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有品种，昨天宠物店的人说就是普通的狸花猫，俗称土猫。”
老板娘再次伸手摸了两把鬼鬼的头，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
“哎哟，那麻烦的了呀，狸花猫要抓老鼠的，这高楼大厦的哪还有老鼠给它抓啊......”
“......实在不行我上宠物市场批发点仓鼠让它抓也行。”
老板娘哈哈一笑，终于放过了云归开始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云归结果一旁服务生递过来的打包好的早餐，顶着寒风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他一边摸着口袋里的鬼鬼，一边在脑子里计划着一天的任务。
之前已经跟季风约好了要去一趟店里，主要是要跟何海洋当面聊一聊待遇和未来发展计划的事情。
待遇的问题季风其实基本已经跟何海洋谈好了，有明德的面子在，再加上云归意外发现陈鹿居然跟他也是老相识，两相作用下，两个人仅仅通过微聊就把大概的薪资定好了。
年薪制，40万一年，再加2%的虚拟股份，只分红，不参与经营决策。
这样的条件算不上太优渥，但是毕竟只是要他做一个架构师，又不需要亲自上手炒菜，所以何海洋也爽快地表示了接受。
今天要谈的话只是把最终的发放时间和税务之类的细节确定一下。
最重要的话题还是餐厅的菜品设计和发展方向这一块，云归有一些宏观路径上的想法，但是具体要怎么落实，还是要让何海洋来细化。
第二件事是要去原来的冉冉的公司贝壳娱乐去看一眼，楚晗已经正式在那边上班了，云归这边也已经通过自己之前注册的云上科技有限公司的壳子拟好了合作协议，正好今天去签约，顺便跟楚晗聊聊后续的细节。
签完之后，贝壳那边就再也不能追索冉冉原来的违约金，而是只能按照对赌协议来操作了。
回到了楼上，云归发现苏酥已经起床洗漱好，正乖乖地坐在沙发等着。
“你咋起来了？”
“我睡不着了，就起来等你了......猫呢？”
苏酥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接过云归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到餐桌上。
“这呢。”
云归从口袋里掏出鬼鬼递到她手里。
“啊啊啊啊，你不要像掏个玩具一样那么随意好嘛，它是活的啊！”
“我知道啊，这不是活得挺好的吗？”
云归伸手拽了拽鬼鬼的耳朵，后者不满地喵了两声，然后便作势要跳到地上，苏酥连忙把它放下。…
“云归，我现在有点担心我们的宝宝。就是说，以后要是生了小孩你也这么带他的话，我感觉我会把你弄死。”
苏酥看着云归，满脸严肃地说道。
“......那倒不至于。”
云归连忙否认。
“首先他就不可能塞得进兜里......”
“......算了，你以后离宝宝远点。”
“真的吗？”
云归往后退了两步问道。
“你干嘛？”
苏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你让我离宝宝远点的吗？”
苏酥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羞涩，然后她便猛地扑到云归身上，狠狠抱住他用头撞着他的胸口。
“你再说一次，你要离谁远点？”
“谁都不远，谁都不远，别撞了别撞了，好痛的！”
苏酥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云归一眼，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快让你的宝宝亲一下！”
云归顺从地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正当云归悄悄把手向上移动时，他感到有东西在顺着自己的裤腿往上爬，低头一看，鬼鬼都已经快爬到他衣服上了。
“......你特么的......这傻猫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云归一把抓起鬼鬼，重新把它按回食盆前。
“吃！怎么不吃啊！赶紧吃啊！”
苏酥哈哈大笑地看着暴躁的云归，一把拽起他走到餐桌去，然后指着桌上的早餐说道：
“吃！怎么不吃啊！赶紧吃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宣示主权
吃过早饭，云归还在发愁怎么才能摆脱一直跟着他和苏酥的鬼鬼的时候，冉冉已经敲门进了屋。
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桌上剩下的早餐，满意地坐下吃了起来。
“就知道来这有饭吃。你们赶紧去上班吧，一会儿我把鬼鬼带到我那儿去了。”
云归点点头，顺手把桌子边上剩下的豆浆递给她，然后说道：
“冰箱里有我切好的肉，记得别喂多了。”
冉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咬着小笼包把鬼鬼拎起来放到桌上。
“你们快去上班吧，我晚点让它陪我直播打工挣钱。”
云归哑然一笑，没想到自己早上刚说过的话，立刻就被冉冉实现了。
他拉着苏酥走到地下车库，刚坐上车苏酥便问道：
“你咋知道冉冉早上会来呢？她以前可从来没起来吃早饭过啊。”
云归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教你一个小技巧：多做一点，肯定不会错。”
“你想啊，冉冉对你挺好吧？”
“那当然，她现在是我老婆！”
苏酥得意地回答道。
“......是，怎么还让她抢先了呢？不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她对你是很真诚的，从你们认识到现在，其实你也没有给她带去任何实际的利益，顶多就是让她住的地方宽敞了点而已。”
“但是她为你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我说的不只是写歌的事情。比如知道你抑郁症，然后就想办法要让你多吃点甜的，倒杯水都要给你加两块糖；比如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就老是晚上下楼来陪你啥的。”
“所以啊，她在做的事情就是‘多做一点’，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舒服。”
“既然她是这样的，那我们肯定要用同样的方式回报她呀。”
“就说今天吧，前一天晚上我们说好了让她帮忙照顾鬼鬼，但是没说什么时候需要她来，于是她干脆早起赶在我们出门之前过来。”
“我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自己买早餐，所以提前准备着。这样两边都会觉得对方在给自己付出，朋友的感情才能处下去啊。”
苏酥一边沉默地点着头，一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着：多做一点。
她把备忘录截图换成了手机的屏保，然后对云归说道：
“云归，我发现我真的不会跟人交往----尤其是跟你比起来。生意场上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挺不错的，这次我们的货出事，我才发现大多数所谓的合作伙伴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会买我的账，到头来只有一个想要追我的人愿意帮忙，我还没法拒绝。”
云归笑着安慰道：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也不能说明你不会跟人打交道，更不能说明你不受欢迎，只是因为你的年龄限制了你而已。”
“而且，反正你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公司还回去，那就不用考虑太多这些事情了。以后，全部让我来应付。”…
苏酥把头凑到云归肩膀上蹭了蹭，然后问道：
“那我以后做什么？”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呀，这还要我教你嘛？”
苏酥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归说道：
“这大概还真要你教我。”
“......这是今天第一次，你还剩下两次机会，再开车今天晚上你就跟鬼鬼睡吧。”
“我呸，狗男人，睡了我又不想负责，还让我跟猫睡！”
“......你搞清楚，要说谁睡了谁也是你睡了我好吗？”
“行叭，都睡了，都没吃亏。”
苏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云归一路把她送到公司楼下，叮嘱了她好几次要记得吃午饭她都是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气得云归直接把车锁了。
“来，你告诉我，中午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预订上。”
“我不吃，我摊牌了。我天天早上晚上吃的够多了，中午再吃的话真的会胖死的！”
苏酥瞪着眼睛看向云归，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听话，你现在本来就偏瘦，一米七的个子才一百斤，我感觉穿根线都能把你当风筝放起来。”
“那我也不吃，我真的不能吃那么多，要是真胖了我气势就全没了。”
云归一把捏住苏酥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要啥气势，你这一拳就能放倒的小身板有啥气势？你先长到120斤再跟我谈气势。”
“我不！”
苏酥含糊地说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好好吃饭？来，提条件吧。”
苏酥扒开云归的手，眼睛转了几下，开口说道：
“你亲我一下，我满意了今天就吃午饭。”
云归一秒钟也没有犹豫，探过身子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满意了吗？不满意我给你多整几下。”
苏酥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
“不满意，不够响。”
云归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口亲在苏酥的脸上，直到她的脸上现出红印才松开。
“够响了吗？”
苏酥继续摇头。
“还不行。”
“.......你找茬是吧，一会儿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让你听听响不响。你赶紧的，要吃什么，我给你点。”
苏酥不满地撅了噘嘴，对云归说道：
“我要吃香肠。”
“你能不能点点健康的？这重油重盐的东西吃多了不好。”
“谁说吃多了不好的？”
苏酥伸出手捏住云归的嘴，然后凑上去咬了一口。
“这也可以！”
云归无语地看着乐不可支的苏酥说道：
“......香肠嘴是吧？来，吃，继续吃。”
“不吃了，我一会儿该迟到了。放心吧，今天中午一定吃午饭，到时候我拍给你看好了。”
云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解开车锁让苏酥下车。
苏酥绕过车头又走回驾驶室旁示意云归把玻璃摇下来，云归不解地摇下玻璃问道：
“咋了？”
苏酥没有回答，只是勾住云归的脖子把他拽出窗外，然后丝毫不管公司楼下那些认识她的员工惊愕的目光，抱住云归狠狠地亲了一分钟。
“.....啥意思？”
云归抹了抹满是口水的嘴唇问道。
苏酥得意一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要宣示主权！”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餐饮业的布局
云归跟季风和何海洋约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他从苏酥的公司开车过去，正好开着十点到了餐厅。
季风仍然是一副包工头的打扮在指挥着装修，但这次他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狼狈，supreme的迷彩外套上都已经占满了灰尘和水渍。
“咋样啊装修这块？”
季风回头看见云归，连忙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拍拍手说道：
“还行，装修图没啥问题，这几天就要加速开干了，到时候我就跟不了了，让设计公司那边派pm过来。”
云归点点头回答道：
“这活儿本来也不该你干，就是人手不够先让你凑合着。以后你还是做总经理的角色，店里大大小小的决策都让你来，后续分店数量再扩大的话，我也考虑让你上。”
云归这话一般是真心，一半是放水，季风当然不会一听就掏心窝子地纳头便拜，但是云归有了这个承诺，他听到耳朵里也舒服。
“有好事想着哥们儿就好。对了，那何海洋的事情，我听他说你们早就认识了？”
“一面之缘。”
云归摇头回答。
“之前我做炒饭的时候他不是测评过吗？但是后来就没联系过了，要不然让你找人的时候我也不至于想不起来这号人----他跟我的投资人还挺熟的。”
“你说红叶的陈鹿吗？”
“对，你认识？”
云归有些惊讶地问道。
“算不上认识吧，不过以前小时候是一个小区长大的，见过几面。她家可比我家混的好太多了，别说我，我爸现在估计跟她都说不上话。”
“那你以后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多了，没准还能利用利用你这层关系呢。”
季风连忙摆手。
“那可快拉倒吧，她们这些搞投资的，我说句实话，都没什么心。别看跟你说的热络，但是其实眼里看的还是利益，云归，你也小心着点，别被他们把果子给摘了。”
季风从小就在商人世家长大，而且还亲眼见过红叶把自己家里熟人坑惨的案例，所以对红叶的信任度并不高，这时候出言提醒也确实是出于一片好心。
云归从桌上拿过一盒纸巾递给他擦手，然后回答道：
“放心，我有数。你要不先去收拾收拾？待会儿见何海洋不会就这身吧？”
季风上下看了看，果断地把外套一脱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来之前也没想到这活儿那么埋汰，脱了得了，反正我估计跟他也聊不了太久，忍着点吧。”
“那就把空调开大点，这时候感冒的话那可全垮了。”
两人走进早就准备好的茶室，云归自己动手泡了一壶龙井，跟季风边喝便闲谈，到了十点二十五分的时候，何海洋在门迎的带领下进了茶室。
两人连忙站起身来迎接，何海洋还是一副憨厚随和的样子，他先跟云归和季风分别握手，然后才开口说道：…
“云厨，你看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有这事儿你不想着我，还先去找明德算怎么回事啊？而且你找他还没找成，直接给人劝乡下去了，也太离谱了吧？”
云归听出何海洋玩笑的语气，哈哈一笑，回答道：
“这事儿我真是办砸了，不传六耳好吧，要是让那些憋着劲想要挖他的人知道，估计我这餐厅既直接不用开了，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
“哈哈哈哈哈，云厨，你也知道你给大家都坑惨了啊，光是万浩那边我听说就给明德送了不少礼，这下全打水漂了。”
“也不算打水漂吧。”
云归不好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人家那也算是去进修的，你想啊，我换个新岗位公司还得安排我培训一段时间呢，这么干对万浩也未必没有好处。”
何海洋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看了云归一眼，幽幽地说道：
“就怕到时候明德回来了也要来你这儿啊......”
云归心里一凛，意识到何海洋已经切入正题了。
表面上说的是怕万浩为自己做了嫁衣裳，实际上在问云归：
你的第一选择不是我，如果以后那个所谓的第一选择回来了的话，你会不会卸磨杀驴？
平心而论，云归当然是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把何海洋换掉换成明德的，但既然现在要选何海洋，那就只能用到底。
比起两人在厨艺的把握上那一点点细微的差距来说，一家成熟的连锁餐饮中途换帅导致菜品风格大变才是致命的损失。
他必须把这一点跟何海洋说明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懂行的。
云归招呼何海洋坐下，先是给他倒上早就泡好的茶，然后才说道：
“来，何厨，尝尝这茶，龙井，我喝着还行。”
“明厨这个人吧，我跟他还是挺对脾气的，但是好东西我不能一个人独占，还是让他去万浩那边好了。”
云归的这句话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明德是好东西，何海洋也是好东西，两者只有先后之分，没有高下之分。
果然，听完云归的话之后，何海洋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对面这个年轻人连自己这点潜台词都整不明白，或者整明白了还要贪多去争取明德的话，那他之前在手机上聊的那些条件就全部作废，自己宁愿不伺候了。
“不错不错，现在你这么沉得住气的年轻人是不多了。来，喝口茶，咱们直奔主题？”
何海洋虽然偶尔会打哑谜，但总体上来说他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既然云归的性格他已经大致掌握了，那也就没有必要绕弯子，直接技术对技术地聊，看看云归对餐厅的未来规划是怎么样的。
云归知道自己已经过去了第一关，于是也不再收敛，开口说道：
“何厨，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不打算走奢侈中餐的路线，也不打算做低端连锁，我要做的，是下沉市场。”…
“我的目标客户不是那些已经富过了三代的老贵族，他们的口味太刁，格调太高，我伺候不过来。”
“另外，我也不做那些没什么钱的小老百姓的生意，这一块竞争太激烈了，我不想去打价格战服务战。”
“我要做的是新贵族的生意，说白了，我要做暴发户、土老板、金领、互联网富一代的生意。”
何海洋的眼睛一亮，这样清晰的目标客户定位他是第一次听说。
“详细说来听听？”
云归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咱们先分析下这些人的特质是什么，老贵族和平民百姓就不说了，就说这些所谓的新贵族。”
“他们是久贫乍富，迫切地需要追求高端奢侈的享受，同时鉴赏能力又停留在一个相对初级的水平。”
“比如就拿买衣服这件事情来说，新贵族最喜欢的衣服品牌是什么？香奈儿。为什么？因为香奈儿的价格高，设计相对简约。一句话，不容易出错。”
“回到餐饮来说，新贵族是很难吃明白传统的奢侈中餐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中餐中的那些深厚的文化底蕴，贸然踏入那个领域的话，容易露怯。”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像香奈儿那样的品牌，贵，而且简单。”
“我要做的就是这个方向，就跟劳斯莱斯炒饭一样，贵，一目了然地能看出来贵在哪里，同时，还好吃。”
“以后我们的百味，所有菜品的设计都必须要围绕这一个原则去设计，甚至我都打算我们餐厅的sn就用这个：奢侈，但简单。”
何海洋听完云归的介绍，猛地一击掌，感叹道：
“年轻人，不容小觑，后生可畏。”
“你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是直直地切入到餐饮这个行业的痛点了。实际上这个趋势早就已经出现了，也有人在尝试去走这条路，只是他们没走通，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归听出他话里考校的意思，面露微笑地回答道：
“他们缺少一个架构师。”
“什么叫架构师？”
何海洋略带疑惑的问道。
“掌舵人、总设计师，怎么叫都行，总之就是您的角色，一个从上到下、从顶层开始给餐厅做整体设计的人。”
“我需要您做的不仅是菜品设计那么简单，是要让您去把握好每一道出现在菜单上的菜，都能达到我刚才所说的标准。如果一道菜达不到这个标准，那我宁愿把它从菜单上划去。”
何海洋点点头，结果云归的话说道：
“宁缺毋滥。这是对的，你的思路没有问题，但是还有一点，光是有菜是不够的。”
“一家餐厅要能长久，最核心的因素当然是菜品的口味，但是在文化、用餐氛围、服务质量、甚至配套的酒水上都需要进行相应的设计，这一方面你想过吗？”
云归喝下被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水，然后回答道：
“当然是想过的。您来做架构师，然后任务从您这里分发，源头是菜，从硬件产品维度去配置软件。”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选人？”
“不是可以，是您必须自己选人。”
何海洋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
“明白了。你这个小伙子很好！难怪你能做出那样的炒饭......你的厨艺一般，但是脑子很好用，你不是在用技术做菜，你是在用脑子做饭。”
“不管怎么样，你的计划我很满意。我加入了。”
云归站起身，恭敬地把手伸到何海洋面前，何海洋也站起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绿茶，但不仅仅是绿茶
离开餐厅之后，云归连午饭也顾不上吃，马不停蹄地往贝壳娱乐赶去，他跟楚晗约好了下午两点在贝壳见面，这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开车过去也就是勉强能赶得上。
到了贝壳之后，云归还是先找到樊东，然后通过樊东去找楚晗。
这时候樊东正好在前台跟小妹聊天，见到云归过来，他也客客气气地接待。
“云总，来了？楚晗正在上课呢，要不要去给你叫一下她？”
“那么快就开始上课了？”
“可不是嘛，她上来就把所有主播的直播时间全部调了----总体改动也不大啦，不过确实有点效果，起码几个大主播不会经常撞在一起了。”
云归有些惊讶地看着樊东问道：
“你们老板那么放心，才来几天，就让她做这种大动作了？”
樊东脸上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回答道：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把老板说服了。”
云归听出了他言语里的不怀好意，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楚晗能干出来这事儿吗？
如果从感性的角度来说，绿茶干什么都不奇怪，但是如果理性思考的话，云归倒是觉得她根本不会做这种明显收益小与成本的事情。
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
按照楚晗的策略，怎么想都觉得她不可能对金修去出卖身体。
卖身换来了什么？更好的打工环境？
这不纯扯犊子吗？
云归暗暗摇头，没有接樊东的话，只是让他把自己带到楚晗上课的会议室门口，便示意他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云归也懒得去找金修费口水，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楚晗能够安心做下去，为自己省下那笔违约金。
如果有可能的话，之后的对赌协议能给自己带来持续的收益就更好了。
一旦证明了这套模式的可行性，云归也不是没有想过把楚晗从贝壳娱乐剥离出来，让她自己挂一个咨询公司的牌子，以后专门从事这类咨询工作。
这也不失为一条赚钱之道。
他在门口等了小二十分钟，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众穿着性感的蜂拥而出，但云归惊讶地发现她们服装的暴露程度已经比上次见到时大大下降了。
也许也是楚晗做的改动。
他走进会议室，楚晗正在自己的平板上用触控笔写写画画，见到云归进来，她立刻换上温婉恬淡的笑容起身迎接。
“云大厨，你好难约啊，本来想今天跟你吃个饭的你也没有时间。”
楚晗的话里带着一丝埋怨，但结合她温温柔柔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撒娇的成分更多，心里也生不出厌烦的情绪来。
然而云归仍旧是不吃她这一套的，只不过现在两人有了利益关系，他说起话来也客气了几分。
“最近确实是忙，刚从餐厅那边过来，一会儿还得赶回去盯着装修，改天有空的话我叫上苏酥和冉冉一起请你吃饭吧，你这次确实帮了大忙了。”…
楚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略带着醋意地说道：
“云大厨，你身边优秀的女生好多啊。”
“确实挺多的，希望你也尽快变得更优秀。”
云归的直男发言一下子把楚晗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里，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些“不然干脆放弃他算了”的想法。
但最终她还是压制住了这种冲动，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云归。
毕竟，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已经坐实了跟和义集团有重大联系，且受到红叶和绿城两家青眼相加的潜力股，就算 自己没法按照之前的计划那样从苏酥手里把他抢过来，做个高于朋友的、暧昧的闺蜜，对她也有莫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她回答道：
“放心啦，我现在也在学习着呢，估计很快就能上手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对了云厨，你想听听我接下来具体的计划吗？”
云归点点头，示意楚晗接着讲下去。
跟绿茶做朋友有万般不好，但是有一点是确实非常令人舒适的，那就是跟她们的交流非常顺畅。
她们永远不会需要你来给她引导话题，当察觉到交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但是话题陷入瓶颈的时候，她们就会像现在的楚晗一样主动地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去。
楚晗搬来凳子让云归坐在她旁边，开始在平板上一条条地列出她对这家公司主播的改造计划，包括服装、直播风格、线下维护、粉丝黏性提升、引导消费、剧本设计等一系列的东西，听得云归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第一次接触主播这个行业。
听完之后，云归发自内心地赞许道：
“很不错，你这份计划做的简直是专业级别的了。你是之前做过直播吗？”
楚晗笑着摇摇头，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云归的肩膀向上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然后回答道：
“没有啦，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找了很多人咨询，总结了很多经验，再加上自己也去思考和尝试了一下，算是有点心得吧。”
“其实直播跟销售真的差得不多的，一法通万法通，我以前也干过销售，云厨，你看不出来吧？”
云归摇摇头，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楚晗早把这种聪明劲用在正道上，说不定也成了商界的一名女强人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一条路线的。
但不喜归不喜，云归在跟人交往时永远秉持 的一个原则就是，只要没有设身处地地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就不去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别人。
最多就是远离而已。
“确实是看不出来，不过你能那么用心做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挺佩服的。怎么样，这个工作做的还开心吗？”
云归的话里夹杂了不那么明显的暗示，如果楚晗能听懂的话，也许能够收敛起对自己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安安心心地去干好这份工作。…
听到云归的问题，楚晗罕见地在对话中愣了一愣。
做的还开心吗？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她自己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经济和地位上的收益。
一直以来，她从来感觉不到非物质的满足感。
跟那些老男人虚与委蛇有什么好开心的？一次性吊着几十条鱼然后骗他们的红包有什么开心的？至于脱光了躺在床上的时候，那就更不开心了。
只有钱花出去的那一刻，她才是开心的。
可是这几天忙忙碌碌下来，不知不觉地，她又好像确实获得了一种满足感。
而这种满足感，是非物质的。
她看向云归，隐约感觉到他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但是这层意思太过于虚无缥缈，让她一时之间没法抓住。
在这样的矛盾下，她第一次没有经过思考，而是全凭自己的本心回答了云归的问题：
“挺开心的，就是工资能早点发就好了。”
云归直接愣住了。
这句话相比起楚晗之前跟自己对话的内容，简直就是换了一个画风。
她立的可一直都是清冷富婆的人设啊！
于是他也下意识地继续问道：
“要不我先给你预支一部分工资？正好冉冉那边前两天 直播发了笔横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楚晗便已经从刚才的迷茫中反应过来，重新恢复了仿佛面具一样的笑容。
“哈哈哈，云大厨，我跟你开玩笑呢。没关系啦，我们还是按正常流程走就行了，我不着急的。”
云归点点头，他隐约察觉到楚晗身上发生了一丝变化，但又说不清楚在哪里。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由楚晗带着他一起去了金修的办公室。
云归看出来金修对楚晗的态度确实很亲近，或者说，像是一种信任？
但是金修没有在他面前多说什么，只是迅速签好了云归早就拟好的对赌协议，便让楚晗把他送了出去。
云归走出门外，摇着头坐进了车里。
事情太多，变化也太多，他不可能每一件都把握在手里，暂时想不明白的，就由他去吧......
而另一边，楚晗送走云归之后，自己也打了个车离开贝壳娱乐，回到租住的公寓里。
她一如既往地脱掉全身衣服泡进浴缸里，当她的眼神看向面前那瓶昂贵的mer精华液的时候，她的眼神第一次犹豫了起来。
这瓶精华液很贵，可仍然在她目前存款的承受范围之内，按照她以前的用法，平均一个月就要消耗掉一瓶。
但这一次，她没有伸手去拿。
确实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楚晗知道，这些变化就发生在这短短的两周时间里。
是因为云归吗？
她仔细地回忆着跟云归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彻底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是因为他。
自己完全没有对他产生利益之外的任何感情，显然也不可能因为他而去改变自己的习惯。
但自己这段时间里接触最多、投入最多心思的人也就只有他 。
所以，改变自己的不是他，而是跟他相关的那些事情？
楚晗把自己彻底浸入到浴缸的水面之下，直到几乎呼吸不上来时，才猛然起身。
算了，不管了，还是按自己的计划去做吧。
她略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走出浴缸，暗自感叹自己常年修行的道心居然都有一丝动摇。
还是得继续钓凯子圈男人啊，要不然怎么活呢？
真的靠那一万二的底薪吗？
简直是开玩笑好不好？
一边想着，她一边抓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准备给云归发一条消息继续巩固关系。
但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银行卡的动账提醒消息。
10万块钱。
来源是一个陌生的公司账号，备注里写着几个字：预支工资，后续扣除。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直播和炒作的本质
云归提前给楚晗预支工资主要是考虑了两个方面，第一个，从目前的趋势来看，她干得的确不错，很多方案都跟自己预想的不谋而合。
第二个，她的工资早晚都是要结的，到时候不满意的话再扣除，对自己的损失不大。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楚晗会因为自己这个举动而产生误会，但说白了，哪怕自己什么也不做，她还是一样会对自己蠢蠢欲动，那么做不做的差别其实也就不大了。
云归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下午四点，还没到去接苏酥下班的时候，于是他用电脑简单地写了写最近公司的简报，给陈鹿发了过去。
陈鹿秒回邮件，但是内容只有“ok”两个字母。
说她不上心吧，公司的人力和财务资源确实又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给自己配置到位了。
说她上心吧，她对自己在做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在乎，甚至连何海洋这个资源也是他自己发掘出来的，陈鹿对此好像没有抱太大的热情。
也许这就是她投资的风格吧。
资源给到你，然后你就自生自灭去吧，在面临破产的危机之前不要找我。
好在云归是个穿越过来的老油条，如果换个新鲜的创业者，可能还真适应不了这样的风格。
云归在客厅坐了会儿，本来已经拿起了烟，突然又看到苏酥扔在餐厅显眼位置的那个奶瓶，最终还是把火机塞回了口袋。
虽然苏酥并没有真的在里面装上牛奶挂自己脖子上，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实是希望自己戒烟的。
哪怕一时间戒不了，少抽点也没什么坏处。
他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决定上楼去把鬼鬼接回来。
云归先是给冉冉发了条消息，确定她没有在直播之后，才坐着电梯上去找她，打开门的时候，首先迎 接他的不是冉冉，而是鬼鬼。
“哎哟，你这猫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云归一把捞起鬼鬼挠它的肚子，鬼鬼不满的叫了几声，张嘴轻轻地咬着云归的手指不松口。
“它好像真的知道是你来了，你刚敲门它就跑过来蹲着了，跟个狗似的。”
“可能是怕我走了没人给它喂吃的了......”
云归把鬼鬼揣进兜里打算下楼，冉冉突然开口说道：
“哎，鸡毛哥，你要不先别走？我想跟你聊聊直播的事情。”
“直播的事情怎么了？你今天开播了？”
冉冉点点头，回答道：
“开了一小会儿，我本来以为那个住持还会来找我的来着，但是好像剧情发展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劲......”
“啥意思？”
听冉冉这么说，云归也立刻重视起来。
冉冉把云归领进门，然后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后台的界面对云归说道：
“鸡毛哥，你看，这是我今天的礼物流水。”
云归接过冉冉的手机，屏幕上一个醒目的17.4万的数字让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17.4？万？这个结算界面是真钱还是礼物数值啊？”
“是真钱。”
冉冉的表情也有些局促，她是第一次在一场直播中收到那么多的礼物----前一场主要是自己人撑榜，实际上并不能计入她的真实收入。
“嘶......干直播是真挣钱呐。这个流水有什么问题吗？”
冉冉点开流水明细，用手滑动了几下，然后对云归解释道：
“你看，这是礼物的收入明细和粉丝ID。总流水是17万，但是其中有10万都是来自于那个住持的直播间，这些人还都挂着他们的牌子。”
#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个是住持的账号，他下播以后，自己找到我这里来给我刷了5个嘉年华，然后一句话没说，走了，我现在都没搞懂他们是什么意思。”
冉冉满脸疑惑，如果按照她的理解，自己几乎是当着半个平台的面驳了住持的面子，狠狠地扇了他的脸，这种情况对一个播来说几乎相当于是当面跟他的整个直播间宣战。
以后哪怕不大张旗鼓地掐起架来，在网上遇到也少不了一番相互谩骂。
毕竟很多发生矛盾的播，最后都是走到了线下真实一把的那条路上，而他们发生口角的原因甚至比自己这一次还要小得多。
云归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这些人在你的直播间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冉冉摇摇头，轻轻用掐着自己的手指。
“没有----可能有，但是弹幕刷的太快了，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云归正要把手机还给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退出主播后台页面，打开Tik的框，开始冉冉、住持这两个关键词。
“如果你不记得，那说明肯定是没有了。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个住持，他有可能是硬着头皮把你这个热度给吃下去了。”
“啥意思？啥叫把热度吃下去了？”
云归快速地下滑结果，大多数相关的还是冉冉跟住持那天惊动整个平台的一场PK，但是已经开始有零零星星的在讲那场PK的后续发展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住持真的是走了一条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路子，来化解他在这次事件里的尴尬处境。
“把热度吃下去的意思就是，反正局面已经对他不利了，然后他也不能认怂，所以不如干脆就不要把这件事情当成麻烦......你看这个 。”
云归点开，一瞬间，“我嫩爹”的声音不绝于耳。
屏幕里，住持对每一个连上PK的人都重复着这同一句话，然后在对方气急败坏之后，靠着自己粉丝的高刷量硬生生把对面打下去。
而那些输了的主播也有样学样，开始用这句洗脑的句子去祸害更下层的主播。
网络传播中最荒诞的洗脑效应开始产生了。
冉冉看得目瞪口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这啥情况？”
云归笑了笑，感叹着说道：…
“所以说啊，有些主播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真不一定是运气的。”
“你别看这个住持没什么文化的样子，但是直播是真让他玩明白了。”
“咱们都以为他为了面子会想办法再来找你的麻烦，但是谁都想不到，他会用这种办法来找回面子。”
“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他不找你麻烦，在自己家的粉丝面前显得他大度，不跟你一个小姑娘家计较；他用你骂他的话再去骂别人，又把本来是应该他自己来承担的尴尬转移了出去。”
“等他下次开播的时候你可以去偷偷看看他的礼物情况，我感觉应该不会少。”
“最夸张的是他自己带头到你直播间刷礼物这一手......主播圈子里面天天讲的一个词就是什么格局格局，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在放屁，但是他这次确实是把格局这个人设立起来了。”
听完云归的解释，冉冉若有所思地熄掉了手机屏幕。
“这么一说......以后我们是不是不用担心他找麻烦了？我好好播我自己的就行了？”
云归听到她的问题，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道：
“不是。”
“这样，你想办法私信下 他，加个私人的联系方式。”
“咱们不仅不能跟他脱离接触，还要好好跟他炒一波热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只是少了一个人
云归走后，冉冉立刻打开Tik开始给住持发私信，她现在已经充分认可了云归在直播上的眼光，所以对他说的事情，执行起来那是毫不含糊。
说开直播就开直播，说走土味风格就走土味风格，说炒作就炒作。
与此同时，她心里其实也有一丝疑惑。
云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直播行业有了这么敏锐的嗅觉的？
她跟云归合租了有半年之久，两人之间的交流算不上多，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有的，那时候怎么就看不出来云归是这样一个人呢？
当时好像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性格比较老实、跟自己一样拼命挣扎着想要在尚海活下去的年轻人罢了。
再想到苏酥跟云归认识的经历，对方只是跟云归见过一面就确认了云归的潜力，而后便开始不管不顾地接近云归，最后两个人顺利走到一起，这可以说是一种勇气，但其实也是一种......识人的眼光？
人比人气死人啊。
如果自己有苏酥那样的眼光的话，说不定也能挑到自己满意的对象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暗淡了几分。
如果给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会选择那个男人吗？
冉冉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迷茫地环视着四周。
这件房子很大，大到她都开始理解苏酥所说的“房子太大，住起来很可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在她真正搬进来之前，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买一套这样的大平层，客厅就得一百多平，然后自己在里面无论是坐是躺，无论是翻跟斗还是弹吉他，哪怕是组个乐队也绰绰有余。
可是现在，她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自己内心的感受跟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太空了。
少了一个人。#br r#　　冉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自己跟那个人在一点滴滴，也想起了那个人跟她说的那些话。
“不要做音乐，做音乐养不活自己的，我们想要好好在一起，就必须要考虑现实的因素。”
“我不喜欢你做主播，你直播间的那些大哥天天撩骚你，如果换成是我的话，你会怎么想？”
“梦想，梦想有那么重要吗？人不是得活着吗？”
......
冉冉很想跟他说，梦想真的很重要。
她想说，梦想是可以跟现实兼顾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很痛苦。
但很可惜，这些话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再去跟那个人说了。
她叹了口气，一边等待着手机里面住持的回复，一边随意拿起吉他弹奏了几个音符。
从上次给苏酥写出那首歌开始，她就一直不断地在完善歌词和编曲，她有种预感，这首歌只要能做出来，只要能花一定的成本去推广，很可能会成为她第一首爆火的单曲。
但是一首歌的推广费用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她现在已经从贝壳离职，要推广的话只能自己承担所有费用，所以这个计划只能无限押后。…
按照云归给她的分成，现在她已经赚到了将近30万块钱，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远了呢......
正当她逐渐沉浸到音符中去的时候，手机收到私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是住持的消息。
“老妹儿，给你刷礼物就是说给你赔礼道歉，那天哥哥确实也没什么恶意，但是有人在你那边拱火我不知道，所以就发生了这个误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冉冉也是老主播了，那天的事情一结束，她再回头想想自己直播间的弹幕，也明白过来那个第一个在她直播间说“对面有人在骂你”的人是什么 心思，所以收到住持的回复，她立刻在手机上打字发了过去。
“没事，这事主要还是我的错，当时太冲动了，被别人利用了。我刚才跟老板聊过了，他跟我说的意思是，反正发生都发生了，热度都起来了，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好好吃一波。”
“至于咱们俩之间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小事，哪天你来尚海了，我请你吃顿饭，给你道歉。”
等待片刻之后，住持的消息发了过来。
“老妹，你加我微聊吧，手机也是这个号，咱们电话说。”
冉冉复制了那一串数字输入微聊，很快就加上了方丈的私人号。
朋友圈里面只有零星几条文字朋友圈，发的内容也都是生活琐事的一些吐槽，没有明显的“发给别人看”的痕迹。
微聊刚刚加上，住持便发了个消息过来。
“老妹，咱们电话聊聊？”
冉冉向着不存在的对方点了点头，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住持带着浓重东北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老妹儿啊，你不知道我等你这个消息等了多久了！我还想着，你这有公路商店，又有外站带过来的大哥，一看就不是新人了，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情况。害，这盼啥来啥，今天哥哥受到你消息别提多高兴了。”
住持是典型的东北主播，在待人处事这一块有一套独特的套路，虽然说话有时候听着难听，但是态度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冉冉回答道：
“我那天其实也就是被人给坑了，其实对你是没什么成见的，这个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不放在心上，你哥哥我这点肚量还没有吗？而且我不怕跟你说的，借着你这波热度，我是着实圈了不少银子，要不然今天怎么跑你那 儿刷去了呢？那不都是在给你分成嘛！”
冉冉不太擅长跟人攀这种关系，顺着住持的话客套几句之后，便单刀直入的奔向了主题。
“住持，我看tik上的短，你应该是已经大概打算好了要怎么去吃这个热度了，所以你那块儿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是想问下，你需不需要我这边继续配合，如果需要配合的话，咱们怎么去炒，才能把这次的利益最大化？”…
电话那边的住持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炒热度，肯定是要两个人都在的。其实今天你不找我，我也应该要找你的。”
“你这句‘我嫩爹’算是很出彩，也有流传度，但是大部分的影响力还是靠当时的刷量带起来的，如果不继续给粉丝洗脑的话，热度几天就过去了。”
“所以你也看到了，我这两天播逢人就是这一句，这就是在洗脑。”
“下一步我们要炒作的话，也还是得从洗脑这一块来出发，而且还得真的找个由头，不能张口就来。”
冉冉赞同地嗯了几声，然后问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肯定是有的，我打算分两步走。”
“首先是你这块，咱们俩不能只是私下和好，在直播间也得来一出不打不相识的戏码，这是第一点，演完之后，咱们俩就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第二点，我们得找个第三人的冤种开刀，得利用第三人，把我们俩的热度给炒起来。”
“第三点，咱们得写点剧本，最好是写点连续剧----不用太精细，整体的脉络就一个，我们两是怎么干了一架，又怎么握手言和，又怎么一致对外的。”
“这个剧本演完的话，我们的热度基本也就过去了，一个月，我预计就一个月。”
“在这 一个月里，你能吃到多少粉丝，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女孩子要学会吃苦
云归本来打算把鬼鬼放回家之后自己再去接苏酥，但没想到这只猫出乎意料的黏人，见他要出门，两只爪子勾住他的衣服死活不愿意松开，无奈之下，云归只好把它带到了车上。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实在是没有可以让鬼鬼待的地方，于是只好打开了副驾驶的手套箱把它塞了进去。
“你就在这待着把，不要乱蹦，待会儿万一出了车祸把你卖了也赔不起这车，懂不懂？”
鬼鬼委屈地叫了一声，挤在手套箱的一堆杂物里不敢动弹。
云归满意地把车发动，一路风驰电掣，等他到苏酥楼下的时候，正好赶上苏酥从电梯里下到停车场。
苏酥拉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手套箱里的鬼鬼。
“你怎么把它放这儿啊，多挤啊这里面！”
苏酥两只手把猫捧出来，然后啪地一声合上手套箱，云归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它就在那儿挺好的，又宽敞又透气。你手里拎着啥呢？”
苏酥没有回答，一只手抚摸着鬼鬼的脑袋说道：
“小可怜儿，快让妈妈摸摸，你看你把它的毛给弄得，都静电了！”
云归上车之前一直把鬼鬼揣在兜里，他的外套不是纯棉的，静电比较大，鬼鬼本来就有点稀疏的毛发在静电的作用下像金毛狮王一样炸开，云归也没有去给他捋顺。
“那炸毛就炸毛呗，它是只猫啊，要什么形象？再说就算要形象它也还没到年纪啊？两个月的小猫咪又不用谈恋爱。”
苏酥对着云归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
“云归，我发现你就跟里面那种带孩子的奶奶一样，只要能健康的活着，形象这一块你是一点都不管啊？”
“哎呀，猫的审美跟我们不一样，万一那小母猫就喜欢它炸毛这一款呢？你又不是猫，不要随便给它做决定......”
“强词夺理！”
苏酥气恼地拍了一下云归的大腿，继续回过头跟猫说话。
“没事儿哦，别听你哥乱说，以后妈妈天天给你梳毛......”
“你先等会儿，怎么你是它妈，我就成它哥了？这辈分乱了吧？”
“没乱啊，哪乱了？好大儿，怎么一天不见都不认识我了呢？”
云归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苏酥的安全带系上，一把方向出了停车场。
“我懒得跟你做这些口舌之争......你买的是啥，那么一大包？”
苏酥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购物袋，艰难地伸出手从里面抽出一个盒子递到云归面前。
“我给你买的雪茄。之前不是说要戒烟吗？我找人问了，戒烟很难的，得一步一步来。所以我就想着，起码雪茄抽起来不过肺，让你先改成抽雪茄，以后慢慢戒掉。”
“我抽啥雪茄啊！”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看我现在这个年纪，我这张脸，你觉得我适合抽雪茄吗？”…
“这我还能想不到嘛！放心，早就给你打算好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掏出另一个盒子。
“看到没，这是细支版的，以后你要是出门就带这个细支的，跟你抽的烟没啥区别。然后你要是在家的话，想抽的时候就抽这个正常尺寸的就行。”
云归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打开的雪茄盒，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是打算直接硬戒的......不过你买都买了，那就慢慢来吧。”
苏酥把盒子重新扔回到后座上，一边摸着腿上的鬼鬼一边说道：
“我知道戒烟没那么简单的，而且你现在本来压力就大，再让你一下子把烟戒掉的话肯定受不了。”
“本来抽烟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呀，虽然对身体不太好，但是我们也不是每个人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对自己好的。”
“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了，我不想让你抽烟，所以你才会去戒。既然这样，那我为啥不能帮帮你呢？”
“你说的嘛，要多做一点。”
云归摸了摸苏酥的脑袋，感慨地说道：
“现在像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不多了......放心吧，为了你的健康，我的目标是三个月之内彻底把烟戒掉。”
“为啥是三个月？其实没那么急的，慢慢来就好啦。”
苏酥疑惑地问道。
她今天查了一下午关于戒烟的方法和案例，发现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有说一个月就能戒掉的，也有说好几年都戒不掉的，这也是她会给云归设计这个折中方案的原因。
不过按照她自己汇总的经验来看，能在半年之内彻底戒烟的已经算很厉害了，现在云归把时间压缩到三个月，反而让她觉得难度有点大。
云归咳嗽了一声，回答道：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再过三个月，你清单上那一百件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
苏酥楞了一愣，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说法。
所以云归说的是这个？
沉默了片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所以......是真的有那方面的影响？”
云归差点被她的问题呛一跟头，气恼地回答道：
“你这都想的啥啊！我本来想说的是，等清单上的事情做完了差不多也就可以开始结婚备孕准备生小孩了，多浪漫的目标，被你这车撞的稀巴烂。”
“哦，嘿嘿嘿......”
苏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片刻之后，又继续追问道：
“那到底有没有影响？”
云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理论上是不会有这方面的影响的，但是抽烟的确是会影响心肺功能，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会产生间接的影响----但是我肯定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你咋知道你没有？”
苏酥似乎下定决心要追问到底。
“......你非这么问的话，要不然试试看？”
“不了不了不了，还是再等等吧，我不着急。”
“说得跟我跟我很着急似的！我说你能不能点正经的东西啊？人家查抽烟的危害都是肺癌啊、精神不振啊之类的，你倒好，看得都是什么玩意儿！”
“那也不是我想看的啊！一搜就是这些东西，更离谱的我都还没说呢！”
苏酥理直气壮地回怼道。
“什么玩意儿？这都还不是最离谱的？来，你告诉告诉我，你到底看了点什么东西。”
云归把车开进小区停好，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苏酥问道。
苏酥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脸红，连忙举起鬼鬼挡在自己脸前，然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看上面说，如果男朋友抽烟的话，女孩子要比较能吃苦才行......”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杯盏太浅
回家之后，云归按照惯例还是先做晚饭，自从他搬过来跟苏酥住到一起之后，连自己的生活都变得规律了，每天吃的也都是家里做的健康食品，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他的厨艺说不定不用系统加成都能大大长进。
苏酥放下猫之后，拿着手机在一旁拍做饭的细节，不时还解说两句。
“嗯，首先要把胡萝卜切成丝，我也不知道怎么切的，反正就这样笃笃笃就切好了......”
“然后要切肉片，他用的是五花肉，为什么要用五花肉？”
“因为胡萝卜吃油，这是道下饭菜，如果油少的话胡萝卜会有涩口感，我不喜欢吃。”
“哦，五花肉是用来炼油炒胡萝卜的，不然胡萝卜会有涩口感。好了，要开始炒了！”
“先把油搞里头，然后五花肉搞里头，酱油，这是鸡精吧？耗油搞里头，最后胡萝卜搞里头。”
“盖上锅盖，焖一会儿----哎？不用放水吗？”
“一会儿再放，先焖一会儿把胡萝卜的肉质收紧。你快走开走开，站在这里我都没法操作了。”
苏酥哦了一声，稍微后退了两步，继续用手机拍着云归。
她今天偶然翻看云归的账号的时候，才发现距离上次他发居然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也该是时候发点新东西了。
本来她是想把手机里存的跟云归在一起时拍的照片剪成一个短让云归发的，但想来想去又觉得跟云归账号的调性不符，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继续拍点美食相关的，反正云归每天都有给她做饭，顺手拍一拍就可以了。
眼看云归只剩下最后一个汤要做，苏酥连忙中断了拍摄，给冉冉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来。
电话那头的冉冉也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一番。
“哎呀你们小两口吃饭，老是让我去凑热闹干什么呀，我吃狗粮都吃饱了。”
冉冉的话虽然说得有些不情愿，但苏酥能听出来，她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和云归留出空间相处而已。
“冉冉你快点来吧，今天可是周五啊，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干嘛？你要直播吗？你要直播的话咱们就不喝酒了呗。”
好说歹说了半天，冉冉终于答应下来一起吃饭，苏酥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道：
“怎么叫她吃个饭就这么难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云归好笑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回答道：
“这不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人家那叫避嫌。你想想，我们两谈恋爱，她老是跑来跟我们吃饭，中间免不了要跟我有交流吧？然后你每天又要上班，我跟她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长此以往的话，你能保证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苏酥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道：
“我能。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谁？”
“这也不是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啦！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和冉冉不可能发生什么，我和冉冉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对方发生什么，但是冉冉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不会跟她发生什么......说起来好拗口，感觉这都快赶上猜疑链了。”…
本来苏酥还听得一头雾水的样子，一听到云归提起“猜疑链”这个词，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懂了，我跟你的信息是对称的，但是她跟我们的信息是不对称的。是这个意思吧？”
云归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理解的很快。我发现我已经掌握了跟你沟通最简单的方法了，直接T2T地沟通，技术对技术，反而容易理解，跟你用通俗的话解释一大堆还可能把你绕进去。”
苏酥嘿嘿笑了两声，从后面抱住云归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说道：
“那你也不看看你女朋友是谁......”
正说话间，客厅门被敲响，苏酥远远地说了句“进来”，冉冉便自己用她的指纹开了门进屋。
“今天做啥好吃的了？”
她绕着餐桌转了一圈，又探头看向厨房里还架在火上的最后一口锅。
“胡萝卜炒五花肉，油焖虾，清蒸桂鱼，再加一个玉米排骨汤。简简单单吃点吧。”
云归一边把砂锅从火上端下来一边回答道。
“这还简单啊？云大厨，你这有点过于凡尔赛了，我自己再加的时候能凑合煎个鸡胸肉吃就不错了。”
“那让你来吃饭你还老不来！”
苏酥轻轻拍了一下冉冉的手臂，有些嗔怪地说道。
冉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鬼鬼上。
“哎呀，你们怎么还喂它，鸡毛哥接走它的时候它才刚吃过一轮。不准吃了不准吃了，小猫不能吃太多的！”
一边说着，冉冉一边把鬼鬼从食盆前抓起来，放到餐桌上。
鬼鬼绕着似乎能感觉到桌上那些菜品的温度，远远地试探性地嗅了几下，便乖乖到餐桌边缘趴下。
“怎么说，今天还是小酌一下？”
云归从冰箱里取出上次没喝成的冰酒，对两个女生问道。
“少喝点儿吧，意思意思。周末不喝酒，人生路白走啊。”
冉冉接过云归手里的冰酒，给苏酥和她自己各倒了半杯，然后才给云归把杯子满上。
苏酥首先举起杯子说道：
“第一杯，周末愉快！”
一边说着，她一边一口喝掉了被子里的冰酒，倒是把云归吓了一跳。
“祖宗，你当这是果汁呢？能不能慢点喝？今天就咱们三个人就别来这套了吧？”
“......我就是觉得这酒挺甜的......”
“那你是忘了上次你喝冰酒喝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真该拿手机给你录下来。”
“放心啦，有你在我才会喝一点。”
苏酥重新给自己和冉冉倒上酒，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是我那么大以来，第一次跟朋友聚在一起过周末。有没有觉得很夸张？”
听到她的话，云归楞了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片刻之后，他便从苏酥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是她生活里，第一次体验到完整的人际关系。
在自己遇到她之前，苏酥已经几乎失去了关于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全部体验。
遇到自己之后，爱情这一块是被补全了，但亲情和友情仍然是残缺的。
慢慢的，自己搬过来之后，两个人变成了互相依赖着生活的人，苏酥在父母那里缺失掉的亲情也慢慢得到了补充。
唯独友情，其实是从冉冉给苏酥唱的那首歌开始，才正式在她的生活中出现的。
想到这里，云归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
他开口说道：
“放心啦，以后每个周末都让冉冉跟我们一起过，也可以让李锐他们过来，热热闹闹的，挺好的。冉冉你也别矫情了，咱们几个人是啥样的接触那么就也心知肚明了，别顾虑太多。”
冉冉显然也听懂了云归的意思，她微笑着看了苏酥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三个人才喝了不到一瓶冰酒，没有人喝醉。
桌上杯盘狼藉之后，苏酥抱着鬼鬼，冉冉靠在苏酥肩上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
云归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沙发独自剪开了一支雪茄，面前是被苏酥摊开的一本胡里奥科塔的万火归一。
书本很薄，却写尽了来日方长。
杯盏很浅，也盛下了尘世沧桑。
此生已经无法回首，但好在还能潇洒地继续向前走......

 第一百四十章 出游
年关将近，云归让季风加快了餐厅的改造进度，但还是没能在工程队收工放假之前完成全部的装修。
但好消息是，陈鹿那边安排的运营团队已经全部到位，云归在距离金华小区最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办公室，作为云上科技的办公地点。
这一批的运营团队全部以顾问外包形式入职云上科技，五险一金和税务均由顾问公司结算，云归需要做的只是月度按照采购PO把顾问费用支付给相关的顾问公司。
这是他需要的最简单的公司架构方式，按照他的计划，要等百味连锁餐厅的数量和规模起来之后，他才会去招聘自有的平台员工。
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一套用顾问过渡的方案运行非常良好，云归在平台管理上投入的精力很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跟何海洋讨论之后百味的菜品设计和环境设计上。
基于这个情况，云归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传媒公司的运营上。
周六一早，他给李锐打去电话，让他基于自己已经注册好的公司向平台申请设立公会。
“公会注册这事儿简单，但是具体要不要做，我还在考虑。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要公会，直接以传媒公司的形式跟冉冉签约，这样无论是在运营还是分成上都对我们有利。”
云归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不要公会？是出于什么考虑？”
李锐那边传来火机打火的声音，片刻之后，他开口解释道：
“我们现在主做的平台，Tik这边的导向是去公会化，所有主播都引导按照个人主播签约，给到公会的福利和激励也很少，同时还要求公会承担很大的管理责任。如果公会有一个主播出事，Tik会要求整个公会的主播都停播整改，这对我们很不利。”
“另外一点，公会的收益已经大不如前了。比如按照我现在拿到的Tik的公会激励方案，一个拥有10个以上S签主播的公会，能给到的运营扶持才是5个点，这三个点还有反3个点给主播，作为小规模纳税人的纳税额。”
“零零总总算下来，如果以公会的形式组织冉冉直播，那我们能获得的额外收益也就是一个多点而已，然而管理难度还上升了几个数量级。”
“因为你只要注册了公会，在一段时间内就必须达到一定的主播招新数量，这跟我们一开始定下来的精品化策略是不符合的。”
“所以综合来考虑，我的建议反正是不要做公会，但是具体怎么决策，还是得看你。”
听完李锐的解释，云归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
“这一块你是专业的，我听你的，那我们就直接放弃公会。但是如果不要公会的话，我们之后签约怎么签？”
“直接用云上科技签就可以，你的经验范围不是有互联网直播娱乐吗？这个法律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明白了，全权交给你来做吧。对了，还有一个事情。”
云归把冉冉要跟住持炒作的事情大致给李锐说了一遍，后者在电话里连说了好几个牛逼。
“卧槽，牛逼啊云归，你这思路绝了......我一会儿去看一下关键词热度，然后我会组织手下的账号出一些，做SEO引流，争取把这波热度完整地吃下去。”
“去做吧，如果需要资金调拨的事项，你直接打电话给财务那边，让她给你调款，我就不再负责财务出纳这块了，权责分离，以后也好管理。”
“明白了，我直接去找财务就行。”
两人聊完了工作，云归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回声，猜到李锐是躲在卫生间里抽烟，于是有些调侃地说道：
“李子，你是咋了，家庭地位呢？怎么抽个烟还要躲到卫生间里啊？”
“呸！她压根就不在家，早上班去了。我这是爱老婆你懂不懂，她闻不了烟味，我在厕所里抽一会儿排风就把烟味散了。”
“你就不能不抽吗？”
“那你不抽试试？”
云归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细支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已经在戒烟了，而且我的戒烟用品还是女朋友买的。这才叫家庭地位，懂不懂？”
“......行，你牛逼。什么戒烟用品？给我也来点呗？”
“雪茄，你抽吗？抽就过来拿。”
“靠。算了吧，你这是戒烟？我看你这是升级了还差不多。算了，不跟你扯了，我先去公司一趟，把SEO的事情安排好。对了，冉冉那边你让她准备一下，我今天可能要过去一趟，跟她当面聊聊后续的计划。”
“知道了，我给她发消息，你到时候自己过来吧，我今天没空，我要带苏酥去玩儿。”
“......行，我现在有点理解我手下那些员工的感受了，老板放假，员工加班。”
云归笑笑挂了电话，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苏酥兴奋地跳起来，立刻把包背到了身上。
“走啊走啊！出发不？”
云归左右环视了一圈，把插在插排上的充电器拔下来塞到苏酥的背包里。
“你再看看还有啥，衣服带齐了吗？还有你的护肤品，别明天早上起来发现啥都没带没得用。”
苏酥虽然化妆很少，但是护肤这块还是挺在意的，每天晚上都要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云归看不懂的精华液，早上出门之前也要抹一些眼霜之类的东西。
“那有什么关系！”
苏酥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拉开巨大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云归看。
“这都是我临时买的，你看，点火器，露营灯，小烟花----这个到时候用来拍照，还有这个，荧光棒，救生口哨......”
“停停停！姐姐，我们是去露营，不是去荒野生存的好吗？再说咱们住的是酒店，你带这些有啥用？”
“可是网上说的是帐篷酒店啊！”…
“......那也是五星级的帐篷酒店。”
云归把苏酥包里没用的东西捡出来，他发现苏酥甚至在包里塞了一把折叠刀。
“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云归把折叠刀扔回沙发上，苏酥嘿嘿笑了两声，回答道：
“不是要去钓鱼嘛，这个是用来杀鱼的。”
“那你干脆再带两头盔好了，哪有人钓鱼不戴头盔的？”
苏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犹豫地拿起手机问道：
“要不我现在买两个？”
“......我开玩笑的，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把猫带楼上去给冉冉。”
苏酥重新背上包，小心翼翼地把鬼鬼捧起来，可怜兮兮地问道：
“要不我们把它一起带去吧？”
云归从她手里接过猫揣进兜里，鬼鬼不甘心地叫了两声，试探着想要顺着衣服往下爬，云归一把按住了它的脑袋。
“不行，它现在太小了，而且又不老实，到时候跑丢了就麻烦了，先让冉冉看着吧，等以后它长大点咱们再带它出去玩。”
收拾好了东西，云归最后一次检查了行李，虽然只是去一个森林公园里的帐篷酒店玩一天，但他还是按照攻略做了详细的计划。
安顿好鬼鬼之后，两人开着车向森林公园的方向驶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还不是钓鱼佬呢
云归定的是一家主打轻奢的户外帐篷酒店，位置在郊区的森林公园里，酒店的占地面积很大，还有各种野外活动。
安排这次出游的灵感来自于他跟苏酥一起窝在床上看的荒野独居，他也搞不懂苏酥一个小女生怎么会喜欢这类节目，但是几集看下来，苏酥已经跃跃欲试地在网上看各种生存用具了。
云归不堪忍受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跟自己讨论诸如“钻木取火到底是用弓还是用手搓”“钓鱼到底用路亚亮片还是用虫饵”“先建造庇护所还是先获取食物”之类的话题，于是便打算带她到外面露营先初步感受一下。
到了酒店，客房服务员先是帮着他们把行李都搬到了一个湖边的独立帐篷里，然后又递给他们游玩指南，把所有的项目都介绍了一遍。
“我们这边有野骑、钓鱼、真人CS、射箭各种活动，因为现在是冬天，所以水上项目是暂停了的，不过您的帐篷是配置了独立的人造温泉的，稍后会为您打开，到您退房之前随时可以使用。”
苏酥的眼睛一亮，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云归。
“干嘛？我不泡，你也别泡！”
云归瞪了她一眼，打发走服务生之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啊，两个人亲密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保不准哪天就要擦枪走火。
虽然这事儿对自己没什么损失，但是吧......总感觉有些奇怪。
也许是缺少了某个关键的环节？
云归很确定这个缺少的环节不是苏酥的那个所谓的一百件事情的清单，可具体是什么，他也想不清楚。
索性就先不想。
苏酥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这些事情，服务生一走，她就兴致勃勃地跑到帐篷里提前设置的露营工具箱里拿出了钓竿，拉着云归要去钓鱼。
云归一看，酒店提供的还是路亚鱼竿，假饵的数量也比较有限，用这套装备要在自然水域的湖里钓到鱼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但好在按照服务生之前的介绍，这片湖实际上划分了人工养殖的区域，里面投放了不少青梢、翘嘴之类冬季活动比较频繁的鱼种，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还是能钓上来一些的。
“你快帮我把饵穿上，趁现在还早，我听他们说钓鱼都是早上活动的！”
苏酥笨拙地把钓竿立在地上，然后一只手去抓早就穿好的晃晃悠悠的鱼钩，云归看得心里一紧，连忙伸手把她拦住。
“你小心点！待会儿被钓钩扎到了我还得带你去打破伤风......这湖里鱼都是人工养殖的，估计翘嘴比较多，用亮片饵就行了。”
云归帮着苏酥把假饵挂上，又给自己挑了一把相对趁手的钓竿，两人一前一后向湖边走去。
苏酥平时黏云归黏得要死，到了这边一看到鱼竿，眼睛像是长在上面了一样，根本顾不上搭理还走在后面的云归，脚步快的都要跑起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些钓鱼佬的坏习惯。
呸，女人。
“你快点儿啊，待会儿太阳大了就不好钓了！”
苏酥回头喊道，见云归没跟上去，她自己又蹬蹬蹬地跑回来拽云归的手。
“快点快点快点！那边都有人在钓了，我们找个远点的地方......”
云归满脸生无可恋地被苏酥拽着往前走，他倒不是不喜欢钓鱼，只是苏酥表现出来的热情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期。
“哎呀你别着急，钓鱼哪有你这么急的啊？咱们是要钓路亚，要沿着湖一直走的，从哪里开始钓都没关系......”
好不容易到了湖边，苏酥学着里看到的样子开始抛竿，尝试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成功地把饵抛了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我一分钟就学会了！”
她得意洋洋地指着湖里的饵炫耀道，云归微微一笑，抬手，理线，抛竿，一气呵成，鱼饵带着鱼线向湖中心飞去，远远地落入水中。
苏酥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
“扔那么远有啥用，钓不钓的到鱼还不一定呢......”
正说话间，云归已经开始缓慢收线，他的动作很熟练，尽可能通过收线的动作去模拟小鱼在湖水里的游动，看苏酥还在发愣，云归赶忙提醒道：
“你快收线，待会儿小心挂底了。钓路亚不能听，要保持饵的运动......”
云归一边感受着自己杆上的动作，一边手远程指导苏酥，后者学的很快，几杆抛下来动作已经像模像样了。
“学得很快嘛。”
云归赞许地说道。
“那当然！我学东西可快了！”
苏酥自得地笑着转动着卷线器，认真感受着钓竿上传来的微微震动。
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哪怕是在经过母亲离世的打击，她也仍然考上了尚海的同齐大学，否则如果以她的水平，其实是稳上震旦大学的。
不只是学习，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东西，她都可以很快学会，在小时候她曾经对自己的这种学习能力很骄傲。
只不过这几年，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苏酥偷偷看了一眼云归，对方眼神专注地盯着不远处在水中游动的亮片饵，早晨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散射出像湖水一样金黄的颜色。
这张脸怎么都看不腻呢？
她在云归刚搬过来的那天，自己在半夜醒来，悄悄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看了他半个小时，看到眼睛都酸了，手都撑麻了都没有睡着。
明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着。
可是每次看到，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喜欢上眼前这个人的？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挡在自己前面的背影，还是他抓着自己的手把自己从医院带出来时脸上坚定又焦急的表情？
想不起来了。
她手上的动作失神地停滞了片刻，突然一阵猛烈的震动透过鱼竿传了过来。…
“上鱼了！”
苏酥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云归连忙放下手上的钓竿过来帮忙，但他的杆刚放下便被一阵巨力往湖水里扯去。
“我去，我这也上鱼了.......来，你跟着我的动作，先遛一遛鱼，不要急着收线，该松就松，等鱼累了再收。”
“快快快，就是现在，收一部分线！”
远处两人钓到的鱼都已经露出了水面，看情况个头还不小，云归手忙脚乱地收着自己的线，时不时还要拽苏酥一把，把她从湖边拉回来。
这傻娘们，手里钓竿一动她就下意识地往湖边走，不是她在遛鱼，完全是鱼在遛她。
折腾了小十分钟，云归终于把自己的鱼拉了上来，个头足有二十多厘米长，果然是一条翘嘴，他放下钓竿，从身后抱住苏酥，握住她的鱼竿手把手教她收线。
苏酥的发丝被晨风吹到他的脸上，云归没有手去抚开，只好把脸紧紧贴在苏酥的头上压住乱飞的头发。
苏酥的动作一滞，她的心跳似乎也在这一瞬间略过了几次。
她的手悄悄握紧了钓竿然后又松开，然后稍稍转过头，把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贴在了云归脸上。
她感觉不到云归脸上的温度，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脸已经冻得没什么直觉了。
停留了片刻，趁着云归还在专注收线的功夫，苏酥把嘴唇贴在了他的脸上。
这下感觉到了，也是凉凉的。
云归的动作一顿，手里机械地收着线，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回应苏酥的吻的时候，后者已经笑着接过了卷线器，把鱼拉出了水面。
艹，动作慢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练习练习
云归钓上来的是翘嘴，但苏酥钓上来的居然是一条鳜鱼，这是云归怎么都没想到的。
果然是人工养殖区域，什么样的鱼都往里面放。
苏酥上前想要把自己的鱼解下来，但是这条鳜鱼在冷风的刺激下格外活跃，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抓住，反而是被鱼扑了一脸的水珠。
云归刚想上去帮忙，气急败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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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给我的底气
做熟烤鱼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时间，两人也不用额外的餐具了，就坐在烧烤架前一人只碗一双筷子大快朵颐。
苏酥吃饭一向很快，但是面对热腾腾的烤鱼她也束手无策，云归见状便把鱼肉夹出来，一块块地挑去细刺，然后放在温度稍低的烤盘边缘。
“来，你就吃这个，我帮你把鱼刺去好了。”
“你吃你吃！”
苏酥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到云归碗里。
“我可不是那种干啥都要男朋友照顾的女孩子，吃个鱼还不会自己吃，又不是小孩子啦。”
“那你倒是乖得很----但是我乐意。”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把鱼肉一一夹到苏酥碗里，后者嘿嘿笑着全部塞进嘴里。
真的会有不喜欢让男朋友照顾的女生吗？
也许是有的，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
但是对自己来说，这只是嘴硬罢了。
习惯了独来独往，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解决，哪怕是去年银行因为新的资信政策问题抽了她两个亿的贷款，公司的账面上只剩下三个月的工资了，最后也是她自己咬牙做了展期重组，从头到尾连跟她爸爸都没有提过。
可是，有时候她也真的希望有个人可以给她依靠一下。
云归......要想在商业上帮到自己，他现在能力还不太够，但是也要不了多久了吧？
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做的那些小事情。
偷偷看他的浏览器记录的时候，满屏都是关于抑郁症的话题。
他很担心我哦。
苏酥在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要是平时说话的时候稍微不那么直男一点就好了。
说道这里，他好像一次都没有真正表白过，一次也没有说过“我爱你”什么的.....
难道要我来说？？？
苏酥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重新把碗里的鱼肉夹了回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云归莫名其妙地看着苏酥瞬息万变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咋了？干嘛不吃？吃啊。”
苏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云归一眼，随即又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好吧，他也没做错什么。
毕竟比起光说不做的渣男来说已经好了不少了。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又怂了起来。
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生气的。
“......吃，我吃。我就是想再热热。”
“哦，不要吃太烫的，容易得食道癌。”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我有时候都怀疑你脑子里装的是钢筋。”
“那我还怀疑你脑子里装的全是F1赛道呢。”
云归不以为然的继续把鱼肉分解完，这时候炭火的温度已经慢慢稳定，他往里面扔了两块新的木炭，然后便放下筷子坐在一边看苏酥吃。
苏酥专心对付鱼肉，他就专心地看着苏酥的脸，时不时递给她纸巾让她擦擦被辣油溅到的脸。…
等两人吃饱喝足的时候，一旁的湖边小道上突然传过来歌声。
声音很浑厚，唱的也很好听，歌声里透露出一种闲适和悠然。
那是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是典型的成功人士的休闲打扮，长得也不差。
他跟他的女伴和几个朋友走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见到烤架旁边的两人，他没有停下，只是友好地挥手打了个招呼。
他的眼神明显在苏酥身上停留得更久，以至于他的女伴都多看了苏酥两眼。
但苏酥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敷衍地抬了抬手，便继续吨吨吨地喝云归递给她的矿泉水。
“下次你能不能随身带一盒方糖啊......我的褪黑素吃完了，我把盒子给你，以后你就把方糖放在里面，我要喝水的时候就往里面放两颗。”
云归收回目光，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给你加而已。吃太多甜食也不行的，糖上瘾也会导致情绪焦虑，还是得适量。”
“哦，好吧。”
苏酥注意到云归追随着那几人远去的目光，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干嘛老在看他们？唱的也很一般啊。”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唱的怎么样的问题......就是这个场景我以前遇到过，然后当时还想过以后如果再遇到要怎么办。”
“啥意思？你以前遇见过有人对你唱情歌？”
“......你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云归接过苏酥递过来的水瓶，从服务生送来的调料里挑出一块方糖扔进去，然后重新递给苏酥。
“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这样的一群人，成功人士，带着朋友和女伴，意气风发地从我身边路过。那时候我是在景区里做兼职。”
苏酥敏锐地捕捉到了云归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去喝水，而是小心地问道：
“所以，你那时候的感受跟现在是一样的？”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云归摇头回答道。
“就是，我当时就是一个穷学生，为了一天80块钱的日结工资在一个景区打工，负责在古镇的水道旁边监视来来往往的船，每天的工作都很无聊，但是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小姐姐，所以当时我还是干的很开心的。”
“然后有一天，就像刚才那样，我还是在站岗，然后就有几个人就像刚才那几个人一样，领头的一个成功男人唱着歌，笑着，坐着船划过去，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那时候我大概也比较敏感，不过当时就觉得，那份工作没什么意义了。”
苏酥认真地听着云归说话，似乎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又想不清楚。
“所以......是自卑感？”
她试探性地问道。
云归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当时有一个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冲到我脑子里，就是说，你想像一下，如果今天这个场景发生的时候，我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没什么钱，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一起到外面玩，然后一个在各方面都超过我的人就这么唱着好听的歌走了过来，然后非常友善地跟你打了个招呼，释放着他无处安放的魅力。”…
“甚至我都没有办法去责怪他，因为他可能没有任何坏心思，只是一个比较热情友善的人而已。”
“但是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觉得很难受。就是我会想，我未来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会不会也笑着跟那个人打招呼，会不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路人，会不会有一瞬间闪过那种念头，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你懂吧？”
苏酥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懂。”
“你懂个锤子，你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面对这样的场景吧，从各方面来说，能超过你的人都很少。”
苏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伸手抱住云归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然后说道：
“我真的懂。”
“以前我妈妈刚出事的时候，我就会担心，万一有朋友邀请我去家里做客，我应该怎么办。因为他们有的东西，我没有。”
云归楞了一愣，轻轻把苏酥抱进怀里。
所以这就是她没有朋友的原因吧。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就是因为刚才这个场景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释然了。”
“如果是你的话，哪怕他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人，你大概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对不对？”
苏酥嘿嘿一笑，回答道：
“如果是活的彭于晏的话，我可能还是会看两眼的......”
“.......如果是活的彭于晏，我也得多看两眼。你别打岔，我想说的是，你给了我很大的底气。”
停顿了几秒钟，云归看着苏酥的眼睛继续说道：
“以后，我也会给你面对所有事情的底气。”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射艺了得
吃完了午饭，云归开始带着苏酥去参加酒店提供的各种活动，苏酥如云归所料地对骑马一丝兴趣都没有，反倒是泡在射箭场地不愿意离开。
“你不能这么拉弓，反曲弓没有撒放器，你不会的话不要用手指把箭夹在中间，可以把手指往弓弦下面放一点，把箭羽搭在食指上面，这样虽然稳定性差一点，但是会比较好发力。”
云归一边说着一边指导着苏酥的动作，苏酥拉满弓弦，一箭射过去，勉强命中了箭靶的边缘。
“怎么那么难啊......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射中麋鹿发家致富啊。”
云归好笑地搭起弓弦，一箭射中靶心，然后对苏酥说道：
“就你这技术我建议你就不要选弓箭了，不如多拿两卷伞绳去织鱼网吧。”
“我不要！”
苏酥坚定地摇摇头，重新把箭搭上弓弦。
“大佬都是靠打大型猎物生存下去的，捕鱼能有啥前途。看我这一箭！”
弓弦嗡鸣，苏酥的剑越过箭靶奔向了后方的幕墙。
“......力道倒是挺大的，18磅的弓能打出这个水平，可以了。”
苏酥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臂，云归帮她把弓放回弓架上，然后开口安慰道：
“慢慢来，拉了那么多次手臂都抖了，怎么可能射的准啊。”
苏酥解下护臂，一边轻轻揉着手腕一边问道：
“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啊？射箭也会，钓鱼也会，你不会是一个隐藏的求生大佬吧？要不然咱们组个队一起去报名？”
“......人家只收自己国家的人。”
云归拉过苏酥的手帮她按摩小臂，射箭最吃的是小臂的肌肉，新手往往射个十几箭小臂就会开始酸软无力。
“来，你握握拳，看看还有没有力气。”
苏酥用力攥紧拳头又松开，然后委屈巴巴地回答道：
“没有力气了......”
“休息休息。不能一次性透支了，要不然明天你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苏酥哦了一声，跟着云归到一边休息处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眼神好奇地问道：
“真的第一次都会透支吗？”
“......我不会的，不过可能你会。”
“我也不会的，你没听说过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那我又不是牛，我是拖拉机，不服现在就回房间碰一碰。”
“算了算了，我不敢。”
苏酥靠在云归怀里嘿嘿笑了两声，果断认了怂。
“不止你怂，我也怂。行啦，走吧，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活动。”
苏酥拽住云归的手边，死活不愿意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怂是因为怕第一次表现不好吧嘿嘿嘿......我不走，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今天箭术大成之前绝对不会离开这个靶场的！”
“哪有什么东西是一天就能学会的啊！”
云归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下，实际上他已经馋那个卡丁车项目很久了，就想着射完箭之后去跑两圈，但是苏酥现在不愿意走，他也法自己去玩。…
有什么办法呢？就宠着她呗。
正当他在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时候，靶场的管理员突然走到中间，拿着个大喇叭宣布道：
“各位尊敬的客人，今天下午场的射箭大赛马上开始了，在场的各位都可以参加，优胜者可以获得精美套房晚餐一份，如果您已经是套房客人，还可以选择将奖励替换成纪念品。”
说着，他抬起手臂向众人展示他手里领着的一个毛皮风格的手提包。
“这个包使用的是人工养殖的兔皮毛制作，手感非常柔软，很受女士喜欢，有没有人想要来争取一下这个奖励啊？”
云归跟苏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声说道：
“好丑的包。”
等管理员的话说完，他面前已经聚集了几个上去报名的客人，他也只是简单看了看客人的房卡确认身份，便开始给大家分配箭道。
“你要不要去试试？”
苏酥轻声问道。
“我才不去，没一个能打的，而且我也不想要那个包。”
云归前世玩过很长时间的射箭，自己还收集了各种类型的弓，什么直拉反曲复合弓，零零总总也玩过不少。
所以在面对这些纯粹过来消遣的业余选手，还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那我要是说我想要呢？”
苏酥满脸堆笑地拉着云归的手臂撒娇。
“你刚才还说人家丑的！”
“我改主意了，凭什么要让给他们啊！我拿回去装鬼鬼。”
“......鬼鬼自己有猫箱好吗？算了，反正你也不愿意走，玩玩吧。”
云归站起身走到管理员面前报了名，然后对他说道：
“你们这里的弓最大的磅数可以调多少？”
那个管理员听到他的问题，眼睛一亮，立刻回答道：
“最大的有一架42磅的阿尔法　Mach　X，您要试一试吗？”
云归点点头。
一般以普通人的体质，拉开28磅的弓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准头上就不好控制了，他本身有经验，再加上自己经常锻炼，拉个40磅左右的弓没有太大问题。
同等的工艺下，一般来说磅数越大，准确度也就越高，但这个20米的箭道其实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云归纯粹是想玩一玩正儿八经的弓而已。
18磅的弓也叫弓？
管理员兴冲冲地跑到一边的库房里给云归取来弓，他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自己常年负责这片场地，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玩几手，遇到高手时还是会表现出一个爱好者正常的开心的。
“这把弓我天天调的，用起来蛮顺手，您可以试一试。说不定今天的冠军就是您啦。”
其实从云归之前射的为数不多的几箭他已经看出了深浅，但是当着其他客人的面，他总不能把话说的太死。
“希望是我吧。”
云归友善地笑了笑，走到箭道前面空拉了几下，感受了一下弓弦的力道，确认没有问题后，他迅速搭上弦，打了一发速射。
偏离得很远，只有8环。
看来太久没有复习，自己的技术已经下降很多了。
第二支箭云归改换了蒙古式扣弦，用大拇指在箭羽下方拉弓，缓慢瞄准之后，一箭射去，正中靶心。
管理员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凑上去问道：
“您用的是凤眼扣弦吧？这种方法很伤手啊。”
云归检查了一下拇指上的勒痕，点头回答道：
“确实，没有扳指，还要拉40磅，有点吃不住。你们这总共几箭啊？”
“三轮，一轮10箭。”
“那还好，能撑得住。”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5分钟，箭道上的众人都在开开心心地试着弓，云归正打算再射出第三箭，身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还是之前那个成功男人。
云归笑了笑，这酒店还是太小了，不过他对这个人已经没了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压根没有回头去看。
但没想到，那人却主动开了口。
“嚯，凤眼式，小哥是行家啊，要不要打一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持久力
云归指了指身边的管理员回答道：
“你要是想打的话可以跟他报名，现在有个小比赛，有奖品的。”
“好，那我也来试试。小哥叫什么呀？看你玩的那么好，以后可以一起交流交流啊。”
“云归。”
“好名字，我叫尹宫。初次见面，幸会了。”
云归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没有再多说话，倒是苏酥凑到他身边悄悄说道：
“哎，云归，你破除心魔稳固道心的机会来了！”
云归薅了一把她的头发，哭笑不得地说道：
“什么鬼破除心魔，真要说破除心魔之前吃烤鱼的时候也早破了，还等现在呢。不过这人看起来也挺专业的，要是一会儿打不过他你别说我。”
“放心，放心，反正鬼鬼自己有猫箱。”
苏酥一边说着，一边帮云归系上护臂，她心里其实还是希望云归能拿个第一的。
之前听云归说起他之前的经历，她突然也对这个叫尹宫的人产生了一丝不怎么讲道理的厌烦情绪。
说人家不好吧，人家啥也没做。
但是确实是厌烦。
感觉他就像一个不分场合亮着的灯泡一样，老是晃到别人眼前去，让人忍不住想要给他断电。
从这一点来说，还是云归比较好。
他明明会很多东西，但是在自己面前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去炫耀和展示过，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挖掘出来的。
这样的人才叫宝藏，那种身怀长处便迫不及待地要展示给别人看的，应该叫油田才对。
不过毕竟是自家男朋友嘛，总是有点滤镜加成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收紧了云归的护臂，苏酥说了句加油，然后跟着管理员一起把箭道上的所有箭支捡了回来，插到云归面前的箭袋里。
比赛很快开始，随之管理员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按照自己的频率拉弓射箭。
云归的动作很快，40磅的弓不允许他瞄准太久，每一箭都是拉满之后极短的时间就松弦击发，而另一边的尹宫用的是24磅的弓，节奏要比云归慢得多。
前三箭，云归只打了27环，尹宫打了满满的30环，其他的客人最好成绩也就打了个21环，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小哥，你这弓磅数太大了吧，我看好像是mach x的啊？”
尹宫隔着一条箭道对云归说道。
他身边的女伴眼神崇拜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并不影响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牛逼。
每一箭都是十环，大概跟专业的运动员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云归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手腕，然后才回答道：
“42磅，拉着挺吃力的。”
一边的尹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磅数确实太大了，打70米的标准箭道都够了，用在这里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没事，我就爱玩这个。”
云归随口回答了一句，继续撘弦瞄准。…
前三箭是基本已经把这把弓的特点摸清楚了，从第四箭开始，云归的准头越来越高，甚至接连打出了4个10环。
第一轮结算的时候，云归总共打了94环，而尹宫打了99环。
差距是5环，如果对方继续保持不出错的话，其实是很难在追回来了。
云归歉意地看了苏酥一眼，后者立刻回以一个微笑的表情。
“加！油！”
苏酥用口型说道。
收完箭之后，众人开始第二轮的比赛，云归依旧维持他高速的节奏，但准确度也进一步提升，一连十箭全部是10环。
无论是一旁的管理员还是云归对这个成绩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毕竟20米的箭道，哪怕是拉条狗上来练个十天半个月的，只要手感好，打个10环问题也不大。
其他客人打不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没有经过系统性的训练罢了。
尹宫在这一轮的发挥依然正常，跟第一轮一样，99环，他的女伴已经开始缠着管理员小哥去摸那个毛皮小包了。
“看来今天这个第一是我的了啊。不过你也打得很好了，我很少见到用凤眼式的，基本都是地中海式。我自己比较习惯用萨桑式。”
云归暗暗摇了摇头，其实他更喜欢把凤眼式叫做蒙古式，这并不是一种多么神奇多么牛逼的扣弦方式，纯粹是基于个人习惯，理论上来说远远不如三指扣弦的标准地中海式来的科学。
更不用说尹宫提到的萨桑式扣弦了，那是古时候一种速射扣弦法，用这种扣弦方法还打得那么慢，除了装逼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不过对方的话在旁观者听起来，完全就是两个资深爱好者的亲切交流，根本听不出来他话里有意无意的炫耀成分。
“萨桑式挺好的。”
云归敷衍地回答了一句，便走向箭靶收箭。
他回到箭道站好的时候，苏酥跑过来悄悄问道：
“怎么样，有机会赢他吗？他在那装逼听着可烦人。”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那有啥烦人的啊，人家本来也没说啥不好的东西。不一定能赢，不过我看他的手已经开始抖了，如果失误一次的话我肯定能追上。”
苏酥瘪了瘪嘴，有些不屑地说道：
“别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来嘛，我什么人没见过？就这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甩名词的肯定是在装逼，一逮一个准。”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坐着，我很快就打完了。”
云归把苏酥赶回休息区，等管理员示意之后，立刻搭弓射箭。
10发10中，仍然是100环。
他的总成绩来到了394环，而尹宫才刚刚射完第三轮的第二箭。
云归注意到他拉弓的间隔已经越来越长了，每一次拉弓之后都要休息瞄准时间的双倍那么长。
手臂有点撑不住了。
尹宫似乎注意到云归在看他，眼神也悄悄往云归的靶上看了一眼。
10支箭的散布很低，几乎成了一簇。
他深吸一口气，搭上了第三支箭。
然而，这一箭他射偏了。
云归明显地看到在箭离弦的最后一刻，他控弓的手大幅度颤抖起来，这是小臂肌肉严重透支的表现。
这一箭只有6环。
云归没有再看下去，他心里清楚，以对方现在的状态，想要再打出6个十环跟自己平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把弓还给管理员小哥，走到休息区苏酥旁边坐下，然后凑到苏酥面前小声说道：
“看到没，他已经不行了。要论持久，还得看我。”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有点宫寒，得靠你努力了
最终的结果不出云归所料，男人最后的10箭只打出了76环，跟云归差着老大一截。
他的神情倒是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轻松愉快，结束之后，友好地走到云归面前跟他握手。
“小兄弟，你这打的真不错啊，是专业练这个的吗？”
云归摇摇头回答道：
“没有，就是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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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们都是被困住的人
森林公园里的湖很大，云归和苏酥两人一圈逛下来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云归捶着略微有些酸痛的双腿在床边休息，而苏酥更是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哎，我说，你是不是女生啊，不是都说女生的生理结构跟男生不同，天生更适合长距离行走吗？”
云归拍了拍苏酥耷拉下来的手，后者趁机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床上一起躺下。
“什么伪科学啊，女生明明体质上比男生更弱好吗？”
苏酥侧过身子扑到云归身上，脑袋支在他肩膀上盯着帐篷里的无火壁炉发呆。
那实际上是一个电暖气，只不过设计了一块电子屏，上面映照出火焰升腾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多了几分暖意。
“那你逛街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累？”
“谁说不累了！我也累啊，只是我不说而已。你想想，你在网吧通宵的时候会累吗？”
云归思索了片刻，认真回答道：
“会的。”
“......我就是举个例子，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就是感觉不到累的。”
“那你意思是你不喜欢跟我散步咯？”
云归立刻抓住了苏酥话里的漏洞。
“这不是一回事！等等，你干嘛要抢我的台词啊，这不是应该是女生来说的吗？”
苏酥翻身起来，把鞋子踢到一边，盘腿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归。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跟云归相处了那么久，每次遇到这种本来应该是女生撒娇的场景，他都提前把自己的台词抢了，让自己陷入无话可说的处境。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你把我的路走了，以后我咋办？
生活中岂不是少了很多本来可以打情骂俏的情趣吗？
云归嘿嘿一笑，同样脱掉鞋子爬到床上。
“反正你也不是个爱撒娇的人啦，我帮你说了免得浪费.......现在怎么说，要做晚饭吗？”
“我想先睡一觉哎.....要不你去把帐篷的门拉上？”
这家帐篷酒店的规格很高，帐篷里的私密性也很好，拉上帐篷的门之后，里面就完全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唯一的问题就是，隔音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云归暂时也不需要这个隔音性能。
思索了片刻，他回答道：
“你先睡吧，我去给酒店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晚饭送过来。之前看介绍不是说是烧烤套餐嘛，一会儿烤熟了我叫你。”
“那我也不睡了，你都不陪我我还睡个啥。”
苏酥不顾云归的阻拦下了床，这次她自己动手把火升了起来，然后在云归忙着烧烤的时候，她又兴致勃勃地在篝火坑里燃起篝火。
可惜技术不佳，连续尝试了好多次，除了弄得一脸的灰以外死活都引不燃木柴，最后还是靠着云归从烧烤炉里夹出来的几块木炭点燃了篝火。
尚海一月的晚风很冷，由于身处郊区，这一片的光污染相比市区里要小很多，如果仔细去看，勉强能看出不算黑暗的夜空里稀稀疏疏的星辰。…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真正的银河哎，云归，你见过吗？”
云归点了点头。
“算是见过吧，不过用肉眼看到的银河跟相机拍出来的银河还是区别很大的----你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条河。但是比起这里看到的还是要明显得多了。”
篝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云归小心地把烧的太旺的柴火移出来，免得火苗窜到两人的身上。
“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太多了。说真的哦，像这样的篝火，其实我都是第一次见。”
苏酥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以前从来没去过那种景区旅游吗？滇城啊，萨城啊啥的，那边不是很多篝火晚会吗？”
“没有。我一直都在尚海。小时候是没有人带我去，后来我自己也不想出去瞎逛了。”
苏酥摇着头回答。
云归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思绪也如同升腾的热气一样飘了起来。
距离他上一次这么面对一堆真正的篝火，其实也已经过去了一个长到数不清年数的时间了。
他俯身把飞到苏酥裤腿上的灰烬弹去，感慨地说道：
“咱们俩都有点被困住的意思啊。我是被钱困住，你是被事业困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起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你想去吗？”
苏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她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没有被困住的。
如果想的话，她随时可以把公司抛下还给她爸爸，然后自己拿着钱去过想要的生活。
问题只是在于云归。
他几乎是没有可能放弃刚刚起步的事业的，因为按照他的说法，他得养活自己。
没有了事业，拿什么来养？
搬起砖就不能拥抱爱人，这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得不面对的困境。
可她还是想问问，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云归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笑着回答道：
“我倒是想，那不是没钱吗？虽然嘴上总是说吃软饭吃软饭啦，但是软饭也总有吃完的一天，万一哪天钱花完了，我怎么去维持我们的生活啊？”
“我的钱花不完的，我们可以节省一点！”
苏酥谆谆善诱地说道。
“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心动了......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真的去想过，如果我们现在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的话，我们应该做什么？就是，钱已经赚够了，也没有任何顾虑的情况下。”
苏酥看着云归一本正经的神色，摇了摇头。
“所以说呀，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问题我其实是想过的，我想的是，总有一天我会赚到足够的钱，到那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
“你做外贸也做了两年了，各种各样的有钱人啊大老板啊应该也见过了不少，他们有钱之后去做什么了？”…
“这个我知道。”
苏酥拿过云归手里的火钳拨动柴火，回答道：
“低俗一点的包小三，睡明星，生一大堆私生子，还有玩一些不合法的东西的，稍微正常的玩收藏，建马场，养狗，更高尚一点的做慈善，搞科研，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你猜我想的是什么？”
“嗯......带我去环游世界？”
云归笑了笑说道：
“这答案也太敷衍了......其实我想的是，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我要试着去满足你所有的好奇心。”
苏酥的眼睛眨了几下，神情略有些迷惑地问道：
“比如呢？”
“比如你不是想去参加荒野独居吗？说不定我真的会带你去北极圈试一试。还有比如你没见过银河，那我就去找一个能用肉眼看到银河的地方。再比如你总是问我为什么什么都会一点，那我就带你去我生活过的地方，一点点告诉你我是怎么学会的。”
苏酥轻轻点了点头，抱住云归的身体缩进他怀里。
他说的确实不是一件立刻就能实施的事情啊。
但是，这也确实是自己想要去过的生活。
不是虚无的浪漫，也不是平凡到一成不变的柴米油盐。
而是像追逐着河水顺流而下一样，去数清楚每一片浪花。
酒店的大广场上已经烧起了巨型篝火，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到两人的耳朵了，苏酥静静听了片刻，突然问道：
“那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好奇的吗？”
云归想也没有就回答道：
“那可多了去了，说一晚上也说不完，但是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立马你就可以给我答案的，你要不要听听？”
苏酥点点头。
“你说呀。”
云归冲着她邪恶地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其实也没啥大事啦......我就是有点好奇，你那么瘦，真的有d吗？”
苏酥怒目瞪了云归一眼，随后又换成了欲迎还拒的神情，声音妩媚地说道：
“你再努力努力，以后自己检查一下......”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还说你不是福瑞控？
云归的手已经伸到了苏酥的胸口，但是被她眼神一扫，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
“哼，你有睡着的时候吧，等晚上你睡着了你看我怎么折腾你吧。”
“你敢！”
苏酥一下子推开云归。
“你要是敢趁我睡着的时候占我便宜，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从睡眠时间上来说，我醒着的时候比你醒着的时候要长的多了。”
“那也没关系，我不在意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云归瘫倒着躺在草坪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苏酥俯下身捏住他的脸，在火光之下，云归的眼神忽明忽暗。
“云归，你说你们这些男生是不是都这样啊？把女生追到手之后慢慢就开始暴露本性了？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天天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云归抓住苏酥的手向两边拉开，苏酥失去了支撑，一下扑到在他的身上。
很软，很有弹性。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谁跟你似的天天只会嘴炮让你干点实际的事情就干不了，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类型好吧。”
苏酥轻轻用手挠着云归的耳垂，若有所思地说道：
“所以其实你憋地也挺辛苦的是吧？”
“......还好，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吧。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兽性大发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苏酥沉默下来，她的呼吸吹在云归的脸颊上，像是小动物的绒毛轻轻拂过。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不太好？就是，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在一起的话，是会发生一些事情的。”
“而且我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了哎，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做，别人也会认为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了吧？这样你会不会觉得特别委屈？”
云归有些好笑地推开苏酥，让她跟自己一样平躺在草地上，然后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说道：
“这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每个人相处的方式不一样。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着急，一开始不是跟你说了吗，如果我们的关系一直跳跃性发展地话，总是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侧过头去看苏酥。
这家酒店主打的主题就是野外露营，所以整个园区的光源很少，他们选的又是最偏远的套房式帐篷，帐篷里的扥一关，周围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篝火散发出来的光线。
但是哪怕只是这样微弱的光线之下，苏酥长得足以让所有女生羡慕的睫毛还是一根根清晰可见。
“我一件听过一个说法，就是说，男生和女生谈恋爱，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晚上趁对方睡着的时候去数对方的睫毛，然后第二天告诉她，‘啊你的睫毛总共有一百四十四根，我昨天晚上就数清楚了’，我一直都觉得怪肉麻的。”
“不过现在看你的睫毛，感觉数起来也不是很困难的样子。”…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动他的睫毛，云归的眼睛微闭，但并没有阻止。
“所以你是要现场就给我数一数吗？”
苏酥轻轻摇头。
“我已经数过很多次了。”
“......我是真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这么干。所以我到底有多少根睫毛？”
“我不知道，我每次数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太催眠了。”
“......那你也不是真爱，真爱肯定会坚持数完的。”
“呸，那你来数我的！”
苏酥瞪大眼睛把脸凑到云归面前，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云归脸上，像是无意识地一样轻轻抚摸。
“我才不数，盯着你的脸的话，我怕我数着数着就会亲上去......算啦，起来了，地上好凉，待会儿要感冒的。”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抓起扔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才是晚上8点多。
尚海的冬天天黑得早，脱离了城市里的生活之后，两个人都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这也太早了......得想办法打发打发时间才行。”
“要不我们再去散个步？”
苏酥坐起身来问道。
“算了吧......讲道理，这个酒店的隔音太差了，大晚上还是不要去瞎逛的好，容易听见不好的声音。”
苏酥立刻秒懂，她嘿嘿一笑说道：
“我发现你太可怜了，人家带女朋友来这儿都可以做点羞羞的事情，你不但不能做，还得想办法怎么打发掉这个漫漫长夜。”
“那你说这是谁的问题呢？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吧？”
云归无奈地站起身，拽住苏酥的手从地上拉了起来。
“先去泡个澡吧，不是说有独立温泉吗？”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有我也不泡，这种地方的温泉都可脏可脏了，万一有什么细菌病毒啥的多不划算。不过我确实也得去洗澡了，冲一下就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进帐篷，把周围的灯全部打开。
一瞬间，两人似乎回到了文明世界。
“......没内味了。刚才的气氛，有几个瞬间我都感觉咱们真的是在荒野求生来着。”
苏酥有些气恼地说道。
“真的在荒野求生的话你还顾得上洗澡？这大冷天的洗一次早能把你冻死。赶紧去吧，我帮你把衣服拿出来烘一烘，待会儿穿上的时候就没那么冷了。”
苏酥点点头，从她的箱子里取出要穿的睡衣递给云归。
云归接过衣服重新坐回火堆前，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什么浴霸啊热风机之类的更是在市场上都没有出现过，每次都了冬天，要去洗澡的时候，他妈妈就会把秋衣秋裤放到炭火上面先烘热，等他快要洗完的时候放到浴室外面的架子上。
云归总是会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摸索着把衣服拿进去。…
那种温暖的触感，就跟他现在手里的触感一模一样。
单独隔离出来的盥洗室帐篷里传来淋浴的水声，帐篷的周围还有白气喷出，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就像是一堆里面着了火的柴堆，云归觉得有趣，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他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痴汉。
这张照片的信息量太大了，看着照片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里面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在家里的时候，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旖旎的念头。
他晃了晃脑袋，正打算删掉照片的时候，苏酥突然在浴室里面喊道：
“我洗好啦，快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你先擦干！待会儿拿过去就凉了！”
云归一边回答，一边把苏酥的绒毛睡衣翻过来一面烘烤。
片刻之后，苏酥又叫了起来。
“快来！我已经擦干穿好衣服啦！”
云归连忙站起身走到浴室前，刚刚掀开一个角，苏酥的手便迅速伸了出来从他手里把睡衣拿走。
惊鸿一瞥。
云归咳嗽一声，挠着头回到了火堆旁。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苏酥穿着酒店的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火堆前，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快加柴啊，冷死我了，这火怎么那么小啊！”
“这么大就够大了......不是，我意思一会儿就睡了，用不着再烧了。你快去帐篷里，这儿风大，穿这么一点能不冷吗？”
“哦......那我去帮你烘衣服！你快去洗澡！”
苏酥站起身，她的睡衣后面有一个圆圆的兔子尾巴，云归没忍住自己不知道从哪来的冲动，伸出手捏了两下。
苏酥感觉到云归的动作，回头疑惑地说道：
“你干嘛？”
“......没有，我就是看你尾巴挺可爱的。”
“哦.......尾巴挺可爱的。”
她故意拉长声音停顿了片刻，突然猛地扭头伸手掐住了云归的脸。
“你还说你不是福瑞控！”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是我最贵的礼物
云归洗完澡让苏酥给她送衣服的时候，后者直接就掀开帘子冲了进去，还好云归早有察觉，提前围上了浴巾。
“没想到吧，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云归得意地说道。
“......看看能咋了，又不是没看过。哼，你自己穿吧。”
苏酥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衣服塞到云归手里，云归看着她走出浴室，暗暗在心里倒数。
1，2，3。
还没数到三，浴室的帘子再一次被掀开，而云归还好好地围着浴巾。
“我说你能不能别跟个lsp似的，来，看，给你看要不要？”
云归作势要掀开浴巾，苏酥不为所动地站在门口。
“别说的跟我不敢看似的......你睡着的时候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云归无奈地把苏酥推出门，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她已经提前烘热的睡衣。
等穿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开始收拾到包里的衣服，而是一件跟苏酥同款的动物睡衣。
还是狐狸的。
“......你啥时候买的？”
“管我呢？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苏酥隔着门帘回答道。
云归上下打量了下镜子里自己略显滑稽的模样，穿上鞋子走出了浴室。
夜风冷的刺骨，他赶紧抱住苏酥往帐篷里推去。
“快回去快回去，我把火灭了，待会儿该睡觉了。”
“别出去了吧，那么冷，我记得可以叫工作人员过来灭火的。对了，一会儿他们就送夜宵来了，到时候顺便灭一下好啦。”
“还要吃宵夜？？”
云归惊讶的问道。
这时候距离他们吃完晚饭才不到三个小时，哪怕是按苏酥的习惯，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饿才对。
“要吃！我都跟他们说好了的，晚上会送自己他们自己种的大棚西瓜过来呢，还有甜点啥的。”
“你啥时候说的？”
云归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有阴谋的味道。
房间明明是他订的，苏酥根本全程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跟酒店那边没有任何沟通。
“我......呃，我在网上说的啊，昨天上班的时候说的。”
“你那么早就知道自己要吃宵夜了？”
云归步步紧逼地问道。
“我想吃，不可以吗？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苏酥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气恼的神色。
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事情，干嘛非得问个不停啊！
难道非要我说出来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打算让服务生送过来给你个惊喜吗？
那还算什么惊喜啊！
真的是铁直男了，这种人要是从零开始谈恋爱的话估计月老的钢筋都能让他给掰折了。
云归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你不会是给我买了什么礼物要让服务生送过来吧？”
苏酥楞了一愣，随后一脚踹在云归的腰上把他踢下了床。
“你走啊！走啊！出去！你个死直男！我不想看到你了！！”…
云归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拨通前台。
转接了几次之后，电话接通了客房服务部。
“对，我这是湖景套房，103。对，姓云，是我。你们把我之前给你们的东西带过来吧，嗯，不用等明天了......”
电话挂断，苏酥脸上气愤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惊讶。
“你让他们送啥？”
“礼物啊！”
云归没好气地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再给你的，你这样搞的我很难办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酥便猛地把他扑倒在床上，一边用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一边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嘿嘿嘿嘿嘿，对不起，嘿嘿嘿.......”
云归用力按住她的脑袋说道：
“你停一下，你现在表现得跟个智障一样......”
“我不，嘿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给我买了礼物，嘿嘿嘿......”
“你不要再傻笑了！”
云归把苏酥从身上推开，用手抱住她的脸试图去控制她的笑容。
苏酥深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可云归的手一松开，她又像不受控制似的笑了起来。
云归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脸，开口问道：
“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吗？”
苏酥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脸，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我不想知道啊，反正是礼物就行了。”
片刻之后，她把头伸出被子，反问云归道：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吗？”
“手表。”
云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错了！”
苏酥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绝对猜不到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给你十次机会都猜不到。”
云归狐疑地看着苏酥的眼睛，试探着问道：
“你不会......买的是车吧？”
“......我还没有浪费到那种程度好吗？咱们都有车了。你别猜了，我就说你不可能猜得到的。”
苏酥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她这次挑的礼物确实很特别，如果要说起来，还有点老气。
但是她就是很喜欢。
几分钟之后，服务生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得到云归的确认之后，三名服务生捧着三个盘子走进房间。
其中两个盘子里装的是宵夜，粗略看过去有一些甜品，还有一罐用酒精煮着冒着热气的粥。
云归看他们吃力的样子，连忙下床帮着把宵夜摆好，然后才看向最后一个盘子。
上面厚厚地铺着一层鲜花，鲜花上是两个大小看上去差不多的盒子。
只不过一个是木质的，一个看上去是绒质的。
云归向服务生道了谢，把他们送出门之后，首先伸手把自己那个绒质的盒子拿了起来。
他转向苏酥开口说道：
“我现在有点能猜到你买的是什么了......”
苏酥从床上跳起来抓起盘子上的盒子，两人几乎同时打开了盖子。…
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太平无事牌出现在两人面前。
“......”
“......”
两块牌子都是翡翠的，但苏酥买的那一块显然种水更好，质地几乎已经到了玻璃种，还带着一丝天空的蓝色。
而云归买的那一块放在市场上看也并不算差，高冰质地，晴底，透着幽幽的春色。
“......服了，现在买个礼物同质化也那么严重了吗？”
云归无可奈何地笑着把手里的无事牌递给苏酥，两人像是交换信物一样互换了手里的牌子。
苏酥光顾着对着灯光看手里的牌子，见她没有说话，云归继续问道：
“来，你告诉告诉我，我给你买无事牌是希望你平安无事健健康康，你给我买是图个啥？”
“......我想你一帆风顺啊，嗯，还希望你健康成长，早日长大成人。”
云归爬上床揽住苏酥靠在床头，摊开手把手里的牌子展示给苏酥看。
“还好买的是玉，虽然都是无事牌，起码材质颜色还有点差别，要是咱俩都买的是钻石啊戒指啊之类的东西，那他么乐子就大了.....”
苏酥瘪了瘪嘴，乐滋滋地把牌子用红绳穿好塞进胸口，然后对着云归挺了挺胸问道：
“好看吗？”
“嗯，挺白的......不是，挺好看的，跟你挺搭。”
“那你把你的戴上！”
见云归笨手笨脚穿线的样子，苏酥一把从他手里把牌子穿好，然后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挺好的，以后让它来保护你。”
苏酥满意地说道。
云归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牌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其实不用买那么贵的，我戴着有点不太合适。”
一块玻璃种的天空蓝牌子少说也要大六位数，戴在身上就像是胸口挂了一台a6，实在是让云归有点不习惯。
他给苏酥买的那块牌子其实才不到十万块钱。
不过也算是掏空了他所有的闲钱了。
苏酥抱住云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觉得一点都不贵。”
“你才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贵的礼物。” 。
 第一百五十章 这不是演习
云归把盒子收到一边，然后指着送过来的粥问苏酥：
“宵夜你还吃吗？”
苏酥嘿嘿地笑着摇了摇头，手在胸前摸来摸去。
“我不吃。你说这牌子应该怎么放啊，放在胸口总感觉有点不舒服，硌得慌......”
“你可以夹在中间。”
云归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我呸！算了，就这样吧，戴戴就习惯了......”
苏酥的话没说完，突然被帐篷外的一阵爆响声打断，她跑到门口掀开门帘向外看去，果然看到天空中炸响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有人在放烟花哎！”
她惊喜地说道。
“这是郊区，放烟花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吧，酒店基本都会申请一些提前报备的额度。”
云归从椅子上拿起苏酥的风衣给她披在肩上，然后自己也穿上外套，拉着苏酥走到屋外的火坑边上坐下。
火坑里的篝火已经被服务生熄灭，云归也没打算重新再生，反正只是看看烟花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苏酥却固执地从屋里取来了点火器，然后又挑了几根细细的柴火，生起了一堆小到不能再小的篝火。
“这样就好啦，看起来比较暖和。”
“可是你已经差不多把烟花全部都错过了。”
云归有些无奈地说道。
刚才苏酥去生火的时候他几次想要阻止，但是看着苏酥一脸认真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她的心里，很多事情的衡量方式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
别人在意的可能是漫天五彩斑斓的焰火，她在意的只是眼前一堆跳跃着的小小的暖黄色篝火。
苏酥拍了拍手，把残留的灰尘在已经开始起了些露水的草地上擦干净，然后才缩到云归 身边去看已经进行到尾声的焰火表演。
天空中的焰火结束之后，两人惊讶地看到湖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也升起了小小的焰火，像是用仙女棒围成了一个心形的圈。
圈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圆圈外站着的似乎是他们的朋友。
男人单膝跪下，手里举着一束花，似乎在对女人说着什么。
“是求婚哎，咱们要不要过去围观一下？”
苏酥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想去吗？想去的话就过去看看，鼓个掌啥的。”
苏酥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跟陌生人的接触，其实对她来说还是能少就少的。
“还是算了吧，又不认识他们，怪尴尬的。就在这看看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些老套路吗？网上一搜全是。”
“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味呢？”
云归有些好笑地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一点都不羡慕这种形式的求婚，感觉好像非要拉着一堆人来见证一样，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有人见证呢？我觉得只有签合同的时候需要这么干，找个律师什么的。”…
“可是在很多人眼里，婚姻就是一种契约啊。”
“可是在我这不是。”
苏酥缓缓摇了摇头。
婚姻是契约吗？
显然不是的。
要不然爸爸也不会在妈妈去世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新人，还跟那个新人有了孩子。
也许有人会告诉自己，你妈妈已经去世啦，契约已经作废啦，所以找人去订立一个新的契约也是人之常情。
她知道这些话很有道理，可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她一直都觉得，婚姻只是一种状态，一种证明两个人的 感情在那一个瞬间已经到了可以共同生活的状态。
如果有一天感情消失了，这种婚姻的状态也会随之消失。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定需要某种仪式来把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昭告天下呢？
听到她的回答，云归好奇地问道：
“要是我有一天也这样跟你求婚的话，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肯定也会接受啊！但是等回去以后我会骂你。”
“......好吧，反正我也不会这么求婚的。”
“那你会怎么求婚？”
苏酥转过头看着云归的眼睛追问道。
“不知道啊，也许哪天送你上班的时候突发奇想，然后直接把车开到民政局门口跟你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领证吧什么的。”
云归拨弄着两人身前那堆小小的火焰，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这样也挺好的......那我回去就把户口本放到车上。你要开哪个车去？”
苏酥一本正经地问道。
她并不是不喜欢惊喜，但是相比起惊喜来说，她更喜欢的是一种在预期之中、却又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期待感。
“哪个车都行，你放在哪个车上我就开哪个车送你上班。”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拿起一支燃烧着的木柴，对苏酥说道：
“要不要提前演练一下？”
苏酥愣了一愣，疑惑地问道：
“演练什么？”
“嗯......求婚是不可能了，我来给你表个白吧。”
见苏酥没有反对，云归把凳子上的布垫拽下来铺到草地上，然后单膝跪下，对苏酥说道：
“那我开始了？”
苏酥有些好笑地看着 他的动作，回答道：
“你还挺爱干净的......开始吧。”
她的心跳在这一个瞬间加快了几分，但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心思。
是表白啊。
这才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表白吧？
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两只手紧张的抓住了裤子上的绒毛。
云归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咳，没办法，地上太湿了......那我开始了。”
他稍稍直起身子，手里举着还在燃烧着的木柴。
透过火焰看去，苏酥的脸明灭不定，就像黑夜中的一个幻象和虚影，但他却似乎能清晰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的感觉。…
“苏酥女士，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小姐，那时候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跟你的关系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那时候我以为，就算有一天，就像我第一天说的那样，我变得比你爸还要有钱，还要更有地位，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没想到，之后我们会一次一次地再相遇，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对方靠近。”
“我们的感情从来就没有轰轰烈烈过，遇到的最大的事情也就是见面的第一天挨了你爸一顿揍，要么就是在密室里你泼了别人一身的血浆。”
“但是就是这么平淡的生活，我觉得我已经上瘾了。”
“今天那块无事牌，我本来是打算明天离开之前亲手给你戴上的。就像我说的，我希望你永远平平安安，我希望我们太平无事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老死。”
“我不在乎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在乎......算了，怪啰嗦的。总之，我只需要你 在就好。”
“只要你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接过我手里的火。以后每一个没有光的夜晚，我都会为你点一堆火。”
“如果没有木柴，我就把树砍倒；如果树烧光了，我就点燃屋子；如果我们一无所有......”
“算了，后面不说，太晦气了。”
“我喜欢你，苏酥。”
“这不是演习，是认真的。”
苏酥紧紧地抿着嘴，她接过云归手里的木柴放回还在燃烧的火堆里，然后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云归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良久之后，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是喜欢，云归，要说爱。”
“你爱我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说一百次爱你
烟花放完，远处求婚的人群欢呼着散去，云归和苏酥就像两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看客，静静地旁观着一切。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这一个小小的黑暗角落也发生了一场不那么轰轰烈烈的告白。
这一场告白的主角没有互相拥抱，也没有亲吻，只是握着对方的手，一直到篝火燃尽，才如梦初醒一样跨过篝火回到帐篷里。
帐篷里飘满了瘦肉粥的香味，冻得发抖的两人哈哈笑着从罐子里盛出粥，用食物温暖着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身体。
“你不是说不吃吗！”
云归好笑地问道。
“我冷！咋了，吃个粥都不让了？”
“让，怎么不让。来，我给你多盛点肉，你得补充补充蛋白质。”
云归伸手拿过苏酥的碗，小心地从瓦罐里舀起一勺浮在表面的油脂和肉粒加到她的碗里。
“要是有辣椒就好了......我以前回老家的时候，吃粥都要配辣椒的。”
苏酥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然后不由分说地塞到云归的嘴里。
云归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毫不留情地瞪了回来。
“咳咳......你自己喝你自己的不行吗？”
“不行。这个粥啊，十分的珍贵，应该让你先喝。你看看，这上面全是油。”
“我就是捞出来给你吃的，你没看人家乔丹大神说了吗，在野外要补充脂肪，要不然不耐寒。”
“我脂肪已经够多了！”
苏酥骄傲地挺了挺胸。
“......这不是一回事。算了，赶紧吃，吃完刷牙睡觉了，这也十一点多了。”
苏酥哦了一声，乖乖地把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云归用纸巾擦去她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把东西收拾好端到帐篷外，洗漱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床上。
“关灯关灯！云归，你说我们把食物放在外面，晚上会不会有熊过来偷吃？”
云归笑着捏了捏苏酥的脸，回答道：
“这他么是尚海，别说熊了，狗都看不到，最多有点流浪猫啥的。”
“可是这不是森林公园吗？没有熊也会有野猪吧？”
“......野猪倒是确实有的，之前青浦那边不是还有野猪跑到人家店里吃蛋糕来着吗？不过酒店都拉了隔离网的，也不会跑到我们这里来。”
苏酥哦了一声，把身子往下缩了缩，头顶在云归的下巴上。
“如果有野猪跑过来，我们可以把它打死吗？”
“......我们俩加一起都够呛能打过它，你就别想了。你为啥脑子里总是那么多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啊----等一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遇到野猪的话怎么办吗？我上次还在你的记录里看到你在搜打死峨眉山的猴子犯不犯法呢。”
“我那是看到新闻才顺手去搜的。话说你啥时候看的我的记录啊？”
云归摸着苏酥的头发，入手是一种柔顺而略带潮湿的感觉，大概是刚才坐在外面的时候被露水打湿的。…
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给苏酥擦着头发，后者稍稍低下了头，用手握着发梢递给云归。
“我就是前两天看到的啊。对了，我还看到你在搜怎么劝人不要浪费，你是在说我吧！”
云归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所以你知道我多操心你了吗？以后点菜不要点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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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其实也怪不了我啦，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
“为啥是小时候养成的？”
云归疑惑地问道。
“就是有一次，我记得是我过生日还是啥的，我把没吃完的包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我妈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还把垃圾桶里面的包子捡出来吃掉了，说是挣钱不容易，要积少成多，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啥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以身作则啊。”
“是啊！”
苏酥挪动着身子，继续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肯定不浪费了。但是后来那天晚上，我妈跟别人打牌，一晚上输了两万八。”
“我那包子才卖8毛钱。”
“所以后来我就想着，硬逼着自己节约还不开心，我又不打牌，浪费点就浪费点呗。”
云归哭笑不得地丢掉手里的纸巾，拍了拍苏酥的脑袋，示意她躺好。
“阿姨也挺有意思的，如果还在的话，估计我们能做朋友。”
“当然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第二好。”
苏酥把被云归压住的几缕头发扯出来，语气渐渐低沉下去。
“我有点困了，睡觉吧。晚安，好朋友。”
“睡吧。”
云归轻声说道，一只手轻轻拍着苏酥的背，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以为苏酥快要睡着的时候，苏酥突然爬起身，凑到他脸前亲了一口，然后问道：
“我睡不着，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苏酥满意地重新躺了下去。
片刻之后，她又继续问道：
“你可以再说十次吗？”
“我爱你乘以十。”
“你太敷衍了，不是真爱。”
苏酥有些委屈地说道。
她翻了个身，躺在云归的胸口，然后又拉过他的手抱在胸前。
“什么玩意儿不是真爱，我给你一锤子，让你看看真不真......快睡了，明天早上不是说好去玩卡丁车吗？”
“你说完十次我就睡。”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十一次，我还多饶你一次。”
“我也爱你，乘以十一。”
苏酥轻声说道。
云归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肌肤，和粘在脸上的几丝头发。
他感觉到苏酥脸上的肌肉一动，于是立刻抢先开口，两人同时说道：…
“你可以再说一百次吗？”
苏酥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张嘴在云归手臂上轻轻咬了一口。
“算啦，不要你说了。睡觉！”
终于消停下来的苏酥静静地躺在云归怀里，但眼睛久久没有闭上。
她正看着帐篷顶上用二极管编织出来的星空顶。
星星那么多，可是她并不需要。
她感受着云归慢慢平缓下来的呼吸，眼睛在星空里逡巡，似乎想要从这一片星空里拼接出某种形状。
但显然是一无所获的。
鬼鬼应该已经睡着了吧，不知道冉冉有没有给它喂撑掉。
妈妈的灵位还好好地呆在家里，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啊，可是没有上香，这让她有点遗憾。
本来今天也就是普通的一天的。
不过好在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她要去告诉她，自己真的有人要了。
苏大姐，以后会有人照顾你女儿的。
他说了，以后会给我生一堆火。
那我可不可以也生点什么啊？
嘿嘿......
苏酥莫名其妙地轻声笑了起来，然后又立刻收住。
她悄悄爬起身，用手支撑起身体看向云归的脸。
云归的呼吸很平稳，眼睛上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想要凑上去再亲他一下，但是又怕把他吵醒。
于是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呀”。
云归睁开眼睛，把她拉回自己怀里。
“我也爱你。”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好对你的鞋子
云归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酥已经趴在一边看着他了，帐篷的隔热做得很好，开了一夜的壁炉，热得云归嘴唇都有些干裂。
“你起来啦？”
苏酥一边递过一杯水，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云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揉了揉额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又起那么早，是睡不着吗？”
苏酥摇了摇头。
“没有，昨天晚上睡的可好了，就是时间到了，不困了。”
云归抬手看了眼手机，才七点半。
“这也太早了......”
他打了个哈欠，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
酒店的活动要等到十点钟才开始，现在他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空闲，哪怕是正经吃个早饭也花不了那么多时间。
又到了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间。
不过好在这样的烦恼只是暂时的。
苏酥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手机递给他说道：
“你看看消息吧，昨天冉冉和楚晗都给你发了消息，都是跟工作有关的，我没回。”
云归点点头，一边拿过手机解锁一边问道：
“楚晗的你为啥不回？”
苏酥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她发的我没看懂......”
“没看懂？”
还能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在云归看来，苏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才。
有一些东西，她可能会不了解，或者说不知道，但是绝对不至于看不懂。
只要是有逻辑的东西，她很快就能借助自己的经验和知识触类旁通。
所以楚晗到底是发了点啥？
云归疑惑地打开聊天框，发现楚晗发过来的是一堆图片。
他点开最开头的一张图片，发现不只是苏酥，连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懂。
那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关系图，是一个主播的名字。
顺着主播的名字往下，除了标注了运营的名字之外，整张图包含了数十个不同的ID，在一些ID旁边还用小括号标注了真名、星座、生日、职业等各种数据，然后名字和名字之间用线段相连，线段上方用简洁的一两个词说明关系。
图片上的每一片空间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甚至在某些加粗的名字旁边，云归还看到了类似于“现实中送过礼物”、“开过”这样表明关系进展程度的关键事件。
这是一份详细的直播间粉丝画像。
再往下翻，每一张图的都是一个主播的名字，总共有四十多张。
云归心里微微一震，虽然这些信息实际上都是已知信息，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说服那些在直播间之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的主播把它梳理出来，随便想想都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绝大多数的秀场主播是不会有这样的整体思维的，她们只知道舔好直播间某个大哥，然后做好在某个必要的时间点让大哥睡一睡、又或者跟不想睡的大哥决裂的准备。…
全部看完以后，云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向苏酥说道：
“这个楚晗是真的厉害......我之前还以为她是悟道期绿茶，现在看来，她的理论实力应该早就已经突破飞升期了。”
苏酥好奇地凑过来，云归把关系图上代表的东西给她一一讲解。
“你看啊，就以这张图为例，她已经粗略地把直播间里的观众分成了四类，比如真爱刷客，真爱穷粉，刷客玩家，白嫖玩家，然后在每一类下面又有细分，比如真爱穷粉简单分成了良性和劣性，真爱刷客分成了情怀党、嫖客党、纯爱党好几类......”
“啥叫情怀党？”
还没等云归解释完，苏酥便打断他问道。
真爱刷客是啥意思她是懂的，但是情怀党、嫖客党之类的就不是那么明白了。
“情怀党说白了就是一帮好面子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共同点是心里都有种助人情节，自己赚够了钱，就想着帮一把别人那种。这种人统称好大哥，在直播间里非常难得。”
“我给你举个例子，像之前你给冉冉刷了20万，如果去除掉现实中你们两认识的这个因素，那你的行为就可以归类到情怀党里面去。”
苏酥点点头，回答道：
“懂了，就是把自己的同情心滥用到直播间里去的人。”
“差不多就那么回事吧。”
云归丢下手机，从箱子里翻找出他这一天打算要穿的衣服。
“你不回她吗？对，还有冉冉的消息你也没回呢。”
苏酥拿过手机重新解锁后问道。
“楚晗的你帮我回个辛苦了之类的就行，她只是给我报备一下而已。冉冉说的是跟住持联合炒作的事情，有李锐在那边盯着，不用我去管，回去再说吧。”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抓起衣服向门外走去，苏酥见状连忙跳下床拉住他。
“你去哪儿？”
“我去换衣服啊！”
云归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就在这儿换不行吗？咋了，还不能让我看啊？”
苏酥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云归挣扎了几下，无奈地说道：
“这有啥好看的啊......要不你也在这换，我立马脱了跟你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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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不敢吗？”
苏酥立马去拉睡衣的拉链，云归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她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别这样，现在只是我起来了，你要是脱了，他也得起来了。”
苏酥甩开云归的手后退一步，神秘莫测地笑了一笑，然后刷的一下拉开了拉链。
“别！”
云归无力地伸出手，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
然而等他看清楚之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失望起来。…
“......怎么有人睡衣里还穿背心的啊，这什么造型啊都......”
“穿背心不是很正常吗？”
苏酥走到云归面前捏住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发现你够坏的啊，你跟我玩激将法是吧？嘴上说不要，眼睛瞪得跟牛似的，眨都不眨一下？”
“......这么珍贵的第一次不敢错过......算了，不跟你扯了，我先去换衣服，你正好把裤子换上----总不至于你里面还穿了秋裤吧？”
“那是不至于啦，嘻嘻。”
苏酥把云归推出门外，等云归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艰难地往脚上套着马丁靴。
“你就不能把那鞋带松一松吗？”
云归无奈地走到她身前蹲下，帮她把鞋带一一松开，然后才套到她脚上。
“每次都要解开太麻烦了，这双是新的，等多穿几次就松啦。”
苏酥满脸笑意地低着头，用手在云归的头发上轻轻抚摸。
“Valentino的鞋子就让你这么糟蹋的，昨天是不是还跟你说不要浪费来着？”
苏酥瘪了瘪嘴，略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我以后只买300块钱以下的鞋子，随便怎穿都不心疼。”
“......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是吧？也不是不可以。走吧，去玩卡丁车！”
云归站起身来，苏酥一下跳到他的背上。
“你背着我去！”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赛车
苏酥平时车速快的离谱，可真正上了卡丁车赛道，她又变得畏首畏尾的。
两人进入准备间换衣服，空气里迷茫着汽油燃烧之后的刺鼻气味，哪怕是在寒冬之中，都让人闻出了几分炙热的味道来。
云归帮苏酥头发束好，然后用赛车场提供的一次性头套套好，苏酥的形象立刻变得滑稽起来。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急诊室的小护士似的。”
云归理了理苏酥额前的发丝，把从发套里逃出来的最后几根头发帮她理好。
苏酥伸手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凑到窗子前试图去照镜子，但外面的光线比屋子里还要亮，显然是看不清楚的，只有几个路人神色好奇地打量着在屋子里左顾右盼的她。
“看不清楚哎......把手机给我我看一下？”
“别看了，我刚锁好，反正就是小护士那样子，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可以回去自己买一套护士服什么的穿着看看，顺便也让我看看.......”
苏酥伸手敲了一下云归的头盔，假装生气地说道：
“你在这等着我呢？那要不要我再买点OL啊、女教师啊之类的？”
“这就不用了，你平时就挺OL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其实我还是比较希望你买个搜查官的......”
“那不然我再给你整个***的呗？”
苏酥似笑非笑地问道。
云归一时语塞，他还真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但是关键是，苏酥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边帮苏酥系上头盔上的系带，一边开口问道：
“这种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搜到的，为什么我也刷最右，推送给我的就是什么婆媳矛盾渣男故事之类的......”
苏酥晃了晃脑袋，把稍微显得有些大的头盔调正了一些，然后才回答道：
“你说明咱们俩的角色反了，理论上应该是女生才会去看这些内容的。看不出来啊云归，你居然还有这一面，下次我不看你的浏览记录了，把你的Tik啊，最右啊啥的推荐内容都看一遍，大体上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
“别说的跟你现在不知道似的！”
云归帮苏酥绑好了头盔，然后用自己的头盔撞了撞她的。
头盔太大了，即使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脸跟苏酥的脸都还有一段距离，想要凑过去亲亲她，却总是还差着几厘米。
苏酥看着他的表情，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大爷来玩啊”的表情。
想亲我，可是又亲不到，难受不难受？
她一边伸手捏住云归的脸一边说道：
“怎么样，难受不？想亲我不？说两句好话来听听我就让你亲！”
云归转过脸想要去亲她的手，被她敏捷地躲开。
“......不让亲就不让亲，说的我多想似的。赶紧把你手拿开，这手套怪脏的，还摸我脸上，到时候我长一脸的痘痘看你下不下的去嘴。”
“那我不亲脸不就完了？”…
苏酥肆无忌惮地捏着云归的脸，想要把他的嘴拉成猪头的形状。
可惜云归脸上的肉本来就不多，扯来扯去也是一副瘦削的样子。
“云归，我发现你天天叫我好好吃饭，你自己好好吃饭了吗？你看你的脸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
云归使劲摇了摇头摆脱她的手，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这是基因问题，不是我吃了就能胖的，肉就不长在脸上你有啥办法？而且我本来就一直锻炼，你自己摸摸我肚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4块，现在都变成6块了。”
苏酥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6块挺好的，再过几个月，我估计就能变成8块了。”
“为啥？我没打算练的那么狠，太痛苦了。”
苏酥狡黠一笑，把脸凑近云归说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云归，眼神里闪烁这一丝-诱惑的神色，但云归分明从里面看出来了些只属于少女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云归揽住苏酥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的身体，苏酥也顺势抱住了云归的脖子。
因为有头盔的阻挡，两人只能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苏酥的呼吸吹到云归的嘴唇上，在这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给他带来了一丝独一无二的暖意。
“想亲我吗？”
苏酥轻声问道。
“想，但是亲不到。”
云归认真地点点头。
在苏酥面前，他其实一直都是一副禁欲系的作风，但在这一个时刻，他不想再去违背自己的本心说出不诚实的话来。
这两瓣嘴唇，无论是谁看了，都只会剩下一个想法。
苏酥抿了抿嘴，似乎有一个瞬间想要帮云归摘下头盔，但最后还是收住了手。
太麻烦了，待会儿还得再花时间戴上。
如果重新之后，她又想要亲亲呢？
那卡丁车也不用玩了，直接回房间吧。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再看向云归时，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些许的迷离。
“那......这样呢？”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张开嘴，轻轻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云归的心猛然停跳了一拍，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在剧烈的压力下把全身的血液都挤压到了大脑里。
他拦住苏酥后背的手微微颤抖，呼吸短暂的停滞之后，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遭不住了。
他以前一直听别人说，如果真的去亲吻自己的爱人的话，眼睛是会忍不住闭上的，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会让大脑自发地启动保护措施，面得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因为供血过多晕厥过去。
以前他也亲过苏酥很多次，但每次都没有闭眼。
毕竟有前世的经验打底，接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多么刺-了。
可是这一次，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要闭上眼睛。
云归喷出的雾气沾染了苏酥头盔上半遮的风镜，下一秒，舌尖轻轻相遇，然后转瞬间又分离。…
苏酥把头搁在云归的肩膀上，嘻嘻笑着问道：
“喜欢吗？”
“.....很喜欢。”
云归认真地回答。
“走吧，该去玩卡丁车了！”
苏酥推开云归，然后惊讶地看到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的红色。
这是她第一次在云归脸上看到这样的色彩。
原来，他也是会激动的啊。
不对，他激动的时候多了，但是这一次，很不一样。
她轻轻握住云归的手，向赛道的方向走去。
云归努力把快得已经接近危险区域的心跳压下去，实际上他对于接下来的卡丁车活动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兴趣，毕竟一天里最刺-，在刚才那一分钟里已经结束了。
卡丁车？
我呸！
谁要玩卡丁车啊！
现在确实就已经很难收场了。
“我要开那个红色的，你开黑色的，然后第一圈你别开那么快，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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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略带着期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也只好沉下心思，压抑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卡丁车很好开的，就一个刹车一个油门，上了塞到使劲踩就行了，反正撞了也不怕，都有包边护栏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鬼？可以随便撞的那是碰碰车吧？”
苏酥疑惑地问道。
这时候的云归终于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把苏酥带到车边，指着车子的告诉她：
“你看，所有卡丁车的重心都被设计的很低，然后马力和速度又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所以只要是在赛道上，只要你没有作死去解开安全带，其实永远都不会有翻车的危险。”
“再加上卡丁车都是用的自动变速箱，只要一松油门，变速箱会逐级降档，速度很快会降下来，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听到云归的解释，苏酥原本有些胆怯的神色立刻消失无踪，她几步跑到一旁的管理员旁边，选定了自己的赛车之后一个箭步跨过去坐上车，然后麻利地系上了安全带。
“......这玩意儿你真的是第一次开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这就是身为老司机的天赋。快来！看看今天我们能不能破纪录，听说破纪录的话是有奖品的哎。”
云归看了眼悬在在赛道上的显示屏，现在的记录是全速一分零二秒，显然不是管理员亲自跑出来，就是哪个半职业的玩家过来跑的。
将近一公里的赛道，跑出来一分钟的记录，时速60公里，已经无限接近卡丁车的极限速度了。
“破纪录你就别想了......这速度让职业车手来跑都得跑好几次，你小心点不要翻车就万事大吉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上了苏酥旁边的车，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之后，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跟苏酥交代注意事项。
“一会儿到了弯道的时候刹车不要才那么急，卡丁车的方向盘转向比很高，跟你平时开的家用车不一样，只要轻轻动一下就可以转弯，如果你刹车踩太急的话，很容易会失控转圈的。”
苏酥点点头，尝试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方向盘，然后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我知道啦，待会儿先开两圈热热身！”
两人正说话间，一旁的绿色指示灯亮起，管理员大声宣布发车，云归猛地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他倒不是没打算等苏酥，纯粹是因为一起出发的车子太多，如果留在原地等的话，很可能把别人赌住，然后引起不必要的碰撞。
第一个弯道为了避免大家车速过快设置的是一个大弧度的急弯，缓冲区域很宽，云归就打算在那里等苏酥。
然而苏酥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在他刚刚慢下来的时候，苏酥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风驰电掣地从他身边驶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尾音拖得极长的话。
“渣男！！！”
云归无奈地重新踩下油门，紧随在苏酥身后。
苏酥的车速很快，哪怕是遇到了急弯也仅仅是松油门，几乎看不到她有刹车的迹象。
但是她开得也确实很熟练，只是在最开始的两圈撞了墙，之后便越来越顺畅。
甚至在过弯的时候还逐渐掌握了窍门，轻点刹车完成了好几次漂亮的漂移。
云归踩了一脚油门从赛道外侧赶到跟苏酥平行地位置，然后测着头大声喊道：
“小心点！别开那么快！一会儿你要追上那些慢车了，注意闪避！”
苏酥在高速行驶的风声里根本听不清楚云归的话，只是敷衍地回了几句“好的”之后，便继续不管不顾地踩油门。
看她车子后面的青烟，油门都快让她踩到油箱里面去了。
而且这还不是一句夸张的话，因为卡丁车的邮箱就在座位下稍微靠前的位置，跟油门的距离很近。
两人一头扎进了慢车集团，苏酥的速度不得已降了下来，那些本来慢悠悠地散布的车第二次看到她，也不知不觉的把油门踩深了几分。
苏酥也不好强行超车，只好跟着他们的速度慢慢向前。
晃晃悠悠地过了一圈，苏酥耐不住性子，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瞅准空挡超了过去，云归眼见她身边的那个女生方向盘往左打，马上就要撞上苏酥的车，他连忙踩了一脚油门贴上去，用自己车的侧面包边把对方挤开。
就是这一下，两人的车都在赛道中间打起了转，好在后面的车车速都不快，才避免了连环追尾事件。
“没事吧？”
让云归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生居然比他还先开了口。…
“没事儿，超车超急了。”
云归违心地解释道。
“没撞晕就好，继续继续！”
一边说着，那个女生一边调转车头，继续去追赶前面的慢车集团，云归微微一笑，暗暗感叹了下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
他还担心对方会因为自己这一撞不依不饶地发火来着。
不过显然愿意来玩这种刺-激项目的人，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发生点意外的准备，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几圈下来，苏酥开得越发熟练，甚至在某些弯道上连云归都开始有点追不上她了。
她还抽空向云归招手，比了一个“你过来啊”的手势。
最后一圈，苏酥的圈速达到了一分27秒，虽然离纪录还差得很远，但也算是新人里顶尖的速度了。
回到车-库，苏酥迫不及待地摘下头盔，狠狠吐了几口气把肺里吸入过多的尾气吐出来，然后便跑到云归旁边，一边拽着他的头盔一边得意地说道：
“怎么样？服气不服气？认不认输？”
“认输，认输......”
云归笑着回答道。
“嗯，很懂事，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酥狡黠地看着云归，用衣袖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开卡丁车其实也是体力活，一场开下来，打方向盘的手就跟做了十几分钟的划船机似的。
“......你之前也没说咱们有条件啊？要是早知道我还能让你赢？”
“我不管，我现在说了就算！”
苏酥瞪了一眼云归，正想伸手去掐他的脸，然后突然想起自己还戴着手套，于是又收了回去。
“行行行，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听你的。”
云归帮她把手套脱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又把苏酥有些充血的手抓在手里揉搓。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啦......”
苏酥挣脱开云归的手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再亲我一下，像刚才一样。”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西亦？蜥蜴？
云归和苏酥收拾好头盔回到更衣室，其实所谓的更衣室不过是一间用来给玩家换上防火外套的开放式空间而已，所以也并不区分男女，云归帮着苏酥把拉链拉下来，又拽着袖子把有些绷紧的防火服脱下。
“这衣服真够紧的......还好洗的还挺干净，没什么味道。”
“肯定干净呀，接触身体的衣服酒店肯定处理过的啦。”
苏酥一边从柜子里取自己的东西，一边满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这可不一定，也就是这个酒店的档次比较高，其实很多赛车场的卫生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一套防火服脱下来马上又给第二个人穿，要是遇上个出汗多的你就哭吧。”
“咦，真恶心。”
苏酥凑到云归身边，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才满意地说道：
“还好，你身上没啥味。不过有味也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嫌弃我自己。”
云归帮苏酥把她的风衣穿上，然后又把手机塞到她手里，这才想起忘记给苏酥拍所谓的护士小姐姐照片了。
“忘记拍照了。”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
“啊？护士吗？没关系啦，回去我就去买护士制服，让你看个够。”
“......此言当真吗？”
“当真！”
苏酥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稍微有点过分的请求？”
“你说。”
“来个女仆装。”
“来你个头的女仆装！”
苏酥呸了一声，伸手拉下云归防火服的拉链，有样学样地去拽他的袖子。
云归的衣服选了比较大的码数，脱起来要容易多了。
也对，感觉男生的衣服总是会脱得比女生更快，这也是正常的吧？
要是脱得慢的话，那到时候场面不是会很尴尬。
苏酥想象了一下两个人在床上竞速脱衣的场景，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是代入自己和云归之后，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收拾好了东西，云归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这一趟玩下来，他跟苏酥的周末之旅基本也进入了尾声，最后再吃一顿午饭之后，就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两个人的午饭本来是要安排在湖上的游船餐厅的，到时候他会把早就准备好的翡翠无事牌送给苏酥。
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跟苏酥坦白一切之后，苏酥很直女的认为反正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就没有必要再专门折腾一次去湖上了，她反倒是对酒店提供的农家菜比较感兴趣。
对于她这样没有在农村真正长时间生活过的小女生来说，去酒店的农庄里亲自挑选食材，然后再见证着食材从地里拔出来、清洗干净之后端上桌，确实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所以茄子真的是长在书上的吗？不是应该是长在藤上吗？”…
向农庄走去的路上，苏酥好奇地问道。
“理论上茄子是可以长成树的啦，毕竟茄子本来就是灌木植物，只要生长的时间够长，是可以长得很高的，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就是农科院培养了一颗三米多高的茄子树，我估计这家酒店用的就是同样的技术----不过显然只是为了个噱头而已，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那白菜呢？白菜可以无土栽培？大蒜呢？”
苏酥继续追问道，她手里拿着酒店发下来的宣传手册，上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作物图片。
倒不是作物本身奇怪，而是酒店为了最大化利用土地资源，对一些农作物采用了非常规的种植方法，所以整体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白菜是可以无土栽培的，大蒜你看到的那个不是种大蒜，种的是蒜苗。蒜苗你知道吧？就是用来炒腊肉的东西，你们常沙那边应该很多才对。”
“哦.....好吧。这个猪呢？这个猪为什么那么小？是特殊品种吗？”
“......那是因为他拍的就是小猪。不过也算是特殊品种吧，旁边不是写了吗？这是香猪，一般是用来做烤乳猪的，待会儿你可以点一只。”
“那么小就要被吃掉，也太残忍了吧......刀子磨快点。多放点辣椒。”
云归哭笑不得地用力捏了捏苏酥的后颈，叹了口气说道：
“活菩萨我见过不少，活阎王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开了眼了属于是。”
从他认识苏酥开始，苏酥所表现出来的除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以外，另一点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泰然处之的态度。
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像其他柔弱的女孩子一样对于某些事情的超出合理范围的怜悯，也绝对不会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这样的话，如果遇到她无法接受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她会果断拉着云归掉头就走。
很简单的一个词，就是不矫情。
君子远庖厨、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样的话在苏酥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她倒是也不忍心，但是相比有些人因为不忍心就选择不吃来说，她的选择就像个带恶人。
她不看，闷头吃。
似乎在她看来，反正都要吃，不如吃得开心一点，半分的心理负担都不要有。
这一点跟云归很像，他也是习惯了不会去滥用情绪的一个人。
苏酥还在不停地发问，而且问题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变成了诸如“为什么养猪不像黑客帝国一样用培养皿养”、“为什么不能在无土栽培的营养液里养鱼”之类略微显得有些无厘头的问题。
于是云归只好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养猪不是不能用培养皿，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培养皿这种东西。无土栽培的营养液里养鱼其实是有的，南方的桑基鱼塘、稻田鱼塘就是这样的原理，对，禾花鱼还挺好吃的，下次带你回老家的时候我做给你吃......”…
两人一路走到酒店的农场里，这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区域，但各个菜圃里种植的蔬菜种类还算齐全，云归带着苏酥亲自上手摘了中午要吃的配菜，又按照苏酥的想法挑了一只鸡一只鸭做主菜。
烤乳猪倒是现成的，图片上的小香猪只是噱头而已。
苏酥满意地把篮子交给一旁等待的农家餐厅服务员，然后拉着云归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走出菜圃的时候，两人迎面遇上了一群同样也是来吃饭的游客，其中一个女生就是之前在赛道上被云归撞了一下的那个。
云归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倒是那个女生热情地走上来打招呼。
“哈喽，这么巧。”
“哈哈，是啊。你们也来吃饭吗？”
云归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苏酥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女生，又看了看云归问道：
“你们认识？”
云归皱了皱眉头，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呃，算不上认识吧，刚才在卡丁车那我撞了她一下。”
苏酥哦了一声，眼神挑衅地看着云归轻声说道：
“菜死了你。”
听到她的话，云归对面的女生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不菜的，就是为了追你没注意才撞上的。对了，其实我认识你们。”
“你认识我们？”
苏酥抢在云归面前惊讶地问道。
她仔细着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发现自己确实对这个女生没什么印象。
是云归的熟人吗？
不对，也不是。
从女生的话里分析，她似乎知道云归不认识她，只是单方面的认识云归而已。
大概也是某个云归账号的粉丝吧。
“你是苏酥，你是云归。今天遇到还真是挺巧的，我叫西亦，是陈鹿的朋友，之前听她说过你们。”
“你好。”
苏酥伸出手，礼貌地跟她握了一下，云归则是只是默默地看着。
蜥蜴......奇怪的名字。
想不通会是哪两个字。
“感觉尚海还挺小的，走到这都能遇到熟人。”
他开口说道。
“倒也不是，我其实基本每周都在这儿----这家酒店是我的，今天正好招待朋友。对，陈鹿也经常来这，如果你们今天遇上了，那才叫巧了。”
“说的也是。”
这家酒店的消费水平在尚海都算顶高的那一档，实际上尚海的两千万人口，能消费得起的也就几万人，再从这几万人中细分出喜欢野营啊、冒险啊之类的人群，其实会选择这家酒店的人群的规模实在是不算庞大。
就算不是这一周，等苏酥哪天终于发现了尚海有这么一家酒店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遇到的。
见自己的朋友已经走进了菜圃，西亦向两人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先去招待客人啦。对，一会儿去餐厅的时候，跟前台说一下我的名字，这顿饭我请你们----等等，我先确认一下，你们点的菜里没有松茸松露之类的东西吧？那玩意儿太贵了，我可请不起。”…
这显然是一句玩笑话，无论是多贵的食材，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么说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显得她为了结个善缘随手而为的举动不要太过可以而已。
云归也没有跟她矫情，道了谢告别之后，拉着苏酥继续往餐厅走去。
是好意，得先接着，但又不是说自己真的要白嫖这一顿，到时候正常结账就可以了。
他没明白西亦的示好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只能当做是商场上正常的关系拓展。
倒是苏酥，走出西亦的视线之后，她拉着云归的衣袖说道：
“云归，我感觉她好像在铺垫什么东西哎。”
“铺垫啥？”
云归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她做得也挺不着痕迹的......但是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怎么套路明德的吗？我总感觉她也在套路我们。”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那个意思......不过我能帮她做什么？总不能把我挖到她这来做厨子吧。”
“说不清楚。”
苏酥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又舒展了眉头说道：
“反正肯定有点什么，就算不是一开始计划好的，估计在认出你的时候也已经开始在计划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被她这样的资本看中的话，对你后面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云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苏酥的说法。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目的的话，那这个西亦显然没有任何必要点明她跟陈鹿的关系，毕竟萍水相逢，两人也就是撞了个车的交集，过几天就会把对方的脸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方说了，那就说明对方是想借这个机会把双方的关系固化下来的。
但西亦在这方面表现的很不明显，更多的可能是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自己有什么是值得观望的？
餐厅啊。
云归一下子把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西亦是陈鹿的朋友，西亦知道自己在做连锁餐厅改造，她也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有种独特的天赋，恰好她自己也经营着一家需要餐厅的酒店。
而按照云归的观察，这家酒店里的农家餐厅的客流量显然是达不到平均水平的。
所以目的其实很明显，她就是想看看自己这条线有没有可能被她利用上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挑明，是因为她还要继续观察自己在做的百味餐厅的实际经营情况。
云归摇头笑了一下，在普通人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其实背后还隐藏着堪称长远的计划和算计。
也难怪无论是陈鹿还是秦风都会养成这样的思维方式，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乃至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背景深厚的神秘二代。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苏酥说了一遍，后者也立刻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所以你在卡丁车那边遇到她是偶然的，在这里再遇到她就是安排好的了......嗯，不错，学到了，明天公司开会我就给他们讲讲这个案例，让客户经理都学起来。”…
“至于吗？那么快就要开始偷人家的套路了？”
云归有些好笑地看着苏酥说道。
“学无止境啊！有好东西为什么不学？再说了，我们给她的酒店花了那么多钱，也算是交过学费了好吧。”
苏酥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云归拉着她到餐厅了坐下，看着她脸上那一副捡到了便宜的得意神情，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发现你思路也挺奇怪的，换成别的女孩子应该想的是类似于‘这个坏女人是不是要勾引我男朋友’之类的吧？”
苏酥手里摆弄着餐厅特意给她留的几包她挑选的蔬菜的种子，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种问题我根本就不担心......不说她没有勾引你，就算真的勾引你，我喜欢的人会那么容易被勾引走吗？”
“为啥？你就那么有信心吗？万一她今天是穿着黑丝来的呢？”
云归饶有兴致地看向苏酥，调侃地说道。
“黑丝也不行。”
“那要是穿了黑丝又穿了低胸短裙之类的呢？”
“......你搁这跟我玩奇迹暖暖呢？你自己想想这搭配你喜欢吗？”
苏酥无语地瞪了云归一眼，放下手里的种子挪到了他身边。
还没等云归说话，她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再说揍你了。别装了，你除了偷看我的腿，别的啥也不会。”
云归扒开苏酥的手，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示意苏酥把耳朵伸过来，贴到她耳边轻轻说道：
“不止是腿。”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应该存在的分享欲
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里，云归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他先是给冉冉和李锐回了消息，又给季风发去了这家农家餐厅的包厢布局和餐具细节的照片给他参考，最后才简单给楚晗回了一个“辛苦了”。
之前让苏酥回一个，她倒是也一直没顾上回来着。
而这时，收到他消息的楚晗正面临着她作为正经人的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挑战。
其实问题并不复杂，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刷了十万块钱的大哥发现主播一直在钓他，于是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出来至少让他睡一晚，要么就退钱。
她看着主播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眉头紧紧皱着，甚至连云归的消息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根本就顾不上回复。
“这个大哥你聊了多久了？”
她开口问道，坐在她对面的主播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妆画的很浓，手腕上还纹着一个星辰的图案。
“大概有......三个多月了吧，之前一直聊的挺好的，我是把他当哥哥来相处的，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今天突然跟我说，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晗冷笑一声，打断了主播的话。
“绵绵，跟我你就别来这一套了好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我现在不想听你那些什么好哥哥的故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跟他相处的。”
在主播面前，楚晗完全改变了在面对云归是那种清冷柔和的态度，本身就出众的外形，再加上身上价格不菲的衣服首饰，搭配上她一副冷冽的神情，气场直接把面前的小主播甩到了几条街那么远。
叫做绵绵的主播楞了一愣，似乎终于想起自己面前这位才是真正的祖师爷，犹豫了片刻，开口回答道：
“我确实是想吊着他来着，之前就看出来他想睡我了，但是以为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再圈点。但是没想到他突然会给我来这出，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说的太宽泛了。”
楚晗继续打断对方的话，然后紧跟着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摸清楚他想要睡你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坚决，搞清楚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接下来我来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好。”
绵绵点点头，神情略显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楚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对发生这样的情况早就有了预料，毕竟做秀场主播的，没几个是真正靠才艺或者情商吃饭的，大部分都是靠着直播间里几个大哥的爱。
一旦这种爱被消耗完了，也就到了最终抉择的时候了。
现在她们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本来楚晗可以像之前那些主播的运营一样，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结果是失去一个主播，还是失去一个大哥，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这半个月做下来，她的心理也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她开始感觉到，直播这个行业，太low了。
钓男人怎么能这么钓呢？
必须得改变一下，让被钓的人也有基本的用户体验。
而第一步，就是要从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眼前面临的问题开始。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出他对你有这种想法的？”
“大概......一个多月以前。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经常跟我开玩笑了，不过从来没有真正挑明了说过。”
那就说明，那时候这个大哥实际上还不算迫切。
楚晗点点头，继续问道：
“他的刷量你有印象吧？大概是怎么样的曲线？”
“啥叫曲线？”
绵绵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曲线的意思，但是放在这个场景下，又有些不太理解。
“......就是什么时候多什么时候少。”
楚晗只能把自己话里所有不那么好理解的名词都掰开揉碎地来说，这让她觉得有些心累。
怎么会有人连这些东西都听不懂呢？
所以要改变直播行业的现状，其实最本质的方法就是让所有这些主播都去上一次大学。
“哦哦哦......一直都很平均，最近甚至还有一点点上升，但是不多。”
“一点点是多少？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一个星期，相比上一个星期多了多少？”
楚晗直接把问题打到了最细，她根本不相信对面这个主播模棱两可的判断。
“多了大概有......两千块钱。”
“那就是20%都不到的涨幅，没有参考意义。好了，这是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再问你第二个问题：这个大哥的家庭情况是怎么样的，他跟你说过吗？”
绵绵点点头，回答道：
“这个说过的，他有老婆没孩子，老婆比他大三岁，感情不好，快要离婚了。”
呵呵。
楚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什么没孩子，什么跟老婆感情不好快离婚了，都是套话罢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种在她自己的圈子里早就用烂了的话术，居然到了直播间里还有人再用。
更离谱的是，听的人还相信了。
“......这你觉得可信吗？都是话术而已，他跟他老婆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你永远都猜不透真相。算了，我还是直接问你吧，他每天上线的时间是不是固定的？每周都在哪几天上线？”
“这个确实是固定的，他每天都在，但是每天都只待到十一点多就下了。”
楚晗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判断，但为了百分之百准确，她还是决定要把所有答案都拿到手。
“这几天他上线的时间有没有延长？比如十一点后还在？”
绵绵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眼神一亮，惊讶地回答道：
“真的有！这几天他好几次都是十二点多才下的......楚晗姐，你怎么知道的？”…
楚晗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再问你下一个问题：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大致的行业和他的职位。”
“互联网，他跟我说过。”
楚晗点了点头，这个答案跟她猜测的差不多，也更进一步地证明了她的判断。
“他的年纪不大？”
思索了片刻，她继续问道。
“28岁。他跟我说的是28岁，照片看着也确实挺年轻的。”
“照片年轻没有用，都有美颜了，给他打个余量吧，大概在30到35岁左右，可能确实没有孩子......最后一个问题：他老婆上不上班？”
“上班，他老婆好像是什么搞技术的，很忙。”
“明白了。”
楚晗轻轻叩击屏幕，把她在pad上记录的信息全部截了图。
这个时候，绵绵这个大哥的形象已经彻底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供职于互联网公司，收入很高，但相应的社会地位与收入并不匹配，人际关系简单。
老婆是某种技术人员，甚至有可能是科研人员，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夫妻关系有可能不和谐，但不一定不和睦。
可能确实没有孩子。
这就是他每天只上线到11点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他老婆加完班回家了。
向绵绵提出要求的时间很晚，是在他到了直播间，送出了一定数量的礼物之后，说明他的初衷并不是简单的想睡绵绵，而是在寻找某种精神上的安慰。
但是为什么会在近期发生变化，一定是有某个事件触发了他的开关，让他的初衷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这个事件肯定不会是金钱上的积累，因为他的刷量还维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水平线之上。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楚晗熄掉pad的屏幕，对绵绵说道：
“我需要你先确认一个事情。”
“想办法问问他，他老婆是不是在近期出差了.......”
......
一个多小时后，在楚晗的指导下，绵绵很快便确认了这个猜测，虽然离问题解决还有好几个步骤要走，但能做到这一步，她们已经占据了主动权。
绵绵眼里流露出对楚晗毫不掩饰的崇拜，甚至非要拉着她请她吃饭，但是被楚晗委婉拒绝。
她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没有必要的人吃饭上。
走出贝壳的办公楼，看着冬日里澄澈的午后阳光，她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拿捏人心，在她的眼里一直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但今天，用在这里，她突然又觉得好像，有了那么一丝的意义。
起码，避免了一次无意义的失身----当然，对绵绵来说，那可能根本算不上失身啦。
但是，仅仅是做到这一点的话，离她真正想要实现的目标还差得很远。
在慢慢融入到这个公司里的过程中，她已经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说到底，这些主播在圈大哥的钱的时候，她们的方式还是带着“欺骗”的意思在里面。
那能不能有一天，自己彻底去除掉直播里的这个因素，让那些粉丝、那些大哥心甘情愿地花钱，还要觉得物超所值呢？
主播是服务业，那她们提供的服务到底是什么？
楚晗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雏形了。
她掏出手机，下意识地想要给云归分享，但打开聊天框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不应该的。
自己不应该第一个想到去跟他分享才对，哪怕这门生意本质上是他介绍给自己的，但其实跟云归并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
所以到底，这样的分享欲，是从哪里来的？
楚晗看着云归发过来的“辛苦了”三个字，手指在键盘上停留良久，最终收起了手机。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的痕迹
云归对楚晗那边发生的事情暂时一无所知，在短暂地工作了几分钟之后，他重新把心思收回到跟苏酥的周末时光上。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菜，烤乳猪、鸡汤、老姜炖鸭、还有苏酥亲手从地里摘下来的、或者挖出来的一堆小菜。
“来，给你吃一个花心大萝卜。”
苏酥夹起一块水萝卜放到云归碗里，云归尝了一口，勉强咽下去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不行，我还是吃不惯这口味。感觉北方那边生吃萝卜比较多，在我这萝卜还是只能跟排骨之类的一块儿炖着吃。”
苏酥也尝了一口盘子里的萝卜，刚入嘴嚼了没两下便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好吃，看着挺水灵的，怎么吃起来味道那么奇怪啊，涩涩的。”
“涩涩？什么涩涩？”
云归立刻捕捉到了苏酥话里的关键词。
“......我是说口感。但是好奇怪啊，这个萝卜为什么颜色是这样的，看着就像水果一样。”
南方普遍吃的萝卜其实就是大白萝卜、要不就是胡萝卜，像这样的红心萝卜在市面上不是没有，但会买回去吃的人不算太多，所以苏酥也没怎么见过。
“这是红心萝卜，也有叫冰糖萝卜的，一般除了生吃就是做泡菜之类的----对，花心大萝卜说的好像就是这个。”
“看着也没多花心啊......颜色还挺正的。”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重新夹起一块萝卜塞进嘴里。
“我给你表演一个生吃花心大萝卜。”
云归看着苏酥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升起一阵阵寒意。
“你啥意思，在这点我呢是吧？”
他拿过苏酥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放到她面前。
“喝点汤，别噎着。”
苏酥把喝了一口汤，把嘴里的萝卜顺下去，然后才回答道：
“我可没点你，就你这样的当花心大萝卜你都不配。”
“哎呦？你看不起谁呢？我花心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云归不服气地说道。
他其实一直都以海王自居，不说谈过多少恋爱，起码上一世也是吃过见过的，凭什么就不配当花心大萝卜了？
苏酥好笑地看着云归，反问道：
“真没见过还有人要抢着当花心大萝卜的......来，你告诉告诉我，你怎么花心了？”
“我喜新厌旧。”
云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苏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顾自地喝着她的鸡汤，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是不是要说你喜欢今天的我比喜欢昨天的我更多？”
云归一下子尬在了原地。
完了，被拿捏了，自己想说什么都被提前预判了。
见云归没有说话，苏酥带着得意的笑容乘胜追击地说道：
“就你那点知识储备量，要是让你去撩妹的话是要被挂到网上骂成油腻中年人的......你以为学几句土味情话就可以当渣男了啊？哪有那么简单。”…
“现在渣男的门槛也高了好吗？又得有钱，又得长得帅，还得会撩，你看看你哪一点能对上的？”
云归沉默片刻，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长得帅这条还是可以的吧......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渣男标准跟渣女标准一样的话，岂不是你完美符合条件？”
苏酥放下手里的汤，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你也就在我眼里长得帅，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另外，我虽然有做渣女的条件，但是我没有这个志向，多累啊，工作都已经够累了，我撩你一个就已经费尽心思了，别说同时撩好几个了。”
“那你喜欢渣男还是喜欢直男？”
云归继续追问道。
其实他知道答案，不过话题都进行到这里了，感觉不问一问好像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我喜欢你。你是什么成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苏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是渣男。”
云归面不改色地说道。
男人的尊严。
“渣男就渣男吧......楚晗给你回消息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点开了微聊的消息栏。
从自己跟云归渐渐亲近起来以后，他的手机在自己手里的时间就开始远远超过在他自己手里的时间，这让苏酥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以前经常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就是说手机是现代人最后的隐私底线，如果男朋友愿意随时让你查看手机的话，那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他还有第二个手机，要么他压根不用手机。
可是云归显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
他纯粹是没有什么秘密而已。
虽然自己也经常在他手机里翻到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就好比那些千奇百怪的记录，但总体来说，没有什么能让她对云归产生任何怀疑。
甚至连原本因为炒饭摊送饭的事情加上、然后又千方百计想要跟他拉近距离的小姐姐，都没见到他回复一句。
“回了啥？”
云归开口问道。
“好长好长，全是字，我懒得看。你自己看吧，看完给我讲讲。”
“好长？不会是表白吧？写小作文？”
云归狐疑地接过手机，认真地读着楚晗发过来的内容。
然而那些文字里透露出来的语气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全是公事公办地跟他汇报在贝壳那边发生的情况，包括那个叫绵绵的主播怎么被大哥下了最后通牒，包括现在的困境是什么，包括她的处置计划。
内容很全，在最后还说明了需要他协助的部分，但唯独没有一句像以前一样刻意去跟自己拉近关系的暧昧话语。
这姐们儿转性了啊？
云归暗暗摇了摇头，驱散心里的疑惑，然后开口对苏酥解释道：
“楚晗不是在贝壳那边做运营嘛，她手下一个主播出事了，有个大哥非逼着那个主播去陪睡，她自己想了个解决办法，但是需要我帮忙。”…
“确定不是以需要你帮忙为借口来接近你？”
苏酥重新接过云归递回来的手机，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第一反应也是这个来着，但是看她的语气，有点不太像。你看一眼，说说你的想法，如果你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帮一帮她也不是不可以。”
“语气？”
苏酥放下筷子，仔细地看着楚晗发过来的消息。
楚晗毕竟是没有当过社畜、也没有经历过职场规则毒打的新人，发过来的消息没有做任何分段，一眼过去根本看不出主次，让人脑仁发疼。
不过硬撑着看下来，苏酥还是发现了云归所说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太官方了，真就跟下属跟领导汇报工作再加升级求助一样。
这跟她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真的转性了？
她把整条消息看完，放下手机，斟酌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她还真有点不对劲。按道理来说，这才上了几天班啊，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变成打工人了......感觉她给你发的消息里面有一种刻意而为的疏远。难道是......欲擒故纵？”
话刚说完，还没等云归回答，苏酥便先自己摇了摇头。
按她对楚晗的理解，即使要欲擒故纵，那也不是这么玩的。
要么就干脆不发消息，要么也应该把重点聚焦在求助上，结果说了那么一大堆，倒是陈述的语气比较多，似乎潜意识里都不太愿意让云归掺和，可是又不得不找他帮忙一样。
这还是楚晗吗？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发生了某种改变，但是具体是什么，一时之间也不太说的清楚。
“欲擒故纵不太可能......算了，不管她，大概就是看我没什么回应所以先放着而已，钓鱼都得先溜溜鱼，大概现在她已经进入了遛鱼的阶段了吧。怎么说，要不要去帮她？”
云归开口问道。
楚晗提出来的需要他帮忙的事情是希望让他一起跟她和绵绵去演一出戏，把绵绵的大哥劝退的同时，又要保留住绵绵在他心里的价值，起码要保证一段时间内这个大哥不会直接消失。
毕竟一个直播间里，大哥毫无征兆消失的话，无论是对整个直播间的氛围，还是对主播的刷量和推荐，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是具体要怎么做，楚晗在微聊里没有说得太清楚，只是说见面再细聊----到公司见面。
“嗯.....我觉得要不就去吧，反正我相信你，而且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她赚的钱可都还要分给你呢，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苏酥思考了几秒钟，最终做出了她的决定。
“那我跟她约个早一点的时间去聊吧，今天就先不去了，明天下午我去一趟贝壳找她----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看情况呗，要是公司不忙，我就一起去凑个热闹。嘿嘿，我其实可好奇这些主播到底是怎么套路大哥的了。”…
苏酥满脸期待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别一天天好的不学净学这种。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该跟楚晗挑明下了，要不然她总觉得她还有机会，给我整的怪难受的......嗯，也别明天了，一会儿我就约她，咱们一起去找她。”
“好吧......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的呢。”
“再逗就要出事了，别整了。”
从楚晗出现开始，云归自己跟她的聊天记录其实都不超过20条，剩下的都是苏酥冒出他聊的，这就导致了他在网上对楚晗的态度和现实中对她的态度产生了很大的割裂感。
每次见到她云归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到时候露馅了就尴尬了。
这次带着苏酥去，虽然肯定还是不会去坦白，但至少表明了自己有女朋友并且关系已经稳定下来的事实，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消息了。
苏酥也知道云归的想法，这两个月玩下来，跟楚晗该聊的也都聊的差不多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也确实开始向着自己不感兴趣的范围发展，所以对云归的决定，她也没有反对什么。
两人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回到桌上的菜上，烤乳猪上得很早，但云归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动筷子。
“这猪烤的......他要是不告诉我是烤乳猪，我都以为是什么人造肉之类的。这也太渣了吧。”
“确实......感觉就像反复热了好几次的老肉一样。云归，我现在知道那个西亦为什么想要在你这铺路了，他们做的饭是真难吃。鸡汤也不好喝，鸭子也是一股姜片的味道。”
“大概这就是农家餐厅的特色吧。算了，赶紧吃完回家去，晚上我给你做脆皮烤肉吃。”
“这你都会？？你咋知道我想吃？”
苏酥惊讶地问道。
她老在Tik上刷到路边摊买脆皮烤肉的，自己还收藏了几个，但是在尚海一直没找到同样的店，茶餐厅的那种脆皮五花肉也不是她想吃的类型。
“大数据时代了，以后你刷Tik能用你自己的号吗？我现在一打开Tik全都是烤肉的，我原来的那些小姐姐全都给刷没了。”
“反正你也不看，了有啥用......”
两人三口两口尝玩了剩余的菜，云归带着苏酥到前台结账，但西亦显然已经交代过，服务生死活不收他们的房卡，所以也没法记账，退房的时候，这顿饭的前并没有被算在里面。
“这下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了。”
云归有些无奈地说道。
“也不算人情，一顿饭而已，生意场上不算什么。放心吧，反正也不好吃。”
苏酥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手里还抱着云归射箭赢来的那个兔皮包，里面装着她原本放在自己包里的那几件零碎的东西。
“你以后就用这个包了？”
云归有些好笑地问道。
苏酥原来的包是LV的，虽然也不是多贵的款式，但苏酥一直背着，显然是喜欢的。
“对啊，这个挺可爱的，摸着也舒服。最重要的是，是你送的。”
“那我要是送你个超市的购物袋呢？”
“......你就跟我抬杠吧。你要是真送我个购物袋我也背出去，然后逢人就说是你送的，到时候看是你没面子还是我没面子。”
云归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悄悄瞟了一眼苏酥的手腕，又看了看她胸前的红绳。
现在她身上自己送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女孩全身就会充满自己的痕迹。
那他自己呢？
开的车是苏酥送的，唯一的件首饰是苏酥送的，衣服不用说，甚至连内裤都是某一次苏酥用外卖点的。
自己也是一样的吧。
他微笑着拉过苏酥的手，然后发动车子，向回家的方向开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怎么拿捏冤种大哥
云归带着苏酥先回家放好了东西，然后重新收拾了一番，路上苏酥已经发了消息给楚晗，地点就约在金华小区旁边的一家咖啡店。
本来苏酥是打算顺便请楚晗吃个饭的，但是云归已经说好了要给她做脆皮烤肉吃，斟酌再三，她还是屈服在了美食面前。
下馆子什么时候不能下，可云归亲手做的脆皮烤肉却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到了地方，两人惊讶地发现楚晗已经带着一个女生订好了座位等着了。
“你们挺快的啊，不是说好4点吗？”
云归先跟楚晗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友善地对她旁边的女生笑了笑。
楚晗见到他旁边的苏酥，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神仍然明显地暗淡了一瞬，也不知道是知道自己彻底没有了机会，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但她很快就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起身笑着跟苏酥打招呼。
“小姐姐，好久不见啦，我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云大厨的炒饭摊子上呢。”
苏酥微笑着跟她轻轻握了握手，回答道：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了。一直也没机会跟你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别介意啊。”
其实对于她来说，加不加联系方式都没什么区别，反正云归的手机是对她开放的，真想找楚晗的话随时可以找得到。
但是楚晗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两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加上了微聊，折腾了得有十分钟才坐下。
在进入正题之前，楚晗先给两人介绍了她身边的主播，苏酥看着满脸浓妆的绵绵，再一次感叹直播间美颜的强大。
她在来的路上也已经看过了绵绵的直播录屏，在直播间里，对方其实是走的所谓的纯欲风，幼态脸再加上可爱的说话方式，连她都有点招架不住。
但是见了真人才发现，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绵绵实际的妆容浓得就像刷了一层立邦漆，脸色白的吓人，再加上过重的腮红和眼影，看上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跟自己小学的时候上台做主持人的妆容有一拼。
当然，当着对方的面她是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仍然是恭维着说了几句类似于“小姐姐真好看”、“难怪那么招人喜欢”之类的话，听得云归直咂舌。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手，别看苏酥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真到了需要的时候，这种违心的话也被她说得真诚无比。
只有楚晗一改之前在云归面前清淡随性地风格，毫不留情地说道：
“苏酥啊，你就别夸她了，要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妆化得好呢，之后咱们要做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她的妆容改了，要不然大哥见了真人估计就直接吓跑了。”
苏酥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便看向云归，示意他该进入正题了。…
这次见面自己本来就不是主角，闲话聊完，该聊正事了。
云归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楚晗，之前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看了，情况大体上都了解，要不你再具体说说你的计划，需要我做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楚晗看了一眼绵绵，又看了一眼苏酥，顿了几秒钟后，开口说道：
“云大厨----不对，以后还是叫你老板吧，要不然太拗口了。”
“根据我们现在的信息，目前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这个大哥姓欧，据他说真名叫欧辰，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应该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高管，老婆是体制内的研究员，工作很忙，俩人沟通不多，所以他在亲密关系这一块，感情上是有缺失的。”
“据我判断，这就是他一开始会看直播、然后看上绵绵的原因。因为绵绵的直播风格是那种小女孩的风格，在直播间里，他能找到在他老婆那里没有得到的优越感。这么说能理解吗？”
云归点了点头，楚晗到底是拿捏人心的好手，对这个大哥的心理分析得非常透彻。
更难得的是，她根本就跟这个大哥没有见过面，纯粹是靠着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来拼凑出了一副完整的人物画像。
这种能力，其实更接近于一种天赋了。
云归知道在犯罪心理学里有一种手段叫做侧写，就是根据一些间接的信息去推测罪犯的动机和心理，能熟练掌握这种手段的人无一不是刑警队里镇场子的好手，但楚晗做得显然还要更进一步。
见云归没有疑问，楚晗将继续说道：
“总体的背景大概就是这样的，然后另一条消息是，这个大哥并不是一开始就抱着要睡到绵绵的目的才到她直播间消费的，他一开始可能只是为了获得心理上的快感，导致他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的原因是，他老婆出差了。”
“我们先不管是生理上的空虚，还是说心理上没了束缚，总之目前的情况是，这个人想借这个机会，来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云归继续点头，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个男人心理。
都是男人，脑子里想着什么事情其实大家都清楚。
只不过有些人会去做，有些人不会去做罢了。
苏酥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捏了捏云归的手，云归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示意她安心。
楚晗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幕，但仍然视而不见地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
“所以根据现在的情况，我跟绵绵商量过了，目的很简单，既不能真的自己吃亏，也要把这个大哥留住。所以，跟他见一面就是必须的了，但是见面之后要做什么、聊什么，我们得提前有计划。”
“不管怎么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这个大哥对绵绵的男女感情，转换成保护欲----哪怕只是暂时的保护欲。”…
听到这里，云归和苏酥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了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的真正实力。
如果让云归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话，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不过就是在酒桌上跟那个大哥称兄道弟，一顿酒把他喝服气，能拖过一段时间就拖过一段时间，只要有了缓冲期，哪怕后面真的流失了这个大哥，对直播间的影响也可以降到一个相对比较低的程度。
但是楚晗要做的，比他要更进一步，她直接想要对问题的本质下手。
男女关系的本质是什么？
用一句相对直白的话来说，男人可能会睡兄弟，但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轻易对自己用心呵护的人动手。
这就是保护欲。
而云归和苏酥，他们俩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走出那一步，其实说白了，也正是因为云归对苏酥的保护欲。
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个表面坚强但内心脆弱的小女孩的话，云归自问不可能忍得住。
沉默了片刻，云归开口问道：
“你打算要怎么做？”
楚晗掏出Pad推到云归面前，上面是一张图片，分角色说明了每个人要做的事情。
“首先是绵绵要做的事情，她必须全程避开欧辰的话题，同时想办法把话题引导到自己的经历上。”
“我会给她编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必须要能够激发出欧辰的保护欲，作为后面我们要做的事情的铺垫。”
“但是，光做到这一点是不够的，用嘴说出来的东西，无论说得多真实，无论是在说服力还是冲击力上都不够，不可能完全抵消掉欧辰已经酝酿了两个月的冲动。”
“所以，我们必须有一个发生在他眼前的事件来固化这种保护欲，这就是老板你需要做的事情。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找贝壳娱乐的运营来做这件事的，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不是特别靠谱，我担心会露馅。”
云归皱着眉头看着楚晗，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波动，就像苏酥说的一样，她似乎的确并不想麻烦云归，只是迫于实际的情况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事件？为什么必须要我？”
“不是必须要你。”
楚晗纠正道。
“我需要一个在地位和气质上能跟绵绵形成足够的落差感的人，并且地位甚至还要略高于欧辰，这样才能把事件控制在绵绵绝对没有能力去解决，同时他也能获得足够成就感的程度上。”
“长话短说，剧情很简单，绵绵自己会做一些非常简单的设计，很初级，但是糊弄外行够了。所以基于这一点，我给你设计的角色是一个连锁餐饮企业的老板，在网上看了绵绵的作品，很满意，于是跟她约了稿，付了定金。”
“但是，因为绵绵自己经验不足，没有按时完成作品，导致你错过了广告窗口，所以你要跟她索赔。”…
“要让欧辰帮绵绵赔钱？”
云归插嘴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会把赔偿金定在一个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的水平，比如，20万。这笔钱他能拿出来，但一定不会拿出来，因为突然的大笔交易一定会引起他老婆的怀疑。”
“我真正需要他做的，不是让他彻底解决问题，而是要让他能在预设的范围内帮上忙，但是又不能直接解决绵绵的困境。”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同时达到两个目的。第一，直接把绵绵的处境暴露在他面前，让他产生天然的同情；第二，让他对绵绵产生愧疚感。两者相加，就会产生保护欲。”
一步一算啊。
云归在心里暗暗感叹道。
楚晗想要让欧辰产生保护欲的思路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现在听她一步步把如何去构建保护欲的细节说出来，他更是叹服不已。
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绿茶”一个词可以概括了。
之前自己之所以能在她面前没有沦陷，大概只是因为有苏酥这个先入为主的因素、再加上自己完全不接招的强硬态度在扛着而已。
如果自己在遇到苏酥之前先遇到她，恐怕还真的很难不上套。
有心算无心，一招一式还都拿捏着你的弱点，试问谁能扛得住？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你打算让欧辰做到什么程度？”
楚晗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这一番话说下来，她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很简单，不要解决绵绵的问题，只要他把这个问题延期，比如，用他自己的方式，把你劝走。”
“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帮绵绵？毕竟说到底两个人的交流都只是局限在网上、局限在直播间里而已。”
云归接着问道。
“我会把他架上去。这是我要做的事情。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不需要我来架，那最终的效果会好很多。”
一旁的绵绵听着几人的讨论，从始至终都没有插上一句话。
在这整个事件里，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就像一个工具人。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让楚晗自己去见欧辰的话，那效果会不会更好？
但转瞬间她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长相，楚晗的气质就跟自己天差地别，真的去了的话，大概会直接给欧辰劝退吧。
楚晗，是他睡不到的女人。
可是这样的女人，到底谁才配得上？
她偷偷看了一眼云归，随后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他怕是也配不上吧，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个女朋友，在她看来虽然仅从外形来看根本不输给楚晗，但却少了一股子楚晗那种雷厉风行的大女主气质。
只是个躲在男朋友怀里的小女人罢了。…
苏酥并不知道绵绵的心思，见她看向自己，也只是友善的回以一个微笑而已。
四个人聊了接近一个小时，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云归在跟楚晗讨论，剩余两人只有听着的份儿。
终于敲定了所有细节，云归招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带着苏酥先行离开。
走出咖啡厅的大门，苏酥悄悄凑到云归耳边说道：
“我感觉我今天被比下去了。”
云归有些好笑地揽住她的肩膀回答道：
“今天这一出确实有那么点艳压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要在你面前表现出这样还是真的转性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啦，真的要说这种女强人的气质的话，十个她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过一个你。”
苏酥摇了摇头说道：
“不一定，她跟以前我在网上认识的她太不一样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有没有可能，她的本质就是这样的？”
沉默了片刻，云归回答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她走错路了，之后即使路走得再好，也很难再跟其他一开始就选对路的人相比了。”
“挺可怜的。”
苏酥叹了一口气。
“不可怜，是她自己选的。她知道自己的天赋，所以选了一条捷径，但是所有的捷径，其实都是有代价的。现在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过也就是因为看到了我们给她的另一条路而已。”
“这条路不好走，但如果能走下去，会越走越宽。”
苏酥拉住云归的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问道：
“云归，如果有一天，我也选错了路，你会怎么办？”
云归看着一本正经的苏酥，回答道：
“不可能，你没有机会的。”
“我会帮你把所有错的路都堵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拍点啥来秀恩爱呢？
回到家之后，云归先带着苏酥到冉冉家去接鬼鬼，没想到李锐和兰溪也在，三个人正围着鬼鬼玩得不亦乐乎。
跟上次相比，兰溪在几人面前显得开朗了不少，见到云归和苏酥进来，热情地放下手里的猫棒站起身跟两人打招呼。
“苏酥，云归，你们回来啦？刚才我们还在说今天在冉冉家做饭等你们回来吃的。”
“哈？你们做饭吗？买菜了吗？我还说坐脆皮烤肉吃来着。”
云归惊讶地看向厨房的方向，果然发现桌面上已经放上了一大堆超市的一次性塑料袋。
大概是李锐要过来跟冉冉商量直播的事情，于是便趁着周末把兰溪也带过来了。
“阿溪做饭啊，她虽然不能跟你这专业的比，但是厨艺这块儿也不算差了，待会儿我帮她打下手，你们就坐着等吧，包你满意！”
云归看了一眼苏酥，后者轻轻点头。
“那只好改天再吃脆皮烤肉啦。不用你来，我去给溪溪姐帮忙，你们不是还要聊直播的事情吗？先把工作安排好吧。”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开始动手把桌面上的菜一件一件拿出来，李锐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哎苏酥，不是我不让你动手啊，这活儿你还真干不了，我跟阿溪那都是有配合的，别人都插不上手，放着我来吧。你去看着鬼鬼，这猫真怪黏人的，一会儿见不到人就喵喵叫。”
苏酥无奈地看了云归一眼，后者拉着她走回客厅把她按到沙发上。
“你就听他的吧，人两口子趁着做饭的时候说点悄悄话，你咋还看不明白了呢？”
“哦......好吧。”
苏酥把挠着她裤腿的鬼鬼抱到怀里，两天没见，这只猫算是一点也没有认生。
冉冉在厨房里逛了一圈，见确实没有她能插得上手的事情，于是便也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两天直播咋样？顺利吗？”
云归开口问道。
他想问的其实是冉冉跟住持炒作的事情，按照他之前跟李锐商量过的计划来看，这次的炒作宜早不宜迟，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实施了才对。
“算顺利，跟他连了两次PK，当着他粉丝的面把事情说开了，洗了一波。然后还找了几个冤大头开刀，轮流给他们洗脑，现在这个梗应该已经传开了，我们刚刷Tik来着，相关的短已经很多了，然后直播圈子里更火。”
云归点点头，继续说道：
“估计热度到达顶峰还得继续发酵几天，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找我。刷量怎么样？稳定吗？”
冉冉点开手机上的直播后台递给云归，回答道：
“刷量一直在上升，不过目前来说还是从住持那边来的老粉的刷量为主，昨天是13万，今天是9万，我感觉还是传播的转化还没体现出来，估计需要再过几天。”…
两天22万的刷量，到冉冉手里的就能有将近14万，这对于她以往的直播生涯来说完全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高收入，可是现在她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觉得不够。
毕竟她心里也知道，这样的热度能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需要在还有热度的时候尽可能地多赚一些。
云归之前教给她的那些梗很有用，在跟住持互动的过程中，她刻意通过那些顺口溜、语录营造出来的反差形象很是吸了一波粉，这也让她在这种高强度的直播中轻松了不少。
“这个收入可以了，保持下去，只要传播转化率能上来，我预计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波爆发，到时候我们是很有可能一个月赚到别人一辈子赚的钱的----直播就是这样，你应该也清楚。”
冉冉点点头，这样的案例她在直播圈子里见了太多了，只不过这次砸到自己头上，其实多少还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成功得太简单，太突然了。
钱来得太快，心里就会变得不踏实。
她有些羡慕地看向苏酥，也不知道苏酥是怎么样在赚了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住对所有事情都云淡风轻的态度的。
在等待李锐和兰溪做菜的功夫，百无聊赖的三人开始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云归照例刷着美食和探店，一条一条地总结餐厅的雷点，然后记录在记事本上准备给季风发过去，冉冉抱出来吉他练她新写的歌，而苏酥则是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上次想要拍一条新的发到云归的账号上去，可出去玩了两天尽顾着玩了，是一点儿都没拍，只好现在补上。
“我说，你老去拍李锐他们干嘛，那也用不上啊，还不如拍拍鬼鬼呢。”
云归有些无奈地对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苏酥喊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拍什么啊！”
苏酥委屈地收起手机，回到沙发上坐下。
“你要是实在向发，又不知道拍什么的话，去Tik上看看人家的情侣日常，人家拍什么咱们也学着拍一条不就行了？反正这年头短不就是大家抄来抄去吗？我刷一小时Tik同样的剧本能看见十来次。”
“倒也不是不可以啦......我先看看吧。”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掏出手机，缩在沙发一角开始认真刷短。
该拍点啥呢？
本来她还是想拍跟美食相关的内容，但拍来拍去也没有拍出满意的素材，而且重新翻了一遍第一条的评论，她发现其实吸引观众的也根本就不是美食的部分。
纯粹是那些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细节罢了。
所以，恋爱日常才是人家真正爱看的东西。
可是她跟云归的日常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也没有什么第三者插足啊、因为小事而误会啊这样跌宕起伏的剧情，平淡得跟纯净水一样。
为数不多的那些甜腻剧情要么就是不能发出来给人看的，要么就是当时根本顾不上拍。
真想拍的话，估计只能像云归说的那样去做点剧本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那种在镜头前刻意表现出来的虚假的感情。
拉倒吧，不拍了！
苏酥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又跑到冉冉那看她弹吉他。
见苏酥走过来，冉冉放下手里的吉他，仔细看了眼她有些郁闷的神情，好奇地问道：
“咋了？云归惹你了？”
“没有......我就是想拍一条，不知道该拍点啥，自己把自己气到了。”
“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好玩了，之前那个不是拍的挺好的吗？你就按那个套路拍呗。”
“我也想啊，但是我剪了好几次都觉得没内味，想换换题材啥的......”
冉冉看着苏酥苦恼的脸，又看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李锐和兰溪，突然计上心来，凑到苏酥耳边低声说道：
“要不然，你拍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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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直男对套路没有反应
苏酥和冉冉两人鬼鬼祟祟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挑了两个能拍到餐桌的位置悄悄把手机摆好，测试镜头之后，冉冉给苏酥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苏酥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沙发上一无所知还在扯着鬼鬼尾巴拖来拖去的云归，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鸡汤来咯！”
李锐一边端着最后一道菜放上餐桌，一边招呼众人到餐桌前坐下。
“来，都是阿溪做的，尝尝看跟云归比手艺怎么样。我先给你们盛碗汤。”
云归搓着手走到餐桌前，看了看满桌的饭菜正准备坐下，被苏酥一把拉住。
“哎，你不能坐这，你做对面去。”
“我为啥不能坐这？”
云归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哎呀，这是主座，今天是溪溪姐做的饭，得让她坐主座，你快去那边！”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不由分说地把云归拉到另一边坐下，她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云归旁边。
“啥玩意儿主座不主座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背对着大门的还能是主座呢？”
“我说是就是！”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伸手在他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嘶.....下手轻点行吗？听你的听你的。”
李锐和兰溪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冉冉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兰溪的手，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于是兰溪的脸上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你们嘀咕啥呢？”
李锐疑惑地问道。
“没啥，没啥。快吃饭！”
还没等冉冉回答，苏酥便抢先插嘴打断。
这一顿饭兰溪足足做了有八个菜，除了家常小炒之外，还有一盘湘菜口味的干锅血粑鸭、一盘徽菜口味的臭鳜鱼、甚至还有极为小众的田螺酿，显然也是几人的家乡口味，这让云归大为惊叹。
“弟妹真的是太有心了，这田螺酿我自己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口味真正宗。”
云归小心地剔出田螺壳里的肉馅，给苏酥夹到了碗里。
“来，你尝尝这个，非常非常鲜，口感也完美，肉馅就跟果冻似的，比我们在酒店吃的那些狗屁农家猪肉好的多了。”
苏酥把肉馅塞到嘴里，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然后冲着兰溪伸出大拇指。
“太棒了！溪溪姐的手艺真没的说！”
“那是，我在就就指着她这一手生活了，要不然尚海这地方我还真不怎么呆得下去，故土难离，说到底还是忘不了家里的味道啊。”
李锐感叹地夹起田螺送到兰溪碗里，然后自顾自地开始对付自己碗里的一块鸭肉。
血粑鸭的鸭肉用的是嫩鸭，但鸭肉没有经过高压锅炖煮，咬上去还是要费几分力气的，他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从鸭翅上把肉撕下来，低头一看，碗里居然又多了一块鸭腿。
“不用给我夹了，你给苏酥夹一个，这是她老家的才，她估计能爱吃......”…
话说到一半，李锐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给他夹菜的那双手，不是兰溪的。
那是从他对面伸过来的手，手腕上空空如也，没有自己给兰溪买的那条翡翠手镯。
他愕然地抬起头，正好看见苏酥从盘子里向他碗里夹菜的一幕。
“啥玩意儿？？”
李锐大惊失色地放下筷子，先是赶忙把碗端起来接过苏酥夹过来的菜，随后又诚惶诚恐地把菜夹到兰溪的碗里。
而兰溪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微笑着把菜放进嘴里。
这他么什么情况？
李锐狐疑地看了一眼云归，对方脸上的表情跟他几乎一模一样。
而苏酥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两人的异常，仍然自顾自地给除了云归以外桌上的所有人夹着菜。
“来，锐哥，你吃这个。溪溪姐，你吃这个。冉冉，你吃这个。”
夹完一圈以后，苏酥的视线在桌面上逡巡一圈，最后把筷子伸到清炒小白菜的盘子里，给云归夹了满满一大筷子。
“你吃这个。”
云归无语地看了一眼苏酥，他已经有点明白过来苏酥要干什么了，但他并没有说破，只是一边大口吃着碗里的菜一边说道：
“嗯，我吃这个，这玩意儿好，绿的，健康。”
李锐被云归的话吓了一个激灵，但看到对方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看戏表情，他也放下心来，只是仍然忍不住想要问一问对方，这他么是个什么玩法。
饭桌上给别的男人夹菜？
还给自己男朋友吃绿的？
这是在暗示什么？
眼见苏酥还要继续动手，他连忙盖上自己的碗说道：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都是自己人，自己动手就好了......”
苏酥冲着李锐眨了眨眼睛，手里的筷子坚定地悬在半空，意思似乎是你不把手挪开我就跟你耗上了，无奈之下，李锐之后微微起身，双手托着碗接过了苏酥的菜。
“不是，你这玩的啥啊......”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没等苏酥回答，云归便抢先从他碗里把菜夹了回去，一口吞下之后含糊地回答道：
“你别搭理她，她是嫌幽门螺杆菌传播的还不够广泛，要给咱们都加点料......”
“......行吧。真别给我夹了，我自己来就行。”
苏酥叹了口气，有些无趣地看了冉冉一眼，站起身从隐蔽的角落把两人的手机都拿了回来。
“你这个反应怎么跟网上的不一样啊！你为什么不吃醋！”
苏酥冲着云归瞪着眼睛质问道。
“我吃啥醋啊......你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跟你说，也就是我了，要是换成别人，直接给阿溪碗里夹块肉，你就看到时候你的脸绿不绿吧。”
“可是我是想拍的，人家男朋友的反应都可好玩了，就你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酥气恼地放下手机，重新拿起了筷子。…
云归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才说道：
“咱俩这相处模式就不适合拍这种，谁给你出的主意啊？冉冉啊？”
冉冉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那我不是看人家网上拍的都挺有意思的嘛......不过有一说一，其实你也挺有意思的，苏酥，我跟你说啊，你可以搞个系列，名字就叫做，跟钢铁直男玩网络热门情侣套路是什么体验......”
苏酥的眼睛一亮，终于放过了云归，开始认真吃饭。
她心里其实还是隐隐有一丝不甘心，为啥自己就套路不到云归呢？
但是转念一想，都摊上这样的大直男了，那还能有啥办法？
凑合过呗。
想到这里，她把手伸到云归腿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嗯，感觉还挺有劲的。
这一顿饭几人都没有喝酒，但是吃吃聊聊，还是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散场，期间云归跟李锐聊起了楚晗那边的事情，李锐对她的方案也极为认可，只是提出了几个细节上的优化建议。
等送走李锐和兰溪之后，云归和苏酥也带着鬼鬼回了家，在冉冉那呆了两天，鬼鬼倒像是习惯了两头跑似的，一到屋子里便往它的猫窝钻，苏酥见状不再搭理它，而是带着云归走进了书房里。
她先是点上了三炷香插到书桌上的香炉里，然后开口对云归说道：
“现在是正式见家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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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 需要更进一步的感情
苏酥把额外的三炷香递到云归手里，小心翼翼地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云归冲着苏酥妈妈的遗像拜了三拜，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苏酥之前已经插好的香上积了一层香灰，被云归的手一碰，漱漱落在他的手背上。
“疼吗？”
苏酥心疼地拽过云归的手仔细检查，还好没有看到烫伤的痕迹。
“不疼啊，就是香灰而已，怎么会疼。”
云归轻轻拍了拍手背，然后又从书桌旁取来纸巾擦干净了手。
“以后这个桌面上就不要放其他东西了，万一哪天不小心的话，容易着火。嗯......还是好好清理一下，现在这个布置也太敷衍了，你看看，香炉放在书桌上，照片放在书架上，这算怎么回事啊。”
苏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
“嘿嘿，没事的，苏大姐不会介意的，有这份心就够了。”
她拉着云归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云归的腿上。
屋子里烟雾缭绕，为了避免烟雾报警，苏酥已经提前打开了窗子，但是辛辣的香火味道还是让她的眼睛有些潮湿。
她在云归的衣服上擦掉了眼角渗出来的眼泪，然后有些不安地看向云归的眼睛问道：
“你说，我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不太舒服？”
“哪样？坐我腿上？是不太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偷偷做了些什么亲密动作被父母抓包一样......”
“......你能不能正经点啊？我说的是这个吗？”
苏酥气恼地捏了捏云归的腰，可惜衣服太厚，她什么也没有捏到。
“那你说的是啥，你直接说嘛。”
云归把她的头揽进怀里，然后又轻轻把香炉推远了一些。
老是这么在房间里上香也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得好好跟苏酥计划一下阿姨的灵位应该摆到哪里去。
放回苏酥父亲那边是绝对不可能了，这段时间里，别说苏酥跟她爸爸见面，甚至在自己面前提起父亲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某一件事情发生冲突而赌气那么简单了，无论是苏酥还是苏和义，其实大概都在重新审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苏和义现在是有家室、甚至即将要有一个儿子的人，而根据之前陈河说的，苏和义其实是非常重男轻女的，之后他的家业，大概率会留给那个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这么一来，苏酥的地位就会变得有些尴尬。
再加上因为苏酥妈妈的事情发生的矛盾，这父女两便默契地相互疏远了一段时间，大概都是想着给对方一个好好去斟酌的空间。
不能把灵位送到苏酥爸爸那里去的话，就只能是苏酥自己带着，但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摆放了。
一方面不合礼数，一方面也有消防安全上的隐患。
云归自顾自地思索了半分钟，才发现怀里的苏酥一直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稍稍推开苏酥趴在他胸前的身体，捧着她的脸问道：…
“咋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不说话，我是在想应该怎么说来着。就是，见父母其实还是挺好理解的吧，但是，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我还......”
苏酥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云归立刻猜到了她想要说的东西。
他有些好笑地把苏酥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总是去担心一些多余的事情......且不说咱们两个少数民族，本来这种故人先祖的传统就比较重，见见先人无可厚非，退一万步讲，咱们谈个恋爱都是奔着以后要结婚生子去的，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真不在意什么合不合适啊、忌不忌讳啊之类的这种说法，只要你觉得重要的，那就合适，只要你觉得重要的，那就没什么可忌讳的。懂了吗？”
苏酥沉默地点了点头，重新缩回到云归的胸口，瓮声瓮气地问道：
“云归，你以后会不会还一直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变得超级超级有钱，甚至变成了全国首富，你会不会觉得，有更大的天地在等你，会不会觉得，我会变成你的累赘？”
“又来了，又来了。你现在就挺累赘的了，我不相信你还能累赘到哪里去。”
停顿了片刻，云归试探着问道：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要不然，你说说怎么办？”
苏酥没有回答。
其实她心里也很纠结，她明明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地产生这类悲观的情绪是跟自己的抑郁症有一定关系的，可是客观上，她又的确控制不住自己去往这方面想。
她也不想每天跟云归说起未来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提到最坏的情况啊，她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一说起未来，就会说“以后我们要买个大房子啊，要生几个宝宝啊，要让你带着我到处去旅行啊”之类的。
这些美好的幻想不是没有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过，只是每次一出现，就会被她更加现实而悲观的情绪掩盖。
所以她几乎从来不主动要求云归去做到什么。
不是担心他做不到，而是担心他哪怕做到了，自己也不会开心。
见苏酥没有回答，云归探了口气，把手向她的胸口伸去。
苏酥敏捷地坐直身子拽住云归的手，有些惊慌失措地问道：
“你干嘛？”
“......我想把你的无事牌拿出来，你想啥呢？我要干什么也不是在这啊！”
“哦......”苏酥松开手，云归拽着红绳把牌子从她胸口拽了出来。
“我怎么感觉你这语气有点失望啊......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喜欢这个牌子吗？”
苏酥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喜欢，这是我并列第二喜欢的礼物。”
她轻轻弹了弹手上的发带，那才是她第一喜欢的礼物。
“所以啊，我那天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身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你送的，你身上有关我的痕迹也越来越多。”…
“我们都在互相改造着对方，都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说句现实的话，人肯定是会变的，也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比如在未来某一天，可能我也会遇到某个觉得看上去非常非常顺眼的女生，甚至会觉得，我大概也对她有那么几分好感。这是动物的本能，并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事情。”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身上肯定已经全都是你的印记了，因为你的关系，我不会觉得她是正确的人。”
“情感和欲望是并存的两种东西，只要情感在每一个时间都超过欲望，那你就永远不用担心你现在在担心的那些事情。”
苏酥抱住云归的脖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脸上。
思索了片刻，她继续问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感情达到了上限，但是你的欲望还在继续增长呢？”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搞错了，事情是相反的，情感是没有上限的，但是欲望----这里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欲望，反倒是有上限的。”
“之所以你会觉得欲望会超过情感，那只是因为大部分你看到的例子，其实他们都没有好好去经营而已。”
苏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认真地盯着云归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突然开口说道：
“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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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点到为止
云归坐在床上，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握着苏酥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感情更进一步？你知道刚才你去洗澡的时候浪费了我多少表情吗？还好我没脱衣服，要不然你知道场面有多尴尬吗？”
刚才苏酥洗完澡后，全身只穿着一条薄薄的丝绸睡裙走到云归面前是，他属实是好好在脑子里筹划了一番。
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做，事后又要怎么收场，都想的清清楚楚。
但万万没想到，苏酥交到他手里的又粗又长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吹风机。
看着云归失望的表情，苏酥得意地说道：
“要不然你还想干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你想想，帮女孩子吹头发多增进感情啊？两个人鬓角厮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水汽，刚刚洗完澡的女孩子皮肤又嫩又滑......”
“停一下，你再说下去我要动手了！”
“你动一个试试？”
“......算了，不跟你扯这犊子。”
云归抓过苏酥手里的毛巾用力把她头发上残余的潮湿水分挤掉，然后打开吹风机开始工作。
苏酥一开始还盘着腿坐在床上，但几分钟之后，似乎是这个姿势太累，她开始慢慢倒向云归。
“别动别动，你这样我还怎么吹啊？”
“换个姿势就不能吹了吗？”
苏酥嘴角勾起，向云归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难度有点高。”
云归把她重新推正，手里捋着她的发丝，静静地感受着热风传递到他手里的温度。
“你这个头发看起来挺顺的，但是也该要护理一下了，你看，这上面全是分叉，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啥原因。”
苏酥看了一眼云归递过来的发誓，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你真没见识，女孩子的头发就是这样的，广告上那种一顺到底的头发根本就不存在好吧。别说我了，你都开始长白头发了，你怎么不好好护理一下啊？”
“长白头发那是遗传，而且我就几根而已.......”
云归无力地辩驳了几句，苏酥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云归腾出手把苏酥的手扒拉下去，然后趁机在她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还是那个熟悉的温度。
比室温略低，带着一种奇怪的干净又瘦削的触感。
苏酥愣了一愣，伸手抚摸上云归的唇角。
她还记得上一次在同齐的食堂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偷偷亲了云归一下，后来他跟自己说，那个瞬间就好像心脏被击中一样，直接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她一直觉得那是云归夸张的说法，可是今天轮到她自己时，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不是夸张。
真的是全身一下子都软了。
她拨开云归的手抱住他的脖子，想要说些什么，但云归还在给她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她只好凑到云归耳边，嘴唇轻轻贴住他的耳朵说道：…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的时候有人会咬对方的手指了......”
话刚说完，她的脸上已经飞上了一抹浓郁的嫣红。
在现在这种时候说起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太危险了？
如果待会儿云归真的把她扑倒在床上的话，她怎么办？
苏酥悄悄攥紧云归的衣服，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上。
然而云归根本就没有听清她说了点什么。
“你说啥？啥手指？咬啥手指？你别咬我啊，我这衣服可是刚洗的，待会儿沾的全是你的口水。”
“......你还嫌弃上我了？”
苏酥气急败坏地狠狠掐了一下云归的背。
“不是嫌弃你，咱就是说，多不卫生啊，这都容易滋生细菌，以后你也要注意，女孩子家家的，晚上睡觉不要流口水了......”
“我偏要流！”
苏酥抢过云归手里的吹风机扔到一边，然后使劲抱住云归的头，用嘴唇在他的脸上蹭了个遍。
云归抗拒地想要伸手推开她，但是苏酥胸前的大道理让他有些无从下手，于是只好带着生无可恋地表情任由她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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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吗？可以了吗大爷？满意吗？”
他看着就像欣赏战利品一样看着自己的苏酥，有些无语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给我笑！不笑我就给你做个口水面膜！”
苏酥掐住云归的脸，没有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
“还是差点意思......要是没卸妆就好了，我全部给你印上口红印。”
“别了，那玩意儿真不好洗，上次去见陈鹿他们谈融资的时候我就已经被秦风笑过一次了。”
“那我给你亲个草莓印！你明天不是要去找季风吗？我让他笑笑你！”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不由分说地把云归扑倒在床上，按住他的双手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上猛亲。
“......你他么的，能不能稍微温柔点？人吸血鬼初拥都没你这么粗暴的，咋的猪拱食啊？”
云归闪躲着苏酥毫无章法的吻，双手不知不觉地抱住了她的后背，苏酥的嘴唇还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云归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一边说道：
“脖子那别亲那么重，那块可危险了，会猝死的。”
苏酥陡然停下了动作，片刻之后，又把目标转移回云归的肩膀。
云归的手逐渐向上滑动，等快要滑到苏酥的肩膀位置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嗯，手感不对。
按道理来说，手放在这个地方，应该会摸到一道横贯后背的凸起才对。
今天怎么没有？
再结合胸前不同寻常的柔软触感，答案只有一个。
他猛地推开苏酥，眼神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咋啦？不让亲了？”
苏酥用手撑着床，头悬在云归的上方，发丝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不是。”
云归摇摇头，手托住苏酥的腰，然后继续说道。
“亲可以，但是我得先确定一个事情......”
一边说着，他一边趁苏酥双手被占用的机会，手掌轻轻向上滑了几分。
嗯，确实没有。
这一瞬间，两人的动作全部定格在原地，房间里失去了所有声音。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金华小区。
苏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
“可以继续了吗？”
“......再等一会儿。”
云归面不改色地回答。
“等你个头啊！”
苏酥松开手扑倒在云归身上，然后用额头凶猛地撞击着云归的胸口。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云归，信不信我把你踢到外面去跟鬼鬼睡？”
云归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把苏酥紧紧地搂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我不着急，我不着急......”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的那么不真呢？”
苏酥扭动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但被云归的双手紧紧搂住没法动弹，只好放弃了挣扎。
“哎呀，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我先预习预习而已嘛......”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侧过身子，把嘴唇深深印在了苏酥的唇上。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默认皮肤也不错
多次挣扎无果之后，苏酥最终还是缩在云归怀里安静下来。
反正也只是到这一步而已，看云归的样子，大概是不会强迫自己去做不想现在就做的事情的。
苏酥几次拍开云归不怎么老实的手，但直到她沉沉睡去，云归都还没有安分下来，最后也只好由他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云归还在呼呼大睡，手掌也像是自动寻路一样搭在自己胸前。
苏酥略微有些羞涩地转过身看着云归的脸，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脸把他叫醒。
“喂，起床了！你不是今天还要去店里给季风帮忙吗？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云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左手下意识地朝苏酥的方向伸去，然后被她一把抓住。
“想干嘛？？”
苏酥瞪着眼睛呵道。
云归愣了一愣，尴尬地笑了几声，回答道：
“嘿嘿嘿，我没睡醒，没睡醒......”
苏酥捏住他的鼻子质问道：
“你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三点多吧。”
“所以你就，就那个啥到三点多？你不会在我旁边干了什么坏事吧？”
“我去，我至于吗？我就是睡不着而已----话说回来，是你自己没穿的好不好......”
“那我总不能老是穿着睡吧？多难受你不知道吗？以后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不跟你睡了。”
云归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故意假装不在意地说道：
“那我今天不睡这儿了，我去沙发睡。”
一边说着，他一边作势要起身，苏酥瞬间骑到他身上把他按住，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胸口说道：
“你去一个试试？你敢不跟我睡信不信我明天就把沙发挪进来让你睡地上？”
“......口是心非的女人。是你自己让我去沙发睡的！”
“再顶嘴！”
苏酥按住云归的头在他的脸上狠狠嘬了一口，云归无奈地擦干脸上的口水，坐直身子把她抱下了床。
“你鞋呢？鞋让你踢哪儿去了？赶紧下来刷牙洗脸，我要去餐厅了。”
苏酥哼了一声，把脸在云归的脸上蹭了几下，这才从他身上跳下来，蹦跶着找到拖鞋自己去卫生间洗漱。
云归坐在床边轻轻握拳，脑子里还在回味着手心的触感。
可惜了，到底还是隔着一层衣服。
他摇了摇头，走到洗手间里，趁着苏酥在漱口的时机从后面抱住她，正想要上手，苏酥在镜子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你再乱动我要往你脸上吐泡沫了。”
苏酥嘴里含着牙刷含糊地说道。
“真的只是吐泡沫吗？那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重新抱住苏酥，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酥看着镜子里云归满脸笑意的神情，本来想要刻意摆出的凶恶神情一下子便破了功，她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升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的感觉。…
从那天在酒店里云归给她表白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开始迅速向着正常情侣的方向发展，不只是云归在语言和动作上越来越肆无忌惮，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慢慢确定了一件事情。
就是这个人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苏酥短暂的22年的时光里，她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别人拥有的感觉。
她并不是没有被需要过，公司里的员工需要她，下游的分销商需要她，她的父亲也需要她----虽然是用来证明他自己还有一个基本和睦的家庭。
但是这种需要，跟她在云归这里体会到的归属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好像，他们之间拥有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会让苏酥在其他人面前时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对着酒店里的陌生人傻傻发笑，别人还以为是她犯了花痴，其实她只是在心里想着云归和她自己的事情而已。
她也有一个，属于她，并且只属于她的人了。
苏酥把嘴里的泡沫吐掉，然后用还沾着泡沫的嘴唇在云归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
“最后一次，今天不准再碰我了。”
云归愣了一愣，有些好笑地看着镜子里苏酥羞涩里带着一丝坚决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在心里纠结了多久才下了决心说出这句让她脸颊绯红的话来。
他扯过洗漱台上的纸巾把脸上的泡沫擦去，然后轻轻凑到苏酥耳边说道：
“那我留到晚上行不行？”
苏酥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之后吐到洗手池里，然后放下牙刷去掰云归的手。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快放开我，你自己赶紧刷牙，要不待会儿你去季风那儿该晚了。”
“晚点就晚点呗，反正就是去帮打打下手而已，要不是临过年了招不到人，这事儿其实也轮不到我去做的。”
云归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着，一边悄悄把手上移了几分。
苏酥扭了扭身子，脸上露出些羞涩的神情，咳嗽了一声，继续假装正经地说道：
“你该去还得去，毕竟你是老板，这种时候招不到人就得亲力亲为，要不然下面的人会有意见的。再说了，陈鹿那边给你的工期就两个月，也得抓紧时间才行啊。”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云归恋恋不舍地把手移开，然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开始洗漱，但他刚弯下腰，苏酥便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的脸紧紧贴在云归背上，伸出手在云归的胸口摸索着。
“让我也来感受感受......”
云归好笑地咳嗽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泡沫，狡猾地微笑着说道：
“你要感受的话，你的手得往下点......”
“往下你个头！”
苏酥立刻松开手在云归的背上狠狠锤了一下，云归连呛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姐姐，我的姐姐，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给我点准备，咋的要谋杀亲夫啊？把我给呛死了你就乐了。”
“那难不成我要揍你还得跟你说一声‘啊我要揍你了’，这样？”
苏酥从后面掐住云归的脖子摇晃着他的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至少我能先运运气，要不然非让你打出内伤来不可。”
“哦，好吧，那我下次提前跟你说。”
苏酥松开云归，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洗手间。
云归摇了摇头，快速地洗了把脸，然后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给苏酥下面。
等他把面端上桌的时候，苏酥已经换好了上班的衣服，一件橘色针织衫配上米白色的大衣，温婉中又不失利落。
“嗯，今天也是美丽的苏酥。”
云归满意地说道。
苏酥快走了几步抱住云归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道：
“那当然啦，但是这只是系统自带皮肤，你好好努力，争取尽快解锁更多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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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当一回粉刷匠
云归跟季风约的是十点，吃完早饭送完苏酥上班之后，到店里正好差不多九点五十，季风已经在大堂里收拾各种建筑材料了，见到云归走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招呼。
“云归，这事儿真不好意思了，实在找不到人，没办法把你薅过来了，能多个帮手就多个帮手吧。”
“我看你这脸倒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啊......今天怎么说？打下手、杂活我都能干，但是专业点的我只会刷墙打孔，木工水电啥的就别指望我了。”
“你还会刷墙？”
季风满脸惊喜地问道。
“......本来和泥也行，但是现在水泥啥的配比我都不懂了，估计用不上了。”
“你上哪学的？”
“工地呗还能上哪，以前打工挣学费的时候学的。得了得了，赶紧动手吧，早点弄完早点收工。说吧，需要我怎么干？”
季风嘿嘿一笑，一边把云归拉到隔间里，一边对云归说道：
“我那不是好奇嘛......看不出来啊云归，你这经历还真够丰富的。来，这几个地方都是需要打孔的，然后这整面墙都得刷，漆已经开好了，你直接上手就行。今天我们至少需要干完4个隔间，你先弄着，我得上外面去继续拆大堂，还得去联系材料。”
云归点点头，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季风，今天早就知道要干粗活，所以他特意换了一身旧衣服，还是好不容易从柜子底翻出来的。
“你去吧，帮我把衣服找个地方放起来呗。对了，你使那锤子的时候小心点，我看着都揪心，别不小心给你自己砸了，是咋不行咱们加点钱找人来干。”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云归，咱说白了，咱俩谁缺这两个钱啊，但是干活就得有干活儿的态度。你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这方面我可不拿那架子。”
云归笑着拍了拍季风的肩膀，抄起一旁的折叠梯，走到提前画好的点位旁边开始架梯子。
季风这个人，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云归也开始渐渐摸清楚了他的性格。
富家子弟出身，但是又不是富的那么彻底，身上有一些二代的习性，爱玩爱闹，光是车就买了好几台，甚至听他说还曾经是个夜店海王。
但真正干起活来，他倒还真一点都不含糊。
从云归把百味的改造计划交给他开始，没有一天他不是呆在店里，联系设计方案、联系厨师、联系建筑材料，甚至连拆装这种重体力活都自己动手，把他一身潮牌折腾得不像样子，被云归说了几次之后，才终于买了几身不那么贵的衣服当工作服。
云归自己这段时间其实也忙得不可开交，无论是冉冉、楚晗、还是他自己的炒饭摊，其实都花费了很多精力，但是跟季风比起来，他倒是也开始有点愧疚了。
地位越高，越不愿意劳力，甚至还会潜移默化地认为劳心要比劳力高一等。…
可实际上，这个世界的基础有哪些不是通过劳力的工作建立起来的？
这一点，云归觉得自己也从季风身上学到了些东西。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年前，他除了楚晗那边还需要收个尾，基本该布局的地方都已经布好了，那就干脆也不要出摊了，就跟着季风把店里的装修干一干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正打算直接开钻，犹豫了片刻又担心自己手生，只好重新回到地面，找了几块拆装下来的砖块先练了练手，见问题不大了，才正式开始工作。
几个孔打下来，云归也越发得心应手，不到两个小时就打完了所有隔间需要的孔，稍微清理了一下墙面的粉尘，吃了个午饭之后，他开始在墙上刷第一层漆。
然而他才刚把刷子蘸湿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出来季风的一声字正腔圆的“卧槽”，随后原本不断砸墙的声音也听了下来。
他心里一紧，赶忙放下刷子跑出门去。
怕什么来什么啊.....这憨货肯定是给自己砸了。
等他跑到大厅的时候，季风的旁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有在店里帮忙办下打扫杂活的原来的服务员，也有还在工作的正经的装修工人。
他一时看不清楚情况，但好在季风还是站着的。
“怎么了？怎么了？”
云归拨开几人，凑到季风面前焦急地问道。
“没多大事儿，挥锤子的时候不小心被旁边的钢筋划了一下，流了点血。”
季风一脸无所谓地说着，然后接过服务生小妹递过来的矿泉水往伤口上冲了冲。
云归拉过他的手看了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
还好，伤口很长，但是不深，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但是血确实流的有点吓人，得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了。
“你这挺严重的，别冲了，抓紧去医院吧。”
“对啊！风哥，赶紧去医院吧，你看，我让你去你不听，现在老板都叫你去了，你总得听了吧？”
季风有点不耐烦的甩开服务生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真没事小雨，不是我放不下手里的活，是我真觉得没必要去医院，这点伤别他妈待会儿到了医院就愈合了。”
云归无奈地笑了笑，对季风说道：
“你他么真的是，看到点什么段子就往自己身上用，这能是一回事儿吗？就算不去医院，也得出去找个诊所啥的稍微包扎一下吧，要不然你还在这呆着全是灰尘，要不了多久就感染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拽着季风的胳膊往外走，季风还有点不情愿，原本围在身边的几个装修工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他。
“小子，破伤风那也不是开玩笑的，该去赶紧去！”
“别说破伤风了，这口子也不小了，再粗的人也得上医院。”
“挺好，这小伙子像个爷们了，不过再爷们儿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去吧去吧，你放心，我们肯定不磨洋工......”
几人一路把季风送到了门口的车上，云归打了招呼之后，一脚油门朝定位上最近的医院开去。
季风看着车开的方向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去诊所就行吗？这附近就有啊，你往哪开啊云归？”
云归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你别管去医院还是去诊所了，你注意着点那血别滴我车上就行了。你看你那手都伤啥样了，还不想去医院呢？”
“嘿我这脾气，我非给你车上蹭点血不可。真的其实就是看着夸张，我都不觉得怎么疼。”
季风嘴上说的不饶人，但还是小心地扯过自己的衣服包住手。
“扯犊子吧你就，我看着都疼。别说了，一会儿包扎完你就回家休息，我顶你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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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年头还有打架的？
季风的手伤的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大碍，于是云归也没有去占用宝贵的急诊资源，而是直接给他挂了普通外科。
他拉着季风到医院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对他说道：
“你现在这排着队，等到你了进去让医生帮你处理伤口就行了，估计缝针都不用缝。我正好去药房那边给你拿点云南白药啥的，待会儿你清完创包扎完就可以直接走了。”
“不是吧阿sir，时间有必要卡得那么死吗？这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姐多好看啊，你不想多看一会儿？”
季风瘫坐在椅子上，右手捂着包在左手臂上的衣服，吊儿郎当地说道。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你自己说的你海王收心了，还搁这看小护士呢?”
“收不收心是一回事，看不看是另一回事啊。我每天都得看妞，不为什么，就为了自己心情愉悦，试问谁还不喜欢美好的肉体呢？”
云归切了一声，扔下他掉头向药房走去。
季风虽然嘴上没门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的，但其实真正做起事来还是讲规矩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遭了他的魔爪。
他也就过过嘴瘾，骚扰小护士的行为倒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医院的药房跟问诊室离着有一段距离，云归找了足足十分钟才找到，再加上没有医生开的药方，又费了一番口舌，才终于买好了够几天用的外用药，至于内服的消炎药之类一类，因为是处方药，那就万万不可能直接拿到了。
这时候云归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反正一会儿清完创还要来拿处方药，现在非得过来干什么？
脱了裤子放屁吗不是？
他摇摇头，收起小护士递过来的塑料袋，道了一声谢之后便往回走去。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之前遇到苏酥把别人家门锁了的时候，他就扶着苏酥去了43楼，完全没有想到当时锁的是别人家的门，苏酥家的门只要换一把钥匙就能打开。
也不知道真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至少，这几个月下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思路还挺清晰的，偶尔犯二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一边小心地避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一边掏出手机看消息，刚才手机震了好几下，但是他正顾着跟药房的药剂师扯皮，没有时间看。
打开微聊，发消息过来的居然是苏酥，问他啥时候能回店里去。
这意思似乎苏酥已经在店里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带季风来医院了。
他一只手提着袋子不方便，于是便取出耳机带上，站到走廊边上，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喂，莫西莫西？”
耳机里传来苏酥欢快的声音，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电钻声。
“喂，根本君，我在医院呢，你怎么跑到店里去了？”…
云归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下午没事儿啊，本来想去店里找你玩的，没想到你不在。怎么样了？季风伤的严重不？”
“没什么大事，就是手上划了一条口子，带他过来医院清清创，一会儿包扎一下就能回去了。你要不在店里等我一会儿？估计半小时吧。”
“知道啦知道啦，不等你我还能去哪儿呢宝？反正我等你已经等地习惯了。”
“你可别这么说，搞的我还挺愧疚的......行了，不跟你说了，我给他把药拿过去，估计他也已经弄好了。等我吧。”
“欧克欧克，爱你。”
云归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拜拜”，电话那头的苏酥立刻嚷了起来。
“啥意思啊云归？不爱我呗？说不出口呗？才几天啊就腻了呗？”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逮到云归把柄的兴高采烈，要说真的生气，那倒是完全听不出来。
“不是，我这周围都是人，多不好意思啊......”
云归他小心地避开一对迎面走来的互相搀扶的老夫妇，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我呸，你脸皮怎么那么薄呢？爱你爱你爱你！我帮你说，嗯，爱苏酥。好啦，挂吧，一会儿快点回来，顺便给我买个饭，我可还没吃午饭呢。”
“知道了。爱你。”
“嘿嘿嘿嘿嘿嘿.......”
那边苏酥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这边云归也收起手机，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带尴尬地笑容。
“老婆电话。”
他对一边长椅上坐着一直看着他打电话的一个老爷爷说道，老爷爷矜持地点了点头，回了他一句：
“挺好。”
等云归带着药走回普外科的候诊区门口的时候，原本坐在长椅上的季风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凑到会诊室门口想要推开门看看里面的情况，却被旁边排队的人一把挡住。
“哎哥们，排队哎。”
云归连忙摆手，回答道：
“不是，我就看看我朋友在不在里面，他刚才在这等我来着，这会儿不见人了，我估摸着应该是进去了。”
“哦......你看吧，我以为你要插队呢，刚还有一个插队的挨揍了，我还寻思说着总不至于一天两场架吧。”
“你揍的？”
云归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推开门，会诊室里并没有季风的身影，他的心头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哪能是我揍的啊，我都没插上手。那家伙打的，鲜血四溅，可来劲儿了。”
那人一脸回味地说道，看他那样子，似乎还在期盼着能再来一场。
试问谁能拒绝一场免费的UFC无限制格斗比赛呢？
云归左右环顾了一圈，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季风发消息，等了片刻之后没有回复，他才有些犹豫地问道：
“哎，哥们，刚才你说打架那人，不会是一个穿着黑色牛仔外套的吧？里边穿的也是黑色T恤。”…
“是啊！”
那人立刻回答道。
“哎？是你朋友？卧槽，那兄弟下手可猛啊，一身黑，下手也黑，那血都差点溅到我脸上，我第一次见徒手掐架能流那么多血的......”
云归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骂季风惹事。
他么的，本来以为你不调戏护士小姐姐就算稳重了，你倒好，直接给我跟别人干上了？
法治社会了啊大哥，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强压下心里想要吐槽的冲动，继续开口问道：
“哥们，打架那两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被警察逮走了？”
“警察哪儿有那么快，被医院的保安拖出去了，估计这会儿在保安室呢，你要不去问问看吧。不过我估计啊，这事儿可不好收场，打成这样了，你看，那地上还沾着血呢，刚才已经拖了一遍地了都没拖干净。”
云归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面上看到了一抹浅浅的淡红色。
虽然颜色不深，可是再结合他说的“已经拖过一次”的话，又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自己离开才半小时不到啊！
到底是打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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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都进去蹲着吧
云归焦急地找到在走廊尽头站岗的保安，想要让他把自己带到保安室去看看情况，然而这人显然是刚换岗过来的，一顿好说歹说才相信他真的是去找朋友的，把他带到了保安室里。
这一下又耽误了十分钟，等云归赶到的时候，保安室里的季风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都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不是，这干嘛去啊？”
云归连忙伸手拦住两人。
季风看到他，冷若冰霜的神情也稍稍缓解了几分，有些没好气地冲着身后斜了一眼，然后回答道：
“去派出所呗，还能咋的？你看着虎逼把我脸上挠的，打个架跟老娘们儿似的。”
“你他么说谁老娘们呢？”
听到季风的话，那人作势又要冲上来，一旁的保安连忙把他拽住。
“还打？还打？差不多得了，什么年代了还打架啊？我在这值班几个月了，都是病人打医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病人之间自己打架的。”
这年头医患关系紧张，医院配置保安的本来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医生，拉架的事情不少，但是两边都是病人的，还真是少见。
本来就生着病，动不动就要进局子的事情，谁会那么冲动？
没想到今天还就真遇上了。
云归站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然后又把季风拽回了保安室了。
他把手里的药放到桌子上，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都是小冲突，我看就别去派出所了，去了也是调解，还不如我给你们调解调解得了。”
“是啊！犯得着吗？伤的也不重，你脸上那点东西上普外去擦点药就得了。”
还没等两个人当事人搭腔，一旁的保安先开口帮着云归劝了起来。
季风哼了一声走到桌子前坐下，冷声说道：
“去不去派出所不是我说了算，得他说。是他非吵着要去派出所的！”
云归皱着眉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尽可能地缓和了语气，温和地问道：
“哥们？你要去派出所？不至于吧？我看你也没受啥伤啊？”
进来保安室之前，云归脑子里还想着之前那人形容的“鲜血四溅”的场景，到了这一看，两人脸上都没什么伤，他也大致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都是季风自己手上伤口溅出来的血。
“我没受伤？我告诉你，我这脸让他打了一拳，现在我头还晕着呢，要是检查出个脑震荡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怒目瞪着云归，似乎把心里的怒气转移到了他这个劝架的身上来。
“......不是兄弟，我先不管你们是怎么打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是互殴，只要是互殴，那是无论伤情大小都要处罚的，咋了，你还想背个案底不成？”
“他先动的手凭啥要罚我？”
男人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得，这年头还真有法盲啊。…
云归无奈地看了季风一眼，然后耐心地解释道：
“不是谁先动手的问题，谁先动手都得罚。咱们先不讨论这个，我能不能先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我这走了才不到半小时，你们一场架就打完了？”
没等那个男人回答，季风抢先开口说道：
“这byd插队，我劝了好几次没劝动，他还骂我说什么‘司马了多管闲事’‘有闲心赶紧回去多烧几炷香’之类的，我就动手了。”
云归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像季风说的那样，那对面这人的嘴算是够脏的了。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你上来就咒人家父母，几个人能忍得了？
他看向那个男人，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插队了？你骂他了？不是哥们，这门诊都是有号的，你插队进去也不给你看，有什么好插的？”
“我有关系不行吗？老子就是能看，你管得着吗？不服你也找人啊！”
“你有个jb关系！”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云归连忙按住季风的肩膀，先示意一旁的保安看住那个男人，然后开口说道：
“你先把脾气收一收，来，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把即将爆发的脾气压了下去，语气也平静了几分。
“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不信你一会儿去问那个保安大哥......”
季风把云归离开之后这三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捡重点说了一遍，听得云归直摇头。
其实事情不复杂，就是季风坐在椅子上好好地等着，那男人带了个女生过来换药，季风还给他们挪了个位置，结果那女生不愿意跟陌生人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没去坐那个空位。
也不知道是怕女生站着累还是单纯地显摆一下，男人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扔下女生就往会诊室里走，周围的人也没去阻止，都以为他是打好了招呼临时加的号。
季风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那男生根本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在里面跟医生软磨硬泡，就这么折腾了好几分钟，后面的人忍不住要去敲门了，那男生才出来把女生拉进去，换好药出来的时候，季风刚好听到跟他们一起出门的小护士抱怨，于是就在他们后面阴阳怪气了几句。
就这几句话惹了祸了，两个人吵了几句就动上了手，还是季风先动的手。
云归看着季风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真的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憨憨的，他插队都插完了你还折腾个什么劲儿？让他走不就完了？”
“那不行！他破坏规则，难道就不该罚他？而且我一开始也没想干嘛，说几句还不让说了？”
季风瞪着眼睛说道。
在他心里，这事情很简单，如果男生真的是通过关系拿到了临时加的号，哪怕这些加号的名额本来是留给那些真正紧急的病人的，那他捏着鼻子也认了，毕竟对方虽然是卡了bug，但起码在形式上还是在规则之内。…
可你又没有那本事，还想要那特权，这算是怎么回事？
就得骂他！
“......行，你骂就骂吧，动什么手？要是这次他没还手，你那台野马搞不好都要赔给他。”
“我是没收住手，本来我也没打算动手来着----我自己手都这样了我还动什么手？是他说话太气人了。”
云归无奈地拍了拍季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回头对着那个男人说道：
“事情基本我搞清楚了，真不算什么大事，你说说看，你想怎么解决？”
“我想怎么解决？要么就上派出所，要么让他赔钱！”
“不是，你们两互殴，赔什么钱？我看你也没怎么伤着啊，你看我这正好也买了白药什么的，要不然你就拿去用？”
其实云归是打算花点钱消灾，把这事儿快速过了得了的，但是一开始不能自己落了下乘，否则被对方看出来自己有赔钱的意思，那狮子大开口就不好了。
“我呸，你那点药值几个钱？1万，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就去派出所！”
“你认真的？”
云归皱着眉头问道。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对面的男人冷笑一声回答道。
云归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季风，然后用平稳低沉，但是又保证房间里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问道：
“要不，你就陪他进去蹲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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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干脆就做绝吧
季风愣了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地回答道：
“去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又不找工作，也不怕留案底。”
云归点点头，转向男人说道：
“行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了，你俩该走什么途径就走什么途径处理吧，你要是不愿意和解的话就上派出所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要是想和解，别等到进了局子再说，到时候，大家都浪费时间。”
“去就去！”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掏出手机就要报警，云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
他转过头对季风说道：
“你先继续去排队，先把手包扎好了，待会儿过去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行，你放心。我先打几个电话，待会儿去了派出所你看我不折腾死他吧。”
“......那倒不至于，你们这种情况去了也是先调解，我就是懒得跟他扯了而已。”
对面的男人已经挂了电话，听到季风的话，他站起身指着季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在这给我装尼玛呢？挺厉害啊？穿一身破破烂烂的，真以为自己是个爷了？老子这一身衣服够你们挣一年的懂吗？折腾我？这几年我是不爱惹事了，要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
云归无语地跟季风对视了一眼，两人今天刚从餐厅里过来，衣服上全是工地上沾到的灰尘和污渍，看着确实有点破旧寒酸。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在自己面前横起来。
所以说，如果季风今天穿的是他之前穿的那身潮牌，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云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季风先去包扎，自己则跟男人一起坐在保安室里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过来。
“我告诉你丫的，今天谁也别想跑，要包扎是吧？我让他去，待会儿要是找不到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归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地说道：
“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跟谁你丫你丫的呢？”
“我他么就跟你说了？怎么了？死吗玩意儿......”
“砰！”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云归抄起手边的一个保温杯拍了上去。
钢制的保温杯在云归手里凹下去一大块，男人向后靠倒，摇晃了好几下才终于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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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血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下。
被云归突然暴怒的动作惊呆的保安后知后觉地冲上来按住云归的手，云归丢掉保温杯，长长出了几口气，才对保安说道：
“没事，别按我，你去按他吧，该轮到他上来打我了。”
保安狐疑地看了云归一眼，最终还是面向男人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眼见对面的男人已经渐渐缓过神来，他连忙开口说道：…
“哥们，哥们，今天真够了，别打了，别打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到派出所去说好吗？”
然而让他和云归都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男人只是喘了几口粗气便坐倒在椅子上，开始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血迹。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阴恻恻地看向云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这一下，我的Q5有着落了。放心吧，你不想进去的话，我肯定让你倾家荡产。”
血还在不断留下，然而男人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神态悠然地打开了某个网站，然后把图片亮给云归看。
艹，被算计了。
云归用了攥了攥拳头，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
可是，真的忍不了啊。
他本以为对方会在自己动手之后迅速反击，这样至少还是个斗殴的结局。
可没想到，这个人在看出两人的实力对比之后，立刻就选择了一条更稳妥的路子。
敲一笔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互殴？
现在季风跟他的事情已经不算事了，云归这一下才要命。
之前他跟季风都是徒手，再怎么打也打不出个轻伤来，脑震荡更是无稽之谈，医生不可能因为他说几句头晕就采信他那种没有任何病理学支撑的说法。
可是云归这一下不一样了。
他算是持械了，虽然只是一个保温杯，但保温杯可是扎扎实实的铁的。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耗到底，给云归留个案底真的不算事儿。
云归沉默地坐回椅子上，掏出烟向保安示意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点上。
赔钱不可怕，甚至留案底也不可怕，让他比较难受的是，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自己在陈鹿那边的评价，导致后续的融资事项全部受到影响。
如果事情被捅到红叶的IDT那里去的话，撤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被投资人的个人行为也是IDT的考核标准之一。
云归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可行的方案，然后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在其实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正当他抽着烟发愁的时候，出去包扎的季风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一边头上流血的男人，季风立刻便笑出了声。
“哎哟，咋了，刚还劝我来着，你也没忍住？”
“那可不嘛。”
云归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季风先是从云归扔在桌面上的烟抽出来两根，给保安和男人各扔了一根，然后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丢给男人的那根烟他没有去接，他没有去接，只是保持着嘴角嘲讽的弧度刷着他的手机。
“靠，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十块钱一根的烟都不接？”
季风骂骂咧咧地走到男人身前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根巴马天成，然后毫不嫌弃地吹了两下叼进嘴里点燃。
男人的眼神顿了一顿，他的神经终于被季风的这句话挑动了几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穿什么样的衣服不一定能看出真正的实力，但抽什么样的烟却一定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两人表面上穿的破破烂烂，但恐怕背后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倒回到二十分钟之前的话，他心里还有一丝大事化小的想法，但现在他是完全占理的一方，只想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背景？
在尚海这个地方，你能谈什么背景？
只有最顶层的那一批人才有谈背景的权力，但眼前的两个人显然不是那一批人。
一根烟抽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云归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站起身，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腕。
季风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干嘛？”
云归抬起手抓了一把头发，眼睛盯着身前的那个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想清楚了，今天这个故意伤害加轻伤是跑不了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干到底。”
“他刚才骂我妈了，我觉得，一下还不够。”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坏人太多，世界太小
哪怕保安和季风已经全力拉住了云归，但是云归还是冲到男人面前狠狠踹了他好几脚，而对方也完全没有反抗。</p>
直到云归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喘了几口气坐回椅子上。</p>
他掏出手机一看，打来电话的是苏酥。</p>
“宝，我的宝，你怎么还不回来啊？”</p>
苏酥俏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云归叹了口气，回答道：</p>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这儿出了点事儿，估计今天回不去了。”</p>
“什么事？”</p>
苏酥原本轻快的声音在一瞬间就低沉了下来，她听出了云归语气里的异常，抓起放在一边的包就向门外走去。</p>
“......跟别人打了一架，估计待会儿要去派出所一趟。”</p>
云归没打算要瞒着苏酥，反正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事儿他早晚会让苏酥知道的，与其找些奇奇怪怪的借口，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p>
自以为是地说“不希望对方担心”在云归看来是情侣相处时最愚蠢的行为，没有之一。</p>
“你跟别人打架？云归，认真的吗？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过去，如果待会儿警察来了你先拖一会儿，先别去派出所，我给我爸打电话。”</p>
苏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冷静而又焦急的语气，云归连忙说道：</p>
“你不要来医院，待会儿又给你吓着，真要去也等我去了派出所再说。事情不大的，放心吧。”</p>
苏酥对医院的阴影云归一直记忆犹新，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就说让苏酥在店里等他的原因。</p>
这种生理性的恐惧是很难克服的，就跟所谓的PTSD一样，绝大多数人都要靠药物控制才能逐渐减轻。</p>
真要过来的话，他很怕苏酥会紧张得晕倒在医院的走廊里。</p>
然而苏酥的语气却不容置疑。</p>
“你就在原地等着！记住，如果警察来了，一定要拖住，先不要去派出所，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就到！”</p>
话音刚落，苏酥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云归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占线的忙音了。</p>
看来她真的去打电话给她爸了。</p>
云归心里升起一阵愧疚，苏酥跟她爸倒不是完全没有联系，但在这段时间里也实在谈不上亲热，现在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她主动放低身段去求她爸爸帮忙，对她其实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p>
他暗暗咬了咬牙，越发感觉到自己需要尽快强大起来。</p>
应该是自己来保护她才对。</p>
在等待苏酥过来的时间里，云归一直在脑子里思考着要怎么把事情陈述得对自己更有利，其实对事情本身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机会的。</p>
是他先动的手不假，对方没有还手也不假，但在定责的严重性上，官方还是会考虑事情的全貌的。</p>
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官方定责的时候定的轻一点。</p>
比如，把故意伤害定成寻衅滋事。</p>…
有难度，但是并不是不可能。</p>
一旁的季风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两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详细地对着口供。</p>
很快，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没到，苏酥就已经在保安的带领下猛地推开保安室的门闯了进来，而此时派出所的民警还没有到。</p>
“你没事吧？”</p>
苏酥的视线扫视一圈，第一时间冲到云归面前，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他的脸。</p>
还好，没有明显的伤痕。</p>
“我没事，他没还手。季风倒是被他打了几下，也没什么大事。”</p>
云归把苏酥从地上拉起来，让开座位给她坐下。</p>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跟人打架了！下次说清楚点好吗？打人就打人了，别说是打架！”</p>
苏酥紧紧抓住云归的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p>
“......本来是季风跟他打架来着，但是我实在是没忍住，自己也上手了，没想到我动手之后他反倒不还手了，把我给讹上了。”</p>
苏酥使劲掐了掐云归手上的肉，没好气地说道：</p>
“什么年代了还动手？下次想清楚点，要是你真的被抓紧去了我怎么办？”</p>
“知道了知道了。”</p>
云归有些低眉顺眼地回答道。</p>
他心里其实还是对那个口不择言的男人有气的，但是看着苏酥一路狂奔过来惨白的脸，心里那点怨气又被压制了下去。</p>
确实，他很生气，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怎么动手都不为过。</p>
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要考虑苏酥。</p>
云归站起身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纸巾，眼神扫过对面那个男人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几分异常，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用纸巾细心地帮苏酥把额头渗出来的汗珠擦去。</p>
“所以他到底干啥了？”</p>
苏酥喘了几口气，压下有些急促的呼吸问道。</p>
云归把事情的经过跟苏酥讲了一遍，苏酥的眼神在他和那个男人身上不断逡巡，最终从嘴里挤出一句话：</p>
“该打。”</p>
云归笑了笑，蹲在苏酥身前轻声说道：</p>
“别说这个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把你吓坏了吧？”</p>
苏酥点点头，委屈地回答道：</p>
“可别说了，我以为你受伤了，听你的声音虚的要死，还以为让别人给打趴下了呢......”</p>
“不是，我是说，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吓坏了吧？都说了让你晚点去派出所等我就好的。”</p>
苏酥楞了一愣，刚才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无力和恐惧确实在某一个瞬间几乎让她要掉头跑开，可是一想到云归还在里面，她还是咬着牙找到了保安，又穿过了长长的医院门诊部来到了这间小小的保安室里。</p>
沉默了片刻，她低声回答道：</p>
“其实也还好，心里想着你在就没那么怕了。保安室也比外面门诊部好多了。”</p>…
云归握着她轻轻颤抖的手，站起身安慰地把她的头搂进怀里。</p>
等苏酥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赶了过来，领头的那个警察显然还没有被打过招呼，公事公办地开始询问现场情况。</p>
云归和那个男人作为当事人被叫过去分开问话，大概说清楚情况之后，两个民警心里也有了数。</p>
“这事儿你们想怎么解决？私了还是说走流程？”</p>
其实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往大了说，云归涉嫌故意伤害。</p>
但是如果往小了说，这不过就是一桩言语冲突导致的斗殴而已，唯一的特殊点就是有一方没有还手。</p>
“能怎么办？走流程！要和解，那也是公诉以后的事情！”</p>
对面的男子挑衅地看了云归一眼，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在手机上把相关的法律条文查了个遍。</p>
民警看了他一眼，有转头看向云归，沉声说道：</p>
“那你不用说话了，走吧，跟我回所里再说。”</p>
这种情况下，伤者说了算，既然伤者已经要求走公诉了，那确实就没有现场调解的余地了。</p>
云归点点头，站起身来批好了衣服正打算跟着他出门，身旁的苏酥突然拉住了他。</p>
“等等。”</p>
几人同时回头看向她，云归有些疑惑地问道：</p>
“咋了？”</p>
苏酥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男人，停顿了片刻，才对着那个男人说道：</p>
“我认识你。你大概，也认识我吧？”</p> 我家老婆实在太会撩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听到苏酥的话，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云归的眼神立刻看向那个男人，但男人的眼神明显变了，但还是只是紧紧闭着嘴，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认识啊？认识更好办了，要不我再给你们点时间，你们再聊聊？”
其中一个民警开口问道。
像他们这样的片儿警，处理事情的原则就是只要不涉及重大案件，那就是尽可能地大事化小，避免占用宝贵的警务资源。
像今天这样双方本来就认识的，很可能即使带进所里，最后也是各自托一番关系，找些中间人来说和一顿，然后还没等他们立案恐怕就和好走人了，那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把他们带到所里一趟？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云归转向苏酥问道：
“你认识他？”
苏酥轻轻点头，眼神还是看着对面，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一开始没认出来，刚才没确定，只是试试他而已，没想到还真是......你还记得我第一天遇到你的时候喝的酒吗？”
听完苏酥的话，云归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说的是谁。
大概就是当时想要用fourlock灌醉苏酥的那个Helens的营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云归之前的一句话让他丢了工作，现在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让云归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困境。
这一次，对方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尤其是在苏酥说破他的身份之后，大概率他会破罐子破摔跟自己硬刚到底。
云归叹了口气，把苏酥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他跟你这事儿跟现在这事儿没有关系，我估计他肯定不会给面子的，之前的梁子都已经结下来了......”
云归的话还没说完，苏酥便打断道：
“我不是要让他给我面子。”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云归看到通讯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Helens的营销总监刘怀望。
自己在卖炒饭的时候跟他混的挺熟，前几天再去的时候还一起抽了两根烟。
对面刘怀望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这个点刚好是他起床的时间，但听到苏酥的声音之后，他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苏酥简单地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重点提到了那个男人，云归这才从刘怀望口中得知男人的名字叫贺涛。
“妹儿，你就在那等着，一会儿警察要你们去派出所的话先别去，我马上到！”
“能解决吗？”
苏酥平静地问道。
她的脸色从在认出贺涛开始就已经彻底转变成了云归所熟悉的那种战斗状态，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子杀伐果断的肃杀气息。
如果那天她是以这样的气场跟云归一起去见楚晗的话，恐怕再来十个楚晗也压不过她的气势。
“放心，能解决。如果那小子硬要去派出所，你就问他一句话，刘怀望那里的东西他是不是不想要了，他决定会听你的！”…
苏酥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尽快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
趁着一旁的季风自来熟地跟两个民警侃大山的功夫，云归把苏酥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这等着，这人大概是有什么把柄在刘怀望手里。一会儿他过来就知道了。”
云归看向对面的贺涛，对方自从听出苏酥电话拨通的对象之后，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面对云归时那种嚣张跋扈的神情，但眼神却依然阴郁。
甚至比之前更冷。
云归皱着眉头审视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加入了季风跟民警的话题。
“......要我说你们现在这年轻人啊，遇事不要那么冲动，一点小事情非得动手干嘛呢？骂几句就骂几句呗！”
“是，我现在想想也是，但是当时是真没忍住啊，他骂我妈来着。”
“那也没什么，你是不玩游戏，我周末下班了打一局LOL，祖宗十八代都要被问候个遍，我能怎么的？我难道拎着警棍去他家逮他去？犯不上啊！”
这个民警看上去很年轻，但从他的话语里透露出一股子稳重的气质，说的内容也是滴水不漏，既没有摆明了劝他们私了，又一直重复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朋友间的小摩擦”这样的信息。
这样一来，哪怕他的执法记录仪始终开着，最后万一出了问题面临内审的时候，也没法说他的一句不是。
云归自然不会去反驳他的话，虽然他跟贺涛根本就算不上朋友，反而是敌人的属性更多一些，但这种时候，只要贺涛自己不说话，那他们的朋友关系其实就是坐实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也是一时冲动。一会儿咱俩的大哥过来了劝几句就好了，这回也是麻烦你们了。”
云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季风，然后季风抽出两根烟，从民警身后执法记录仪的死角里递给了他们。
“不抽烟不抽烟，工作时间，你们抽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还是把烟接了过去夹在耳朵上，然后冲着贺涛的方向说道：
“要我说啊，小伙子你也别犟了，你自己插队有错在先，说话又没辙没拦的，这事儿你也有责任。既然都是相互认识的朋友，那握个手和好，反正也就在医院，去把伤口处理处理得了。”
见贺涛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
“当然啊，如果你坚持要走法律途径，我们也是支持的。但是呢，一会儿不是说你们大哥要过来吗？到时候你也得给大哥面子不是？不如干脆现在就好声好气的，免得还得好大哥亲自劝你们，对不对？”
贺涛沉默了良久，最终抬起眼睛看向民警，缓缓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开口说道：
“都是误会，不麻烦你们了。”
“这不就对了嘛！”
民警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满脸严肃地对云归说道：
“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人头都打破了，你们商量商量，医药费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再摆桌好的吃一顿，知道吗？”
他对贺涛态度温和，但面对云归的时候却特地摆出了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云归明白他的用意，也只是点头答应。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等刘怀望带着人眉头紧皱地走进门的时候，云归已经跟贺涛正式握手言和了。
民警见中间人已经到了，便不再多做停留，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之后便带队离开。
刘怀望跟两人攀了一番关系，又说了几句诸如“改天叫你们王队一起吃个饭”之类的话，送两人出门之后，便回头看向了一旁的贺涛。
他一脚踹在贺涛的腿上，皱着眉头说道：
“我听说，你刚才挺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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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背后的真相
“......我不敢。”
贺涛在刘怀望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给云哥道歉！”
刘怀望一把薅住贺涛的头发把他拽到云归面前，全然不顾他头上还带着被云归打出来的伤。
贺涛被刘怀望拽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撑着桌面站直了身子，刘怀望的巴掌已经一下一下从后边扇了过来。
“声带忘家里了？快他妈说！”
贺涛缩着脖子，抬起头看向云归，从嗓子里憋出一句“对不起”，但刘怀望显然还不满意，抄起一边桌上厚厚一本通讯录砸在他的头上。
“你还挺委屈是吗？自己干过点什么脏事忘了？老子拿你一辈子知道不知道？”
云归一头雾水地看向苏酥，他不明白刘怀望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苏酥显然也不清楚内情。
她所知道的就是，在她向刘怀望转述了云归跟她说的那些话之后，没几天刘怀望就告诉她这个人已经被开掉了。
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故事，她其实根本就不关心。
见苏酥摇头，云归转头看向刘怀望，然而对方只顾着教训贺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在刘怀望的压力之下，贺涛终于还是服了软，他毕恭毕敬地走到云归面前深深鞠了个躬，然后满脸苦色地说道：
“云哥，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真的是个误会，你打也打了，要是心里还有气，你就再扇我几个嘴巴子。求你，放过我吧。”
他的眼神里带着恐惧，脸上的表情也诚惶诚恐，但云归敏锐地看到了他眼睛最深处闪过的一丝狠厉。
这个人，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他不想真的给自己树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于是便也就坡下驴在刘怀望面前说了几句类似于“误会”“冲动了”之类的和解的话，刘怀望看他没有继续计较的意思，一脚把贺涛踢出了门，临走还送了他一个滚字。
至于医药费，他压根就完全没有要给的意思。
反倒是对保安室的保安，他留下了一条华子让几人去分，这样的态度让云归越发摸不着头脑。
出了医院到了地库了，云归把贺涛叫上自己的车开始向他询问事情的原委。
按照他的想法，即使刘怀望是贺涛的前上司，就算夜场这个行业再怎么特殊，走了的人就是走了，哪怕之后卖个面子，但也绝对不至于在他的面前怂成这个样子。
刘怀望坐上车，先是习惯性地掏出烟，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苏酥，讪讪笑了两声把烟放回了兜里。
“想抽就抽吧，我把窗子打开。”
苏酥抢先说道。
刘怀望听到苏酥的话，抽出一支烟递给云归，然后又把车窗全部摇了下去，才开口说道：
“这个贺涛，不是个好东西。”
云归点点头，哪怕单纯从他给苏酥灌酒这个事情来看他就已经坐实了心术不正的事实，更不用提今天在医院里插队然后又出口伤人的事情了。…
但这“不是个好东西”也只是一句正确的废话，他知道刘怀望说的肯定不单单是指他知道的这两件事情。
于是他继续问道：
“我看你刚才跟他动手的时候他压根都没敢还手，是什么情况，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刘怀望点点头，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苏酥，然后回答道：
“妹子，你还记得你当时打电话跟我说他给你推荐酒，然后又想把你灌醉的事情吧？对，你肯定记得，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想起来找我。”
“就是这个事情，我怕弄出误会，当时让店里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查了他，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干了那么多脏事。”
“当时这个贺涛，他不只是店里的营销，还负责管理气氛组，就是请来专门帮热场的那些年轻女孩。”
“我们店规模大，跟其他店不一样，绝大多数气氛组的成员都是固定的，流动性没那么强，刘怀望跟她们混得很熟。”
“事情就出在这帮女孩子那了，长话短说，30几个固定的气氛组的女孩子，他睡了起码得有一半。”
坐在后排的苏酥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
按道理来说，就算他把气氛组全睡了个遍，那也是他的私生活的问题，应该不至于让刘怀望这么大动干戈才对。
毕竟夜场酒吧就是这么个地方，你能管住店里没有违禁品没有违法交易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连手下的私生活都要管？
看到苏酥的神情，刘怀望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问题是，如果他是真的普普通通地睡了就好了，他是动了药。”
“我们那次从他宿舍里搜出来好几种药，具体是什么就不说了，但是可以说的是，绝对够他关个三五年的。我唯一庆幸的是，这狗东西没有动那东西。云厨，你懂我意思吧？”
云归缓缓点了点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全貌居然是这样。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遇到苏酥，又或者那天晚上多给贺涛一点时间，说不定他和苏酥的命运轨迹就会彻底改写。
难怪他有时候回忆起来，总觉得那天苏酥的状态有点不对。
按道理来说，苏酥其实是个酒量很差的人，但她酒后的反应都比较统一，就是犯困，迷糊。
可第一天晚上，她的状态是在醉酒之后还额外叠加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这种兴奋甚至还让苏酥能在醉酒状态下清醒地喝下了一杯蜂蜜水，跟自己聊了接近半小时的天。
他说不准那是真的fourlock的效果，还是那天的酒里面有别的东西，但他此时心里已经彻底被后怕占满了。
云归回头看向苏酥，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苏酥安慰似的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刘怀望继续说下去。…
“总之，之后我们也没敢报警，这件事情在他被开掉之后还处理了很久，最狗血的是，有一个气氛组的女孩子还因为他怀孕了，后来打掉还跟他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说今天遇到他带着他女朋友吗？我估计就是那个女生。”
“为什么不报警？”
苏酥打断了刘怀望的话。
“......因为怕闹大。这件事情如果闹大的话，对店里的冲击很大。一个营销，手里有这种东西，谁能保证他不会对客人下手？妹子，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也很无奈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也恨不得把他丢到局子里面去，但是，这事儿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得从咱们店、甚至整个集团公司的角度来考虑.....”
“你不用说那么多，就告诉我，不报警，是谁做的决定？”
苏酥眼神冷漠地看着后视镜里刘怀望的脸，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她必须要让刘怀望说出来。
因为她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她不想去相信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人会做出这种决定。
刘怀望叹了口气，眼神避开苏酥看向手里燃烧着的烟头，然后回答道：
“......是苏总最后拍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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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只要好一点点
云归开车带着苏酥回店里取了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虽然这一天的活儿没有干完，但这时候苏酥的情绪不好，季风也刚受了伤，于是他也不打算继续干下去，跟季风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家休息之后，自己也开车带着苏酥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别想太多了，你爸确实也有你爸的考虑，他手下那么一大帮子人，都是要吃饭的。而且，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去定义，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苏酥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车流，过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口说道：
“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云归，要不然我们去给他举报了吧？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说服刘怀望，他手里肯定有证据。但是光搞定他是不够的，到了现在，所有的生物证据都已经灭失了，得有证人。”
“你的意思是要说服气氛组的那些女孩子？”
苏酥回头看向云归，眼神坚定。
她是真的想把这件事情做了，原因不仅仅是她自己危险边缘的经历，还有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和正义感。
“不是那么容易。我可以跟你抱着，那些女孩子中绝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觉得自己吃了亏，另一部分也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有剩下一两个，可能是迫于Helens的压力选择对这件事情隐忍不提的。”
“我非常怀疑这一两个人存不存在，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如果存在的话，我们应该要怎么去找到她们？她们现在还在Helens吗？她们还想报案吗？这些问题都不容易解决。”
“说到底，我们知道得太晚了。”
苏酥长长叹了口气，她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做。
不只是不容易，简直就是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她还是问了出来，就跟她一定要刘怀望说出那个答案一样，她也希望云归无论如何都给她一个回答。
这个回答不一定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她要做的事情，但起码是要让她能感觉到云归是认真思考过的。
在最开始接触云归的时候，其实唯一明显吸引到她的只有一点，就是云归的正义感。
如果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归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那她对云归所有的感情，岂不是建立在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地基上的吗？
好在云归的答案一如既往地没有让她失望。
苏酥伸手摸了摸云归习惯性放在档把上的手，云归翻过手掌跟她十指交握。
“云归，我也知道不容易，但是......我想试一试，我不抱希望真的能把他绳之以法，但是起码，做一点我能做的事情，毕竟我差点也是受害者。云归，你可以帮我吗？”
云归侧过脸瞟了苏酥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当苏酥开始叫他名字的时候，那她说的就一定是在她心里无比重要的事情了。…
而这一句话里，苏酥叫了他两次。
“我帮你，怎么能不帮你呢......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不应该让那小子走。不过这件事情做起来得有计划，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
“这样吧，我还是想办法先跟刘怀望聊一聊，想办法让他把手里的证据给我。另一方面，也通过他联系一下跟这事儿有关的那些女孩子。”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过程可能会很长，结果可能会不尽人意。”
“好的一点是，那个贺涛现在还能受刘怀望的威胁，那说明刘怀望手里的证据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起码不至于说我们折腾半天，结果证据交上去全都是无用的证据。”
听完云归的话，苏酥点点头补充道：
“肯定是有分量的，大概不止是实物，可能还有一部分的监控。但是这两者确实不足以定罪，最麻烦的还是你之前说的证人的问题......算了，细节先不用讨论，拖都已经拖到现在了，急不来。”
“我现在最纠结的事情是，我到底要不要让我爸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全力阻止我，但是他不知道的话，我又担心......”
“你担心和义会因为这件事情垮掉。”
云归接着她的话说道。
苏酥轻轻摇头。
“和义没那么容易垮，Helens其实在股权关系上跟和义集团是有切割的，我爸并不是直接持股，而是用了代持的方式控制决策权，所以最后如果追责很难会追责到他头上。”
“可问题是，真正的圈内人都知道他是Helens的老板，如果有人想要借助这个点来打他，确实会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云归把车开进小区的地库停好，然后稍稍转过身子，开口说道：
“和义的内部股权和经营结构我不清楚，但是我想确定一个点，如果从你自己的角度来看，你认为你爸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次的事情？咱们就举最严重的情况为例，假设真的有人----就比如上次我们推理出来想要拿我来做切入点的那波人，他们借助这个点来攻击和义的话，和义能扛得住吗？”
苏酥愣了愣，随后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爸最开始不报警的原因。你如果想要做这件事情的话，必须先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人下了车，云归拉着苏酥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苏酥眼神暗淡，进入电梯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云归，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云归愕然地问道。
“因为......我很自私。”
要惩罚贺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而在想到这样的行动会给和义集团带来损失之后，她又立马退缩了几分。
这样的心理在苏酥自己看来，其实就是自私。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云归笑了笑，揽住苏酥的肩膀回答道：
“如果你这还叫自私的话，世界上就没有无私的人了。人是不可能不为自己考虑的，这是人类这种物种能生存下来的根基。”
“你肯定会担心你爸的生意，甚至会进一步担心如果生意受损会不会进一步影响到他的生活，这很正常，别说是你，哪怕是一个路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也会犹豫。”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道理就是那么简单，真的能毫不犹豫地放弃利益选择正确的事情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傻子。”
“我们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大概就是比普通人要好上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就已经足够了。”
苏酥轻轻把脸贴到云归的胸口，隔着厚厚的衣服，她并没有听到云归的心跳，但她仍然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确实被云归说服了。
没有人是圣人，只要能好一点点，就足够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绝对没见过的日落
回到家之后，苏酥还是一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云归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陪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消化。
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太阳，云归突然灵机一动，对苏酥说道：
“想不想去看日落？”
“这不是正看着呢吗？”
苏酥有气没力地抬了抬头回答道。
云归坐直身子把苏酥扶起来，然后用手拧着她的头面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是，在这看日落多没意思啊。我知道个地方，在那里看到的日落绝对跟你在所有地方看到的都不一样。”
“什么地方啊？天台？那也没什么区别......我不想去。”
苏酥情绪低落，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语气也像是刚刚经历过马拉松一样，甚至能听出来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云归悄悄摸了摸她的手腕，发现她的心跳并没有特别加快的迹象，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是天台，天台的日落有什么特别的......走吧，跟我走，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失望。”
苏酥将信将疑地站起身，云归拖着她走进房间里，指着衣柜说道：
“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挑一套最便宜的衣服换上----实在不行，就穿我的T恤去，咱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有点脏，衣服弄脏了之后回来就直接扔掉好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苏酥皱着眉头问道。
她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跟着云归去折腾，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贺涛的事情。
而且，更进一步的，她开始怀疑的不只是贺涛，还有她的亲爸爸苏和义。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哪怕在妈妈去世之前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其实还算亲密，但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她开始觉得那个男人越发陌生。
如果连这件跟自己女儿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因为利益而瞒着自己的话，那在他的商业版图里，到底还有多少是请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赚的那些钱，真的干净吗？
自己原本问心无愧地花着的这些钱，真的干净吗？
继续推理下去，自己难道就真的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干净吗？
她现在才开始理解到，为什么课本上告诉她，资本是有原罪的。
在资本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自动带上了罪孽。
苏酥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摆脱和义集团、摆脱她父亲、甚至摆脱那段已经开始变得畸形的家庭关系的愿望变得越发迫切起来。
也许，是时候彻底脱离深蓝外贸了。
云归的事业已经开始起步，让他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她相信自己是可以从头开始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来创造自己的生活的。
云归不就是这样吗？哪怕没有自己，他的炒饭摊也会最终把他引向成功。
他可以摆摊卖炒饭，自己也可以摆摊卖别的。…
比如......卖发带？
云归已经从衣柜里找出了自己的衣服，在一边催促她换上，苏酥拎起衣服看了看，又把眼神转向云归。
“干嘛？换衣服啊！”
云归一脸无辜地说道。
“哦......好吧。”
苏酥先是脱下外套，然后又把里面的针织衫脱下来，进行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她转过头瞪了云归一眼。
“还不出去？”
“啊？我还要出去吗？没必要那么见外吧.......”
苏酥伸出手在云归的肩膀上使劲锤了一下，然后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出了门。
“老老实实在外面呆着吧你！”
云归无奈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只要轻轻一拧就可以重新把门打开，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真开门的话，显得自己有点太LSP了。
等了几分钟，苏酥穿好了云归的衣服走出门，云归的视线上下一扫，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针不戳，男友风，哎，要不以后你就这么穿吧，有种特别的韵味......”
苏酥走到镜子前上下扫视了一眼，云归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偏大，这时候穿上倒还真有种嘻哈少女的感觉。
但是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没有内味。
“总感觉不太完美。”
想了几秒钟，她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嗯......好像是头发的问题，改天我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试试。”
“......大可不必，如果你需要它绿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乐意效劳----算了，我不乐意。”
听到云归的前半句话时，苏酥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直到听完才满意地松了开来。
“算你还有点求生欲，要不然这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要飞到你脸上了。”
云归看着苏酥那副又凶又萌的样子，忍不住把她拽到怀里亲了一口。
“你就跟那种小奶猫似的----擦，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去接鬼鬼，把这事儿给忘了。”
苏酥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没忘，我就是自己情绪不好，怕一会儿连带着它也情绪不好，打算缓缓再去来着。”
“猫还能跟人共情？？”
云归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肯定能啊！鬼鬼可聪明了，在家里的时候我只要脸上稍微有点不耐烦，哪怕其实我没有真的不耐烦，它都会喵喵喵地缩到一边去，大概是怕我嫌它烦再给它丢掉吧。”
云归回想起鬼鬼在自己身边的表现，也恍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点那个意思......嗯，它现在还是只小猫咪，得顺着它，等它再长大点就轮到它来安慰你了。走吧，下楼，我带你去看夕阳。”
苏酥听话地牵起了云归的手，云归领着她坐上车，一路往郊区的方向开去。
车子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云归一路卡着导航的限速，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荒地，荒地正对着珠江的出海口，荒地上面排满了巨大的水泥管道，有些管道的长度甚至超过了十米。…
“这就是你要看日落的地方？”
苏酥扫视着这片荒地，疑惑地问道。
“重点不是地方，重点是这些管子。跟我来！”
云归挑了一条方向合适的水泥管道带着苏酥钻了进去，一边摸索着往深处走，一边解释道：
“这些管子本来是用来构建尚海的下水道系统的，但是因为工程后期方案优化了，原本设计的这些冗余管道就用不上了，一直废弃在这里。”
“我是非常非常偶然的机会发现的，那时候我就在附近的工地打工来着。”
管道里全是灰尘，顶部还挂着蜘蛛网，云归小心翼翼地给苏酥扫除障碍，终于走到了管道的中央，他用早就准备好的破衣服铺了一个坐垫，示意苏酥坐下。
“在这看夕阳？”
苏酥将信将疑地坐下去，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哪怕她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地方的环境。
又脏、又臭，空气里悬浮着灰尘，如果呼吸太急的话就会被呛得咳嗽起来，额头上还挂着蜘蛛网，甚至因为管道的阻挡，明明是日暮时分，里面却黑得像太阳已经完全落山的夜晚一样。
“你就等着吧。”
云归安慰地握住了苏酥的手，苏酥挽着他的手臂缩进他的怀里。
时间静静流逝，就在苏酥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云归突然说道：
“我看到光了。”
下一刻，炫目的落日余晖从管道的尽头铺陈而来，苏酥眯着眼睛，只能看到橙红色的太阳把管道尽头的那一片小小的天空填满。
管道里瞬间便被温暖的橙光填满，那些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微尘此时成为了最好的介质，将阳光像实质一般留在了狭窄的空间里。
苏酥茫然地回头望去，此时她的前后左右全都被光包围，悬挂在头顶的蛛网如同皇冠上的冕旒一般熠熠生辉。
她看向云归，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与众不同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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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回真要当秘书了
一直到阳光彻底消失在管道中的时候，云归才拉着苏酥跌跌撞撞地怕了出去，两个人的脸上身上全是灰尘，但苏酥的神情已经不再想刚刚到来的时候那么沉闷忧郁了。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以前看过的所有日落都不一样？”
云归帮苏酥摘去头发上沾着的几丝蜘蛛网，语气温和地问道。
第一次在这个管道里发现这种独一无二的日落景象的时候，他惊喜得难以言喻，但之后尝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用相机记录下来。
机械的感光元件跟人眼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更不用说那种被流水一样的光芒环绕的感觉，只有真正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得出来。
苏酥用力点了点头，回答道：
“确实很不一样。所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总不可能是你以前睡过管道吧？”
“那倒不至于啦......以前在工地上的时候，那个工地管理得比较严，不让在施工面上抽烟，所以大家要抽烟的时候都找附近的地方躲着，这附近又能遮掩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只有这些管道里面了。”
“一来二去习惯了，想抽烟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躲进来，有一天傍晚我自己一个人跑进来抽烟的时候，就被我刚好看到了刚才的那种场景，也算是缘分到了吧。”
苏酥拉住云归的手，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被远处的高楼挡住，光线也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两人互相帮着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然后一起坐回了车上。
“有什么感想吗？”
云归开口问道。
苏酥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很漂亮，很惊讶，感觉很反差，在这种地方居然能诞生出这样的风景。你是想跟我说这个吗？就是哪怕生活的环境再肮脏，哪怕这个世界再堕落，也总还有美好的东西？”
“......其实我没想那么复杂，就是想告诉你，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美。如果觉得生活又无趣又糟糕的话，肯定是因为你尝试得还不够多。你想想，如果今天不是我带你来的话，大概你一辈子都不会钻到这种破破烂烂的管道里吧？”
苏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子，高处的风景也见过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也经历过了，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她有些恍然地发现，她见过的其实也只是她那个圈子里的世面。
其实也是局限在有限的认知里的。
如果真的想要“见世面”，那还是应该彻底走出舒适圈，走出自己的认知局限才行。
正如云归说的那样，她应该试着去钻一钻这个世界的下水道。
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啊。
苏酥觉得豁然开朗，贺涛和helens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她无法理解怎么有人会放任这种恶劣的犯罪行为发生在眼皮底下还不做任何反应，但现在她明白了，这也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而已。…
如果自己想要去改变它，就必须先学会去接受它。
哪怕暂时不能接受，那也要真正去看一看这个问题发生的土壤。
“所以，云归，你其实是一个比我见过更多世面的人，对不对？”
云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从狭义上来说，只考虑他这一世的话，他所见过的东西跟苏酥是没法相提并论的，但他毕竟还有着前世的经验，所以苏酥的这句话他也没法否认。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去讨论以前会经历过什么，更重要的是，以后，我们会一起经历什么。”
“这个你说过的，你说了要带我去你生活的地方看一看，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的。”
云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苏酥的头回答道：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这件事情急不来啦。起码得等我的事业稳定下来之后，还要等你能彻底从深蓝外贸脱身之后，才能抽出时间。”
苏酥点了点头，眼神暗淡了一瞬，突然有坚定地转向云归，开口问道：
“云归，如果我现在就放弃深蓝外贸，你能养得活我吗？”
“这么突然？”
云归惊讶地问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苏酥这个问题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经过她自己的思考的。
苏酥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关掉了车里的音乐，然后回答道：
“是很突然......本来我还是想着再过一段时间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一些其他事情，我觉得，是时候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需要说出来让我帮参谋一下吗？”
云归没有直接让苏酥陈列出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如果苏酥真的心意已决的话，自己再怎么劝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有用，但是没有意义。
因为苏酥一定会听他的劝，但是未必会因为听了他的劝而开心。
所以他只是问了一句，需不需要自己的建议。
如果不需要的话，那就说明苏酥是真的已经做好打算了。
果然，正如他想的那样，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需要参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决定的原因。我不是心血来潮，只是恰好因为今天的事情给了我一个合适的动机而已。”
停顿了片刻，苏酥继续说道：
“我主要是有三点考虑。第一个，徐妍的孩子快要出生了，现在是八个月，她的孩子出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我不想在那个时候再狼狈地去跟我爸讨论家产分割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就主动退出，还能保持些风度----当然，说句现实的话，我现在主动退让的态度才会让我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因为他们要承我的情。”
“第二点，深蓝外贸的工作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之前那批货的问题因为金玉集团插手，公司内部的管理层其实意见很大的，也就是因为前两年我做的顺，所以这次才被压了下去，但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是，现在深蓝的规模已经快要摸到我能力的上限了。”…
“我并不是要退缩，只是我太年轻了，我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缓冲和学习。”
“第三点，深蓝外贸这家公司，我爸的背景太重了。我不想被同化。现在我已经看到了被同化的可能性了。”
云归静静地听着苏酥的理由，正如她一贯在工作上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客观一样，即使现在是要放手，她仍然详细地权衡了利弊，然后给出了最优的选择。
他不需要再去给苏酥建议，实际上也给不出来更好的建议，因为苏酥已经把问题都说透彻了。
“理由很充分，我同意。还有一个问题，离开深蓝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听到云归毫不犹豫的回答，苏酥的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之后嘛，先休息一段时间咯。深蓝的工作交接，跟我爸的财产分割，这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到时候我大概也没有心思去尝试新的方向，所以就陪你好啦。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给你当秘书！”
云归笑了笑，反手一把捏住了苏酥的脸。
记得有一次睡前看消息的时候，他还曾经说过苏酥干成了自己的秘书，没想到还一语成谶了。
“也不是不可以啦。”
云归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酥，然后继续说道：
“不过嘛，当秘书，就得有当秘书的觉悟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年了，开始催婚
回到家之后，两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不只是苏酥，连云归也感觉在管道里待了半小时，身上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好在有两个卫生间，所以洗澡的事情可以同时进行。
但其实云归心里想的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在同一个卫生间里洗澡。
感觉按现在的进度来看，好像不远了啊。
云归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他以前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异性的身体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而且这种兴趣甚至都不是因为身体和本能的冲动，纯粹被情感推动的。
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完成真正让双方属于对方的那个仪式。
但现在，苏酥大概还没有准备好。
他仔细地把身上的灰尘冲去，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苏酥也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自己的一件T恤。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穿一件衣服倒是也不会楞，只不过这身打扮走到云归面前，让云归觉得自己热得慌。
“.....你干嘛穿我的衣服啊？”
“你的衣服穿着舒服啊！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男友风的衣服，是真的舒服，比我穿睡衣还好，感觉一点束缚感都没有。”
云归上下打量了苏酥一眼，然后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那可不没有束缚感嘛......赶紧进去把里面的衣服穿上，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叫冉冉下来吃饭吗？这样子怎么见人啊？”
回来之前苏酥已经提前给冉冉发过了消息让她一块儿吃饭，顺便把鬼鬼带下来，听到云归的话，她乖乖地“哦”了一声，回到房间里重新穿好了衣服。
只是简单的晚饭，云归便也不打算搞太多的花样，一盘番茄炒蛋，一盘胡萝卜炒肉再加一碗紫菜汤，三个人吃正合适，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冉冉下楼的时候还端了一盘她自己煎的三文鱼。
“这是给鬼鬼吃的还是给我们吃的？”
云归接过冉冉手里的三文鱼放到桌上，鬼鬼从冉冉的脚边挤过来，冲着桌上的三文鱼喵喵叫。
“给它一块就够吃了，有一块我是没放盐的，让我找找......就这个。”
一边说着，冉冉一边从盘子里挑出给鬼鬼准备的那块鱼肉丢到它的食盆里，鬼鬼叫唤了两声便埋头吃了起来，任凭云归怎么撸它背后的毛也不搭理。
“嘿卧槽，这猫这么快就混熟了？开始对我爱答不理了？”
云归揪住鬼鬼的后劲把它提起来，苏酥见状连忙拍着云归的手把鬼鬼救下，然后重新放回到地面上。
“你干嘛欺负它！猫就是这样的性格的，他要是老那么黏人的话才不正常呢，说明它胆子太小了，以后很容易应激反应的。”
听着苏酥的话，冉冉笑了笑说道：
“就这猫还胆子小？它今天都会自己坐电梯了，我刚下来的时候一开门，还没来得及抱它它就自己跟着我出门了，然后电梯开了又自己进电梯。你没看它刚才进门是自己走进来的吗？跟个小孩儿似的。”…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 .. 銆/p>
“那可太省心了......明天试试看它能不能自己上楼去找你，这样就不用每天去送它了。”
云归有些好笑地摸着鬼鬼的脑袋，之前在宠物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还说过田园猫的智商高，没想到会高到这种程度。
才坐了几次电梯，就已经被它学会了。
“不行不行，这小区里人还是挺杂的，别到时候万一被人抱走了就麻烦了，鬼鬼那么可爱，肯定会有人想偷走的。”
“电梯里不是有监控吗？谁会偷它啊？明天我给它买个项链挂脖子上就好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走到餐桌前拉开凳子示意洗手入座，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吃完后，几人坐回到沙发上闲聊。
云归先是跟冉冉讨论了一番直播的事情，现在冉冉已经基本度过了起步阶段，后续将要进入漫长乏味的粉丝积累阶段，需要李锐那边付出很多的心血，云归跟冉冉商量了给李锐的分成问题，最后还是决定从两人原本的分成中各抽出一部分给李锐。
这么算下来的话，在传媒公司这一块，三人的占股还是云归最大，超过百分之五十，冉冉占35%，李锐接近10%的股份。
这样的分成冉冉很满意，毕竟她的收入并不完全是按照股份分红来结算的，云归还会给她发放基础工资和激励，如果纯看收入的话，她的收入比例是要高于云归的，之所以要维持股份在35%以下，其实只是为了保证云归的决策权而已。
聊完了工作的事情，三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冉冉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云归和苏酥，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云归一下子被她跳跃性的思维问得猝不及防，愣了好半天才回答道：
“这事儿倒也不急吧，话说回来，苏酥好像才刚到法定适婚年龄......”
“现在哪儿还讲这个啊？我说，你们差不多了该结就结了吧，这种事情拖久了反而不合适。”
云归有些无语地看着冉冉，心里忍不住吐槽。
从自己刚认识苏酥的时候，冉冉就催着他们在一起，现在在一起了，又开始催结婚，等哪天真的结婚了，难道还要催着生个小孩出来给她玩？
老妈子都没她那么能催。
“我说你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催别人结婚算什么情况啊......你能不能先把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
冉冉抓住苏酥的手一把将她从云归的怀里拉出来，然后又抱到自己怀里，一边摸着苏酥的头发一边说道：
“我结不结婚是另一回事，但是你们结婚是必然的事情，反正早晚都要结，干嘛不干脆早点？拖着干嘛呀！苏酥，你想结婚了不？”
苏酥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回答道：
“想！”
“你看！云归，你怎么说？”
“......这事儿急不来，总得有个时间准备吧......不对，你怎么突然想起结婚这事儿来了？怎么了？有事？”
冉冉嘿嘿一笑，回答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我也被催婚了，所以就过来催催你们......” 。
 第一百七十四章来自小说群9 ,8;02,0'5.8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每日更新
来自小说群(九八零二零五八五六)
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 *80;20'5,8"56) 还是要回家过年
冉冉提起结婚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临近年关，她家里人也开始催婚了。
毕竟25岁的女孩子，就算不结婚，正常来说也应该琢磨着要谈谈恋爱了，可是冉冉每次打电话回去不是聊她的直播，就是聊云归和她开的传媒公司，好不容易打断了，话还说不上几句，她就又要扯回到她新写的歌上去。
这么一来二去，她父母也着急了。
有事业心爱打拼不是坏事，但一门心思只有工作，自己的个人问题一点都不考虑，那问题就有点大了。
所以最近几次的电话，她爸妈都在明里暗里地催她找对象结婚，搞的冉冉不胜其烦，今天跟云归和苏酥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们两人身上了。
然而云归两人对这个话题其实根本一点都不痛苦。
本来也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只不过没那么快而已。
“所以你打算怎么敷衍你爸妈？再过几天也该回去过年了，要不要我给你租个男朋友回去？”
云归有些好笑地问道。
“我至于去租男朋友吗？我就说有个暧昧对象，正在慢慢处着不就行了？”
“那要是他们要看照片呢？”
苏酥好奇地问道。
“我们以前公司那么多播，随便拉出来一个给他们看不就得了，这有啥不好解决的。放心吧，我就是被他们问烦了，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冉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撸着苏酥的头发，云归手里没东西，只好把在沙发上睡觉的鬼鬼抓起来撸了几把。
鬼鬼不满地叫唤了几声，最终还是四脚朝天地躺倒在云归怀里不再动弹。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你确实也应该谈个恋爱了吧......现在你这工作环境倒是真的不好找男朋友，等以后公司规模起来了，我组织点联谊会啥的，让你去认识点新的小哥哥。”
“季风其实人就挺不错的，你以前不是还说他帅来着吗？现在他也收心了。嗯，平台部门还有几个财务顾问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单身......”
云归一本正经地给冉冉筛选着合适的人选，冉冉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打断道：
“你快拉倒吧，别说那几个我见都没见过的了，就是季风也不行啊！他长得确实还行，但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云归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句话问的冉冉一愣，她喜欢什么类型呢？
从上次分手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就好像那个人的影子还在她的心里一样。
可是她也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跟那个人再有任何羁绊，遗憾永远只是遗憾而已。
所以，她干脆不去想。
沉思了片刻，她回答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类型的，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等遇到再说吧......你跟苏酥遇到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吗？”…
云归和苏酥一齐摇了摇头，冉冉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看吧，都是一样的，还是得看缘分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站起身来，最后摸了一把鬼鬼，便起身告辞离开，把她送出门之后，云归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把苏酥抱进怀里。
被他丢掉的鬼鬼还在不停地喵喵叫，苏酥瞪了云归一眼，把鬼鬼抱进了自己怀里。
“终于归我抱了......居然还跟我抢老婆，可恶。”
云归用脸蹭着苏酥的头发，苏酥嘻嘻笑着仰起头把嘴唇凑到他面前。
“哎呀，她喜欢我嘛。嘿嘿，我也挺喜欢她的。”
“那你要不要跟她结个婚？”
云归假装吃醋地问道。
“嗯，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我可以同时娶你们两个。”
苏酥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那叫嫁，不叫娶。话说你们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小哥哥可以介绍给她的？趁现在你还是老板，最后发挥发挥余热呗？”
苏酥仔细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们公司的年龄合适的男生大多数都是客户经理，搞渠道的，这种岗位上的私生活......反正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我是不会介绍给冉冉的。”
“除了客户经理之外，要么就是程序员，要么就是供应链那边的，都比较糙，不太合适。还是让她自己找吧，她不是也说了吗，这种事还是得看缘分的。”
云归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们两能遇见，那确实也是属于有缘分了。现在回头再去想，我都觉得我们从认识到走到一起，每一步其实都挺神奇的。”
“那是那你觉得！我可不觉得神奇，感觉都是我在主动追你！”
苏酥没好气地掐了一下云归的胳膊，云归讪讪地笑了两声，回答道：
“这一点我也承认啦......不过我也挺主动的好吧，别说得我好像个渣男似的。”
“那倒没有，你要是渣男的话，我早就把你的头打爆了。”
云归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暗暗庆幸自己早就已经把渣男属性给磨没了，这时候电视上正在放着春节晚会的预告，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对苏酥说道：
“今年过年......你要回老家吗？”
苏酥愣了一愣，回答道：
“回常沙吗？”
云归点点头，他不知道往年过年苏酥都是怎么过的，但是从之前她给自己分享的经历来看，还是回老家过年的次数比较多。
“今年应该不会回去了吧......我爸肯定是不会回去的，他一般是隔一年回去一次，去年已经回去过了。哎，等等，要不然我们自己回去？”
“啊？”
云归愣住了。
这算什么操作，越级汇报吗？
父辈这边的关系都还没搞定，直接上升一级去搞定爷爷辈的关系？
“不太好吧。我觉得你爸其实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认可我跟你的关系，你这样把我带回老家的话，有点不太像样子。”
“那有什么！反正他又不管我！我们先去我家，然后你再带我去你老家！”
苏酥脸上带着恳求的神色，从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在计划怎么把云归带回去了。
云归犹豫了片刻，带苏酥回自己老家问题倒是不大，虽然他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但是家里那些老人跟他的关系都很好，不至于回去冷冷清清的。
可是去苏酥那边，他就有点心里没底了。
“这事要不你提前跟你爷爷奶奶那边沟通一下吧，他们不一定会欢迎我......”
“欢迎！肯定欢迎！不管了，就这么决定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工作让人沉迷
云归跟苏酥详细商量了过年回家的计划，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触。
其实自己也已经一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从父母去世之后，除了清明节固定回家扫墓之外，他其实都是在外地一个人。
毕竟他纯纯是个天煞孤星命格，家里的直系亲属基本都已经去世了。
这次回家，不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体验。
苏酥拉着云归一直兴奋地聊到了半夜两点多，给他罗列了常沙的各种美食，什么臭豆腐啊、什么血粑鸭啊、什么正宗的腊肉粉啊......种种种种，说得自己都饿了，云归大半夜还爬起来给她下了碗面条。
知道云归告诉她第二天还要去店里看装修的事情，她才满脸愧疚地拉着云归睡觉，云归本来还想在睡前跟她说几句小情话，可刚开口就把她用手一把捂住，直到她自己睡着了才松开。
到了第二天，早早起床的云归照例给她准备了早饭，又把她送到公司，然后自己才开车到百味店里去忙装修，季风没有听他的话在家休息，而是带伤上阵，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眼看着云归跟楚晗约好的时间到了，云归才匆匆离开。
本来他是打算拉上苏酥一起的，但苏酥已经决定了要尽快交接掉深蓝的事情，于是便留在了公司处理她自己的工作，云归只好自己去赴约。
好在今天晚上的剧情也并不复杂，他一个人也算能应付得过来了。
到了约好的餐厅，云归先跟楚晗碰了面，两人再一次对好了剧本的细节，今天的绵绵跟之前云归见到的大有不同，不仅是在妆容上，连衣品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这衣服是你的？”
云归有些好奇地问道。
楚晗点点头，回答道：
“是啊，挑了些偏小码数的，感觉她穿着还挺合适的。绵绵，你以后的着装风格就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不一定是大牌，但是一定不能显得过于风尘----你之前的衣服就有点过于风尘了。”
绵绵在一旁乖巧地点头，她这时候已经彻底把楚晗当成了大姐头，她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绝对没有一句异议。
“绵绵这边的剧本都背熟了吗？”
云归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比起自己和楚晗，他更担心的是绵绵会露馅，如果在最初她跟大哥的聊天中就被看出破绽，那后面准备的一系列剧情也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绵绵还没来得及点头，楚晗便帮她回答道：
“她差不多了，虽然还有点生硬，但是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破绽了。我在公司已经跟她对过好几次剧本了，大部分对话都是写好的，一小部分让她自己发挥，之前发挥的也还算不错。”
云归嗯了一声，稍稍放下心来。
要说这些秀场主播能靠一张嘴把大哥忽悠地鬼迷三道，那嘴上的功夫其实还是不差的，起码也是超过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不少了，只不过在楚晗这样的祖师爷级别的人物面前还有些不够看而已。…
一切准备妥当，云归在和楚晗在距离绵绵好几桌的大厅里坐了下来，各自开始点菜。
这次他们选择的是一家西餐厅，主要考虑的是分餐制可以在无形中拉远第一次见面的主播和大哥的距离，把氛围控制在一个若即若离的层面上。
另一方面，西餐也是最不容易毁妆的食品，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住楚晗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帮绵绵准备的妆容，在初次见面的大哥面前保留住绵绵最美好的一面。
云归拿起菜单随便扫了一眼，他对西餐其实并不热衷，唯独牛排还算和他的口味，于是便点了一份安格斯眼肉。
“一份安格斯眼肉，请问您要几成熟呢？”
“六成熟。嗯，就是medium的基础上在大火过一遍，让肥肉起一层焦。”
云归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好的先生，那请问您要搭配什么样的酱料呢？”
“不要酱料了，给我来点盐就行，有蒜的话烤几瓣蒜。不是要蒜酱哈，是要生蒜。”
服务生一边在本子上速记云归的需求，一边继续问道：
“您要搭配什么？意面还是面包？”
“马铃薯块。我看你们菜单上有，给我搭这个就行。”
服务生点点头，确认云归没有别的需求之后，又转向了一旁的楚晗。
楚晗跟云归一样点了牛排，只不过她要的是菲力，吃法也是非常常规的七成熟加黑胡椒加意面。
等服务生收起菜单离开之后，楚晗才笑着说道：
“不愧是云大厨，你吃的很内行。早知道就让你来给绵绵选今天的菜单了，这一块我真的比你差远了。”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没关系的，从你给出的人物画像来看，我感觉那个大哥可能更不会吃，随便点个牛排就足够糊弄他了。哎，对了，你有没有跟绵绵强调过，让她不要犯‘牛排只有单数熟度’这样的弱智错误？”
楚晗点点头，回答道：
“跟她讨论菜单的时候说过了，比起她来，我倒是更担心那个大哥会给她科普这种知识----我没教过她怎么回应，不过她自己应该也能应付得过来。”
云归放心地微微点头，心里暗暗吐槽了一番国内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流传出来的所谓西餐礼仪。
最早说牛排只有单数熟度的人，大概是根据西餐中牛排熟度的五个等级随便抽了几个单数作为熟度，后来就被一帮没什么见识的洋学家当成了圣经，可实际上，在西餐中牛排的熟度也只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而已。
不提像云归这样真正的老饕在烹饪时的种种奇葩要求，单说普遍被接受的熟度，其实就不止广为人知的那五种熟度。
一成熟下面理论上还应该有个0成熟，对应着blue　rare的等级，全熟上面还应该有个烤焦，对应over　cooked。
你不能因为吃只是在火上过了一下的牛排的人少就否认存在这个等级，同样的，也不能因为有些人像云归一样，就是要吃比五分熟更多一点的牛排，就否认六成熟的存在。
不过这也只是今天绵绵将要面对的众多问题中的一个而已，在很多方面，那个叫欧辰的大哥都有可能看出她的破绽，从而让她高冷女神的人设坍塌。
不管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还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或者是在面对服务人员时的态度和神情，都可能让楚晗今天的策划毁于一旦。
可她确实也没有时间去全面地培训绵绵了。
在这次之后，这样的培训说不定就要做起来。
绵绵不断通过手机给楚晗同步着大哥赴约的进展，楚晗也把微聊的界面展示在pad上跟云归一起观看，遇到关键性的信息，她就用笔写在一边的小本子上。
看着她的举动，云归在心里暗暗点头。
这是真正地把这件事情当成专业来做了。
说不定，这就是她对自己态度转变的原因？
工作果然会让人沉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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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改变任何时候都不晚
等那个大哥欧辰最后一条信息发过来告诉绵绵他已经开上了车，大概一个小时到之后，楚晗终于停下了手里的笔，正好此时两人点的牛排都已经上了桌，她便放好pad，腾干净桌面，又细心地给云归叠好方巾，所有就餐前的准备都帮云归做得舒舒服服的，自己才开始动起筷子。
云归感到既好笑又感慨，如果他不清楚楚晗的底细的话，试问这样的女生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外形出众，气质过人，关键是对你百依百顺，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花钱。
但是问题是，对于那些富人来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餐桌礼仪？”
云归有些好奇地问道。
楚晗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但又显然是故意流露出来的羞涩。
“算不上什么餐桌礼仪吧，就是家里从小就是这么教的，习惯了。”
云归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不是你家里教的，你家里没有这个条件。”
楚晗愣了一愣，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紧张，沉默良久之后，突然释然地叹了口气。
她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一旁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微笑着说道：
“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骗过你啊。老板，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真正的情况了吧？”
云归抿了一口手边的苏打水，斟酌了几秒钟，才开口回答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今天答应跟楚晗一起出来，其实他也是存了要彻底挑破两人之间蒙着的那层纱的意思，既然自己已经跟苏酥确定了关系，并且楚晗也已经清楚了他跟苏酥的关系，那就没有必要再费力去维持住两人之间的虚伪迎合了。
毕竟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更强的联系，那就是商场上的合作关系。
在这个关系之下，楚晗再想要去借助跟自己的感情上位已经变成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对方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听完云归的回答，楚晗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减，她仍然有条不紊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动作优雅中带着随性，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她的手臂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紧紧夹住腋下的姿态了。
这个时候的她，是放松的。
“所以老板，你根本就没打算过要跟我暧昧，在网上聊的那些东西，其实只是为了今天的合作关系做铺垫？难怪我总觉得你在跟我可以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楚晗心里，无论她花费了多少时间去跟云归聊天，无论她耍过了多少的心机和手段，云归跟她的关系始终都没有突破“朋友”的那一道界限，只能说算是关系相对亲近的“熟人”而已。
她曾经对此很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云归能那么精准地控制住聊天的节奏，甚至有时候她都会怀疑，在手机后面跟她聊天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归。…
不过这种困惑在她接手贝壳的运营工作之后已经渐渐消减了，或者说，她慢慢觉得没有那么在乎了。
她不在乎最后到底能不能钓到云归，因为云归的角色在她心里已经渐渐从“将要被钓的凯子”转变成了“可以提供建议的前辈”。
一直到今天，在云归说出那句“你家没有这个条件”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精心构建的人设在云归那里其实就从来没有立起来过。
那自己基于这个人设所做的种种努力，其实就是笑话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让这个笑话过去吧。
云归看着她轻松的神态，意识到对方其实是完全能够接受两人关系的现状的，于是他也不再去考虑自己的话会不会对楚晗造成打击，只是开诚布公地说道：
“有两个原因吧，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你后面会继续出什么招而已，到了某一个时间点，我突然发现你其实天生就是做这类主播运营的料，所以就给了你这个机会。”
“我记得我当时还说得很隐晦，或者说，其实我也是耍了一点心机，利用了你想要接近我的想法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完全没有看错，你其实做得很好。”
楚晗微微点头，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然后一边咀嚼一边有些俏皮地回答道：
“算是你胜了一筹吧，我当时确实被你骗到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这段时间做下来，我觉得收获还挺多的。至少，跟我以前的生活不一样了。”
“是会不一样的，以后还会有更多不一样的地方，这是你把之前走过的错路、做过的错事全部抹消的机会。”
云归仍然保持着一贯的直男式说话风格，每一句话都不留情面、就事论事，丝毫不考虑听者的情绪。
“你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情是错的吗？”
楚晗调侃地问道。
从普世价值上来讲，她出卖自己的色相、甚至是身体来换取利益，这确实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大家只会看到你有钱，谁会在意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是错的。但最大的错误不是你的价值观，是你用错了自己的天赋----这是你的眼界所决定的。以后多读书，不是有一句话吗，身体和灵魂，至少要有一样在路上。”
“什么叫用错了天赋？”
楚晗一脸好奇地问道。
她对云归尖锐的话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几年周旋在各种角色之间，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的养气功夫。
云归沉吟片刻，回答道：
“我给你举个例子，你知道现在一个顶尖的心理咨询师年收入在什么水平吗？”
“百万级别？”
云归摇摇头，继续说道：
“差得太远了，是过亿。顶尖的心理咨询师，他们并不服务于普通病人，他们服务的是最顶层的那一批富人，他们的职责也很简单，就是保证他们的客人在面临最高压的情况时，能稳定地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真正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是很少的，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富人，都是踩着时代的浪潮获得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他们的心里素质和个人能力并没跟上他们财富增长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那么多突然崩盘的公司、突然跑路的老总。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亲生女儿被敌国势力软禁之后还能处变不惊地任命新人来接替女儿的岗位的，他们需要有人来支持。”
“私人心理顾问，他们干的就是这种活。如果你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的话，我毫不怀疑你就算不能做到金字塔顶尖，起码也能摸到年薪千万的门槛。”
“毕竟据我所知，某一家公司只是挂职的心理咨询顾问，在正常的工作范围之内，就能拿到过五百万的年薪了。”
楚晗沉默的点点头，云归说的这番话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在认知上被碾压的感受。
正如他所说，自己其实是被眼界所限制住了。
她一口喝下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把柠檬片吐在杯子里，对着云归嫣然一笑，开口说道：
“我确实选错了。”
“但是，现在也不晚，对吗？”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危机解除
等楚晗和云归聊的差不多的时候，绵绵在等的大哥也到了餐厅，看着走到绵绵餐桌前坐下的欧辰，楚晗跟云归相视一笑。
之前的人物画像大概是对上了。
虽然看得出对方为了这次约会费了心思打扮了自己，但是他有些稀疏的头发和略显油腻的脸庞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更不用提手里拎着的超大号的电脑包了。
如果不是技术人员的话，谁会用那么笨重的电脑？
一台小小的商务本就够了。
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是一个程序员出身，并且现在还在接触着技术的中层主管。
云归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番，现在的互联网行业是真赚钱啊，如果是同等规模的实体行业，做到他这个位置的话，能有房有车就不错了，而他甚至还有闲钱刷给。
两人各自点了一份甜点，然后云归又悄悄挪到了楚晗那一侧，假装聊天，实则小心地观察着绵绵那一桌的情况。
整整半个小时，云归亲眼看到两人聊天的氛围从一开始的略显生硬，到绵绵主动破冰，再到欧辰的开始放松下来主动引起话题，最后再到绵绵把话题引导到早就编好的剧本，脸上开始流露出忧伤的神色。
而欧辰的情绪从始至终都被绵绵拿捏地死死的，他大概还以为这场聊天进行得无比顺畅，却全然没有察觉到是谁真正地控住了场。
听完绵绵那个由楚晗精心设计的经历之后，欧辰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来，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性格，所以也只是勉强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楚晗示意该到了云归上场的时候，而她自己则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来，撇清跟云归的关系，随时准备着补上最后一刀。
云归整理了西装的袖口，站起身向绵绵那一桌走去，绵绵假装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对欧辰的呼唤充耳不闻。
很好，演技不错。
云归暗暗想道。
走到了桌前，云归刻意压低了语气对绵绵说道：
“挺巧的啊，在这里遇到你。”
绵绵立刻进入状态，她的脸上呈现出局促不安的神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老，老板，你也来吃饭啊？”
云归点了点头，表情冷漠。
“自己过来吃个便饭。你呢？陪朋友？”
一旁的欧辰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但绵绵没有给他介绍的意思，他也不好发问。
“我跟我朋友吃个饭......老板，你在哪一桌？我待会儿帮你把单一块儿买了吧？”
云归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你还是想办法怎么多攒点钱吧，我不可能一直给你延期的。知道自己没钱还要来这种地方吃饭？”
听到这里，欧辰终于忍不住问道：
“绵绵，这是你老板？”
“不是......不是我公司的老板，是一个合作的。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说着，她再次转向云归，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老板，我回去再跟你聊这件事情好吗？我现在真的不方便......”
云归看了一眼欧辰，又看了眼绵绵，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这年头谁又容易？你知道因为你我们公司的损失有多大吗？赔偿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集团做的。作为朋友，我已经尽可能地在帮你想办法了。”
“我以为你会把所有时间都花在筹钱上的。”
“不管怎么样，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了，那你今天晚上就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还款计划是怎么样的，能不能接受最终金额。”
“我希望你为自己考虑考虑，我不想让这件事走到司法那一步。”
说完，云归礼貌地对着欧辰笑了笑，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桌前。
他该演的戏都已经演完了，接下来就要看绵绵的表演去补充细节了。
云归离开之后，绵绵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欧辰皱着眉头问道：
“绵绵，这是怎么回事？”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绵绵才开口回答道：
“这是一个餐厅连锁集团的老板，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学过美术吗？我当时想赚点钱去留学来着，正好看到了他们的广告设计招标，然后我就去投标了。”
“也不算投标吧，就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去跟他聊了聊，没想到他还挺满意的，后来接触了几次，就把项目给我做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做方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没想到，那么大的项目跟我平时做的那些小设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后来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交稿，把他们的广告位耽误了。”
“他们初步测算，临时换上去的广告方案造成的损失至少在两百万以上，我按照合同金额的100%赔偿，需要赔40万。”
“可是我真的没钱，跟老板求了好几次情，最后降到了二十万。但是二十万现在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就只能慢慢凑了。过几天我会给他们第一笔钱。”
听完绵绵的话，欧辰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剧情，不会是想让自己出钱吧？
总感觉这老板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啊。
他试探性地问道：
“那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凑？要不然......我借你一些？”
他的话说得很保守，如果绵绵真的只是为了圈他的钱的话，那今晚睡了过后，再给她个万儿八千的做补偿，其实也不亏。
没想到，绵绵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的钱。辰哥，你在直播间送我的礼物，跟现实中你借我的钱不是一回事的。”
“在直播间的时候，你给我刷是因为认可我，是我用我的工作换来的钱，我挣得不亏心。”
“但是现在，我不能要你的钱。二十万对我来说确实很多，但也不至于要了命，凑一凑、再找公司预支一点工资，总还是能熬过去的。”…
“可是我不想因为这点钱让我的关系变质了。”
听到绵绵这番话，欧辰心里百味杂陈。
有愧疚，愧疚的是自己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有心疼，心疼的是绵绵明明只是为了一个继续向上发展的机会，就要面对这样的挫折，而她还只是一个独自打拼的女孩子。
额外的，他居然还产生了几分佩服。
这年头，能那么坚定地对钱说不的女生不多了。
斟酌了片刻，他开口问道：
“要不然，我还是先借你点？我现在能直接借给你的也不多，最多十万，你可以不着急还我。”
绵绵还是摇头，楚晗早就跟她说过，哪怕欧辰要借钱给她，这钱也不能要。
这钱早晚还是她的，但线下收的是借，线上收的是送。
哪个划算，不用想也知道。
她轻飘飘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一顿饭结束之后，欧辰提出来要请她看电影，绵绵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但是也没有立刻拒绝。
按照楚晗的计划，只要欧辰没有在饭后直接提出去酒店休息，那么他们的计划实际上就已经成功了。
剩下的时间，只是需要让绵绵继续去巩固欧辰的愧疚感而已。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绵绵花钱。
看着绵绵和欧辰走出餐厅，楚晗满意地对云归说道：
“老板，演的不错，危机已经解除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决定后续欧辰能继续刷多少的时间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卷发棒烤肉？？亏你想得出来
绵绵最终果然没有跟欧辰去酒店，两人看完电影之后，欧辰非常绅士地把她送到了公司，只因为她说当天晚上有推荐，不能不直播。
云归和楚晗看着欧辰在绵绵刚开播的五分钟内，就亲手把她送上了小时榜第一的位置，两人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
这个大哥，算是被拿捏住了。
后面当然还会有不断的维护要去做，但很可能再也不会出现跟这次一样的危机了。
而楚晗这一次的操作，也将成为线下维护的标准模板，过不了多久就会通过绵绵的嘴在整个公司所有的之间传播开来。
她的威信，很快就能真正建立起来，再往后无论要做什么事情，面临的阻力都会小得多。
离开公司之后，云归跟楚晗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诸如去哪儿过年、来年是什么计划、要不要给楚晗发奖金之类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跟楚晗的关系开始向正常化转变。
挺好的，虽然楚晗的绿茶本质并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但只要她在面对自己是能收起绿茶那一套，就已经轻松不少了。
云归开了车，楚晗自己也开了车，于是两人便在地下车库分道扬镳，当楚晗开着她那辆mini　Cooper从云归面前驶过时，她按了一声长长的喇叭，似乎是在跟云归告别。
云归笑了笑，一脚油门驶出地库，往回家的方向开去。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多，苏酥在家还没有吃饭，云归在微聊上已经跟她说好了给她打包一个海鲜锅回去热着吃，于是又绕了段路，跑到苏酥爱吃的那家店里给她打包。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苏酥正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房间里冷冷清清的，连空调都没有开起来。
听到云归开门的声音，苏酥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跑到云归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云归赶紧放下手里的打包盒，用手托住苏酥的腿把她送回沙发上，而鬼鬼则缩在自己的猫窝里，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屋里太冷了，甚至云归刚从车里出来适应不了温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我都快冷死了。”
苏酥噘着嘴把脸往云归的脖子上蹭，云归连忙推开她说道：
“别蹭别蹭，我今天在餐厅那边干一天活了，全是汗。冷怎么不开空调啊，连灯都不知道开？”
他走到门口按了下开关，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
“灯坏了？”
“不是灯坏了，是跳闸了。”
看到云归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又继续补充道：
“这房子空调和灯光的线路是分开的，电视那条线有点，但是空调和灯都开不了。”
“那你怎么不叫陈哥他们来帮看看？”
话刚说完，云归突然想起来，陈河他们前几天就已经提前请假回去过年了。
之前苏酥这些生活上的事情都是他们两个大哥在帮忙照顾，现在人回去了，苏酥一时之间不知道找谁帮忙也很正常。…
“陈哥他们过年去了呀。我本来想先找个别的房间呆着的，又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就没去。”
苏酥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的手机是摆设吗？给我发个消息说一声不就行了？”
云归有些无语地问道。
苏酥没有说话，只是缩回沙发上继续看她的纪录片。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可以给云归发个消息通知他换个房间住，但那样做的话，总感觉自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就好像......是要去别人家借宿似的。
跟云归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而这种家的感觉其实是跟这间房子联系在一起的。
所以，从心底里，她其实就很抗拒离开。
哪怕是在这冻着，冻一晚上，也总好过去别的不是家的地方吧。
云归无奈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先把手里打包的海鲜锅放到餐桌上，然后又对苏酥说道：
“发个消息给陈哥，问问他们家里有没有电工工具什么的，我看看是闸坏了还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找到了房间里的电箱，但打开之后，并没有传来他预料中的焦糊味。
这还是空气开关的，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容易跳闸才对。
云归试探着把方向唯一不同的那个闸刀推了上去，一瞬间，房间里的空调、冰箱、洗衣机，所有的智能家电全都响了起来，灯光也随之大亮。
“是跳闸了，不过是这个电闸是空气开关的，推上去就好了。哎，你不用去问陈哥了，先告诉告诉我你刚才干啥了？”
苏酥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没干啥啊，我就呆着，啥也没干，就跳闸了。”
云归听出她的语气里有几分心虚，合上电箱之后绕到苏酥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我刚才都闻到焦味了，但是又不是电箱里传出来的，你到底干啥了？”
“我真的没干啥！”
苏酥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你不老实。快点说，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待会儿海鲜锅你别吃了。”
苏酥没有说话，只是穿好鞋子，嘿嘿笑着跑到餐桌前看了看云归打包回来的菜，然后又蹬蹬地跑到厨房把电磁炉拿出来，可房间里的温度实在太低，活动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只好站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下面吹热风。
云归见问不出来，也只好摇摇头去准备餐具，总不可能真的不让她吃饭，到时候半夜要起来吃宵夜的话，折腾的还是自己。
看着云归忙忙碌碌地打开包装盒，又小心地把菜盛进洗干净的锅里，苏酥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口说道：
“是我的卷发棒烧坏了。”
“啥？卷发棒烧坏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归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他赶紧把苏酥拉过来检查她的脖子和脸，索性上面并没有烧伤的痕迹。…
“没有烫到自己就好，我又不会怪你，干嘛不告诉我啊？”
按云归对苏酥的了解，她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不会犯错误的人，哪怕就是跟自己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亲眼看到她因为非要自己洗碗打碎的杯子就不下三个，可她每次都没有表现得太在意。
用她的话说，学习反正是有成本的，学习洗碗打碎几个杯子不算什么。
云归对这一点很赞同，其实从他的角度来说，不只是这种小事，哪怕是会对两个人的生活造成重大影响的尝试，只要苏酥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他就愿意去为她兜底。
这也是他同意苏酥彻底放弃深蓝的原因。
但是今天，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
苏酥张了几次口，等得云归都有点着急了，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我用卷发棒烫别的东西了。”
“别的东西？什么东西？”
云归心里一紧，眼神下意识的下移了几分，然后又赶紧收回来。
我呸！
脑子里都是什么玩意！
苏酥没有注意到云归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两声，回答道：
“我用卷发棒来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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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啥玩意？啥叫用卷发棒烤肉了？”
云归万万没有想到苏酥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什么叫烤肉？把自己烤了吗？
“就是，我不是昨天刚买的卷发棒嘛，今天本来想做个卷发来着，后来突然想到，卷发棒温度那么高，万一把我烫到了怎么办。”
“所以我就一直没敢动手，后来我想想，得先试试温度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
“我就从冰箱里拿了快猪肉切了一小块，想看看多久能烫熟.......结果没想到，越烤越香......”
“所以你就吃上了？”
云归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苏酥的话，他这时候才知道厨房的菜板上那几块切剩下的猪肉是干嘛的，之前他还以为是苏酥专门切了想要放到海鲜锅里烫着吃的。
“没有没有，我没敢吃，我怕有毒。”
云归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傻到底。
虽然说是新买的卷发棒，但毕竟不是按照食品标准制造的，上面有很多对人体有害的抛光剂、润滑油一类的东西，真吃下去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所以之所以会跳闸大概率是烤肉上的油脂水分之类的渗到了卷发棒里引起了短路，也难怪云归进门就闻到那么重的焦味。
这么想起来，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万一空气闸刀反应慢一点，万一漏电是直接漏到苏酥身上，那等自己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得回头直接给她送医院里去了。
想到这里，云归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吃就好，下次再干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前先确认一下有没有危险，别为了那点好奇心把自己给送医院去了，到时候吃席我还得随份子。”
“知道了......我也没用手去碰，我用筷子夹的，可安全了。”
云归帮苏酥夹了两块蟹肉放进碗里，然后自己戴上手套开始给她剥虾，看着苏酥表情里那几分暗戳戳的得意神色，他忍不住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还觉得自己挺行的是吗？我还得夸夸你呗？”
“嘿嘿嘿......那就不用了，你没骂我我就很满意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从小就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用她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好奇心太重，什么都想试试看，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偷偷开车把人家猪圈撞倒的事情来。
可是，这种好奇心在很长一段时间一来都被她压制在了心里。
她不敢再冒险，也不敢去做这种出格的事情，因为没有人来帮她收拾残局了。
所以今天家里被她自己折腾断电之后，她虽然有些愧疚，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欢喜。
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她太知道今天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快好了。
不只是因为她开始重新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产生了好奇心，更重要的是，在把事情搞砸了之后，她甚至都没有觉得惊慌。…
总会有人在自己把事情搞砸之后还会喜欢自己的。
大概，云归会嫌弃她几句，或者就像现在这样嘲笑她犯傻，可绝对不会真的讨厌自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云归看着苏酥一边啃着蟹腿一边傻笑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怎么回事？吃个螃蟹还给你吃乐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我挺傻的......”
苏酥嘴里咬着蟹肉，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不是挺傻，你是够傻了，谁见过用卷发棒烤肉的？你但凡是用熨斗烤肉我都还可以理解。退一万步说，哪怕你用热得快呢？起码还沾点边。卷发棒......我真的是闻所未闻。”
“那我不是正好用着嘛！要是我当时是想熨衣服的话，说不定就是用熨斗了。哎呀，这不是重点，你难道就不好奇卷发棒到底能不能烤肉吗？”
“我一点都不好奇。”
云归神情不便，默默地把虾从锅里夹出来放凉，然后又一一剥好放回锅里。
“你为什么不好奇？那你好奇什么？告诉我，我改天去试试！”
云归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我好奇尚海附近的野猪是不是也要冬眠，咋的，要不这周你去抓一头回来让我看看？”
“......你能不能好好的？我抓你都费劲，还野猪呢。”
苏酥没好气地抓住云归的手，把他打算要放回锅里的虾肉一口吞了下去。
“那锅里不是还有吗？剥好都凉了，我特意给你放进去再热热的。”
“我就想吃你手上的，管得着吗？”
“......行，这个家里你是老大，你干啥都行。”
听到这话，苏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没有松开云归的手，而是继续把他的手指拉到了自己的嘴唇旁边，然后故意压低声音问道：
“真的干什么都行吗？”
云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赶忙把手抽回来，一脸正气凛然的回答道：
“除了我，干什么都行。”
“......你想得美吧！”
苏酥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去锅里夹肉。
吃了几口之后，她突然问道：
“云归，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我烦人吗？我是说，你看啊，就因为这点小事，我把屋里弄得停电了，自己不会修，还要让你操心，感觉是挺麻烦的吧？”
“这有啥啊？”
云归诧异地反问道。
“这没啥吗？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好像是有点奇怪啊。”
云归笑了笑，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家里下雪了，南方哎，那时候下雪多稀奇，我上学的路上就跑到雪地里疯玩，结果玩到要去上课的时候，发现自己鞋子都湿透了，只好又跑回去换鞋子。”
“那时候我爸妈还在上班，我回去以后让街坊给我爸打电话，他也只好请假回来给我换鞋子，结果换好了鞋子还要洗，洗好了又得晾，晾了一半又觉得这么平白无故多出一双鞋来，等我妈回来肯定又要唠叨我们。”…
“所以，他就干脆在家里生了一堆炭火，我们父子俩就围着火烤鞋，他还打电话给我老师办公室骗老师说我生病了。”
“可是光烤火也不行啊，怪无聊的，于是他又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箱那种热狗肠回来。”
“最离谱的是，你要就着炭火烤肉，就不能烤鞋，那不是有味吗？所以我们是先烤肉，再烤鞋，结果等热狗肠吃完了，两人拍拍手把鞋子往火边一架，我去看电视，他去电脑上打传奇，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沙发都烧了一半了。”
“就因为一双湿了的鞋，差点把家烧了，后来半年我家都没沙发，墙壁也是黑的。”
“但是我妈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跟我和我爸生过气，她觉得我们两又奇怪又好笑。”
“这件事情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挺二逼的？”
苏酥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你跟你爸都挺可爱的。”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街坊邻居都拿这件事情当笑话嘲笑我爸来着。你知道为啥吗？”
苏酥看着云归的眼睛，突然领悟到了他想说的东西。
其实，就是因为爱而已。
因为爱她，所以哪怕是奇奇怪怪，也会觉得可可爱爱啊。

 第一百八十章 小本子
云归在店里帮忙装修了两天，终于到了春节放假的时间，店里最后一拨装修工人也结清了工资买票回家，他和季风也开始闲了下来。
这时候无论是李锐和冉冉的直播、还是楚晗的运营都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对云归来说，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把自己之前设定的计划执行完，那自己的阶段性目标就算达成了。
至于“把一个无人看好的产品卖出百万销售额”的任务，云归打算放到冉冉带货直播的稳定期之后再去做，这样一来，哪怕到时候消耗了一些积累起来的粉丝口碑，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商业上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宜缓不宜急的，而苏酥之前交给他的、去调查贺涛的任务更是需要仔细琢磨，所以他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跟苏酥回家过年的事情。
他对此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如果是别人的话，大概可以更父母商量一下第一次见亲家需要准备些什么，话该怎么说，事情该怎么做，但是对他自己而言，只能到网上去看一些人家发出来的见父母的经验，然后记录在小本本上，免得到时候踩了雷区。
虽然苏酥说她父亲不会回老家，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也是家长，不能怠慢了。
刷了一天的，云归头昏脑涨，本子都记了满满一本，似乎又找回了些高中时候写作业的感觉，等自己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于是又赶忙揣上本子匆匆忙忙地去接苏酥。
上了车之后，苏酥照例扑到驾驶座抱住云归撒了一会儿娇，嘴里还吐槽着深蓝的工作交接时遇到的种种问题，云归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摸摸她的头发安慰。
其实他心里知道，苏酥并不是真的需要自己来给她提供什么解决方案，更不是在抱怨，而是纯粹想跟自己分享她这一天的生活，分享她的情绪而已。
“......我真的快要烦死了，本来公司的管理层就不止我一个人，现在年末了业务量小，换个GM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董事会那些人非不同意。搞不懂，我们又不是上市公司，干嘛不让我辞职？”
“我觉得这事儿肯定跟我爸有关系，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聊聊。他到时候好了，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还不行吗？”
“哎，到时候我要是跟他吵起来你要站在我这边，别帮着他说话，反正以后他也为难不了你，知道不？”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不断调整着身体的位置，她总感觉今天的云归靠着硬邦邦的。
她把手伸到云归胸前摸索了一番，云归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你干嘛？这可是在车上！”
“我什么干嘛啊，我就是看看你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掏出来给我看看！”
云归连忙把苏酥推回到副驾驶上，一边小心地拉好衣服的拉链一边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就是个本子而已，记了些店里的事情。”
云归是不打算让苏酥发现他的小本子的，毕竟这种事情，自己做了就好了，让别人知道的话，总觉得有点羞耻。
谁见过回趟老家还要做笔记的啊？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似的。
苏酥一脸狐疑地看着云归的眼神，片刻之后，她的手缓慢又坚定地伸到云归的胸前，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云归，创作和传播皇叔是违法的，你别把自己送进去了----就算要进去，先让我康康。”
“什么玩意儿皇叔！真不是，就是点笔记！”
云归无奈地回答道。
“不是皇叔为什么不给我看？你在我这还能有什么秘密吗？”
苏酥强硬地掰开云归的手，全然不顾他脸上既尴尬又有些羞涩的表情。
笔记本落入苏酥手里的瞬间，云归觉得自己的人设要崩塌了，他沉默地发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苏酥则坐在一边认真地翻阅笔记。
“水泥价格......设计图......真是装修的笔记啊？哎，不对，后面还有？我去，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云归沉默不语，苏酥一句一句地念着云归记在本子上的内容。
“饭桌上不宜拼酒，如果有人主动敬酒，可以推辞说从事餐饮行业，不能过量饮酒影响味觉。”
“切记不能老看手表，要改变无意识的动作。”
“不要对苏酥太随便太亲热，尤其记得不要让她随便开车，也不要太多肢体接触。”
“说话不要太主动，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要主动引发话题......云归，你这记的都什么玩意儿啊？见家长指南？”
云归还是没有回答，苏酥看他在开车也不好打扰他，只是自己在一旁边看边乐。
“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有心呢云归？哎呀，你放心啦，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很随和的人，不会为难你的，你是不是紧张了？”
云归叹了口气，回答道：
“那能不紧张吗？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去见你家里人，而且还是去过年哎，我总得做点准备吧。”
苏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云归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挺不公平的，你去我家就要准备这些，我去你家就不用......真的，你别紧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喜欢的人，我家里人也会喜欢的。”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观察着云归的神情，脸上浮现出几分甜蜜的笑意。
在她看来，云归专门为了回家过年这件事情做了那么长的笔记，看起来确实是挺傻的，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显得可爱。
好用心。
这个本子上记的东西，有些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是需要注意的细节，可是看下来之后，又觉得如果做到的话，确实能在自己家人面前增加不少印象分。
他本来就已经足够优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只是为了一个完美的结果，就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准备。
而事实上，他一直都是一个注重性价比的人。
严格按照收益边际执行自己的行动，从来不要求极致，只要求够用。
可是，他在自己这里，不仅仅是想做到极致，而是想要做到完美。
苏酥脸上的笑意越发不能控制，笑着笑着，她的眼睛里突然有些湿润。
原来成为别人的例外是这样的感觉。
她突然像是赌气似的捏了捏云归的脸，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没有开口。
“你干嘛？”
云归被她捏得脸上的肉生疼，可侧过头去看的时候，苏酥已经躺倒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了。
那本本子不知道被她藏到了哪里去。
“你把本子还我啊，我好不容易抄完的，到时候还要看呢。”
听到云归的话，苏酥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不用看了，这次回去，就算你把我家房子烧了，我都要嫁给你。”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春运的飞机
很快就到了放假的日子，云归已经提前订好了机票，但是鬼鬼怎么处理又成了问题。
冉冉是要回家过年的，交给她肯定不行，可鬼鬼太小了，又不放心让它坐飞机的拖运，万一路上受了惊吓应激反应的话很容易凉凉。
思来想去，云归最后还是决定让季风来带一段时间鬼鬼，毕竟他就是尚海人，平时照顾着也方便。
收到他的消息，季风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接鬼鬼，一见到猫就扑上去提溜起来揉吧，把鬼鬼吓得够呛。
“你小心点，这猫还小呢，待会儿把它给吓死了。”
云归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放心，我养过猫，从小我就喜欢这玩意儿，要不是我妈猫毛过敏，我家早一屋子猫了。”
“你妈猫毛过敏？那你还说你能带？”
云归求人办事的标准就是尽量不要添太大的麻烦，如果季风本来就有空，并且也不反感养猫的话，让他照顾照顾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他说他妈妈猫毛过敏，那自己就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毕竟过敏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严重的话是要进医院，甚至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的。
季风看到云归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你放心，我不跟我爸妈一块儿住，到时候我就把它放我自己家，最多也就过年那一天让它在家自己呆着，去我妈那之前我洗个澡就好了。哎，对了，你要是拿这猫去逗小姑娘你不介意吧？”
“......你不是说你浪子回头了吗？”
“逗小姑娘，不是勾引小姑娘。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云归看着鬼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坚定地回答道：
“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帮我养着，比让它再见生人了。本来他就被我们扔来扔去的，再见生人的话，以后该不认识我这个主人了。”
“害，猫嘛，本来也不怎么认主人。”
季风开着车把鬼鬼的东西全都拉走，这边云归也跟苏酥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
“准备好了吗？”
苏酥语气轻快地问道。
“准备好了。东西都齐的吧？你奶奶之前说的要给她买的那青团带了吗？”
“带了带了，放心吧。”
苏酥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回答道。
她的箱子里装的全是给家里买的礼物，自己的东西则是收在了云归的箱子里，挤了慢慢一箱，而云归只有可怜巴巴的两身换洗衣服。
好在现在商业都发达了，实在缺什么的话，到那边再买就是，所以云归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两人打车来到机场，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两小时，云归给两人买的都是公务舱，有优先值机，所以他倒是也没有把时间卡得太紧。
到了候机室以后，一旁的地勤服务员给两人倒了热茶，云归喝了一口，突然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发现一个问题，现在的阶级固化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为啥？”
苏酥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你看啊，虽然都是坐飞机，但是同一架飞机里，其实不同等级的乘客一辈子也不会产生交集。头等舱的乘客大概率一辈子都会坐头等舱，经济舱的乘客大概率一辈子都会坐经济舱。”
“虽然看上去他们是同一条线路上的旅人，可旅人和旅人还是不一样的。”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反驳道：
“也不一定啦，我其实很少坐头等舱，最多也就是公务舱，国内基本都是经济舱。总之对我来说，其实如果只是6个小时以下的话，真的没必要去花那个溢价。”
“确实。那为啥我给你买公务舱你不拦着我？”
苏酥嘿嘿一笑，挪到云归的身边靠着他的肩膀说道：
“过年嘛，偶尔奢侈一把也没什么。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要带你坐绿皮火车回来，买个软卧！”
“别扯了......从常沙到尚海坐火车要坐十几个小时，我可不愿意受那罪......”
“不行！必须做！这是我的一百件事情清单里的一件，而且是很重要那种！”
云归无奈地点头答应，他知道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苏酥所谓的清单上到底有什么，大概只是她编出来骗自己的而已。
等了一个小时，两人顺着优先通道上了飞机，国内大多数小型客机的公务舱跟经济舱是没有隔断的，他们落座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旅客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向属于他们自己的座位。
这些人大多数是在外地打工返乡的劳动者，衣着各不相同，有人西装笔挺，也有人衣衫破旧，但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没有人能中途下车。
起飞之后，云归让空姐拿了两条毯子，自己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而苏酥似乎是在她的座位上用pad剪着之前拍下来的。
然而飞机刚刚平稳下来，他还没能睡过去的时候，后舱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还伴随着小孩的哭闹。
云归有些无奈地掀开眼罩看向苏酥的方向，发现她正好也看了过来。
“后面咋了？”
苏酥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好像吵起来了......听听看呗。”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抓住了什么八卦似的把身子探到过道，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飞机上的声音很杂很乱，两人听了半天，又综合各自的信息讨论了几句，才终于搞明白了争吵的源头。
“害，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小事嘛。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她孩子吐奶了，给那男的吐了一身，吵起来了，又把孩子吓哭了。”
云归索然无味地回过了头，苏酥也赞同地点头道：
“确实没什么大事。大过年的，本来回家开开心心的，吵吵啥呀。”
一边说着，她一边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云归看到她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干嘛去？”
苏酥掀开帘子，指着还在不断争吵的两人说道：
“我去跟他们换个座位啊，你看他们吵的那么凶，空姐也没啥办法，让那个带孩子的姐姐坐到我这来，把他俩调开不就不用吵了？”
“......要换座位也是我换。我去跟那男的坐一块儿得了，我还能让你去挤他旁边吗？”
苏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可是我不想你一个人去哎，要不咱俩一起换？”
“......你是高空缺氧给脑子都整迟钝了是吧？咱俩一起换那他俩不也一起换了吗？咋的，让他们换个地方接着吵？”
“哦。嘿嘿。那你去吧。”
苏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连客套都不带客套一下的。
她似乎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黏人黏的要死，可是在某些场景下却又果断的很。
云归哭笑不得地凑过去狠狠揉了几下她的脸，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我先过去了，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待会儿下飞机的时候你记得等我。”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贵的衣服
云归顺着过道走到后舱，那个男人还站在座位上大声地指责抱孩子的女人，空姐在一旁不断地劝他先坐下，他每次都很听话地坐下，可说不了几句便又站了起来。
空姐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幕，见到云归走过来，以为他是要去卫生间，连忙测着身子让开座位。
“没事，我过来跟这个女士换个座位。让她去前面商务舱坐吧，先别吵吵了，有什么事情下飞机再解决。”
云归面对着空姐，但实际上话是对着三人说的，男人听到云归的话，语气一下子变得更不乐意了。
“凭什么下飞机再说啊？现在就跟我掰扯清楚！起飞之前在候机室我就说了，别喂奶别喂奶，一喂准吐，她非得喂，这下好了吧，不听劝，把我衣服吐成这样，我怎么回去见人啊？”
“那我宝宝饿了凭什么不让喂啊！我哪知道它会吐啊！再说了，你衣服脏了又不是不能洗，我都说了赔你了！”
男人瞪着女人，语气气愤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都告诉你了我这衣服不能洗不能洗，你就非得跟我犟是吗？而且我一下飞机就要去见客人，你让我去哪儿换衣服？”
云归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一件长款的EL风衣，根据他自己的了解，这衣服似乎确实不能水洗。
按照男人的说法，如果真的要去见人的话，送干洗的确是来不及了，也怪不得他生气。
女人还想要反驳，云归连忙伸手拦住她。
“姐，你别说话了，你先上前面去我那座位呆着去。你们俩的事儿一时半会也吵不出个结论来，别占用咱们空姐的时间了。有什么问题，下飞机再解决。”
“另外哥们，你这衣服脏都脏了，她现在也没法给你洗，还是先别吵吵了，你让我坐你边上，我给你想想办法。大过年的，回家都开心点。”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女人从座位上扶起来，同时用手小心地托住她怀里小宝宝的脑袋，生怕飞机一个颠簸给宝宝撞了。
男人听着云归不容置疑的话语，气势上也低了几分，他气愤地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无奈坐下。
空姐给云归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云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在女人的位置上坐下，便示意她去照顾那个带小孩的女人。
看着身边男人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云归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烟，等他抽出来递到男人手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是在飞机上。
男人震惊地看着云归，眼神警惕，似乎是生怕云归下一秒就真的掏出打火机来给自己点上，把两人都送进局子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都习惯了，这段时间正戒着呢。”
男人道了声谢，客气地把烟收进口袋里，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头吐槽道：…
“哥们，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是真气不过。我下飞机就要去见同学了，这给我造这么一身，你说我怎么见人？我说她两句她还不乐意了，咋的，难道我还得顺着她说没关系？我这衣服多贵啊！”
云归点点头，这事儿确实不是男人的问题，换了谁遇到，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更何况，这还是真的造成了经济损失。
他这衣服可不便宜。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是拉偏架的，纯粹就是看你们这样没完没了地吵下去不是个事，飞机上又没有空座了，所以就先过来给你们调开，免得真吵一路的话影响大家。”
“要影响那也是她影响！我都不想跟她吵了，是她没完没了地在那说衣服洗洗就好了。要按她这个逻辑，我给别人的兰博基尼撞了我也拉到路边修理铺修修得了呗？”
云归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遇上了不也得解决吗？你看看你穿的衣服，再看看她穿的衣服，你觉得要让她赔你一件她赔得起吗？听我的，赔个千儿八百的折旧费得了。”
男人扫了一眼云归，这时候云归身上穿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夹克，相比之下跟男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思索了片刻之后，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哥们，真的，我其实也没想让她给我把这衣服赔了，我知道她赔不起，但是我就是在气头上。你大概是不知道我这衣服多贵，要是我穿的你这一身，随便吐！下飞机我就扔了！”
“可这衣服我能说扔就扔吗？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
“你劝我是好心，你放心，我也不会多为难她的，毕竟大过年的。但是我就是想给她个教训，你不知道，她是真不听劝啊，我之前听说她第一次坐飞机还特好心地给她指路来着，没想到给我来这一出......”
云归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其实根本不想管这两人之间的纠纷，要不是苏酥，他连换座都不想换，随你们怎么吵，我降噪耳机一戴，还能吵到我？
男人见云归表情里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便继续跟他吐槽着那个女人，中间还夹杂着些自己的经历，听得云归恍惚间似乎回到了绿皮火车的吸烟室，似乎身边坐着的是某个不知来历的神秘大哥。
各种奢侈品牌的名字从男人嘴里轻松写意地滑落出来，为了防止云归不认识，他还特意解释了大致的价位，最后还说了一句“要不是没买到商务舱，我才不来经济舱挤”。
云归听得好笑，这男人心思其实不坏，如果真的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角色，那个带孩子的大姐绝对没那么容易走得了。
就是爱吹吹牛逼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听他吹两句又掉不了几块肉。
于是云归便附和着他聊了一路。…
正当男人说得入港的时候，之前的空姐突然走了过来，男人还以为是找他的，没想到空姐半蹲到云归身前轻声说道：
“云先生，前面的苏女士让您过去一下。”
云归没有多问，解开安全带跟男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跟着空姐走到了前舱的商务座，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着实惊讶了一番。
反了。
那个宝宝躺在苏酥的怀里安静地睡着，而他的妈妈则缩着身子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无声地抽泣。
苏酥悄悄指了指对面的女人，示意云归过去，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咋办，她一直在哭哎。”
“为啥哭了？”
云归莫名其妙地问道。
明明刚才在那边的时候，女人还是中气十足地跟那个男人争吵，活脱脱像个悍妇，现在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她没钱，她想赔钱来着，估计不太够。”
“你咋知道她想赔钱？”
“我看到她偷偷看余额了，里面就几千块钱。”
“那也够了吧，我跟那个男的说了，让她赔个折旧加干洗费就行了，也就两三千块钱的事情。”
苏酥看了眼怀里沉沉睡着的宝宝，轻轻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对云归说道：
“不是这样的，云归，她要是真赔了，就过不好年啦。”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最后再抱一会儿
“那你是什么打算？”
云归凑到苏酥耳边低声问道。
“要不......我给她出了？”
苏酥的语气有些犹豫。
钱对她来说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多大的问题，但是这么没有原因的去施舍别人，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那个女人，其实都算不上一件在心里能过得去的事情。
对方有她自己的尊严，而苏酥也有她的原则。
云归看着她纠结的神色，伸出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你一会儿跟她说别哭了，我来解决，保证不需要让她赔钱。”
苏酥见云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等他回到座位之后，凑近了过道低声安慰那个女人。
女人哭了一会儿也擦干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苏酥说道：
“没事的妹妹，待会儿下了飞机，该赔给他的我赔给他就行了，要是贵的话，我就找朋友借点钱。”
她脸上的神情既悲伤又坚定，但接过苏酥怀里的宝宝时，眼里又流露出浓郁的温柔。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做不到，谁愿意在飞机上大吵大闹啊？
她也想像那些有钱人一样，轻描淡写地就花掉几万块钱去买一件衣服，可是她买过最贵的衣服也就是年前买下、现在还放在行李箱里的六百块钱的羽绒服。
倒是宝宝吃的奶粉从来都是最好的，想想刚喂他吃下去，上飞机还没半小时就吐了出来，还惹出这么一件事来，这小玩意儿真不省心。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点好笑。
女人轻轻用手捏了捏宝宝的脸，嘴里低声说道：
“你今天一点也不乖，也就是看你还小，要不然我非揍扁你不可。”
苏酥见到女人的心情有所好转，于是也开心起来。
她凑到女人身边说道：
“姐姐，没事的，我男朋友刚才说了帮你想办法啦，肯定不用你赔钱。”
女人连忙摇头道：
“不行的，该赔还是要赔给人家，弄坏人家的东西了。哎，我真的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是觉得挺委屈的......委屈我自己。”
苏酥抿了抿嘴，继续问道：
“宝宝的爸爸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去啊？”
“他去坐火车啦，春运的机票太贵了，一张票要四千多呢，他舍不得的。早知道我也跟他一起坐火车了，这下我存的那点私房钱都没了。”
停顿了片刻，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说道：
“要是衣服不贵的话，干脆我就买下来好了，给我老公穿，到时候过年可有面子。”
苏酥看着她脸上那种气恼中又有些期待的表情，不由得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那件衣服可贵了，千万别买，买了也不划算，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云归已经说了会解决，那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个真相呢。
让她知道那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远远超过她“咬咬牙就能买”的范围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留给她一点期待吧。
两个小时的飞行很快结束，苏酥用手机给云归发了消息，自己带着女人走优先通道先下了飞机取了行李，然后便在到达大厅找了个椅子等云归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云归带着飞机上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还没走到跟前，苏酥就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似乎刚才在飞机上发生的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男人冲着苏酥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过头没好气地对女人说道：
“还在这等我呢？放心，不用你赔，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穿那么少待会儿再给孩子冻感冒了，哭你都没地方哭去！”
女人楞了一愣，她自然能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虽然还是一副“我懒得理你”的高高在上的语气，但似乎是确实没打算为难自己的。
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掏出手机对男人说道：
“我还是给你转账吧，500块钱够了吗？衣服要送去洗挺贵的吧？”
这已经是她意识里的最贵的清洗费了。
男人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500？真要送去保养，5000都不够。你赶紧地走吧，说了不要你赔了，今天我跟我兄弟聊的开心，你也别扭扭捏捏地了。”
女人抱着孩子的手明显缩了一下，原本已经轻松下来的神情又重新紧张起来，云归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连忙走上前一步，一边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一边说道：
“我这兄弟说话冲，人不错的，你心里别难受。放心吧，我这正好有件衣服，一会儿借给他先穿着，只要把他今天的应酬对付过去，几千块钱对他来说那都不是钱。”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拿出装衣服的防尘袋递给男人。
“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男人推辞了几番，他本来不想要，因为他心里还觉得按照云归的穿衣档次，恐怕也没办法把他的衣服穿到自己待会儿要去的应酬上面去。
但是云归的话说得很贴心，他也不便拒绝，于是便先试试，待会儿随便找个不合身的理由给拒了就行了。
然而打开防尘袋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里面是一件corto系列的海军呢大衣，他一眼就看出了衣服的品牌。
......比自己的贵多了。
而他在飞机上，还大言不惭地跟对方科普奢侈品的知识，甚至说了些什么诸如“你都不知道那些衣服多贵”，“买一件我也要肉疼”之类的凡尔赛语录。
他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张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话来。
云归见状连忙说道：
“假的，假的，不过绝对看不出来，你先对付着，等穿完了给我寄过来就行。”
假的？
别放屁了，这件衣服的工艺他清楚的很，毕竟这也曾经是他狠了几次心都没出手买的衣服。
真是难为他听自己吹那么就牛逼了，大概就跟听了两个小时的笑话一样？…
男人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白云归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现在也没必要去说破了。
试完了衣服，他重新把衣服放进防尘袋，云归坚持把衣服给了他，随后又对还等在一旁哄着孩子的女人说道：
“真没事了，其实本来就是小事，你俩脾气都急。你看，这不是能解决吗？赶紧回家吧。”
女人这才感激地对云归和苏酥到了谢，又真诚地跟男人说了声对不起，男人脸上还是挂着矜持的神情，别扭地说了声没关系后，便跟云归握手告别。
他现在觉得，每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自己的尴尬就更多一分。
虽然云归已经给他保留了足够的面子，但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
硕大的到达大厅里，几人分道扬镳，男人走向地下车库，女人走向公交站点，而云归和苏酥则在原地等待，等着来接他们的司机的电话。
苏酥重新收拾好了云归的箱子，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问道：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他还用说服？这种人啊，就是好面子而已，只要你给了他面子，其实一切都好说。要是那个女的没当场跟他吵起来而是低头好好认错的话，其实根本就轮不到我们插手。”
“衣服算啥？钱算啥？他活的就是个姿态啊。”
苏酥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到底聊了点什么。”
云归把她揽进怀里抱住，回答道：
“你先别管我们到底聊了啥了，先让我抱一会儿，待会儿你家里人来了，我连牵手都不能牵了，这都是我在小本子上记好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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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截然不同的两兄妹
来接云归和苏酥两人的是她的堂哥和堂妹，苏酥是独生女，回老家的次数也不多，所以跟老家这些亲戚算不上熟络，只有跟堂兄妹这样的同龄人还算比较亲近。
见了面之后，苏酥的堂妹先迎了上来，热情地跟云归打着招呼。
“哎呀，姐夫，长得还挺帅的嘛。我叫苏喻，是苏酥的堂妹，这个是苏禾，她的堂哥，我们都认识你，估计就是你还不认识我们。”
云归友好地跟两人打了招呼，随后开口说道：
“之前苏酥给我介绍过的，就是没见过照片而已。辛苦你们啦，大冷天的还过来接我们。”
“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放假也没什么事情做，正好出来转转兜兜风。哎，你们累不累？不累的话待会儿咱们先顺道去买点东西呗？我手机摔坏了，正好打算去店里换一台手机来着。”
云归看了一眼苏酥，后者点点头，于是云归连忙回答道：
“没事儿，那就先陪你去买手机，刚在飞机上也休息了，现在不累。”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姐夫啦！”
苏喻开心地挽住苏酥的手向航站楼外走去，而苏禾和云归则落在了后面拖着行李。
相比起苏喻，苏禾就要内向一些，他戴着衣服黑框眼镜，留着寸头，一副读书人的样子。
云归见他跟个闷葫芦似的，不想让气氛太尴尬，于是便主动地跟他搭讪。
“话说，我该叫你什么啊？感觉跟着苏酥叫哥有点不对劲，我还比你大半岁呢是吧？”
苏禾笑了笑，温和地回答道：
“哥，你就叫我大名就行。我今年23，12月的，你是6月的？”
“不是，我是4月的，哈哈。”
云归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发现他人虽然内向，但是待人接物其实很有礼貌，身上带着点那种谦谦君子的气质。
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人是学什么的啊？
他想问问，但好像这刚见面就聊工作聊学习有点不太好。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苏禾，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听说你刚上研究生？但是具体什么专业的苏酥没跟我说呢。”
“哥，我是学考古的，今年刚研一。”
“考古！”
云归大为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像苏酥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居然还会有下一代选择一个这么冷门的专业。
不过想想也是，老话说的好，第一代学工科，第二代学商科，到了第三代就该开始学历史和艺术了。
苏酥的家族虽然只是富了一代，但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把学历是这个动作提前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等苏禾回答，云归便好奇地继续问了下去：
“所以你们是毕业也是写论文吗？还是需要做实践？比如去现场发掘几个古墓什么的？”
苏禾似乎已经习惯了像云归这样的问题，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情绪，只是耐心地给云归解释道：…
“论文有的，实践也有。不过能不能下田的话得看运气，运气不好就只能去博物馆里做做修复和保护的工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下田----哦，就是去现场，野外考察，不一定会发掘。”
“那你自己发掘过吗？”
云归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又是在自己人面前，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小本子上记的那些规矩了。
“我发掘过一些小的墓葬，不过现在都还在保密期，不能对外说的。”
“理解，理解。那什么时候有空，再找你请教下这方面的东西。你不知道，我从小对考古什么的都可有兴趣了。”
苏禾终于流露出了一个不加修饰的笑意，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哥，我看你是对盗墓感兴趣吧？都是被小说害的，其实考古跟盗墓不是一回事。”
“都有吧，古物啊古董什么的我也挺喜欢的----就是买不起。”
两人打开了话题，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走在前面的苏酥回过头，有些欣慰地冲着云归笑了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苏喻则更加直接，她回过头来看着云归说道：
“姐夫，你可真行，能让苏禾一次性说那么多话的人不多了，他学个考古学傻了，整天都跟闷葫芦似的。”
听到苏喻的话，苏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交际，只不过能聊到一块儿的人比较少，尤其是家里面那些人，见到学商科的苏喻和苏酥就嘘寒问暖，恨不得从她们那里问出来点什么发家致富、股票制胜的秘籍来，而面对自己是，就兴趣缺缺了。
毕竟这年头大家都想着挣钱，谁愿意研究老东西啊？
所以云归在表现出对考古的兴趣时，他确实也有了好感，所以对云归也热情了几分。
几人走到航站楼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开车的是苏禾，他先帮着云归把行李搬到后备箱，然后又从副驾上拿出早就买好的热奶茶递给云归和苏酥。
“来，喝点热的，这天气太冷了，湿冷湿冷的，跟我在北方感觉到的冷不是一回事。”
“北方有暖气嘛，而且在室外的时间少。”
云归应和了一句，正打算坐上后座，没想到苏喻先挤了上去。
“姐夫，委屈你一下，你先去坐副驾吧，我可不想跟那个闷葫芦坐一块儿了，我跟我姐聊聊天。”
苏酥冲着云归点了点头，云归才听话地坐上了副驾，这个小动作被苏喻看在眼里，她有些羡慕地说道：
“我去，姐夫也太听你的话了吧......我男朋友要是有他一半省心就好了。”
“那倒不是，他就是第一次见你们紧张而已，平时都是我听他的。”
苏酥连忙辩解道。
虽然苏喻的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可如果真的深究的话，确实还是有点让人不舒服的。
苏喻倒没有想那么多，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说道：
“害，反正一家人谁听谁的不都是一回事，我的意思是我男朋友动不动就跟我闹脾气，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是姐夫好，稳重，你要是不告诉我，我都以为他出来好几年了，就是长得脸嫩呢。”
“他脸也不嫩啊.......”
苏酥甜蜜地笑了一笑，苏喻天然就带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虽然说话没遮没拦的，但跟季风那样纯粹的口不择言还不是一回事，她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就舒服。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把苏酥和云归都夸到了。
谁不喜欢被夸啊？
两人在后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云归也在前面跟苏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车出了机场高速进了市区，苏禾才打开了导航，往最近的手机专卖店开去。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家人们
苏喻用的一直都是国产品牌的手机，所以这次选的也是菊花牌，她选购的速度快的惊人，云归刚进门，正打算看看新产品打发打发时间，她已经挑好了手机耳机，还顺带捞了一个音响去前台了，云归见状连忙冲过去，拦住要掏卡包付款的苏喻说道：
“我来我来，这次来也没买什么礼物，这次我送你。”
其实云归是给她带了礼物的，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跟苏酥做好了功课，一共要见哪些人，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给苏喻的是一条项链，就放在苏酥的行李箱里。
不过来都来了，自己也得好好表现下，反正她挑的东西也不贵，现阶段有了直播和运营分成收入的云归还负担得起。
“别啊姐夫，我有钱，我妈给我钱了，花你的多不好意思。”
苏喻侧过身去，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营业员，但云归比她更快一步用手机扫好了码，问清楚价钱之后直接扫了过去。
“你钱自己留着吧，一点心意而已。”
苏喻见状也不再推辞，反正她也知道，这笔钱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云归来说都不算个大数字，撕吧来撕吧去的没太大意思，到时候找机会跟苏酥问问，给云归也回一个礼物就好了。
倒是苏禾在一边看得有些不乐意，他在人际交往这块其实比苏喻要弱上不少，所以也没有领会到苏喻的心思，见苏喻没有拒绝，他便自己掏出手机说道：
“哥，我帮她出这个钱，第一次见面就收那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云归连忙推辞，苏喻见状狠狠瞪了苏禾一眼，不由分说地拎起包装袋把他拉出门去，留下云归和苏酥在背后相视一笑。
“这两兄妹的性格还真是......是亲的吗？”
“是亲的啊！大家都挺奇怪的，不过也挺好，互补嘛。”
苏酥悄悄靠近云归挽住他的手臂，云归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弹开。
“不能表现得太亲密！”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啥啊啥啊！那是在长辈面前不能表现得太亲密，他俩面前有什么好保持距离的啊！”
苏酥不管云归的抗拒，反倒是靠的更近，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苏喻正好回头看到了苏酥撒娇的这一幕，她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云归尴尬地回了一个微笑，只能任由苏酥挽着他的手臂上了车。
这次终于轮到他跟苏酥坐后座了。
一路上，苏喻还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一会儿折腾新手机，一会儿打听苏酥和云归的恋爱史，苏酥似乎之前没有跟她详细说过，听到两人的相识经历，尤其是听到云归跟苏和义起冲突的事情之后，乐得她哈哈大笑。
不过她在整个倾听的过程中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偏向性，也没有像冉冉之前听的时候那样附和，纯粹是站在看热闹的角度来听。…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下了告诉之后又进了县城，云归才发现苏酥的老家其实也不是在什么繁华的中心区域，但这边的乡镇比起他老家来说就要好太多了，哪怕只是一个县城，那也是高楼林立，跟三四线的市区没有什么区别。
车开到家门口，苏酥的爷爷奶奶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个老人一个站一个坐，愣是在寒风里一动不动，这让云归大为感动，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跟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打了招呼，随后跟苏酥一起把两个老人护送回屋内。
时间正好是下午四点多，按照苏酥家的习俗，年前年后一周晚饭都吃的早，饭菜的食材早就已经切好配好放在一边，就等着苏酥回来就下锅了。
云归走到厨房门口打眼一看，这一顿饭的规格让他都咂舌不已。
龙虾之类的海鲜、鸡鸭鱼肉一类的家常菜不用提，他甚至还在一堆食材中发现了一只处理好的驼掌！
这玩意儿是用来做一道大家都听说过，但基本没有机会吃到的菜的。
没有错，就是蒸熊掌。
现在熊都是保护动物，原汁原味的蒸熊掌是不可能吃到了，但是用驼掌，其实也能还原七八成的风味，只不过非常考验厨师的手艺。
苏酥的大伯在里面收拾食材，云归想要去帮忙，但苏酥的爷爷一把将他拽出了厨房，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现在年近70，还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双手像铁钳一样握得云归生疼。
“哎，你别去管！我们请了厨师的，马上就来了，你坐着跟我聊会儿天！”
“好，好，爷爷您坐着，我就是看能不能帮帮忙......”
“哪有客人刚进门就干活的？！你放心，以后娶了我这孙女有你忙活的，趁着还没结婚抓紧享受享受吧！”
老人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听说是年轻的时候脑袋受过伤的缘故，但中气十足，语气里永远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归只好顺从地跟着他到客厅坐下，老人仍然握着他的手，咳嗽了一声，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下来跟云归拉起了家常。
“坐飞机累了吧？”
“不累，三个多小时，没什么感觉就到了。”
老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神往的表情。
“现在的飞机听说是坐着不累了，以前我们坐那飞机啊，就一个大铁皮箱子，在地上热，上天就冷，一趟坐下来人都要虚脱。我本来还想着去坐坐飞机体验体验的，没想到啊，医生不让去了，说我这脑子的血管太脆，不能坐了......”
没等云归回答，苏酥的大伯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
“爸，你可别瞎折腾了，飞机这玩意儿可不能坐了，万一那气压一变化，再把你脑血管整破了，救都来不及救！”
“大过年的你瞎说什么玩意儿呢！”
苏酥的奶奶正巧洗了水果从旁边路过，听到大伯的话，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后面，大伯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了两声回到厨房。
奶奶把洗好的车厘子摆到云归面前，一边端详着他的脸一边说道：
“真精神，跟他爷爷年轻的时候挺像的，也壮实，你带带苏禾，他一天到晚也不动，都瘦成什么样了......来，吃这个，紫樱桃。”
云归略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而苏酥则蹲在茶几对面，满眼笑意地看着他跟两个老人聊天。
上一次她见到爷爷奶奶这么高兴，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了。
自从妈妈走了以后，虽然每年过年两位老人都还是乐乐呵呵的，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热切。
爷爷连手上夹着的烟都没顾上点，几次伸手去握云归的手，那只烟早就已经皱皱巴巴了。
她轻轻对云归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插嘴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车厘子。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因为是到家的第一顿饭，所以实际上参加聚餐的人并不多，也就是苏酥的大伯三伯，再加上爷爷奶奶以及苏禾苏喻8个人而已。
爷爷家教很严，大伯想跟云归喝几杯，被他一个眼神便制止住了。
“孩子刚到家，喝什么酒！过几天就正月了，到时候有你好喝的！”
大伯讪讪地笑了笑，他今天已经说错了一次话，这时候是万万不敢再忤逆亲爹的，于是这顿饭便成了一场普通又平淡的家庭晚宴。
只是看着桌上那些由县城里最好的饭店的厨师做出来的菜，云归也觉得有些可惜。
这么好的菜，应该说还是得配点酒的。
不过话说回来，只是接风宴就到了这样的标准，不知道过两天的年夜饭会丰盛到什么程度。
在饭桌上，云归免不了又把他早就已经讲过了八百遍的跟苏酥相识的故事再讲了一遍，桌上都是过来人，倒是没有大惊小怪，一顿饭吃到9点多，云归自己和自己家里的情况都已经大致介绍了一遍。
从爷爷奶奶和大伯三伯的反应来看，苏酥的家人确实对云归还挺满意。
“小伙子挺好，有冲劲，有想法，跟老二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不知道......”
大伯话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言，云归一时间没领会到他想说的内容，倒是奶奶轻轻拍了拍大伯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一顿饭吃完，苏禾带云归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去收拾行李，苏酥家住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房间很充足，所以也不存在房间不够需要他去去去跟苏酥挤的情况。
行李收拾完以后，又是洗澡、又是喝茶，休息到11点多，大伯三伯先带着苏禾苏喻告辞离开，随后奶奶也回房睡了觉，只有爷爷一边耷拉着眼睛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云归说话。
“云归啊，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是想把生意做大了，还是差不多就得了，好好过日子？”
云归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老人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在苏酥这样的家庭，老一辈的要求都是极高的，就算不能做到人中龙凤，肯定也不会去找那些小富即安性格的人，可是听老人家这句话，似乎有点劝云归适可而止的意思。
他犹豫了片刻，先是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苏酥，然后才回答道：
“还是得做大一点，之前也跟您说了，苏酥以后可能就不做深蓝外贸的生意了，以后我们得生活，我就得想办法多挣点钱。毕竟以后结婚啊、彩礼啊、小孩儿啊都要花钱的。”
老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赚钱，赚钱。年轻人有这个心是好的，像我以前就想着建功立业，现在你们这一代就想着发家致富，其实说道根子里啊，都是一个意思。但是我今天跟你开这个口，是什么意思你应该也清楚吧？”…
云归心里咯噔一下，苏酥本来就是独生子女----至少目前还是，老爷子的意思不会是想让他入赘吧？
这事儿怕是做不来啊。
他摇了摇头，回答道：
“还真没猜到，您给说说？”
老爷子盯着云归的眼睛，眼神中有种看透一切的威严。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没那么容易做到而已。来，小伙子，我问你，跟苏酥在一起这半年，苏酥跟你要过什么吗？”
“没有。”
云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没有就对了。你现在也不是外人了，我也厚着老脸跟你说句实话，苏酥她爸，我的这个儿子，我可能算不上了解，但是苏酥这个孙女，我是知道的。”
“她从小也穷过，但是穷的时间不长，大体上来说是没缺过什么东西的，唯一有一样，她自小就缺：她缺人照顾。”
“生活不好的时候，她爸妈都要出去打拼赚钱，顾不上她；生活好了，她妈妈没陪她几年就没了，她爸是啥样你也知道，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连苏酥退学了都是我先知道的。”
“所以啊，我这个老爷子，对你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你说要赚钱，那当然是要赚的，不赚钱你俩吃什么？总不能吃老本。”
“但是，差不多就行了。你得留出来点时间照顾她。我老了，苏酥也大了，她小时候受了欺负还会到我这来哭一哭，这两年都不来了，其实是什么原因，我也清楚。”
一边说着，老爷子一边看向苏酥的方向，云归明显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夹带着些许心酸，再看看苏酥的表情，他也立刻明白过来。
老爷子说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苏和义。
有了后妈之后，苏酥连带着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也疏远了不少，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不是她的家了。
想到这里，云归轻轻拍了拍苏酥放在沙发上的手，回答道：
“老爷子，你放心，你说的东西我都听明白了。”
“真听明白了？”
老爷子故意皱起眉头，像是考校似的看着云归。
“真的明白了。”
云归心里清楚，老爷子之所以要硬扛着困意等到现在，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
他大概觉得自己没几年的日子了，又看到自己儿子再婚之后苏酥的状态，所以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孙女有些放心不下。
他是怕苏酥以后没有家。
不是形式上的家，他怕的是，苏酥好不容易嫁了，跟云归组成家庭了，却还是像苏酥的母亲那样，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都是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家度过的。
对那个儿媳，他一直心怀愧疚，这种愧疚到了苏酥的身上，则又要更加深了一层。
“明白了就好！”
老爷子拍了一下大腿，撑着沙发的边缘站了起来，脸上略带着痛苦的神色呻吟了几声。…
“老了，不中用了。呵！今天还说要去坐飞机，看这情况，别说坐飞机了，再过几年，想出去逛逛都难了。”
“你这身子还壮着呢，等过完年了，我跟苏酥带你出去走走。”
“那可好！”
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开口道：
“也不用太远，我就寻思啊，就去朱州那边看看我老战友，去个两三天，来回也够了......”
云归跟苏酥相视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这老爷子怕是跟家里人说了不同意，于是便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提要求了。
“好，我也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睡得晚，我也不管了，一会儿记得把客厅的灯关了就好。”
云归掺着老爷子的手想送他进去，没想却被一把甩开。
“去去去，我还没那么老！”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目送老爷子走回房间后，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酥探出身子看了看老爷子卧室的方向，从门缝里看到灯光熄灭后，悄无声息地爬到云归身上，一边笑着一边轻声对他说道：
“今天没有我，你自己要好好睡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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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三个
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自己睡一张床，云归还感觉有点不习惯，毕竟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苏酥睡到一半就要把身子整个压在他身上，现在没有了这种窒息的感觉，倒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他先是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正好冉冉在做过年休息前的最后一场直播，他看了看榜，这一个晚上的收入大概在两万左右，属于已经进入稳定后的平台期了。
如果没有新的剧情的话，冉冉的直播间应该会在这一个水平线上维持一段时间，然后人气逐渐滑落。
得整点新活儿，要么就要尽快上带货，同时新主播的招募也要做起来。
想到这里，他退出直播界面给冉冉和李锐的小群发去了消息，冉冉在直播没有回复，倒是李锐秒回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不是跟苏酥回老家了吗？这大晚上的不跟她家里人吃宵夜跑这来布置工作来了？”
云归笑了笑，打字回复道：
“看到冉冉直播正好想起来的，不着急，我就是先记下来，具体实施等年后再说吧。”
“别年后再说了，这两天我就准备开始物色新主播了，现在只有冉冉一个人的话，抗风险性还是太弱。交给我吧，你安心过年。”
云归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便退出微聊回到直播间。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忍住了用自己的账号给冉冉送点礼物的冲动，毕竟这样的动作虽然一定会引来八卦的热度，但其实对冉冉的长期发展没什么好处。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账号现在就像一块自留地一样，其实只是属于他跟苏酥两个人的，如果卷入到商业上的这些事情，苏酥大概率会不开心。
正当他放下手机打算睡觉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笃笃笃的走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沙沙的摩擦声。
云归想要起床，可还没等他开灯，自己房间的门便已经被一个披着被子的臃肿身影打开了。
不用说，正是苏酥。
“你过来干嘛？”
云归抱住爬上床的苏酥，先是把她的被子扔到一边，然后又掀开自己的被子让她钻了进去。
“我睡不着啊.......这里太安静了，又黑，我一个人根本睡不着。”
苏酥的手脚冰凉，一钻进被子便把身子整个往云归身上缩，云归赶忙抱住她的肩膀，又用手握住她的手。
小城的夜晚跟尚海是不一样的，在尚海，哪怕是最安静的小区，其实在房间里也存在着从远处传来的、已经混杂得无法分辨的白噪音，而如果你愿意打开窗，便会发现那些白噪音实际上是车流声、喇叭声和风声的混合体。
那是属于尚海那座城市所独有的脉搏，低沉，隐晦，却真实存在。
可在这里，他听不到那样的声音。
夜晚便是夜晚，安静得就像夜晚本来的样子一样。
“好像是有点安静......我也有点睡不着来着，要不咱们干点别的？”…
“干点啥？”
苏酥的眼睛在黑暗里都闪着光，她的手紧紧抓着云归的衣角，呼吸里的热气吹在云归的脖子上，让他有种酥痒的感觉。
“......你别骚啦骚啦的，我说出去吃个宵夜啥的。这个点应该还有宵夜吧？”
“吃宵夜？你的宵夜不是就在你怀里吗？”
苏酥狡黠一笑，嘴唇轻轻在云归的脸上碰了碰。
云归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苏酥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不满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干什么！亲都不让亲了？”
“让亲，让亲，来，往这亲。”
云归用手托着苏酥的脸，把嘴唇凑到他面前，然而苏酥却猛然挣脱他的手，自顾自地躺到一边生起了闷气。
“干啥，你还生气啊？”
云归转过身子凑到苏酥脖子旁边，小心翼翼地用头发蹭了蹭她的脸，苏酥哼了一声，回头重重地撞在了云归脑袋上。
“痛痛痛，干嘛，要家暴啊？”
“我打死你！”
云归用手绕过她的脖子把她重新拉回自己身边，随后翻了个身躺平在床上。
“你正经点，平时在尚海也没那么早睡啊......这十二点不到，要不咱们溜出去吧？”
“我才不去，外面冷得要死，明天都要下雪了，现在出去咱俩回来都得冻成雪人。”
云归这时候才终于体会到了古代生育率高的原因，这样的漫漫长夜，家长都已经睡了，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游戏，一天充沛的精力也没地方发泄，可不是要造孩子吧。
想到这里，云归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要不咱俩要个孩子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纯粹就是脑子一热，其实并没有真的要对苏酥做什么的打算，就是觉得气氛到位了，提点过分的要求似乎也没什么。
哪怕苏酥不同意，那也不至于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搬着被子回房间吧。
没想到苏酥只是短暂的愣了一愣，便开口反问道：
“上哪儿要去？这年头买卖儿童是犯法的吧？你上哪儿要去啊？再说你去要人家也不能给啊！”
云归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她的装傻充愣，只是继续说道：
“不是，我意思是，咱两一起要个孩子！”
“那加上我人家也不能给啊！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我的意思是，咱俩！咱俩睡觉要个孩子！”
苏酥强忍着抽搐的嘴角，一边笑一边低声说道：
“睡觉就能要孩子？那咱们都睡了多少次了，也没要成孩子啊！你上哪儿听说睡觉就能要孩子的？”
云归被她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最后赌气地呸了一声说道：
“拉倒吧，不要了，就你这样的要出来也是个智障！”
说罢，他把手从苏酥的脖子下面抽出来，自顾自的抱着胳膊睡到了一边。
苏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云归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翻身捂住她的嘴。
“卧槽，你小点声！待会儿把老爷子吵醒了你看我挨不挨揍吧！”
苏酥浑身颤抖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沾的云归的手上全是口水，她拉着云归的手在他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个干净，随后才撒娇似的重新缩回云归怀里。
“要孩子，要孩子，以后要十个！”
“扯犊子吧，老母猪都生不出那么多来。”
云归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伸手把她额角的碎发理好。
苏酥拉过他的手放在胸前，然后神色郑重地说了一句：
“十个太夸张了，说真的，以后生三个吧，一对龙凤胎，再给他们生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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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逮住了
第二天一早，云归被自己提前设好的闹钟惊醒，一看时间，五点半。
他打了个哈欠，艰难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先是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清醒了一番，才回头去打算把苏酥叫醒。
这第一个晚上，本来房间都已经分好了，他可不想让苏酥的家里人逮住两个人偷偷睡到一块儿了。
云归把手伸到被窝里托住苏酥的脸，后者被冷得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你干嘛啊......”
苏酥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说道。
“你快回你自己房间去，待会儿你爷爷奶奶该起来了，到时候看见我们俩睡一块儿多不好。”
“我不要......我就在这睡，我好困，你别吵我......”
苏酥满脸不耐烦的困意，刚刚睡醒的脸上泛着一丝丝红晕，配合着她白皙的皮肤，就像刚从冷藏室里取出来的一块雪媚娘。
云归忍不住把脸凑上去蹭了蹭，又轻轻张开嘴对着她的脸咬了一口。
“哎呀你别动我，我真的好困......”
“困你也得过去啊！快点儿，乖。”
云归试图把苏酥从被子里拽起来，可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百斤肉的苏酥这会儿倒是沉的不行，任凭他怎么使劲，苏酥还是赖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两人拉扯了好几分钟，苏酥的困意也消散了一些，才终于开口说道：
“你抱着我过去。”
云归无奈地把苏酥的被子掀开，刚想要抱起她，但她立刻又把被子抓了回去。
“你就不能连被子一起抱吗？多冷啊！”
“那你也得考虑这被子多沉啊！”
苏酥老家用的是那种传统的大棉被，一床十几二十斤，再加上体积庞大，裹着苏酥抱起来还真有点费劲，云归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把被子掀开。
“快点的，再耗下去热气都散没了，一会儿更冷。”
听到这话，苏酥不情不愿地趴到云归身上，云归本来想给她来个公主抱，但她反而一把环住云归的脖子，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没办法，云归只好顺势托着苏酥的腿把她抱起来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天还没亮，房间里一片漆黑，云归跌跌撞撞地绕过床和椅子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突然发现门外一片亮光。
他还想着是昨天晚上睡前忘记了关走廊的灯，心里也没太在意，但等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灯光大亮。
老爷子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目光严肃地盯着两人。
云归不知所措地回望向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把苏酥放下来还是继续把她抱回房间。
而苏酥还是没睡醒的迷迷糊糊地状态，见云归停下脚步，她有些疑惑地用头蹭了蹭云归的脖子说道：
“快走啊，好冷。”
云归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身不管老爷子的目光抱着苏酥继续向她的房间走去，这时候苏酥才看到沙发上的老爷子，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比云归还要精彩。…
这怎么解释？
自己是从云归的房间里出来的，总不可能说是云归半夜跑到房间里把自己绑架过来的吧？
本来还神智不清的她立刻变得无比清醒，想要从云归身上跳下来，可云归又已经走进了房间。
之前看云归的小本子，她还觉得上面写的不能在长辈面前表现的太亲密是唯一一条有点用的规矩，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亲自打破了这条唯一有用的规矩。
“咋办咋办咋办！”
房间的门一关上，苏酥便跳到地上拽住了云归的衣袖。
云归看着她被地板冻得来回跳脚但又尴尬得坐立不安的样子，既好笑又无奈地把她拽到床上坐下。
“还能咋办嘛，一会儿我出去跟老爷子解释解释呗，他总不至于我才来第二天就给我赶出去吧。”
云归狠狠捏了捏云归的脸把他拉到床上，假装生气地吐槽道：
“都说了让你裹着被子抱我了！你看看！”
刚才云归把苏酥抱过来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让人浮想联翩，别说是老爷子了，哪怕是年轻人，估计都要调侃两句。
云归叹了口气，从床边找出苏酥的衣服先给她披上，随后便打算去自己房间给她取被子。
“那还不是你自己懒，你要是自己走的话还有这事儿吗？”
苏酥哼了一声，站起身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跟在云归的后面走出了房间。
老爷子见到他们出来，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咳嗽了一声，两人被吓得一激灵，乖乖地调转方向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还没等云归开口解释，老爷子便冷着声音问道。
云归思考了好一会儿该怎么回答，毕竟这种情况确实也说不清楚。
老人家思想还是很传统的，这种婚前就睡在一块儿的事情，他大概率是接受不了。
但想了几秒钟，他突然醒悟过来。
靠，老一辈接受不了的是婚前就睡了，可不是他们这个睡啊！
于是他突然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她刚回来有点认床，昨天睡不着，就跑到我房间去玩儿了，玩着玩着累了就睡着了。”
“玩？玩什么？”
老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云归话里的要素。
“就是聊天！没别的！”
云归连忙辩解，一旁的苏酥也不住点头，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既然是聊天，那这么早起来是做什么？”
老爷子的眼睛里还是写满怀疑，活了那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声色俱厉地去骂云归吧，可他也不是个老古董，新闻电视看得都不少，也知道现在年轻男女婚前住在一起不算什么。
可假装没看见的话，又确实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毕竟在自己心里，苏酥还一直是他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孙女。
云归对老爷子的问题也无言以对，最后只好诚实地承认是担心早上被人发现两人睡在一间房里，他把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强调是自己叫苏酥过去睡的。
老爷子听完也叹了口气。
能说什么呢？
自己的孙女，还不是惯着。
三人就在这样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中呆坐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苏酥想起来问了一句：
“爷爷，你怎么起那么早啊？”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起那么早还跑到二楼来，可这话问得太明显了，最后只好掐头去尾。
“人老了睡眠少，我上来剥点花生，准备给你们做早饭。”
云归和苏酥两人这才注意到老爷子脚下放着的装满花生米的盘子，合着是刚剥出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老爷子终于站起身端着盘子向楼下走去，云归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老爷子停在了楼梯口，然后又回过头来对他说道：
“你自己注意点，国家的晚生晚育政策现在还是有效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来自小说群9,8;02,0'5.85 '6呆呆
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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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80;20'5,8" 56)歹徒兴奋拳
这么折腾了一遭，无论是苏酥还是云归都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了，于是索性穿好了衣服到楼下帮老爷子准备早饭，云归在家一贯是习惯了做饭的，进了厨房就像回家了一样，手脚麻利，看得老爷子都连连点头。
“挺好的，年轻人现在少有干活的了。你像我年轻的时候，家里厨房的事情从来都是我做的----在部队的时候干过一段时间炊事嘛！说起来，那时候的炊事可跟现在的不一样了，我看电视上，现在顿顿都是红烧肉，我们那会儿哪有啊，想吃猪肉还得自己养......”
老爷子是老一辈的退伍军人，虽然一辈子没真正上过战场，但看得出来，年轻时的军旅生活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以至于到了他年老的时候一想起来，都还是感慨不已，话匣子根本关不上。
“老爷子去原来的部队看过吗？”
云归一边炒着花生米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还怎么看！现在都改制了，以前的番号都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的。没事，人都已经老了，说这些也就是怀念怀念而已，并不是说啊，就一定要去看。”
老爷子的脸上丝毫没有落寞的神情，倒是有种阅尽千山之后的洒脱。
他大概是真的不在意的，身体上不那么便利，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但并不影响他大脑的运转。
这几十年过下来，大概许多事情也真正放下了。
云归把炒好的花生米盛出来放到一边，常沙这边早饭吃粉的时候多，可现在时间还早，炒出来的话等正式吃的时候就凉了，于是三人便放下厨具打开门走到院子里聊天。
老爷子本身就是习惯晨练的，他自顾自地打着删减版的军体拳，但毕竟年老体弱，许多动作都已经不再标准。
苏酥看得有趣，在一边有样学样，老爷子一开始还耐心地指导几句，纠正纠正苏酥的动作，可察觉到她只是在玩闹之后，便气呼呼地跑到一边的木墩子上坐下休息了。
苏酥打了一阵，又跑到老爷子身边，缠着他非要学擒敌拳，还说万一以后遇到了坏人可以还手，老爷子拗不过她，也只好把自己记忆里的擒拿功夫教了一边。
同样的一套动作，老爷子打出来有种瘦虎卧山丘的威势，虽然气力有所不足，但气势还是很够的。
可到了苏酥手里，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动作虽然也有模有样，可就是没那个味。
“你这小妮子.......哎，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就是没那个底子。算了，你别练了，越看我越生气。”
“为什么啊！我打的不是挺标准的吗？”
老爷子被苏酥问的一愣，标准确实是挺标准的，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一旦动作连成了整体，就又让人没法看了。
倒是云归看得清楚，他好笑的把还在自顾自打着拳的苏酥拉了过来，一边帮她拍打着衣服上沾到的水渍一边说道：…
“行了行了，你这打的根本不是擒敌拳，你这是歹徒兴奋拳，动作软绵绵的，又伸展不开，想什么样子......”
“你来，你来，你行你上！”
苏酥不满地嘟着嘴，用手狠狠锤了一下云归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一下把老爷子看乐了，劲儿这么大还学什么拳啊，光拿手揍就能给人揍跑了。
云归咳嗽了两声，走到空地上站稳，脑子里仔细回忆了片刻，倒是没有打拳，而是练了一套八段锦。
他动作自然流畅，一看就是真下过功夫的，不过在观赏性上就比苏酥的擒敌拳差多了。
“看清楚了没有？以后你就练这个，强身健体。老爷子也可以练练，效果挺好的。”
老爷子端坐在椅子上矜持地点了点头。
“八段锦啊，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也练过的，那时候这些老东西可多了，不止有八段锦，还有八极拳，我记得我有个战友，他以前就是练八极拳的，后来靠着打拳进了第一批的特战队，现在应该已经是挺大的干部了，不过他见着我还得叫我一声老班长呢......”
眼见老爷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了他的光辉往事，云归跟苏酥相视一笑，半掺半拉地带着他回到了屋里。
虽然老人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尽力在小辈面前保持威严，可云归一眼便看出来，他的双腿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是冷的。
天气预报说常沙今天是有雪的，现在正是一天里气温最低的时候，别说老爷子，连云归也有点扛不住。
进了屋里，老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云归啊，你去把火盆拿过来生上火，知道怎么生火吗？”
“我来我来！”
还没等云归回答，苏酥便雀跃着抢先到角落里拿出了火盆，她对这类事情总是抱着超乎想象的兴趣和热情。
这样的火盆也算是古董了，哪怕在云归老家的乡下，其实这个年代也已经很少见。
通体墨绿色的陶瓷，内部没有上釉，火盆里铺着一层灰，点燃炭火再用盖子盖住之后，便成了可以长时间散发热量的热源，火盆里面还可以埋两个红薯什么的。
在家里生火比在野外要简单的多，找一块炭放到液化气上点着，再夹回火炉里跟其他码好的木炭放在一起就行，苏酥毕竟是有了跟云归去野营的经验，干起来麻利的很。
老爷子看着她一副贤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感慨地问道：
“什么时候还学会干这个了？”
“我会的可多了！烧烤我也会！我还会煮面条呢！”
老爷子故作惊讶地瞪着眼睛，又开口问道：
“切菜会了吗？”
“这个不会，不敢让她切。”
云归抢先开口，他是真不敢让苏酥碰那些锋利的东西，她的抑郁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虎了吧唧的性格，真让她动刀的话，说不好切的是菜还是她自己。
“也不是不会啦，就是切的不好而已。”
苏酥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酥，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是理解不了抑郁症的，但对苏酥的情绪，他却比一般人看得更清楚。
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苏酥的脸上其实也是带笑的，可绝对不会像今年这样，得意洋洋地在自己面前炫耀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她是真的开心。
他看了看苏酥，又看了看云归，突然就释然了。
早上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事情吧。
只要自己这个孙女高兴就好。 。
 第一百九十章 老人家的恋爱经历
冬天的天亮的晚，直到8点多的时候天边才隐隐约约泛出些许白色，奶奶起床以后，云归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她大惊小怪地责备了老爷子一番，老爷子也不回嘴，任由她碎嘴子地说个不听。
一直到了饭桌上，奶奶才停了下来，苏酥听得乐不可支，不由得问道：
“奶，你天天这么说我爷爷他也不生气啊？”
奶奶瞪了一眼自顾自往往里夹菜的爷爷，先给云归夹了满满一碗炒粉，然后才回答道：
“他敢生我气？我照顾他一辈子了，没有我，他连顿热饭都别想吃上。”
“是，是，你奶就这点好，家里家务事干得头头是道的。”
老爷子也不反驳，反而眉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地附和。
“爷爷奶奶是怎么认识的啊？”
云归一边把碗里炒粉的腊肉夹出来几块放到苏酥碗里，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我们认识可就早了，15岁，我15岁的时候谈的，她那个时候才14哦，谈了三年，我临了要到部队上去了，才结的婚。那个哭的啊，哭天抢地。后来我在部队提了干了，才接她过去住了几年。24的时候生了老大，27的时候退伍了，回了老家了。”
“15岁就开始谈恋爱了？青梅竹马了啊？”
云归惊讶地问道。
在现在这个时代，15岁谈恋爱都算是早恋了，虽然最近几年这种说法有点动摇，但是在9年义务教育的大环境下，家长普遍都是认为18岁才是正经开始谈恋爱的年纪的。
他自己懵懵懂懂的初恋----应该叫初次暗恋才对，都是在16岁之后。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年代结婚都早，而且正赶上了自由恋爱的大潮，15岁开始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从现在的视角看去，在年代的滤镜下会平添一种美好。
“那是真的青梅竹马了！我跟她啊，3岁就认得了！两家人就是住隔壁的，小时候挨饿都是一起挨的。哎哟，那可太久了，都不记得了。现在我记得的就是在部队里的事情了。”
“那时候部队大院啊你晓得吧？清早起来就吹起床号的，有家属的老婆做早饭，没有家属的食堂吃饭。我是熬了四年，才熬到有人做早饭咯。”
“她去的第一顿，我端着碗从那个操场啊，走了三圈，见人就说‘哎呀我老婆做的饭啊’，那帮新兵蛋子啊，眼睛都是绿的.......”
爷爷说道兴起的时候，连碗筷都放了下来，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绘声绘色地给云归描述那时候的场景。
“你们现在生活好了，搞点吃的也容易啊，那时候吃的少啊，就是在部队里，过年能吃上碗腊肉都是了不得了。我记得那年过年，她做了碗扣肉，我叫了一桌子的新兵蛋子来吃年夜饭，一人也就分到一块肉，我那块我都不舍得吃，埋在那个饭下面啊。”
一边说着，老爷子一边端起碗凑到云归面前给他演示。…
“你看，就这个腊肉，就跟那个扣肉一样。我扒一口饭看一眼肉，等最后酒都喝了了，人都散了，我又偷偷夹给她吃。”
“哎哟她那个哭啊，丢死个人咯......”
奶奶嘴里呸了一声，脸上不见羞怯，但云归还是能看出她眼神里的笑意。
喝了口云归做的甜酒蒸蛋，奶奶顺了口气才说道：
“他也是憨子来的，那扣肉就是要吃热的，饭都吃完了，那肉还能好吃吗？又肥又腻啊，我眼泪都呛出来了。”
“你老实点说，那是呛出来的吗？”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他之前轻微中风过，面部的肌肉有些僵硬，但这个表情却异常生动，连云归看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爷爷奶奶，怎么这把年纪了还害羞啊。”
“这不是害羞，这是实事求是！”
奶奶一本正经地回答，全然不管老爷子脸上不满的表情。
苏酥看着两个老人的互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爷，你管我奶叫什么啊？”
“叫淑敏啊，还能叫什么？”
老爷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没叫过老婆？”
“那肯定叫过，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老了，叫不出口了。”
老爷子的脸上有些感慨，就像很多书里写的那样，这几十年的相处下来，他跟老伴的感情也逐渐从爱情变成了亲情，“老婆”这个称呼也逐渐消失在往日的时光里了。
“那你现在叫一个我听听！”
苏酥仗着她自己这个最受宠爱的孙女的身份，不依不饶地提出了要求。
“叫就叫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婆！”
没想到老爷子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只是用眼神瞪了苏酥一眼，便果断地开了口。
这下倒是给奶奶整的不会了。
“你瞎叫什么叫！老不正经的！”
“这有什么老不正经的！现在都这么叫的，老公嘛，爱人嘛，亲爱的嘛！怕什么！”
老爷子毕竟是受过军校教育的，思想开放很多，对新的东西接受起来也快，云归见状便在一边起哄。
“奶奶，你也叫一声嘛，爷爷说的对啊，怕什么嘛！”
奶奶眼睛一瞪，冲着云归说道：
“哎，你说怕什么怕什么，我怎么没见你叫我们苏酥老婆啊？你怎么不叫啊？你也怕羞啊？”
云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嚯，拱火拱到自己头上了。
他看了一眼苏酥，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那我们不是还没结婚嘛......”
“哎哟，可不兴这么说的哦，在我们这里，见过老人了就相当于是结了婚了的哦！”
云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苏酥问道：
“还有这事儿？？”
苏酥抬了抬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啊！怎么了？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我就是没想到你在这等着我呢.......”
然而话说到这了，奶奶还是没打算放过云归，她撂下吃完的碗说道：
“结婚了有结婚的叫法，没结婚有没结婚的叫法嘛！你天天苏酥苏酥的，我听着都怪难受，苏酥也是，你天天也是云归云归的，哪有两口子叫大名的啊？你们现在就改改口了！”
“我也想改口来着，那不也是不知道叫什么嘛......”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后者狡黠地一笑，放下碗筷，咳嗽了一声，字正腔圆地叫道：
“亲！爱！的！”
云归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又转头看向老两口，好在他们的脸上倒是并没有什么不悦。
这大概是一种天然的感情，孙女认定的人，他们也自动的认定了。
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云归脸颊微红地回应道：
“亲爱的。”
看着云归窘迫的神情，老爷子心情大好，拍着他的肩膀放声大笑起来。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场雪
吃过了晚饭，四人坐在客厅里讨论起了这一天的安排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该采购的年货都已经采购完，也不需要两个年轻人再帮着收拾屋子，按照家里的传统，这天一般都是空闲出来，让小辈们自己安排的。
“苏酥，你带云归在县城里到处逛逛吧，看看有什么吃的玩的，明天外面那些店就全关门了，再去玩就晚了。”
苏酥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下午再带他去逛，早上......我想去我妈那儿看看。”
苏酥之前就告诉过云归，她妈妈的墓在老家，这次回家过年，想趁着机会去上柱香，云归当然不会拒绝，但是时间上其实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马上就过年了，去看看也好。云归，你一会儿就陪我一起出去逛逛吧，正好有几副春联还没买。”
老爷子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惋惜，他看向云归，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规矩，也有老一辈的忌讳，对他来说，大过年的时候去墓地其实是不吉利的，尤其是对云归这样还没有真正成为一家人的人，不可能刚刚到家里，就让他陪着苏酥去扫墓。
不过，要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话，自己倒也不会拒绝。
毕竟他心里清楚，对苏酥来说，其实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她的母亲。
“老爷子，这我恐怕陪不了你了，我得跟苏酥一块儿去啊。”
“好，那你们就早去早回，不想在家吃午饭的话就在外面吃一口，鼎香酒楼那里有个白水羊肉最近火的很，你不是开饭店的吗？过去吃吃，学习学习。”
老爷子丝毫也不磨叽，几句话就给云归和苏酥两人定好了行程。
收拾完穿好衣服之后，苏酥带着云归开着家里的车去往县城郊区的公墓，距离倒是不远，但两人对路况都算不上熟悉，所以开的很慢。
一路上，苏酥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愉快，还不时对着窗外指指点点地跟云归聊天。
“你看，那是个果汁厂，现在闻不到，夏天的时候可香了，全是甜水的味道，我以前路过的时候，都觉得在这附近可适合谈恋爱。”
云归有些好笑地回答道：
“要是果汁厂的味道是香的，那肯定不是正经果汁，正经果汁厂都是一股腐烂发酵的味道的好吧。”
他自己的家乡也有果汁厂，那味道难以言表，尤其到了夏天的时候更是夸张。
“反正我说是就是，你别跟我抬杠。还有那个，那个就是草莓园，等天气好点了可以去摘草莓，都是大棚的，一年四季都有！”
“知道了知道了，过完年就带你去摘。”
苏酥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得意地看着云归说道：
“算你识相！”
两人一路开到了墓园的位置，停好了车，又买好了纸钱香烛和鲜花，苏酥便领着云归往她妈妈的墓走去。…
苏酥蹦蹦跳跳地绕过地上的积水和砖石缝隙里横生的枯草，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与这座墓园截然不同的生气。
即使是以云归对她的了解，此时也仍然有些惊讶。
他以为苏酥就算不会伤心，也会情绪低落才对。
像是看出了云归的想法，苏酥回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奇怪？”
云归沉默了片刻，坦白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确实有点，不过倒不至于没法理解。”
“当然可以理解啦，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一点都不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鬼啊神啊之类的，但是我是真的相信人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的。”
“就像是，高维空间，你懂不？”
“我一直都觉得，我妈妈只是离开了，就跟出了远门一样。墓碑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不是被她扔下的废墟。想她的时候我就过来看看，就好像我想你的时候就偷偷看你的照片一样。”
要是换成别人，听了苏酥的话多少会觉得有些膈应，但云归完全能理解苏酥那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跟苏酥分开的时间一天也不超过八小时，就这八小时还至于想到要拿照片来解馋的程度吗？
“那我问问你，你一天看多少次照片？”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看得多，一天都数不清，现在最多一天十次吧。”
“那完了，感情淡了。”
云归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换来了苏酥凶狠的一记爆锤。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一天有想过我一次吗？”
“我一天想一百次，我就是能忍住不看而已。”
“我呸！好假。”
苏酥紧紧拽住云归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云归左手还拎着东西，这样的姿势下两人走得越来越慢。
等来到苏酥妈妈的墓碑前的时候，云归已经几乎累瘫了，要不是地上还有些积水，他估计会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下去。
“好啦，就是这里啦。”
苏酥拍了拍手，从云归手里的袋子里取出纸钱点上，又把鲜花找地方摆好，最后点燃六柱香，跟云归一起插在香炉里。
简单的仪式完成以后，苏酥便开始烧着纸钱取暖，这操作直接看云归都看楞了。
她倒是真的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苏酥一边往火力丢纸钱，一边搓着手伸到火上去烤，嘴里还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些什么，云归想要凑过去听，被苏酥一把推开。
“你自己说你自己的，跑过来偷听我干嘛！”
他只好无奈地退到一边，看着苏酥母亲的墓碑，心里虔诚地说道：
“阿姨，保佑苏酥的病快点好。”
苏酥的抑郁症在复发之后又迅速地好转，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病程发展的速度会快的惊人。…
很多抑郁症患者就是在病情好转的过程中受到了新的外界刺激，导致一下子变成了崩溃式的恶化。
在苏酥身边的时候，他处处小心谨慎地避免着这种情况，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真的能帮他把这个万一给抹去。
一连说了好几次，他才想起来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但回头想想，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也用不着自己介绍。
于是他便释然了。
这时候苏酥已经烧完了纸钱，她凑到云归身边想要听听云归在说什么，但云归只是默念，她也什么都听不出来。
“好啦，该走了！”
“这么快？不再坐坐？”
云归惊讶地问道。
“坐什么啊，这里冷得要死，见到了就行了。”
苏酥俯身用衣袖把照片上的水渍擦干净，最后拉着云归向墓碑鞠了个躬，便拉着云归离去。
寒风卷起铅云，这个小小的县城里，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但香火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又让云归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这一场早就写在了天气预报里的雪，终于在过年前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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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怎么安慰男孩子
相比起苏酥，对下雪这件事更热衷的倒是云归，毕竟长到这么大，他见过的正儿八经的下雪也就两三次，还都是南方下的那种冰粒，跟现在天上飘的雪花完全不一样。
“你说，这雪能下多久啊？”
云归忧心忡忡地问道。
“咋啦？你不喜欢下雪吗？”
苏酥好奇地把手伸出车窗，几片雪花飘落在她手上，然后又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云归的头上。
“我给你戴点小花花！”
云归好笑的拍掉了头上的雪花回答道：
“我可太喜欢下雪了，我就是担心就下那么一小会儿的话，雪又不厚，又搞得地上脏兮兮的，到时候出门可麻烦。”
“哎呀不会的啦，常沙这边要么不下，隔几年下一次的话一定是大雪，可以堆雪人的！”
跟苏酥说的一样，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很快便开始变得密集，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路面上已经开始覆盖上薄薄的一层积雪，云归从来没有在雪地里开着车，再加上路况不熟悉，最后几乎是龟速挪了回去，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苏酥已经饿得嗷嗷叫了。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快带我去吃饭，你的女朋友要饿死了！”
云归把车停回车库，先是帮苏酥戴上了帽子，随后才拉着她的手往街上走去。
“你要吃啥？这个点家里肯定没饭了，别回去麻烦老人家了。”
苏酥歪着头思索了片刻，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她回老家的次数其实也不多，这几年家里变化又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也不熟悉了。
“先走吧，逛逛看看，有啥就吃啥。”
苏酥冻得浑身发抖，云归把她搂进怀里，但呼啸而来的寒风还是止不住地往两人的衣服里钻，真就跟带了法穿一样全是真实伤害。
小城里过年的氛围比较浓，腊月二十九的下午，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两人逛了半个小时，手脚都冻得发僵都没有找到想吃的店。
“要不还是回家吧，我给你煮个面条吃？”
云归无奈地问道。
苏酥噘着嘴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早就说了开快点了，你开的跟乌龟爬一样，到家又说出来吃，现在有没吃的了，气死我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下雪啊，万一开快了出事故呢？”
“怎么会出事啊，那车都是全时四驱的，开去越野都没事好吧！”
云归用手狠狠揉了揉苏酥的头，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就是四驱车在雪地里才容易打滑，你这几年车咋开的啊？”
苏酥拍开他的手，没有说话。
她确实有点不开心，本来这一天是打算好好跟云归吃个饭在县城了逛一逛的，可一场雪下来，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气温已经降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哪怕是站在背风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街面上到处张灯结彩，就他们俩人孤零零地走着，像是不能回家的孩子一样。
她又冷又饿，心里还委屈，虽然明知道也不是云归的错，但还是忍不住要发脾气。
停顿了片刻，她才说道：
“回家吧回家吧，不吃了，回家煮个粉吃。”
“哦。”
云归看出了她的情绪，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揣进口袋里，一路牵着她快步往回走。
等终于回到家的时候，两人的衣服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花，云归小心地把苏酥身上的雪拍掉，才领着她走进屋里。
“回来了？这雪下的。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奶奶见到两人进屋连忙起身，云归摆了摆手回答道：
“没事没事，我来做就好，您坐着吧。”
苏酥一个箭步窜到火炉旁边蹲下，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在火上取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云归又好气又好笑。
莫名其妙当了一回出气筒，可自己还不忍骂她。
他已经熟悉了厨房的环境，手脚麻利地烫了两碗粉放到桌上，然后才招呼苏酥过来吃饭。
“快点过来吃饭！”
“嗷！”
奶奶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苏酥站起身来，小步小步地挪到桌子前，有些心虚地看了云归一眼，确定他的脸色正常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筷子。
回来之后被房间内温暖的炭火一烤，她原本有些崩溃的情绪也重新回复了正常，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
本来云归也没做错什么，自己干嘛要对他发脾气？
明明在其他人面前自己都可以把情绪隐藏的很好的，可是到了云归着，好像有点肆无忌惮起来了。
吃了两口粉之后，她含糊不清地对云归说道：
“对不起。”
“啥？”
“我说，对不起！”
苏酥有些赌气似的放下筷子大声说道。
云归看着她故作无所谓的表情，苦笑不得地说道：
“就对不起就完了？”
“那还要怎么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我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嘛......”
苏酥伸出手轻轻捏着云归的手指，用恳求地语气说道。
云归思索了片刻，拿起旁边一个被他喝空的矿泉水瓶，放在手里使劲揉搓了一番，然后递到苏酥面前说道：
“你看，这是我的心，被你揉成这样了，你跟它说对不起。”
苏酥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云归，又看向被捏扁的矿泉水瓶说道：
“对不起！”
“很好，它复原了吗？”
“......没有。”
苏酥似乎猜到了云归要说什么，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我咋办嘛......你的心那么脆弱嘛，你就原谅我呗。”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事情。”
云归收回水瓶，一本正经地说道：
“男孩子的心就跟这个矿泉水瓶一样，你要是伤害了它，光是靠对不起是没办法让它复原的。”
“但是。”
看着苏酥失落的眼神，云归强忍住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笑容。
“但是，如果你像我这样做的话......”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瓶口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对着矿泉水瓶狠狠地吹了一口。
水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他把瓶子交到苏酥手里说道：
“你看，像这样的话，它就好了。”
“啥意思啊？”
苏酥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没啥意思，你自己领会。”
云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边吃着粉一边咳嗽，苏酥皱着眉头思索了两分钟，试探着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给你吹一下？”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个雪人
云归差点被苏酥直接说出口的话呛一跟头，不过苏酥毕竟是老司机，很快也反应过来云归的言外之意。
她攥起拳头放在云归脸前威胁了一番，云归趁机拉过她的手咬了一口，两人之间那点不愉快转瞬间便烟消云散。
年前的日子是闲适的，苏喻和苏禾闲着也没事，便跑到老爷子这边来找苏酥玩，四人也不管老爷子说的必须年三十才帖春联的传统，趁着雪小了几分，三下五除二把家里的春联贴了一个遍。
这下原本冷清的家里总算有了些过节的气氛。
这一天的晚饭吃的简简单单，云归下厨炒了两个菜，苏酥和苏喻也兴致勃勃地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了个凉菜，但她们俩实在是没有做菜的天赋，连最顺着她的老爷子都吃不下去，浅尝了两口以后，口是心非地夸了句“好吃”便不再动筷子。
“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尝尝呢？”
苏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倒是苏喻热情地给每人都夹了一块，还非要盯着所有人都吃下去才满意。
“......说真的，你们这皮蛋做的就算是贝爷来了都吃不下去。哪有做皮蛋不放酱汁的啊？”
“放了酱汁就没有造型了！”
苏喻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云归苦笑着把皮蛋咽下去，一连喝了几口水才压下了嘴里的腥味，他看向一边的苏禾，发现对方完全无视了苏喻一副要揍人的表情，把碗里的菜夹出来扔到了桌上。
“你怎么不吃？”
“很难吃，真的咽不下去。”
苏禾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再说一次！”
苏喻虎视眈眈地看着苏禾，作势要把整盘菜都扒拉到他的碗里。
“很难吃，咽不下去。”
苏禾看都没看苏喻一眼，夹起一块茄盒塞到了嘴里。
苏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犹豫片刻，最后给云归夹了一块。
“来，姐夫你吃。”
“问题我也不想吃啊......”
“我吃，我吃。自己做的菜，哭着也要吃下去。”
苏酥乖巧地从云归的碗里把那块任何调料都没有的生胡萝卜夹了出来，一口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嚼了几下之后用水送了进去。
云归笑着拍着苏酥的背，有些无奈地说道：
“真的，吃不下去咱就别勉强了，这大过年的，整的跟忆苦思甜似的......”
“那可不忆苦思甜嘛！那困难时期我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玩意儿。”
老爷子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苏喻迫于老爷子的威严，只好赌气似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自己做的菜，几分钟的功夫就吃到了开始反胃的程度。
“......我认输了，我带回去给狗吃吧。”
一顿饭吃下来，饭桌上的每个人都面露苦色，苏喻长吁短叹地在沙发上吐槽了一番网上的教程，最后被苏酥强行打断拉出去堆雪人。
云归和苏禾两人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之下，云归开始跟苏禾聊起了过年的事情。…
“哎，苏禾，到时候过年吃年夜饭都有哪些人啊？”
“啊？就是我家，三伯家，然后爷爷奶奶呗，人不多，十来个吧。”
“要喝酒吗？喝得多吗？”
云归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湘省这边民风彪悍，他听说过不少关于喝酒的轶事，更别提他自己这是第一次上门，免不了要被猛灌一番。
没想到苏禾却摇了摇头。
“喝酒肯定是喝的，不过老爷子不让贪杯，所以每年都喝的不多。一般都是饭桌上随便喝点，然后在院子里自己搞点烧烤喝喝茶什么的，今年下雪了，大概烧烤也免了，估计会一起看晚会守岁吧。”
在他自己的印象里，年夜饭唯一喝多的一次已经是在好几年以前了，那时候苏酥的妈妈、他叫婶婶的那个女人还没走，老爷子也管的没有那么严。
但自从那年之后，老爷子对养生就看得越来越重，不仅自己戒了酒，连家里人也不让多喝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受不了再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希望自己这些儿女都健健康康的。
听完苏禾的话，云归终于松了口气。
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反正对他来说喝多少都是一样，最终那些在他胃里短暂停留过的酒液的归宿都是马桶。
他担心的是苏酥。
苏酥平时不喝酒，但每次遇上了喝酒的场合她都控制不住自己，最后都是醉到需要自己抱着上床的程度。
他其实每次都挺害怕苏酥因为这些间断的酒局对酒精产生依赖的，那会对她抑郁症的恢复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出门去看堆雪人的苏酥和苏喻，这时候雪已经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苏酥在花圃的围栏上用雪堆出了一整排的小怪兽，虽然形象不怎么相似，但猛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气势。
“你这都堆的啥玩意儿啊。”
云归明知故问地说道。
“小怪兽啊！你看苏喻堆的那个奥特曼！”
云归顺着苏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院子中间果然站立着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形物体。
“.......童年都被你俩毁完了。”
“你来！你来！你堆一个我看看！”
云归饶有兴致地撸起了袖子，从一旁的积雪里抓出一堆，三下五除二堆了个人形出来，然后他又从旁边的花圃折下两根常青藤披在雪人的头顶上。
“看，这就是你。”
苏酥凑到云归堆的雪人前面啧啧两声，摇着头说道：
“你不去搞艺术真是屈才了，你这作品要是拿去展览的话高低得能混个印象派大师的头衔。”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去。”
云归全当听不见苏酥的挖苦，手脚麻利地在旁边又堆了一个新的雪人。
这次连头发都省了。
“这个是我！”
“为啥你看着就比我好看呢？”
苏酥掏出手机给两个雪人拍了照片，看了几眼之后，又不满地删掉，重新挪动了两个雪人的位置让它们紧紧靠在了一起。
“这下好了。真希望这雪多下几天，要不然等天气暖和了，雪人一下子就化了。”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来几分哀伤，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久保留下来的。
云归摸了摸她的脑袋，把粘在她头发上的雪花一一拂去，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对苏禾说道：
“来，给我们俩拍个照！”
苏喻见状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要跟苏酥和云归合照，被苏禾一把拉住。
“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一边呆着去！”
苏喻哦了一声，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开始指挥起在对面摆造型的两人。
“哎，姐夫，你凑近点啊，头靠紧点。对咯对咯，快，亲一个！”
云归低头看了一眼苏酥，后者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把嘴唇向苏酥凑了过去。
苏酥先是闭着眼睛，但在云归即将碰到她的前一秒，她突然撒开云归的手跑到一边把两个雪人揉在了一起，随后紧紧抱着云归说道：
“你跟我是一起的，怎么也不要分开。”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转眼就忘的纪念日
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人都早早来到了老爷子家里，从上午十点开始，放鞭炮的放鞭炮，做菜的做菜，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让云归感受到了久违的过年的气氛。
他自然从始至终都是话题的核心，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围绕着他和苏酥的事情在聊天，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说的他口干舌燥。
终于招架不住之后，他起身到房间里取出了从尚海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发到众人手里。
礼物都已经提前贴好了名字，云归和苏酥一人买了一份，发完一圈之后，所有拿到礼物的人都面露喜色，但发到了最后，云归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他没给苏酥买礼物。
还是苏喻最先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姐夫，我姐怎么没礼物啊？舍不得拿出来吗？”
云归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忘记给她买了......等初一的时候再补上。”
“啊这.......”
苏喻转头看向苏酥，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表情，她突然心里一动，开口问道：
“姐，你也没给他买？”
“嘿嘿......我也忘了。”
“行，你俩真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等一下，我再多问一句，你俩有纪念日吗？就是在一起的日子，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确实忘了。”
苏酥点点头，诚实地回答道。
她跟云归在一起的整个过程都有种水到渠成的意思，从始至终其实都没有经历过一次正儿八经的表白，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纪念日不纪念日的。
非要揪出一个日子来说的话，大概那天在野营酒店里云归的表白算是有代表性的一天，可苏酥当时的心思全都在那堆小小的篝火上面，根本就没费心去记日子。
扪心自问的话，她也没有觉得纪念日这种东西有多重要。
虽然给云归整出了一个正式在一起之前要完成的一百件小事的清单，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清单上有什么、又应该有什么，只不过是每次她想要让云归做点什么的时候用来搪塞的理由罢了。
她其实并不是太有仪式感的人。
苏喻摇着头，有些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行，纪念日没有，那纪念品总有吧？定情信物之类的？对了，你们俩戴的是同款吊坠！这个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云归还在犹豫要回答是还是不是的时候，苏酥已经抢先开了口：
“不是哦，这个才是！”
一边说着，她一边得意地扬起手腕，上面是她从来都不离身的那条皮筋手链。
洗澡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把翡翠吊坠摘下来，但这个皮筋，从戴上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拿下来过。
“哦豁？蒂芙尼的吊坠？挺好挺好，蛮有心的.......”
苏喻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还没等她的话说话，苏酥便打断道：…
“不是吊坠，是这个皮筋！”
“啥玩意儿？”
苏喻大惊失色。
她倒是注意到了那条平平无奇的皮筋，一开始还以为是苏酥的手链丢了临时用穿一穿，万万没想到这才是主角。
“就是这条皮筋啊，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不是，这不算是礼物吧......”
云归无奈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确实还挺有意义的。姐夫你呢，你有没有啥定情信物？”
“我好像没有吧......我有吗？”
云归求助似的看向苏酥。
“你没有。”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一下，围坐在火炉边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酥的三婶调侃着说道：
“你们现在小年轻谈恋爱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当年我跟她二伯谈恋爱的时候，他还给我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呢，还是得有个形式的。”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她送给云归的东西其实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要说真正有纪念意义的，还真找不出来。
这怎么行呢？
等众人聊的差不多了，吃过了午饭之后，她悄悄拉着云归说道：
“云归，我也送你个什么东西吧？”
“不要不要，不是都有无事牌了嘛，你别老想着乱花钱！”
“不是，我给你买个便宜的！就跟这个一样。”
苏酥晃了晃她的手腕，云归犹豫片刻，回答道：
“好吧，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得先把纪念日啥的确定下来才是重点吧？要不然人家都过恋爱一百天什么的，我感觉我们都已经错过了。”
“那就算今天！今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
“这也太随意了吧？”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有啥随意的啊，就这么定了！来，拉钩。”
苏酥伸出她的小拇指，云归郑重地跟她拉了个勾，想要抽开手的时候，已经被苏酥趁势抓住。
“好啦，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然后，新年的第一件事情，给你选一个定情信物。记住了，不准忘记！”
“知道啦知道啦，这怎么能忘。”
云归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下午是放鞭炮的时间，苏喻带着三个年轻人把县城郊区的流浪狗流浪鸡都祸害了个遍，还非要去炸人家堆在菜园里堆肥的牛粪，被苏酥强行拉走。
然后她又改成了去已经被冻住的池塘凿冰炸鱼，这下苏酥也来了兴趣，云归和苏禾两个人都没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用石头砸冰面的时候把自己砸进水里，然后又摇着头把他们两个人捞出来。
还好水不深，两人都只是打湿了鞋子而已，苏喻不讲道理地跑去跟苏禾吐槽撒娇，而苏酥则是找了一块更坚固的冰面，兴致勃勃地继续她的炸鱼大业。
“好了好了，别炸了，这时候哪有鱼啊，都冻成鱼干了。赶紧回去换鞋，待会儿再冻感冒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由分说地把苏酥扛起来，可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他身上，把他也压进了水里。
行，这下都湿了。
其他人看得乐不可支，连苏禾也少见地大笑起来。
等终于回家之后，几人洗了澡，换好了干净的衣服鞋袜重新坐回火炉边取暖，苏酥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云归开口问道：
“之前我们拉钩是什么内容来着？”
“.......纪念日。等会儿，我们当时说的纪念日是哪天来着？”
苏喻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无语地看着两人说道：
“行啊，你俩是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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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男人的浪漫都是一样的
下午五点半，年夜饭准时开饭，一阵鞭炮声之后，众人坐到了饭桌前，碗筷还没摆好，老爷子按照惯例要讲几句吉祥话，同时也给小辈没人都准备了压岁钱红包，云归因为是第一次来，他收到的红包格外的厚。
甚至厚到连红包的封皮都盖不上的程度。
不过这个红包只在他的手里转了一圈便被苏酥拿走，说是要存到两人的共同储蓄账户里面去，云归倒也不在意----跟一个小富婆计较这点钱是没有意义的。
饭吃到了一半，苏酥的父亲打来了电话，苏酥不愿意接，直接把手机给了老爷子。
看到里出现的老爷子的脸，苏和义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容满面地说道：
“把，过年好！”
“还没过年呢，你说早了。”
老爷子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但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己这个儿子做的事情再不合他心意，到底还是他的儿子，虽然过年没有回家，但他也跟自己说了等年后事情少点了错峰回来看看，这个态度至少老爷子还是满意的。
“害，这不是猜到你们吃年夜饭了嘛，来，徐妍，过来跟爸打个招呼。”
他的摄像头微微偏移，大着肚子的徐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冲着手机作揖说道：
“爸，新年快乐。我这怀着孕实在是走不开，您老见谅，等过几个月我跟和义回去，抱孙子给您看。”
“嗯，好，你安心养胎，别折腾了。”
在老爷子眼里，徐妍的形象其实相对还比较正面，毕竟她出现的时间是在苏幕去世以后，跟苏和义在一起之后，家里的方方面面打理的也还不错，要说有怨言的话，老爷子也只会怨苏和义再婚的太快，怪不到她的头上。
更何况，现在人家还怀着孩子。
“知道的，爸，您要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对了，我让苏酥给您带了礼物回去，您收到了吧？”
“收到了，挺好的。”
老爷子有些违心地说道。
徐妍给他准备的是一根鎏金的龙头拐杖，很气派，考虑的也是他这两年渐渐有点行动不便，心是好的，但其实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开玩笑吗？
一个退伍军人，会甘心靠拐杖来行动？
要不是碍于面子，他都恨不得把那根拐杖扔火炉里烧了。
这一点上，苏酥就做的挺好的，虽然她送的礼物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显得沙雕了点，但自己挺喜欢。
苏酥送给他的是一颗溜溜球，据说能锻炼手脑灵活度，这两天他没事儿就拿出来玩一玩，还挺有意思。
“您喜欢就好，那您先吃饭，我不打扰您了。”
一边说着，徐妍一边把手机还给了苏和义，苏和义跟老爷子聊了几句，又让老爷子把手机给苏酥。
“喂，干嘛？”
苏酥冷淡地问道。…
“还跟爸生气呢？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耷拉个臭脸。云归呢？这小子胆儿挺肥啊，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和你跑回家拜年去了。”
苏和义的语气里明显有和解的意思，苏酥也不想搞的太僵，于是便回答道：
“我不早发消息跟你说了吗？你自己还回了个好，咋的，你还想把他抓回去吗？”
“我哪敢啊，我这爹当的......你才是我祖宗。行了，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苏酥把手机交给云归，云归咳嗽了一声，礼貌地对屏幕上的苏和义说道：
“叔叔，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怎么样，在那边待的还习惯吗？你是桂城人，离得挺近的，差异应该不大吧？”
云归也没有料到苏和义会是这种态度，他还以为对方就算不翻脸，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在人情世故这块人家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习惯的习惯的，都挺好。”
他回答道。
“那就好。我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得挺好的，年轻人，确实有冲劲。等你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行，叔，到时候去我那新店试试菜，第一桌就请您吃。”
“好，你也帮我跟苏酥说说，老跟我置气干啥啊，我老都老了。对了，深蓝的事情，我有点想法，现在苏酥不想干了，实在不行你就能者多劳一下，帮她接一接。”
云归愣了一愣，今天苏和义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直接给他整的有点不会了。
“这个还是再说吧，我这边事儿也挺多的。”
云归没有多客套什么，直接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看你。行了，你们自己吃着吧，我也准备吃饭了。”
云归把手机还给苏酥，后者跟苏和义又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年夜饭的饭桌上重新响起了欢声笑语，老爷子说完了之前被打断的吉利话，几个小辈摆好了碗筷正准备坐下，他的眼睛一转，对苏酥说道：
“再拿两幅碗筷过来。”
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苏酥猜到了老爷子的意思，她拿了两套碗筷两个酒杯，摆在一旁用于供奉的小桌上，又在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水。
云归感激地看了老爷子一样，后者大手一挥，下令道：
“开饭！”
除此之外，一句矫情的话也没有。
年夜饭的饭菜比云归刚到的那一天要家常的多了，也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鸡鸭鱼肉，当然，主要是因为今天县城里的厨师都不上班，也没人给做。
不过大家吃的都很开心，老爷子严格控制着饮酒的量，喝到微醺的程度便都停了杯子。
饭后照例是小辈收拾桌子碗筷，云归和苏禾洗碗，苏喻和苏酥在一旁打下手，其他人则围在客厅里看春晚。…
在老爷子面前是万万没有人敢吐槽春晚的，但这玩意儿又实在不好看，于是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闷。
等第三个小品放完的时候，老爷子终于憋不住骂了一句：
“他奶奶的，演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说罢，他把遥控器一摔，撑着膝盖站起来，拉着云归说道：
“走，出去放炮去！”
“啊？太早了吧？”
“晚放不如早放，早晚都要放。老三，去把你的烟花拉出来，抬到楼顶上去。”
“得嘞！”
老爷子一开口，屋里的几个男人瞬间都动了起来。
果然，男人的爱好是不分年龄的，爆炸永远都是男人的浪漫。
等云归跟着走到储存烟花的专用房间时，他才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年过70的老兵对爆炸的执念。
满满一屋子全是，吓得他把口袋里的火机都远远扔了出去。
好家伙，军火库了属于是。
几人哼哧哼哧地抬了几箱巨型烟花到楼顶，老爷子站在一旁跟个将军似的指挥着他们把烟花摆好，又亲自上手点燃了一箱。
片刻之后，整个县城的第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上。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关了灯是什么感觉
烟花一直放到了凌晨1点才终于放了个大概，最后没有接着放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老爷子的脖子酸了。
下了楼之后，大家互相道了新年快乐，云归又下厨做了甜酒煮蛋，外加一大盆剩下的骨头汤煮的米粉。
一家子人或坐或站，在客厅里呼哧呼哧地吃着宵夜，间或聊上几句闲天，这是屋外的雪已经重新开始下了起来，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云归这手艺确实可以啊，我好几年过年的宵夜没吃的这么爽了。”
大伯由衷地拍了拍云归的肩膀，他是所有人中吃的最多的，粉都捞完了还不够，又让云归再给他下了一碗，还点名要吃腊肉粉。
“哈哈，也是自己爱吃，才慢慢学着做的。”
云归谦虚地回答道。
“挺好，挺好，就这点，起码苏酥跟着你就饿不着。哎，苏禾，你学着点，饭都不会做，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苏禾闷头吃着他的甜酒煮蛋，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
大伯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苏禾的头，后者无奈地放下碗回答道：
“那我能说什么吗？要不然我现在马上收拾收拾锅跟云哥去学？”
“行啊，去呗，反正你呆着也没啥事。”
大伯根本没有给苏禾台阶下，他为这个孩子也是操碎了心，眼瞅着要毕业了，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现在苏酥都把云归带回来了，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苏喻立刻明白一年一度的大年初一催婚节目要开始上演了，她悄悄走到苏酥旁边坐下，跟她窃窃私语地看着好戏。
苏禾赌气似的站了起来，拍了一把云归说道：
“走，哥，教我做饭。”
“别了别了别了，这大晚上的学啥啊......要学也等明天吧。”
云归无可奈何地把苏禾拉着坐下，大伯见状，开口说道：
“云归啊，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年纪跟你都差不多了，也没见他谈个恋爱，每次让他谈个试试，他就是‘不急’，‘再等等’，你说我能不急吗？再过两年你跟苏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云归被他的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后，咳嗽了两声之后才犹豫着回答道：
“没那么快，没那么快......”
大伯可不管他的反应，只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苏禾，我看现在网上说，有些男的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有点这种倾向？你要真有赶紧坦白，你爹我可不想要两个儿子。”
“你是有什么大病吧？喝多了啊你？我平时上学那么忙，去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你放心，我们专业多的是女生，早晚会谈的。”
苏禾狠狠瞪了他爹一眼，这时候云归才知道苏喻那张嘴遗传的是谁。
大过年的当着老爷子的面开这种玩笑，也实在是没谁了。
几人吃完了宵夜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快到两点的时候便各自散去，云归正打算回自己房间，一回头便看到苏酥抱着被子跟在他身后，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纯当没看见，把眼神挪回到电视上。…
“你这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云归捏了捏苏酥的脸说道。
“嘿嘿嘿，还好啦，爷爷不也没说我嘛。”
苏酥把被子往柜子里一扔，自己脱了鞋钻进云归的被子里，随后又把空调打开，把加湿器打开，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躺倒在床上。
“快来睡觉，我准备好啦！”
“你准备好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刚吃完宵夜我都精神了。”
云归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想要点根烟，但看了眼紧紧闭着的窗户，又把手里的火机放下了。
“咋啦？”
苏酥察觉出云归的情绪有点不对，坐起身来趴到他的背上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爸今天说那些话有点儿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苏酥点点头，回答道：
“肯定不对劲啊，突然这么拉拢你。不过也能解释的过去吧，毕竟我都带着你回来了，他就算不喜欢你，捏着鼻子也得认，还不如跟你搞好关系，这样我起码不会怪他。”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但是他最后说要把深蓝给我是啥意思......总感觉他有点让我当上门女婿的意思。”
听了云归的话，苏酥嘿嘿一笑问道：
“那你怎么想的，万一真的要让你当上门女婿呢？”
云归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我应该是不会接受的。其实上门这种说法，本身我就不认可。两个人结婚了组成家庭，并不是说一定是以某一个人为主，我们的地位、我们两个家庭的地位仍然是平等的。”
“你看啊，现在我们这代人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了，如果再按老一套来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苏酥点了点头，安慰似的用手捏了捏云归的脸。
“哎呀，你放心啦。不用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快点来睡觉，我都快要冷死了！”
“我也不是多想，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而已.......他能用这种态度对我其实已经不错了。”
云归脱掉外套钻进被子，刚刚吃完了热腾腾的宵夜，苏酥的身子也是暖融融的，抱在怀里就像一个柔软的热水袋，他忍不住在苏酥的手臂上捏了几下。
“你这婴儿肥还怪可爱的。”
“喜欢吗？”
苏酥眨着眼睛问道。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那你最喜欢我身上哪个部位？”
看着苏酥不怀好意的眼神，云归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快说！”
苏酥用力掐了一下云归的胳膊，半个身子趴到云归身上。
“喜欢脸。”
云归无可奈何地敷衍道。
“果然是颜狗，哼，要是我长得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那倒没有。”
云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就算不看脸，大不了我以后把灯关了......等等，我怎么记得这个问题你以前也问过？”
“问过吗？我忘了......”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伸手关上了灯，然后把嘴唇凑到云归脸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关了灯的感觉.......”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定情信物
大年初一，云归和苏酥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本来以为老爷子他们会生气，没想到开门之后，发现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感情大家都没起。
苏酥本想回床上继续睡，但又不乐意让云归自己做饭，便只好披着外套缩手缩脚地给他打下手。
吃过了早饭之后，雪已经停了，按照这边的传统，大年初一是不会拜年的，一家人一般会就近在周边的景区逛一逛，可今年雪还没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商量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之后，大家才最后做了决定。
各玩各的吧！
于是打麻将的打麻将，打扑克的打扑克，剩下苏酥和云归不愿意在家里呆着，便自己出门去散步，顺便看看有没有店已经开门了，可以去逛一逛。
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即使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县城，商场也早就已经开了门，苏酥兴致勃勃地带着云归进了商场，直奔六楼而去。
“你知道不，这个商场好早好早之前就有了，我还小的时候最喜欢来这儿玩，因为商场的六楼是个电玩城，好多夹娃娃什么的。”
“我自己老是夹不到，每次都是把币花完了，然后人家工作人员看我可怜就给我送一个两个的。”
“还有五楼的茶餐厅，有蛋黄腊鸭脚，可好吃了，以前总觉得吃不够，但是现在一想起来，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有点油腻......”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玩城，苏酥不管不顾地在前台买了足足两百个币一把交到云归手里。
“好啦，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在花完这些币之前帮我夹一个娃娃！”
云归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游戏币，自信地回答道：
“夹娃娃这种东西啊，你要是学会了就简单，根本花不了多少钱的。”
“你就吹吧，我之前还专门在网上看了教程，然后自己去试的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云归没有理会苏酥的质疑，他带着苏酥在夹娃娃的区域逛了一大圈，先让苏酥指定了几个想要的玩偶，然后琢磨了一番，才选了一台玩偶比较小看上去比较好夹的机器下手。
“你看啊，选就要选这样的，玩偶的体积合适，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重量看着也不重，这样就算夹子中途松开，也还是有机会把玩偶夹到靠近出口的位置。”
“这样一次一次夹下来，就很容易夹到了。”
云归一边说一边操作，看准了一个玩偶之后便不断地下勾，最后只用了不到十个币便夹出了那个丑萌丑萌的小熊猫。
苏酥的眼睛瞪得溜圆，她不敢置信地从出口掏出玩偶，看着一脸淡定的云归问道：
“这玩意儿真的有技巧吗？？”
“当然有，干什么都是有技巧的。”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转向了下一台机器。
“为啥不接着夹了？这台机器不是挺好的吗？”…
“夹出来一个以后，程序就会把夹子的力度放松一段时间，再去夹肯定夹不上来的，所以得先让别人填填坑......”
云归带着她转了一圈，花了才不到一百个游戏币，就把苏酥想要的玩偶全部夹了出来，更过分的是，有一台机器里的备用玩偶是挂在二层的，而玩偶的套索耷拉在前面，勾爪正好可以穿过。
云归根本不用去考虑勾爪的松紧力度，只要把其中一只爪子塞进套索里就是一抓一个准，他让苏酥自己上手试试，后者直接把第二层的娃娃都抓空了才罢休。
“我今天终于感受到一把薅资本家羊毛的快感了......”
苏酥手里提着工作人员给的袋子，袋子里塞了不下二十个娃娃。
“你自己就是资本家，还薅资本家羊毛呢......现在干啥？这可还剩不少币呢。”
苏酥环顾了一眼四周，其实电玩城的那些游戏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愿意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对抓娃娃的执念。
“我也不知道哎......要不然把这些币退了吧？”
“现在的电玩城哪儿还敢退币啊，退币的话都当成赌博处理了。行了，你要是不想玩的话就把币分给那些小孩子吧。”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拉着她往小孩的方向走去。
那几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大，几个人一起围在打地鼠的机器旁边轮流玩，每人一轮，剩下的人就负责在下面出票的出口把分数换的积分券扯出来。
当云归把手里剩下的币塞给那些小孩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既震惊又狂喜的神情。
哪怕是在这个时代，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手里也是没太多钱的，所以他们才会只挑不怎么好玩的打地鼠，只是因为这个机器出的积分券最多，可以拿到前台去换点小玩具。
“真的都给我们了吗？”
其中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对，我们用不掉啦，都给你们吧。对了，这个也给你们！”
苏酥抢先回答道。
她打开自己手里的袋子，先是给自己挑出了一个最喜欢的，随后把整包娃娃都给了他们。
“哇！！！”
几个小孩这时候已经全然忘了玩到一半的打地鼠，一窝蜂地围上来查看袋子里的娃娃。
“谢谢阿姨！”
其中一个小男孩自作聪明地跟苏酥道谢，随后脑袋上立刻挨了旁边的小女孩的一个巴掌。
“是谢谢姐姐！”
“哦......谢谢姐姐！”
苏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拉着云归乐呵呵地走开了。
“我发现你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云归有些感慨地说道。
跟大多数女孩子不太一样，苏酥好像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反而是更重视获得的那个过程。
“那当然啦，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呀，把东西给他们我也很开心。再说了，我拿着那么多娃娃回去有什么用啊。”
“有道理。”
云归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还剩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揣进去的最后一个游戏币，他把游戏币放在苏酥的手里，示意她可以再去玩一次夹娃娃。
苏酥看了看游戏币，上面写着快快乐乐几个字，思索了片刻，她突然郑重地把游戏币还给了云归。
“这是天意。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们拉钩是要干什么了，是要给你找个定情信物对吧？”
云归点了点头，苦笑不得地看着那颗已经有些陈旧发黑的游戏币，他已经大概猜到苏酥要做什么了。
“嗯，就是这样，以后这个就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鸭脚包我最爱吃
苏酥带着叶舟来到商场楼下的茶餐厅吃午饭，她在菜单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鸭脚包，最后只好失望地点了一大堆别的菜，大年初一的云归也不好批评她，只好对服务生说每样都是半份。
然而服务生也被苏酥点菜的其实吓到了，她把菜单打出来一数，足足有二十多道菜，于是便开口劝道：
“小姐姐，这个菜品有点太多了，而且吃不完的话也不方便带走，我这边建议您要不就把重复的菜品去掉一些，比如这个糯米排骨和蒸排骨其实味道差异都不大的，建议还是不要浪费......”
苏酥悄咪咪地瞥了一眼云归的表情，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是强忍着不说而已。
“好啦好啦......那就去掉一半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接过服务生手里的pad，闭着眼睛啪啪啪地点掉了一大堆菜，最后留下来的终于让云归感觉到是一个合理的数量了。
服务生走后，云归有些无奈地问道：
“为啥你每次点菜都要点那么多？我都说了你好多次了你都不长记性，这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主要是太浪费了。”
“可是都是我想吃的啊......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报复心理，主要是没有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就会想着用其他东西来补偿。你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苏酥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归，想要给自己浪费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归笑了一声，回答道：
“也不是没有啦，但是我长大了，已经学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了。”
“我也长大了！”
苏酥挺了挺胸口说道。
“行了行了，别展示你的大道理了......我的意思是，你要习惯生活里有些东西就是得不到的，但是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还有很多别的美好的东西。”
“你看啊，我们不能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主观地降低其他东西的评价对吧。就像这次没有吃到咸蛋黄鸭脚包，可是腊鸡也挺好吃的，还有血肠呢，你平时就很喜欢吃这个，只是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要吃鸭脚包，所以把其他东西的优点都忽略了。”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她又不甘心地说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吃鸭脚包啊！大年初一哎，我都没吃到。”
“.......这么说起来确实挺可怜的。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就提前在网上给你买好了，现在要买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的啦......没关系的，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看着苏酥失望的表情，云归忍不住有些好笑。
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成熟得吓人，可在这些小事上，她的执念又好像是没有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
夹娃娃是这样，鸭脚包也是这样。
但是，对她这样小小的愿望，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尤其是在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嚼着排骨，一边还低声安慰自己排骨也不错的时候。…
“好了好了，待会儿我们去超市买个剔骨刀，再买个绞肉机，买点木炭......”
“你是要杀人碎尸吗？别，我可以不吃的！”
“......你脑子里都在想点什么.......我说再买点鸭脚，我回去做给你吃......不对，木炭不需要，得去外面捡点柴。”
苏酥惊喜地丢下手上的排骨，不顾自己满手的油一把掐住了云归的手。
“真的？？”
“油！油！油！”
云归想要挣脱她的手，但苏酥只顾着紧紧抓着不放。
“不油！嘻嘻嘻嘻，你说的哦，那我不吃了，现在就去买！”
“......你给我老老实实吃完！吃不完今天别说鸭脚包了，晚饭你都别想吃！”
苏酥有恃无恐地丢下筷子擦干净手，嘿嘿笑着回答道：
“你敢不让我吃饭老爷子揍死你！好啦好啦，全部打包回去，等今天晚上宵夜的时候吃！我保证不浪费！”
“你说的哦，你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苏酥狡黠一下，一边招手把服务生叫过来一边说道：
“吃不完的话......就留到明天再吃！”
“你明天也不会再吃的。”
云归按住了想要起身的苏酥，倒不是说一定要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但他觉得，适当的对苏酥一些不太好的行为做点控制，其实对她是有好处的。
如果从始至终她都感受不到约束的话，心理边界会越来越低，每次有负面情绪涌上来都无法控制，这对她抑郁症的痊愈很不利。
这叫啥？免疫疗法罢了。
见撒娇无果，苏酥勉强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便又开始跟云归提起了条件。
“云归，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要不然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别吃了，你也别逼我了，行不行？”
“你那是各退一步吗？”
云归哭笑不得地说道。
“怎么不是各退一步啊！你看啊，你逼着我干不想干的事情，其实你心里肯定也心疼对不对？只要你别逼我吃，你也不用心疼，我也不用难受了，多好啊！”
“.......说真的，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行！你至少要把排骨吃完，被你啃成那样了打包回去也没人吃！”
“好嘞！”
苏酥把盘子直接端到了自己面前，三口两口撸掉了排骨上面的肉，等云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鼓着嘴在结账了。
“你慢点！”
云归给她递上了旁边的可乐，苏酥嚼都没嚼几下，硬生生地就着可乐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至于吗，至于吗！一天天虎了吧唧的，你晚几分钟能咋的，待会儿噎着了有你好受的。”
苏酥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拉上云归的手直奔门外而去。
“不行不行，大年初一超市很早就关门了的，得现在赶紧去买，要不然一会儿该买不到了。”
两人风驰电掣地冲进超市，然后又风驰电掣地买好了一系列的用品，买到鸭脚的时候云归还想挑一挑，苏酥却直接大手一挥把冰柜里的鸭脚全都包了圆，上秤去称的时候足足有8斤多，云归龇牙咧嘴地提着鸭脚，无奈地问道：
“买那么多，你是想做死我吗？”
苏酥的眼睛一亮，关键词立刻被捕捉，车王之魂重新上线。
她悄悄凑近云归的耳边说道：
“做死你？你想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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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烟火气
买好了各种材料，云归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打不到车，两个人扛着十几斤的重物，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南方的积雪总是不深，要不然哪怕以云归这样天天都锻炼的体质，说不定都得交代在路上。
回到家之后，云归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开始处理鸭脚，苏酥就在一旁折腾着云归买回来的机器，没过几分钟，还真让她组装好了，但等她要上手尝试的时候，云归及时把她拦了下来。
“你别弄了，一天天毛手毛脚的，别把你自己弄伤了。”
“谁啊谁啊，说谁毛手毛脚呢？”
苏酥一边不服气地反驳着云归，一边抓起一大块猪肉往绞肉机里塞，云归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快给我放下，绞肉机不是这么用的！”
“就是这样的啊！我都看了说明书了！”
“你看了个锤子......得先把肉切成块，也不能用手直接往里塞，那不是给你配了棍子吗？是用那个捅的。”
苏酥讪讪地笑了两声，把手指从塞肉的入口里拿出来，老老实实蹲到一边开始帮云归清理鸭脚。
从中午12点，两人一直干到了下午三点多，中途老爷子还过来帮了一会儿忙，但碍于苏酥买回来的鸭脚庞大的数量，他很快也放弃了。
“这玩意儿多少年没有人做过了，想吃等过完年了上街去买点嘛，何必非要自己做！你们自己弄，我可不给你们打白工了......”
“那不一样，自己做的跟街上买的能一样吗？我奶做的辣椒酱跟街上卖的就不是一个味道！”
“怎么就不是一个味道了？你这丫头片子，能吃出来个屁。”
老爷子靠坐在他的藤椅上，闲适地晃荡起来。
“我就是能吃出来！”
苏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剥咸蛋黄，不止是鸭脚，连咸蛋黄她都买了一大堆，大有要做够一年吃的鸭脚包的架势。
“嘿哟，我说你还不信。其实你奶给你寄的那些辣椒酱大部分都是街上买的，把标签撕了，再给瓶子做做旧就寄给你了，你说，你能吃出来哪瓶是她做的哪瓶是街上买的吗？”
云归在一旁听得想笑又不敢笑，神他妈给瓶子做旧，这种操作根本就不像是奶奶能干出来的，估计就是老爷子为了气苏酥故意说的。
他现在终于知道苏酥身上那种小孩子气是从哪遗传来的了。
苏酥被老爷子的话噎了个半死，想要反驳，却又发现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
“你等着，我叫我奶去！”
苏酥腾地一下站起来，蹬蹬蹬地往后院跑去，奶奶正在那边趁着冬天里少见的太阳晾干豆角，听苏酥告完状之后，抄起墙角的扫帚便往房间里走。
“你在这跟我孙女瞎说什么呢？”
看着奶奶一脸气冲冲的表情，老爷子优哉游哉地坐起身，满脸无辜地回答道：…
“我啥也没说啊？云归，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哎，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奶奶看向云归，云归又看向苏酥，苏酥悄悄捏起拳头在身前晃了晃，威胁着皱起了眉头。
“行行行，我坦白行了吧......老爷子刚说，您给苏酥做的辣椒酱都是从街上买回来做旧的。”
“好，证人证词都齐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奶奶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干部，这一下子又把她的那套词拿出来了。
“害，那我不是想劝她不要瞎折腾自己做鸭脚包嘛......这是策略问题，不是路线问题，不要上纲上线！”
“我今天还就上纲上线了！来，苏酥，你告诉我还要干啥，让他去给你们干！”
“让爷爷去生火！”
苏酥得意洋洋地说道。
院子里的柴是现成的，用来熏肉的铁皮箱子云归也找好了，等鸭脚包酿好就可以上火熏，现在要做的除了厨房里的事情，就是要把火升起来，先把湿淋淋的木柴烘干。
“得得得，我去，我去。”
老爷子唉声叹气地站起来往后院走去，苏酥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擦干净手之后跟上了老爷子。
真的让老爷子自己去生火她肯定是不放心的，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下完雪的地面上又滑，万一摔一跤，她要难过一辈子。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有这种玩火的几乎，苏酥是断然不会错过的。
所以等云归好不容易抓了苏喻和苏禾的壮丁帮助把鸭脚包酿好的时候，端着大铁盆出门就看到了苏酥蹲在火堆前添柴，老爷子在一边背着手指挥的情景。
“来，别玩那火了，小心晚上尿床。过来帮我把鸭脚穿到铁丝上去。”
云归早就准备好了铁丝，四个年轻人一起蹲着穿了五分钟，终于把所有鸭脚都挂了上去，他把铁丝穿到铁桶里，又用新鲜的艾叶盖住差不多烧透的柴火，最后才用铁桶盖在火上。
浓烈的青烟一下子就腾了起来，但很快又散了开去。
“没有烟了！”
苏酥有些担忧地凑到铁桶便，似乎想再往里面添点草叶。
“没有就对了，用不着那么多烟的，太多了味道发苦，而且也不健康，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进去看电视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作势要往屋里走，没想到苏酥居然真的就蹲在了铁桶等着了。
“你干啥？你不怕冷啊？”
“不冷啊，这旁边可热了。”
苏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呢？行了，先进屋，过半个小时来开一次，然后再添点新柴烧一下就好了。”
苏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铁桶，可她仍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后院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天空。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行淡薄的青烟如枯笔落墨静静悬浮在空中，时而有风吹过，便晕散在日暮时分淡春色的天空里，往下看去，铁桶边的积雪已经尽数融化，与腊月截然不同的暖意填满了整个小院。
就在这一瞬间，云归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烟火气。
他看向苏酥，苏酥也看向了他。
两人的眼睛里都微微闪着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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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章 见过世面
云归做的鸭脚包最后得到了一致好评，吃的最开心的就是老爷子，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念叨着云归和苏酥瞎折腾。
说不要瞎折腾、不要浪费时间，似乎都是老一辈统一的口径，但小辈们真的做出些成绩的时候，他们又乐得不行。
鸭脚是云归提前蒸过的，但因为是第一次做，对上锅的时间把握得不好，有些已经软烂了，有些还硬得咬不动，只能嗦嗦鸭脚包里的咸蛋黄吃。
但哪怕只是这样，老爷子的面前也留下了十来个的鸭脚骨架，连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都咬松了一颗。
“这玩意儿确实不错，云归，明天街上的店铺开门了，你拿着剩下的鸭脚包去找个腊肉店，让他们帮你做成真空包装的，我拿点去给我老战友。”
在过年之前，苏酥就已经和老爷子商量好了要带他做一回高铁、去朱州看一回战友，这两天老爷子让苏酥帮着发短信联系，都已经约好了时间，就等初二初三拜完年之后就要出发。
按照规矩来说，云归本来是没有达到跟苏酥一起去拜年的条件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充其量就是个男朋友，还不是自家人，可老爷子直接发话让他和苏酥安排，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到了初二一早，苏酥便带着云归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拜年。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拉拉扯扯收红包的环节，敲开门放下东西喝杯甜茶转身就告辞，原本冗长的流程被苏酥压缩到极限，等他俩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雪化后的院子里晒太阳。
“咋了？忘拿东西了？”
“拜完了！”
苏酥满脸轻松地说道。
“拜完了？？？两小时拜完了？7家走完了？？”
“嗯！”
苏酥一屁股坐到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摞红包交给老爷子。
“你看，全都是我收的，我都写好名字了。”
对苏酥来说，红包里面撞了多少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拿到了红包，那就证明她确实去过了。
“......算了。以后也是你们年轻人说了算了，我不管你。”
说完，老爷子继续闭着眼睛晒太阳，奶奶从屋里端过来一盆火放在他的脚下，看到回来的苏酥和云归也吃了一惊，不过她倒是见怪不怪。
“要我说啊，也没什么好走的，又不是以前路不好走的时候一年就见一次，天天见的瞎折腾什么......来，云归，你先进去坐着，一会儿我做点红糖糍粑给你吃。”
“好嘞。”
平时忙的过来的时候，奶奶一贯是不让云归动手的，在她看来，男人愿意做家务事、和要求男人必须做家务事完全是两个概念，她毕竟还是旧时代过来的女子，看法还是有那么一些保守。
苏酥对这方面持有的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在她看来，之所以云归要给自己做饭，那完全就是因为云归做的好吃，如果有一天云归不愿意做了、或者他累了，那自己做点清水煮面条也照样可以喂饱两个人。…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春晚的回放，一边计划着后天去朱州的事情。
“高铁过去也就40分钟，总感觉有点折腾......要不咱们还是开车过去？不行不行......老爷子本来就是想去坐个高铁来着，先买票吧。”
“买商务舱呗？”
云归一边在手机上操作一边问道。
“你先看看商务舱有没有票，要是得有人陪着老爷子，四张以下就不要买啦，一等座也可以的。”
老爷子腿脚不好，二等座的空间有点狭小，他伸展不开，坐个四十分钟下来也挺难受，这一点云归能够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四张以下就不能买。
哪怕爷爷奶奶两个人都没坐过高铁，三章商务座，再加上云归和苏酥其中一个人陪着也够了啊。
他向苏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苏酥一个暴栗敲在他的头上，等着眼睛质问道：
“干嘛？你不想跟我坐一起啊？”
“......至于嘛！就四十几分钟的时间，还真一分钟都分不开啊？”
过年回家的这段时间，云归跟苏酥就好像连体婴似的，走到哪儿都是一块，要不是在家里有人不方便，苏酥恨不得云归洗澡的时候都搬个小板凳在门外蹲着跟他聊天。
“我说至于就至于！快买！”
云归无奈地回头去看手机，但好在这几天正好是春运之前最冷清的时候，商务舱根本就每人订。
要了爷爷奶奶的身份证注册好，云归发现他们的身份证从来都没激活过，于是吃完饭又带着两个老人去高铁站做激活，一路上老爷子都好奇地东张西望，看见新鲜的东西就拉着云归问个不停，间或还要发表点诸如“我们当年如何如何”之类的言论。
“老爷子之前一次都没来过高铁站啊？”
还没等老爷子回答，奶奶便在一边说道：
“没有没有！我们俩都没来过，他身子好的时候高铁还没通，等通了高铁，又中风了，不能坐太久。去一趟市里都是要开车一路开一路停的，太麻烦了。”
“没来过，但是电视里都见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姑娘上花轿，总有头一回嘛。”
老爷子矜持地回答道。
他虽然什么都不懂，在窗口前做人脸识别、按指纹的时候也只能靠着云归一步一步教，但他脸上始终带着自信从容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天生性格如此，还是以往在部队的经历将他历练出来的。
云归不由得有些感叹，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他算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见过世面”。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见过世面就是，见过最好的，且不以物喜，知晓最坏的，且不以己悲。乱花渐欲，不坠青云志，腹有诗书，不夸夸其谈。
辞藻倒是写的很华丽，读起来也挺有道理的样子，但仔细想想，总是觉得缺了什么。
现在他倒是想清楚了，缺的其实是生活。
谁能真正地把最好最坏的事情都见识过啊？
没有见识过的话，就不算见过世面吗？
真正的见过世面，应该是像老爷子那样的。
坦然接受自己的无知，坦然接受世界和只是广阔、而人力渺小的事实，并且仍旧对世界充满谦虚的好奇。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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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 我看的是你
办完验证之后，云归顺便买好了去朱州的票，两个老人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纸质车票，云归便又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爷啊，我发现你跟云归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啥都要问个明明白白。”
“那可不是要问个明明白白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再说了，人家懂的可比你多多了，你以后也跟他学着点，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
苏酥笑嘻嘻地挽着云归的手，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把“在长辈面前不可以表现得过于亲密”的规矩抛到九霄云外了。
反正被云归抱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场景都已经被老爷子撞了个正着，现在还有什么可装的？
带云归回老家之前，其实她也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跟家里人旗帜鲜明的挑明立场，只是想着先熟悉熟悉，等云归被大多数人接受之后，再慢慢的告诉他们自己和云归对未来的打算。
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到底还是矜持的，如果表现的太过迫切，似乎对自己有点不公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里人的态度倒是比她自己更理所当然，尤其是爷爷奶奶，似乎就已经认定了云归就是他们的孙女婿似的。
趁着云归去停车场开车的功夫，苏酥凑到老爷子身边，嬉皮笑脸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有事儿要求我？”
“没有没有，我哪儿还敢求您啊，您不揍我就不错了。”
“知道就好，下次再找你奶告状你看我收不收拾你吧。”
老爷子假装出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但他眉眼之间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哎呀，还提这事儿呢，我奶不也没把你怎么样吗？说正经的啊，爷，你觉得云归怎么样？”
老爷子没想到苏酥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愣后回答道：
“你自己对象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还跑来问我？”
“那我不是得看看你的想法吗？”
苏酥的神情逐渐正经起来。
虽然她曾经对云归说过，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云归，但对家里人的真实想法，毕竟还是不可能不在乎的。
有一句话说过，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姻大概率不会是幸福的婚姻，这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规律，你很难找出反例去否定它。
“非常好一个孩子。勤快，有冲劲，讲礼貌，思想品德也高。这要是放在我们那时候啊，都可以给他评一个五讲四美标兵了。”
老爷子思考了半分钟，谨慎地给出了他的结论。
“谁问您这个了啊！这些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是问您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啊！不然还有什么印象？”
“......我是问您，您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合适吗？”
一旁的奶奶听不下去了，她凑到苏酥旁边插话道：…
“你这问题问的也没水平，什么叫合适不合适啊？你爷都多大的人了，能听懂这个吗？你就直接问他，问他你跟云归这孩子在一块儿能不能白头偕老！”
苏酥重重点了点头，满脸期待地看向老爷子。
“嗨，你这么说我不就早明白了，合适，啥玩意儿能叫合适啊，又不是试衣服......照我看啊，肯定能。”
“您怎么就那么确定啊？”
苏酥疑惑地问道。
她对事情的看法一贯悲观，哪怕在跟云归的感情好到如胶似漆的现在，她常常也会忍不住地去想万一两人分手的话应该怎么办。
毕竟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的主观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五讲四美标兵，这样的小伙子白送给谁都能白头偕老。”
“......您能正经地回答我一次吗爷？”
苏酥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甚至第一次真切的体验到了云归跟自己对话时的那种心情。
老爷子哈哈一笑，回答道：
“这个问题嘛从来就没有正经的答案，你自己想想，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我跟你奶认识那会儿知道我们俩能白头偕老吗？”
“说真的，不一定的！那时候都还没有离婚这说法，可夫妻两过不下去的也多了去了，我跟你奶结婚的时候也就是抱着走走看看的心思的。”
“白头偕老是什么？在一起一辈子，死了，埋一块儿。听起来挺好的，可谁结婚就是为了埋一块儿啊？”
“按你们现在的说法，那是为了互相陪伴；按我们那时候的说法，那是为了搭伙过日子。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不是奔着最后去的。”
“你问我你跟云归能不能白头偕老，这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你，不过，要是你问我支不支持你们搭伙过日子的话，那我肯定是大大的支持的。”
老爷子伸手到肩上挎着的军绿色背包里掏水壶，苏酥见状连忙殷勤地帮他掏了出来，又拧开盖子递到他手里。
“这会儿你倒是来讨好我来了！你不接着问为什么支持了？”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支持就行了，我又不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这就对咯！你们俩不也一样吗？能在一块儿、能过下去就行了，不一定要知道为什么。要真说个理由的话，我告诉你啊，你爷端过枪，打过靶，眼里是有准星的，谁行谁不行，我一眼就知道了。”
“真的？那你觉得那个徐妍行不行？”
苏酥突然来了兴趣，不管不顾地问道。
“别徐妍徐妍的，她是你后妈，你要不愿意，叫声阿姨也不亏。她这个人吧，在你爸那是行的，可是在咱们这个家啊......”
老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过法，你爸觉得好就行了。”
“看您这态度，对她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啊？”
苏酥调侃地说道。
她可太喜欢在老爷子面前挤兑徐妍了，虽然明知对方不会说出什么重话，但只要捕捉到一丝认同，她其实就觉得挺开心的。
“大人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子就别问东问西了。”
老爷子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扭过头去喝他的茶水。
远处云归已经从停车场里开出了车，苏酥远远看到他，连忙抓住最后的时间问道：
“爷，你是怎么看人的，你教教我呗？”
老爷子笑了笑，回答道：
“看一个人行不行，不能从他身上去看，得从他身边的人去看。无论是徐妍，还是云归，我在说他们的时候，看的都是你......”

 第二百零二章 大巧不工的爱情
买完车票的第三天，云归和苏酥带着两个老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株洲的高铁，路程虽短，但两个老人都乐乐呵呵地享受着生平少有的体验，连乘务员送过来的小零食都吃了个一干二净----蟹粉蚕豆除外，他们都咬不动。
到了朱州，叶舟送老人去了战友那边，自己便跟苏酥开始到处闲逛。
老一辈的聊天他们本来也插不上什么话，所以也没有人留他们。
“去哪儿啊？就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呗，时间也有限，不去太远了。”
苏酥抓着云归的手晃晃悠悠。
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要去哪里，这种跟云归一起走在完全陌生的城市的体验，就已经让她觉得足够新奇了。
她本身其实是一个热爱旅行的人，但过去的几年里，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去旅游过一次。
在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的时候，总是听别人说起一个道理，说的是入股想要确定自己跟恋人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那只要跟他一起出去旅行一次就行了。
在旅行的过程里，不需要男生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安排，只是测试一下，在陌生的环境里、在面对不可预知的突发状况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会不会发生巨大变化。
比如去景区的途中突然下了雨啊、比如本来的计划被一些小意外打破啊、比如想吃的店突然不开门啊......
这些都是在旅行过程中高频出现的场景，也都是容易引起争吵的源头。
如果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那说明两个人是合适的。
苏酥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使坏的想法。
要不然给云归人为地设置点问题让他来解决？
但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之后，她又选择了放弃。
这不是纯纯的作吗？
我可不要当这样的女生。
云归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想啥呢？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傻笑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点以前在网上看的东西......关于旅行的。”
苏酥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把她脑子里想的内容跟云归说了一遍。
“还挺有道理的......冲突最容易考验感情，旅行又是最容易制造冲突的事情，如果连为了放松的旅行都处理不好的话，在生活上遇到矛盾的话也很难调和。”
云归若有所思地说道。
从他跟苏酥认识到现在，实际上还没有真正遇到过不可调和的矛盾，别说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剧情了，甚至连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吵小闹都没有发生过一次。
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去想过原因，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听苏酥这么一提，再想起来的时候，又确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挺有道理的。但是问题是，云归，咱俩在一起那么久了，一次架都没吵过，你不觉得也挺奇怪的吗？”…
“......你等等，我记得前两天你还跟我生气来着，是因为啥？”
云归确实忘记了之前吵架的原因，倒不是他记性差，纯粹是潜意识里命令自己忘掉了。
“嘿嘿嘿，是因为我饿生气了，不是跟你生气，那个不算。”
苏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行，能让你生气的也就只有吃这一件事了。咱们说回来啊，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们吵不起来，感觉遇到了好多换成其他情侣肯定会爆发的点，最后我们俩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
“说说看？”
苏酥好奇地问道。
云归仔细回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最典型的一个应该是楚晗的事情，换成其他女朋友，估计没人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有个绿茶婊----无论男朋友对她是什么态度。你倒好，不仅不处理，还自己跟人家聊上了。”
“那有什么啊！你难道会喜欢她？我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欢她，为啥要生气？”
苏酥理所当然地看着云归反问道。
楚晗是挺漂亮的，甚至在某些时候比自己还要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而且，她作为飞升期的绿茶，对男人心理的拿捏可以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但唯一的问题是，云归也不是一个低段位的选手。
他能看穿楚晗的套路，也能谨慎地避开这些套路。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是不可能喜欢她，但是这是建立在我知道她是个绿茶的基础上的。你想想，万一有这么个人，她又漂亮又单纯，还喜欢我，天天想着粘着我，你生不生气？”
“这不就是我吗？”
苏酥得意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等下，别岔开话题，咱俩不是在聊冲突的事情吗？”
“是在聊，其实说真的，冉冉也是这样的人啊，而且我能感觉到，如果你对她动了一点念头，只要稍微示好一下的话，她绝对会同样对你有好感的----但你不是没做吗？”
“可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生气，不是我做没做。”
苏酥叹了一口气，用手点着云归的额头说道。
“云归啊，你怎么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一天呢？我这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没有做，我也知道你不会做，那我为什么要生气？之前那个金玉集团的赵中节追我来着，你不也没生气吗？”
云归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把这件事情完全忘了。
但片刻之后，他突然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哦，我懂了。”
“你懂啥了？”
“我懂为啥我们吵不起来了。”
“你说来听听？”
苏酥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白了，就是信任。什么情侣相处之间的小细节啊，什么男生需要做到的事情啊，什么女生要怎么让男朋友有安全感啊.......这些网上的恋爱教学，其实教的都是方法，而不是本质。”
“本质上要相处的好，其实就是信任这两个字而已。”
“不只是在有第三者出现时的信任，还有日常生活里的信任。”
“相信对方是为了自己好，相信对方想要跟自己一直走下去.......只要确定了这样的念头，其实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都是可以两个人在一起去解决的。”
苏酥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大巧不工，一力破万法。”
“但是问题是，咱们都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听着苏酥的话，云归摇了摇头。
“不对。”
“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以前我就说了，咱们俩就像是对方的影子一样。人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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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三章 我最好的运气就是遇到你
云归和苏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着步，大年初四，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开了门，苏酥好奇地每家店铺都走进去看一看，哪怕是药店都要跑进去站到体重秤上称一下，就跟在山里住了一辈子、第一次进城的小野人一样。
“我说，这条街都快被你逛完了，我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好逛的。”
云归无奈地说道。
“可是这里的店跟尚海和常沙的店都不一样啊！你看，刚才那个服装店里还有猫站岗哎。”
“......人家猫也不让你撸啊。好了好了，逛一会儿就回去吧，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
“知道啦知道啦，现在走回去不是正好嘛。”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拉着云归往回走。
可路过彩票店的时候，她突然又来了兴趣。
“云归，咱们去买几张刮刮乐吧？”
“买那玩意儿干嘛？给慈善事业做贡献吗？”
云归从来都不相信一夜暴富的神话，类似于彩票啊、博彩啊之类的东西，他一贯是碰都不碰的。
每次看到新闻里谁谁谁又中了千万大奖的新闻，他都要在心里暗暗嘲讽一句彩票又滞销了。
然而苏酥却不管他的不情愿，拉着他的手就往店里走。
“哎呀，就当玩玩嘛，要是中奖里，新年大头的也是个好彩头.......”
云归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店，一旁的店员赶紧热情地迎了上来。
“要买彩票吗？咱们今天这是年后第一天营业，你们是第一个进来的，无论买什么我都送你们两张刮刮乐！”
云归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这都还没开始买，运气就开始上来了？
苏酥欢呼雀跃地冲到柜台前，指着里面的刮刮乐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给我来十张！”
“好嘞，那我再送二位两张，新年发大财，吉祥如意！”
云归看着苏酥麻利地挑选着刮刮乐，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问道：
“买吃的一点都不知道克制，刮彩票你倒是挺克制的啊。”
“你懂啥，这可是要自己刮的，买多了得刮到什么时候去啊。”
苏酥一边说着，一边挑了一张大红色的刮刮乐用硬币刮开。
“这个挺好，龙凤呈祥，中奖率挺高的，之前在我店里还有人刮出过五千块来着。”
这一点老板倒是没有撒谎，像这种即开即兑的小奖，反正奖金都不是他来出，他倒是希望顾客刮到的越多越好，在自己的店里中奖率越高，人气也就越旺。
不过，虽然老板和顾客都抱有同样的希望，但中奖毕竟还是小概率时间，他说这些话也就是场面上的吉利话，并没有真的指望对方能刮出来。
按照这套龙凤呈祥刮刮乐的返奖率，一千个人里面能有一个中到500块钱以上就不错了，一次能中5000块，这事儿在他的店里一年也就两回。…
苏酥一边费力地刮着手里的彩票，一边对云归说道：
“你也别闲着啊，你帮我刮一半！”
云归从那堆彩票里分出一半，用一旁的卡片快速地刮去涂层。
他的动作比苏酥快的多了，等他刮完第一张的时候，苏酥才只刮完了一半。
“这张没中奖......哎不对，中了10块钱。”
彩票的面额就是10块，这么算下来刚好打平。
“挺好挺好，开门红！”
一边的老板兴冲冲地在旁边捧哏，云归又开始刮第二张，可惜运气差了点，里面啥也没有。
“没有了。”
云归略有些失望地看向苏酥，后者正仔细地研究着手里的彩票。
“这个怎么看啊？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中没中奖呢？”
“来，我来帮你看。”
老板接过苏酥手里的彩票，然而只看了一眼，他便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去！小姐姐运气可以啊，第一张就中了500！来，我先帮你放一边，你再接再厉，这兆头太好了，说不定今天要出大奖！”
“真的？？云归，你也刮快点！”
“知道啦知道啦！”
云归的脸上带着笑意，新年中奖，这毕竟是个好兆头，而且一次就中了500，今天的彩票消费算是全部回本了。
然而他的第三张第四张都没中奖，老板似乎看出来了两人运气的差距，直接放弃了云归凑到了苏酥那边。
“卧槽，又中了！又是五百！”
云归被老板的惊呼吓了一跳，他赶紧扭过头去，苏酥扬着手里的彩票得意洋洋地冲着他笑个不停。
“我就说会中奖吧！我的直觉都很准的！”
“那要不你把我这堆也刮了，我感觉我的运气有点不太行啊。”
“不要，你刮你的我刮我的！”
苏酥把手里的彩票交给老板，立马又满脸期待地动起了手。
云归用最快的速度刮完了自己那一堆，最高的一张也就中了二十块钱，全部加起来连一百都不到。
而苏酥那边则是惊喜不断，500的奖金又出了一次，老板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这小姐姐运气太好了吧......我开店这么多年，中大奖的见过，像这样连着出小奖的还真一次都没遇见过。你们不知道，大奖都是有概率的，拿货拿的多的话，怎么都会遇见一两次。”
“但是连续中小奖，简直就好像是把奖池掏空了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专注刮奖的苏酥突然停下了动作。
看完之前的几张彩票之后，她自己已经明白了规则，什么是中奖，中了多少，看一眼就明白了。
她愣愣地看着彩票上的数字，有些不敢确定地对老板说道：
“老板......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中奖了？”
老板接过她的彩票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抽搐起来。
“我的个老天爷......这奖......我得赶紧打电话定个横幅才行！”
“小姐姐，你先接着刮！我马上打电话给中心帮你们问问，这个最早什么时候可以兑奖！”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彩票塞给云归，冲到柜台里面去拿自己的手机。
云归接过彩票，慢慢地核对一番后，又把眼神缓缓转向了苏酥。
“......你真的是我见过运气最好的人了......难道这也是有天赋的？”
彩票上面刮出了叠在一起三个7，而三个7上面对应数字是1万。
中了3万！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我一直都运气很好。”
说到这里，苏酥突然狡黠一笑。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怎么会遇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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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四章 赶紧把证领了吧
“这下我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强运这回事存在了。”
云归兜里揣着近两千块的现金外加一张价值三万块的彩票，有写感慨地说道。
“是哦，我其实一直运气都很好的。嗯，在这种小事情上。”
云归听出了苏酥的言外之意，用手捏捏了她的肩膀说道：
“放心，以后我再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嗯！天塌下来先砸死你！”
苏酥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能不能说点好词？跟盼着我死似的。”
“哪有......好啦好啦，回家去吧。”
等云归和苏酥回到老爷子战友家的时候，两个老人已经叙完了旧，进门之后，正好听到老爷子洒脱地说道：
“咱俩离得不远，但是这辈子也没多少年活头了，我已经学会坐高铁了，以后没事就过来找你聊聊，争取活到你后面，帮你扶一把棺。”
对面的战友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说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简单的话：
“滚犊子，老子还死不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拍着对方的手以示安慰。
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之后，几人回到了宾馆里早就开好的房间，两个老人不会用宾馆里的各种设备，云归又手把手地教了一遍。
“这个是开关是控制灯光的，按一下全部打开，再按一下关闭一半，每次按控制的灯光都不一样，如果不是想要的结果的话，多按几下就行了，不用担心按坏。”
“那边那个音响一样的东西是智能助手，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对它说话。小智，开灯。”
随着只能助手的语音提示，房间里的灯光全部亮起，老爷子惊喜地点点头，自己尝试了两次，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总归还是能够控制。
“这东西好，云归，回头你给家里也装一个，用着方便。”
“行，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公司是全包的，让他们在家里装个全屋智能。还有浴室这边，淋浴跟家里是一样的，浴缸最好不要用，太滑了，不安全----也不怎么干净。”
其实云归定的万浩的星级挺高，卫生也还可以，但是老人身体弱，最好还是不要去冒这种风险。
老爷子点点头，回答道：
“放心，这玩意儿以前又不是没用过，不至于跑到人家这里来尝鲜。”
“那就好。床上的被子跟家里的被子不一样，如果觉得太轻的话可以电话告诉我，我让楼下服务员送一床新的上来。”
“不用不用，就这个就行。我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有床被子盖就不错了，谁还在乎这个啊.......”
眼看老爷子又要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云归连忙转移话题道：
“被子没问题的话那别的基本也没有了----对了，冰柜了有矿泉水，那边的烧水壶也可以用来烧热水，跟家里是一样的，就是要先用水冲一冲，里面可能有灰尘。”…
“知道知道，你个年轻小伙子怎么比老婆子还要啰嗦。行了行了，你们去休息你们的吧，不用管我们了，又不是老到动不了！”
老爷子一向好强，见云归把他当小孩看待便有些不耐烦，半推半拉地把云归赶出门外，自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孩子，罗里吧嗦的，比你还磨叽。”
老爷子调侃地笑了笑，反身去拿水壶烧水。
“你就坐那吧，我来。人孩子不是关心咱们吗？怕咱们没住过酒店，什么也不会。你说他要是不告诉你灯怎么关，你自己是不是还得折腾好久？”
“那倒是，这点是没说的。哎，活到这个年纪了，到头来还是托孙女的福才能享受一把。”
老爷子摇了摇头，慢慢挪动到沙发上坐下。
他这话说的其实只是针对苏和义，其他两个儿子离他***时照顾得都很周到。
唯独苏和义，这几年只顾着挣钱，别说照顾了，回家看一看都很难得。
钱倒是永远都不会缺，但总归是少了些陪伴。
“你这话说的，一人有一人的做法啊。要不是老三帮着，老大老二的生活也没那么容易，这生活一难起来啊，再想让儿女孝顺就更难了。”
“所以啊，老三也是有功劳的。”
奶奶从卫生间里装好了水，放到底座烧上，反身坐到了老爷子身边。
她轻轻拍着老爷子的手开口问道：
“这两孩子的事情你怎么看？今天苏酥问你，是啥意思你能懂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
“懂，她的心思我哪会猜不透，我不也跟她说明白了吗？等过完年，就让他们去把证领了吧。”
“不先聊聊怎么结婚？彩礼啊嫁妆啊之类的呢？”
“让孩子自己商量着来吧，她爸都不管的事情，我们管什么？该结就结，这些封建礼教的东西，部队上早就破除了......”
奶奶好笑地摇着头说道：
“几十年了，你还是一口一个部队上的，年代早就变了，现在的人也讲究这些了。依我看啊，还是得说一说，显得正式。”
“那就明天说，起床就说，也别拖着！”
老爷子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做了决定之后，立刻便要实施下去。
对他来说，反正这个孙女早晚是要嫁人的，既然已经遇到了良人，那自己作为长辈也该给她出这个面。
云归这个孩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勤快，有礼，会照顾人，但他的能力又不仅限于照顾人。
做得来大事，也愿意去做小事，很难得。
就跟他在部队里一样，能帮食堂喂猪，也要能上战场去杀敌。
把孙女交给这样的人，他也能放心。
年过70以后，他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的老迈，心里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在走之前，能亲手抱一抱玄孙的话，那确实就是一生圆满了。
喝完了热水，老人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些空虚，他琢磨了几分钟，从茶几上取过手机，拨通了云归的电话。
“喂？云归啊？你睡了没？没睡下楼买点宵夜来我房间吃，正好有事找你说。嗯，叫苏酥一起！挂了！”
半小时之后，云归和苏酥一头雾水地拎着宵夜走进房间，他没有先去打开宵夜，而是咳嗽了一声，郑重地说道：
“过两天，苏酥把户口纸带走，你俩抽空，尽快把证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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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五章 好好计划计划
“老爷子，你认真的吗？”
云归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这件事情之前苏酥已经跟我提过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孩子确实也还不错，那咱们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该办的事情趁早办，不用拘泥那些所谓的规矩。”
老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云归，像是下达命令一般严肃地说道。
云归转头看了看苏酥，对方的也是满脸惊讶。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再带着宵夜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有些草率的方式。
桌上的海鲜粥氤氲着潮湿温热的蒸汽，空调嗡嗡作响，但房间里的几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归是不知道说什么，两个老人是在等他的回答，至于苏酥......
她似乎只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就跟结婚这件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倒也不是她不关心，只不过结婚本来就在她计划的日程之内，今天确定还是明天确定都一样，但老爷子突然来的这一手，让她觉得很好玩。
从来都没有见过云归这么窘迫的样子呢。
那感觉就像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本来每天只能吃一颗糖，但突然有一天被长辈塞了整整一罐的糖，还告诉他不吃完不准停下来一样。
她其实没有问过云归关于结婚的确切计划，也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聊过什么彩礼啊、买房买车啊之类的事情，似乎他们唯一担忧过的关于结婚的障碍就是长辈的态度。
现在这个障碍也已经基本扫清了，只要云归点点头，他们的关系就会顺理成章地向前迈出那一步。
想到这里，苏酥期待地看向云归。
云归深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听您的。回尚海之后，我会找苏酥爸爸聊一聊，然后尽早把时间定下来，到时候还是请您做见证。”
“嗯，这样最好。不过，你老家那边的习俗也要尊重，该是什么流程就是什么流程，不能因为......不能因为家里没人了就随便应付。毕竟你做的不是上门女婿，是要接续香火的。”
云归笑着点了点头，老爷子刚刚还在说不用太在乎那些繁琐的规矩，可是正经说到结婚的时候，却又开始帮他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了。
这说明老爷子确实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知道的，您放心，到时候我会回家找其他长辈请教请教，婚礼也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婚礼的事情不用着急，我就是那么提一嘴而已。你现在还是在做事业的时候，如果时间排不开的话，往后推一推也无妨----重要的是要把证先领了。”
“领了证，你们的关系就是国家承认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云归赶紧点头。
“明白就好。什么婚礼啊、仪式啊都是虚的，只有国家承认、组织承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爷子是个信仰坚定的军人，考虑问题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自己的习惯。
结婚的事情聊的差不多了，几人坐下来吃起了宵夜，老爷子身体不便，但是胃口倒是很好，一大堆宵夜被他吃掉了小一半，最后才打着饱嗝喝起了茶水。
又聊了几句之后，云归和苏酥告辞离开，身后的门刚刚关上，苏酥便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老爷子听到声音疑惑地又打开了门，看到苏酥一脸傻样后摇着头重新把门关上。
苏酥挽住云归的手，一脸调侃地问道：
“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被包办婚姻的感觉怎么样啊！”
云归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苏酥的头发，笑着回答道：
“这算什么包办婚姻啊，这叫计划之中的婚姻得到了长辈的祝福。说实话，刚才确实挺懵的，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两现在这样跟结婚有啥区别？最多就是从非法同居变成合法同居罢了。”
“我呸，现在已经没有非法同居这种罪名了。”
苏酥用力掐了掐云归的手，虽然她问得很随意，但其实还是希望云归能认真回答一下的。
至少也得是说点什么“很幸福”啊、“受宠若惊”啊之类的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算什么回答啊！
进了房间之后，苏酥拉着云归坐到沙发上，缩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来给我捏捏脖子！这一天给我累的！”
“你干啥了就累......年纪轻轻地怎么那么虚啊？”
云归嘴上不饶人，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到了苏酥的肩膀上。
苏酥闭着眼睛享受着云归的按摩，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说道：
“我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云归轻轻挪开一只手捏着苏酥嘴唇，苏酥有些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继续说道：
“你别用手摸我的嘴唇，那是应该用手碰的地方吗？要碰就换个别的东西碰。嗯，反正我就是觉得不一样了，以前只是觉得会结婚的，可是现在确定要结婚了，我总感觉，有些东西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
“我懂了。”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开始肆无忌惮了。你以前都从来不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的，让我按摩都是说‘哎呀叶舟帮我按摩一下嘛’这样撒娇的。”
“我哪有！我刚才明明也很温柔！”
苏酥用头撞了撞云归的胸口，哼了一声后又重新躺回了云归的腿上。
“我是说正经的！我现在有点担心，你说，我们俩要是真的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啊，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说真的，我现在好像对你也一般。网上说的那些好男朋友要做到的事情我大概一件都没做到......”
听了云归的话，苏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也好，起码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扒开云归的手坐了起来，盘着腿面对云归坐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云归，我觉得我们俩得好好计划一下婚后生活了，我得想想怎么才能让你一直对我有新鲜感。”
“怎么计划？”
云归好奇地问道。
苏酥咳嗽一声，脸上泛出些微的红色。
“首先，生孩子这件事情，我们就得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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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六章 谁也别睡了
“怎么聊？”
云归不怀好意地把苏酥抱进怀里，手掌悄悄向上滑动了几分。
“你往哪儿摸呢！”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伸手把他的爪子拍掉。
“干嘛！不是你自己说要讨论生孩子的事情的吗？”
“可是我只是讨论！”
云归不依不饶地把手重新放了上去，满脸坚持地说道：
“那能不能今天就把理论转化为实践一下？”
“不可以！起码得回尚海！”
“这可是你说的！”
云归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回头对苏酥说道：
“不行，你给我立字据！”
“啥啊！啥啊！啥立字据啊！哪有这种事情还要立字据的？不都是情到浓时情难自禁吗？？”
“我现在就挺情不自禁的！”
云归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不行！哪有你这样的！”
苏酥缩在沙发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归撒娇道。
“那不立字据也行，你付点定金！”
“.......你想要什么样的定金？”
云归狡黠一笑，坐上沙发把苏酥抱进怀里说道：
“让我好好感受一下......”
.......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酥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看着云归气不打一处来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还睡！还睡！赶紧起来！一会儿该去吃早饭了！”
云归的手下意识地向苏酥伸去，苏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向后拧开。
“痛痛痛痛痛......”
“痛就对了！我让你不老实！”
苏酥气冲冲地把云归从床上拽起来，然后自己气冲冲地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昨天晚上她的睡眠质量实在太差了，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云归的手就悄悄摸了过来，让她不胜其烦。
明明只是讨论了一下结婚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变成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占自己便宜了？
呵，男人。
一天前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听说要结婚，马上就暴露了本性。
而且他还没表现出任何害羞的样子！
完全就像是个老司机！
还说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的话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苏酥恶狠狠地撕开酒店的一次性牙膏，想了几秒钟后突然说道：
“云归！过来给我洗脸！”
云归嘿嘿笑着走进洗手间，一边浸湿毛巾一边说道：
“能不能不要只洗脸啊？洗澡我也很在行的。”
“.......你快爬！云归，我发现你是不是也有点问题啊，怎么昨天跟今天你就跟两个人一样？精神分裂啦？”
“什么鬼精神分裂......”
云归哭笑不得地捏住苏酥的脸，用毛巾轻轻擦拭。
“你自己以前开车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我这车速跟你比连遥控车都不算......”
“你这车速都赶上高铁了好吧？”
“这才哪到哪啊？以后好好给你展示下我的技术。现在攻守易势了，寇可往，吾亦可往。”…
云归凑到苏酥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苏酥赌气地咬住他的嘴唇，瞪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
“行了行了，别闹了，待会儿吃个早饭给回家去了。”
“哼。你今天晚上再动我我把你腿打折！”
“......不至于那么狠吧，谋杀亲夫啊？”
苏酥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把牙刷塞进嘴里。
两人收拾好之后，敲开门带着两个老人下楼吃了顿早饭，老爷子对酒店的自助餐新奇不已，这让云归有些奇怪。
这样的家境，这样的阅历，老爷子怎么会连自助餐都没吃过？
他也没有拘着，直接开口问道：
“老爷子以前没吃过自助餐吗？”
“嗨，听说过没见过，平时吃饭都是去正经的饭店里，县里面也没有自助餐，这不正好今天来尝尝鲜吗？”
老爷子的盘子里堆满了鸡蛋和烤肠，奶奶想要夹回去一些，被他灵活地躲开。
“干啥！干啥！我在家你管着不让吃，这都出门了还不让我吃啊？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管你？我不管你你那血管能受得了？又是高血压又是高胆固醇的，你再吃下去糖尿病都出来了！”
“就这一次！”
老爷子坚定地把餐盘放到了桌子上，把盘子里所有食物全部咬了一口。
“......吃吃吃，你自己悠着点！”
云归笑着看两个老人吵嘴，给他们一人递上了一杯大麦茶，然后又老爷子身前的豆浆拿走。
“年纪大了别喝豆浆了，容易血管硬化的，对身体不好的。”
“你比她还啰嗦！”
老爷子端起大麦茶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盘子里的鸡蛋。
云归有些好笑地看着老爷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靠着仅剩的几颗牙齿是怎么能吃的那么快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云归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把手放到了苏酥的腿上，苏酥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软啊。
云归在心里暗暗感叹道。
他其实并不喜欢网上的那种又瘦又长的腿，总感觉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云归下意识地捏了两下，苏酥放下刀叉，狠狠地掐住了云归的手臂。
“痛啊......”
云归龇牙咧嘴地低声说道。
一旁的老爷子看到他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吃饭的时候要把手拿到桌面上来，一只手吃饭像什么样子！”
云归讪讪一笑，心里暗暗庆幸从老爷子的视角看不到自己桌子下的手在做的动作。
苏酥幸灾乐祸地看了云归一眼，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鸡汤粉。
吃过了早饭之后，几人收拾好行李往车站的方向赶去。
云归的票买在了早上十一点，到了车上之后，几人正打算到商务舱坐下，老爷子突然看到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非要把自己的票让给她，云归不想让老爷子坐二等座，于是便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那我也跟你一块儿！”
“不用不用，你老实坐着补补觉吧。”
“我不！”
商务舱的座位每一个都是独立的，距离都很远，虽然椅子很舒服，但是对苏酥来说，再舒服的座位也比不上缩在云归身边。
“行吧行吧......”
云归也猜到了苏酥的想法，于是便只好跟女人的邻座换了座位，拉着苏酥一起坐了下去。
苏酥把座位的扶手拿开，满脸得意地挽住了云归的手臂。
“还想丢下我，你想都不想.......”
  。
 第二百零七章 流口水？丑了丑了
云归靠坐车窗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划过，苏酥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便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云归一只手扶着苏酥的头，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嘴唇，苏酥有些不耐烦地拿开云归的手，嘟囔了几句又重新闭上眼睛。
云归看着沉睡的苏酥，眼睛略微有些失神。
他到不是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过苏酥的脸，但每一次看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睡梦中的苏酥是完全放松的，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在逃避着车窗外射来的几缕阳光。
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下变得有些透明，叶舟忍不住要伸手去摸，但手指被苏酥紧紧捏住。
他只好收起了打扰苏酥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无论是常沙，还是他的家乡桂城，其实风景都是差不多的。
一样的喀斯特地貌，一样的青山绿水，偶尔有村落在下方快速后退，那里面的炊烟和红墙绿瓦也一模一样。
再过两天，他就要带着苏酥回家了。
他的家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直系的亲属，本来不应该忐忑才对，但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情，他都会觉得有几分紧张。
尤其是在老爷子提出来让他们俩早点领证之后。
这算是什么呢？
闪婚吗？
距离他认识苏酥其实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几十年那么久。
爱情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在这种最原始的感情面前，一切的规则、一切的传统似乎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这大概才是爱情的本质吧。
云归轻轻摇了摇头。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可以算得上是智力过人的那一批人，但在面对这个话题时，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只是顺其自然。
肩膀上的苏酥渐渐沉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她的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只小猪一样。
云归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看向她，正好捕捉到了口水从苏酥嘴里流出来的一幕。
“卧槽......小姑娘怎么这么埋汰呢。”
他艰难地歪着身子掏出纸巾，正打算给苏酥擦掉口水，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先拍下来？
云归悄悄拿出手机，又悄悄打开相机，对着苏酥的脸一顿猛拍，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甚至还用手把苏酥的脸捏扁。
看着手机里苏酥的丑照，云归满意地笑了。
从朱州到常沙的高铁时间只有40分钟，快要到站的时候，云归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把苏酥叫醒。
“起床了起床了，到了。”
苏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但上面的口水早就已经被云归擦掉。
“到哪儿了.......我刚才做梦了来着。”
“快到站了。你可不是做梦了嘛，梦到吃好吃的了？”
云归调侃地问道。…
“没有，我梦到回尚海了来着......我梦到你开车带我去民政局，然后那边的人不让我们领证，说我们的户口不在当地。”
“.......你这梦做得还挺严谨的，本来咱俩的户口也都不在尚海啊，要领的话要不就在常沙要不就去桂城。”
“那咋办？我户口本在尚海，咱俩之后还得专门回来一趟？”
“那可不得专门回来嘛。来，赶紧起来，我先去帮你把行李拿过来。”
苏酥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正准备给云归让路，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笑啥？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
云归赶忙回答道。
“没有东西你看着我笑什么啊？”
“那我觉得你可爱不行吗？做个梦逻辑都那么严谨，多可爱啊。”
苏酥一把拽住云归，瞪着眼睛说道：
“你快别装了，肯定有事，快给我老实交代！”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他本来是打算回家之后再用照片好好嘲笑苏酥一番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便立刻暴露了。
“.......你刚才流口水了。”
“哦。那有啥好笑的，谁睡觉还不流口水啊？”
“我拍下来了。”
云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给我看看。”
苏酥向云归伸出了手，后者乖巧地把手机交到苏酥手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可以，但是不能删，这可是你最真实的样子，我得好好留着。”
苏酥哦了一声，自顾自地翻着手机。
看到自己的照片时，她的眉头如云归所想的一样皱了起来。
照片里的她微微张着嘴，眼睛紧紧闭着，原本秀气的脸被云归的死亡角度拍成了一个苦瓜。
实在是丑得惊人。
再好的底子在这样的照片里都看不出真实的颜值。
“你这拍的都什么玩意儿啊！”
苏酥气愤地用力锤了一下云归的手臂，后者龇牙咧嘴地拿回手机，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我这拍的不好吗？这叫现实主义摄影，比那些美颜开的妈都不认识的好多了吧？”
“.......你这照片拿给我妈看她就认识吗？”
“......还好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那谁的照片没有鼻子眼睛啊！”
“我拍得多清晰啊！你看，这脸看着多小啊！”
苏酥一时气结。
照片里的脸确实小，但架不住形状奇怪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会是这副样子。
所以，在尚海的时候，云归每次起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脸？？
也难为他还每天给自己一个早安吻了。
不行，以后必须比他先起床！
最好是去卫生间里化个妆洗个脸梳个头发，再钻回被子里假装刚睡醒。
看着苏酥低头沉思的样子，云归一时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干嘛不说话了？被我说服了？”
“我说你个头，明天起来我也要拍你！”
“拍呗，拍完了发朋友圈。不对，我直接发我的Tik账号上面去，然后起个名字，比如‘震惊，商圈女神苏酥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的’，保证比你拍的那些要火。”
苏酥这段时间里已经上传了不少跟云归的日常互动，反响还不错，但再也没有一个像最初的“一粥一饭”一样成为爆款了。
“你敢发一个试试，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云归贱贱地笑了笑，伸手捏着苏酥的脸说道：
“等回了尚海，还指不定谁揍谁呢，到时候你最好忍着点，不要叫的太大声......”

 第二百零八章 来自小说群9,8;02,0'5.8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每日更新
来自小说群(九八零二零五八五六)
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80;20'5,8"56)洒脱的司机
回到常沙之后，云归和苏酥走完了最后的几家亲戚朋友，终于在初六的这天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按照云归的计划，两人回了一趟云归的老家桂城。
下了动车，叶舟带着苏酥坐三蹦子前往市区，苏酥对这种摩的好奇得不行，毕竟像这样的车她只在电视上见过，无论是尚海还是常沙那边都是没有的。
“所以，这车的本质是摩托车，只是加了一个车棚而已？”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结构是不一样的，比如转向啊、传动啊都不一样。你别看这车简简单单的，其实不便宜。”
“多少钱？”
“至少要6万一台，嗯，有些高配的还是序列变速箱的。”
“序列变速箱是什么意思？”
“就是普通的手动挡车你换挡的时候是把档把拨到不同的位置上，但是序列变速箱只有上下两档，往上就是挂挡，往下就是退档.......”
“那序列变速箱是怎么实现的啊？”
“......你真把我当百科全书了啊？我怎么知道怎么实现的，你自己上网去看嘛。”
云归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每次跟她聊起不熟悉的话题的时候，苏酥的好奇心就像喷泉一样，顺着一个话题又跳跃到另一个，让云归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都懂的.......至少在开车这一块就不如苏酥多了。
“好吧......”
苏酥正打算掏出手机，前面开车的司机突然插嘴说道：
“序列变速箱的工作原理其实很简单，车辆在起步和换挡时，离合器由液压泵控制分离和接合，挡位转换也由液压结构操作。驾驶者只需要推排挡杆即可完成升、降挡，自动模式下变速箱控制电脑会根据车速、发动机负荷等数据自行切换挡位。”
“但是，这些三蹦子不是序列变速箱的，它只是把档位都布置在了一条直线上，本质上还是跟传统的小汽车没有区别的。”
云归和苏酥对视一眼，都感觉出了这个开三蹦子的司机是个高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云归开口问道：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坐在前排的司机明显愣了一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云归的眼睛，然后满脸无奈地说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点什么......难道我的工作就那么不明显吗？”
“不是不是......”
云归尴尬地摆手，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师傅你在开三轮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机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神往的表情。
他单手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单手夹着一只香烟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窗外的风撩起了他不甚茂密的长发，岁月在他脸上蚀刻的沟壑尽显沧桑。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云归暗暗想道。
也许是一个特技车手，因为年纪或者伤病退隐江湖。…
也许是个技术高超的机械师，白天开三轮，晚上做地下改装，半个城市的改装车都出自他之手。
又或者，他曾经是赛道上的传奇？征服过巴音布鲁克的那种？
两人满脸期待地把头凑到一起，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排司机的背影。
司机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在开三轮之前.......”
“我是开出租的。”
“.......”
云归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所以为什么不开出租改开三轮了？”
苏酥倒是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失望，仍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人家的经历。
“出租车不好开啊，这小城市里面，只要进了圈子，就到处是规矩，还不如我开三轮，自由自在，也不用听谁的命令。”
“想开了，我就把车开出来转转，不想开了，就呆在家里睡觉。反正日子不就这样吗？吃饱、穿暖、养活老婆孩子，这就足够了。”
云归暗暗点了点头。
小城市毕竟是小城市，这里的节奏相比起尚海要慢太多了。
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宏图大志，一碗粉、一碗扣肉，便可以对付过一天了。
“那你是真活明白了，想你这么洒脱的人还真不多。”
师傅一个顺畅的转弯把车开进小巷，一边闪避着巷子两旁堆着的杂物一边回答道：
“害，只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其实谁都可以做到的。累死累活干嘛啊？给谁干啊？老板不会心疼你的，干个钓啊，嗦粉先啦！”
苏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师傅，虽然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但他的身上又散发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
云归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洒脱，旷达，每日奔波只为了他们的小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子过得是贫穷还是富裕，其实都不重要吧？
停顿了片刻，她开口问道：
“所以师傅，你心态那么好，有什么秘诀吗？”
“哪有什么秘诀哦！”
师傅摇了摇头。
“我跟你们一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急的要死，要赚钱啊，要发财啊，要娶十个老婆啊。后来我三十岁之后，突然就想开了。”
“为啥想开了？因为年龄到了，阅历到了？”
“那倒不是。”
师傅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
“我三十岁那年，桂城扩建高铁站，把我家的几块地、几栋老屋拆了。”
“补贴了我家里4000多万。”
“零零总总算下来，我分了一千多。”
“......”
剩余的路程里，云归和苏酥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绕来绕去，还是得赚钱啊！
下了车之后，云归带苏酥找到了他早就订好的酒店。
家里的房子好几年前就卖掉了，只要在县城的老家里还有一座老宅，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先在市区住一晚。
苏酥扑倒在床上，哼哼唧唧掏出手机对云归说道：
“我要吃米粉、螺蛳粉、老友粉、酸辣粉.......”
“你先停一下，酸辣粉不是这儿的，那玩意儿是川渝那边的。”
“我不管，反正都要吃。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来都来了。”
“......来这儿都是看山水的，谁是专门来吃粉的啊！”
“我就是专门来吃粉的！”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手指已经开始在屏幕上下单了，云归见状连忙一把抢过手机说道：
“祖宗，你是祖宗行了吧。走走走，我带你下楼吃去，别搁着摊着了。”
苏酥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来，拉着云归的手往门外走去。

 第二百零九章 至少现在是在一起的
云归带着苏酥到昌源吃了一碗普通又不普通的桂城米粉。
说普通是因为，这确实只是一碗6块钱的粉，而不普通是因为，苏酥把店里能加的浇头全都加了一遍。
“你是来吃肉的还是来吃粉的？要吃肉咱找个餐馆吃行吗？”
“不一样！别管我！”
苏酥要的肉太多，店里的阿姨一边摇头念叨，一边专门给她重新拿了一个碗放肉。
“小姑娘啊，米粉不是这么吃的，哪有吃个粉加那么多肉的咯，粉都没有味道了。”
“没事没事，吃不完打包走。”
阿姨说的是桂城话，苏酥在常沙长大，两地的方言有些相似，她能听懂个大概，但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云归看着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食物的苏酥，无奈地笑了笑，回头去对付他自己的那一碗粉。
一整碗的肉实在是太多了，苏酥吃了一小半便开始有些反胃，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云归，云归叹了口气，把她碗里的肉扒拉了一半过来。
“真的，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这才几天啊？上次你还答应的好好的不乱点菜了，才几天就又忘记了？”
云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苏酥其实是一个很听话的女孩子，如果是她自己的问题的话，只要有人说出来，她就会立刻用快得惊人的速度改正掉。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吃饭这件事情上，无论云归说了多少遍，她都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这次是不一样的！”
苏酥不服气地回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你自己说，现在你是不是吃不完了？”
“不是一样的......”
苏酥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低声回答道。
其实，真的是不一样的。
从上次云归给她做了鸭脚包之后，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乱点菜了。
之前之所以养成这样的习惯，大概也是一种补偿自己的心理。
生活里能获得的快乐太少了，所以在食物这件能最直接带给自己快乐的事情上，她就总是不知道节制。
可云归改变了这一点。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相比之下，食物确实没有这么重要了。
但这一次确实是不一样，她并不是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在点菜。
只是因为跟云归一起回桂城的时间太短了，过不了几天又要去尚海，所以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把那些陪云归一起长大的东西都尝试一遍。
首先就是要尝尝云归吃过的所有食物！
那总不能一日三餐都吃粉吧？
所以得一次性把所有口味都试一试。
不过这种小心思，她不打算告诉云归。
毕竟他是个死直男，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会说什么“哎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吃干嘛非要一次吃完啊”、“你是傻的吗大不了买点方便米粉回去吃嘛”之类的话，一点情调都没有。…
好不容易把自己点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苏酥摸着肚子皱着眉头打嗝，被云归用一瓶绿茶直接塞住了嘴。
苏酥喝了两口，不满地对云归说道：
“下次往我嘴里塞东西先经过我同意好吗？很危险的！”
“我都没灌你，有啥危险的啊。”
云归无辜地站起身，走到柜台前结了账。
“......我说的是，你会很危险。”
“.......你他么小点声！”
云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但周围的食客都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俩了。
他拉着苏酥飞快地逃出店外，一边走一边教训她：
“你以后开车之前能不能给我提个醒？至少预警一下吧？你这样我接都不知道怎么接。”
“你前几天不是很挺嚣张的吗？不是还说攻守易势的吗？现在服不服？”
“服了，服了。”
云归拉着苏酥想要回酒店，但苏酥却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
“云归，带着我在附近逛逛吧。给我介绍下你长大的地方呗。”
“这大冷天的？？”
云归诧异地问道。
桂城虽然算是南方城市，但因为一年到头都很潮湿，每到冬天的时候都冷得刺骨，在外面走一圈，回到家里的时候感觉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你以前冬天的时候就不出门吗？”
苏酥好奇地问道。
她的手挽着云归的手，然后又绕回去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一只没有翅膀保持平衡的企鹅。
“也出门吧......咋了，你是要跟我来找回忆来了？”
“嗯！我想把你经历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云归抽出手把苏酥揽到自己身边，指了指前面说道：
“那就走吧。从那边拐过去就是滨江路，我带你去扫个共享电动车，沿着滨江路逛一圈。”
“还有共享电动车？”
苏酥惊喜地问道。
“你这个大小姐啊......好吧，这几天就带你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好了。”
云归骑上车，让苏酥坐上后座，苏酥自觉地抱住了云归的腰，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电动车驶过滨江路，河岸吹来湿冷的晚风，路灯透过树叶投射出婆娑的影子，苏酥把头靠近云归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
“谢谢你给我的第一次。”
“.......能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吗？是第一次骑电动车！”
云归的手抖了一下，电动车差点歪到道路的一边。
“还有第一次吃正宗的桂城米粉！”
“那你要不要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我都已经拍了照了。”
苏酥得意地回答道。
片刻沉默之后，她突然又开口问道：
“你以前，有没有这样带着别的女孩在骑着电动车走在这条路上过？”
“没有......我倒是希望有，然而并没有。”
“你还敢希望有？！？”
苏酥锤了一下云归的肩膀，气呼呼地问道。
“哎呀，我不是说希望有个初恋啥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高中的时候就遇到你就好了。”
“不是有那么个说法吗？说为什么有些中年人会去找小姑娘谈恋爱，不是因为他们喜欢那些年轻的肉体，而是那样的小女孩，会让他们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想起那个缺少了女孩子身影的青春。”
“我现在也一样啊，看到熟悉的场景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会想，要是那时候你在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认识的话，说不定咱俩现在孩子都有了吧......不过现在要也还来得及！”
苏酥本来还满脸动容地听着云归的话，可等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本性又再次暴露无遗了。
还是个LSP！
苏酥轻轻捏了捏云归的腰，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至少等我们老了以后，再走过这条路的时候，会想起来，在你24岁的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的......”

 第二百一十章 感冒了
当天晚上，吹了两小时江风的苏酥不负众望地感冒了，大半夜里，云归摸着她发烫的脑袋，只好又爬起来，打算到楼下去找药店给她买退烧药。
“要不你别去了吧......这大晚上的哪有药店啊。”
苏酥抱着被子缩在床上可怜巴巴地说道。
“那不去能行吗？你都这样了，待会儿再把你脑子烧坏了。我都说了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非要这逛那逛的......”
云归把矿泉水瓶里的水一口喝完，然后又在卫生间里装满了热水塞到苏酥的怀里。
“来，抱着，先暖和暖和，出点汗就容易退烧了。”
“这太烫了！我怎么抱啊，你想让我给你做烤酸奶吃是吗？”
“......就这时候了你还忘不了开车，我也是真的佩服你。隔着衣服抱不行吗！”
“那也烫！”
苏酥委屈地瘪了瘪嘴，云归一下子又心软下来。
他走上去把苏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这就是吹了冷风着凉了，待会儿我下楼给你买点药，吃了睡一觉，很快就好了，别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啦。”
“要吃点宵夜吗？我下去顺便给你买上来？”
苏酥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吃了，今天晚上吃的都还没消化呢，撑死了。”
“那我待会儿找家店给你煮个姜汤带上来。哎，不对，这有种特产，叫油茶，感冒的时候喝最合适了，待会儿我给你买点。”
苏酥把头在云归胸口蹭了蹭，瓮声瓮气地回答了声好，云归帮她把杯子掖好，转身便出了门。
这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云归找了一圈，能在手机上找到的药店全都已经关了门，可是去医院的话又实在太远，他不放心苏酥一个人待在酒店，于是便打算去宵夜摊碰碰运气。
这年头的宵夜摊虽然还带着一个摊字，但因为城市环境治理的原因基本都已经搬到了店内，有些店一家人就住在楼上，说不定家里能备着写感冒退烧药。
云归走到一个卖油茶的小店，对老板说道：
“老板，你给我装一壶油茶打包带走，再配点炒粉啊烤串啊之类的，按两个人的份量配就好了。”
“好勒。那你坐着等一会儿，待会儿菜好了我叫你。来，吃根烟。”
云归摆摆手，他最近已经开始慢慢戒烟，每天的量都控制在5根以下。
今天还剩最后一根，得留着上厕所的时候抽。
“我不抽了，正戒着呢。对了老板，你这店里有没有退烧药什么的？我老婆发烧了，附近也找不到药店。”
“戒了好，戒了好！退烧药是吧？我让我老婆找找看。”
一边说着，老板一边冲着一旁忙碌的老板娘喂了一声，老板娘闻声走过来，先是用手里的小茶壶在老板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你再喂一个，脑袋我都给你打肿，叫声老婆能死啊？”…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云归笑了笑，尴尬地开口解释道：
“刚结婚，还没习惯改口......来，你要什么药，跟她说，让她给你找。”
云归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回头对老板娘说道：
“我家老婆发烧了，看看你们这有没有退烧药。”
“退烧药？那我这店里可没有......你等会儿，我家就住街对面，我给你取去。”
“别了别了！没有就算了，我上别人家问问。”
云归连忙拒绝。
这家店里生意很好，座位都快坐满了，充当服务员的只有老板娘一个，她要是走了，这满屋子的客人就每人招呼了。
“别啥啊别！那发烧能耽误吗？这大晚上你上哪买药去？你帮我在这看着，有人招呼就帮我上上菜，几分钟我就回来了！”
说罢，老板娘也不管云归挽留，扔下茶壶便向对面走去。
云归无奈地看了老板一眼，老板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来吧哥们，今天你也在我这兼职一把，待会儿我给你送盘煎饺吃。这个给那桌送上去吧。”
云归接过菜盘走到桌前，吃宵夜的几人愣了一愣，其中一人问道：
“老板娘呢？咋没见过你啊？”
“她给我取药去了，我就临时给他搭把手----我也是来买宵夜的。”
“这样啊......那你别折腾了。这姝姐也够离谱的，哪有让客人端菜的。你上那边歇着吧，一会儿我们自己动手。”
说罢，那人冲着老板招了招手，老板默契地开始一单一单地报菜名，不多时云归便看到不同的桌子上站起来食客，排着队去老板面前取他们的宵夜。
云归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根，盒子递到老板面前，随后开口调侃道：
“你这店还开成自助了啊。”
“害，都是街里街坊的，早混熟了，。你刚从外地回来？”
“这都能听出来？”
云归好奇地问道。
“我不仅能听出来，还能听出来你是从南方回来的，估计是江浙尚海那一块----以前我也是走南闯北过的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老板娘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从街对面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对云归说道：
“来，这里面有布洛芬，有维C冲剂，还有这个白加黑----你等等，我看看这白加黑过期没过期。没过期，可以吃。”
“你一会儿回去了，先给你老婆吃布洛芬和维C，你要了油茶是吧？喝油茶就别吃白加黑了，听说是相克的。”
云归接过老板娘手里的塑料袋，感激地说道：
“多谢了，一会儿连宵夜的钱一块儿给你。”
他没问多少钱，因为他知道问了价钱的话老板娘肯定不好意思收。
但他没想到，不问价人家也不收。
“豁，你这话说的，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啊，还跟我算钱。拿着用吧，这玩意儿不吃也快过期了。”
“行，以后天天上你这来吃。”
“那也不用，这玩意儿哪有天天吃的，胖死。”
说话间，老板已经炒好了云归点的菜，果然又额外给他送了一盘煎饺，云归不顾老板娘阻拦，直接扫码付了三百块钱，拎着东西扭头就跑。
“火机，你的火机！”
老板无奈地在后面叫他，云归讪讪地笑了几声，回头拿回了火机。
钱可以乱花，烟可以乱发，但火机一定不能乱给。
老板娘趁势又在他的袋子里塞了好几罐红牛，这才放他离开。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在梦里嫁给你
云归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苏酥正自己坐在浴缸边上泡着脚，身上还披着酒店的毯子。
“你干嘛呢？”
苏酥回头看见云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觉得太冷了，又不想洗澡，就泡泡脚咯。”
“那你也不能这么坐着啊，不觉得屁股硌得慌吗？”
云归好笑地看着在浴缸边缘艰难保持平衡的苏酥说道。
“嗨呀，还好啦，我肉多......”
“肉多？让我捏一下看看？”
“捏你个鬼！你买了啥？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药店还开门吗？”
云归放下手里的东西，扔掉苏酥身上的被子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才回答道：
“一次性不要问那么多问题......我买了油茶，还有些吃的，药是在宵夜店里找老板要的。”
“哇，老板也太好了吧......”
苏酥在云归拿过来的浴巾上蹭干了脚上的水，然后立刻又缩回了被子里。
云归把宵夜一件件打开，用老板送的一次性碗盛好油茶端给苏酥。
“来，先把这个喝了，暖和暖和。这里面全是姜，可以发发汗。”
苏酥看着碗里颜色古怪的油茶，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等茶叶和生姜的味道在嘴里绽开的时候，苏酥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还不错哎！我还以为是雪区的那种甜茶！这个应该叫汤吧？”
“爽神汤，据说是乾隆起过名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现在的人恨不得连卫生巾都说是乾隆用过的，应该假的几率比较较大......”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拿起空碗给苏酥盛菜。
“来，吃点热的，补充点油脂，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苏酥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口一口地吃着云归夹过来的菜。
“我说，你能不能自己下床到桌子那边吃啊，感个冒跟手残疾了似的。”
“我就要你喂！”
苏酥理直气壮地瞪了云归一样，一口咬掉了筷子上的半只煎饺。
“行吧行吧......快吃！”
两碗油茶喝完，苏酥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珠，云归收拾好东西，把苏酥抱到卫生间让她自己洗澡，随后自己开始吃剩下的宵夜。
不得不说，这一口家乡的味道真的是让他魂牵梦绕。
油茶啊，一到嘴里就得劲。
等他吃完了宵夜，苏酥也洗好了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全身只围着浴巾，小臂到胸口一片绯红。
“......你没衣服了吗？”
“我里面穿了吊带！”
苏酥嘿嘿一笑，推开云归跑到被子里躲了起来。
“我看你这情况不止是要吃药，还想打一针啊......”
云归哭笑不得地把准备好的热水给苏酥断了过去，扶着她的被给她喂药。
他的手有些不老实地在苏酥的背上摸了几下，果然发现她浴巾下面还穿着衣服。…
害，有点失望了。
吃了宵夜又吃了药，苏酥突然重新变得精神起来，云归本来想早点睡，第二天早点赶车回老家，但苏酥非要拉着他看电影，一边看还一边给云归解说。
搞的本来累得不想动的云归也没有了睡意，索性卷起被子坐起来跟苏酥一起看。
电影看到一半，苏酥突然感慨地说道：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我以前不也一直照顾你吗？”
“不是，不一样的......”
苏酥歪着脑袋回答道。
跟云归认识以来，确实每一天都是云归在照顾自己，可是也确实没有哪一天，让她有像今天这样强烈的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在她的爱情观里，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该尽力避免成为拖对方后腿的角色。
她也一直按照这样的观点在这样做，哪怕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也从来不会在云归面前提起。
但是，生病却是她没法控制的事情。
如果说抑郁症这件事情，她能直观感受到的来自云归的照顾不多的话，那今天一场小小的感冒，倒是让她感触不已。
他真的好在乎我啊。
大晚上的，外面寒风凛凛，还跑出去买药。
明明自己困得不行了，还陪着自己看电影。
不想动手的时候，他就压着性子耐心地喂给自己吃。
所以到底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呢？
苏酥换位思考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也会这样做的。
两个人是需要势均力敌，但更重要的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能给他依靠。
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
“云归，要是你以后瘫了，我保证天天喂饭给你吃。”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盼着我瘫？”
云归狠狠捏了几下苏酥的后颈，苏酥像只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哈哈笑着倒在床上。
折腾了好一会儿，苏酥终于有了困意，她伸手把床边的灯关掉，拍了拍枕头对云归说道：
“快来！我困了，睡觉！”
云归无奈地看了一眼苏酥，有些想不通她的大脑是怎么设计的。
莫名其妙地精神，莫名其妙地又困了。
关键是，她精神的时候非要把自己也折腾得精神，现在困了又要让自己陪她睡。
能有那么容易睡着吗？
钻到被子里之后，苏酥习惯性地整个身子趴到了云归身上，云归摸着她的头发，不到五分钟，便感觉苏酥的呼吸逐渐慢了下来。
这是真睡着了。
这玩意儿能处啊，有觉她是真的睡。
他悄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正打算闭眼睡觉，怀里的苏酥突然又不安地扭动起来。
云归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
“别动啦，好好睡觉。”
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似乎刚才的动作只是苏酥在睡梦中无意识做出来的而已。
安静了几秒钟，苏酥的嘴里突然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梦话。
云归屏住呼吸，把耳朵凑近了一点。
“......不吃了，不吃了......吃一点......”
“不穿那个，好紧的.....我的戒指呢......”
“拍照......我好丑.....”
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云归根本没法想象她做了个什么梦。
有吃的，还要换衣服，还有戒指，还得拍照。
什么玩意儿啊。
他正打算放弃，苏酥的下一句话突然给了他答案。
“嗯......我愿意......”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怎么累死孩子
第二天一早，云归带着苏酥坐动车回到了老家，老屋子没有收拾出来，但这几年家里搞旅游业，到处都是民宿，许多还是熟悉的亲戚开的，所以倒是也不愁住。
两人到家以后，先是在祠堂里烧了几炷香，又到伯伯家吃了顿午饭，便开始了无所事事的午后时光。
“我以为跟你回家会很麻烦的呢。”
苏酥拉着云归的手走在县城的小街上，有些感慨地说道。
“家里没人了，所以也没什么好麻烦的。其实这次回来主要就是带你去烧柱香，走个仪式，就当是告诉我爸妈了，之后结婚的时候，心里也过得去。”
苏酥点点头，突然问道：
“你家里的那些堂哥堂姐呢？全部都去上班了吗？”
“跟我差不多大的都去上班了呀，现在都过了初七了，假期结束了。另外那些小的你不是也见过了嘛。”
在祠堂烧香的时候，跟云归相对比较亲近的几个亲戚都带着小孩过来见了苏酥，苏酥人手一个大红包，搞的云归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傍上富婆了。
可有一说一，电视上的富婆都是又老又丑的，哪见过这样又年轻又漂亮说话还顺耳的富婆啊？
应该换种说法，叫遇到良人了。
“我觉得你家这些小孩都还挺可爱的----不像我见过那些熊孩子。虽然小，但是有种书卷气。”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今天见到的都是我爷爷带出来的那一辈小孩。我爷爷以前是村里的老师，又学儒又学易，毛笔字写的一绝，杂学也通，教小孩格外有一套的。”
“不过，他走了以后，更小的那些小孩就不行了，天天就知道玩手机打游戏，有些还满嘴脏话----在微聊群里都满嘴脏话那种。”
苏酥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顺着云归的话说道：
“所以，教育环境很重要。不对，应该说，小时候的教育环境很重要。云归，你说我们以后要是生了孩子，谁来教啊？人家都有父母帮忙带小孩，咱俩怎么办？”
云归摸了摸苏酥的头说道：
“我们就自己带呗。反正现在又不急着生小孩，这第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呢，要生小孩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我赚钱应该也赚的差不多了，工作上的事情少了，咱俩就轮流带孩子。”
“可是，我好像啥也不会......我能教他啥啊？”
云归仔细想了想，好想确实苏酥也没办法做一个幼教的角色。
他自己其实也不行。
虽然云归懂的东西很多，但其实大部分都只是了解了一个皮毛而已，真正要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远不如那些专业的人员。
就拿毛笔字来说，云归跟着爷爷学了几年，可是学的不用心，爷爷当时也不忍心过分苛责，弄到最后到手的只是半桶水。
写出来唬唬人还行，真要说教给自己的下一代，那就有点开玩笑了。…
甚至还有可能给教歪了。
“你说你啥也不会，我还不是一样嘛......到时候大不了找个老师呗。你想让他学啥？”
云归好奇地问道。
“学画画、学书法、学音乐。嗯，还得学摄影。”
“你是想给他累死吗？”
云归无语地看了一眼苏酥。
“不会啊！我都计划好了，现在尚海那边学校五点多就放学了，放学以后起码有两个小时时间可以拿出来学别的东西吧？一三五画画，二四六书法，周日上午学音乐，下午去拍照。”
“反正我又不是要求他每样都精通，什么都接触一点，这样他在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的时候，就可以更从容一点。”
“不要像我似的，稀里糊涂选了专业，稀里糊涂开了公司，连自己真正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苏酥感到一丝惆怅，确实就像她说的一样，她在这20多年的时间里，其实是没有给自己做过什么选择的。
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被推着走。
该上高中啦，该考大学啦，该看病啦，该吃药啦，该创业啦。
有人说选择才是决定人生成就的关键，可是对自己这样的家庭来说，其实人生的高度是一早就定好的，甚至连人生的道路也是一早就做好了规划的，自己不过是顺着走下去而已。
所以，她对选择这件事情格外着迷。
尤其是在遇到云归之后。
抛弃深蓝外贸，就是她做的第一次选择。
而理由也不仅仅是之前她跟云归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有家里的因素，当然也是考虑了各种客观的现状，但这个决定其实并不是立刻就要做出来的。
她之所以做了，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次选择。
一次完全由自己决定的选择。
云归不知道苏酥的想法，但是他能理解苏酥说的有关选择的含义。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要不再加个赛车吧，再加点编程啊航模啊什么的----万一是个男孩子呢？”
“你才是真的想把他累死吧！这么多，是真的学不完的！”
“不逼他一把，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再说了，赛车多帅啊！嗯，要学拉力赛车，就从卡丁车开起，等年纪一到就给他配个车，让他上赛道！”
苏酥狠狠地敲了敲云归的肩膀，瞪着眼睛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拉力赛很危险的！”
“男孩子就是得冒险啊！就得玩点这种刺激的，才能培养出男人的气概，要不然娘们儿唧唧的算怎么回事。”
“那你没开过赛车，你娘吗？”
云归嘿嘿一笑，突然尖着嗓子说道：
“我可以娘。”
“我靠，云归，我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啊。怎么办，我现在好兴奋。”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伸手挑起了云归的下巴。
“来，小娘子，让大爷我香一个。”
“香你个头！”
云归一把拍掉了苏酥的手，哭笑不得地说道。
苏酥不依不饶地重新捏住云归的脸，嘴里说着“不行我今天必须给你香一个”，一边便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等云归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酥已经满意地哈哈笑着转身走开了。
云归几步追了上去，抓住苏酥的肩膀掰了回来说道：
“你香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心肝
桂城这边的天气比常沙要暖和一些，尤其是到了傍晚四五点的时候，经过一整天充足的阳光照射，地面甚至泛起了几分热度。
云归拉着苏酥走到河边，手扶着栏杆对她说道：
“看，这就是夕阳下的河。我以前就站在那边那座桥上吹风，感觉就跟我当时对你说的一样。不过现在不行了，冬天跟夏天相比毕竟不是一回事，桥上的风太大了，吹的人发冷。”
“那我也想上去看看！”
“看你个头！你感冒都还没好透，别去吹风了，就在河边散散步吧。”
这时的太阳已经渐渐落到了远处的群山之间，橘红色的光芒撒在河面，泛起一河的碎金，河中心水流平缓的地方有几个游客踩着脚踏船在游河，刚学会小孩子闹着要去玩水，然后被家长一边揍着屁股一边拽走。
苏酥叹了口气，转头对云归说道：
“这里的感觉，好奇特啊。”
“有啥奇特的？小城市不都这样吗？”
云归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哎......就是有一种，生活的感觉。跟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不一样。”
苏酥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大概是爱屋及乌吧。”
“也不一定是爱屋及乌，也可能是你没见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才会觉得新奇。”
云归一边拉着苏酥的手在河边慢慢走着，一边继续说道：
“你看啊，你是在常沙长大的，虽然也在县城里生活过，可是常沙那边的县城跟这里的县城毕竟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经济水平啊还是生活方式啊，差异都很大。”
“常沙那边吧，其实已经城市化得很成熟了，只不过名义上还叫个县而已。”
“我跟你一起在那边的几天，就基本没见过有人傍晚出来遛弯的，生活节奏快的要死。”
“这边呢？大早上不到九点，除了卖早饭的，街上你都见不到有人。然后一过了五点，下班的下班，带孩子的带孩子，娱乐方式又少，总得找点事情做，随意就发展出了很多这种又便宜又能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咯。”
两人走过了人流最多的河边，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带着些许凉意的江风吹到苏酥的脸上，她往云归身边缩了缩，轻声说道：
“可是，这样活着不也挺好的吗？”
“得看人吧。有些人就愿意这样活一辈子，也不需要什么太远大的理想，过好自己的小家庭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国家这么大，还是这样的人比较多啊。”
“那你愿意做这样的人吗？”
苏酥突然问道。
“我肯定不愿意啊，要是愿意的话，我早就回来了。”
“为啥不愿意？要是我说我愿意呢？”
“......那你这不纯纯找茬呢嘛。你要是愿意的话，等过几年我们可以搬回来，不过不是现在。”
苏酥点了点头。…
她倒也不是立刻就要结束掉早就已经习惯的城市生活，就好像云归说的一样，现在的她还处于新鲜感的阶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枯燥的生活。
如果不知道自己最终的选择，又逼着对方去做一个临时的选择的话，在她心里，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
“知道啦知道啦。走吧，再逛一会儿就回去吃饭，你大伯不是说6点开饭嘛？”
云归低头看了眼手机，跟苏酥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下午，确实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把手机锁屏之前，他顺便点开微聊看了一眼，之前隐约记得冉冉和李锐都给他发了消息，不过正好在祠堂里，没顾上看，这会儿都差点忘了。
进入微聊界面，首先弹出来的倒是季风的消息。
一大堆图片，全是店里装修的照片，从照片的内容来看，“百味”的装修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夹在一堆照片里面的还有他跟厨师团队的一张合照，领头的正是何海洋。
“干的挺快啊，辛苦你了，我过两天就回去，你再扛几天。”
云归给季风发去语音，没想到对方秒回了过来。
“不着急，你再多待几天也没事，这我还不打算开业，还有些细节要再优化一下，你晚点回来也能赶得上剪彩。”
云归回了个ok的表情，退出聊天框分别打开了李锐和冉冉的消息。
李锐说的是新招过来的主播的事情，这次总共找了三个，都已经开始试播，他动用了一些云归预存的资金来造流量，效果不错，发过来的都是流水和支出的记录。
云归仔细看了上面的流水，目前虽然还处于亏损状态，但涨势很好，虽然比不上冉冉的一炮而红，但起码也算走在了快车道上。
给李锐提了几条自己的想法之后，云归又点开了冉冉的消息。
全都是直播截图，只有最后一句说的是打算开始带货。
云归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一时之间也难以做决定。
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冉冉的总体直播时间还不长，原本的粉丝基础也没有被完全消化掉，现在转带货的话，总感觉有点太仓促。
可如果不转，看冉冉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开始对现在的直播风格感觉到厌烦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脱离这样的直播环境才跟着自己干的。
苏酥凑在一边跟云归一起看完了消息，注意到云归脸上纠结的表情后，敏锐地意识到了他的问题。
“不确定要不要让冉冉转带货？”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怕这个时间点太早，后面会功亏一篑。”
“不对，你搞错了。”
苏酥一脸严肃地看着云归说道。
“怎么错了？”
“你搞错重点了。直播的核心，本来就不在于粉丝啊流量啊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是主播的附属品，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主播来承载的话，所有的流量最后都会落到空处。”
“冉冉是一个很好的承载体，但是，如果你继续拖下去，她这个承载体就要变质了。”
“她本来就不愿意做那个叫什么......秀场主播，所以，这个过程越快越好，哪怕承受短时间的阵痛，也要快刀斩乱麻。”
苏酥的一番话说的云归豁然开朗。
这倒不是眼界的差距，而是视角的差距。
苏酥作为局外人，在这件事情里面没有利益的纠缠，所以才能作为第三方用最清晰的视角来观察。
云归当机立断地打开手机，开始给冉冉打字回复。
既然要转，那就不要等了。
他低着头往前走，苏酥在一旁看着路，云归正打到关键部分的时候，突然听到苏酥在一旁喊道：
“小心肝，小心肝。”
“什么玩意儿，我还小宝贝呢......”
云归头也没抬，下一秒，他狠狠地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他愕然地摸着头看向苏酥，苏酥无奈地说道：
“我是让你小心电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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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到尚海
云归和苏酥在老家呆了三天，带着苏酥把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基本逛了一边之后，终于赶在十五之前回到了尚海。
倒不是云归不想让苏酥在老家多玩会儿，实在是百味那边装修已经做完，马上就要面临开业，他必须尽快回去处理。
过年的这段时间里基本都顾着谈恋爱去了，放在事业上的心思少了些，得趁着刚刚复工的时候尽快捡回来。
对苏酥来说，她倒是没有太多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毕竟深蓝外贸的工作已经基本都交接了出去，手头暂时也没活。
不过，她也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之前想做的几件事情收一收。
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跟云归的账号好好经营起来，认真拍一些记录生活的vlog，哪怕最后不火、不能变现，也可以作为两人的记录保存下来。
第二件事，就是Helens酒吧里那个营销贺涛的事情。
虽然云归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这种事情在夜场里很常见，也管不过来，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没办法放任，哪怕只是稍微努努力，能尽一点力，也算对得起她的良心。
回到家之后，云归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自己一个人往百味赶去，今天一早季风就给他发了休息，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就等着他去验收了。
苏酥在路上一路都没睡好，就让她自己在家里补觉。
到了百味之后，云归现在门外环视了一周，原来那个不伦不类的叫做“罂”的早茶餐厅已经不符存在，剩下的是一家中式复古简约风的中餐厅。
整个大门都用棕色的原木包裹，招牌用的是酒旗样式，在风中展开之后，有一种江湖的气息。
走进店里之后，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先生，我们这家店暂时还不开放营业，如果您想参观的话可以先进里面看看，但是今天还是没法点菜的。这边有我们的二维码，扫一扫可以，后面预约、订座、排队都很方便的......”
服务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云归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这一套做的很不错嘛。
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如果按照这样的服务标准执行下去的话，后面的客户黏性应该低不了。
“不是，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下你们老板，季风。”
“请问您找老板有什么事情呢？老板今天不在店里......”
“谁说我不在的！”
服务员的话还没说完，季风便从后厨里走了出来。
“这是你们大老板，我是他小弟，以后记着点脸，别下次来还不认识。”
服务员尴尬地笑了一笑，云归摆手示意没关系，便跟着季风往后厨走去。
“我在后厨试菜呢，看你消息赶紧出来了，怎么样，年过的好吗？苏酥她家里人怎么样？”
“挺好的，老人家都挺和善，让我们抽时间结婚来着。”…
“这么快？”
季风吃惊地回头看向云归。
“是有点快，不过反正都早晚的事情，宜早不宜晚。”
“那倒也是，你们结婚的条件也有了，该结就结吧，到时候我去给你当伴郎！”
一边说着，季风一边把云归带到了后厨里。
厨房里热气升腾，火焰沿着锅沿窜起来，掌勺的正是云归之前见过好几次的何海洋。
“何厨，好久不见了啊。”
云归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哎，云归，你先等等，我把这个菜炒了，一会儿你尝尝味道看怎么样。做菜你不如我，不过吃菜，咱俩应该还是不相上下的。”
其实何海洋对云归的厨艺一直都没有清晰的认识，说他会做吧，他拿手的也就一道炒饭。
说他不会吧，可偏偏他又把这道炒饭做到了极致。
所以，综合来说，他只能认为云归是一个特别会吃的人，然后把自己吃的经验融合在一起，做出了那一道劳斯莱斯炒饭。
云归和季风两人乖乖等在一边，几分钟之后，菜品出炉，何海洋也不讲究摆盘，把锅里的菜一股脑地倒在盘子里，摆到了两人面前。
“来，你们尝尝看。这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川香回锅肉，看看做的怎么样。你们几个也都夹一筷子尝尝。”
站在厨房里的还有几个厨师学徒，说是学徒，其实也已经有了几年的掌勺经验，只不过在何海洋面前就显得像小弟罢了。
云归夹起一筷子回锅肉放进嘴里，浓郁的香气瞬间在舌尖炸开。
五花肉层次丰富，瘦而不柴，肥而不腻，豆瓣酱的香味混合着葱香、蒜香，入口辛辣，回味甘甜。
哪怕是空口吃，也没有普通小店里回锅肉的那种冲口感。
简单来说，就是顺滑。
“真不错！这味道如果拿到别的店里，估计都能做成招牌菜了！”
季风眼神发亮地称赞道。
“是好！以前只知道回锅肉下饭，没想到回锅肉的味道还能做的这么.......怎么说呢，精致！”
云归斟酌了一番，终于做出了他自己的评价。
没想到何海洋倒是对他这个评价异常满意。
“这话你就说对了，这道菜就是一个精致！”
“其实说实话，川菜本身就是一个很精致的菜系，只不过是近几十年来，川菜的辛辣太出名了，掩盖掉了这个菜系里最精华的那些东西。”
“你想想啊，开水白菜精致吧？鱼香肉丝精致吧？辣子鸡精致吧？这些菜啊，其实跟现在流传的菜谱都是不一样的。”
“就说鱼香肉丝的鱼香酱，其实如果真的要细究的话，都得是亲手来腌制才行......”
其他几个厨师尝了盘子里的菜也纷纷点头，他们本来是冲着百味的高待遇来的，但知道这里有何海洋之后，原本对年轻老板的轻视也收敛了起来。
尝过了菜，云归把何海洋引到包间坐下，沏了一壶茶倒上后问道：
“何厨，之后的菜品方向，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吧？就按你说的，走混合菜的路线？”
何海洋点了点头，回答道：
“对，还是做混合菜。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季老板以前自己做餐厅，其实思路是不错的，一家餐厅里，如果能同时吃到不同地域、不同风格的食物，这本身是一件好事。”
“但问题就在于，他经验不足，原本的厨师团队也不行，所以一做起来就乱了，一乱了，菜就不好吃了。”
“我这次做，从各大菜系里面选了120道菜，求全，但不求多，以后我们餐厅就围绕这120道菜来经营，至于招牌菜，除了你的劳斯莱斯炒饭之外，就是各大菜系的经典菜了。”
云归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思路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厨子，在经验方面确实要胜过自己太多了。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谈笑间，百味餐厅的未来发展方向便被基本确定，再往后，就得看具体的经营了。
不过在这一点上，云归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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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看完了百味的情况，云归又抽空去贝壳娱乐那边看了一圈。
过年期间大部分主播都休息了，但楚晗还是兢兢业业地培训着剩余的主播。
当然，她这样做也是有回报的，她手下的那些主播意外地吃到了一波来自国外的大流量，不到10天时间里，十几个主播的总收入破了两百万----全是来自国外没有办法跟家人团聚的冤种大哥刷的。
按照之前的协议，她自己就能分到接近20万的收入。
云归没有跟她多聊，只是简单的了解情况之后，便告辞离开。
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情，这一直是云归坚持的原则，在主播培训这块，自己比起楚晗来其实还是差得很远，那么，只要对方的做法不越过自己的底线，那自己就没有什么干涉的必要。
晚上六点，云归买好了菜打算回去做饭，但等他开门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苏酥的父亲，苏和义。
“叔叔好。”
云归把手里的菜放下，客气地跟苏和义打了招呼。
他看向苏酥，对方向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大概是刚准备给他发消息，他就已经到家了。
看来苏和义过来的时间还不长。
“不用这么客气，来，坐吧。”
苏和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继续说道：
“之前就说了等你们回尚海要一起吃个饭，聊一聊，今天知道你们回来了，我就自作主张过来了。你也不用去外面安排饭菜了，咱们就自己在家里吃点吧。”
一边说着，苏和义一边站起来拎起云归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把里面的食材一样一样地取出来。
“豁，还挺丰盛。你们在家的时候，顿顿都这么做吗？”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差不多天天自己做饭吧，也不麻烦，就两三个菜的事情。”
“那挺好的，苏酥这孩子本来就不爱吃饭，你做的我估计她还能吃点。这几个月，我看她的脸都圆了点了。”
苏酥坐在沙发上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眼看时间不早，云归也不再跟苏和义磨叽，动作利索地开始准备晚饭，苏和义在一旁偶尔给他洗洗菜，递递道具，间或跟他拉几句家常。
场面一度很和谐，不过无论是苏酥还是云归，其实都能看出来苏和义装的很辛苦。
习惯了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不丁的要来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
饭菜上桌以后，苏和义指挥苏酥到冰箱里取了酒，他自己拧开盖子给云归倒上，喝了两杯之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我听苏酥爷爷说，你们打算领证？”
云归看了一眼苏酥，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也不再犹豫，回答道：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计划是过段时间不忙的话就回去领证。”
“想清楚了？”…
苏和义端起酒杯跟云归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看到他的动作，云归感觉到他要开始拼酒了，于是也不甘示弱地喝空了杯子里的酒。
“想清楚了，得结婚。”
云归的语气平稳，语调也很客气，但他的用词里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为什么那么快要结婚？有理由吗？”
云归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酥便抢先说道：
“理由那可太多了，难道我还一条一条地说出来给你听啊？反正就是要结婚，你同意也得结，不同意也得结。”
苏和义无奈地看了苏酥一眼说道：
“我没有说不同意你们结婚。我现在想跟你们聊的是，你们到底有没有确定对方就是那个可以结婚的人。”
“你也别跟我急，我是过来人，这种事情见得多了，闪婚闪离的不在少数。”
“你们两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一切都还有新鲜感，这也是维系你们感情的基础。可是等新鲜感过了呢？你们真的了解对方吗？”
“你们真的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建议还是再缓一缓。”
听到这里，云归已经大致明白了苏和义的意思。
对方到底还是对自己不满意的，只不过因为苏酥喜欢，所以他也不好直接出面阻拦，之前过年时他的那通电话就是缓兵之计，现在再次提出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要拖着，拖到自己和苏酥的感情进入到磨合期之后，再利用自己和苏酥的矛盾慢慢让两人疏远。
如果真的能趁势拆散是最好的，但如果拆不散，那就证明自己和苏酥是有真感情的，到时候他捏着鼻子再认了也不迟。
想明白了这些后，云归给苏和义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举杯示意之后，一饮而尽。
“叔叔，我觉得我跟苏酥的了解已经足够深了。能不能结婚，是由感情决定的，不是由时间决定的。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自己觉得合适了，其实也不过是搭伙过日子而已，搞的自己不开心，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苏和义浅浅地喝了一口，摇着头回答道：
“你说的只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了解的太少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们现在结婚没有好结果，只是有好结果的概率太低了。”
“我就举个例子吧，我问你，你们在一起这几个月，还没有吵过架吧？她也没有真正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吧？”
“如果连对方不好的一面都还没见过的话，谈什么结婚呢？”
苏和义自信地看着云归，对自己女儿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知道苏酥的风格，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处理事情的方式上都极为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多疑，在这种时候抛出一个关于云归的莫须有的负面判断，一定会让苏酥犹豫起来。
云归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回答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跟她吵一架。”
苏酥惊讶地看向云归，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几乎在瞬间便理解了云归的意思。
他确实没有在自己面前暴露过负面的东西，但这并不是他刻意隐藏的结果，而是纯粹没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根本不在乎把那一面展现出来。
因为他相信即使是那样，自己仍然会接受他。
就像他始终都在包容着自己变化莫测的情绪和是不是的消极态度一样。
苏和义莫名其妙地看着云归，又看了眼苏酥，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
云归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倒是苏酥开了口：
“你是没办法理解的，你今天就算数出一百条一千条云归的缺点，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而且早就有结论了。”
“有个词叫一力破万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考验
一顿饭吃完，无论是苏和义和云归，最终都没有能说服对方，但对于苏酥来说，这两个人的讨论其实根本不会对她的决定造成任何影响----户口本可是在她自己手里呢。
苏和义最终无奈放下了酒杯，他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是左右不了这个女儿的决定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办法。
在离开苏酥家之前，他对云归说道：
“你们两个如果真的想清楚了，那要结婚也是可以的。但是，至少要正式一些，不要随随便便就去把证领了。”
“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个要求可以理解吧？”
云归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
“当然，当然。还是得要您同意才行的。”
“我不同意怕是也没有用啊......”
苏和义苦笑一声，拎起包向门口走去，等云归把他送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来。
“这里面有两千多万，具体多少我也没数......”
“不是，叔叔，我不缺这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离开苏酥啊。”
“你想啥呢？”
苏和义瞪了云归一眼，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在自己创业，拿的是红叶的投资，这笔钱是我借给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怎么用这笔钱，尽量把自己的股份收回来一点。”
“这些投资公司都不是好相处的，哪怕在起步的时候表现得温良恭俭让，等真正看到你的盈利了，他们下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
“所以，你手里的股份越多，自主权就越强。你懂我的意思吧？”
云归点头表示理解，但对于苏和义递过来的卡还是坚决不接。
“我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不只是百味那边一项，所以，这钱我真的不要。不是不愿意接受您的恩惠，是确实不太需要。”
苏和义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云归，良久之后，终于把卡收回了包里。
“好，那你就自己慢慢来吧。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之所以不同意你们现在就结婚，也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希望你能理解。”
“能理解的，您放心。”
苏和义轻轻点头，转身上了自己车的后座，看着云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之后，他对司机说道：
“走吧，去一趟Helens。”
司机应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板，今天还要去喝点吗？”
苏和义点燃一支烟，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穿过烟雾，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
“不是去喝酒，我有别的事情。开你的车吧，这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明白了。”
两人一路上再没有别的交流，到了Helens之后，苏和义径直找到刘怀望。
“怀望，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刘怀望给苏和义倒上醒酒的茶水，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问道：…
“老板，什么事情？”
“苏酥的那个男朋友，叫云归的，你应该挺熟悉的吧？”
刘怀望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词句后才回答道：
“算熟悉，但是也到不了朋友的程度。”
“他的性格你了解吗？”
苏和义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又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放在一边。
这块手表是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苏幕送给他的，这二十几年不知道修过了多少次，但他从来没有换过。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纪念苏幕，还是纪念自己那个时候的青涩年华。
“算了解。这个人心思沉稳，欲望有，但很克制，目标明确，守规矩，但是又不是因循守旧的人。”
“在私生活方面，简单的有点单纯----可能这是他唯一一个显得不那么成熟的一面。”
苏和义向后靠坐在沙发上，有些疑惑地问道：
“私生活单纯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近女色。”
刘怀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是他对云归最直观的认识，毕竟对方在Helens门口摆摊那么久，想要借机接近他的女生也不少，但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除了苏酥以外的女生。
“是真的没心思，还是因为有苏酥在，所以不敢有心思？”
苏和义坚持着问道。
“应该两方面的原因都有。我不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只不过他的性格如此，所以克制住了而已。”
“那就好办了。”
苏和义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样吧，你帮我找个女生去试一试他，最好能有结果----你懂我的意思吗？”
听到苏和义的话，刘怀望愣了一愣，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恐怕是不行......他的心思很细，不可能上这种当的。别说我去找个人了，以前我们酒吧有个叫楚晗的你知道吗？”
“她算是咱们夜场的天菜了，不知道多少大哥都被她耍的团团转，结果到了云归那，直接被他收成小弟了，现在在他的公司打工。”
苏和义的眼神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么离谱？”
“确实就这么离谱。”
刘怀望叹了口气说道。
沉默了片刻，苏和义继续问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想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我的建议是这样的，你要是想考验云归的话，从男女关系这一块来下手是肯定不行的，他这个阶段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搞钱上，根本没心思管别的。”
“所以，要做，就要从他最在乎的事情来下手。”
苏和义招手示意刘怀望坐下，然后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你的意思是，要给他的公司制造点困难？”
刘怀望恭敬地双手叩桌，接过茶杯之后才回答道：
“不是，那样太明显了。我想说的是，咱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不要制造困难，而是应该制造甜头。”
“让他赚点快钱？”
苏和义问道。
“没错。”
刘怀望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办法吗？”
“赌是最简单的，但是，局不太好做。我注意到一个事情，云归和苏酥都挂了翡翠的牌子，他应该是对翡翠有一定了解的，不如去杰阳那边买几块原石，想办法送给他，让他赚一笔钱。”
“如果他因为这一笔块钱就变了心的话，老板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说真的，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我觉得应该是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的。”
苏和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赞赏地看了刘怀望一眼。
“你点子还是多。那就这么办吧，石头最早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我现在去联系，明天晚上，最晚后天，我把石头送到他手上。”
苏和义站起身重新戴上手表向门外走去，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
“局要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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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送上门的钱
到了第二天下午，云归还在百味忙着最后的菜单设计工作，刘怀望准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云厨，有空吗？”
云归疑惑地看着手机，他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刘怀望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就算是Helens那边的事情，也应该是先找苏酥才对。
“有空啊刘哥，怎么了？”
电话那边刘怀望咳嗽了一声，回答道：
“这事儿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说，但是哥实在是圈子里想不起来还有谁好这个的了，所以就跑来问问你。”
“是这样的，我年前在杰阳那边收了一批石头，面点那边的莫西沙料子，本来是想着过完年自己开掉的。”
“但是这段时间钱实在是有点紧张，急着要变现，所以就不敢开了----万一开垮了就要亏本，这个你懂吧？”
云归点了点头，赌石的规矩他还是懂的，从一块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石头，到最后成为一块翡翠，其中每一个环节都是一种赌博。
而最关键的，就是原石切开的过程。
一刀生，一刀死，一刀穷，一刀富，说的就是赌石的过程。
所以刘怀望的意思很明显，他本来大概是想赌的，但因为资金紧张，突然不想冒这个风险了，现在需要找人接手手里的石头。
自己能接吗？
云归现在手里确实有点闲钱，但是对他来说，这种不确定性太大的事情不值得去做。
思索了片刻，云归回答道：
“刘哥，不是我不帮你，就是我本来也不懂这东西，买来真的怕亏，所以大概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电话那边的刘怀望显得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要不你帮我接一两块也行？我这有三块小的，买的时候总共也就一万二，品质还是不错的，开涨的机会很大。”
“我还是那句话，确实也不想麻烦到你，不过玩石头的人本来就少，我这也是能转出去一些就转出去一些，尽量多回笼点资金。”
“我也是看你跟苏酥都戴的翡翠，所以才想起你来的。”
“当然啊，要是你不愿意玩，那就算了，没事的。”
刘怀望的话说的很客气，但实际上，他有至少8成的把握云归会帮他这个所谓的“忙”。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带着人到医院里给云归解了围，哪怕只是这个人情，云归也应该要还。
果然，云归的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那好吧刘哥，这事儿多了我也帮不了你了，你把那几块小石头拿过来给我吧，就照着两万块来拿。”
“好！谢谢兄弟了，改天请你吃饭！”
挂断了电话，云归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机。
这件事情说离奇也不算离奇，真正玩翡翠的常常会遇到压货了需要同行倒手的情况，但刘怀望能连他都找到了，那说明真得是压了不少钱在里面。…
至于吗？大过年的不多留点钱，跑去买石头？
他摇着头继续跟季风和何海洋讨论菜单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
刘怀望冒着小雨赶过来的时候，云归几人正在吃饭，他看对方一身潮湿的样子，连忙把他让上了桌，又倒了杯酒让他暖身子。
“怎么那么急啊刘哥？”
云归疑惑地问道。
“害，别提了，这回真的是点子背，本来想压这批石头压久一点卖个好价钱的，没想到我岳母突然住院了，急着要花钱，医保又没那么快报下来，这不让我先垫着嘛。”
“不说了，也没多大的事情，老人家了总有点小病小灾，能过去就好。来，你看看石头。”
一边说着，刘怀望一边从包里掏出了几块用编织袋包的严严实实的翡翠原石。
“这几块石头都是全蒙的，还没有开过窗，但是我看皮壳的表现不错，打灯效果也好。”
“想取手镯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大件的牌子吊坠绝对有。”
“你看，这皮壳都有点脱沙了，种肯定老。”
云归点点头，他对翡翠不能说懂，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刘怀望拿出来的几块石头确实就跟他说的一样，虽然是全蒙的料子，但是切出高品质翡翠的机会还是有的。
接过了石头，云归也没有急着去看，而是掏出手机给刘怀望转了账。
“石头就先不看了，刘哥，两万给你转过去了，你看一下收到没。”
“收到了收到了，那咱们怎么说，现在就带你去切了？还是先去开个窗？我认识个做玉石加工的，直接去他店里切就好。”
云归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本来打算拒绝，但看着刘怀望满脸期待的眼神，显然对方对石头的结果还是很好奇的。
能卖给自己，毕竟是人家为了用钱割爱了，总不能连这点小小的期待也不给对方满足吧？
于是他最终点了点头，三口两口吃完了饭，给苏酥发了消息告诉她要再晚点回家之后，便跟着刘怀望去了他朋友的店里。
尚海这个地方的玉石文化不如杰阳，能处理石头的店面不多，但这家店的规模明显很大，从线锯到巨型链锯一应俱全，两人也不多废话，请师傅看过原石上的裂纹，设计出方案之后直接开切。
过程中两人还是难免有几分紧张，对云归来说，这毕竟是花了钱的，亏了的话也会心疼。
但刘怀望就不一样了，他挑的这几块石头，其实早就已经开过窗了，皮壳完全是后做的，里面的品质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连这家店的师傅也已经被他买通，就是为了演这场戏而已。
他的紧张完全是装出来的。
两个小时之后，当师傅带着切好的石头回到茶室时，刘怀望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迎了上去。
“怎么样？”
师傅吸了一口气，努力做出惊喜的表情回答道：
“恭喜！大涨！”
刘怀望接过盘子端到云归面前，当他顺着切开的裂纹把第一块石头打开的时候，云归愣住了。
标准的玻璃种天空蓝翡翠。
还是满肉！
这样一块石头如果放到市场上，一块牌子就要卖大六位数。
打开另外两块石头，他脸上震惊的神色更加强烈。
一粉一绿。
而且，种质全部达到了冰种以上。
他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现在的石头，都那么好切吗？”
“不是石头好切，是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师傅，这三块石头，你帮忙估计估计，能值多少钱？”
一旁的师傅故作沉吟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别的不好说，但是这块冰种阳绿色的，差不多得要中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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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赚钱不如回去给苏酥做饭重要
“中七！”
刘怀望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盘子里的石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归。
“那这三块加起来......超过500万了？”
一旁的师傅点了点头。
“按照行价是这样的，如果你们自己做件的话，遇到喜欢的人，破八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开什么玩笑？就这三块石头？我买的时候才花了三万多！”
“赌石就是这样咯......这确实算是运气好了，不过我还见过更夸张的，之前有个客人，就在我们店里买了一批公斤料，花了4000多块钱，结果里面开出一个满色的帝王绿。”
“那石头皮壳就跟大理石似的，切出来光皮壳就五厘米多厚，谁知道里面全是肉啊。”
“那单他赚了得有两千多万吧，直接就发家致富了。”
“这种东西就是看命，有些人命好，就是能遇到这种事情，你上哪说理去啊？”
刘怀望点了点头，又满脸羡慕地看向云归说道：
“云厨啊，看来你是有这个命，我就没有了......我但凡狠狠心自己切了，今天这钱就该我挣了......”
云归笑了笑，回答道：
“确实是运气有点好......不过刘哥，你现在急着用钱，这石头还是还给你吧，我就不拿了，你把两万块退给我就行。”
“这怎么行！”
刘怀望连忙拒绝。
他万万没有想到云归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在他的预计里，云归就算再怎么沉稳，至少也要表现出一些惊喜出来，毕竟这可是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就翻了数十倍的生意。
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非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这整件事情完全跟他无关一样。
为什么啊？
真的有年轻人能做到这样的心态吗？
云归是见过大钱的，这点他知道，但是同时他也知道，云归是没有挣过这样的快钱的。
就好像一个亿万富翁，如果有一题随手买的彩票中奖了，那同样也会觉得高兴吧？
除非他的资产真的已经多到完全不在乎这点钱了。
可云归现在的状况显然不是这样的。
刘怀望暗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石头卖你了就是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收回来了，这是行规，我要是不守行规的话，以后就别想在这一行赚钱了。”
“所以你还是拿着吧，要是你自己没路子，我明天就找地方帮你卖了----说实话，这家店的老板就能收，关键就看你想不想压一压，卖个好价钱了。”
云归推辞了几次，见刘怀望坚持，于是也只好说道：
“这石头我真的是捡了漏，感觉受之有愧。要不然这样，咱们俩一人一半？反正你也没收我全款，这样我还能过意得去一点。”
犹豫了片刻，刘怀望最终答应了下来。
如果他再拒绝的话，送钱的意思就太明显了，容易露出破绽。…
“老弟，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哥哥谢谢你了，也是你我才能发这笔财。我现在就把店老板叫过来，咱们直接把这石头卖了拿钱，你看怎么样？”
“呃......要不你自己卖？我得先回去了，这会儿都8点多了，苏酥在家还没吃饭呢，我得回去给她做饭了。”
“......”
刘怀望一脸无语地看着云归。
搞什么！？
回去做饭？
你在开玩笑吗？
几百万的收入就在眼前，就算你不在乎，起码也得表现出一点重视来吧？
合着在你眼里，几百万的现金还不如给女朋友做一顿饭？
刘怀望有点怀疑他自己设这个局的意义了。
如果云归真的跟他表现出来的一样的话，那无论他这个人本性到底如何，但至少，对苏酥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考验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老弟，你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可能不太清楚，咱们卖货还是得货主都在场，要不然之后价格不满意的话，很难收场。”
“你看，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在商言商，咱们兄弟感情归兄弟感情，赚钱归赚钱嘛。”
刘怀望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云归留下来，他的心里还有最后一点期望。
期望云归能表现的这么淡定，是因为他没有见到真金白银，对这个数字没有概念。
等老板一来，把钱往云归里的卡里一转，再找个银行限额的理由从保险柜里取个一两百万的现金交到他的手里，这种冲击力之下，他总该有点反应了吧？
云归看了一眼手机，无奈地答应下来，随即打开微聊给苏酥发了个短信。
“今天估计9点前回不去了，刘哥不让我走，你自己定个外卖先吃着，晚点我回去给你煮宵夜。”
苏酥的信息秒回了过来。
“别着急，先处理好你的事情，我已经点了饭吃上啦。”
云归看着苏酥发过来的图片，上面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碗麻辣烫，看来之前她乱点菜的习惯确实已经改掉了。
放下手机之后，刘怀望也已经联系完了老板，两人坐在茶室里喝了半小时的茶，店老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刘老板！听你说今天开出来狠活，我这饭吃到一半筷子一扔就跑过来了，你别让我失望啊！”
刘怀望指了指桌上的石头，语气有些自豪地说道：
“看吧，都在那了。”
店老板眼神一扫立刻看到了桌上的石头，等他拿起来仔细观察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
“还真是狠货......刘老板，打算今天就出手？”
“今天就出，开价一千二。”
“一千二？高了，看不到。”
店老板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掌说道：
“500。我只能看到这个数。”
“开玩笑呢你，这样，咱俩也是老熟人了，我给你说个实价，800。你要是能看到就拿，看不到我也不跟你磨叽了。”
刘怀望拿这三块石头是实实在在花了600多万的，虽然之前跟店老板已经提前商量过，但现在切出来的石头品质比预期还要稍微高一点，所以他还是希望能多赚回来一点。
如果真的能800万成交的话，那苏和义的成本实际上是只有两百万，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讨价还价了半个小时，云归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边跟苏酥聊天，三块石头最终以700万的价格成交，比当初买的时候涨了一点点，但是不多。
握手之后，店老板当场给两人转了账，又借口自己银行卡有限额没法转出，于是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两百万的现金分给两人。
刘怀望期待地看着云归，但对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甚至连那一百万的现金，他也只是随便找店家要了个塑料袋，拎着就出门了。
目送云归上车之后，刘怀望给苏和义打了个电话。
“老板......这事儿，我好像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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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本正经的讨论
好不容易回到家之后，苏酥同样被云归拎着的一袋子钱下了一大跳。
这年头现金本来就用的少，她的钱包里都已经好几年没放过现金了，没想到云归会一次性拎那么多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发了笔小财？”
苏酥好奇地把袋子里的钱取出来，一排一排地放在地板上。
“算是吧......不止这点，赚了350万。”
云归把刘怀望找他接手石头的事情一说，苏酥听得大为惊讶。
“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所以之前买彩票不中奖，就是因为你要把运气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那几块石头开出来还挺漂亮的，我本来想着如果刘怀望不想卖的话正好可以给你做点东西，不过他最近也缺钱，就顺着他的意思卖了。”
“毕竟是我捡了他的便宜，总不能卖不卖石头还我说了算吧。”
苏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确实是应该卖了......不过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缺钱？”
“听说是老丈人还是谁生病了急着用钱来着，我也没往心里去，就没仔细问他。”
云归把苏酥摆好的钱重新收起来，视线环绕了一圈，发现根本没地方可以放，于是顺手就塞进了鞋柜里。
“好啦，我去给你做宵夜，你先去洗澡吧。”
“不要不要，我已经吃饱了。过来，我今天想跟你说点别的事情。”
云归看着苏酥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犹豫地坐到了她身边。
“咋了？”
他伸手想要搂住苏酥，但苏酥立刻拽住了他的手，然后盘腿坐到沙发上，面对着云归说道：
“今天这个话题很正经，我希望待会儿我说的时候，你不准笑场，也不准打断我，更不准乱说话！”
苏酥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战斗状态时的不容置疑，但云归还是轻易地看出了里面隐藏的几分羞涩。
再结合苏酥现在的状态，他几乎轻易地就猜到了对方要说的事情。
无非就是生孩子啥的。
毕竟当时在长沙的时候他就跟苏酥说过，回到尚海之后，要对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回来几天了，他还一直没有动手。
难道是苏酥自己等不及了？
倒也不像......
云归收起了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拉住苏酥的手说道：
“好的，我准备好了，现在你开始吧。”
苏酥咳嗽了一声，张了张嘴，但又犹豫着闭上，如此反复几次，她才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云归，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是啊，是应该更进一步了啊----这几天不是在讨论结婚的事情吗？”
云归假装一无所知地反问道，但心里却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必须得让你自己说出来，才有成就感。…
苏酥显然没有看穿云归的伪装，在这种时候，她的智商似乎降到了0以下。
“我说的不是结婚的事情！是......哎呀，是生孩子的事情！”
“可是生孩子不是得等结婚之后吗？”
云归继续装傻。
“.......你跟我在这玩儿呢是吧？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时候的苏酥在最初的尴尬之后终于智商回升了一点，她一脸气愤地捏住云归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云归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挣脱她的手求饶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睡觉的事情嘛......那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苏酥瞪了云归一眼，重新开头道：
“我就是觉得我要跟你聊一聊这个事情，你知道吧，对于女生来说，第一次还是很重要的，我不想......不想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你懂吧？”
“我懂。”
云归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这种场景下，两个人正襟危坐地讨论着这样的话题显得有点诡异，但不得不说这也确实是苏酥的风格。
虎了吧唧的，但又带着一丝单纯的要死的可爱。
苏酥见云归的脸上没有异常，于是舒了口气说道：
“你懂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啦，早晚都得到那一步，我这也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不开心，对吧？对吧......”
她这话说的与其说是想说服云归，倒不如说是想说服她自己，到了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到了没法开口的程度。
到底还是害羞的啊。
云归也没有打断她，只是把她搂到自己怀里，沉默地摸着她的头发。
良久之后，苏酥终于开了口。
“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就是想跟你认真的说一下我的想法而已。你要听吗？”
“当然要听。”
云归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酥似乎终于跨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她重新坐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云归说道：
“首先，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但是我会在某种情况下拒绝你，比如一切都发生得太仓促的时候。”
“然后，我觉得，我们真正的第一次的时候，我想.......时间倒不重要啦，但是我希望是在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
“值得纪念的地方......厨房里？”
云归假装正经地问道，换了的是苏酥一个狠狠的白眼。
停顿了片刻，苏酥继续说道：
“我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动作，至少现在不喜欢，你不能强迫我。对了，我也不喜欢穿奇奇怪怪的衣服----黑丝的话勉强可以接受。”
“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
云归无奈地看着苏酥，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不该笑。
谁会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说这种事情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说清楚，我都去网上搜了，好多情侣因为第一次意见不统一吵架的，连分手的都有，我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样。”
“行行行......那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上床前要洗澡！还要刷牙！”
“好好好，这不算什么难事......继续说。”
“不能喝酒，不能抽烟。”
“还有呢？”
“完事儿之后要帮我洗澡！”
“还有呢？”
“嗯......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吧。现在快去给我做饭，我饿啦！”
苏酥嘻嘻笑着扑到云归怀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她一下子又恢复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苏酥。
云归捏着她的脸狠狠揉了几下，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摆在餐桌上麻辣烫显然都没吃几筷子，也不知道是不喜欢吃，还是单纯地不喜欢一个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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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章 不要钻石戒指
第二天一早，云归接到了刘怀望打来的电话，聊的还是石头的事情。
“老弟，我这里还有一批石头，你看要不要就一起切了？最近你的运势挺旺的，乘胜追击啊！”
云归无奈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苏酥，然后回答道：
“刘哥，上一单已经挣了不少钱了，要不然我看就算了吧，你丈母娘的医药费还没筹够吗？”
“医药费肯定是够了，这不是赚了点钱嘛，我寻思着把剩下的切了也不会再亏了，干脆就再搏一搏呗，万一能赚更多呢？”
刘怀望这个电话是他最后的挣扎，本来信心满满地想要靠一笔块钱撬动云归的神经，以便在他上钩之后继续自己的计划，但没想到，云归的心态居然坚韧到这种程度。
听他的声音，大概是还没起床。
一个晚上时间赚了300多万，居然还没起床。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见过大世面，还是真的已经看透了这种飞来横财的本质。
云归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走进卫生间刷牙一边回答道：
“医药费赚够了就行了，我肯定是不切了。刘哥，我建议你以后也少玩点赌石吧，这玩意儿容易陷进去，万一哪天上头了，很容易脱不了身。”
好家伙，这还劝起我来了。
刘怀望暗暗叹了口气，正如云归说的一样，玩赌石的其实也是赌狗，只不过是在赌狗的本质上披了一层文雅的外衣而已。
他玩翡翠、买翡翠这么多年，虽然投入的本金不多，但也接触到了不少这个行业里的大佬。
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是沉迷赌石的，基本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停顿了片刻，他打算做最后一次尝试，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认输了。
“我这也不算赌石吧......你看，我手里剩下的料子买的时候才不到一百万，就算开出来全是大理石，算上咱们昨天赚的钱，那也不亏了。”
“你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这么投资也不算错吧？”
刘怀望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然而云归却全然不为所动。
“刘哥，这次我真不掺和了。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放纵一次，这钱来得太快了，我心里不踏实。”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刘怀望失望地挂断了电话，他这次的计划算是惨败，啥也没试出来，百搭进去几百万。
等等，好像也不算什么都没试出来啊。
这不就是老板要的结果吗？
他也不是奔着要拆散这两人去的吧？
至少这一套操作下来，云归在他心里评分又上升了不少，对于老板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刘怀望又重新开心起来，他点开微聊，乐乐呵呵地开始给苏和义发消息。
.....
趁着云归刷牙的功夫，苏酥已经在房间里穿好了衣服，她赤着脚走到云归身后抱住他，把脸在他的背后蹭来蹭去。…
“干嘛，干嘛，用我的睡衣洗脸啊？”
云归吐出满嘴的泡沫，反手把苏酥拽到了身前。
“哎呀......让我再蹭一下，我脸上全是油。”
“......脸上全是油？快来试试这款妮维雅去油洗面奶，现在下单还送大裤衩子一条，赶紧点击下方的小黄车，家人们，冲他！”
苏酥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抽风的云归，搂着他的腰问道：
“好端端地怎么开始说上胡话了呢......快，帮我洗脸。”
云归拿起一旁的毛巾浸湿，用手试了试，感觉温度合适之后，便开始温和地给苏酥擦脸。
苏酥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道：
“你怎么不去继续开石头啊？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哎，你最近运气好，如果能多赚点的话，公司那边的压力就能小一点。”
云归晾好毛巾，把挤好药膏的牙刷塞到苏酥手里，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小时候看过情深深雨蒙蒙吗？”
苏酥愣了一愣，回答道：
“看过啊，怎么了？跟这个还有关系？”
“关系倒是不大啦，但是里面有一段台词说的挺好的，就是那个谁要去当舞女的时候，她老妈子劝她的话。”
“人不能稍微降低一级，只要你走错一步，就会一直往下陷，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玩赌石也是一样的，这本质上就是一种能力的降级，把原本可以靠自己的技能和努力来赚钱的机会抛弃了，变成通过运气来赚钱。”
“当然，赌石还是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的，比如说皮壳啊、水路啊、光泽啊等等，但这些技术在整个交易中占的比例太小了。”
“所以，等你适应了开始用运气赚钱的时候，你就会不知不觉地沉沦下去。今天是赌石，明天可能就是21点、扎金花，总有一天会万劫不复的。”
听完云归的话，苏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遗憾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有点可惜啊，我还想跟你一起去买一个石头，然后自己加工出来当礼物送给你的呢。”
“我们可以去买啊，玩和赌是不一样的，只要你在开石头之前就确定了，无论是赚是赔都不会卖出去，只是留着给自己做首饰的话，那就不存在我说的那些问题了。”
“好！那到时候我们的戒指就自己去买翡翠做！”
苏酥的脸色重新欢快起来。
“要翡翠戒指？不要钻石戒指？”
云归疑惑地问道。
虽然有些女生对钻戒也没有太多的偏好，但在大环境下，还是会下意识地去选择钻戒。
苏酥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明确表示不要钻戒的女生。
“我才不要钻戒......之前深蓝外贸在南非那边就有钻石进口的生意，我们还天天收别人的智商税呢，总不能到我结婚的时候我又自己交一把智商税吧？”
苏酥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她一边拉着云归走到客厅，一边满脸期待地说道：
“到时候我们一人选一颗大大的翡翠，我要粉色的，你要蓝色的，然后我们去凤凰找人帮忙镶嵌到银器上，你不知道，凤凰的银器可出名了......”
云归微笑地看着苏酥滔滔不绝地说着戒指的事情，他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要给苏酥一个惊喜，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计划又要重新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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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来自小说群9,8;02,0'5.8 5'6呆呆
一一一一一
每日更新
来自小说群(九八零二零五八五六)
一一一一一
(来自小说群9*80;20' 5,8"56)带货应该带什么
吃完早饭之后，云归没有再去百味，那边需要他参与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搞定了，剩下的也就是何海洋需要做的一些收尾的工作，再过个一两天，等红叶安排的营销方案定下来，就可以正式开张。
他今天打算要跟冉冉聊聊带货的事情，正好苏酥不用去公司，可以把苏酥也带上，让她提点意见。
九点钟，冉冉准时下了楼，进门的第一件事不是跟云归和苏酥两人打招呼，反而是直奔刚被云归从季风那里接回来的鬼鬼。
“啊，宝宝，你怎么长得这么胖啊，你吃什么了啊，小猫咪不能长这么胖的......”
“我也不知道季风给他喂啥了，一个月不到给胖成这样，再胖下去连腿都看不见了。”
云归捏了一把鬼鬼的后颈，它不满地喵喵叫了两声，转头便往冉冉的怀里缩。
等冉冉终于玩够了猫，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又帮着苏酥榨好了果汁，这才一本正经地咳嗽了几声，坐到沙发上等云归说话。
“老板，说吧，有什么指示？”
“我哪有什么指示......带货的东西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不是跟你来商量来了嘛。”
“我想法也挺简单的，如果求稳的话，无非是卖一些女生用的化妆品啊、衣服啊之类的，但是这个品类太卷了，我担心不容易做起来。”
现在网红带货的领域里，十个起码有8个是服装和美妆产品，同质化内容极高，竞争也非常激烈。
虽然冉冉有流量打底，但如果真的一头扎进这个市场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把已经积攒的粉丝消耗一空，最后有去无回。
沉吟了片刻，云归摇着头说道：
“美妆和服装这块倒也不是不能做，但是想要做出特色的话很难。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吗？你的人设现在立的就是接地气的反差人设，如果要带货的话，其实是不适合走这种常规的大众路线的。”
“尤其是转行带货之后，你的所有直播时间都会用在带货上，这也会成为你的粉丝了解你的唯一途径。”
“所以，在这个有限的时间里，你不仅要卖东西，还要继续固化你的人设，还要造梗，这太难了。”
“选择了一个没有梗的商品的话，会更难。”
冉冉赞同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向后靠坐在沙发上。
“老板，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现在我直播间的氛围已经变了，大部分粉丝已经从开始的看我转变成了看梗了，如果我不能一直满足他们在这方面的需求的话，粉丝会掉的很快。”
“确实是这样......那我们就先达成一致吧，先去除掉美妆和服装这样的大众品类。”
“好.....但是不卖这些，还能卖什么呢？”
卖胶水啊。
云归内心里有个声音喊道。
他想起了系统的任务，就是要把一件完全没有人看好的商品卖出一百万的销售额，按照他之前想好的策略，要不然就卖胶水，要不然就卖调味料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把地摊从线下搬到线上。…
但是，从现在冉冉的流量情况来看，这些商品又有些不太合适了。
思索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各自选几个方向，先敲在手机里，然后放到一起逐个讨论。”
苏酥和冉冉点头同意，于是云归便开始着手准备他的部分。
玩具、电子设备、书籍、乐器、零食......他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几乎全部写了一遍，每一个品类下面又细分了不同的典型产品。
比如玩具这一项，他选择的是最近在短上爆火的加特林泡泡枪和遥控坦克，乐器选的是卡祖笛----一个号称零基础也能学的乐器。
就是章鱼哥吹的那玩意儿。
学倒是好学，就是有点费鞭子。
在家里学的话，免不得要被家人邻居揍一顿。
十分钟以后，云归看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内容，于是便把手机亮了出来。
冉冉写的跟他的大同小异，都是在TIK上已经成熟的带货内容，但苏酥写的东西就有些剑走偏锋了。
她本来就是做外贸的，国外的商品见得不少，所以写的也是那些进出口中常见的东西。
“莫桑钻？这个挺有想法的，而且挺符合现在消费降级的趋势......”
云归若有所思地说道。
“啥事莫桑钻？”
冉冉有些好奇，她只听说过南非钻，莫桑钻还是第一次听。
还没等云归回答，苏酥便抢先说道：
“就是一种跟钻石类似的宝石，原产地在莫桑，所以被叫做莫桑钻，不过现在的莫桑钻很少从地里挖出来的了，都是人工合成的，不值什么钱。”
“现在市场上的莫桑钻，大概价格是30多块钱一克拉，买个鸽子蛋那么大的也就几百块钱，很好看，也划算。”
听完苏酥的解释，冉冉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挺好的啊！受众广，也便宜，如果好好包装一下的话，应该可以吸引一大批消费能力有限的粉丝来买。先定一个这个吧。不过货源怎么解决？”
“货源太多了......我记得深蓝外贸的仓库里就还积压着一大批，到时候要卖的话我直接去拿过来就行。”
云归嗯了一声，继续开始看苏酥下面写的内容。
“安哥拉树皮？？这玩意儿Tik能让卖吗？”
他震惊地看着苏酥，苏酥的脸上露出几分害羞的笑意，嘿嘿了几声，没有回答。
“安哥拉树皮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你们说的东西我都没听过啊？”
云归咳嗽一声，开口解释道：
“安哥拉树皮就是卡宾达树皮，树是长在安哥拉，有壮阳的功效，跟你那海马酒一样。”
“但是不是说海马酒壮阳是假的吗？”
冉冉一脸不相信地追问道。
“咳......据我所知，安哥拉树皮壮阳是真的。这么说吧，你要是用安哥拉树皮泡酒浇到地里，地里的蚯蚓都得一根根支棱起来，拿来当钉子使都没问题。”
“这么夸张？？老板，要不你先试试效果？”
“.......我不用试。”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把安哥拉树皮的名字也写到了本子上，这东西虽然听上去奇葩，但如果Tik官方给卖的话，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爆点。
没办法，冉冉的直播间粉丝大多是男性，而只要是男性，就逃不开下半身的那些事情......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转型开始
商品选择的问题定下来了，下一个问题就是商家选择的问题，不过云归打算先从自产自销开始，这样带货的场次和时间都可以自己控制，对冉冉来说，转型会比较顺畅。
公司注册的问题不大，就直接借用现有的公司资质注册就好，莫桑钻也已经有了来源，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安哥拉树皮上哪搞？
“你买过安哥拉树皮吗？”
云归开口问道。
两个女生连忙摇头。
“没有，正经人谁买那玩意儿？”
“买那玩意儿的还是正经人吗？”
苏酥和冉冉对视一样，倒在沙发上笑成了一团。
“......这有什么好笑的。说正经的，我刚搜了一下，现在最容易拿到的货源应该是在港城那边，价格也比较合适，我们短期内可以从这块入手。”
“如果后续规模做大的话，最好还是能通过外贸路线直接采购。可惜苏酥已经不参与深蓝外贸了，要不然还真挺方便的。”
苏酥愣了一愣，回答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继续用深蓝来做这件事情啊。”
这当然不是她真正的想法，毕竟当时退出深蓝的时候她表现得极为坚决，如果现在在回去找他们的渠道，总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不过，如果云归需要的话，她也可以拉的下这个脸。
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但云归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走都走了，就不要再考虑回头了。没关系，国内的进出口公司那么多，到时候真有需要的话，随便找一家发个意向，让他们协助采购就行。”
“哪怕要走深蓝的渠道，最好也是冉冉去走，按正常的代采流程，你就别掺和了。”
苏酥点了点头，嘿嘿笑着在云归身上蹭了蹭。
“懂我！”
冉冉看着这肉麻的一幕，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像是有人要把什么东西往她嘴里硬塞一样。
讨论完了带货的事情，几人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到了11点多，又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云归简单下了三碗面条，吃过之后，冉冉回了楼上准备开始直播，苏酥和云归则留在家里等着。
按照计划，今天冉冉就需要在直播间里预告带货了，云归想要看看直播间粉丝的反应。
下午三点，冉冉准时上播。
她的人像刚出现在屏幕里，各式各样的直播礼物便开始滚动，仅仅过了十分钟，这个直播间就已经上了地区的小时榜。
“人气可以啊......如果接着做下去的话，估计可以走网红路线来着。”
苏酥有些感叹地说道。
“可是她不愿意呀，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云归点开直播间设置，关闭了礼物特效，没了特效遮挡，刷屏的弹幕立刻浮现了出来。
“冉老板上线啦！快去叫主持！”
“冉老板，今天打算整个什么活啊？”…
“宝贝，今天还有那个吗？就是那个，那个......蟑螂幻术！”
“楼上的有毒吧，对着冉老板你也能叫的出口宝贝两个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不应该？冉老板长得不好看？兄弟萌，我先导为敬！”
冉冉似乎已经对这些弹幕习以为常，她只是挑了几条有意思的回复了几句，然后便一改平时直播无厘头地风格，咳嗽了一声，郑重地说道：
“直播间的家人们，我今天上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罢，她停顿了片刻，想要看看弹幕的反应。
“啥玩意儿？重要的事情？人生大事？”
“我靠，传下去，冉老板要跟榜一大哥奔现结婚了！”
“传下去，榜一大哥跟冉老板生孩子了！”
“传下去，榜一大哥是冉老板儿子！”
“难怪难怪，我一直以为榜一大哥是爱情大哥，万万没想到，这是亲情大哥，敢情刷的都是赡养费是吧？”
......
冉冉无语地看着走偏的弹幕，她的直播间一直都是这个风格，自己跟弹幕各说各的，只有在偶尔唱歌的时候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
“不是，你们能不能正经一次？这次我真的是有正经的事情要宣布。”
“是这样的，根据我跟公司的计划，后续我会逐渐转型带货。当然，该整的活还是一样会整的，带货直播的频率暂时定在每周一次，后续效果好的话，也可能增加到每周两到三次。”
其实云归和冉冉的计划是转型成全职带货主播，不过在直播间里，很多话都不能说的那么死。
这话一出口，弹幕瞬间就炸了。
“不是吧阿sir，你玩真的啊？真的有人会买冉老板带的货吗？你要带什么活？弹脑瓜崩辅助器？”
“带货挺好的，一直做网红吃的都是青春饭，有一说一，都是家银，也要为冉老板的未来考虑考虑。”
“我没意见，只要你还播，我就看，要是有合适的东西我肯定也买一波支持支持。”
“楼上说的对，只要不整那些乌七八糟的剧本，我觉得带货也没问题。”
“还剧本呢？就冉老板这脑子玩得转吗？但是我能不能先问一嘴，冉老板准备带什么货？”
冉冉用手操作着手机，直接在直播间里发了一个50万代币的超大红包，看弹幕里一片“射射冉老板”的反应，才继续说道：
“在直播间一直没有跟大家说过我的经历，今天趁这个机会，正好也说一说。”
“其实我之前一直是做秀场主播的，或者按大家熟悉的词语来说，就是唱歌的才艺主播。”
“但是大家也知道，主播这一行，光有才艺是不行的，还得维护跟粉丝、尤其是跟大哥的关系。”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一块，一直做得很累，实在坚持不住，于是就从上一家公司辞职了。”
“到了现在的公司之后，我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一开始给我的规划就是带货主播，之前之所以会按照秀场的路线直播那么久，本意也是积累粉丝。”
“我没有想到，大家会对我的直播风格这么认可，也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不过，正如我说的，我的最终目标还是做带货，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抢红包的热潮过去，弹幕里刷屏着“理解”，云归看到直播间上方的礼物数值不断跳动，他重新特效，发现礼物早已在直播间满天飞了。
榜一大哥直接刷了10个嘉年华，然后又用一条VIP弹幕发送道：
“冉冉的选择很对，本来老婆都不让我看了，现在终于可以堵住她的嘴了。”
云归见事情基本已经办妥，终于放心地退出直播间，关上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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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本来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为什么她直播间的人的反应这么平淡啊？”
苏酥好奇地看着云归问道。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反应？”
“应该是有一大批人取关啊，刷再见啊之类的吧？尤其是那些在直播间花了不少钱的大哥，他们难道不觉得失落吗？”
云归摇了摇头，开口否认道：
“冉冉前期的直播风格，其实已经决定了她直播间的所谓爱情大哥是很少的。留在直播间的大多是被她的内容吸引，只要她保证后续还会继续产出内容，实际上对这些大哥的影响几乎没有。”
“当然，也会存在你说的那样的玩家，不过这些人既然花了钱，肯定是要维持一定的调性，他们几乎不会在直播间直接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
“你看着吧，冉冉的直播间未来肯定会面临一段时间的低谷期----就跟我们前期设想的一样。不过，有可能程度要比我们预计的轻一点罢了。”
苏酥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云归的说法。
片刻之后，她有开口问道：
“现在咋办？”
“什么现在咋办？”
云归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反问道。
“现在才4点啊，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吗？”
云归脸上挂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的视线在苏酥身上逡巡了一番，然后说道：
“做点什么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啦。要不然，咱们进屋？”
“......今天指定是不行了，改日吧。”
“嗯，改日也行。走呗？”
“走你个大头鬼！有你这么草率的吗？你正经点，现在又还没到吃饭时间，出去逛逛？”
云归沉默着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好吧，那就出去逛逛，现在去百味也没什么事情了。你想去哪？”
“都可以啊。就去楼下荡荡秋千也行。”
一边说着，苏酥一边拉着云归的手要往外走，云归无奈地把她拽回屋里推倒在床上。
“就就穿这个出门吗？”
苏酥的身上还穿着她标志性的毛绒兔女郎睡衣，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始脱衣服。
云归期待地看着她的动作，然而等外面的睡衣脱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苏酥里面居然还穿着一件背心。
“.....失望。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楞当着我的面就敢脱衣服呢。”
苏酥嘿嘿一笑，双手抓住小背心的下摆，眼神魅惑地看着云归说道：
“要不然，我继续脱，你继续看？”
云归不甘示弱地瞪大了眼睛。
“你脱，你我今天还非看不可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去，做势要帮苏酥动手，苏酥大叫着跳到床的另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床下的云归。
“上不来了吧？来抓我啊！”
“……你这话说的跟古时候那些狐狸精妃子似的。行了行了，不跟你闹了，赶紧换衣服，再闹下去一会儿不用出门了。”…
“哦。那你倒是出去啊！”
“我今天就站这了！”
云归满脸理所当然地站着不动。
苏酥轻轻叹了口气，丢下手里的枕头下了床，从柜子里取出要换的衣服之后，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表情说道：
“就当我拿你没办法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脱下了衣服。
惊鸿一瞥。
苏酥迅速穿上了内衣，然后对着云归说道：
“在那愣着干嘛？过来帮我把扣子扣上啊！”
云归面容微红地走上前去，动作生涩地从背后给苏酥扣上了扣子。
太刺激了。
在刚才那一幕地冲击之下，甚至连身经百战的他都有点没把持住。
美好的身体不是没有见过，可当一具美好的躯体毫无保留的，活生生地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满足感，相信没有人能不为所动。
更不用说，他心里还知道，这具身体，早晚会跟他融为一体了。
云归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转了过去。
现在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再烘托下去，搞不好就得出事，还是及时收手比较好。
“怎么样？流鼻血了吗？”
苏酥满脸调侃地看着愣在一旁的云归问道。
“别问，问就是看傻眼了没顾上流。”
“……那要不再看一次？”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再看一次的话，估计剧情就不是这么发展的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荡秋千？”
苏酥终于穿好了外套，她回过头保住云归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便拉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走吧走吧，出去逛逛。我得让你运动一下，消耗掉你的精力，要不然晚上跟你睡在一块总感觉怪危险的。”
“是我危险还是你危险？明明是你自己一直在勾引我好吧！”
云归深深叹了口气，现在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没有个底线了，他总感觉，苏酥之前跟他说的那些条件就跟正式在一起前要做的一百件小事一样，纯粹就是随便找出来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好搞定的借口。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今天，明天或者后天，两人也早晚得滚到床上去。
到了楼下后，放学的小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小区，他们叽叽喳喳地在路上聊天玩闹，置身其中，两人并不觉得烦躁，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生机。
“年轻真好啊。”
云归指着不远处一对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的小朋友说道。
“你看，他俩头都碰到一起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想想就觉得美好。”
“说得跟你多老了似的……你小时候就没有这样的记忆吗？”
苏酥噘着嘴问道。
“有啊，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对啊，我小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边看人家跟青梅竹马谈情说爱的。”
“……好惨一男人。”
苏酥安慰地拍了拍云归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
“没关系的，现在不是有我了嘛，我可以冒充一下你的未成年小女朋友。”
“那你真是太刑了。快拉倒吧，我不喜欢白幼瘦的。”
两人站在秋千边上排了好久的队，等终于轮到苏酥的时候，她却突然没了兴趣，随便荡了几下，便拉着云归要走，云归也不在意，继续跟着她在小区里闲逛。
“你怎么不生气呢？”
苏酥好奇地问道。
“我生啥气？生气你没去荡秋千？”
“对啊。我带着你浪费了好多时间。”
云归笑了笑，捏着苏酥的脸说道：
“可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浪费时间啊。”
停顿了片刻，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像我本来的目的是加深一下跟你的感情，而不是睡你。”
“所以，我们今天可以加深一下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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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 犬牙
“可以，晚上我就跟你好好加深加深。”
苏酥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用想就知道她说的加深感情跟云归想要的不是一回事。
“.…..那还是算了，太深了也不行，会受不了。”
“没事，我喜欢深点的。”
苏酥认真的拉着云归的手，现在再对云归说出这种骚话的时候，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大惊小怪了。
不过，这好像也让她少了几分乐趣。
毕竟一个老司机开赛车的时候，副驾驶上一定得坐个萌新才行，这样他才能在你秀出各种精彩操作的时候大声给你喝彩，然后被惊险的路段吓得哇哇大叫恨不得扑进你怀里。
如果坐着的是另一个老司机，那还有什么意思？
都是见怪不怪的，车速再快也只是交流技术而已。
两人一直在小区里绕圈子，绕到该做晚饭的时候，云归才叫上了冉冉一起到家里做饭。
年后三人还没有一起聚过，正好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聊聊天。
苏酥大概是背着云归在网上找了菜谱，她自己做了一个手撕鸡，味道竟然意外地还不错，这让云归不由得感叹，果然聪明的人无论学什么都学得很快。
记得一个多月之前他还在嘲笑苏酥做的面条不好吃来着。
“怎么样怎么样？手撕鸡好吃吗？”
苏酥期待地问道。
“确实还不错……在哪儿学的？”
“照着网上的教程呗，手撕鸡的做法还是太简单了，下次做个辣子**！”
云归点了点头，友善地提醒苏酥道：
“以后说鸡字的时候，在后面不要跟任何b字母开头的字可以吗？听着怪辣的。”
苏酥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云归的手，瞪着眼睛说道：
“什么破路你都能开！”
“可是，这话不是以前我跟你说的嘛……”
云归假装委屈地说道。
“.…..以前是我不懂事，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个正经人。”
冉冉在一边听得哈哈直乐，云归眉头一皱，突然对她说道：
“冉冉，你觉得苏酥正经吗？”
“啊？”
冉冉楞了一愣，一边手里下意识地抚摸着在她怀里趴地舒舒服服的鬼鬼，一边回答道：
“还挺正经的吧……反正我跟苏酥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可正经了，但是在你面前，确实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这种时候你应该要顺着我说话才对吧？”
云归无奈地说道。
“不行，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你给我发的工资还不够收买我----除非再给我发个新年红包。”
三人是年后第一次一起吃饭，互相都没有准备礼物----不止没有准备礼物，连意思意思的红包都没有准备。
对云归来说，其实任何人相熟是分成几个阶段的，在完全不熟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礼节。…
但是等到关系进展到一定层次之后，就要开始礼尚往来了。
无论是互相帮忙，还是互相赠礼，都是加深关系的一种方式。
等到关系进一步发展，真正进入到朋友的圈子之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又自动消散了。
“咱们这关系还要红包吗？哎不对，最近确实赚了点钱，等等，我给你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起身打开鞋柜，从里面取出他之前放进去的半透明塑料袋放到餐桌上。
“这是啥？”
冉冉好奇地问道。
“一种所有人都想要，但是大多数人都得不到的东西。”
云归打开塑料袋，冉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原本摸着猫的手立刻僵硬下来，鬼鬼不满地叫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继续给它顺毛。
“这么多钱你就用这个破塑料袋装着？？”
“还放在鞋柜了？？”
云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从袋子里取出两捆钞票，一人一捆分给苏酥和冉冉。
“也就是昨天晚上才拿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存，来吧，一人10万，就当是新年红包了，讨个彩头。”
冉冉连忙把钱推了回去，连连拒绝道：
“老板，我开玩笑的，哪有那么大的红包啊，我拿两百意思一下得了。”
“拿着吧。到时候季风啊李锐啊他们都有，大过年的，我们也算一起创业成功了----接近成功了，就算没有奖金，来点新年福利也是应该的。”
冉冉还在犹豫，苏酥已经一把抓起钱塞到了她的怀里，鬼鬼吓了一跳，从她的腿上爬了下去，在地上绕了一圈，又开始顺着云归的腿往上爬。
云归对它可没冉冉那么温柔，他一把抓住鬼鬼的脖子把它提溜起来放到桌上。
“那我就先拿着吧……本来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的，这下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什么礼物？”
苏酥的眼神一亮。
她的内心里实际上就像住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然对礼物没有抵抗力。
冉冉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红色福袋，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是两枚小小的牙齿。
“这是我从老家那边找来的，这是狼牙，给小孩子戴的。”
“我之前不是问了你们生日嘛，回去的时候顺便找人算了算，说你俩八字倒是挺合的，就是各有坎坷，应到下一代身上，幼年的时候体质会差。”
“后来我就找人问了怎么破解，找人求了两颗狼牙。”
苏酥欣喜地接过狼牙，用手抚上去寒意逼人，有种锐利的锋芒。
“你还信这个？”
云归好奇地问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小时候就经常生病，后来戴了这颗牙之后就好多了。”
冉冉挽起裤腿，把她用红绳带在脚上的那颗狼牙露了出来。
“嘶……像是少数民族的习俗。这东西现在不好找了吧？”
云归没有煞风景地去问冉冉花了多少钱，对方自然也不会提。
“真不好找。过年回去两周，天天我都在问，最后一天才托人找到，还是老的----好在没人戴过，只是放在家里镇宅用的。”
“太谢谢你了。”
云归由衷地说道。
这东西的价值有高有低，但无论多高，肯定都比不上他刚才给冉冉的那一捆钱。
不过跟冉冉倾注在这一件小小的礼物上的心意相比，自己的那点钱又显得太不走心。
这倒让他有点惭愧起来。
“我可以戴吗？”
苏酥跃跃欲试地问道。
“不行，这东西得从小开始戴，你都长大了，再戴也不好养了。”
“真要戴的话，你还是想办法尽快跟云归整个小孩出来吧……”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必须摔碎的杯子
在云归三人新年第一次小聚的时候，苏和义跟刘怀望也正在一家私房菜馆里小聚。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云归他根本就对赌石赚的钱不上心？”
刘怀望点了点头。
“不能说是不上心吧，应该说，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这笔钱，甚至我怀疑钱到手以后他会立刻散出去----不管是发奖金还是做慈善什么的。”
“怎么可能呢？他现在明明就是最缺钱的时候。”
在苏和义的眼里，云归做法完全不可理解。
他自己是最早成长起来的那一批商人之一，他的成功跟其他所有人的成功一样，都可以用同一个词来概括：机遇。
那个年代，他们中的一些人靠卖炒瓜子起家、有的人靠国库券、有的人甚至是靠传销。
而他自己的发家之路，其实就是从一家快要倒闭的酿酒作坊开始的。
接下那家不超过50平米的作坊，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赌，但他根本就没怕过。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而且在之后每一场商业上的赌局里，他赢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才打下了这份家业。
对于他来说，年轻人无疑是好赌的，也只有好赌的人才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连他自己都是步入中年，公司越来越朝着专业化的方向发展滞后，才渐渐收敛起了自己的赌性。
所以，当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摆在云归面前的时候，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动心。
你赌赢了啊！
为什么不接着赌呢？难道你就满足于现在这点小小的成绩吗？
从你的表现来看，你根本就远远没有满足吧？
苏和义长长吸了一口气，招来站在一旁的服务生给他换上新的茶水。
上万块钱一颗的小青柑，他根本一口都没喝。
重新泡好茶之后，苏和义一口把滚烫的茶汤喝进嘴里，茶叶里特有的柑香和薄荷微凉的提顶感让他冷静了不少。
看着一旁不敢说话的刘怀望，他呼出刚才吸进去的浊气，然后才继续说道：
“他肯定是有弱点的，你继续找，必须要找到他的弱点。”
刘怀望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试探性地问道：
“老板，真的有必要吗？我看云归这人也挺好的，无论是才能还是品行上，都比我认识的同龄人要强多了……”
“你看，咱们本来就是为了考验他，现在目的基本都已经达到了，我看就不用再步步紧逼了吧？”
“我老婆天天看那种情感，有一句话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就是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如果总是怀揣着恶意去考验的话，再好的人性也会变坏。”
“一个杯子摔一次不碎，摔两次不碎，但是如果一直摔的话，早晚还是会碎的啊…….”
刘怀望看着苏和义的表情，对方似乎有些被他说动了，脸上的神情些微动摇。…
但这样的动摇也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
苏和义重新整肃了表情，眼神也变得坚定。
“不，我就是要他这只杯子碎掉。”
“哪怕他是不锈钢做的，你也得给我抡锤子砸碎！”
刘怀望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然后问道：
“老板，至于吗……”
“至于！”
苏和义的语气冷硬。
“非常至于。我不能接受他这样一个没有缺陷的人，越是看上去没有缺陷，就越是危险。”
“我不放心。”
直到这时，刘怀望才真正明白了苏和义的心思。
他是不想让苏酥嫁给一个难以掌控的人。
所以他的手里，必须要有云归的把柄。
这个人有点疯魔了。
刘怀望的心里暗暗想道。
把商业上那些勾心斗角的狗屁伎俩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说不。
刘怀望叹了口气，端起桌面上已经冷却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开口问道：
“老板，我是真的没招了，要不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办法能抓住他的弱点？”
苏和义沉默地喝着茶，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这个人，又不喜欢女人，又不喜欢快钱，那权力呢？”
刘怀望果断地摇头。
“别说权力了，就说他的投资方，红叶资本，对他多好啊，但是据我所知，他跟红叶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就没有主动去经营过这段关系。”
“而且，说白了我们也给不了他什么权力。”
苏和义点了点头，提起这个只不过是惯性思维而已，他也并没有真正指望在这方面能有所突破。
“别的还有吗？”
刘怀望为难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我跟他其实也不熟，他的生活很简单的，基本上没有任何应酬和娱乐。如果真的需要找到弱点的话，那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想办法跟他接触一下吧。”
“不行。我等不了你那么久，最多给你一个星期，你必须给我找到！”
苏和义冷漠地说道。
“那么急？”
“能不急吗？再晚点他俩就该把证领了！”
……
另一边，苏酥和云归正拿着两人的户口本头对着头地坐在床上窃窃私语。
“你说我们哪天去领证好？”
“嗯……暂时先推一推吧，毕竟还是要尊重你爸的意见的。”
“可是再婚生孩子也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啊。”
苏酥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这不一样，父母毕竟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这种人生大事上如果真的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就算我们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尴尬。所以，还是听你爸的吧。”
“可是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拖的了。你觉得还要继续了解我一下吗？”
“我的想法跟你当然是一样的，可是这不是单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好啦，乖，别在这种事情上闹脾气。”
苏酥丧气地扑到云归怀里，片刻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那你先帮我把户口本藏起来，万一我爸突然不让我们结婚了，起码我们还可以偷偷跑去领证。”
云归哭笑不得地捏了一把苏酥的脸说道：
“你放心吧，你爸不是那种人。他是讲面子的，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撕破脸。”
“再说了，我也有办法说服他----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的。”
“给你个头！你能有什么无法拒绝的理由？只有我才有。”
看着苏酥一本正经的样子，云归好奇地问道：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理由？”
“那还不简单，我怀一个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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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百味开业
苏酥到底还是个口嗨怪，虽然嘴上说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到了躺下的时候又怂的不行，不仅衣服都特意挑了厚的穿，还心机地躺在云归胳膊上把他的手压得死死的。
这样的姿势睡了一晚，云归腰酸背痛地起来了床。
这天是百味餐厅的开业日，根据云归的要求，店里还是准备了简单的剪彩仪式，他自己也早就在账号上发布了宣传----都是苏酥自己存下来的素材自己剪辑的，里面不仅记录了百味从一个非主流的茶餐厅到如今的变化过程，还有许多关于百味的团队的介绍。
一发布，点赞数就像云归预料的一样开始飙升，再加上跟何海洋账号的联动，他这条很快就在地区榜上上了热门。
云归点开下面的评论，点赞最多的是一个问题。
“可以让苏酥宝贝客串一天服务员吗？”
下面的跟评全都是眼冒爱心的表情。
“加1，如果苏酥做服务员的话，我就在店里吃一个月。”
“苏酥做服务员的话我立刻把公司的食堂关了，所有人都去百味吃。”
“.…..楼上过分了，人家又不是娱乐圈的，就因为长得漂亮你们就这样吗？有必要吗？我就不一样了，我已经在给百味投简历了。”
……
云归看了一圈，关心百味开业要去试菜的还是不少，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在玩梗磕CP。
他也没有多做回复，只是发了一句“苏酥说她不去她还没起床”之后，便扔下手机下楼开车去了。
这句话是100%的实话，苏酥确实还没起床，云归出门之前叫了她好几次让她起来吃早饭，可是刚刚甩掉了深蓝外贸这个负担的苏酥已经彻底进入了咸鱼模式，只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云归几句，便又倒下睡过去了。
这样也好，起码从睡眠这一块来看，她的抑郁症已经有了极大的缓解了。
到了餐厅之后，云归停好车，再次拿出手机看了几眼，自己的那条评论已经被顶到了最上面，跟评里全是沙雕网友带着酸味的回复。
“卧槽，这算是官宣了吗？都住一块了？？哦不，我的苏酥！”
“还用官宣吗？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这辈子做正宫是没戏了，我愿做二房。”
“没出息！还二房！我现在就去挖墙脚，我要上位！”
云归简直没眼看，更离谱的是，就在他打算放下手机去剪彩现场的时候，一条最新的回复跳了出来。
是苏酥发的。
“晚上早点回来，等你吃饭。”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搭配上苏酥头像边上的蓝v标志，却有一种荒谬的反差感。
原来霸道女总裁也是有小鸟依人的一面的啊。
云归可以想象这条评论被顶上去之后网友的反应，但他这是顾不上再看下去，时间已经到了8点半，1个小时之后剪彩就该开始了。…
他锁上车，走到餐厅门口，餐厅里已经布置好了简单的会场，参加开业仪式的人已经到场了一些。
云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中跟季风聊天的陈鹿，他走上前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鹿姐，怎么那么早就到了？我还想着你们得一会儿，就没来那么早呢。”
陈鹿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我习惯了，早上起来跑完步洗了个澡就过来了，这不刚让何厨帮我做了个早饭吃完嘛，倒不是特意来剪彩的。”
云归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陈鹿跟何海洋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大惊小怪。
正准备再寒暄两句的时候，陈鹿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调侃，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对云归说道：
“你是没打算来那么早，还是想早点来没能起得来啊？”
云归愣了一愣，看到对方手机上自己的Tik账号主页，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嘿嘿……确实是没打算来那么早。”
“没关系，年轻人，我懂的。秦风也没起来，消息也不发一个，不知道昨天又去哪鬼混了。”
陈鹿说得满不在乎，但云归能看出来，她的神色里还是有几分不满的。
对于这两人的关系，云归一直有些搞不明白。
说是情侣吧，从他跟两人接触的经验来看，其实压根算不上，据秦风私下跟自己聊的，他甚至连手都没拉过。
说秦风是陈鹿的追求者吧，可他又并没有死心塌地地一直围着陈鹿一个人转，总是到处去玩，陈鹿对此也不怎么在意。
总之，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外人看不明白，可能连他们两人自己都看不明白。
停顿了片刻，云归开口说道：
“昨天秦风还给我发短信说他会来的，这会儿估计是睡过头了吧。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
陈鹿连忙摆手。
“他爱来不来，这时候说不准在哪个小姑娘的床上呢。”
云归听出来陈鹿的语气里有几分醋意，于是也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他打开免提，电话很快接通，但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秦风的声音很清醒。
“哎云老板，怎么了？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跟秦风渐渐熟悉起来之后，他对云归的称呼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客客气气地叫云厨了，有时候叫老板，有时候叫哥，显得亲近很多。
“你在开车吗？怎么不发个消息给鹿姐啊？”
“没顾上啊，我这一起来就各种联系圈子里的朋友过去给你捧场，这会儿刚订好花圈准备过去。”
“.…..你说的是花篮吧。”
“.……是花篮。害，我这嘴。我先开车了，10分钟就到，你帮我跟鹿鹿说一声哈。”
“知道了，你抓紧吧，鹿姐在这等你好久了。”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挂断了电话，旁边的陈鹿全程听着，原本有些怨气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这小崽子就是不会说话，大早上的花圈花篮都分不清，回去得好好教教他。”
“口误而已，口误而已。”
云归哈哈笑道。
两人站着聊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客人过来，红叶的其他关系比较紧密的人员，已经苏和义那边、还有云归那边的朋友。
云归忙于接待，陈鹿便自顾自地在一边跟季风聊天，他们小时候就认识，只不过这十几年联系少了，但倒也不显得生分。
一直到早上9点多的时候，秦风才姗姗来迟。
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这一天的最大一波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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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章 楚晗的分析
秦风果然带了一堆自己的朋友过来，跟云归一一打过招呼过后，云归发现其中竟然还有几个有模糊的印象，似乎是自己之前的炒饭摊子还开着的时候经常光顾的老熟客。
一圈寒暄完，秦风笑嘻嘻地走到陈鹿面前，不出所料地又被她一顿批评，说什么“没有时间观念”“分不清轻重缓急”“尽整些没用的”之类的，这些话在旁人听起来可能有些尖锐，尤其是当着秦风朋友的面说出来的时候。
但鉴于她在尚海投资圈子的地位，这些人没有一个真的往心里去。
最后到的是李锐，因为兰溪还要上班，他是一个人来的，见面两人私下互换了红包，不过云归给他的那个就要厚得多了。
“这怎么个意思？我来祝贺你还要收你红包？”
李锐惊讶地问道。
“不是一回事儿，这是你们的年终奖，冉冉季风我都发了。今天你正好过来我顺手就带过来了而已。”
“.…..那你可真够顺手的，那么大一袋子钱你就用个破塑料袋装着？”
“那我还能咋装嘛？”
“你是没有手机银行吗？马路对面就有一家，你要是不会办我一会儿带你过去，很方便的。”
李锐有些嫌弃地看着手里几块板砖后的现金，他也是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多实实在在的钞票了。
“你少在这跟我贫，这钱又不是我取出来的。”
云归把当时赌石的经历跟李锐一说，李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你这运气不对劲。怎么可能正好你就开出了那么贵的石头，难道你说的那个刘哥，他玩了那么久的翡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听到李锐的话，云归也猛然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确实是啊。
整件事情的逻辑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也看不出可疑的地方，但唯独是开出翡翠的过程，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这一辈子能碰上多少次这样的小概率事件？
恐怕不会超过十次。
那么，在这漫长的一生中，每一次莫名其妙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其实都是值得怀疑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运气那么好过，还是别人主动送上来的……”
“对啊！哪怕你说你是买彩票中奖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上次你不是还说苏酥刮刮乐中了多少钱来着嘛。但问题是，赌石这个事情吧，我总觉得是可以人为操控的……”
“可是为啥呢？为了给我送钱？”
云归摊开手，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之前苏和义确实说过要给他送钱，而刘怀望也确实是苏和义的人，但是这样的方式真的有必要吗？
苏和义可不是那种会照顾云归的自尊心的贴心的老丈人。
搞不懂。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这个话题时，楚晗敲门走进了包厢。…
之前李锐一到，云归便同时给楚晗发了消息让她过来领红包，这会儿她估计是刚看到。
虽然已经不再混夜场圈子了，但是她还是借着这个机会主动去认识了一些秦风带过来的富二代，估计是在为她手下的主播做铺垫。
“来的正好，来，楚晗，过来领红包。”
一边说着，云归一边把给她准备的那一份钱递了过去。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依靠着跟贝壳娱乐的对赌协议，楚晗用她的运营手段给云归挣了接近20万，云归几乎全部都通过工资和奖金的形式返还给了她，加上今天的这个红包，可以说在她身上仅仅是实现了盈亏平衡。
不过，云归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一时的收益，从对方身上，他已经看到了巨大的潜力。
甚至他有种预感，楚晗最终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可能会超过冉冉。
“谢谢老板！”
楚晗甜美一笑，没有扭捏地故作推辞，云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先别急着谢我，来，正好你来了，帮我分析个事情呗。”
他把跟苏和义交流的过程、再到刘怀望主动找到他的赌石并且赚了一大笔的事情说了一遍，楚晗一边听一遍微微点头，等云归说完的时候，她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他们是在给你下套，想骗你赌石啊。”
云归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不合理，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让我赌石亏钱的话，那他有其他一百种更隐蔽的办法可以做到。”
“只要他在生意场上稍微动点手脚，甚至只是跟官方那边打个招呼，到时候什么消防啊、卫生啊轮流来查百味，不用他动手，百味就自己黄了。”
“我感觉应该不是这么回事，退一步讲，他也没有必要非对我不利吧？”
楚晗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他不是想让你亏钱，他是想让你赚钱。”
“让我赚钱？？给我送钱？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楚晗笑了笑，指着桌上那个塑料袋说道：
“老板，我问你，当时石头开出来、变现成现金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波动？我说的是，当这些现金一摞一摞地摆在你面前的时候。”
云归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肯定是有的。转账只是一个数字，这么大一堆钱，看着还是有点激动的。”
“激动就对了。我估计，他们就是故意用现金的，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会一次性用现金支付那么大的一笔款项？就算店里备着有现金，那也是用来应急的，不可能全都给你吧？”
“我估计，他们就是要让你看到诱惑。”
“可是目的呢？”
云归的眉头紧皱。
“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有可能是在测试你的心性，也有可能，是在引导----引导你去赚快钱，引导你变得急躁。”
“不管你最后是赚到了还是没赚到，只要你选择了他们预设好的那条路，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自己想想，如果从苏酥的角度来说，她会同意你通过这样的‘赌’来赚钱吗？”
云归恍然大悟，但旋即又有些怀疑地说道：
“总感觉有点牵强……”
“现在肯定是牵强的，因为他们的事情压根就没做完，就直接被你掐断了。”
“被我掐断了是什么意思？”
云归继续问道。
楚晗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钱回答道：
“你不仅没听他们的继续赌，甚至连现在的钱都丢出来给我们了，这不是掐断，还有什么叫掐断？”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撤资也没关系
听完楚晗的分析，云归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感受到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所以，这一切的发生并不是偶然，而是刘怀望精心算计的结果----或者说是苏和义精心算计的结果。
从云归的角度来看，他们能做的这种程度，要么是铁了心要拆散自己和苏酥，同时还不想背上恶名，要么就是在结婚前给自己的一点考验。
不过，以云归对苏和义的了解，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几人在包间里聊了一会儿便重新去到大厅接待，剪彩的过程倒是乏善可陈，无非是云归上去讲了几句开业的感言，把认识不认识的都感谢一圈，之后何海洋再介绍了餐厅的菜品和风格。
剪彩结束之后，餐厅正式开业，何海洋早就安排好了午餐的菜品，在场的人各自落座，云归和最熟悉的几人一起坐了包厢。
“来，今天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试菜。本来之前是想安排鹿姐过来试菜的，不过跟你联系了几次你都没时间，没想到拖着拖着就开业了。”
陈鹿夹起一筷子蒸驼掌，这道菜其实是对传统名菜蒸熊掌的替代，现在熊都是保护动物了，不能乱吃，于是用脂肪丰富的驼掌来替代，做得好的话，味道也有七八成的相似。
“我之前也是太忙了……这个不错，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嗯，就是吃过了，没什么惊喜----还是何厨的老味道。”
陈鹿抿了抿嘴说道。
“那倒是，餐厅的大部分菜品都是何厨定下来的，我也只是给他提了一些大致的参考。不过，在之后会有很多新的实验菜品出现，到时候都可以来试菜。”
“今天没有吗?”
陈鹿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
云归摇了摇头。
“今天没有，今天预料到来的宾客会比较多，所以是按照酒席的标准准备的，菜品都比较标准化。”
一家餐厅，厨师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分身二用，所以在面对要同时给多桌上菜的情况时，标准化操作就成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这跟平时散客是不一样的，散客可以等，但像今天这样，每一桌都是朋友，你能让谁等着？
陈鹿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那我之后再过来吃吃看吧。云归，目前来看，你这家百味做的还是不错的，无论是菜品设计、装修调性还是线上的宣传，都符合一家能火起来的餐厅的标准。”
“后续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沿用相同的模式去做入股改造，还是搞连锁经营，卖加盟权？”
“不卖加盟权，还是走改造路线。”
云归坚定地说道。
“卖加盟权赚钱确实快，但是品控上会有很大的问题，我们的口碑还没建立起来，如果现在就开始不计代价的扩张的话，估计很快就会功亏一篑。”…
陈鹿的目光微动，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直视着云归认真地说道：
“如果我跟你说，资方这边的意见是让你走加盟路线呢？”
云归楞了一愣，之前在接受投资的时候他就已经跟陈鹿达成了一致，百味的经营和战略应该是完全由自己负责的，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意见是怎么个意思？
红叶现在占百味的股份其实并不多，大概也就是在30%以上，理论上是达不到影响决策的效果的，但实际上，凭借红叶在尚海资本市场的影响力，他们确实有很多办法逼着云归就范。
沉默了片刻，云归开口说道：
“我想先听听理由，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决定？”
陈鹿摇头回答道：
“这不是一个决定，这只是一个建议。理由也很简单：红叶需要尽快看到收益，以支撑下一轮的投资。”
“对你的天使轮基本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开始A轮了，如果拿不出满意的盈利数据，后续的投资很可能会中断。”
“所以需要什么样的盈利数据？”
“两个月，销售额200万。”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云归莫名其妙地看着陈鹿问道。
这个数字听上去挺吓人的，但百味前期连装修带宣传已经花掉了600多万，按照一家大型餐厅正常的两年到三年的回本周期，本来一个月的销售额就得达到80万左右，而她只不过是放大了20%。
云归实在想不通，这20%的差距为啥会让对方觉得需要依靠收加盟费来弥补。
“你觉得很简单？”
陈鹿惊讶地问道。
“难道不简单吗？我们的店里的餐桌数量是42桌，平均翻台率只要达到1.5，就够完成盈利目标了。”
“别说现在的百味了，你问季风，在这里还叫罂的时候，翻台率都能有0.8----就是每天能有30多桌的客人。”
“所以，我感觉这个目标不是简单，是太简单了，根本对我们原本的规划构不成影响。”
陈鹿皱起了眉头，她自然知道云归的计算方式是正确的，但是，她无法理解云归的信心。
在创业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云归之前做炒饭摊子做的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开店就能开的好。
无论是管理、服务、还有餐厅在面对客流时的诸多细节，都可能影响最后的盈利，而云归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大规模经营，他真的能做好？
不止是她这么想，这也是红叶的IDT团队的共同担忧，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比较保守的建议，卖加盟。
现在百味的热度正高，短期内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品牌形象问题，那么趁这个机会快速赚一笔回笼资金，其实是很好的选择。
不过云归如此坚定，倒是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咋这么自信呢？”
陈鹿疑惑地问道。
“倒不是自信啦……我相信数据，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无论是季风、还是何厨，他们都在这家餐厅上投注了非常多的心血，而且最终达成的成果你也看到了。”
“不能说不差，应该说是远远超过我自己的预期。”
“所以，我认为，百味不火是没有道理的。”
云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当然啦，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理由。”
“鹿姐，我拿你当朋友，所以这话我就直说了。”
“更重要的是，其实我并不担心后续投资中断，甚至是撤资我也不担心----因为我有其他的充足的资金来源。”
“我可以耗得起，也可以慢慢改进。所以相信我，红叶只要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你们的投资，稳赚不赔。”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想穿婚纱还是想拍婚纱照？
午饭吃完过后，下午三点钟，百味转入正式的运营中，云归送走来参加剪彩的客人，自己又在店里帮了一下午忙，知道晚餐客流高峰过去之后，才从店里打包了几个菜回家。
到家之后，苏酥早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现在尚海的天气渐渐回暖，她也开始爱上了晒太阳，云归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在楼下跟一帮小孩排队等秋千，要么就是兴趣盎然地蹲在沙坑旁边看别人用迷你挖掘机挖沙子。
“那么喜欢你自己去玩玩啊。”
云归有些好笑地说道。
“嘿嘿嘿，看看就行了，这挖掘机估计够呛能装的下我。”
小区里的挖掘机是专门为五岁一下的儿童设计的，其实结构很简单，也就是几根钢材加上轴承而已。
“你要是想玩，过两天有空了我带你去一趟蓝翔，送你过去学两个月。”
“.…..那我干脆把厨师也学了呗，到时候还能去你店里炒菜。”
云归捏了一把苏酥的脸，一边牵着她向电梯的方向走去，一边纠正道：
“是我们的店！”
“好啦好啦，我们的店。今天生意怎么样？”
苏酥挽着云归的手，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生意还不错，晚饭的点基本都在排队，但是我看了点单记录，感觉今天的平均消费不是特别高，应该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试水的态度来的。”
“可以啦，第一天能排上队，说明餐厅还是很有前途的。你给我打包了啥菜？”
“一个鸡汤，一个炒饭，还有牛肝菌和红烧狮子头。”
“一点辣的都没有？？”
苏酥惊讶地问道。
她本来就是常沙人，一顿饭没有辣椒，简直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你还吃啥辣啊，这两天你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是，我还没来呢！”
苏酥皱着眉头反驳道。
“那也就这两天了，吃清淡点。以后你饮食啊睡眠啊都得规律起来，还要多锻炼锻炼，我可不想英年丧妻。”
“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苏酥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云归的食谱。
不过等她真正吃上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哇，好吃哎！”
“当然好吃，何厨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这几个菜都是我中午吃过的，专门挑了我觉得最好的给你带回来，是你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罢了。”
“嘿嘿嘿嘿嘿…….”
苏酥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讨好地用油滋滋的嘴在云归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云归其实是那种标准的钢铁直男，背地里会给她做很多事情，但就是不会告诉她做了什么。
好在她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无论大事小事都要问个一清二楚，要不然，两人还真会陷入那种互相看不见对方付出的死循环里去。…
吃完了饭，苏酥照理搂着云归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对她来说，电视放什么根本就不重要，这只不过是通过某个理由给两人创造的一段亲密的时光而已。
看着电影里结婚的场景，苏酥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把婚纱照拍了啊？”
“现在吗？”
云归问道。
按道理来说，结婚是有很多前置环节的。
什么见父母啊，买房子啊，拍婚纱照啊，婚前旅行啊，订酒店啊等等等等，但是在他跟苏酥这里，绝大部分步骤都被他们用极为随意的方式完成了，导致两人对这些事情都没有太过上心。
父母见过了，婚前旅行也算是去过了，房子暂时不用买，酒店…..和义集团旗下本来就有酒店，总不至于还得去别人家的酒店办。
这么算起来，真正需要去做的好像确实只剩下拍婚纱照一件了。
“后天呀，后天不是周末吗？我们直接去定直接去拍呗？”
“哪有那么简单！”
云归好笑地说道。
“你以为拍婚纱照是拍证件照啊，直接去了人家把相机一架咔咔两下给你拍好完事儿？”
“你得先挑好工作室、挑好摄影师，然后去他的店里预约，预约好时间了要挑婚纱，挑完了婚纱再挑要拍的风格……反正可麻烦了。”
“这周是肯定拍不了的，不过我们可以后天就去店里先把这些预定的事情搞定。”
苏酥皱着眉头听着云归的话，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结个婚这么麻烦的嘛？
如果真这么麻烦的话，那还不如干脆把这些仪式的东西全部省略掉算了，反正只要领了证国家就承认了。
“.…..这也太麻烦了，我听着都觉得累。要不然，咱们去网上买一套婚纱，然后在家里自己拍得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穿婚纱还是想拍婚纱照？”
云归哭笑不得地问道。
“.…..想穿婚纱----你别笑我！我这不是没穿过好奇嘛。”
“那护士制服你也没穿过，你怎么不好奇一下呢？”
“护士制服我也好奇，一会儿跟婚纱一块买。”
云归看苏酥已经开始在购物网站上“护士制服”几个字，连忙一把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你还真搜啊……一会儿给你推送的全是这些玩意儿你就知道错了。”
“那不挺好的嘛？提前为婚后生活做准备。”
苏酥满脸的理所当然，倒是把云归给整的无语了。
“所以你计划的婚后生活就是这样的？我现在有点怕了。”
“你怕啥？”
“我怕被你榨干。”
“.…..我会忍着点的。别扯了，跟我看看婚纱！”
苏酥重新抢过手机，点开婚纱页面，按着云归云归的头开始让他挑。
云归喜欢的都是鱼尾款式、偏轻薄风格的婚纱，但苏酥喜欢的却是那种亮晶晶的、装饰繁复大气的，可能折旧是男女生在审美上的天然差异，哪怕两个人再有默契也不能改变。
选了一个多小时，苏酥看着最后突破重围进入决赛圈的三款婚纱犯了愁。
“选哪个啊？”
她的眉头紧皱，眼睛看向一旁的云归寻求建议。
云归咳嗽了一声，回答道：
“如果是真的让我选的话，一个都不选。”
“为啥？不是挺好看的嘛？”
云归无奈地指了指婚纱上的价格，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挑东西好歹看一看报价吧，这么大一件婚纱，468块钱，你觉得能穿吗？”
“而且这还是直接贴身的，开什么玩笑，真穿上去的话，那得钻心地刺挠！”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泡个澡
云归抢过苏酥的手机，把筛选按钮上面的价格区间改成了3000以上，倒不是说价格便宜的婚纱不好，反正也只是一次性用品，但是，便宜也要有个限度。
几百块钱的婚纱，光是材料费都打不住，到时候万一是从哪个旧衣回收工厂扒下来的材料重新制作的，染上一堆细菌就不好了。
“好了，你重新挑吧。”
苏酥瘪了瘪嘴，买东西不看价格本来是她都已经习惯了的事情，但没想到这样的习惯还能带来反效果。
两人又挑了好几家店，终于让云归发现一家靠谱的，更重要的是，这家店在尚海还有门店，可以直接过去试穿。
婚纱也是定制的。
“就这个吧，后天我带你去他们店里，合适的话就买了，然后回来我给你拍！”
苏酥白了云归一眼，回答道：
“你有毒吧，婚纱照我一个人拍？你快去找个摄影师，就去围脖上找，赶紧跟他约时间！”
云归无奈地打开手机，又是一轮漫长的筛选后，两人终于最终确定了人选，云归通过围脖私信给对方发了消息，约好了时间，又谈好了价格。
他选的是最贵的套餐----不过实际上按照苏酥“随便拍拍”的要求，哪怕最贵的套餐，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万多块钱而已。
对于她来说，拍出好看照片的意义，其实要远远小于跟云归一起拍照的意义。
虽然这两件事情听上去是一回事，但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
前者重点是她自己，后者重点是云归。
她以前刷围脖的时候老是看到别人发的婚纱照，然后每一组照片下面都有人夸“小姐姐好漂亮”、“小姐姐也太美了在哪里拍的”之类的话，但对于婚纱照里的男生，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关心。
甚至还有人说，拍婚纱照的时候，男生其实不过就是一件人形的道具，跟新娘的手捧花、跟背景里的洋娃娃是没有区别的。
也不知道为啥，在这些人眼里，婚姻里面男性的角色慢慢变成了工具人。
苏酥一直想不通这一点，对她来说，如果婚纱照里面没有云归的话，那还不如直接不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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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周日哦，周六试婚纱，周六去拍照！”
歪着头想了想，苏酥继续说道：
“婚纱就在室内拍好了，总感觉穿着这么大一件衣服出门怪累的……”
“现在天气还不算热，穿着出去也没什么吧.......我还想带你去拍落跑新娘啥的呢，你看人家的样图，牛仔裤帆布鞋配婚纱啥的，多好看啊。”
云归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对苏酥说道。
“不行，我不拍那个。”
苏酥坚定地说道。
“为啥不拍？”
“因为兆头不好。”
“这有啥可兆头不好的？”…
云归哭笑不得地问道。
他其实一直都特别喜欢那种牛仔裤帆布鞋的女孩子，大概是受从小看的书影响，总觉得真正洒脱的女孩子就是穿着帆布鞋，开着破旧的敞篷车行驶在永无止境的路上的。
而这样的意向一旦跟婚纱结合在一起，就更是给了他一种别样的反差感。
路上漂泊的女孩回到了小小的房屋里，脱下风尘仆仆的衣服，换上洁白无瑕的婚纱，但她的身上却永远磨灭不了旅人的印记。
想想就挺带感的。
“就是兆头不好啊......既然要结婚，为什么要逃跑？反正跟你结婚的话我是肯定不会逃跑的。”
苏酥的眉头微皱，嘴角勾起了一丝不甚满意的弧度。
“你想哪儿去了啊，人家落跑新娘的意思是带着老公私奔，不是丢下老公逃婚！”
云归狠狠地把苏酥的头发揉乱，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嘿嘿......那我也不拍，反正我就觉得兆头不好，这名字也不好听。”
“行吧行吧。那就按你想拍的来，你自己挑吧，我得去洗澡了。”
说罢，云归丢下手机，向浴室走去。
冬天洗澡，脱衣服之前不想洗，沾水之后不想停，不过苏酥这套房子的各种设施很到位，浴室里的风暖热得跟大夏天似的，云归脱了衣服先是享受了一会儿，随后才躺进浴缸里。
他平时洗澡其实很快，惯例的流程就是先点上一根烟，静静地坐在浴缸边上抽完，然后烟头丢进马桶里，三下五除二打湿自己，涂上洗发水沐浴露擦出泡泡，最后调大水量一分钟内冲干净泡沫洗好擦干走人。
这样的步骤大概跟所有的男生都一样，当然，那些喜欢在浴室里干点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的人除外。
不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突然想用浴缸好好泡一泡。
云归躺进浴缸里，水里还漂浮着之前跟苏酥在书店里买的小鸭子玩具，他好奇地把玩了片刻，便开始带上耳机放音乐。
如果按照贵妇的生活来对标的话，现在他的手边应该放上一杯红酒才对。
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样，也算是这几个月一来难得的悠闲时光了。
他突然有点理解了苏酥为什么隔三差五就要在浴缸里泡一下，这感觉就好像是下班回家之后在车里抽烟的时光一样，不用去思考任何复杂的问题，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耳机的降噪效果很好，云归几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感到一丝倦意，便闭上眼睛靠在浴缸里假寐起来。
然而，仅仅过去了几分钟时间，一声开门声便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苏酥正站在门口，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艹，刚才还说没有人打扰来着。
“......你干什么？”
云归看了一眼水面，还好那里有泡沫遮挡。
苏酥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有些埋怨地回答道：
“你今天洗澡洗那么就，我在外面叫你你也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晕倒了呢----你干嘛今天突然要泡澡啊！你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吗？”
“......我就是想泡一会儿嘛，刚才戴着耳机没听见。好了好了，赶紧出去吧。”
云归伸手摘下耳机放到一边，随后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冲水，但看到门口的苏酥，又赶紧缩了回去。
“咋的，还得我给你表演个脱衣舞是吗？”
“......也不是不行，看你。”
苏酥一脸期待地说道。
“......赶紧出去，我要洗头了。”
“我帮你洗呗？”
“不要！出去，立刻！”
“哦......”
苏酥转身走出门，云归正打算站起来，她的脑袋又从门缝里冒了出来。
“要不，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