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们听我解释 作者：小小部长 “我真不是渣男。”顾运坐在墙角，诚恳地向着他的红颜解释， “从哲学角度说，这一切都是由高度偶然的巧合所导致的必然认知误差……这点我和苏格拉底的看法是一致的，诶、诶，有话好说都别动手啊......” [1.第一章 梦中万世] 华灯初上，复兴大厦标准室内网球场。 投光灯把球场照得亮如白昼，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分别站在球场的两端。 持球的男生瞥了眼斜对角那个穿t恤短裙网球服的少女，随后左手将网球垂直抛起至空中。 柠檬色的网球开始坠落之际，他脚尖轻轻一踮，身形微侧呈现出标准的鱼跃之姿，同时右手挥拍重扣在网球上。 “啪！” 伴随一声沉重的闷响，网球如同子弹般飞向对角，精准地落在离少女大约两米外的有效区内。 少女黑宝石般的瞳孔微微一缩，匀称的身体灵动地前倾，紧致而修长的双腿随之猛然发力向前迈了一步，同时双臂齐发奋力击向来球。 却还是慢了一步。 球擦着她球拍的边缘而过。 又一个ace球！ 少女力竭地半跪在地上，胸口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洁白的膝盖上已是一片青紫，甚至有丝丝鲜血渗出。 玉琢般漂亮的脸蛋上却写满了不甘，绑着丸子头的秀发也乱了，几缕青丝随汗水黏在嘴角，凌乱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气质。 算上这局，已踏入职业选手行列的她，已被连下五局了。 如此说来，男生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面对这么漂亮的妹子，在实力完全碾压的情况下，硬是一个球没让，还直接给人虐出血来，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放眼全球也找不到几个。 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凭实力吊打，为什么要让”？ 果然，单身狗都是凭实力的。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只......这个男生好像想到了什么，终于放下球拍，走到少女跟前，微笑地、很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直男良心发现了？还是领悟男女关系的真谛了？ 哦，并没有，他只是在展示手机上的一个二维码。 “转钱。” 他淡淡地对女孩说道，微笑中开始透露出贫穷。 少女这才想起他们之前有个赌约，谁输就转对方一千块钱。 尽管只认识一天，可他们到底已经是同学了，还以为总归是有点情分在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交易。 这是个没有感情的男同学。 但少女的俏脸上并没有表露什么，职业比赛的历练让她有了一颗大心脏，小小的尴尬不足以毁掉她的冷静。 扫码付钱，她愿赌服输。 男生收了钱，再看少女时就已索然无味了，便丢下筋疲力尽、膝盖青紫的她，没有感情地往出口走去。 显然，这种人是不会有女朋友的，甚至有没有朋友都值得商榷。 “喂”，少女忍不住冲那个背影喊道，“你也是职业球手？” 男生停住脚步，顿了一秒，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可是你跟我差不多大！” “嗯……在梦里......我大概，打了一千年网球。” “在、在哪里？明天还来吗，我们再赌一局！” “不来了，赚你钱太累。” 门外，传来男生慵懒的声音。 …… 顾运走出球馆，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橘黄色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臂和腰腹已经有酸痛感了，果然自己的身体还不适合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不过自从不再做梦以后，经过这半年的调理，头已经不疼了，身体和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恢复正常应该是很快的事。 自五岁起他就开始做梦，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的每个梦都是完整的一生。 如今他已经十八岁，每晚都要做两三个梦，算起来这十几年他已经做了一万多个梦，换句话说，那就是一万多个人生，几十万年的生存史。 可能是大脑无法承载如此之多的记忆量，从六岁起他就开始头疼，伴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严重。 到高一时，已发展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时不时就说胡话的地步，因此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个傻子。 他老子这些年带他看遍了国内外的名医，没见效不说，好好的厂子也黄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顾运本以为自己会在现实和梦境的无限切换中英年早逝，直到半年前。 那日桃花夭夭，满目春色，少女白衣长剑。 剑出无声，那一道白练如虹似锦，剑尖的寒芒如阳光般耀眼，又如月色般阴郁…… 那是他最后一个梦。 …… 顾运翻了翻手机，刚才从小姑娘那薅的一千块羊毛已经到账了。 看时间还不算晚，他琢磨是不是去哪再薅点，要不然下月还不上二叔家的钱，老头子又要上门去舔笑脸，也是怪可怜的。 清代孔尚任创作的戏曲《桃花扇》中有词曰，“眼看它朱楼起、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楼塌了”，顾运听过很多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触。 对历经万世的他来说，确实看过无数次楼起楼塌，荣华富贵、权力盛名，都无非是在闭眼和睁眼间兴起、消失的幻念，所谓黄粱一梦不过如此。 所以尽管累积了几十万年的阅历和能力，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努力了。 与其花费心力搭建一座必塌的朱楼，倒不如悠闲地薅点羊毛，于他人楼下闲看风月更好。 翻着死鱼眼，他目光呆滞形同智障似的走着，不一会儿路过一个烧烤摊。 摊位上，有三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小折叠桌前，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盘，盘子里有十几串肉串，正准备大快朵颐。 三人分别染着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头发，跟红绿灯似的显眼，顾运一眼就认出这三位可爱的小友了。 正好肚子也饿了，于是走过去，拿了个小板凳在桌边坐下。 三人一看到顾运，顿时脸色发白，拿肉串的手都开始微颤起来。 “顾……顾哥，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问。 顾运冲他们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道，“没打扰你们吧？正好路过，介不介意一起？” 三位小友顿时慌了，大气都不敢出。 某个晚上噩梦般的遭遇又浮现在他们眼前。 黄毛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连忙点头表示欢迎。 还讨好地问，“顾哥，您看还要点啥不？” 顾运刚拿起肉串，听到这话手就顿住了，死鱼眼里也有了神采。 哦……原来他们还有余钱。 他笑了。 不急不慢地吃了口肉串，然后问，“你们又去讹小孩钱了吧？” 三人登时脸色一僵，像是刚从冰箱里出来似的，又白又挂着霜，浑身冷气直冒。 “不不不，顾哥，我们……我们早已不干那个了！”三人连连否认，却明显底气不足，毕竟年轻轻的还不至于忘记自己最近都干了啥。 不等顾运再发问，黄毛就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向顾运展示早已备好的聊天记录，话说出来混就要两手准备，谁让他们地盘上有这么个爱管闲事的呢？ “顾哥你看，这钱是早上我妈给我的，给了我一千五，这个月的生活费！” 顾运瞟了眼，发现竟是真的，不禁有些失望，毕竟他本来是想主持正义的。 不过谁也挡不住他主持正义的心，不甘心地想了想，他又换了个话题，“我听说前两天，附近白鹤小区有个老太太从楼道上摔了下来……” 说完，眼睛就直盯着黄毛，发出灵魂拷问的光芒。 黄毛被盯的浑身发白毛，都快要哭了——这事儿可真跟他们没关系啊！ “哥！您看我干什么！老太太摔下来跟咱有什么关系啊？天地良心，咱再坏也不可能去推人老太太下楼是吧？” 顾运淡淡一笑，“哦？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推下楼的？” 黄毛当时害怕极了。 “不是啊顾哥，您刚才那眼神不就是……我、我是怕您误会，所以解释下啊！” 顾运笑容可掬地拍了拍黄毛的肩，觉得今天这事稳了。 却在这时，黄毛旁边的红毛慌慌张张地把手机递了过来，指着屏幕说道，“顾哥你看，这个事情上新闻了，警方说是老太太自己摔下来的！” 黄毛和另外一绿毛顿时像中了大奖一样激动。 “是是是，自己摔的，自己摔的，您看！” 顾运瞥了眼新闻，果然如此。 突然有点讨厌记者这个职业，好好的一出惩恶扬善又这么被搅黄了。 三位红绿灯小友看着沉默不语的顾运，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还好有新闻报道啊，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他总没理由找茬了吧？ 却在下一秒，只见顾运把目光缓缓移到了黄毛脸上，然后幽幽地吐出三个字。 “你瞅啥？” “瞅……我没瞅你啊哥！” “不服气？” “我服气啊，我真服气！哥，我错了！” “那就是承认了？” …… 几分钟后，顾运抹了抹油汪汪的嘴巴，心满意足地和三位红绿灯小友道别。 微信账户里，又一千块钱到账了。 顾运把其中五百转给了一个陌生的微信账户，留言：【他们讹你的500，要回来了。】 红绿灯三人专业碰瓷，不过没什么出息，每次最多也就敢讹人家五百，甚至五块、十块的也不嫌弃，怕多了坐牢。 顾运很闲，偶尔碰到这种事也会管管。 当然，顺便也要薅点羊毛。 毕竟作为正义的使者，也是要恰饭的。 真是美妙而愉快的一天。 37422627 [2.第二章 苏家母女] 顾运回家换了套衣服，然后再次出门。 迈着轻快的脚步，他来到了白鹤街道中心广场，时间正好是晚上七点半。 果然，不早不晚，房东王阿姨携二十来个姐妹也刚刚到那。 她们穿着统一的丝质绿色碎花短袖，配七分吊脚裤，白鞋上面都有一朵大红花。 她们占据了广场的核心位置，而王阿姨则当仁不让地处于第一排的c位。 顾运知道，王阿姨是有这个资格的。 作为第一个将凤凰传奇引入这个广场，并且用全新的健美操、民族舞二合一舞步革了交谊舞的命的女人，她赋予了这片广场新的温度和光明，就好比第一个将火种带到人间的燧人氏，注定是这个广场的主角。 更何况，她也是这个广场上百位舞者中最为出挑的一位。 今年52岁的王阿姨除了皮肤稍有些松弛，依然瓜子脸大眼睛，身材没有太走样，在这个年龄段也是鹤立鸡群。 倒不是顾运对王阿姨有什么想法，只是顾运梦里最长的一世活到了117岁，如果以117岁老光棍的心态看王阿姨，那王阿姨真是嫩得出水，俏得像花。 关键还单身，家里三套房。 算了，不能再细想了。 毕竟她女儿跟自己同班。 …… 看到顾运到来，王秀琴立即笑容满面。 走过来帮顾运整理了下灰色的半袖开襟衫的领子，然后笑道，“你看，阿姨给你挑的这件舞服多好，穿上比那些明星都好看。” 她身后的一众中老年妇女立即纷纷表示附和。 在场谁都知道，顾运不但是王秀琴的房客，也是王秀琴的得意门生。 这半年来顾运不但忠心耿耿地追随王秀琴“南征北战”，甚至还帮助王秀琴改良了舞步，让她和她的团队所向披靡，称霸了方圆几十公里内所有广场。 这让同在广场的其他团队艳羡不已。 本来跳广场舞的年轻人就凤毛麟角，而像顾运这么忠心又这么有天赋的“奇才”，往前推三十年，往后推三十年，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王秀琴把顾运当宝，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当然王秀琴不知道，顾运喜欢跳广场舞并不是因为她，那是另外一世的故事。 …… 苏晓结束补课后，照例拎着书包来到广场，等妈妈一起回家。 她梳着马尾辫，有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双眸如月牙儿一般好看，清澈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杂质，大概只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才有这般干净的眼神。 她穿了件普通的淡蓝色的t恤，却是有些贴身，将她腰两侧和胸前的曲线勾勒地清清楚楚。 那种曲线不算惊心动魄，尤其胸前那部分，虽然看上去初具规模，但以顾运的经验判断，多半是虚撑起来的。 但就是这样，她身上散发的青春气息，才越发浓郁。 与运动t恤相配的，是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a字裙，裙摆的位置正好在膝盖往上半公分的地方，在不显得轻佻的前提下，完美地展现出了她那双笔直修长、玉石般白皙剔透的腿。 苏晓之所以被公认为长河二中的第一美少女，她颜值的因素占四成，那双腿占了六成。 别说普通高中生，就算梦中活了上万辈子的顾运，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每次看到她的腿，都还会隐隐泛起“老夫要出山”的冲动。 讲真，这么好的腿，不来跳广场舞真是可惜了。 顾运暗暗试探过好几回，比如跟苏晓说跳广场舞对发育很有好处，只可惜每次刚心生歹意，就被苏晓识破并严词拒绝。 …… 苏晓走到广场中央，除了看到自己的妈妈王秀琴，也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同班同学顾运。 顾运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手里拿着两把粉色的扇子，扇沿那一圈还有粉色的布条，在他手中随风起舞。 他旋转跳跃。 他尽显妖娆。 苏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扭头去看远处大楼的霓虹，然后跟自己的眼睛郑重道歉。 真的……很辣眼睛。 苏晓不明白顾运对广场舞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是从哪来的，不过她确定，这家伙的药看来还不能停。 顾运“脑子有问题”，这事全校皆知。 比如有时老师点名他会站起来答“臣在”，有时跟人说话会莫名其妙地飚古文，还有一次他突然在语文课上站起来做起了什么《论素数在拓扑学中的全新应用》的报告。 整个高中三年，顾运大概有一半时间在精神病院度过。 长河二中的学生都拿顾运当是傻子，但苏晓例外。 苏晓知道，顾运的“精神病”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受了惊吓，从此每天晚上都做梦，导致精神恍惚，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所以才看上去“不正常”。 这些都是顾运的父亲告诉她的。 半年前顾运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因为学校宿舍拒收，凑巧就租了苏晓家的房子。 搬来那天，顾运的父亲顾建新用一块老旧的浪琴表作为礼物，恳请苏晓母女帮忙照顾一下顾运。 苏晓永远也忘不了，顾建新说那些话时，像极了十年前她的父亲在临终前，恳求在场亲戚帮忙照顾她们母女时的样子。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从那时起，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苏晓对顾运都格外照顾。 而如今顾运的“病情”一天比一天稳定，这半年来几乎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了，这让她坚定地认为是自己拯救了顾运。 要不然为什么以前他的“病”会反复，而自己介入后就不会了呢？ 相比起王秀琴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是顾运的“授业恩师”，苏晓更不遑多让，隐约以顾运的“再生父母”自居。 到这份上，顾运想不被照顾都不行了。 因为就住在对门，王秀琴时不时就帮顾运洗衣服、收拾屋子，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苏晓送一份过来。 发展到现在，十顿饭里顾运起码有七顿是在苏家吃的。 苏晓则每天都会监督顾运按时吃药，主动记录他的情况，陪他一起上下学，甚至买小零食都会给顾运备一份。 而顾运什么都不用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偶尔翻出死鱼眼，假装一会憨憨。 投入产出比奇高。 对于这辈子都不想再努力了的他来说，这娘俩的羊毛，薅得是再舒心不过了。 37422628 [3.第三章 斩草要除根] 时间到了八点半，定了时的舞曲自动终止，众大妈意犹未尽地散去。 苏晓终于可以直视顾运了。 而顾运也看到了她。 苏晓左手提着书包，放在裙摆前，举起白皙如玉的右手，微笑着朝顾运挥了下。 清澈的眸子里流淌着阳光般的暖意，明媚得让她身后那些大楼闪烁的霓虹都黯然失色。 不过顾运知道，那不是什么爱的凝视。 那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和所有人一样，苏晓认为顾运的“精神病”还没有完全好——比如跳广场舞就是最好的证据。 顾运也很高兴她能这样认为。 王秀琴和一群老姐妹道别后，笑呵呵地走到宝贝女儿跟前，就如往常一样，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然后念叨起来，“小小，今天补的是数学吧？新来的补课老师怎么样？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数学你要加把劲哦，上次摸底考你只考了115分，这成绩上二本都难。” 苏晓心想自己的成绩上二本绰绰有余好吗，就是一本有点难度。 刚想跟王秀琴说说自己的想法，却不想王秀琴已经一转身，跟顾运走一块了。 “小顾，你听过野狼disco吗？” “听过，这个曲子不错，跳起来肯定带劲！” “嘿，不愧是我们家小顾，阿姨一开口你就知道要做什么！” “那肯定的。” “那到时候你过来跟阿姨一起编舞。” “一定一定。” 苏晓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抛弃了。 啊喂，王秀琴，你刚不是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吗，我都还没回答呢！ 我才是你的亲闺女啊，你忘了？ 尽管此刻她显得有点多余，但还是快步赶了上去。 走到顾运身边，尽职尽责地问，“顾运，今天按时吃药了吗？” 顾运其实很早就把药停了，但还是露出憨笑，说，“吃了。” 跟苏晓说话的时候，顾运永远都会带点憨憨的样子，显得脑子没那么灵光。 他怕万一苏晓认为自己已经好了，就不好再骗吃骗喝骗照顾了。 薅羊毛这活儿还是很讲究细节的。 苏晓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对了，咱们班足球比赛的事情，我帮你把名额去掉了。到时候你去场边看着就好。” “哦，好的。” “这种对抗激烈的运动你千万不能参加，知道吗？” “嗯，知道。” 足球在顾运的记忆里不是太愉快的事。 他曾经带着某种执念，不信邪地当过三十二世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欧冠金靴、世界足球先生、金球奖都得过了。 本想带领国家队扬眉吐气，然而最好成绩也不过是世界杯小组赛第一轮出线而已。 三十二世，足足两千多年，日复一日地踢球、训练……拿高薪、开豪车、娶女明星，这么枯燥且乏味的生活，谁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 顾运和苏晓并肩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苏晓收到一条微信。 顾运瞥了一眼，看到四个字。 “到家了吗？” 顿时像一条老狗般嗅到了别样的味道。 有情况！ 发微信的是同班的赵诚，顾运印象中这小子很活跃，经常组织同学聚会。 不过他只邀请几个跟他走得近的男生，和班上几个漂亮的女生。 据说苏晓也去过一两次。 有苏晓这样的大美女参加，这个聚会就显得很高端了，不少同学都以被赵诚邀请为荣，所以他在班里的威信一直很高。 苏晓回了一条微信。 “快了，刚在等我妈。” 顾运在心里琢磨，这事有几种可能性。 其一是赵诚知道苏晓在补课，特意掐时间来关心下，这是最单纯的一种。 其二是赵诚去接苏晓下课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她妈碰面，所以现在问她到没到家，这关系就有点复杂了。 最后一种，那就是苏晓根本就没去补课，她跟赵诚在一块，这种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顾运觉得，无论哪一种，都会对自己的美好生活造成威胁。 毕竟苏晓要是谈恋爱了，她就没时间来“关爱智障”了啊！ 不行，得把这个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是扼杀就要彻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王秀琴。 “王阿姨，苏晓在谈恋爱。”顾运突然说道。 王秀琴停住了脚步，终止了对野狼disco的深度思考，大脑短暂地一片空白。 苏晓虽然从小就漂亮，但向来很乖，一直没让王秀琴操过这方面的心。 王秀琴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一头猪奔向了自家的白菜地，顿时有点慌。 苏晓也整个人都呆掉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运会突然来这一出。 她紧咬着嘴唇，宝石般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脸上桃红一片，连耳后根都透着一层的绯红，仿佛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很想上去咬一口。 谁谈恋爱了？ 这混蛋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还竟然向我妈告状，他满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足足凌乱了好几秒，她才冲顾运气道，“顾运，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谈了？” 顾运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指了指苏晓的手机。 说，“赵诚给你发的微信，我都看到了。” 苏晓气得扬起手机，作势就要砸过去。 “你思想怎么这么龌蹉！他知道我在补课，只不过问我有没有到家，同学间正常的关心都不行吗？” 顾运立马给了王秀琴一个“她招了”的眼神。 王秀琴心领神会。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一个男生关心一个女生有没有到家，这里头可能潜藏着多少不言而喻的用意。 为了确定这头猪距离自家白菜到底还有多远，王秀琴用商量的语气对苏晓说道，“小小，能不能给妈看一下他到底说了啥？” 苏晓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大方地拿出手机，放到王秀琴手上。 同时，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顾运一眼，意思是等自己证实清白，你就死定了！ 却不想，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赵诚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们刚训练完，累趴了！今年我们一定要拿冠军！” 这句话还好，要命的是，紧跟着这句话，赵诚还发来一张照片。 37422629 [4.第四章 那日桃林] 照片里，赵诚大汗淋漓地站在绿茵场上，光着膀子，没有穿衣服。 他显然是想趁机在女神面前秀下身材，一展他身为体育生的“雄风”。 但对于王秀琴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个“秀”就太石破天惊了。 她一言不发地足足盯了那张照片五秒钟。 不得了不得了！ 这都开始发上“果照”了？ 王秀琴感觉那头猪至少已经突破菜地围栏了，情况十分危急！ 神色也陡然严峻起来。 苏晓看到这张照片后，脑袋也是嗡地一声就大了。 脸上的绯红又扩展到了脖子，只感觉浑身都在冒热气，就好像被人架上蒸笼蒸了似的。 神经病啊！ 训练就训练，发这种照片给我干嘛？ 还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 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下，为什么我心跳这么快？ 不会……这就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吧？ 啊呸！自己根本就没谈恋爱，哪来的小鹿乱撞啊？ 镇定！ 现在要装出镇定的样子，才能显得问心无愧。 啊呸！我本来就问心无愧啊，干嘛说装？ 都是顾运这个混蛋！ …… 顾运站在一旁，又没有感情地给了王秀琴一个“可以结案了”的眼神。 短短一分多钟内，他没多说什么，却完成了起诉、指证、引导判决、结案封卷的全过程。 人狠话不多。 不负他某几世里王牌检察官的威名。 但苏晓不甘心，还想抢救下自己。 语无伦次地争辩道，“不是，你们听我说，赵诚是在训练，我们班这次是最后一次参加校足球比赛，他、他这个是想说他训练很刻苦，我是班长嘛就跟我说，班级荣誉嘛，不是……” 这让顾运想起自己当县令时，那些被自己判了“秋后处斩”的犯人，被拖出去前瑟瑟发抖地喊冤的场景。 王秀琴也一样，对苏晓的最后自辩一点都不为所动。 不过也没在外面呵斥女儿，而是冷声道，“先跟我回家。” 苏晓气得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顾运。 说，“你给我等着！” …… 顾运愉快地哼着小曲儿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舒服地躺在阳台上的一把竹躺椅上。 晚风习习，沁人心脾，人生这般美好。 闲暇之余，他开始思考两个月后高考完，自己该上哪所大学。 听说苏晓打算报考滨海交通大学，这小妮子似乎没什么野心，别人巴不得去读远一点的大学，过自由的日子，她却宁愿报离家近的陪老妈。 顾运也想过报滨海交大，这样就可以继续愉快地薅这对母女的羊毛。 不过后来想想，羊毛不能总逮着一只薅。 苏家虽然因为拆迁有三套房子，但羊毛还是不够厚，薅秃就不好看了。 上了大学要想过得悠闲自在，对钱的要求会更高，所以得换个真正有钱的大佬薅，才能勉强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还是去京都吧。 天子脚下，权贵富商云集，凭自己的本事，应该不愁找不到目标。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 不得不说，跟古代比起来，现代人消磨时间和意志的方式更多，很适合他这种不想努力的咸鱼。 一条微博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年轻的女生，穿着白色的古装，手持长剑，她背后是一座斑驳苍黄的古城关。 不禁想起那年北地雄关，大漠扬沙，她同样的白衣长剑，笑盈盈地看着他归来….. 想到这里，顾运皱了皱眉。 又下意识地点开大图，仔细看了看。 这人和她不像。 等下…… 顾运又发现，照片里的长剑，在剑体尾部位置，却刻着“因果”二字。 他的手指不由地微微一颤，随后摸出一根烟，轻轻点燃。 缭绕的烟雾升腾起来，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片桃花林。 那日，桃花夭夭，春日和煦，空气中带着泥土和花香的味道，所见、所处、所闻尽是春色一片。 那日，少女持剑相向，而她手里的剑，便是“因果剑”。 与这把一模一样！ 可是梦中的剑，怎么可能跑到现实中来？ 顾运不相信自己的梦会和现实有任何牵连，要知道他做了上万个梦，无论哪个朝代都有，在很多梦境里，他曾彻底改变过历史。 如果梦境和现实有联系，那这个世界早就面目全非了。 况且，根据微博认证信息，那个女生叫林若茵，无论名字、长相都跟她毫无关联。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顾运忽然笑了笑。 哪有什么梦里的剑出现在现实，分明是现实映射在梦里而已。 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把所谓的“因果剑”现实中早已有之，自己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见过，随后就变成了梦的素材，出现在了梦中。 仅此而已。 无梦者心笃，多梦者疑重，果然不假。 …… 这时敲门声响起。 从敲门的节奏和力度来看，敲门的人心情很不好。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苏晓。 苏晓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经过水汽长时间的润抚，她的肌肤显得更加娇嫩欲滴、白皙剔透，美少女特有的青春之气越发蓬勃。 衣服也换了，是一套粉红色的睡衣，胸前画着小鹿。 苏晓的睡衣都是可爱型的，连腿都舍不得露出来，好在比较宽松，顾运努努力，也能隐约看到她完美的锁骨。 苏晓冷着脸，把手里一盘洗好的葡萄递给顾运。 没有感情地说道，“我妈让我给你的。” 顾运毫不推辞地接过葡萄，毕竟这就是薅羊毛的日常。 但还是试图缓和关系地当了回舔狗。 说，“欸，这睡衣很可爱啊，刚买的？” 苏晓乌黑的眸子从顾运身上一滑而过，算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表示鄙视，然后冷酷地转身就走。 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对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冷酷到底。 除非他承认错误，郑重地跟自己道歉！ 却终究冷不过三秒，走了没几步，想想实在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顾运，你不觉得你很恩将仇报吗？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样对我！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顾运很认真地说道，“苏晓，正是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不能看着你堕入早恋的深渊啊！你看，高考还有两个多月了，这个时候你要是分神，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苏晓无语地看着顾运。 这家伙说话，怎么跟自己的老妈一个腔调？ 连“早恋”这种古老的用词都出来了，他还是跟自己同龄的高中生吗？ 等下…… 这家伙喜欢跳广场舞，而且说话这么老气……这是不是网上说的“自我认知障碍”？ 他觉得自己是中老年人？ 为了帮助顾运治疗，苏晓平常上网可没少查各种关于心理疾病的文献。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顾运，在你内心里，是跟我一个年纪，还是跟我妈一个年纪？” “这个么……”顾运犹豫了下。 能不能说跟你大爷一个年纪？ “或者说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苏晓追问。 “诶？这倒是有点。比方说，你跟赵诚这个事情……” 苏晓兴奋地攥了攥拳头，说道，“是了，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他就是自我认知障碍！ 根据心理学解释，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小生病，经常和家长呆在一块而缺乏跟同龄人接触，由此产生了年龄认知错乱！ 这样的话，只要今后多带他参加集体活动、多接触同龄人，应该就能扭转过来！ 这是他最后一个症状，要是能帮他掰过来，彻底治愈有望了！ 感觉自己即将创造生命奇迹的苏晓，顿时娥眉渐舒，嘴角浮线一丝美丽的弧度，如同春天的和日，明媚了整个楼道。 “葡萄很甜的，你拿进去慢慢吃吧，我先走啦。”她愉快地说道。 顾运看得一脸懵逼。 这是……原谅了？ 自己刚才的解释明明很敷衍啊，她就不再“作”一会儿再走吗？ 苏晓直到走进家关上门，才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说好的冷酷到底呢，刚干嘛要跟他说话？ 真没用！ 算了算了，下次吧！ 总之一定要让他跟自己道歉！ 37422630 [5.第五章 王阿姨的任务] 顾运躺在竹躺椅上，一手刷手机一手吃葡萄，身心舒爽。 微博或许自认为测算到了他的喜好，连续给他推类似的“古装美少女”内容，这又让他略有不快。 他一活了上万世的老妖精，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喜好什么了，一款app还来劲了？ 刚准备关微博，这时来电话了。 是王秀琴打来的。 “小顾，我已经狠狠地批评过小小了，但是这件事阿姨还是不放心，你要不帮阿姨一个忙？” 顾运顿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立即用义不容辞的语气说道：“阿姨，您说吧怎么帮？” “你这样，从明天起无论上学放学吃饭，你都跟小小一起，总之就是要坚决杜绝她跟那位赵同学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顾运听完，就不禁轻轻地“嘶”了一声。 王秀琴这逻辑很有意思啊！ 苏晓跟别的男生呆一块她不放心，跟自己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看不起谁呢？ 不知道自己当娱乐明星的那几世，有大把迷妹喊着要给自己生猴子么？ 啊，不对…… 差点忘了，自己和王秀琴是广场舞伴啊！ 谁会相信自己的夕阳红广场舞伴竟然会对自己女儿下手的？ 要有，那就是禽兽不如！ 想到这里，他说道：“可以是可以，就是怕小小会讨厌我。” 王秀琴马上说道，“没事，你就这么说，因为你欠阿姨房租，暂时交不出来，所以是阿姨逼迫你这么做的，要不然阿姨就会赶你出去。凡事你都推给阿姨就行。” “不是阿姨，剩下两个月的房租我肯定交，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房租阿姨肯定不收了，阿姨拿你当亲儿子，剩下两个月的房租就当阿姨支持你上大学了！你要是觉得阿姨待你还行，就帮阿姨这个忙。” “可是阿姨，我怕苏晓不信哪！她也知道您对我跟亲儿子似的，怎么会赶我出去呢？” 王秀琴想了想，又说，“那阿姨给你发条微信，白纸黑字的，她看到一定信。这样她要怪也只会怪阿姨，行了吧？” 话及至此，顾运就不客气了。 “行吧，那我就听阿姨的！阿姨您放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把小小看好了！” “那就对啦！” 很快，王秀琴发过来一条微信。 “顾运，你帮阿姨看好小小，要是发现她跟那位姓赵的同学单独在一起，一定要及时汇报，这样你欠阿姨的7000块房租就算了，要不然阿姨就赶你出门。” 顾运看完，舒舒服服地又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真甜哪！ 有了这条微信就等于有了圣旨，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斩草除根”了。 更重要的是，不小心又薅了7000块钱羊毛。 省下这笔，大伯家的钱应该就可以还清了。 晚上就把论坛上的广告和几篇论文样稿给撤下来，以后再不指导那些雏儿写劳什子的论文了，累！ 不想努力了，再也不想努力了。 …… 周一，早晨六点半，王秀琴照例打电话让顾运去她家吃早饭。 今天的早餐是西红柿打卤面，王秀琴的手艺没得挑，顾运足足吃了一大碗，连汤都没剩下。 吃完饭和苏晓一起出门的时候，王秀琴给了顾运一个提醒的眼神，顾运则还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昨晚说的事还记得吧？” “阿姨放心！” 无声的交流，体现了广场舞伴间的默契。 苏晓为了表现出“昨天的事情没完”，故意不跟顾运并排走，而是走在离他三米远的前面。 顾运倒也没啥意见，毕竟今天是周一，学校规定要穿校服的日子，而看穿着校服的苏晓在跟前走，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不得不说，长河二中的夏季校服是真好看。 苏晓的上装穿着白色的修身衬衫，这个版型不但更让她显得亭亭玉立、挺拔朝气，而且恰到好处的腰线设计，更让她平坦紧致、没有丝毫赘肉的腰部线条完美呈现。 下装则是灰色的及膝裙，让苏晓两条富有弹性、修长光滑的小腿一展无余，再搭配上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皮质学生鞋，简直像从漫画里出来的美少女一般。 …… 长河二中是本市仅次于一中、三中、四中、五中、六中、七中、八中的重要高中，具有悠久的历史，建校时间可以追溯到民国时代。 顾运所在的高三三班是重点班，每年全校考上一本、二本的学生几乎七成来自三班。 在三班，每个学生的座位都是按照成绩来排的，按班主任赵玉田的说法，这是制造竞争氛围。 苏晓坐在第二排，而老牌学渣、长年考试倒数第二的顾运则坐在最后一排。 苏晓坐下后，打开课桌抽屉，发现里头有一小盒蓝莓蛋糕。 她看了眼同桌赵贺娜，赵贺娜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捂着嘴小声地跟她说，“隔壁的李哲科。” 苏晓皱了皱眉，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真烦人！ 这蛋糕怎么处理？ 吃掉也不是，不吃送回去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送啊？ 赵诚坐在苏晓后面，顶着两个黑眼圈，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晓的背影。 昨晚苏晓后来没回他微信，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 顾运也回到座位上。 他的同桌王浩，正很认真地在做一套《黄冈密卷》。 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时而双眉紧皱，时而白眼上翻，顾运有时担心他会背过气去。 因为他确实见过很多书生在考场昏厥，或者发起疯见人就咬的事情。 王浩是半年前才转校过来，成绩仅次于顾运，属于只要他不拉稀，顾运倒数第二的宝座就很稳的那种。 顾运每次都考倒数第二是想稳固坐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资格，而王浩考倒数第一则完全是凭实力。 王浩也听说过顾运以前“脑子不太好”，但是因为刚转来半年没见过顾运发病，所以没拿有色眼镜看他，而且还因为大家都坐最后一排，颇有难兄难弟的情分。 看到顾运坐下，王浩顿时虎躯一震，看到救星似的说道，“顾哥，周末那套测试题做了么，借我抄抄。” 顾运很是惊奇地看了眼王浩。 倒数第一管倒数第二借作业抄，这么饥不择食吗？ 但还是大方地拿出习题，摊开来给他抄。 王浩立即如饥似渴地抄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其实那份练习题顾运只花了三分钟答的，答的时候连题都没看，也就是填满了空白处而已，正确率跟王浩自己闭着眼答相差无几。 不挑食到这个份上了，看着也是令人心酸。 就在这时，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按在了顾运的习题上。 37422631 [6.第六章 哥，你是真王者] 顾运抬头一看，原来是程微芸。 就是昨晚跟自己打球的那个。 程微芸是上周五才转校过来的，所以顾运对她所知不多，只知道她之前在国外，家里培养她从小练网球，好像还小有名气。 当然，长得也漂亮，尤其是穿网球服的时候。 跟大多数练体育的女生不同，程微芸的皮肤依然称得上白皙，而且还透着一种健康活力的色泽，看上去非常舒服。 她的头发不长，束起来绑了个丸子头，利落干净，前额有几丝秀发不经意地散落着，却有种慵懒的美感。 “借我也抄下。”程微芸对顾运说道。 晕染的恰到好处的弯眉下，一双灵动有神的眸子冷静地看着顾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独特的英飒之气，却难掩眼角那一丝天生的妩媚，矛盾地交织成一道难以言喻的美丽风景。 据说网上有人把这种美感叫“天仙攻”什么的。 也听说学校贴吧这两天在争论，她和苏晓到底谁是长河二中第一校花的问题。 顾运听程微芸说完，也是撇了撇嘴角，心想合着这位也是个学渣？ 没等顾运同意，程微芸就拿着试卷回自己的位子了。 这女人还真是挺“攻”的。 “哎？” 王浩本想抗议，但看到是程微芸之后顿时安静了。 随即兴奋地对顾运说道，“你说，程微芸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故意的？” 顾运被王浩神奇的脑回路惊讶了一下，然后说，“你喜欢她？” “废话！网坛第一美少女啊！你不喜欢？” 王浩凑近顾运，继续八卦，“你没上网吗？最近她很火的，一个多月前在深镇公开赛上刚击败了那什么莎……莎耶波娃，从而排进了国际网联的前100！她跟我们一样才19岁，网上都说她是下一个李娜！” 顾运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有那么厉害么？” 难怪自己昨晚直落五局秒了她之后，她那么不甘心。 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跟她打了，老是虐她会影响她心态。 别薅羊毛薅坏了一只很有前途的羊。 “叮铃铃。” 早自习终于下课了。 赵诚从后面踢了一下苏晓的椅子，苏晓回过头。 “昨天跟你说好的，你没忘记吧？”赵诚问。 苏晓点点头，“没忘啊，怎么了？” 赵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春风满面地一笑，冲苏晓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昨天晚上，自从他发了那张照片给苏晓之后，苏晓就一直没回他，为这个他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呢。 现在苏晓的这个回复，让他心神大定。 这个“神秘”的约定，让赵诚的同桌徐明明羡慕不已。 体育生果然受欢迎。 好想成为体育生啊，赵诚那种的。 赵诚正要再接再厉展开话题，不巧顾运飘然而至。 对苏晓伸出手，说，“蛋糕呢？” 苏晓白了顾运一眼，以示自己余怒未消。 “什么蛋糕？” “我都看见了，有人给你送了个蛋糕。” “那又怎样？” 顾运神秘地一笑，不再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打起字来。 苏晓本来不想理顾运，但是又好奇他在写什么。 于是偷偷看过去。 只见顾运正在给“王阿姨”发微信。 “上午8时许，隔壁班李哲科（一个又帅又白的男生）给苏晓送了一块蛋糕，苏晓非常开心、视若珍宝并欣然接受。另据可靠消息：李哲科高二时谈过一次女朋友，后来因为渣分手了。” 眼看顾运就要按“发送”键，苏晓吓得脸都白了。 昨晚就因为赵诚的事被老妈教育了一晚上，现在又出来个李哲科，这日子还能过吗？干脆别回家得了！ “顾运！” 苏晓怒喝一声，慌忙冲上去抢顾运手机。 顾运早有准备，身子一弯同时手肘一横，想挡住苏晓。 也许是他用力太大，也许是苏晓想抢手机的心太切，总之双方动作都很大，顾运的手肘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苏晓的胸口。 苏晓只觉胸口一阵生疼，又好像有种酸麻的感觉袭遍全身，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她本能的抬起手去捂胸口，却发现好多人都看着自己，只好又撤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瞬间，她白玉般的双手抬起放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是青春。 苏晓咬牙切齿地说，“顾运，你又胡说什么？” “我只是在记录客观事实啊，怎么胡说了？” “客观你个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非常开心欣然接受了……还视若珍宝？你都怎么想出来的？” “你连看都不让我看，不是当宝贝一样吗？从这点倒推，说你欣然接受不为过吧？” “你……” 苏晓习惯性地咬了下嘴唇，她的嘴唇原本红润柔嫩，散发着樱桃般红润的色泽，此刻却被皓齿咬得泛白。 不对呀，这家伙的脑袋现在怎么这么好用了？ 还有，他什么时候对打小报告这种事这么感兴趣了？ 这场小小的“冲突”，因为主角是苏晓，很快就吸引了全班很多人的目光。 程微芸手撑着下巴，视线百无聊赖地从顾运和苏晓的身上移来移去。 她刚转校过来，在这里还没有熟到可以聊天的人——刚刚倒是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来跟她搭讪，但都在两句内就被她把话给聊死了。 她不太爱跟别人说话，但喜欢自己跟自己说话。 那个女生叫苏晓么，挺漂亮的。 撞到胸了，疼么？ 目测不大。 那小子好像是喜欢她。 哦不对，他是钢铁直男，没准真的只是奔着抢她蛋糕去的。 昨晚他就是奔着坑自己钱来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英眉一皱。 ……不行，晚上要跟他再打一场！ …… 苏晓认输了。 拿出蛋糕重重地放到顾运手上，说，“蛋糕给你，行了吧？” “行。” 顾运收下蛋糕，随即对苏晓报以憨憨一笑，看上去脑袋好像又不像刚才那么灵光了。 拿着蛋糕，他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座位上。 目睹了全程的赵诚忽然扼腕叹息，心想刚刚自己怎么没想到“英雄救美”一下呢！ 不过，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感觉他的套路比自己的高明很多？ 徐明明则直接看呆了。 这特么也行？ 好想成为精神病啊，顾运那种的。 赵贺娜凑近苏晓，悄悄问，“他刚才是不是碰到你那了？” 苏晓的脸越发桃红，“恼羞成怒”拿起书本就往赵贺娜脸上盖去。 顾运回到座位，毫不客气地打开了蛋糕，跟王浩一人一半美美地吃了起来。 王浩现在看顾运的眼神都变了。 哥，你才是真正的王者！ 别人给苏晓送东西，你直接从她那抢东西，这么莽还能活到现在！ 同样坐在最后一排，只跟顾运隔了一米宽走道的程微芸，还在自我对话中。 蛋糕蓝莓味的么？ 草莓的更好吃吧。 好想吃蛋糕，能不能分我点？ 哦，忘了下月有比赛，不能乱吃东西。 想到这里，她又英眉一皱。 ……不行，晚上要跟他再打一场！ …… 37422632 [7.第七章 就因为我不是傻子？] 中午一下课，赵诚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学校对面的炸鸡店，趁还没多少人，赶紧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占好。 这是个四人座，但赵诚很聪明地坐在靠走道的位子，然后把外套放在对面座位，这样一人就占了四个座。 今天中午，他和苏晓约了一起吃饭。 事情的起因是这次的全校足球比赛，班主任赵玉田怕耽误尖子生学习，于是派了成绩最差的11个男生上，顾运自然在内。 但是苏晓怕这么激烈的比赛，万一顾运受了刺激“旧病复发”，那她这半年多努力就白费了，所以就找了身为队长的赵诚，一起去求赵玉田换人。 换人的事最后成了，自恃有功的赵诚就很机智地提出让苏晓请吃饭，没想到苏晓大美女竟然真的同意了。 此时餐厅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歌。 “baby，为了这次约会，昨夜我无法安然入睡……” 这歌很应景，赵诚现在又激动又紧张。 他特意选了这个靠窗位，这样一会儿就会有很多同学看到他和苏晓“一男对一女”地单独吃饭，这绝对会成为第二天学校贴吧的大新闻的。 到时候舆论一起来，自己就趁势追击…… 正当他美滋滋地幻想时，顾运飘然而至，没有感情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男对一男！ 赵诚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赶紧说道，“顾运，这个位子有人了，你换一个。” “哦，我知道。”顾运点点头，“你约了苏晓嘛！没事的，这张桌四个人呢，坐得下。” 赵诚登时就黑脸了。 这他吗是坐得下坐不下的问题？ 怒道，“顾傻子，你特么走不走？不走信不信我找人揍你？” 顾运看着恼羞成怒的赵诚，不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导了起来。 说，“赵诚啊，不要怪我煞风景，我也是被苏晓她妈逼的。” 赵诚愣了愣，问，“她妈逼的？” “对啊，谁让你昨晚给苏晓发果照的？现在苏晓的妈知道了，她要我全天候跟着苏晓，防止她单独跟你在一起。” 赵诚听完，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 “不是，没有……我就训练完随便拍了一张，怎么能算是果照呢？” 心底却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卧槽，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发那种照片给苏晓？ 聊骚也不是这么聊的啊，跟个傻x似的！ 难怪后来苏晓不回微信了！ 现在连她妈都知道了，这下坏了！ 其实很多人在追求心仪的对象时，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做的时候觉得这很加分，但没多久马上又觉得那很傻x。 但不傻x几次，又怎么证明年轻过呢？ 顾运很了解这个时候赵诚在想什么，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笑眯眯的，继续开导这只迷途的小羔羊。 “其实这事儿吧，你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苏晓她妈是针对你的吗？我觉得不是。” “不是针对我的？” “她又没见过你，干嘛针对你？她只不过是不想苏晓早恋而已，换作谁都一样。” 赵诚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 “最重要的是，苏晓还肯答应跟你一起吃饭，就说明没真生气，你还有戏。” 赵诚恍然大悟，顿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对啊！这么说其实啥事没有！哦对，前提是你不去她妈那打小报告……你不会去吧？” 顾运一脸为难，“我也不想的，可是……”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和王秀琴的聊天记录，递给赵诚。 赵诚接过手机，看到王秋琴特意发给顾运的那段话，登时皱了皱眉。 “欠房租？你家里不给你交房租？”他不可思议地问。 “家里困难啊！你知道的，我精神病嘛！” “额……” 赵诚心说，话是没错，可为什么现在总感觉你不光很正常，而且还套路很深的样子？ 到底哪里不对？ 顾运拿回手机，推心置腹地说道，“大家都是同学，我肯定尽量帮你们隐瞒。但如果实在瞒不住，我也只能……哎！都是她m逼的！” 赵诚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忽然咬了咬牙，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 顾运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他瞥了眼屏幕，发现微信提示有一笔3500元转账。 呵呵，孺子可教！ 赵诚咬着牙，一脸肉疼地看着顾运，说，“顾傻子，房租我帮你交！不过现在没那么多钱，剩下的过两天给你！你听好了，收了钱你就要闭嘴。要是再被她妈知道，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一定揍你！” 赵诚家里确实很有钱，要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请同学聚会，选的还都是比较高档的场所。不过作为高中生，他的零花钱也没多到能随便就拿出7000块钱的份上。 但这份果断和大气，也是让顾运对他刮目相看。 当场就一脸动容地说道，“赵诚，啥都不说了，就凭我们这份沉甸甸的友情，我都会守口如瓶的！” 说完就欢快地点了收款。 3500现羊毛到账。 还有3500期货羊毛待收。 真是沉甸甸的收获。 …… 苏晓是故意晚了好几分钟才出教室的，尽管她请赵诚吃饭是为了顾运的事，但为了防止顾运又打小报告，也只好出此下策。 可她进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顾运。 她当时就无语了，心想这家伙到底要干嘛，今天怎么上哪都有他？ 赵诚疯狂地用眼神暗示顾运收了钱可以走了，但顾运总是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他的意图。 怎么好像又突然变傻了？ 赵诚很气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对苏晓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吃。” 可在苏晓看来，既然顾运都已经知道了，那在哪吃都一样。 再说她又不是跟赵诚来约会的，只是来还个人情罢了。 于是说道，“算了，就这里吧，这不有位子么。” 说完拍了拍顾运的肩，没好气地说，“让一下，我进去。” 顾运身体往后缩了缩，苏晓就从他跟前挤了进去，坐到里面靠窗的位子。 赵诚亲眼看着苏晓修长白皙的小腿擦着顾运的膝盖而过，在某个瞬间，顾运的脸差点都碰到苏晓那完美的小蛮腰了！ 那种“亲密接触”让赵诚又醋意翻滚，又艳羡不已。 苏晓为什么不坐自己旁边啊？就因为自己不是傻子？ 赵诚期盼了很久的跟苏晓的一对一约会，这就算彻底泡汤了。 看这阵型，顾运和苏晓并排坐，赵诚坐顾运对面，怎么看都像顾运带着女朋友跟赵诚吃饭的样子！ 苏晓很守约定地请赵诚吃了一个套餐，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个，顺便问顾运要不要。 顾运当然要，还要大份的。 赵诚看出来了，苏晓也就偶尔请自己吃一顿饭，但是她可能已经请顾运吃过无数顿了。 在那一刻，他也好想当个傻子，像顾运那种可以理直气壮吃美女软饭的傻子！ 过了会套餐上来了，苏晓的套餐里有份赠送的炸鸡块，她看到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夹给了顾运。 这是惯例了，因为她不喜欢吃炸鸡块，而正好顾运喜欢，所以也根本不用沟通。 但赵诚要疯了。 苏晓为什么不夹给自己啊？就因为自己不是傻子？ 对于这场“约会”，赵诚已经完全没有期待了。 味同嚼蜡地吃完后，立马说道，“吃饱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行，撤吧！”顾运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站起来。 却不想，苏晓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说，“你不能走。” 转而又对赵诚说道，“赵诚，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顾运说。” 赵诚彻底凉了。 苏晓为什么没话跟自己说啊？就因为自己不是傻子？ 他妈的，什么世道！ 37422633 [8.第八章 苏晓的困惑] 赵诚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地往外走去，如同行尸走肉。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苏晓可能是跟顾运说跟她妈打小报告的事，顿时心里又好受些了。 赵诚走后，苏晓马上对顾运说道，“中午吃饭的事，你也打算汇报给我妈？” 顾运看着愤愤不平的苏晓，不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导了起来。 “哎，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你m逼的！” “我m逼的？” 顾运又把跟王秀琴的聊天记录翻了出来，递给苏晓。 苏晓看了眼，马上说道，“我妈明显是吓唬你的，她怎么可能赶你出去？” 顾运惨兮兮地说道，“万一是真的呢？我好怕没地方住，要当流浪汉……我不要当流浪汉。” 苏晓又咬了咬嘴唇，“怒其不争”地看着顾运。 真是笨死了！又胆小！ 顿了顿，无奈地说道，“房租我替你付一半行吗？不要再去我妈那胡说八道了！” 王秀琴每个月给苏晓1000块零花钱，苏晓平时很省，一月能存个五百左右，加上每年的压岁钱，现在小金库里也有两三万呢，这点钱自然不是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觉得钱到时候还是会回到老妈手里，左口袋换右口袋，又没什么实际损失。 只要能让顾运消停，小金库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顾运听完毫无波澜，继续语重心长地开导起来。 “这不是钱的问题。阿姨这么信任我，我这么做不就是背叛吗？我浓眉大眼的一个人，看着像叛徒吗？” “两个月，我都帮你付了！” 苏晓杏眼圆睁，秀眉紧蹙，一手紧紧地攥住顾运的袖子，另一手握成粉拳，朱唇微启地露出紧咬的皓齿。 努力地表现出自己很凶的样子。 自己凶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别以为没脾气！ 顾运果然“老实”了。 “哎，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也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你妈要是知道我被你收买了……” “你傻啊，我告诉我妈，我妈不得先骂我一顿？我会告诉她吗？” 顾运当即目光一滞，露出傻憨憨的表情，说，“说不定啊，他们在背后都说我是傻子，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苏晓愣住了，一下子就收了自己“很凶”的表情。 哎呀，自己怎么能说那种话？ 赶紧说道，“你才不是傻子。我是生气了才这么说你的。” “哦……真的吗？” “真的！”苏晓点了点头，然后操作了一下手机，叮嘱说，“钱我给你转过去了，记得不要乱花，要赶紧给我妈知道吗？” 顾运听到手机里传来悦耳的提示音后，立刻老练的岔开话题。 “啊……快上课了，走吧。” “等我下，我去个卫生间。”苏晓说。 “今天你去的次数怎么这么多？”顾运很懵懂地问。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顾运看着苏晓走开的倩影，然后很自责地打了下自己的手。 这手啊，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多好的姑娘，这羊毛也薅得下去手？ 真是个不想努力的禽兽！ 从精神上鞭挞完自己后，他感觉良心得到了安宁，于是心安理得地点了收款按钮。 ……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五点钟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后，英语老师老高难得高抬贵手，放大家准时下课。 却不想他刚出门，班主任赵玉田就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仿佛捡到钱似的意外和欣喜。 “同学们，我再耽误大家几分钟插几句啊！就是咱们班上次摸底考的事。” 所有人顿时又面如死灰地坐下来，很自觉地断了六点前回家的念想，没人相信他真的只耽误“几分钟”。 这妖孽，早看出来他不是人了。 果然，这一插就是一个小时。 一小时里，大约有半个小时是在批判以顾运、王浩为首的反动学渣集团再次拖了班级后腿，还有半小时是在表扬这次进步不小的苏晓等上进分子。 期间老赵还委婉提醒苏晓要和“某些”落后分子保持距离，以免被影响。老赵倒是没指名道姓，但是苏晓很不客气地回头看了顾运一眼。 六点多，好不容易放学了，苏晓心情很好地在教室门口等顾运一起回家，显然老赵的谆谆教诲教诲她没听进去。 顾运收拾好书包正要离开座位，却被程微芸拦住了。 “晚上再打一场，敢不敢？” 程微芸挑衅地看着顾运，秋水般的美眸里泛着复仇的渴望。 有些女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程微芸就是这种。 不过打球真心有点累，顾运依旧意兴阑珊，毕竟他已经是不想努力的废人了。 于是回绝道，“说了不打了，太累。” 程微芸不想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加钱！两千！” 除了想找回颜面，程微芸非要找顾运再打一场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想知道他与众不同的侧旋球是怎么发的。 这几乎是职业球员的本能，她完全无法抗拒。 奖金一下子翻了一倍，这让顾运明白一件事：程微芸的羊毛还挺厚的。 他有点心动了，这样的羊不是那么好找的……完全可以多薅点，不怕秃了。 想了想，他说道，“我还没有正式的球鞋球衣，一场球打下来真的很累。” “我给你买。”程微芸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晚饭还没吃呢。” “我请你吃。” “来回打车呢？” “我帮你付。” 程微芸脸上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因为顾运的“贪婪”而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这女人，永远都是酷酷的样子，倒更像玩小众音乐的。 顾运想了想，这波应该不会太亏。 “行，那走吧。” 程微芸松了口气，见顾运说完就走，连忙跟了上去，连书包也不拿了。 她来这读书完全是奉父母之命来熟悉国内文化，为以后代表国家参赛做准备而已，甚至于有没有毕业证书她都不在乎。 毕竟，她的未来只在网球赛场上。 门口，苏晓看到程微芸和顾运一起出来，微微愣了愣。 刚才她在门口就看到了，程微芸先是主动找顾运说话，说完后他们就结伴出来了。 可是程微芸才刚转校过来，照道理跟顾运不认识呀，她会找他说什么呢？ 顾运走到苏晓跟前，对她说道，“我跟程微芸去打会球，今天你自己回家吧。” 苏晓明白了，原来程微芸约顾运去打球。 程微芸是个职业网球手，在网上被称为“网坛第一美少女”，这事儿苏晓也略有耳闻。 她还知道，学校贴吧里还有人在争论她和程微芸到底谁更漂亮。 说起来这些人也是无聊，这种问题有什么好争论的。 ……难道不是自己更漂亮些吗？ 苏晓不明白的是，顾运又不会打网球，程微芸干嘛约他去打球？ 难道只是想让他陪在一旁？ 呵，才认识一两天就…… 不知为何，苏晓脑袋里一瞬间就被各种复杂的信息塞满了，足足愣了一两秒后，才回过神来。 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哦，行。” 说完先于顾运和程微芸一步，转身就走。 37422634 [9.第九章 是人？] 恰巧赵诚看到了这一幕，当时就激动地冲到苏晓身边，说，“我今天也正好去白鹤那边，我们一起吧。” 苏晓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很不开心。 这好像是半年多来她第一次没和顾运一起放学。 往常这个时候是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候，路上她会跟顾运讲班上女生间新流传的八卦，也会跟他说自己胖了瘦了之类的无聊心思，再或者路过超市的时候，带顾运一起去买点小东西。 而顾运，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总是笑呵呵地配合着，永远都不会掉队，那种感觉好像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她想冲过去，顾运也一定会跟过去。 她习惯了这种日子。 可今天，这家伙竟然为了别的女生….. 等下！ 苏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神经病啊！ 他跟人家去打球关自己什么事？ 真是好笑！ emmm……好吧，确实有点不开心。 再怎么说自己也在门口等了他好几分钟呢，然后才被临时通知要自己回家，这么一来自己多尴尬！ 换作谁，谁不生气？ 对，这是正常反应。 这混蛋，回头新帐旧账一起算！ “你好像不太开心。”赵诚见苏晓沉默不语，不失时机地指着路边的甜品店说道，“要不要我请你吃冰淇淋，听说吃甜的会让心情变好哦。” 苏晓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不开心了？” 赵诚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晓这么“凶”的说话，赶忙补救道，“哦哦，那是我看错了。那……冰淇淋还吃吗？” 苏晓想了想，说，“吃！但是我们各付各的。” …… 顾运和程微芸出校门后，程微芸直接打了辆车，然后就直奔汇金广场。 下车后，程微芸问顾运，“你要买什么牌子的？” 顾运想了想，说，“鞋子的话，nike zoom vapor就行，就是之前费德勒穿的那款。”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fila gu系列的，那是fila公司专门为他开发的，可惜那鞋只在梦里有售。 “球服呢？” “球服无所谓，随便买一套吧。” 程微芸点了点头，然后带顾运直接来到三楼的nike专卖店。 进店，一位男店员马上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请问要买点什么？” 程微芸指了指顾运，意思是问他，然后自顾自地坐到弧形的条椅上。 她可没兴趣为顾运提供什么意见，坐下后双手撑住身体微微后仰，一双美眸盯着斜对角一盏没点亮的射灯，就开始发呆。 这灯为什么不亮？ 别的灯都亮着，就它不亮么？ 好有个性。 是坏了吧？ 为什么不修？ 别人都能亮就它不能，它心里会怎么想？ …… 顾运发现，除了打球程微芸好像对社交没什么兴趣，不过这和他无关，也就懒得管她了。 “zoom vapor。”他对男店员说道。 “好的，稍等。” 男店员马上拿来了鞋，趁顾运试鞋时，又忍不住偷偷瞥了程微芸一眼。 好漂亮的女生啊！ 特么的，可惜有男朋友了。 而且好像他们还在吵架，因为那女生从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 再看一眼顾运。 这男的也就那样吧，有我帅么？妈的，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知道珍惜。 呵呵，大概是有钱吧！ 顾运试完了鞋，正好合脚，于是对男店员说道，“就这双了。” 男店员立即堆出职业的笑脸，说，“好的，马上。” 顾运又挑了套绿色的短袖短裤运动服，就去前台结账了。 “您好，一共是1620元，刷卡还是现金？”男店员说道。 同时他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这个高中生出手就是一千六百多，而且连眼都不眨一下，看来的确是家里有钱。 也难怪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顾运听完价格，确实一点压力都没有。 因为不是他花钱啊！ 一扭头，他欢快地冲还在发呆的程微芸喊道，“程微芸，付钱！” 男店员顿时觉得脑子有点懵。 诶，好像哪里不对？ 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奇怪？ 程微芸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前台，乖乖地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滴！” 扫码成功。 顾运又一笔羊毛到手了。 男店员已经目瞪口呆了。 哎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女的付钱？ 一边吵架一边让女的给自己付钱？！ 这就是传说中的……软饭硬吃？ 也太特么硬了啊！ …… 顾运在男店员崇拜的目光中走出专卖店，留给他一个神秘而高大的背影。 正好肚子饿了，于是对程微芸说道，“我饿了，先去负一楼吃晚饭吧。” 程微芸表示反对，“吃完饭要过一个小时才能运动，打完再吃。” “我饿了，没力气，打不动。” 程微芸轻叹了口气，“行，吃！” 她向来不喜欢做没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争执什么时候吃晚饭这种问题，有这功夫还不如发呆。 汇金广场负一楼全是美食档口，从扶梯下去还没到底就能闻到阵阵食物的香味。 “吃川菜吧。”顾运指着一家川菜档口说道。 “不行”，程微芸果断拒绝，“我不吃辣。” 运动员很少吃辣，有研究说会影响运动状态，程微芸向来自律，即便这两天私人教练不在她也不会破例。 “那家怪味鸡呢？”顾运又提议。 “不行，我下月有比赛。”程微芸还是摇头。 运动员在比赛前半个月一般都不会吃调味太复杂的东西，因为有些可能会含激素，导致尿检通不过。 这点顾运自己做过运动员，倒也清楚。 想了想，他问，“你现在饿吗？” “不饿。” “那要不我先吃怪味鸡你看会儿，等打完球你再回家吃？” 程微芸抬起头，清亮如水的眸子正视顾运。 然后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是人？” 顾运解释道，“我是为你好！这里的档口用的到底是什么料谁能想到？说实话哪家都有风险，万一到时你尿检通不过怎么办？” 程微芸沉默。 好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平时她吃饭都是家里吃的，家里在学校附近给了她买了套房，配了保姆，饮食都是特殊渠道采购的，以确保不会有问题。 想了想，她说道，“那行，就这么办吧。” 于是，两人进了店里，程微芸给顾运点了个怪味鸡套餐，然后找了个座位，和顾运面对面坐下。 很快，怪味鸡腿套餐饭上来了。 顾运套上塑料手套，轻轻地撕开鸡腿外表那金黄色的外皮，白嫩的鸡腿肉丝丝呈现。 随着阵阵热气，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也散发开来，弥漫在空气中。 顾运咬了一口，嘴唇周边顿时油光发亮。 他满足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个味儿！” 程微芸发现自己有股想咽口水的冲动，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起来，以分散注意力。 为什么突然好饿！ “这家店据说是百年老店的分号，汤料都是百年老汤，总店在人民广场那，有机会你去尝尝。”顾运又说道。 程微芸深吸一口气，沉默。 “它这个鸡啊，一看就是散养的，肉一丝丝的很筋道。” 程微芸再吸一口气，忍耐地沉默。 “皮很脆，感觉和烤鸭皮差不多，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可能是炸的，你觉得呢？” 程微芸听到这里，后槽牙顿时一紧。 这、这怎么还有互动环节？ 是嫌自己看着他吃还不够惨？ 是人？ 37422635 [10.第十章 大型双标现场] 程微芸虽然话不是太多，看上去有点酷酷的冷，但绝不是挑剔的女孩，反而有着男孩子般大大咧咧的性格，一般琐事根本不会计较。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很想掀桌子。 按耐住心底的冲动，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你问我？” 顾运点点头，“对啊，这不怕你无聊嘛！” “我不无聊。”程微芸咬着牙说道。 “哦，那我继续吃。” 顾运看着程微芸脸上那厌恶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 嗯，只薅羊毛，不谈感情。 …… 顾运吃饭的同时，苏晓家也正准备开饭。 王秀琴把菜端上桌之后，冲里屋的苏晓喊道，“小小，开饭了，叫下小顾。” 苏晓从书房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先夹了筷糖醋鱼，然后才说道，“他今天跟别人在外面吃。” 王秀琴有点意外地说道，“咦，他在班上有朋友了？” 苏晓没好气地说道，“多新鲜啊，他就不能有朋友了？”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顾运向妈告状的事情。 决定来一波斗转星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如法炮制地说道，“妈，顾运谈恋爱了。” 王秀琴果然愣住了，眼珠子瞪得铜铃大。 然而，很快她的嘴角就渐渐地向上扬起，咧的跟开心果似的。 莫名兴奋地一跺脚，说道，“哎哟嘿，这小子……可以啊！”又凑近苏晓，问，“是你们班上的吗？长得怎么样？” 苏晓当时就震惊了，杏眼圆睁、无语凝噎地看着自己亲妈。 昨晚那个教育了自己大半夜，对早恋深恶痛绝、价值观根红苗正的王秀琴哪去了？ 眼前这个两只眼睛都闪着八卦之光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不是自己要的那个剧本！ “说话呀！”王秀琴笑呵呵地推了把苏晓，催促道。 苏晓抬头看着天花板，玉手重重地一拍额头，一副欲哭无泪问苍天的模样。 草率了！低估顾运这混蛋和自己亲妈夕阳红舞伴间的深刻友谊了！ 看着王秀琴，苏晓无比诚恳地说道，“妈，如果您能在三秒内把这错误的情绪收回去，或许我们的母女关系还能抢救下。” “啥？”王秀琴皱了皱眉。 终于，她猛地想起昨晚自己是如何因为同一件事训斥了苏晓大半夜的。 这么一想，老脸确实有点挂不住。 于是态度立马有了转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道，“这小顾，太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关头怎么能谈恋爱呢？回来妈得好好说说他！” 苏晓叹了口气，“您这转折也太生硬了吧？呵~~啥叫大型双标现场，我算是见识了，您跟那什么蓬谁谁有一拼。” “咋骂人呢？” 王秀琴掩饰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坐下来辩解道，“小小，这不是说妈双标。是因为小顾这样的，你也知道，他不是脑袋有点问题嘛！妈之前还怕他不会谈朋友，到时候老顾家就要绝后啊！你想，那他爸得多难过？” “妈替他高兴，是因为他越来越像正常的男孩子了！你不也希望他成为正常人吗？这不是正好？” “不过高兴归高兴，妈一定也会正确引导他！你放心，妈才不是双标的人！” 苏晓的脸色终于好看些了，不过还是没好气地说道，“这家伙会绝后？我才不信！” 才一两天时间，就跟刚转校过来的什么“网坛美少女”打得火热，人家还主动邀请他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好了！ …… 网球馆。 时间已经将近九点，球馆内在回荡了一个多小时的击球声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程微芸再次累得半跪在地上，白色的短袖网球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顾运印象中，打网球的女生身材一般都不错，虽然她们的手臂会比普通女孩稍微粗点，但整体的比例非常完美，这是一种区别于网红身材的健康美，不是做做瑜伽能练出来的。 程微芸就很完美，尤其是胸前那部分，完全符合最佳视觉比例。 不过身材好也是要给钱的。 毕竟打球是体力活，对他这个不想努力的废人来说已经是破格劳动了。 放下球拍，顾运走到程微芸跟前，照例点开收款二维码递过去。 今天的比分是3：2，顾运只“险胜”程微芸一局。其实如果不考虑奖金问题，顾运输给程微芸也无所谓。 当然，既然是出于不想打击程微芸的目的，顾运就算放水也放的很有水平，以程微芸的经验，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这让程微芸今天的心情比昨天好了不少，爽快的付了钱。 顾运收到钱，再一次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准备撤时，却被程微芸喊住了。 “你的侧旋球怎么发的？”她问。 顾运转身，看着她说道，“你的教练没教你？” “有教，但是你的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变向这么大的。” 顾运想了想，问，“你踢过足球吗？” “什么？” “网球的材质决定它落地后的变向不会太大，但是足球会。如果用力得当，球落地后甚至可以往后变向。” 程微芸一脸迷茫，再问，“这跟踢球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是否一定有关，但我是在踢球时悟到的。我用踢变向弧线球的方法，来计算球拍和球接触的角度、力度，包括抛球时的旋转速度、方向。” “你还会踢球？”程微芸有些不可思议。 “会一点。”顾运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参加这次的足球比赛？” “这个么……” 顾运接过程微芸递过来的矿泉水，然后坐到地上，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说，“因为我有精神病啊，你不知道？” “听说了。” 事实上，因为早上她拿了顾运的习题，这一整天下来，至少有三四个男生以“顾运是精神病”为切入点找她搭讪。 “那你不怕我？”顾运问。 “不怕。”程微芸淡淡地说道，“相比较起来，在背后说你的人更可怕些。” 顾运轻笑了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微芸摘下湿漉漉的护腕，也跟着坐到了地上。 然后抄起身边的一瓶矿泉水，一仰天鹅颈，也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咕咚咕咚，一口气就灌了半瓶，却在气势正盛的时候，出人意料地放下了水瓶，精致的俏脸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一秒后。 “嗝~” 她打了个嗝！ 虽然声音不大，但顾运听得清清楚楚。 “呼~”程微芸吐了口气，然后旁若无人地又喝了两口水…… 这说明她要么不把自己当女人，要么不把顾运当男人，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顾运当时就忍不住分了根烟给她。 这兄弟可以的！ 程微芸从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给她递烟的人。 她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位分给她烟抽的兄弟，人生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他为什么分我烟抽？ 我看上去像抽烟的女孩子？ 还是像他睡在上铺的兄弟？ 这家伙……好像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啊？ …… 37422636 [11.第十一章 门先动的手？] 顾运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走回家。 路过烧烤摊时，没看到红绿灯小友，颇有些遗憾。 正经的，今天要是碰到三位小友，他可能会请他们吃肉串，毕竟他也是很大方的一个人。 悠闲地逛到家门口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而有趣的事情。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正狠狠地踹他的房门。 “bang！bang！bang！”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楼道，在这十点多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单元楼是老式的设计，一个楼道只有两户人家，也就是他和苏晓家。 而奇怪的是，苏晓和王秀琴却不出来制止。 也对，孤女寡母的，应该是吓坏了。 顾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就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是什么原因让他和这扇门卯上了呢？ 背后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顾运很感兴趣，毕竟生活中这样的乐子不多。 不巧，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歌唱我们敬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雄壮有力的歌声把那男的吓了一跳，此时他一条腿刚踹到门上，支撑的那条腿受惊之下晃了晃，立马摔了个王八朝天。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凶狠地瞪着顾运。 顾运很有礼貌地冲他笑笑，指了指门示意他可以继续，然后接起电话。 是苏晓打来的。 电话里，苏晓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顾运，你先别回家！知道吗，千万别回家，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了我再打电话告诉你。” “我已经到家了”，顾运顿了顿，然后认真地说，“好像有个人在跟我的门打架……不过看上去我的门还是表现地比较克制，并没有还手。” 苏晓听完就越发紧张了，说，“顾运，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别怕别怕，你先走，不要管他，我们已经报警了！” 她以为顾运一定是吓到了，导致“旧病复发”，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胡话来？ “可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说他和门之间……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啊？不是顾运，你先别管这个，赶紧走知道吗……”苏晓快急哭了。 没等她说完，顾运就挂了电话，然后看向中年男。 中年男身材很高，约有一米八五，不过瘦的跟麻杆似的，而且看上去精神萎靡，两只熊猫眼很是显眼。 顾运确定，即便不用任何技巧，自己都能轻松放倒他。 麻杆男此时看顾运也有一会儿了，听到他跟苏晓的对话，刚开始也是懵的一批。 自己跟门之间谁先动的手？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听说这个屋子的租客脑子有点问题。 一个精神病，那就好对付多了！ 顿了顿，他问顾运，“这屋子你租的？” 顾运点点头，“是的。” 麻杆男笑了笑，然后装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那你先把门打开，我再告诉你是门先动的手，还是我先动的手，好不好？” 顾运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也很认真地说道，“你有病啊？门会自己动手吗？” 麻杆男的表情登时就僵住了。 尼玛，现在的精神病思维都这么跳脱吗？ 丫到底有病没病？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的麻杆男顿时又狂暴起来，指着顾运骂道，“叫你开你就开！这房子是我的，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滚蛋？” 听他这么一说，顾运倒是有些困惑。 租房时他看过房本，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房主只有王秀琴一人，所有这房子的产权应该是很清晰的。 怎么又冒出个房主？ 于是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麻杆男又吼道，“这是我亲哥的房产，我哥死了，你说我有没有继承权？我爸妈有没有继承权？” 顾运大概明白这麻杆男是谁，以及想干嘛了。 便说道，“继承权的事情你该上法院，跑这来踢门也没用啊。” “法院要是管老子还用来这吗？你特么到底开不开？”麻杆男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双眼已经通红，面部有些神经质地抽搐着，那是一种走投无路之人特有的狂暴状态。 蓦地，只见他从后裤袋掏出一把折叠刀。 明晃晃的刀刃指向顾运，他又激动地吼道，“老子活不下去，谁特么都别想好过！你到底开不开？” 顾运立刻收了笑容，脸色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吵架是一回事，掏刀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楼道里的空气忽然阴冷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对面的门忽然开了，随即冲出两个人来。 自然是苏晓和王秀琴。 两人可是抄着家伙事儿来的。 苏晓手里拿着一根拖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看上去有点可爱。 王秀琴就猛了，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娘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顾运跟前。 王秀琴拿菜刀指着麻杆男，歇斯底里地吼道，“苏二狗，你要是敢动他，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嘴上凌厉，身体却是呈后退的姿势，两只胳膊伸直了，紧握住菜刀挡在前面，手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动着。 顾运印象里，王秀琴温和可亲很有修养，还从没见过她这么霸气的一面。 苏晓倒是没骂，但是拖把也对准了麻杆男，同时把顾运护在身后。 顾运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脸泛着霜白。 却又见她强撑出镇定的表情，回头看向自己，安慰说，“不怕不怕，我、我保护你！” 或许在苏晓眼里，他还是那个受点刺激就会变傻的小憨憨。 那一刻，顾运又想起了那片桃花林，和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女。 那年冬天，镇北军南征惨败，最后的城池被五万南军包围。绝望之际，少女鲜衣怒马、白衣长剑，带五千残兵来援，用抵死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围城的敌军。 她是来救他的。 见面的第一句话，她虚弱地说，“小顾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顾运不禁笑了笑，却不知自己为何发笑。 那个故事……并不好笑。 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绕过苏晓的肩，轻轻握在她光滑如玉的手背上，对她轻声耳语道，“那你把武器拿稳了，不要抖。” 正如那天，他对她说的一样。 苏晓的手本能地抽动了下，像触到了电，电流从手上扩散迅速袭遍全身，引得整个身体都微微一颤，本来就发懵的脑子也越发空白了。 被称作“苏二狗”的麻杆男早已看穿了苏晓娘俩的色厉内荏，不屑地笑了笑，随后步步紧逼上来。 迎着王秀琴的菜刀，他嚣张地伸出头，手指着脖子，说，“来来，照这砍！反正老子已经被你逼得活不下去了，你有种一刀砍死老子！要是砍不死，你就把房子还给我！” 王秀琴和苏晓又哪敢真的动手？ 她们原本是连门都不敢开的，只是从门洞看到苏二狗朝顾运掏刀子，才鼓起勇气冲出来。 “苏二狗，做人要讲良心啊！我们谁逼你了？这些年我起码给过你20万了吧？是你自己吃喝嫖赌把钱糟蹋完的！”王秀琴试图讲道理。 “臭婊子，我哥的三套房子只值20万？”苏二狗发狂似的骂道。 王秀琴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更咽道，“我老公遗嘱上写的明明白白，三套房子全归我们……法院也是这么判的，你不能不讲道理啊！再说这拆迁房我和苏晓本来就有份，而且占大头的！” 苏二狗冷笑，“我哥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问问你女儿姓啥，她姓苏！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苏家的，你一个外人想全拿走？做梦！今天你要么弄死我，要么把房子交出来，要不然咱们同归于尽！” 苏二狗步步紧逼，王秀琴和苏晓则护着顾运连连后退，很快他们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了。 苏二狗看准时机，突然扑上去抢王秀琴的菜刀。 菜刀虽然更多的是勇气的象征，王秀琴不敢真砍苏二狗，但如果被夺，她们可就连理论上的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却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闪到她们跟前，先于苏二狗一步夺下了王秀琴手里的菜刀。 随后，菜刀划出一道阴郁的寒光，精准地砍在了苏二狗的脖子上！ 37422637 [12.第十二章 心态崩了] 苏二狗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拿刀砍他的脖子，早知道脖子就不该伸那么长的。 在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后，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脖子传来的疼痛，随即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发疯似的朝楼下跑去。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啦！”一边跑，他还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 苏晓和王秀琴吓得目瞪口呆。 王秀琴愣了一下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准备打120，因为手抖的太厉害，连续滑动手机好几次才打开屏幕。 而苏晓则面色苍白地看着顾运，樱桃般的嘴张了张，却完全说不出话来，澄澈的眸子里泪光盈盈，却如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 透过泪水，她看到顾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而狭窄的楼道也开始扭曲变形，变得如同一只庞大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子要将顾运吞掉。 她紧紧地拽着顾运的衣角，似乎怕他真的被吞了去。 她很清楚这件事将会给顾运带来什么。 顾运一脸淡然地看着苏晓，在某个瞬间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便逗她，“我要是被抓进去，你会不会给我送饭？” 苏晓怔怔地看着顾运，紧咬着嘴唇，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眼泪扑簌扑簌地就下来了。 顾运笑了笑，心想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模仿她刚刚的语气，安慰道，“不怕，我保护你。” 就在这时，只见苏二狗又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来。 苏晓和王秀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齐齐看向苏二狗的脖子，却见那里除了一道红印，压根就没有血。 苏晓先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心态就崩了，咬牙切齿地看着顾运，恨不得立马上去咬他一口。 这混蛋也不早说，害自己差点真的以为…… 不行了不行了，腿软了！ 顾运你个大混蛋！ 虽然这么想着，但心里却是被一种明亮的愉悦和幸福感包围。 没事就好，比什么都好！ 顾运刚才只用了刀背。 他当然不会那么傻，去为苏二狗这种人背一条人命。 甚至，他也不会揍苏二狗。 苏二狗这种无赖顾运见得多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或许怕死但是绝不怕疼，但凡你动他一下，他就能在你家门口躺仨月，不给医药费绝不会罢休。 顾羊毛同学从来只薅别人羊毛，别人要想从他这薅去羊毛，那简直等于要了他的命，他能干么？ 不过，虽然没真砍，但苏二狗那么一嚎一跑，刚刚那股嚣张的劲儿已经被彻底打下去了。 但反过来，苏二狗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顾运不敢真砍。 所以现在就好比双方玩德州扑克，大家手里都拿着烂牌，就比谁的心理素质更好，能迫使对方弃牌了。 顾运不急，他平视着苏二狗，淡定地等他首先喊码。 苏二狗急需找回气势，果然上来就憋不住，冲顾运冷笑道，“呵呵，不敢真砍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呢。” 王秀琴和苏晓一脸无奈，她们最怕的就是苏二狗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劲。 之前她们也报过几次警，苏二狗也被拘留过几次，可他完全不怕，反而变本加厉。 打也没用、骂也没用、报警还是没用，娘俩对他是真的没辙。 顾运听完苏二狗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憨憨地一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然后走到苏二狗跟前，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笨，刚刚刀没拿好，让你失望了。” 示弱，是德州扑克最常见的战术，目的通常是引诱对手继续下注，下注推高后，对手想抽身的难度就会增加。 苏二狗觉得刚刚的气势又回来了，于是再接再厉，伸出脖子，摆出一副光棍样，说道，“刀没拿好？好啊，来来来，这回你刀拿好了，你试试。” 果然，苏二狗加注了。 顾运立即顺势提起菜刀，驾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回刀口是朝着苏二狗的。 菜刀离苏二狗的脖子忽近忽远，来回地比划着，好像在找合适的角度。 一边比划，他一边说道，“那我再试试。” 顾运直接梭哈。 先示弱，对方加码时忽然梭哈，这种反差往往更会让对手认为你手上拿着好牌，这是德州扑克中经典的虚张声势的手法。 苏二狗果然开始焦虑，犹豫要不要跟。 跟，那就是把脖子伸长了等顾运砍。 顾运自然不敢真的砍他，那么苏二狗就赢了，只要按照这个思路闹下去，跟以前一样，王秀琴迟早又得给他一笔钱。 可是，看看一脸认真的顾运，再看看寒光闪闪的刀口，苏二狗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这神经病，他真的敢砍？ 等下，我刚说什么来着？ 这……神…..经……病？ 卧槽…… 差点忘了他是神经病，是持证上岗的屠夫啊！ 杀人不用吃枪子儿的！ “准备好了吗？”顾运笑容可掬地问，就像贴心的服务员，“这回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苏二狗觉得自己看明白了。 这个神经病刚刚跟自己道歉是真的，第一次他可能是真的拿反了刀。 而最可怕的不是他真敢砍，而是他特么砍了以后，还觉得是在满足自己的愿望。 所以现在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神经病去决定？ 特么到底谁有病？ 这么一想，他心态当时就崩了！ 只见他身影一晃，“嗖”地一声就窜到了楼梯口，然后又一口气往下连窜了十几个台阶，见顾运没有追上来才停住。 苏二狗弃牌，顾运赢了。 倒是没让他两届德州扑克世界冠军的头衔蒙灰。 不过苏二狗离开前，也没忘记朝王秀琴再喊一嗓子。 “姓王的，这事没完！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时候回来啊？”顾运当时就送去了关心。 “滚开！神经病！” 苏二狗骂了一声，再也不敢多呆，连滚带爬地冲下楼道，逃之夭夭了。 苏晓和王秀琴见苏二狗终于走了，都不由自主地长舒了口气，想回屋却发现腿都已经软了，只好先喘喘气，平静下再说。 顾运转身回去，把菜刀递还给王秀琴。 然后说道，“阿姨，以后这种事你们还是躲家里好。” 王秀琴怔怔地接过菜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小顾，你没事吧？” 她和苏晓都不确定，顾运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顾运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很好。” 王秀琴又喘口大气，然后轻轻地打了下顾运的手臂，说道，“小顾，你刚吓死阿姨了，还以为你真要砍呢！以后碰到这种事你就赶紧跑知道吗？” 刚才顾运拿刀在苏二狗脖子旁比划的时候，苏晓和王秀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很想喊他住手，但又怕这一嗓子喊下去他受了刺激，反而真的会砍下去，所以只能干睁眼瞧着。 苏晓终于缓过劲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二话不说，抬腿踢在了顾运的小腿肚上。 然后又一个粉拳，打在他肩上。 顾运轻笑，“喂，有没有良心啊你，我帮你赶走坏人，你还打我。” 苏晓不管，又追着顾运一顿打，一边打一边说道，“为什么打你，你自己知道。” 她这回是老账新账一块算了。 混蛋，让你在我妈那胡说八道！ 让你把我晾一边，跟别人去吃香的喝辣的！ 让你吓我要坐牢，还要我给你送牢饭？ 让你……让你摸我手，我同意了吗？ …… ps：解释下，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往往会被强制收容，里头电击、灌药啥的备得妥妥的。 37422638 [13.第十三章 玲珑也是一种美] 苏晓“狠狠地”把顾运“修理”了一顿后，之前所有的不开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刚刚她还担心顾运受刺激“复发”，现在看来并没有。 而这也让她明白一件事，之前顾运之所以不走，不是因为他想知道“门为什么打架”，而是他……想帮自己赶走烦人的二叔。 好吧，算他有良心，没白对他好呢。 话说回来，这家伙一没打二没骂，竟然就把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二叔给吓走了，也太厉害了吧。 哎呀，最近怎么觉得他越来越聪明了。 还有点man呢！ ……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王秀琴把情况大致跟警察说了一遍，警察一边记录一边摇头，显然这个苏二狗让他们也很头疼。 “我建议你们去法院申请禁令，这样的话他要是敢再来，就不是拘留了，可以直接判刑。”警官认真地建议。 “那……大概会判多久？”王秀琴犹豫着问。 “看情况，弄不好能判他个一两年的。” 王秀琴皱着眉没有说话，直接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 送走警官后，她对苏晓和顾运说道，“好了好了，都11点了，赶紧回去睡觉。” 顿了顿，又对顾运说，“小顾，今天幸好有你在，阿姨谢谢你。” 王秀琴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酸酸的，心也是酸酸的。 毕竟寡居十年了，别看她平日里乐呵呵的，唱歌跳舞那叫一个潇洒，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家里没有男人是个什么滋味。 受欺负啊！ 她也看出来了，顾运虽然从头到尾都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实际上却非常坚定的在帮她们——毕竟作为租客，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这孩子，真没白疼他！ 顾运笑了笑，“没事，他要是再来你告诉我……这个事儿总归要彻底解决的，要不然没完没了也是烦。” “这事儿阿姨心里有数。”王秀琴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露出平日里那种爽朗的笑，“你们两个小孩子就专心学习，甭操心这个。大不了等你们上了大学，咱把房子卖了，搬家！” 王秀琴知道苏二狗是什么德性，更知道苏家那边的人是什么德性，所以不想让顾运和苏晓也受到波及。 顾运也就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去开门。 却开了半天，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了？”苏晓本来快要进门了，见顾运一直没进去，就过来问。 “锁好像被踢坏了，打不开。” “那得请开锁匠了哦。”苏晓掏出手机，说，“我网上找找看，你等下。” 这时王秀琴也走过来了，接过顾运的钥匙试了试，也是打不开。 于是果断地顾运说道，“这么晚别弄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先睡阿姨家吧，明天阿姨会叫人来弄的。” 顾运犹豫了下，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是在宋代，他也曾夜宿于一位寡妇的家里，那个寡妇也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好像是两个？ 后来他就被人打死了。 这个记忆不是太愉快，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他点点头同意了。毕竟现如今是文明社会，不会再发生这种惨案了。 还是新时代好。 苏晓也稍稍犹豫了下。 倒不是对顾运不放心什么的，而是家里可是有十年没男的过夜了，一下子好不习惯啊。 …… 苏晓和王秀琴的房子比顾运大不少，大约有八十多平米，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 里头的装修虽然比较老式，不过里里外外王秀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加上墙纸也是新换的，看着就很舒服。 顾运之前虽然经常在苏晓家吃饭，但很自觉地把活动范围局限在进门后那个客厅与餐厅融于一体的区域，甚至连她们的卫生间都没进去过。 毕竟苏家没有男主人，从心理上讲这娘俩肯定是缺乏安全感的，这套房子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她们最后的堡垒，不会愿意让人随便窥探的。 这些道理并不需要刻意去分析，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而苏晓和王秀琴对顾运的信任，或许就是从这些小细节开始的。 到现在，可以说娘俩对他已经完全不设防了，王秀琴说把他当亲儿子看，一点水分都没有。 卧室只有两个，顾运自然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王秀琴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给顾运，让他洗个澡再睡。 顾运就又解锁了一个新地图——苏家的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不小，大概十平米出点头，正对门靠墙位置是一个锃亮洁白的大浴缸，浴缸上方有淋浴喷头。 进门右手边则是一个靠墙的水台，水台右边则是一排深色的墙柜，柜子是敞开式的，分成上中下三格。 最上格整整齐齐地叠着白色的浴巾、毛巾之类的。 中间一格是各种洗漱用品，粉色的牙刷、hello kitty的漱口杯显示这是苏晓的，除此之外那一格还放着不少洗面奶、沐浴露、洗发水、护肤品等等，都是常见的国产牌子。 不过有个例外，一个看着像面霜的圆形扁平玻璃瓶上就全是英文，还鬼鬼祟祟地躲在两瓶精华水的后面。 顾运不禁有些好奇，正要伸手去拿来看看的时候，却只见苏晓慌慌张张地开门冲了进来。 “还好我没开始脱”，顾运轻笑，“要不然我的清白就毁你手里了。” “我知道你还没脱。”苏晓应付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拿下那个玻璃瓶，藏到身后，说道，“好了，你慢慢洗吧，我出去了。” “那是什么？”顾运问。 “护肤霜啊，晚上要抹的。”苏晓若无其事地回答，清澈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自然。 顾运点点头，“哦，明白了，木瓜萃取物制成的护肤霜。” 虽然一晃而过，但瓶子上几个英文字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翻译过来分明是“木瓜精粹乳霜”。 而从木瓜这几年被炒作出来的噱头来讲，这个“乳霜”可能真的是“乳霜”。 看来这小妮子还是很介意自己的那啥的。 “这英文……你都能看懂？” 苏晓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运，随后脸上浮起一丝绯红，就如一抹晚霞倒映于秋水，明媚而好看。 “略懂。”顾运微笑。 “……其实吧，它就是植物萃取液，我让赵贺娜带的。她妈妈做代购的，就是皮肤要从小保养，然后她说身材……身上抹一点就很好。” 苏晓一本正经地解释，但是说话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顾运很知趣地频频点头，“好的，那你去抹吧。不过，其实我觉得你不抹也挺好，没必要非那么……你知道玲珑也是一种美。” “玲什么？”苏晓愣了下，然后忽然秒懂，脸上的桃红立刻扩展到耳朵上了。 “胡说八道什么！”忿忿地说了句，她立刻转身逃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看着手里的瓶子，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咬了咬嘴唇。 这混蛋，知道的也太多了！ 话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啊？八百多块钱呢，用了两星期了……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啊？ …… ps：新书需要支持，请多投票、评论，谢谢啦！ 37422639 [14.第十四章 直觉] 顾运洗完澡，苏晓已经把被子给他拿过来了——一条蓝色的、被套上画着大嘴猴的空调被。 苏晓的房间门位于客厅的西侧，此时房门半开着，顾运不禁好奇地瞥了一眼。 屋子里有一张靠墙的蓝色书桌，书桌上有一展卡通猪造型的的台灯、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书，还有一本笔记。 隐约还能看到半张床。 床单是粉色的，铺的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没有。枕边有一只大约一米高的大熊，大熊憨态可掬，两只手臂张开，呈拥抱姿势。 顾运心想，想必苏晓每天是抱着这只大熊睡觉的。 要是让班上男生知道，估计他们会很羡慕这只大熊。 苏晓发现了顾运的“不轨企图”，连忙把门关上，然后说道，“不许看！” “我没见过女生的房间，有点好奇。”顾运秒变憨憨脸。 “那也不行！”苏晓像往常一样，认真地跟他讲道理，“女生的房间是不可以随便看的。” 说完，却是觉得哪里不对。 等下，他一个连二叔都能套路的人，还需要自己教这些？ 他不会是一直在套路我吧？ 听说男生有种套路叫扮猪吃老虎？ 啊呸，我才不是母老虎。 那为什么有时他超级聪明，有时又笨笨的？ 对了，他变聪明或者变笨可能是间歇性的，这说明他正处在在彻底康复的边缘！ 这是新情况，得记录下来，下次复查时跟医生说。 …… 顾运在苏晓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第二天照例吃了王秀琴做的饭，然后和苏晓一起上学。 苏晓家里学校不远，所以他们从来都是走着去的。 两人走到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时，忽然一辆宝马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健壮男子，目测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走到顾运跟前，直接问，“你就是顾运同学吧？” 顾运莫名地打量了下这个男子，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但从他的眼神里却隐约感觉到一丝敌意。 便问，“对，你哪位？” 男子笑了笑，客气地向顾运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说，“你好，我是程微芸的私人教练秦铮。” 顾运伸手跟他碰了下，算是握手了。 “找我有事？” “我听程微芸说，你打网球很厉害，曾经连赢她五局……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今天冒昧地想跟你约一场球，不知道是否有幸？” 秦铮说话彬彬有礼，这让顾运重新打量了下他，却还是从他眼神里感受了敌意。 这种感觉不太寻常。 但依然平静地说道，“没兴趣，而且我也没那么强。”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秦铮执着的追了上来，“顾同学，我出钱！我出一万，跟你打一场！” 苏晓一听都震惊了。 一万块钱一场球？ 顾运这家伙，难道打网球真的那么厉害？ 顾运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往前走，甚至连回头都懒得回。 有些羊毛能薅，但有些羊毛有毒。 顾运确定秦铮这只羊有毒。 事实上他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这点，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是梦中几十万年的血泪生存史才凝就而成的直觉，他没道理不相信。 他当然不是怕秦铮，而是作为一个不想努力的废人，他自然也不想惹麻烦。 现在的生活有吃有喝，没事还能逗逗苏晓大美女，很香。 干嘛要去打破它？ 秦铮怔怔地看着顾运走远，随后皱了皱眉，仔细地回忆自己刚才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顾运，你真的会打网球？”苏晓追上去，好奇地问。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你能连赢程微芸五局？她可是职业选手啊！” “快走吧，要迟到了。” 顾运微笑道。 …… 程微芸这几天都很消停，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抄顾运作业，晚上也不约顾运去打球了。 大概是因为她私人教练秦铮回来的关系。 高三生的时间总是被排的满满的，奇怪的是明明感觉很痛苦、很累，却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一眨眼，又到周末了。 正常情况下，苏晓每周末都会去补课，为了让苏晓考上滨海交大，王秀琴不惜血本帮她找所谓的“名师”指导，据说一节课高达600块钱。 不过这周六苏晓可以不去补课了。 王秀琴不知从哪个广场舞姐妹那听来，说东郊的清凉寺很灵，于是专门买了香，让苏晓和顾运一起去烧香拜佛，求这次高考顺利。 苏晓难得可以出去走走，自然是很高兴地答应了。 顾运也答应了。 他之所以答应去清凉寺，是想见见那里的方丈德善，在梦里的很多世，顾运和他都是生死之交。 德善精通佛法哲理，每每与之论道都心有所获，顾运打算去找他聊聊。 自不再做梦后，他心中有些困惑未解。 比如，为什么梦境轮回止于那一剑，止于那片桃林，止于……那个女人。 以及梦中的因果剑出现在现实，是否还有第二种解释？ 因为中午天气比较热，所以一大早顾运和苏晓就出门了。 倒了两趟公交车，又换上一辆三轮小电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清凉寺所在的清凉山下。 清凉山海拔500多米，清凉寺就在山肩上，只有崎岖小道可通往，所以两人只能爬山上去。 此时天气已经很热，没爬多久两人就都口干舌燥了，好在苏晓想得周到，出门时带了背包，包里矿泉水、饼干、小零食之类的应有尽有。 清凉山的环境很好，到处都是参天古树，小道旁又不乏溪水潺潺，景色优美、空气清新，确实是难得的森林氧吧。 爬到半山腰的位置，苏晓找了溪边一块空地，这块空地正好处于一片树荫下，十分凉爽。 苏晓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变出一块蓝色的餐布，平平整整地铺到地上，然后洁白如玉的两条腿一盘，坐在上面。 “哗啦。” 她又把背包里的各种小零食倒在餐布上，一脸得意地看着顾运。 轻笑道，“怎么样，我聪明不？” 合着她是野营来了。 37422640 [15.第十五章 鸭会怎么想？] 顾运坐到餐布上，打开矿泉水瓶先灌了一通水。 此时山风徐徐吹来，小溪潺潺流淌，细小的水珠借着山风飘起来，又落到人身上，带来幽幽的清凉，让人不由神清气爽。 顾运不禁想起某些年月里，那些天朗气清的日子，他与一众同窗或彼时才俊一同出游踏青，于山间饮酒赋诗时的情景，想想也是颇有情趣的。 只是现在人不兴这个，况且要把酒肉菜食、觞碗瓶器带上来也少不得几个挑夫，苏晓这小体格怕是不堪大用，比自己当年的小书童尚且不如，也只能背点零食了。 苏晓自然是万万想不到顾运还对她寄予了挑夫的厚望，要不然一定会让他渴死饿死在山上。 今天她心情很好，倒出零食后，把几袋萨拉咪烤翅放到顾运跟前，知道那是他最喜欢吃的。 然后自己拆了一包奥利奥饼干，取出一块，把上面的一层扭下来，露出皓齿咔擦咬了一半。 很享受的样子。 吃了会小零食，苏晓突然问，“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毕业后打算考哪个学校啊？” 顾运顿了顿，说，“还没定。” 苏晓放下手里的奥利奥，然后认真地看着顾运说道，“顾运，我觉得你很聪明，如果接下去你好好复习，没准可以考上本科的！三本也行啊！” 顾运笑而不语，他这个参加过上千次高考、又得过几十次诺贝尔奖的妖精，如果还需要复习才能考上本科，那也太对不起观众了。 苏晓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补习！但是我觉得你要先定个目标。比方说我的目标是滨海交大，你嘛……要不就先定滨海理工好了！” 滨海理工招二本生也招三本生，苏晓觉得顾运定这个目标比较现实。 最重要的是，滨海理工就离滨海交大不远，属于同一个大学城。 顾运想告诉苏晓自己其实想去京都，但是看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后，又把话收了回去。 说，“嗯，到时候再看吧。” 这时，只听旁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呵呵，这么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顾运回头一看，发现是秦铮。 每次见到秦铮顾运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分明挑不出他的毛病，却莫名地抵触他。 可能是活的太久，自身气场太过于牢固，因而会对不容于自己气场的人更加排斥吧。 秦铮是和程微芸一起来的。 程微芸今天穿着便装，上身是白色的gucci短袖t恤，外边套着很薄的蓝色长袖防晒服，下边是牛仔短裤，倒不是包臀的那种，有点宽松，长度也控制在距离膝盖七八公分的位置上。 想来她只是图凉快罢了。 程微芸这种女生，要想让她卖弄性感是很难的，除非把她捆绑起来。 可就算只是这样，过路的不少男性爬山客，还是纷纷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射过来，从腿到脸地将她扫描一遍。 然后在意犹未尽中，又不小心瞥到低调地坐在餐布上的苏晓，只好再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 苏晓看到程微芸，笑着打了个招呼，“程微芸，这么巧啊！” 程微芸双手插在防晒服的口袋里，露出一丝不多不少的微笑，冲苏晓点点头，“嗯，好巧。” “一起坐会吧。”苏晓客套了下。 她和程微芸不熟，加起来可能也没讲过三句话，而且上次顾运就是为了程微芸才把她晾一旁的，想起这个她还来气呢，对她自然没啥好印象。 但大家好歹是同班同学，总归是要客气下的，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胸围……胸怀很小？ 她以为程微芸是不会坐下的，但显然她高估了程微芸的情商。 “哦，好。”程微芸没多想，就挨着苏晓坐下了。 “呵呵……”苏晓一脸假笑。 “好的好的，谢谢。”秦铮说着，也一屁股坐到了餐布上。 “呵呵呵……” 苏晓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 程微芸坐就算了，这位中年大叔来凑什么热闹？ 啊喂，跟你很熟吗？ 苏晓不是个随便能让人挑理的姑娘，既然程微芸坐下了，她就拿起一袋奥利奥放到程微芸跟前，说，“补充点能量，一会我们一起爬啊。” “好，谢谢。” …… …… 然后四人一阵沉默。 程微芸不太爱说话，苏晓也不想没话找话，顾运没来由地讨厌秦铮，更不想说话。 尴尬的沉默了一阵后，秦铮顽强地试图把气氛带起来。 问，“你们也是去清凉寺吗？” 苏晓和顾运继续沉默。 “呵呵，我们也是。”秦铮只好自问自答，“这不再过十天不到，微芸就要去比赛了嘛。这次比赛很关键，所以训练之余，我带她去拜拜菩萨，求个心安。顺便呢，也让她散散心。” 顾运继续沉默。 苏晓看他一人自言自语实在是尴尬，就于心不忍地附和了下，“嗯，挺好的。” 然后出于礼貌，又转头对程微芸说道，“程微芸，加油哦。” 程微芸此刻正眼神呆滞地看着跟前那一袋袋的小零食，显然又进入状态了。 泡椒凤爪……碳烤鸡翅……五香鸡腿，还有那个是……岩烧翅尖？ 都是鸡么？ 鸭知道了会怎么想？ 吃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鸭的感受？ 欸，我怎么这么无聊？ …… 秦铮很努力地带着气氛，却收效甚微，气氛越来越尴尬。 然而他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自然亲和的笑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性格随和、热情开朗的人。 “顾运同学，你真的不跟我打一场么？”秦铮再一次认真地问道。 “没兴趣。”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跟微芸打球？或者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教芸芸练球？她很崇拜你的。” “那你不是失业了？”顾运反问。 “哈哈，同学你真幽默。”秦铮爽朗地笑道，“只要芸芸能在网坛闯出属于她自己的天地，我就算失业也高兴。” 顾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然后轻笑一声，对苏晓说道，“该出发了。” “好！” 苏晓也早觉得无趣了，于是开始收拾东西。 程微芸终于神游回来，双手插袋地起身，然后想到了什么，又蹲下来，帮苏晓一起收拾了起来。 收拾完东西，四人再次动身。 这次顾运和秦铮走在后面，而苏晓和程微芸走在前面——女生间的感情很微妙，哪怕彼此都不那么喜欢对方，但是只要一起出去，就一定会走一起，显得关系很好的样子。 大概这是属于女生的社交礼节。 到了上午10点半左右，他们终于来到了清凉寺。 37422641 [16.第十六章 清凉寺] 清凉寺始建于明代，规模不小，占地约有30亩左右，呈规则的长方形结构，核心区域由千佛殿、观音殿、罗汉殿、天王殿、大雄宝殿等建筑构成，两旁则由僧人住的寮房、吃斋饭的斋饭堂等。 因为地处深山，所以少有被战祸波及，大多数主建筑都是承袭自明代，飞檐斗拱、古色古香，是研究明代建筑的绝佳范本。 只是历经风雨洗礼，免不了需要时不时修缮、加固。 三年前，据说有位受本寺高僧点拨而飞凰腾达的富商来寺里还愿，当场捐了一千万用于修缮寺庙，经过修缮后的寺庙如今已是焕然一新。 因为这个富商比较有名，所以这事儿就传开了，清凉寺一时间名声大振，来朝拜者络绎不绝，终于成了这一带香火最旺的寺庙。 王秀琴也是因为听了这个故事，才让苏晓和顾运过来拜佛的。 随着清凉寺而声名大噪的，还有那位曾点拨富商的高僧。 这位高僧，就是顾运梦中的故交好友德善大师。 四人进了清凉寺。 此时已是十点多，前来朝拜的香客络绎不绝，寺里香云缭绕，不少穿着棕色僧袍的僧人穿梭于各殿之间，他们不主动与香客聊天，但是当香客有问于他们，都会不细细地讲解。 顾运略听了一下，见这些僧人无论年长还是年浅，对于佛法哲理的理解都具备一定水准，就知道和梦境中一样，身为方丈的德善将清凉寺管理得井井有条。 苏晓带着顾运，从千佛殿、罗汉殿、观音殿、天王殿，再到大雄宝殿，一个佛殿一个佛殿认真的拜过去。 苏晓是比较信佛的，这应该是受王秀琴的影响，王秀琴给家里请了观音像，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买水果供拜，这种习俗在江浙沪一带比较流行。 到了大雄宝殿门口，苏晓按照王秀琴的嘱咐，给了顾运三支高香，自己也拿了三支，点燃后虔诚的向东南西北四面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抵是在祈祷，最后把高香插在了香炉上。 顾运也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顾运相信科学，但绝不是无神论者，至少他相信这个世界是可能存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的，武断地否定恰恰是不科学的表现。 要证据？ 他一在梦里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精，本身就是证据。 总不能让一只横着走的螃蟹，去相信只有直着走，正道的光才会照到大地上吧？ 各大殿都拜完后，苏晓和顾运又去旁边几个偏殿逛了逛。 在其中一个偏殿，苏晓看到一尊佛像前有个签筒，一时兴起便对顾运说道，“我们去求个签看看怎样？” “求签？”顾运笑了笑，“求什么，求姻缘？这个你问我吧，我给你指条道。” “呸！”苏晓抬腿作势要踢顾运，“当然是问学业了！我问问能不能考上滨海交大，你问问能不能考上滨海理工。” “我没说我要考滨海理工。”顾运提醒道。 “那就滨海工业学院。” 滨海工业学院也离滨海交大很近。 “也不一定。”顾运又道。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那你还想考哪？我告诉你，要是考太远那……那可没人照顾你了。” 说完这话，苏晓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又赶紧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补充了一句，“反正要是太远你可别后悔。” 顾运一脸平静地看着目光不知道停哪的苏晓，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说实话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苏晓那日对他说出“别怕，我保护你”之后，他最近越看越觉得苏晓和她很像。 心里不禁有了个荒诞的想法，如果苏晓就是她，那自己会做些什么呢？ 没有答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虚伪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罢了。 中止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假设，他对苏晓说道，“好吧，那你去求签，我去找个人。” “找谁？” “德善大师。” “噗！”苏晓笑道，“醒醒啊喂。现在找德善大师的人多了，他从半年前就开始闭门谢客了。据说上次市里有位大领导去见他，都吃了闭门羹，他会见你一个高中生？”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运认真道。 “那求签再去，我陪你一起去。”苏晓又笑，“我看看你吃闭门羹的样子。” 顾运无奈地叹了口气，“行，那就进去测测看吧。” “这还差不多。” 37422642 [17.第十七章 求签] 殿里有个年轻的和尚，笑盈盈地看着两人进来。 苏晓问，“师父，我要求签，要钱吗？” “不用，施主只需心诚叩拜，然后默念自己的名字、生辰、所求事项，然后摇晃签筒，待签掉落就行。” 苏晓谢了和尚，然后就郑重地跪下来，朝佛像磕了三个头。 双手合十，认真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生辰、所求事项。 最后欢快而期待地拿起签筒，摇晃了起来。 这一晃就晃出了七八根来，纷纷掉到地上。 顿时有些着急地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办，算哪根啊？” 年轻和尚笑了笑，说，“没事，算最先掉落的那根。” 然后走上前来，捡起其中的一根，说，“就是这根，贫僧刚刚给施主看着。” 苏晓又高兴起来，“那就好，签上写的啥，师父能帮我看看吗？” 年轻和尚盯着签面看了眼，忽然微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问苏晓，“施主求的是？” “学业，就是这次高考能不能考进理想的大学。” 年轻和尚眉头越发紧皱，沉吟了一秒，打了个腹稿以后，才说道，“这签……贫僧就照实说了，如果是求学业，这是个下下签。” 苏晓顿时一脸失望和不开心，问，“上面写的啥？” 年轻和尚将签递给了苏晓，顾运见状也走上去瞧了瞧。 只见上头写着，“云开不见月，火烧不见风。芦苇画沙地，蓑衣锄新田。” 看上去，确实不像好签。 年轻和尚解释道，“云开不见月，意为虽然云散了，但依然没有月亮出来，火烧不见风，是借用诸葛亮借东风的比喻，这里指虽然有火烧连船之计，但是东风没来就无法成行。后面这句芦苇画沙地，大家都知道，沙地上的画终究会被抹平……所以，前三句都是在讲一件事，就是很多努力可能都是徒劳。” 苏晓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闷地一语不发。 年轻和尚继续说道，“最后一句蓑衣锄新田，倒是有点回转的意思。” 苏晓又恢复了些希望，忙问，“怎么回转呢？” “应该是……让你准备复读，再来一遍。或许复读以后，会有很大的转机。” “复读？”苏晓却是更失望了，“那怎么行啊！” 苏晓的情绪越发低落，又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眼里还有一丝愤愤不平。 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顾运，看到苏晓这副样子，一面觉得可爱，一面又有些不忍。 她可是心心念念想考上滨海大学的。 活了那么长时间，顾运知道算卦求签之事虽然未必准，但有一样是很准的，那就是它能给人心理暗示，从而影响人的行为。 公元前636年，他陪流亡已久的公子重耳回晋，到黄河边时重耳突然犹豫，对回国后能否掌权、是否会遭杀害而感到担忧。 于是他和从大臣董因商量后，给重耳卜了一卦。董因也是能说，把这卦象说得天花乱坠，一口咬定重耳回国必能执掌晋国，由此重耳信心大增。 回国后，他一扫犹豫和畏惧，展现出强大的政治自信，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横扫一切障碍，最终杀了晋怀公，成了五霸之一的晋文公。 可见心理暗示这东西，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高考在即，不论这种暗示对苏晓的影响有多大，总归是负面的，所以有必要帮她消除下。 想到这里，他不禁重新看了下签上的字，又略微思忖了下，然后走上前去。 轻笑着对年轻和尚说道，“师父对这个签，恐怕有些误解。” 年轻和尚顿时脸色微微一僵，就仿佛一个学者突然被一个普通人说“学艺不精”似的，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不禁说道，“那不知施主有何高见？” 苏晓也是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家伙还会解签？ 顾运拿过竹签，笑着说道，“云开不见月……在没有云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晚上看到月亮，二是白天看到太阳，所以云开不见月，那必然就见到太阳，此句应为‘拨云见日’的意思，大吉！” 这话一出，年轻和尚的脸色更僵了。 他想反驳，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顾运说的本就是常识啊！ 苏晓的脸上也顿时有了神采，美眸又渐渐明亮起来。 欸，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不禁兴奋地凑到顾运身边，说道，“还有呢还有呢？” 顾运继续说道，“火起不见风，说的是火虽然烧起来了，但是因为没有风，能烧掉的东西也有限。意思是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你不用怕，很快就会过去。此句，吉！” 苏晓不住地点头，脸上又微露出笑容来。 “至于芦苇画沙地么，这句就要提一个典故了，叫‘以荻画地’，荻在古代就是芦苇的意思。说的是欧阳修小时候家里穷，他的母亲就用芦苇划地的方式，教欧阳修读书、写字、画画。艰苦是艰苦，不过后来欧阳修怎样了呢？” “成为大文豪了呀！”苏晓说道。 “恭喜，回答正确！所以此句告诉你，努力就一定有回报，大吉！” 苏晓听到这里，已是浅笑盈盈，漂亮的眸子向下弯着，如同月牙儿般好看。 “那最后一句呢？” 她高兴地一手伸过去也扶住签，一手却是拽着顾运的短袖，本意是也想好好看看签面，却不知不觉地离顾运近得快贴上了。 顾运问道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不禁冲她轻笑道，“佛门清净地，注意下形象。” 苏晓这才发现自己和顾运靠的这么近，赶紧后撤些距离，脸上飞起一丝绯红，却是又瞪了他一眼。 然后说道，“这样可以了吧，快说。” 顾运继续说道，“最后一句蓑衣锄新田，很明显就是指你要进入新的领域耕耘了，新的领域当然是指大学了。所以，此句依然大吉。” 苏晓开心地攥起了粉拳，问，“那这签岂不是上签？” 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何止是上签！这四句话里还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简直是上上签！” 苏晓顿时笑靥如花，说道，“真的吗，你没骗我吧？那这可是上上签呢！” 随后，她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年轻和尚的身上。 眼神里分明充满了质问和怀疑。 年轻和尚此时已像个雕塑一样，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嘴张着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签还能这么解？ 所以之前自己给那些香客的解释都是错的吗？ 不对啊，师兄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为什么他说的也很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他现在很想跟教他解签的师兄打个电话，告诉他有人砸场子，现场很尴尬！ 不过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发现好像有个破绽，可以挽回点颜面。 37422643 [18.第十八章 顾大骗子] 于是上前一步，对顾运说道，“施主，这四句话里，火是火、芦苇是木、锄是金、田是土，那么水在哪呢？” 顾运微微一笑，道，“请问师父，蓑衣是什么时候穿的？” 年轻和尚怔了怔，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缓了许久，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施主好本事。如果……如果这签真的如施主所言，那也是好事，贫僧由衷地为女施主高兴。” 顾运笑了笑，说，“签由人解，事在人为。佛曰：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角度和过程的不同罢了，师父不必在意。” 年轻和尚的脸上越发惊讶，又细细打量了番这个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少年。 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心悦诚服地对顾运说道，“施主好见解，贫僧自愧不如。” 顾运还了个礼，然后问道，“对了，有个事想问下，贵寺的方丈德善大师不知在不在，有幸的话我想找他聊聊。” 年轻和尚立即说道，“不瞒施主，方丈出去云游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他老人家走到哪算哪，随性地很。” 顾运听到这不禁皱了皱眉，因为算算德善应该已经105岁了，一般105岁的老头能站着就不错了，他竟然还能靠两条腿去云游？ 这家伙原来这么老而弥坚啊，难怪在梦里自己死多少次他都不带死的！ 但是又不甘心白跑一趟。 于是对年轻和尚说道，“小师父，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方丈回来你告诉我一声。另外，也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就说我确实十分仰慕他。” 年轻和尚犹豫了下，随后说道，“行吧，贫僧也觉得施主与我佛有缘，想必方丈会很愿意见你的，那我们加个微信，等师父回来了我通知你。” 年轻和尚这话倒是不假，他知道方丈的脾气，方丈可能不会见那些聊不到一块去的高官，但是像顾运这样有悟性的年轻人，他应该会很愿意见的。 顾运求之不得，连忙拿出手机与和尚互加了微信。 这回轮到苏晓震惊了。 这家伙也太能扯了吧，三言两语就找到牵线搭桥的人了？ 小师父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难不成真能让顾运见到德善大师？ 这家伙……脑袋到底用什么做的，怎么感觉在他眼里，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 两人从偏殿出来后，苏晓问顾运，“你刚给我解的签，都是现编的吧？” 顾运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我有学过的。” “切，骗人，那师父天天在那，他会不知道正确的解法么。”苏晓轻笑，“不过你说完，我心里舒服多了。你说的对，签由人解，事在人为，我要是努力复习好好考试，那结果没准就是你说的那样了。” 顾运笑了笑，“看来你还不笨么。” 苏晓捏起粉拳作势要打过去。 说，“你当我真笨么？你一会骗我妈给你免房租，一会又来骗我钱，我给你的钱你都没给我妈，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运笑嘻嘻地说道，“我跟阿姨说了要交房租的啊，是阿姨自己不要的。再说了，我受她之托看着你，严格说这是酬劳，怎么算是骗？” “那你又骗我钱？”苏晓愤愤然道，“你个大骗子！” “我收了你的钱，是不是没跟你妈说你私会赵诚的事？那也是基于双方协议的酬劳啊，怎么能算是骗？” “你！”苏晓发现自己词穷了，甚至竟然隐隐觉得这混蛋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好气啊，为什么总是他占理？ 不禁伸出柔荑般的手去掐顾运的胳膊。 “谁私会了，让你胡说八道！” 顾运“哎哟”一声躲开了，苏晓不解气，又追着顾运掐。 “顾运，顾大骗子，你给我站住！”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了来，回到大雄宝殿跟前。 正好，程微芸和秦铮也拜好了菩萨，正在殿旁的一棵大树下乘凉。 苏晓看到程微芸，便收了脚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里却直嘀咕，这程微芸怎么还不走呀？不会是专程等顾大骗子的吧？ 果然，她的预感灵验了。 程微芸看到顾运，立刻起身走到他跟前，然后说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踢球吧？” 顾运怔了怔，这女人的思维还真是跳脱啊。 见顾运不说话，程微芸继续说道，“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侧旋球是怎么发的。你不肯教，那我就跟你踢球，或许也能顿悟了呢？” 顾运无奈地解释道，“那是‘球感’，不是技术。所以就算我教你，一时半会你也理解不了，反而会打乱你现有的技术动作。” 程微芸秀眉微微一蹙，眉宇间再次透出一丝冷冽，正如第一次她被顾运血洗五局时的表情。 秦铮在旁看到她这副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程微芸认真了。 程微芸向前一步走到顾运身侧，然后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压低声音说道，“少看不起人了，你的天赋或许是很强，可是还不到我望尘莫及的地步。” 顾运无奈地笑了笑，“随你。”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说道，“我看了下，你下一场的对手是斯里克。虽然她现在的教练是德塞，但她的启蒙教练是普约尔，所以她真正的技术特点是传承自普约尔的，你要小心了。” 程微芸秀眉微蹙，随后问，“你怎么知道的？公开资料上没这些。” 顾运笑而不语，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好回答。 普约尔是男子网球两届大满贯得主，活跃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顾运在身为网球手的那几世中，曾和他交手几十次。 作为当时站在男子网坛顶峰的两个男人，他们不只是场上的对手，在场下也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所以顾运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普约尔退役后，顾运曾经去拜访过两次，每次去都会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在跟他练球，那是普约尔的侄女，就是现在的斯里克。 只看过一眼，顾运就知道那个女孩很有天赋，也难怪性情高傲的普约尔会花时间去培养她。 所以顾运知道斯里克的技术特点，可按照现实地轨迹，顾运又不可能知道这些，所以只好笑而不语，点到即止。 程微芸听完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了秦铮。 秦铮不知为何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然后上来插话道，“普约尔是两次大满贯得主，当年我跟他打了两场输了两场，所以顾运同学的意思是……” 顾运看了眼秦铮，对他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当年几乎所有的大赛普约尔都是种子选手，能跟普约尔交手的一般也小有名气，这个秦铮说他跟普约尔交手过两次，可顾运从来没听过当年网坛还有这号人物——尤其是同为华人，很多不知名的华人选手顾运也很熟悉，可就是没有秦铮。 顾运梦境的几乎所有背景都是真实历史，尽管他在梦中经常改变历史，比如他的崛起就改变了当时男子网坛的格局，但应该也不至于影响到让秦铮消失。 所以这个秦铮，说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没理秦铮，他对程微芸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普约尔擅长底线球，斯里克也擅长，而你的站位习惯性靠前。” “你是说她的弱点是靠前站位？”秦铮笑了笑，又插话道，“你知道她上一场比赛，是怎么爆冷击败沙耶波娃的么？” 看得出，他很介意某些东西。 顾运耸耸肩，说，“我没看过那场比赛，不评论。而且，我也是随口一说，你们可听可不听。” 程微芸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眼神清澈而透亮。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起伏无边的山峦、湛蓝无垠的天际，先前的冷冽渐渐收敛，转而变得炙热起来。 那一刻，顾运觉得，程微芸这样的女人，确是为赛场而生的。 37422644 [19.第十九章 商业互夸] 时值中午，四人就去寺里吃斋饭了。 德善定的规矩，寺里的斋饭一向是不收钱的，哪怕最困难的那几年也是如此，无非是多点少点而已，只要有就谁都可以去吃。 当然，大部分去吃斋饭的都有捐香火钱，毕竟谁都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不是？ 至于像顾运这种，一分钱没捐还依然有脸进去吃斋饭的，就属于另外一个品种了。 按照他的说法，那叫锦上添花的事儿轮不到他这个穷鬼，反正现在清凉寺不缺钱，蹭点斋饭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他确实挺穷的，昨天刚把欠三叔家的钱打过去，现在满兜就几百块钱。 苏晓实在看不下去，最后替他捐了五十块钱。 因为她看到，好多孩子也在这里吃斋饭，据说都是山下福利院过来的。 打完斋饭，苏晓没有选择和程微芸同桌，而是端着餐盘坐到了隔壁一桌。 顾运当然选择跟她一桌，毕竟他跟程微芸和秦铮也认识没多久，而且苏晓才是他的正牌金主，日常羊毛可都靠她呢，能得罪吗？ 不过坐下后，还是小声对她说道，“我觉得你这样就显得胸围，啊不，胸怀有点小了。你是班长，要帮助新生融入团队啊。” 苏晓没好气地说道，“有吗？我之前还招呼她一起坐，还请她吃东西呢，你忘啦？” 顾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一个不想努力的废人，最好是不要插手女人间的事，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到头来还得很努力地去灭火。 吃完饭，顾运去放餐盘的时候，正好和程微芸碰上。 “哎，苏晓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程微芸忽然问顾运。 顾运轻笑，“你才知道？” 程微芸皱了皱眉，艰难地回忆了一番之后，说，“难道是因为我吃了她最爱吃的奥利奥？可是我也只吃了一块……” 顾运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想起了梦中很多个曾睡在他上铺的兄弟，以及很多个听他们洋洋自得地分析女生心理的夜晚。 都是一样的直啊！ 又忍不住想分烟给她了。 拍了拍她的肩，说，“还是不要想了，以你的智商是猜不到的。” 他刚刚转身要走，却被程微芸一把拉住了后领。 “怎么样才能让她对我没意见？”程微芸忽然问道。 顾运愣了下，问，“你很在意么？” “不是在意”，程微芸顿了顿，说，“是我觉得苏晓挺好的，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啊？……哪种朋友？”顾运认真地问。 “什么哪种朋友？”程微芸不解道。 “没什么……” 顾运细细一想，程微芸说出这个话其实也并不奇怪。 毕竟她刚回国，面对相对陌生的环境，身边又没有朋友，多少会有点寂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程微芸又说道。 顾运当即露出一丝和气生财的微笑，说，“五百咨询费。” 程微芸表示鄙视，“这也要收钱？” “包过，无效退款。”顾运郑重承诺。 “成交！” …… 四人从斋饭堂出来后，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程微芸和秦铮是开车来的，顾运表示要搭顺风车，苏晓自然也只好跟着上了车。 车上，苏晓和程微芸坐后排，顾运坐副驾驶，秦铮则开车。 和刚才一样，四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苏晓也不是敌视程微芸，毕竟两人真没啥大过节，可是不太想主动跟她说话也是真的。 百折不挠的秦铮又顽强地开始试图带话题了。 他对顾运和苏晓说道，“芸芸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很多东西都有点陌生，也没什么朋友，以后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 苏晓听完觉得好奇，忍不住问道，“是一直在国外吗？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了呢？” “因为她父母一直在国外做生意，所以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出国了。至于为什么回来么……”秦铮笑了笑，说，“这就得说国家教育的好了。程微芸同学一颗红心闪亮亮，身在曹营心在汉，拒绝了那边的入籍邀请，坚持要代表咱大中华征战网坛，所以回国了。” 顾运心想，程微芸这个决定倒是明智，先不说爱国不爱国的事，就冲国内这么巨大的市场她也该回国。 可以肯定，在对岸那个国家，作为一个华人，程微芸绝对不会收到国内这么大的关注度。 苏晓听完秦铮的话，对程微芸的好感度稍稍有些提升，便对她说道，“程微芸，你回来是对的，以后有机会，我和同学们都去赛场为你加油。” 程微芸微微一笑，对苏晓说道，“好，那到时候我送票给你们。” “好呀！”苏晓点点头，然后出于班长的职责，关心了下程微芸，“对了，你的校服做了吗？每周一我们都要穿校服的，要不然会扣分。一扣分老赵就要扣工资，他指定会跳起来的。”苏晓说道。 “嗯。”程微芸也点了点头，“尺码已经报上去了，应该马上可以下来了。” 顿了顿，她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苏晓，你穿校服很好看。” “哪有~~”苏晓顿时谦虚的摆了摆手，俏脸上却是笑靥如花，眼神中带着点得意，不经意地从前排副驾驶上顾运的侧脸上划过。 果然，女人还是喜欢被夸的，尤其是来自于同级别的“对手”的夸赞。 程微芸继续说道，“我是说真的，我穿就不太好看，胳膊太粗了。” “没有啊，”苏晓也立马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穿校服也会很好看的，你的身材比例很协调，一般女生想练都练不出来，我都很羡慕呢。” “哪有，你身材才好呢。” “你气质更好啊。” …… 商业互夸的节奏。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晓就挽上了程微芸的胳膊，两人就仿佛多年的小姐妹。 顾运回头看了眼，确定大功告成。 刚才他给程微芸的锦囊妙计，就只有两个字：夸她！ 苏晓可能不太吃别人的这一套，但是程微芸的一定吃。 因为当初她对程微芸心存芥蒂，就是因为顾运甩下她而跟程微芸去练球，让她在潜意识中觉得程微芸好像在挑衅——哪怕理智上她也知道未必是这样的，但潜意识这东西是很难控制的。 所以，得到程微芸的承认与夸奖，甚至示弱，就能瞬间瓦解她这种情绪。 而事实上，苏晓的性格本来就很暖，压根不是记仇的人，所以一开心，当然就什么都忘记了。 程微芸也终于松了口气。 心想，顾运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夸她就奏效。 可是好奇怪啊，女人都喜欢听这种话么？ 为什么我不喜欢？ 等下…… 我好像明白那家伙那天为什么分我烟抽了。 37422645 [20.第二十章 种羊毛] 顾运和苏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进了房间，顾运打开冰箱，发现里头有半个用保鲜膜封好的西瓜，就知道是王秀琴送过来的。 王秀琴有顾运房间的钥匙，一开始她进来前会征得顾运同意，后来慢慢地就不再问顾运了，通常在顾运上学后她就会进来帮他收拾屋子，并拿走要洗的衣服一块洗了。 在这件事上，顾运也没啥意见，也不会矫情什么个人隐私啥的——话说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光棍，能有个屁的隐私。 拿出西瓜，又拿了个调羹，再开上空调，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老式的弹簧沙发发出吱嘎吱嘎的欢响。 正舒舒服服地吃着西瓜，忽然敲门声响起。 顾运开门，只见苏晓拿着一叠测试题站在门口。 “我决定了！”苏晓一脸认真地说，“从今天起，就由美貌和智慧并存的我，来辅导你功课吧！年轻人，你一定能考上本科的，我看好你！” 顾运不禁笑了笑，说，“美貌先不谈，智慧这一块么……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功课补好再说，要不然想上滨海交大够呛。” 苏晓作势要踢顾运，但修长如玉的腿也只是微微抬起，并没有和他碰到。 “少废话，把这周的习题拿出来，我跟你一起做。” “你不是周末晚上补数学么，今天不去了？” 苏晓气鼓鼓地说，“不去了，课堂都被查封了！据说是无证办学，被人举报了。我又交了三千块钱呢，气死我了！” 顾运无奈，只好让苏晓进屋。 苏晓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烟灰和漏出来的些许西瓜汁，顿时皱了皱眉。 “再生父母”光环又被点亮了。 “你怎么这么懒呀！以后要是上了大学，没人给你收拾你怎么办？” 说完，就拿来抹布，先开始收拾起桌子来。 顾运很心安理得地任由苏晓收拾，然后自己去了阳台，往竹躺椅上一瘫，拿出手机摆弄起来。 话说，最近羊毛有点不够薅，所以他只好自己种了点。 算算也该收获了。 …… 苏晓收拾好了茶几，又拖了一遍地，总算觉得这屋子像个人住的样了。 走到顾运身后，她正想喊顾运赶紧起来做习题，却“不小心”瞥到了顾运的手机屏幕。 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当时就怔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幕上，只见顾运正通过一款叫tt的交友软件，跟一个陌生的女人撩骚。 顾运起的网名叫“王子偏”，那个陌生的女人叫“柔情似水”，苏晓一看就觉得不是正经女人。 啊呸，男的也不正经！ 柔情似水：【老公，想你，像大水决堤。】 王子偏：【老婆，我也想你，像老树盘根。】 看到这里苏晓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正如此刻天边的晚霞映在明镜般的人工湖上。 好不要脸啊！ 混蛋顾运，竟然在背地里还……还！ 呵…… 呵！ 看错他了！ 渣男！ 她想挥一挥衣袖扭头就走，下一秒却似乎又出现个声音，让她留下来看个究竟。 屏幕上，撩骚继续。 柔情似水：【讨厌啦！对了，我跟你说的那个网站，没骗你吧？】 王子偏：【嗯嗯，刚投进去三百块，只两把就赢了五百呢！老婆你真棒！】 柔情似水：【哼哼，这下信了吧。都跟你说了，我哥在里面做技术，咱们可以靠漏洞赚钱的！】 王子偏：【嗯，就是有一点我不太确定，到底能不能提出来啊？】 柔情似水：【还是不信我，不理你了啦！】 王子偏：【不是啊，你要我把八万块钱都投进去，我真的有点怕怕的。我妈说，赌博网站都是骗人的！】 柔情似水：【小傻瓜！赌博网站当然是骗人的，可是这个网站我哥在里面呢！好吧，那你提现试试。】 苏晓看到，当聊到这里之后，顾运就熟练地切换出聊天屏幕，随后点开一个金光闪闪的网站…… 一番操作后，一条到账短信即刻到达。 苏晓脸色有些变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回到聊天屏幕，当她再次看到那个“柔情似水”的账号时，忽然有了些许同情…… 柔情似水：【小傻瓜，提现到账了吗？】 王子偏：【嗯嗯，真的能提现呢，老婆你真棒！】 柔情似水：【哼，才知道。现在你信了吧？我哥说，今晚还有个大漏洞，咱得抓住机会，要不然明天漏洞就会被补上！投多少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你赢了要给我买包包。】 王子偏：【老婆，我已经赢了很多了，要不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 聊天对话框忽然安静了下来。 柔情似水那边好像有点慌了，对话框里“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一会有一会无，半分钟后才发来消息。 柔情似水：【老公，才赢了500怎么算多呢？就这么点钱你怎么娶我啊？】 王子偏：【不是啊，我怕赢太多你哥压力太大。】 柔情似水：【不会的，真的不会。】 王子偏：【那你说咱们这样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柔情似水：【……你是不是男人啊？】 王子偏：【我老树盘根啊！这么明显的看不出来？】 柔情似水：【你到底投不投？不投八万你先投两万也行啊，我不喜欢犹犹豫豫的男人！】 王子偏：【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的人，没想到却是看上了我的八万块巨款！】 柔情似水：【我巨你吗的巨，臭傻x！】 …… 苏晓看到这里，樱桃般的小嘴已经张开合拢、合拢张开好几次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想笑，又想打人。 顾大骗子！ 骗自己钱、骗赵诚钱、骗程微芸钱就算了。 现在连骗子的钱都骗！ 还取个网名叫“王子偏”。 明明是骗子王才对吧！ 却在这时，顾运回过头来，认真地对她说道，“你有没有tt号借我用下？骗子有点多，号不太够用了，总是被他们拉黑……你这种眼神看我干嘛，咱俩合作，我帮你把那3000块挣回来怎样？” 苏晓无语地伸出双手，趁顾运躺在竹椅上，居高临下地按到了他的脸上。 “借你个头啦借！你个大骗子！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再信了。” ps：新书期求支持~~推荐票都砸过来吧。 37422646 [21.第二十一章 幽幽女人香] 顾运很遗憾，其实这波羊毛种的挺不容易的。 前期光是鉴别骗子、撩骚入套就花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到了收割的季节，没想到现在骗子集团化作业，每个账号只薅了一次羊毛，就被“全行业”封杀了。 也罢，好歹这一波加起来也有一千多入账，就是以后不能搞了，太累。 “过来，做习题了！”苏晓已在桌上摊开了习题，“严肃”地对顾运说道，“从今天起，我要对你强化培训，你也要打起精神来，知道吗？” 见苏晓这么认真，顾运就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顾运客厅的那张桌子，就是那种方形折叠桌，常见于大排档，非常小，四个体形稍微大一些的人坐一起都会觉得挤的那种。 这很正常，因为顾运租的这套房子，总共才四十多平米，除去卧室、卫生间和几乎不怎么用的小厨房，他的客厅面积也就十几平米，放下一张沙发和茶几就快满了，再想放一张更大的桌子几乎不可能。 这么一来，顾运就和苏晓挨得很近了。 近得刚一坐下，就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这种香味是任何昂贵的香水都调不出来的，大抵也只有苏晓这样的少女会有。 顾运自恃万年老妖，见过女人无数，早已对声色之事兴趣寥寥，但每每闻到苏晓身上的这股气息，还是会有些心猿意马。 大抵是没有什么男人能抵抗住这种香气的。 “淡淡碎花味，幽幽女人香”，不光苏轼曾陶醉此间，甚至连一向忧国忧民、一本正经的边塞诗人王昌龄都忍不住写过“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来称赞少女t香的诗句，可见这是所有男人的本能。 顾运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又凑过去一些，离苏晓的脸大概就十公分不到了。 抬头，能看到她嫩如脂玉的俏脸上，微微透出的少女独有的嫣红，能看到她白里透粉的耳朵边缘，细小而可爱的绒毛，甚至能隐约听到她的呼吸声。 细看这女人，恍然间有种看艺术品的味道。 苏晓一抬头，发现顾运坐的离自己如此之近，脸上的嫣红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却又做出如无其事的表情来。 轻咳了一声，说，“我们……我们先做数学测试题。一题一题来……遇到不会的我给你讲解。” 等了一秒，却见顾运仍未行动，便拿笔轻轻敲了下他的头，说，“看什么看啦！看测试题。” 脸上的嫣红却是由点成面，连成一片，恰似落红入春江，美不胜收。 …… 苏晓的特训计划还是顺利展开了，顾运很配合地跟她一起做题，偶尔还会恰到好处地提个问，而只要苏晓一讲，顾运就瞬间全懂，这让苏晓不仅欣慰，而且成就感大增。 对于高考，苏晓有两个目标。 一是自己考上滨海交大，这点她有七成把握。 二是帮顾运考上滨海理工，或者……其实滨海工业学院也行，反正都离滨海交大不远。 现在她这个目标更加确定了，因为她觉得，顾运这个大骗子要是去其他地方读书，肯定会被人打死的。 也就自己这么善良的人，不会跟他计较。 一晃时间就到了晚上六点多，很罕见的，今天王秀琴竟然没来催吃饭。 一问，原来王秀琴今天回娘家了，晚饭就靠苏晓和顾运自己解决了。 鉴于顾运的“良好表现”，苏晓就问他，“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顾运想了想，说，“去看看再说，哪家顺眼吃哪家。” 苏晓嫣然一笑，“好，那走起。” 苏晓家所处的小区比较老，档次可能没那么高，但老小区的好处是周边的配套很成熟，只要下楼出了小区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商业街。 商业街上超市、便利店、服装店、小吃店、蛋糕店、烧烤摊等一应俱全，因为住在这里的大都是本地老人，或者外地人，所以消费水平相对于市中心，要低不少。 顾运和苏晓下楼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气温也开始凉爽，不少老头老太太都开始出门锻炼了。 “小小，逛街去呢？” “不是阿姨，我们去吃饭。” “你妈呢？” “我妈今天回老家去了。” “这孩子，早说啊，上阿姨家吃去不就好了。” …… “小顾，跳舞去啊？” “今天不去了，还没吃饭。” “嘿，王秀琴不管你俩饭啦？走，阿姨管！” …… 一路上，总有相识的老头老太太跟他们逗上几句。 苏晓从小在这长大，自然与这里的老街坊们很熟，加上她向来乖巧漂亮，一众老头老太太见到她都免不了打上几声招呼、逗上几句玩笑，刚买了东西的也常常会塞给她一些，没多久她手里就多了两个橙子、一个苹果。 顾运的人缘也不错，毕竟他也是跟本社区广场舞霸主兼妇女委员王秀琴混的，而且平时见了谁都笑呵呵的一副憨样，偶尔也会帮上下楼不太方便的老年人拎拎东西，因此也深得街坊们的喜爱。 在滨海这座大都市，要说邻里感情，大抵也只在这种拆迁房里的老街坊之间还能找到了。 顾运喜欢这个地方，大概也有这个因素。 小区出门右拐，就是小吃一条街，街道上飘着浓郁的菜香，间杂着大喇叭播放的揽客音乐，确是一派烟火人间气。 走了一会，苏晓指着一家酸菜鱼饭馆说道，“就这家吧，我看这家顺眼。” 顾运点点头，“那行，就这家。” 这家酸菜鱼做的不错，因此生意一直很好，里头几乎爆满，不过恰巧，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一桌刚走，给抓了空。 两人站在桌边等服务员收拾，顾运抬眼看了眼周边几桌，一眼就看到了红、黄、绿三个颜色。 又见三位红绿灯小友。 三位小友正坐在隔壁一桌，那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和一个瘦矮个。 五个人看起来喝了不少，黄毛正忙不迭地吹捧那个光头。 “达哥当年手拿两把菜刀，从人民广场一直砍到解放南路，威震滨南滨北谁不知道？这次……” 正说着呢，忽然他的眼角突然就瞥到了顾运。 登时就好像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舌头有些打结地喊道，“顾、顾哥，顾哥好。” 听他这么一喊，绿毛、红毛也立即站了起来，向顾运问好。 苏晓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不明白这三个看上就让人有点怕怕的小混混，为什么对顾运这么客气。 光头好奇地打量了下顾运，瘦矮个当即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顾运招招手说道，“你、你谁啊？过来过来。” 苏晓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忙拉了拉顾运的衣角，低声说，“他们喝多了，我们走吧。” 顾运打量了下光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黄灿灿的大金链子，看上去足有半斤重。 这一眼就对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是一个……这是一只毛很厚的羊。 能不能薅呢？ 再看一眼，见他一脸横肉，眼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气，看上去就很莽的样子。 于是就放心了，这样的羊是能薅的。 当然，硬薅是不行的。 他刚做好判断，瘦矮个就醉醺醺地走了过来，指了指光头，说，“这是……嗝~~这是威震滨南滨北的达哥。” 然后又点了点顾运的肩，问，“你威震哪的啊？” 这货看样子是真喝多了。 这么客气的问法，顾运都愣了下。 不过他很快就笑呵呵地说道，“我么？我比达哥差点，我威震……白鹤广场以及白鹤小区部分单元楼。” 37422647 [22.第二十二章 江湖把戏] 顾运说完，众人顿时有点懵。 威震白鹤广场以及白鹤社区，还他吗部分单元楼？ 算得挺精细啊！ 瘦矮个越想越觉得面前这货是在开自己玩笑，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拽住顾运的领子，说，“你他吗的耍我？” 苏晓看到后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忙上去想帮顾运道歉，却被顾运笑着抬手拦了下来。 三位红绿灯小友却都一脸同情地看着瘦矮个。 黄毛还疯狂地用眼神暗示他赶紧松手。 啊喂，人家真没耍你啊，他具体威震哪几个单元楼咱不知道，但是他威震一下咱们五个绰绰有余的……不对不对，威震下你们两个绰绰有余，咱三个已经被威震过了，就不参与了。 这时，达哥终于发话了。 笑呵呵地说道，“干嘛呢瘦猴，赶紧松开。” 瘦猴看起来挺听话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松开了顾运。 达哥点了根烟，又对顾运说道，“兄弟有点意思，你就是红绿灯他们说的那个顾哥吧？” 看来还不止顾运一人叫这三人“红绿灯”。 顾运微微一笑，说，“不敢当，姓顾名运，字羊毛。” 达哥听完，顿时深沉地抽了口烟。 姓顾名运……这怎么还有字呢？ 现在文化人都这么玩吗？看来这五年外面变了很多啊…… 话说回来，字羊毛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听错了吧，再没文化，谁字羊毛啊？ 是阳猫？扬……管他球的！ 达哥凌乱了一会，终于回过神来，稳了稳气场，说，“我还是叫你小老弟吧……听他们三个说你很能打？” 说着，丢给顾运一根烟。 因为有红绿灯给顾运做过背书，所以达哥自然高看顾运一眼。 顾运笑而不语，只是接过烟很自然地点上。 此时黄毛很识趣地挪来两把椅子，对顾运和苏晓说道，“顾哥，嫂子，你们坐。” 苏晓的俏脸上立刻飞起一抹绯红，微微发烫起来，她平生还是第一次充当这种女友的角色。 而且一上来还是个江湖大嫂。 怎么跟这混蛋在一起，什么事都能遇上啊！ 她想否认，可这种场合又开不了口，只好拉着顾运的衣角一言不发。 手足无措的样子，恰如初绽的栀子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顾运冲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拉着她坐下来。 随后，对达哥说道，“达哥这是刚出来？” 达哥微微一怔，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此时一旁的瘦猴、红绿灯小友们也都微微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确定从顾运进来到现在，他们都没谈过这事啊！ 顾运当然是猜的，不过倒也不是瞎猜。 黄毛之前说过，这“达哥”当年从人民广场砍到解放南路……人民广场那是什么地方？滨海的地标，在这种地方都敢撒野的，肯定是牢里的常客。 另外，黄毛吹捧他时手里是拿着酒杯的，可这位“达哥”视而不见，一个劲的在那猛造那盆水煮鱼，他跟前的花生壳、毛豆壳、鱼骨头堆得小山高，好歹一个“威震滨南滨北”的社会大哥，正常情况多少会顾及点形象，这么个造法，也只有他刚出狱能解释了。 还有，黄毛说的最后一句是“这次”，这两个字在这个场景下，后面能接的话无非两种。 一种是“达哥……威震滨南滨北，这次的事情就拜托达哥了”云云。 另外一种则是“达哥……威震滨南滨北，这次达哥出来再展雄风……”云云。 综合前面的迹象，自然是后一种更有可能。 当然，只要是猜就会错，不过即便猜错也没事。 如果顾运说完这句，达哥的神色不对，他会立即接一句，“应该还不着急回去吧，我们再喝点？”之类的话，把那句“刚出来”解释成指他刚从家里出来就行。 其实所谓的“铁口断金”大都是如此，无非是一套察言观色的把戏罢了，江湖术士最为擅长。 说起来顾运也当过大约有近千年的江湖术士，被人打死过两次，打残过五次，学会这套东西也是不易。 …… 顾运见达哥这么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却是淡然一笑，说，“也没什么，略懂点小把戏罢了。” 达哥顿时来了兴趣，又问，“那兄弟还看出什么来了。” 顾运笑道，“还想听？” “想听！”三位红绿灯小友异口同声，把达哥的台词都抢了。 顾运沉吟了下，说，“那我就再随便说两句，才疏学浅，说对了达哥请我喝杯酒，说错了达哥也不要见怪。” 达哥当即爽朗一笑，说，“兄弟只管说，说对说错都请你喝酒。” 顾运顿了顿，又说道，“我看达哥命里有贵人相助，而且贵人是朵桃花，达哥你要珍惜。” 话音一落，达哥当场呆若木鸡，静如雕像，震惊地无以复加。 顾运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 达哥会跟红绿灯这种讹学生钱的不入流的混混吃饭，就说明他现在混得不怎样，而从他放在桌上的老式手机来看，也能印证这一点。 但是他脖子上的金项链无论是从色泽还是晃动时的重感来看都是真的，且金项链上的节柱采用无棱圆柱造型，上下两头各有凹槽，中间雕刻仿古的铭文，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去年隆庆银楼新出的“项恋一生”系列，目测至少要七八万块钱。 这就证明两件事，其一这项链不是他买的，因为他买不起，另外也不是他以前就有的，因为他入狱时这项链还没上市。 其二，既然是“项恋一生”，那就很可能是女的送的，说她是桃花不会错。而能一出手就送得起七八万块钱，那女人想必挺有钱，说“贵人”也不会太离谱。 当然，仍有可能猜错，但不打紧，他只说“命里有贵人是桃花”，没说这个桃花贵人现在就存在。 这就好比无本买卖，说对了赚惊奇，说错了别人也挑不出理来，江湖把戏大多如此。 达哥又楞了许久，才呐呐地说道，“兄弟……你真特么神了！我还真是有个……你学过算命？” 这下，包括苏晓在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苏晓杏眼圆睁地看着顾运，又一次陷入到难以置信的情绪当中。 这家伙……又猜对了？ 难道他真的会算命……那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此刻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顾运的倒影，情绪从震惊到凌乱，又从凌乱过度到某种难以言喻的的感觉，就好像有很多小蚂蚁在身体里轻轻地挠。 眼下冲突已完全缓和，照道理她应该平静下来才对，可她却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还是止不住地在加快。 这不会……真的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吧？ 啊呸，我只是……有那么一些……佩服他而已！ 佩服他这么能骗人！ 他肯定又在骗人！ ps：恳请大家投票的同时在评论区多留言，也算是在为本书打广告。谢谢啦！ 37422648 [23.第二十三章 科学精神]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顾运把只抽了半根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江湖把戏罢了，达哥不必当真。” 他越是这么说，所有人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达哥当即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兄弟，我叫周达。甭管这是不是把戏，你能说出这些来就是本事！我敬你一杯。” 周达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水分，他先是听红绿灯三人说顾运很能打，本就对他有些好奇，现在又亲眼目睹顾运精准的“神算”，怎么可能不佩服？ 此时黄毛已经拿来了一个干净的酒杯，给顾运倒上啤酒后递了过来。 顾运和周达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随后，周达又主动要求价格微信，顾运也没有拒绝，和他互加了好友。 之所以不拒绝，是因为自上次苏二狗事件后，顾运觉得自己的朋友圈里需要周达这样一个角色。 一方面如果苏二狗再来，有周达在就好办多了。 另一方面，高考后自己应该会离开滨海，万一以后苏晓娘俩遇到欺负，也可以让周达帮帮忙。 顾运于梦中万世看惯了风花雪月，见多了分合离别不假，但他依然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对苏晓母女俩是有感情的。 加好微信，顾运等的那桌也收拾好了，于是他起身，对周达说道，“那就不打扰达哥了，我们也过去吃饭了。” 顾运有心与周达建立一定程度的友谊，但不会是厮混在一起喝酒的那种友谊。 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方式帮周达，以让周达持续的对自己保持好奇直至敬畏的心理，确保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他。 但同时，他也要和周达保持一定的距离，在顾运的概念里，这种距离就好比“防火墙”，对于像周达这种可能随时“起火”的人尤为重要，关键时刻可以避免自己遭受波及。 几十万年的生存史给顾运带来的并不只是数不尽的生存技能，更多的是一种关于生存的“道”。 顾运说完转身就去了自己桌，周达不甘心地喊了声“不一起喝点吗？”，却见顾运连头都不回。 周达也不恼，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这个道理他懂。再看一眼顾运身边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后，他就更理解了。 人家陪女朋友吃饭呢，怎么会跟咱这些大老粗一起吃？ 于是又赶紧对顾运喊道，“兄弟，你尽管点，这顿算老哥的！” 顾运这回是听见了，很是欣慰地冲周达扬了扬手，一句“老哥客气了”收场。 所以说，这种莽汉子的羊毛还是比较好薅的。 顾运这桌酸菜鱼上来时，周达这桌也正好打算撤了。 临走之前周达又过来敬了一杯酒，说今天长见识了，然后又强调了下，顾运这桌的饭钱他已经付了，如果再点的话也别付钱，下次他再来会跟老板结账的。 红绿灯小友也过来敬酒，全然忘了前两天顾运是如何没有人性地薅他们羊毛的。 最后是那个被称作“瘦猴”的来敬酒，这哥们自己连喝了三杯，最后说的什么话已经听不太清了，被红绿灯抬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苏晓终于可以把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倒出来了。 “顾运，老实交代，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们骗成这样的？” “骗？”顾运把一片白嫩的鱼腹肉夹到自己碗里，然后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叫骗？” “哼，少来了，我才不相信你会算命，那都是假的，根本不科学！” 苏晓说着，也夹了一片鱼肉到碗里，却不小心把一根芹菜也带了进去，皱了皱眉，她又飞速夹起芹菜，放到顾运碗里。 她向来不爱吃芹菜。 “如果说科学的精神是认识已知、探寻未知的话，那么以科学的名义来轻易地否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本身就是反科学的。” 悠悠万世，他见过太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甚至他自身，也是一个用科学无法解释的谜。 但这并非不科学，恰恰相反，这正是需要用科学精神去探索的地方。 苏晓想了想，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世界存在真正的算命师，能预测人的未来？” 喝了口雪碧，她又补充道，“然后你也算一个？” “我当然不算，我说了，我那不过是江湖把戏而已。”顾运也跟着喝了口雪碧，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从来不排除存在这种人的可能。” 顾运绝对不会忘记，在东汉末年和在贞观盛世时，那两位惊世骇俗的大神是如何让他目瞪口呆的。 至今他都无法解释，他们是如何做到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的。 但他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即便如他这样有着几十万年生存史的怪物，也只是看到了这世界的表面。 这世界永远不缺隐藏着的秘密。 苏晓抬起头，见顾运一副深眉紧锁的样子，不禁微微一怔。 以前还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地思考过问题。 他在想什么呢？ …… 距离程微芸与斯里克的比赛还有十天时间，随着比赛的临近，这两天程微芸在网络上的热度呈几何式增长。 如果非要找原因的话，那么这个原因肯定很明显也很肤浅，那就是她长得漂亮。 程微芸的漂亮很特别。 她有着立体精致的五官、健康白皙的肤色，以及长期训练下练就的趋近于完美比例的身体线条，那是一种关乎自然青春、健康活力的美感，在千篇一律的网红美女当道的今天，简直属于稀缺资源。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冷冽却并非冷艳，英飒而并非中性，这让她既拥有令人艳羡的少女之姿，又拥有出尘脱俗的巾帼英气。 而这种气质，就很容易造成“男女通吃”的局面。 当然，除了美貌，她可以挖掘炒作的“点”太多了。 比如，足够硬核的实力，她可是才十九岁就已登上了国际网联女子单打的top 100，那是关乎天赋与努力的故事。 再比如，她从小在大洋彼岸生活，但是为了代表祖国参赛，毅然放弃对面的入籍邀请，返回国内，这就是关乎国家与荣誉的故事。 营销号是最擅长炒作这些题材的，而事实上社会也确实需要这样的题材。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年代，这样的女人，不火才不正常。 但关注度的增加，在程微芸眼里，并非是件愉快的事。 37422649 [24.第二十四章 锅从天降] 程微芸现在的流量虽然比不上大明星，但也确实不容小觑，好几个关于她的短视频，点赞数都破了百万。 甚至，前两天她还登上了微博热搜，关键词是“网坛第一美少女归国”。 但对程微芸来说，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光环，只是打球带来的副作用而已。 如果有的选，她的理想是打球就打球，打完球谁都别认识她，就做个普普通通泯然于众人的高中生就好。 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但显然这对她而言只是奢望。 现在只要她一出校门，就总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或举着手机的所谓的自媒体人跟着她拍，那些陌生的目光就像是一枚枚细针扎在她身上，不痛不痒但就是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怕遭到网联处罚影响比赛，有好几次她差点都要动手了。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两天竟然出现了有人混到校园里来偷拍的情况。 虽然身为班长的苏晓很快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学校，学校也高度重视，给保安处临时增加了人手，加大了巡查力度，但保安们对这些人的态度却是客客气气，毫无威慑力。 在这件事上，二中校长的思路很很清奇，他表示这些人来偷拍程微芸固然是不对的，但是二中作为历史悠久的本地“名校”，应该展现出风度，不宜对他们太过强硬。 其实老校长的心思谁都知道，二中“仅次于”一中、三中……八中的时间太久了，老校长很想借程微芸的东风好好宣传下二中，期待今年能招到几个好生源，三年后打个翻身仗。 所以他想与媒体搞好关系，尤其不想出负面新闻。 这么一来，那些人就更肆无忌惮了。 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有个视频up主竟然突破保安的层层防线，堂而皇之地在窗外偷拍程微芸上课。 程微芸还没反应过来，王浩就先跳了起来，立即开门冲了出去，把那人胖揍一顿，连手机都摔了。 这场冲突终于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老校长听说后也不得不改变策略，对学校采取全封闭式管理，开始拒绝一切陌生人入内。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身为班长的苏晓也召开了临时班会，主要是传达教务处的关于避免发生类似事情的若干意见。 其实总结起来也就那么一两条，主要是要求学生在校园看到陌生人应及时报告老师，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之类的。 苏晓传达完这个精神后，又特别加了一条。 这两天程微芸的私人教练秦铮去国际网联参加新规培训，所以不能接送她上下学，而程微芸也没料到一下子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狗仔跟拍，可以说毫无准备，因此苏晓有些担心她上下学的安全问题。 那些狗仔的可怕她可是体验过了，中午就是她和赵贺娜陪程微芸出的校门，结果她们三个被好几个男的拿着手机追着拍，躲都躲不掉，幸好后来保安过来了。 身为班长，苏晓认为自己有责任为程微芸多考虑些，再说她现在和程微芸的关系也不错呢。 这个问题抛出来后，有同学就提出让程微芸每天打车上下学，那些人总不能冲上车去对吧？ 但是马上又有同学提出，司机也未必可靠，万一司机认出程微芸，那是不是也想拍一段？ 苏晓觉得也对，想了想以后，她提了个建议。 “要不然每天上学放学，我们班的男生轮流送程微芸吧？程微芸家离学校不远，而且她都是打车，大家只要陪她一起上下车就行，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她这话一出，很多男生都立即绽放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实他们早就想过这个方案了，关键是一直没人提，就谁都不好意思说了。 送程微芸大美女回家，这种美差谁不乐意啊？ 谁不乐意，谁就是顾运那样的大傻子！ 顾运大傻子此刻倒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瞪着惯常的死鱼眼，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显得和其他男生格格不入，也不负顾傻子之名。 一方面他确实对这事没啥兴趣，就算他喜欢和美女一起回家，可苏晓就是大美女啊，送她回家和送程微芸回家又没什么区别，况且送程微芸回家还得绕一下，多麻烦。 那另一方面，他注意到苏晓说完这个方案后，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显然，这个时候但凡他要是露出一丁点兴奋的神色，回头苏晓就一定会找他茬。 所以这个时候装憨憨是最保险的。 不过顾运没反应不要紧，他的同桌王浩已经跳起来了。 “我觉得班长说的很对，我们男生就是要保护好女生，这没说的！你们要不愿意，就我来好了！” 王浩说这话时脸上还贴着两个创可贴，上午他揍了那个拍短视频的，但他自己也挂了彩。 不过他完全不在意，脸上的创可贴就像永不磨灭的勋章，打贴上后他一整天都是趾高气扬的，还有意无意地总从程微芸跟前路过，仿佛在说这军功章有她的一半。 顾运倒是挺喜欢王浩这样的，说喜欢程微芸，就用行动来表达。 比班上那些明明想追程微芸，却只敢拐弯抹角地跟她讲几个无聊的小笑话，或者动不动就莫名耍帅的男生要好多了。 王浩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徐明明就接话了，说，“程微芸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当然要保护好她了，三班又不只你一个男生，大家轮流上不就好了？” “对，就按班长说的来，我们轮流护送程微芸。”又一个男生说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果然，这种美差还轮不到王浩一人独占。 就连赵诚都差点要报名了，不过猛想起自己追苏晓还没结果呢，这种时候如果再有其他想法，岂不是显得很渣？ 不行，追女生就得坚定不移，尤其是追苏晓这样的女生，更需要强大的毅力，绝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 苏晓觉得这事儿成了，但还是很尊重地问了下当事人的意见。 “程微芸，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程微芸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于是站起来，言简意赅地说道，“谢谢大家，不过不用这么多人，顾运送送我就好了。” 话音一落，顿时整个班级都安静了。 所以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顾运，女生们的眼神还好，男生们的眼神就可怕了，一个个就像要吃人的狼，恨不得集体上来把顾运分食了。 高三三班全体男生现在心里都只有一个统一的疑问。 为什么又是顾运？ 之前苏晓每天陪顾运上学放学就算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顾运租了苏晓家的房子，两人同路，而且顾运有精神病，苏晓是在照顾他。 可怎么刚来没半月的程微芸也点名要顾运陪着上下学？ 凭什么啊？ 全班，哦不，全校就这么两个最漂亮的女生，凭什么就你顾运一人全占了啊？ 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苏晓听完这话，也是本能地看向顾运，错愕了半天没说话。 此刻，无数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涌起。 程微芸为什么只要顾运陪？ 她……她不会是真的喜欢顾运吧？ 等下，她才来半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 可是也难说啊，顾运这个大骗子，这么能骗人，骗骗小姑娘或许也很拿手。 所以我刚干嘛要提出那个想法？ 是我撮合他们的？ 不对不对，才不是那样的，我想复杂了。 可为什么…… 呵，关我什么事，真是好笑了！ 随便他，顾大骗子，以后再也不对他好了！ 顾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明明低调地像只鹌鹑，这样也会锅从天降，突然之间就变成全班公敌了。 看看四周男生们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再看看苏晓一副已经给自己判了“斩立决”的眼神，顾运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县令那会儿，那些跪在堂下撕心裂肺地喊冤的犯人们。 特么的，真冤啊！ ps：原先本章节写的是其他，临发布时觉得剧情不太合理，斟酌再三后改稿，改啊纠结啊直到现在，抱歉发晚了，还只有一章。好的是明天周末，可以全天候码字，以上，谢谢。 37422650 [25.第二十五章 送命题] 为表示这锅跟自己真的没关系，顾运也选择沉默，继续目光呆滞地装憨憨，不发表任何意见。 可显然这样是不能蒙混过关的。 程微芸见顾运不说话，就转过头看向他，认真地问道，“顾运同学，可以吗？” 她语气平静如水，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顾运不答应也无所谓，但玉雕般精致立体的脸上还是透出一丝少女独有的期许表情。 那丝期许并不明显，若有似无，但逃不过同为女生，且同样有着骄傲资本的苏晓的眼睛。 苏晓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焦躁情绪，不自觉地又轻轻咬了咬嘴唇。 除了焦躁，她现在还有一丝后悔。 自己原本是好心替程微芸的安全考虑，却没想到程微芸会点名让顾运接送。 程微芸明明知道顾运每天都是跟自己一起回家的，现在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提出这种要求，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难堪吗？ 她是诚心要跟自己过不去吧？ 呵，自己是有多傻，还为她考虑？ 心里又气又恼，盈盈如水的眸子停在顾运身上。 他是怎么想的呢？ 苏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地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 见顾运还是不说话，她便也跟着追问，“顾运，你觉得呢？”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顾运身上，很多人都怀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这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一定会让顾运得罪其中一个的。 那么悬念在于，他会得罪谁呢？ 顾运看看程微芸，再看看苏晓，有苦说不出。 感觉现在这个问题有点上纲上线了啊，变得压根就不是他送不送程微芸的问题，而是一种类似于“苏晓和程微芸掉到河里他先救谁”的问题。 这特么是送命题啊。 他要是答应，那苏晓肯定跟他翻脸，这次可不比以前，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又是第二次为了程微芸而让苏晓难堪，苏晓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爆发。 如果拒绝呢？ 那程微芸就会很难堪，其实她难堪倒是不打紧，以她的性格只要回头给个合适的理由，她肯定不会太计较。 问题是班里那帮视程微芸为女神的男生就不好搞了，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看心中女神被自己弄得出了丑，还不更仇视自己？ 恐怕王浩就得第一个跳起来，这货现在是程微芸的头号脑残粉。 平白无故的，顾运当然不想背这样的锅。 虽然历史上这样的锅，他背的还真不少。 洪武三十年，太祖欲立朱允炆为储君，问礼部尚书顾运曰，“允炆性仁，可登大位否？” 顾尚书喜，心道此乃历史大势也，欣然答曰：“皇上圣明。皇太孙仁明孝友，天下归心，自可登大位。” 次日，太祖疑。 顾尚书卒，满门抄斩。 …… 所以穿越客也没那么好活……啊不对，重点是有些问题不能乱答。 好在比起他伺候过的那些暴君来，在座的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朋友都是垃圾。 稍稍思忖了下，只见他憨憨地说道，“同学之间是一定要互相帮助的，所以我没有意见，班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刚说完，有人就开始窃笑起来，这顾傻子又开始傻傻的了。 但有些人却觉得不对。 这话听着傻傻的，怎么感觉滴水不漏啊？ 既表明了愿意帮程微芸的态度，又隐隐对苏晓表示决定权在她，两边都不得罪。 这货是真傻还是假傻？ ……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回到了苏晓的身上。 顾运熟练地把皮球踢回给了苏晓。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公元前212年，始皇帝因公子扶苏妄议坑儒一案，问丞相顾运，“扶苏性仁，恐难继大统，卿何意？” 顾丞相答曰，“公子性仁，福祸难测，非陛下之圣明不可断。” 始皇帝抚掌笑曰，“丞相似奸本，却每得朕心。” 苏晓现在的心情跟始皇帝有些类似，明知道顾运把皮球踢给自己，自己却没什么好责怪他的。 他那话就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也找不到可以发飙的点啊！ 不过心底还是有一点小愤愤。 大骗子这么一说，那自己岂不是没有退路了？ 难道自己会说不同意吗？ 不露痕迹的瞪了顾运一眼，苏晓只好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既然这样，就这么定吧。这几天就由顾运接送程微芸上下学。” 说完，她就直接回到了自己位子。 刚坐下，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顾运发来的微信。 “原来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家啊，是嫌我笨笨的吗？” 苏晓一回头，见顾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失望和落寞。 顿时有些心疼，又很有些窃喜。 刚刚的愤愤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原来他让自己做决定，是想让自己帮他拒绝啊！ 哎呀，这个笨蛋，也不想想这种场合自己怎么拒绝啊？ 再说不就是几天而已嘛！ 于是立即给顾运回了一条。 “不是啦，是因为程微芸真的需要你的帮助。等她的教练回来，我们就又可以一起回家啦！” 按下发送键，她的嘴角又浮起一丝明媚的笑容 心情超好的。 顾运看完微信，轻吐了一口气。 总算过关了。 刚要放下手机，却见一个微信好友添加申请。 申请的备注上，写着“程微芸”三个字。 顾运点击通过。 程微芸随后发来信息，言简意赅地五个字。 “放学去打球。” 顾运正想回“不去”，却只见2000元的转账闪亮亮地过来了。 顿时删除了“不”字。 “去！” 程微芸收起手机，轻吐了口气。 总算搞定了。 其实她点名要顾运接送，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很单纯地想，这两天秦铮不在，如果是顾运接送自己，那么晚上还可以跟他一块去球馆练球，要不然她就只能去健身房做力量训练了。 以她的直男情商，自然不会去考虑苏晓会怎么想。 放学后，苏晓特意过来跟顾运说，让他送程微芸到家后赶紧回家，这样不耽误去他家吃饭。 不过顾运告诉她，晚上她要跟程微芸去打球，晚饭就不去吃了。 苏晓也没多说什么，“哦”了一声转头就走。 其实她挺想知道顾运打网球到底有多厉害的，差点就想说一起去看看，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才不跟程微芸一起！ 她跟程微芸的梁子，这就算又结上了！ 37422651 [26.第二十六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为了避开门口那些狗仔，程微芸先用手机打了个车，并让司机直接开到教学楼下。 因为事先和保安打过招呼了，所以这不是问题。 两人上车后直奔球馆。 本来顾运是想先蹭一顿晚饭再说的，但想想这会儿程微芸也确实不方面再去商场，也就作罢了。 顾运推测程微芸的热度是暂时的，毕竟她目前的战绩还没有进入顶尖行列，即便因为漂亮而受到关注，也不可能像娱乐明星那样持久。 等这波热度过去，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这对于程微芸来说或许是好事。 司机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并不认识程微芸，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车子很快到达复兴大厦楼下，不过顾运一眼就看到门口有好几个年轻人，拿着自拍架和手机在门口晃荡，于是果断让司机去地下停车场。 顾运有时候也纳闷，程微芸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狗仔？ 除了她漂亮以及具备多个炒作点外，可能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她几乎从不接受采访，导致粉丝从官方渠道见到她的机会太少，从而引发巨大的需求，催生了偷拍、跟拍行为。 毕竟现在要是能近距离拍到她的颜，哪怕是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在短视频平台也会引来上百万的点赞。 有需求就会有供应，她越不想公开露面，就越有人对她进行私下偷拍，市场经济一向如此。 车子来到地下室，顾运让程微芸先别动，然后他先下车观察了下，看到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这才让她下车。 随后两人一起步行至电梯，进入电梯后，程微芸忍不住对顾运说道，“挺专业的么。” 顾运笑笑，“以前干过。” “也在梦里？” “对。” 程微芸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挺逗的。” 顾运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没逗你，不过你可以加个逗你的项目，一次一百，包日一千。” 程微芸从兜里掏出vip卡刷了下，又按下电梯关门键，然后说道，“你怎么什么都谈钱，我们不是朋友么？” 顾运笑了笑，反问，“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程微芸想了想，说，“你分给过我烟抽的。” “哦，”顾运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只是敬你是条汉子。” “呵”，程微芸轻笑，抬起纤长白皙的手碰了碰红润的嘴唇，又迅速地放下了，一副想捂嘴又不想捂的样子。 这个镜头在她女粉丝眼里应该会挺酷，而在她那些直男粉丝眼里应该又会觉得很可爱，顾运有点可惜没拍下来。 这女人真的可以做到男女通吃。 “苏晓是不是经常揍你？”程微芸又问。 “我看着那么欠揍？” “你刚说话就挺欠揍的。” 顾运笑了笑，看上去程微芸的取向还是正常的。 这个电梯是通往球馆的专用电梯，到了一楼门自动打开，顾运出去看了下，确定没有人之后示意程微芸出来。 出门后右拐，两人快步走过一个玻璃走廊，大概离球馆还有十几米的位置，程微芸停了下来。 指了指右手边的卫生间，她说道，“你等会，我去换球服。” 因为是室内球馆，空间有限，所以网球馆把更衣室做到了外面，和卫生间融为一体。 顾运正好想抽根烟，于是也进了卫生间。 烟快抽完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就赶紧出去看。 只见卫生间门口，一个穿着短裤短袖、拖着人字拖的猥琐男，正拿着手机，一个劲地对着刚刚换好网球服的程微芸猛拍。 程微芸蛾眉倒蹙、杏眼圆睁，看上去已经被激怒了。 顾运还是第一次看到程微芸如此愤怒。 也对，且不说这猥琐男有没有进去拍，就算只在更衣室门口拍，也绝对是让所有人女孩子都愤怒的事情。 猥琐男却是越拍越近，手机差点就碰到程微芸了。 程微芸当即推了他一把，冷声道，“走开！” 猥琐男却是有恃无恐，在那嘻嘻哈哈地一边录一边说，“兄弟们，我今天拍到程微芸了哈。大家看，这就是程微芸耍大牌的样子。只要她在卫生间，我们就不能进去，排场比明星还大。” 这倒打一耙的行为，让程微芸越发愤怒。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往猥琐男的手机拍去，猥琐男反应不及，手机当场就被拍飞了。 一看吃饭的家伙飞了，猥琐男顿时跳了起来。 冲着程微芸嘲讽道，“装什么清高啊你？我拍拍你怎么了？知道网球服为什么要设计的这么性感吗？就是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看的啊！我们要不看，你穿再性感有什么用，能火起来吗？” 却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缓缓地按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什么情况？ 他猛地回头，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脸上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笑，还……冲他挑了挑眉。 猥琐男当时害怕极了。 有个年轻的猥琐男在摸自己屁股！ 好可怕！ 愣了足足两三秒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冲着顾运吼道，“你特么有病啊？摸我干什么？” “呵呵，装什么清高啊？”顾运一边笑着，一边缓缓靠近他，“你穿短裤不就是想勾引人么？我要不摸，你穿再短有什么用？能爽起来吗？” 猥琐男当时就懵了。 顾运继续靠近猥琐男，笑嘻嘻地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想我为什么摸你不摸别人？自己穿的暴露就得做好被人摸的准备。正经男孩子谁大晚上穿着短裤到处走？啊？” 说着，手又伸了过去。 猥琐男吓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又一阵阵恶寒，就在顾运的“咸猪手”差点又碰到他的屁股时，心态终于崩了。 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连手机都忘了捡。 “卧槽！神经病啊，变态！” 走廊里回荡着他崩溃的叫骂声。 程微芸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样也行？ 顾运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从旁边的盆景里找了跟比较硬的细树枝，插入退卡孔，将手机里的储存卡取了出来，掰断后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手法看上去相当老道。 “走啦，还愣着干嘛？”顾运拍了拍程微芸的肩。 程微芸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刚刚没起的鸡皮疙瘩，这会儿起来了...... ...... ps：新书期，请多投票支持，城主写着也更有动力。 37422652 [27.第二十七章 程微芸的邀请] 程微芸深吸了口气，很想把刚刚顾运摸猥琐男屁股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要不然她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有种晕船的感觉。 可惜大脑有自己的想法，大约是觉得程微芸平日里的能看到的东西都太过单调且平淡，一下子来了这么刺激的“资源”，不但舍不得删，还大有要刻成光盘永久珍藏的念头。 好人一生平安哪。 从这个角度说，她有限的记忆容量里，已经被顾运强行占去一块地方了。 但不论怎么说，程微芸觉得挺庆幸的，还好今天陪自己来的是顾运。 如果换了其他同学，要么自己被拍了也白拍，要么很可能会跟那个猥琐男打起来。 以那个猥琐男颠倒黑白的水平，但凡他受一点伤都会说成是她指使打人，到时候她可就百口莫辩了，那些营销号一定会带起新的节奏来骂她。 另外，最近网联对球员场下行为管得挺宽，如果这事闹大，她还可能被停赛。 反倒是顾运这个办法，虽然有些辣眼睛……可不但没动手就把猥琐男吓跑了，还顺利地毁掉了手机储存卡，也就不用担心猥琐男拿视频去做什么文章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顾运说道，“班里很多人说你是傻子，可我现在才知道事实应该反过来，明明是你把他们当傻子在玩。”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肯定骗苏晓最多，苏晓不揍你也算是她脾气好。” “我真是傻子，持证的。”顾运很正经地说道，“严格说我也是残障人士，对我好点吧。”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折现就好了。” “为什么你总是谈钱，你是不是很缺钱？” “你今天问题好多。” 顾运的话让程微芸忽然意识到，今天自己的话好像是有点多。 但是，这家伙真的很让人好奇。 …… 此时，网球馆里终于有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了。 其中一个保安问顾运，“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 顾运点点头，“嗯，刚刚有个变态混进了你们的更衣室。” “变态呢？” “跑的那个就是啊。” “等下……”那保安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跑的那个不是在喊‘变态’、‘神经病’吗？应该他才是受害者才对！” 顾运：“……” 程微芸：“……” “程小姐，你没事吧？”另一个保安关切地问。 原来，程微芸为了方便训练，包下了下午5点到10点这个时间段的整个球馆，而这两个保安，是球馆老板主动找来保护程微芸的。 这老板也是聪明，知道程微芸现在是网球界热议的话题，能在她这里打球就是给她做广告，所以愿意掏本钱为她提供更好的服务。 程微芸对那个保安说道，“我没事，但是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种事。” 保安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更衣室这块我们下次一定加强巡视，另外我们也会通知大厦保安处，让他们多加注意。” 程微芸没再多说什么，和顾运一起走进了球馆。 …… 一场球打下来，差不多又是一个半小时。 今天的战绩还是3：2，顾运“险胜”程微芸一局。 这让程微芸看到了希望，她一直想赢顾运一次，于是提出加赛。 不过习惯在六点左右吃饭的顾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什么也不肯加赛。 要知道网球是大体力运动，比踢球的运动量都大。 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八点了，顾运对程微芸说道，“赶紧回去吧，我还没吃饭，饿死了。” 程微芸也就不再坚持，收拾好装备，放到她专门的柜子里，然后同顾运一道离开。 其实球馆里有淋浴室，但是程微芸习惯在家里洗，所以一般都是打完球直接穿网球服离开。 这次保安学乖了，直接护送他们到地下停车场，他们到的时候网约车也正好开到。 网约车司机是个年轻人，一看到穿网球服的程微芸，顿时就愣住了。 随后脸上露出中了彩票似的兴奋。 “你就是程微芸吧？” “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啊！我之前还以为照片ps过，真人没那么好看呢。” “你每天都在这个球馆练球吗？我以后每天来接你好不好？”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新晋网红程微芸同学显然没这方面的应对经验，干脆就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好在顾运经验丰富，替她一一推掉问题，顺便把司机递过来的笔也给推了回去。 “她挺累的，让她休息会，你好好开车。” 司机搭讪未果，只好发动了车子。 程微芸家位于学校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安保比较严密，因此只要进了小区，倒也不用太担心狗仔偷拍问题。 下了车，程微芸问顾运，“你现在饿不饿？” 顾运摸了摸肚子，反问，“你说呢？” “那去我家吃点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程微芸指了指楼上，说。 程微芸这话，让顾运恍惚想起了自己很多个放浪形骸的前世里，那无数个猎艳的夜晚。 不禁笑了笑，问，“你不怕引狼入室？” “家里还有个阿姨，看着挺能打的，有兴趣你可以试下。”程微芸淡淡地说道。 白色的灯光洒在程微芸精致的脸上，就如薄薄的晨雾弥漫在初发的新荷上，当真是不染俗世半点尘。 一般来说，当女人主动邀请男人去家里“坐坐”、“喝杯水”、“吃个饭”之类的时候，大抵是准备好发生点什么了。 但程微芸肯定在“一般”之外，她说请顾运吃饭，那就肯定是请顾运吃饭，不可以加钟，也不可以加项目的。 顾运也可以摸着自己良心保证，他顶多只是把程微芸当作那些年分给烟抽的、睡在上铺的兄弟。 没事他也不会爬到上铺去的。 除非上铺太热情。 既然这么问心无愧，顾运就同意了。 两人进了单元楼，楼底下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地面的大理石明亮如镜，墙壁上很浮夸地雕着古罗马风格的图案，正当中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巴洛克风格的巨大组合吊灯，就差明晃晃地写上“高端社区”四个大字了。 大厅进门后左右两侧都有数部电梯，是一户一梯，刷业主卡才能上去。 坐电梯上到8楼，程微芸的家就到了。 打开门，只见里头清一色的黑白现代风格装修，空间很大，光敞开式客厅目测就有近百平米。 客厅划分成若干个区域，正中间是一个大沙发和两个小沙发组成的会客区，左手边则是一个西厨，西厨旁边有个小吧台，吧台后面是一个黑胡桃柜，柜子里摆着一排排精致的酒。 沙发后边，靠着巨大的落地窗有一张两米多长、一米宽的胡桃木餐桌，窗外霓虹闪烁，繁华的都市夜景一览无余。 顾运心想，程微芸跟苏晓还真是两类人，苏晓的房间小粉红、抱抱熊，程微芸家里不光没一丝少女常见的粉色，甚至连可爱点的小玩意都没有。 这时，从侧边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彪形大……阿姨，这阿姨身高一米七多，体重目测大约一百八左右，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 顾运瞬间就明白了，为啥程微芸说她挺能打的。 “小芸回来啦！”胖阿姨高兴地冲程微芸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把视线停在了顾运身上，仿佛看到外星人一样。 “这、这位，他是？” 她说话开始有些不利索了，脸上带着惊讶，似乎又带着别的什么情绪。 顾运略感奇怪，就算程微芸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她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37422653 [28.第二十八章 鸿门宴] 程微芸也看出胖姨的表情不太对，有些奇怪地问，“这是我同学，我请他吃个饭，怎么了陈姨？” “陈姨”不说话，却是悄悄指了指屋里，然后使劲冲程微芸使眼色。 就在这时，只见里屋的门开了，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穿着灰色衬衫，戴着细框眼镜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气质儒雅、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沉稳干练，一看就是长期处于上流圈层的成功人士。 但看到顾运的那一刹那，他的脸上还是无法控制地升起错愕、惊讶的表情，甚至有那么一丝落寞。 “爸，你怎么来了？”程微芸又惊又喜，露出少有的欢欣神色，忙跑到男子跟前。 原来中年男就是程微芸父亲。 顾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极了，这特么就算见家长了。 本想蹭个饭再走，没想到蹭着蹭着就进去了。 顾运很理解此刻程微芸父亲的心情，毕竟他在梦里也是当过爹的人。 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撞到女儿领着陌生男人回家，大多数父亲一时之间脑子里想不了别的，只能想到一个问题——我刀呢？ 中年男在短暂的错愕后，很快就恢如常。 他若无其事地对程微芸笑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用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说道，“爸也是刚到，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告诉你。” 不过虽然看着平静，其实他现在的脑瓜子里还是嗡嗡的。 如果说当初王秀琴看到赵诚给苏晓发“果照”后认为一只猪已经闯进自家白菜地，那么身为程微芸父亲的程中原先生，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竟然堂而皇之地走进自己为爱女精心布置的房子时，心里就不免会更进一步，直接忧心起自家白菜到底有没有被啃、啃了多少了。 程中原调整了下情绪，平静地看着顾运，问程微芸，“这位同学是？” “他是顾运，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打球比我还厉害的那个同学。”程微芸介绍道。 程中原冲顾运微微一笑，但镜片后的那一丝疑虑却更重了。 他很清楚，从小他就对程微芸实行“富养”，可以说在蜜罐里长大的程微芸，对于一般男孩的小恩小惠完全免疫，哪怕真有富二代为她豪掷千金，她也可以毫无波澜。 而顾运就不同了，他能在网球这件程微芸从小为之奋斗的事情上胜过她，这对程微芸的吸引力远胜于一切。 从哲学上讲，人类出于生存的本能，往往愿意与更强的人为伍，以获得更多食物与安全。 进入文明社会，虽然这种需求被减弱，但“强者崇拜”的基因却已根深蒂固，而一旦这种基因介入到男女关系，往往会让崇拜的一方，对被崇拜的一方产生类似爱情的错觉。 程中原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就像是在他心脏射了一箭，传来了真实的痛感。 在这一刻，这位一贯儒雅有度的成功人士，也免不了产生和全天下女孩父亲相同的情绪。 种了十九年的白菜，呵护了十九年的白菜，啊，看样子真的被猪拱了！ 还一声招呼都不打！ 谁家的猪这是？啊？挨千刀的！ 我刀呢？ …… 然而毕竟在商场浸淫多年，他有的是城府，很快强行将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就是顾运同学，欢迎欢迎。” 说着，走到顾运跟前，向他伸出了宽厚的手掌。 对顾运来说，眼下的情况虽然在意料之外，不过这种意外他见得多了，远远不足以引发他肾上腺、多巴胺的加速分泌。 伸手和程中原握了下，他神色坦然地说道，“叔叔好，我是班里推选出来送程微芸同学回家的，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有很多狗仔在偷拍程微芸。” 停顿了下，又说，“现在既然程微芸同学已经安全到家，那么我也该回去了，再见。” 这种情况当然就七个字，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要转身撤离，却只听程中原说道，“不，你是来吃饭的，我刚听程微芸说了。叔叔没那么可怕吧，让你饭都不敢吃了？” 程中原笑呵呵地关上门，摆明了关门打……一副请鸿门宴的架势。 又道，“男孩子就大方点。既然是来吃饭的，就坐下来吃。正好叔叔也饿了，陪叔叔一起吃点。” 这话听着客气，但细品就能品出，其中有嘲讽顾运明明是来吃饭的却还找什么借口，敢做不敢当之意。 顾运活了这么久，这种话外音怎么可能听不出？ 不由无奈一笑，看来今天这顿鸿门宴是跑不掉了。 其实他倒也没什么怕的，原本就只是不想徒添尴尬而已。 以他的经验来看，其实这时候程中原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走的，因为无论自己和程微芸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都是既定的事实，他这么执着地查探，要么探出什么，心里会更难受，要么什么都探不出来，然而疑虑也不会消除。 这就是所谓的“难得糊涂”，只可惜程中原太年轻，还不懂事。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顾运就对程中原说道，“那好，既然这样那就却之不恭了。” 程中原笑了笑，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却之却之为不恭，意为连续推辞两次是为不恭敬，孟子说的。” 谈笑间，似乎仅仅是一时兴起跟顾运探讨个成语典故，但实则又是一波打压。 顾运眼角微微一跳，心想碰到高手了。 要按照这个节奏下去，这一顿饭吃下来，自己估计会被他说的一文不值，甚至心理素质差点的就会产生自我怀疑。 看来这顿饭是有意思了。 程微芸一听程中原开始这么说话了，当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长年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她自然知道这是父亲要干嘛。 虽然不明白老爸为什么对顾运一下子这么大敌意，不过她还是替顾运捏了把汗。 趁程中原转身去餐桌的时候，程微芸连忙跑到顾运旁边，轻声道，“我爸说话有时会有点那啥，你……你一会坚强点。” “坚强？”顾运笑了笑。 “反正，别管他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就是尽可能地假装听不懂好了。吃你的饭，吃完赶紧走就行。” 程微芸是见过老爸把人说的痛哭流涕、怀疑人生的。 而顾运不过是个高中生，老爸要是火力全开，那可真就...... 她脑补了下下顾运痛哭流涕的画面，确定有点不忍直视。 37422654 [29.第二十九章 针尖对麦芒] 胖阿姨还没上好菜，另外有个汤还在煮，所以陈中原先把顾运请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足足有近五十个平方，而且里面清一色的新中式装修。 最显眼的是靠南边的一张明式书案，顾运仔细看了下木料，应该是虎斑木的，而且是澳洲火烧虎斑木。 不同于通常意义上的虎斑木，它是由一种特殊的树种，死后内部自燃形成一条条碳化的痕迹而形成纹路，那种痕迹很像老虎的斑纹，因而得名。 这种木十分稀少，网上虽然也有以“虎斑木”命名的木种，不过完全是两个概念。 像这张虎斑木书案，大概1.5平米的面积，纹路清晰、连贯，估计至少得三十来万。 案上的东西也十分文雅，右边放着笔墨纸砚，左边则是两本书，一本《资治通鉴》，一本《鬼谷子》，很明显这不是程微芸会看的，那么可以推测程中原常来这里住。 书案的对面，则靠墙放着一张高约一米、长一米二、宽八十公分的茶案，从纹路来看应该是上了护漆的北美黑胡桃，案周的新中式木椅也是，旁边一个明式茶柜看着像是小叶紫檀的，更贵。 不禁心想，看来这程中原的生意做得还不算小，不知道是什么生意？ 能薅点羊毛不？ 程中原请顾运到茶案边坐下，然后笑呵呵地问，“你们年轻人，平常是不是不太喝茶？” “对”，顾运微微一笑，“很偶尔才喝。” 这时程微芸也走了进来。 她本想去洗澡的，但是想想实在不放心，好歹顾运是自己请上来的，回头老爸把他说哭了也不好看啊。 于是干脆也进来听着。 不过她没兴趣喝茶，而是坐到书案后面，把那本又重又厚的资治通鉴立起来，然后两手搭在上面，下巴扣在手背，就这么看着他们聊天。 心想万一老爸说得狠了，趁顾运崩溃痛哭或者跳起来之前，自己就赶紧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我们家芸芸，从小学起就在国外，上个月刚回来，国内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朋友。” 说着，从茶盘里拿出紫砂茶壶、公道杯、两个茶盏，一一备好。 又道，“所以啊，你们能成为朋友，叔叔也由衷地高兴。最是明媚少年时，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希望你们彼此珍惜这段友情，将来能有个美好的回忆。” 这话说的自是亲切平和，但如果细品，却暗含了两层弦外之音。 其一是暗示顾运，程微芸对你好，只不过是她刚回国，没有朋友无聊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其二是提醒顾运，你和程微芸的“友情”终将成为回忆，高考后你们就会各奔东西，很难会有交集，你就更不要想太多了。 程中原这种场面上的人，哪怕暗地里跟对手早已拼的刺刀见血，但是双方见面说话时，必然还是谈笑风生、一团和气。 其实他也无意嘲讽顾运，他只是觉得，有必要让顾运认清现实，不要太执着，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自己说的是不是太隐晦了，这个高中生能不能听出话里的深意。如果听不出来，那说明这孩子智商和情商都不高，自己就该认真考虑下如何彻底杜绝他和女儿接触了。 有时候，愚蠢是会传染的。 顾运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笑，他自是能听懂这弦外之音的。 甚至，他还能隐约听出其中有让他别自作多情的意思。 他无意与程中原辩解什么，本来他也没对程微芸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不过，就这么被人平白说一顿，想想他这几十万年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于是说道，“程叔叔说的对。我也很荣幸，能代表全校男生送程微芸同学回家。程微芸同学在我们班很受欢迎，班会商议的时候很多男生都抢着送她呢。” 同样漂亮的话，不过也暗含了两层意思。 其一是声明自己送程微芸回家是“公务”，你别想多了。 其二是告诉程中原，程微芸如果想找个朋友解闷的话，那有的是，所以即便她和自己成为任何意义上的“朋友”，也绝不是因为“无聊”。 这两层话外音，针对的就是程中原那两层话外音的，没有一个字废话。 所谓针尖对麦芒。 程中原听完，眼里不禁微露出一丝异色。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瞧这个高中生了。 他既能听懂自己的话，又反击的恰到好处，看起来情商和智商都不算太低。 这小子有点意思。 淡淡一笑，程中原又道，“这几天程微芸总跟我提起你，说你经常陪她打球，而且球打得还很好。呵呵，说的叔叔都有些好奇了。” 那意思分明就是，送她回家算你“公务”，每晚陪她打球总不是了吧？我会冤枉你？ 顾运心里一笑，心想那是恰饭啊，要不是你女儿出两千一场，我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不过终是没说，因为程微芸想必没跟程中原提过给钱的事，自己要是提这茬的确可以让程中原哑口无言，甚至有些难堪，可这么一来，除了显示自己情商低并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现在，毕竟不是在和程中原吵架，只是想让他消除误会而已。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对，打网球的人本来就少，我们棋逢对手，自然是忍不住想切磋的。” “原来是这样。棋逢对手，酒逢知己，人生两大快事，所以你们两个能遇到可谓缘分，顾同学你说是么？” 说完，程中原又笑盈盈地看着顾运。 别装了，你就认了吧！ 顾运也笑道，“单纯从概率学上看，我认为我们遇到每一个人都是小概率事件，都可以称为缘分，都应该珍惜，您说对么？” 少来，我不是不会承认的！我一认你就要发飙了。 程中原莫名一笑，然后颇有深意地反问，“对么？” 这么拽？ 顾运点头，“对啊。” 正是！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顾运从程中原的眼里看到了深邃，而程中原则只能从顾运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秒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对，说的对。” 程中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高中生都不同。 有趣！ 程微芸在旁边却是看得一头雾水。 他们刚聊了什么？ 那几句话有什么笑点么？ 呵，男人很奇怪是不是。 不过，老爸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好像被顾运几句话就说没了啊？ 不多久，茶水开了。 程中原拿出一块普洱，弄夹子取下一块后，放到茶壶里。 随后，倒入热水，盖上壶盖。 大约过了十几秒后，他又将茶水倒在紫砂的蟾蜍状茶宠之上。 仿似不经意地，他问顾运，“顾同学，你知道这第一道茶为什么要倒掉么？” 顾运估摸着，程中原提这个，大概又是想借题发挥、含沙射影。 于是说道，“普洱有醒茶一说，第一道水冲泡可去茶饼上的菌尘，也方便成团的茶叶展开、苏醒，另外也有第一道茶汤过于浓郁而涩口，不适合品尝的原因。” 干脆把“醒茶”的三个原因都说全了，占个先手，看他怎么发挥。 程微芸听完又开始惊讶了，心想这家伙还知道这些？ 难道没事他在家也泡茶喝么？ 中年人才喝茶吧？ 他会不会也喜欢盘那些各种各样的石头、珠子啊？ 玩这些的都是大叔，大家要是坐一块盘，他一小朋友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吗？ 程中原也略感意外，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顾同学年纪轻轻，对茶道倒也有所了解。” 这话倒是没夹枪带棒，因为高中生喝茶的确实不多，懂的就更少了，顾运能完整地说出“醒茶”的三个原因，的确让好喝茶的程中原高看一眼。 顾运轻笑道，“略懂一些，让叔叔见笑了。” 心里却想，何止了解，自己最早做茶商那世，那会儿煮茶还叫煎茶，放油放盐的，至少十几道工序，说给你听你也未必听过。 不过鉴于程中原是程微芸父亲，他只做有限防守，只要程中原不发难，他也不会主动进攻。 这种聊天，如果自己是奔着要赢过程中原的目的去的，那么就算自己说得程中原哑口无言，也是输的。 此时程中原又向茶壶里重新倒入热水，盖上壶盖后，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其实这人生啊，就好比这壶茶。你看这第一道茶水，原汁原味，是不是很好？可如你所说，它味道太冲了，不甘润、难入喉，就难免会被人倒掉。” 顿了顿，他深邃的眼睛直视顾运，又说道，“所以，我们要醒茶。茶醒了，味道才会对，你说呢？” 37422655 [30.第三十章 醒一醒] 程中原这话的意思，比之前更明确了。 茶要醒一下，味道才会对。 那么言下之意，就是人也要自醒，才不会做错事。 他要顾运认清自我，说白了要他知道自己是谁，不要年轻冲动做下错事。 这可以看作长者的规劝，但从措辞来看，他用了“被人倒掉”四个字，警告的意味似乎更浓。 程中原的护女之心显露无疑。 顾运倒是很理解程中原此刻的心情。 毕竟他亲眼看到女儿领着陌生男子进屋，一时难以抑制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想当初有一世，他某天回家看到心爱的女儿和一个陌生的小子躺在一起，当时那场面也被他整得挺轰轰烈烈、万马奔腾的。 不过顾运觉得，以程中原的智商，只要再帮他分析分析，他应该能回过神来的。 如果真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他这些钱怎么来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在程中原的注视下，顾运不慌不忙地捧起茶盏，轻呷一口，随后说道，“叔叔说的对，茶如人生，确实不假。”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普洱在未醒之前，状如土块、味涩发苦，然而醒过之后，才知道它还可以茶色如金、回甘有余。所以在喝茶之前，我们一定要醒它一醒，去掉表面的尘菌、多余而不必要的涩感，这样就知道它本来是什么味道了。” 程中原听完，略微沉默了下。 他自然是听出顾运的意思了。 顾运反过来，要他自醒下，撇开看到的表象，才会知道事情本来的样子。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以程中原混迹商场多年的经验，当他现在第三次听到顾运表示“他和程微芸没关系”的时候，他感觉这个信息的可信度已经比较高了。 他曾总结过，做了错事但是不断否认的人，一般都处于紧张甚至恐惧的情绪之中，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进行自我保护，所以只能采取撒谎、否认这种最低级的策略。 但是顾运不同。 从始至终他都镇定自若、思路清晰，程中原相信这种人如果真的做了“错事”，采取的策略就不会是再三否认，而是为这件“错事”进行辩护。 换句话说，即便他和程微芸是男女朋友，他也有能力为这段关系辩护。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智商和情商，不可能一再地当着程微芸的面去撒谎、否认这段关系，否则程微芸会失望、会生气，这比被自己骂一顿更糟糕，这点他不可能想不到。 想到这里，程中原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程微芸身上，却见宝贝女儿此时托腮凝眸，发呆似的看着顾运。 程微芸长长的睫毛下，双眸一泓秋水倒映着圆月，闪闪发光，玫瑰花般娇艳欲滴的双唇微微张开，微露出皓齿几颗，确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原本还以为顾运会被自己老爸说得痛哭流涕呢，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把老爸说得沉默了。 这家伙从始至终都那么淡定，仿佛就一点没慌过。 呵！ 他好像真的和别的男生不同。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他分给自己烟抽的一幕，想起了他厚着脸皮跟自己要钱的一幕，想起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让自己看他吃饭的一幕，还有他跟个变态似的摸猥琐男屁股的一幕。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货从来都不是正常人好么。 是不是人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美眸中似吹过一阵暖风，吹走了一贯的清冷，引得秋水微漾，她又朱唇轻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月牙般的弧度，却是淡淡的一抹笑意。 这家伙真的很有趣。 所以苏晓才那么喜欢和这个“大傻子”在一起么？ 所谓的“关心照顾”根本就是个幌子吧，苏晓明明就是喜欢他好么？ 他是不是也喜欢苏晓？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又对他那么好。 也不一定吧，这货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推测。 欸，我八卦这个干吗？ 身为父亲，程中原能从这副表情上读到的信息自是比旁人多一些，他发现程微芸竟有些开心，尽管表露的不那么明显。 所以，可见她对顾运对否认这段关系并无异议，也就是说他们目前确实没有超出同学以外的关系。 程中原顿时安心不少。 但是…... 为什么自己还是有种想去厨房间找把刀来的冲动？ 宝贝女儿啊，看到同学这么一句一句地怼自己爸爸，你就真这么开心吗？ 这才几天啊，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刀呢？！ …… 确定顾运和女儿确实没有超越同学情谊地关系后，程中原很快平复了心情。 再看顾运的时候，就顺眼多了。 这小子，拥有极高的智商和情商，不但能完整地听懂自己每一句话的意思，而且还能恰如其分地进行反击。 然而他的反击虽然犀利，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克制，更多的只是见招拆招，并没有主动进攻。 即便是面对自己那几次现在想想有些过分的嘲讽和警告，他也是风淡云轻、谈笑自若，在有能力反讽回来的情况下，他也没这么做。 他只是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自己正陷入误解中，需要“醒一醒”。 呵呵，明明年轻气盛的年纪，却还知道给别人留颜面。 如此心境……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中生，倒是只混惯了社会的老狐狸。 算了，不能再聊了，再聊就是给他加分，看女儿现在都什么眼神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男生里，女儿偏偏让他送，也是有点眼光的么。 想到这里，他终于开口了。 微笑着对顾运说道，“顾同学，你方才这番感悟叔叔也深有同感，谢谢你。” 顾运还以一个微笑，说，“不敢当，我应该谢谢叔叔才对，今天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喜欢啊？”程中原当即从小叶紫檀柜子里拿出一个茶饼，放到桌上，说，“喜欢叔叔就送你一饼。别说叔叔小气，这茶饼难得，叔叔总共才五个，其中两个送领导了。” 出于商业本能，程中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就算了，君子不夺人之爱。”顾运说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程中原爽气地说道。 顾运笑笑，“那就……却之却之为不恭了。” 程中原大笑。 这小子，越看越有意思了！ 胖姨很快把菜上齐了，敲门进来说可以开饭了。 程中原突然对程微芸说道，“小芸，你去地下室把我那瓶92年的特供茅台拿出来，我跟顾同学喝点。” 程微芸顿时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话说老爸自从三年前就开始戒烟戒酒，就算再重要的饭局也不喝酒，今天竟然主动想跟顾运喝酒？ 顾运这家伙，面子够大啊！ 等下，所以老爸这就算放过他了是么？ 这......转折还能再快点么？ 顾运此时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连一丝心理波动都没有。 让程中原放下敌意，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成就感，那种程度的交锋不过是皮毛而已。 说话之道博大精深，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实在天赋匮乏，无非是吃的亏比较多，总结出来些经验而已。 想当初他轮回满一万世之时，曾兴冲冲地跑去云梦山，找那个姓王的老家伙“论道”，结果被人家几句话就说的哑口无言，红着脸掩面而逃。 自己一万世抵不过人家一世，那种人才是真的天才。 不过好在自那以后，他知道了那老家伙的所在，于是每次轮回到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总会去找他。 时间长了，也略学了皮毛，至少能与他几个著名的弟子过过招了。 37422656 [31.第三十二章 林若茵] 从程微芸家出来后，顾运没有打车，而是一手拿着茶饼，一手插着裤袋，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去。茅台喝了半瓶，不过这点酒对他而言并无大碍。 初夏的滨海，白天热得像个脾气火爆的糙汉，但一到夜晚，就会变成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凉不热刚刚好，温柔知性得不像话。 十点出头，路上行人已然不多，除了偶尔路过的夜跑者，大多数时间只有路灯下那斜斜长长的影子与他同行。 他所走的人行道这边基本是小区的围墙，这里的小区比苏晓家那边的拆迁房要高档多了，围墙上几乎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监控，墙上还拉着铁线，也不知道通没通电。 不过对面却是一排长长的店铺，超市、水果店、小吃铺、理发店一应俱全，店门口闪烁着五彩缤纷的招牌，里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各自发生着各自的故事。 离热闹不远，离安静很近，这是顾运喜欢的生活。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顾运总喜欢回忆些有的没的。 比如看到影子，他就想起了那个比他这个几十万年老妖还要狂的家伙。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就是那货说的。 他叫李白。 每次轮回到开元盛世，顾运都必然会去找李白。 刚开始几世是慕名而去，到后来就只剩一个原因。 李白懂他。 每当他思乡心切时，就会憋不住跟李白说，“有个遥远的地方有一种很长的东西，就像蛟龙一样能日行万里，最妙的是肚子里还能装人，到地方了再把人吐出来”之类的话。 李白是唯一一个能认真地听他讲完，既不会嘲笑也不会抬杠的人。 他甚至还会很配合地问他例如“那蛟龙肉质如何”之类的问题，跟那些总质疑“那蛟龙吃了人为何要再吐出来、人在蛟龙肚子里怎么活”的凡夫俗子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他也懂李白。 当李白跟他说“有一晚他住在一座足足有几百尺高的楼里，手伸出去就能摘到星星，当时他害怕极了，整晚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把天上人惊醒”时，顾运也会很配合地叫一声“卧槽，牛逼”之类的好。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樽，互相为对方吹了一个清新脱俗的牛逼而干杯。 只有最不羁的人，才会不在意真假，只在意当下。 但顾运认为，他大概只有李白一半不羁，因为他可以不羁于当下，却无法不羁于过往。 那一袭刺眼的白衣，那一把阴郁的长剑，从出现那天起，就一直刻在他的心头。 …… 与影同行，记忆为伴，无所谓时间、无所谓快慢，就这样悠然而行也是种享受，即便走错路也…… “哎，又走错路了……” 顾运嘟哝了一声，茫然地抬眼四顾，发现前面是一个陌生小区的大门，而他右手边是一堵围墙，对面马路那也是围墙，显然这是一条断头路。 其实他在滨海活了很多世，甚至有几世就出生在这附近，但是滨海每年都有新的变化，他记忆里的地图常常来不及更新。 说到底路痴这玩意，好像也不会随着生存史的增加而有所减退，这就证明路痴是有些人身上不可抗的被动属性，并不应该受到指责。 无奈之下，顾运只好拿出手机查导航。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操作时，忽然一道诡异的白影从天而降，吓得他差点一个白鹤亮翅。 定睛一看，只见就离他跟前一米远的脚下，半坐半躺着一个穿白色吊带衫的女孩。 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着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额前留着空气齐刘海，刘海下是一双碧波盈盈、清澈灵动的眼睛。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张粉嫩无瑕、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这让她显得清纯至极，让人平生呵护之心，又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她高颜值所带来的距离感，看着让人无比舒适。 而且这女孩看着有些眼熟。 不过顾运活得太久，看着眼熟的女孩太多了，因而也不是太在意。 他两手依然捧着手机，并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反倒是瞥了瞥身边那座高达两米多的小区围墙。 从这么高的围墙上跳下来，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应该不是女飞贼，一个是她不会飞，另一个是贼不会穿连衣裙作案。 不过也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并不打算进一步了解什么，于是低头继续查导航。 女孩揉了揉脚踝，不久后站起来，看了眼这个略显冷漠的男人。 继而，水晶般的眸子里流淌过一丝讶异。 “你……是不是叫顾运？” 顾运放下手机，抬头又打量了下这个女孩，不禁问道，“你认识我？” 女孩白皙的婴儿脸上顿时浮起惊喜的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 “真的是你啊！”她激动地上前一步，说，“我是林若茵啊！你不记得我了？” 顾运皱了皱眉，心里微微一震。 林若茵？ 那不是微博上那个持因果剑的女孩？ 自己跟她认识？ 或者说……她认识自己？ 在几十万年的漫长轮回中，顾运碰到过无数巧合的事情。 比如出门忘带钥匙，却巧合地发现其实门并未落锁，或者就那么半个小时没关车窗，结果就下了那半个小时的大雨，再或者小时候拍照时不小心拍进的陌生女孩，最后成了女朋友。 很多巧合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但谁都不会太较真，发生了就发生了，顶多把功劳或者罪责推到“运气”身上。 但现在这个巧合，却让顾运有些质疑，甚至想较真。 他确定不认识林若茵，但是林若茵却开口就能叫出他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林若茵有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的剑。 如果她永远只是一个微博上的陌生人，与他毫无交集，那么他可以勉强认为只是巧合。 但是如今她却从天而降，就这么堂而皇之站到了他的跟前。 这还只是巧合么？ 就在这时，却听女孩又说道，“啊不对，我是林梦娜，林若茵是后改的名字！现在你能记起来了吧？” “林梦娜……” 顾运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但仿似很久远、很久远的画面。 清澈的小溪里，一个黝黑的小男孩猛地从水里钻出来，手捧着一把河虾游向岸边。 岸边蹲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她努力地将一个小竹筐递向男孩，小裙子沾满了泥巴也不在乎。 “噗通”一声，小女孩不小心掉进了小溪里。 小女孩在溪中挣扎，惊恐地大喊，“哥！救命！虾要跑了” 两只小手始终托着小竹筐，怎么也不肯松手，也不肯让它沉入水下。 被小男孩救起后，小女孩一边吐着溪水，一边担心地问，“虾有跑掉吗？是不是没虾吃了？” 微风抚动水面，溪水波光粼粼，在阳光下犹如繁星点点，就如散落在时光中的记忆。 那个小女孩就叫林梦娜，也就是现在的林若茵——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 那么，他们不但有交集，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交集。 37422657 [32.第三十三章 就想体验下] 顾运看着林若茵，却从她脸上怎么也找不到昔日那小女孩的痕迹。 在他印象中，那小女孩分明是胖得跟球似的，五官也不漂亮，当初他可怎么都没看出来她还有成为美女的潜质。 鉴于这姑娘出现得实在蹊跷，顾运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林梦娜？那你记得小时候我们捉虾的事么？” 林若茵笑了起来，“废话！每次我们捉完虾都去砖窑厂烤，砖窑厂烧砖时里面红通通的，有一次我还把手伸进去差点就烤焦了，你忘了？” 顾运不由微微颔首，这些事倒确实发生过，那会儿的林梦娜，或者说林若茵，确实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起来，现在好像也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从两米多的墙上跳下来？ 记忆一打开，很多细节他就回忆起来了。 林若茵跟他同岁，小时候就住他家隔壁，林家和顾家一直都很要好，所以两人从小玩到大。 林家有钱的时间比较早，林爸很早就开上了桑塔纳，那时候林若茵吃的、玩的都很多，不过她不肯给别人，只肯给顾运一个人。 从出生到幼儿园，再从幼儿园到小学，林若茵就像顾运的跟屁虫，做什么都跟在他后面。 说起来，顾运家开厂，也是得了林父的帮助——虽然后来厂子黄了，但是顾运也是当过一阵子富二代的。 再后来，不知道为何，某天林若茵爸爸和顾运爸爸打了一架，那次打得很凶，全村人有一半来劝架，只是大家问原因时，他俩谁都不肯说。 这件事也成了村民们至今都津津乐道的悬案，顾运也曾问过顾建新，但是顾建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是瞪顾运一眼，告诉他大人的事小孩少参合。 那次蹊跷的架打完后，林家就搬走了，据说在城里买了房子，大约那时他们都十岁左右的样子。 顾运还记得搬家那天，林若茵哭得满地打滚，就是不愿意走，一个劲地喊他。 自此之后两家人就彻底断了联系，顾运只隐约听到过林父后来找了个小三，别的就再无音信了。 却不想会以这种从天而降的方式再见面。 “对了，你得病了？”林若茵关切地问道，“我后来去老家找了你三次，你都不在！问邻居，他们说你得了精神病。” 说到这里，林若茵又笑着打量了顾运一番，“可看上去你现在很正常嘛！” “额，差不多好了。” 顾运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围墙，说，“你从墙上跳下来的？” “对啊”，林若茵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突然想体验下跳墙的感觉。” “所以就跳了？” “所以就跳啦。” 顾运突然又想起了李白。 李诗仙同志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想去哪去哪，想喝酒就喝酒，有时手头紧卖马当衣服都在所不惜。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这都是小意思。 而这位林若茵同学似乎也不遑多让，大晚上想跳墙就跳墙，这份豪放与不羁不输他这位大唐的李兄。 这么一想，突然想跟她整点白的。 “我就住这，你现在住哪？”林若茵又问。 “我现在……” 还没等顾运说完，却只见林若茵神色紧张地掏出手机，对顾运说道，“快点，加微信。” 顾运一脸懵逼，心想这么急吗？ 但还是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哎呀！”林若茵嫌慢，一把抢过顾运的手机，快速地扫了下他的二维码，又急急地说道，“保安来了，回头微信联系。” 说完转身就跑。 “等下，你不是住这里吗？”顾运忙问。 “我再体验下被人追的感觉！”林若茵一边跑一边喊。 声音消失时，那白色的穿着连衣裙的身影，犹如一只翩翩蝴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两个一胖一瘦保安气喘吁吁地从顾运身边跑了过去。 顾运站在夜风中凌乱了许久。 …… 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了快一个小时，顾运终于到了小区楼下。 此时已是十一点多，小区门口的饭馆冷清不少，不过摆在道边的烧烤摊倒是生意红火。 在程微芸家没吃多少东西，顾运觉得有些饿了，便走向小区大门斜对角那家“阿勇烧烤”。 “阿勇烧烤”没有门面，就是一辆带烧烤炉架的小车停在马路牙子上，然后放五六张小折叠桌、若干矮凳，不管什么季节都不搭棚，要是遇上下雨下雪大不了跟食客同归于尽。 “阿勇烧烤”的老板阿勇年约三十出头，是个有六块腹肌的猛士，据说早年当兵，后来一只手因公报销，国家给了一笔钱退役后，就来这里摆摊了。 阿勇有个老婆，身材有些敦厚，长得不漂亮，但是很勤快，也不嫌弃阿勇就一只手。 阿勇每次看她脸上都会有一丝憨厚的笑——平常阿勇是不太笑的。 两口子每天下午六点半准时出摊，凌晨一点左右回去，不过最近几个月生意越来越好，也常常拖到两三点。 这不，现在六张小折叠桌，有五张都围着人。 看到顾运走过来，光着膀子正热火朝天地烤着肉串的阿勇，冲他微微一笑。 “顾子，来啦？” 阿勇的老婆也冲顾运笑了笑，“来了老弟。” 说起来，阿勇的摊子现在生意这么好，有顾运的一大半功劳。 是他告诉阿勇，用茴香、八角、香叶、老抽、芝麻油、腥草……等十七种香料按某种比例调和到一起，腌制肉串三个小时以上，会让肉串更好吃。 阿勇的摊子就是这么起来的，现在连城管都偶尔上他这来吃，生意极好。 阿勇正在烤肉，不方便离开，但还是指了指桌子，示意顾运坐下。 阿勇老婆过来，笑着问，“弟弟有些日子没来了，吃点啥？” “照旧吧。”顾运说道。 阿勇老婆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弄了一叠毛豆花生，又从泡沫箱拿出一瓶冰镇啤酒，一块放顾运桌上。 “先喝着，马上给你弄。” 顾运冲她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给苏晓发了个微信。 “下来，吃串。” 没过多久，苏晓回，“不来。” 大约过了十秒，苏晓又发来一条，“都几点了，你才回来？” 又十秒，第三条，“程微芸没请你吃晚饭？” 顾运喝了口冰镇啤酒，吃了两颗花生，回，“来不来？” “洗漱了，不来。” “我有事跟你说。” ……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苏晓穿着粉色的大嘴猴睡衣、拖着塑料凉鞋，一脸不乐意地下来了。 她头发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皮筋束成马尾，或许是太松了，又用了一个粉色的小猪佩奇的发卡，粉嫩透白的小脸上香香的，显然是特意洗了脸又抹过面霜。 “什么事？”她一副质问的样子。 顾运很认真地对她说道，“我跟你说，今天的烤串特别香。” 37422658 [33.第三十四章 无理取闹] “还有呢？” 苏晓杏眼圆睁地瞪着顾运，轻唇微启，露出几粒紧咬着的皓齿，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没有了。” 顾运十分坦诚地摇摇头。 苏晓捏起粉拳一下砸在顾运肩膀。 “大晚上叫我下来就是说这个？大骗子！” 说完却是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一串刚刚烤上来的羊肉串，愤愤然地咬了一口。 “我请你吃串，你还打我，做好人怎么这么难。”顾运惨兮兮地说道。 看他这副样子苏晓就想笑，但是想想现在自己正生气呢，就忍住了。 有点出息吧，苏晓！ 于是又瞪了顾运一眼，说，“我呸，你还好人？” 说着用筷子把串上的一块冒着油的肥肉夹下来，放到对面顾运的铁盘里。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别提了。”顾运夹起肥肉放到嘴里，然后喝了口冰啤酒，愉悦地“嘶”了一声，又道，“我去程微芸家里，遇到程微芸他爸了，非留我下来吃晚饭，你猜后来怎么着？” 苏晓娥眉微微一皱，问，“你为什么去程微芸家里？不是送到楼下么？” 女人的关注点果然不同。 顾运轻咳了一声，说，“我跟程微芸打完球，送她到楼下，她说家里饭吃不完，顺便请我吃个饭。” “呵呵。” “呵呵什么，就是单纯吃个便饭，跟我在你家吃饭一样。” “我家还有我妈。”苏晓郑重地指出差别。 “她家有个胖姨。” 苏晓的脸色这才又好看了些，转头对阿勇老婆说道，“孙姐，给我拿个雪碧，谢谢。” 阿勇老婆叫孙阿香。 孙阿香应了声，马上从泡沫箱里拿出一罐雪碧，用纸巾仔细地擦了擦，然后拉开拉环。 本来想就这么递过去，不过递到一半手又缩了回来，转而回去拿了根吸管插进去，这才递给苏晓。 她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个小仙女似的，怎么会对嘴喝呢？ 再说，这好像是顾弟弟的女朋友呢，当然要给她弄得仔细点。 “谢谢孙姐。” “客气啥，啥事儿跟姐说哈。” 苏晓就着吸管呡了口雪碧，又说道，“又有饭吃，又有球打，你倒是开心了，说好的特训计划呢？” 顾运认真地说道，“不是你让我送她回家的么？你不让我送，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你知道么，在得知你让我送她的那一刻，我心都凉了！” “那……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好歹我是班长，总不能说不让你送吧？”苏晓连忙解释。 顾运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闷酒”，说，“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苏晓跟着喝了口雪碧，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怎么倒过来了呀？ 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又道，“等下，我让你送她回家，可没说让你跟她打球啊！” “你看，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顾运理直气壮地说道，“打球是为了恰饭啊，一场球两千啊，凭手艺吃饭有什么不对？” 苏晓嘴含着吸管，认真地想了想。 好像也对哦。 这么好赚自己都想赚。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又明媚起来，不过脸上却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样子，拿起纸巾揉成团丢向顾运。 “谁无理取闹了？我就随便一说，才没那么空管你。” 说完，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烤秋刀鱼。 反正顾大骗子花钱！ 过了一会，王秀琴的电话打来了，催促苏晓赶紧回家睡觉。 顾运看吃的也差不多了，就起身结账。 “多少钱？” 孙阿香算都没算，直接说，“35块钱。” 旁边桌一哥们听到后当时就惊了，这哥们带这么漂亮的女生吃烤串就算了，还特么总共就消费了35块？ 抠成这样也能有女朋友吗？ 再回头看了看顾运那桌，发现桌上有二十多根竹签，外加毛豆花生、啤酒、雪碧，粗粗一算最低也得七十多。 不禁更震惊了，这边的物价这么低吗？ 赶紧抬手吼道，“老板，再来三十串羊肉！” …… 顾运笑了笑，也没说啥，直接扫码，却是付了70。 其实要不是试过好几次，知道了顾运不会答应，孙阿香和阿勇是不想收顾运钱的。 因为顾运一个月也不会来吃几次，而且每次点的也不多，两口子觉得请他吃点是应该的。 毕竟没有他的“秘方”之前，他们的营业额不足现在的三分之一，做人得记别人好不是？ 顾运是喜欢薅羊毛，但是有些羊毛他是不薅的。 阿勇没掉的那只手，有故事。 不过他也不想让阿勇和孙阿香老觉得欠自己的，所以每次付钱时既不会按照他们报的“白菜价”付，也会稍稍给自己抹点零，差不多像是占了他们点“便宜”。 这样大家都舒服。 顾运和苏晓还没走远，孙阿香又抱着一个玻璃瓶跑上来，塞顾运手里。 “自个儿家做的辣椒，可好吃呢！” 说完就往回跑。 那边还在烤串的阿勇也冲顾运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些腼腆的笑。 苏晓倒是知道顾运和阿勇两口子关系很好，而且好像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也格外好，每次去吃串，结账时两口子都会说个让人不敢相信的金额，跟恨不得不收钱似的。 可就是不知道为啥。 “他们为啥对你这么好啊？打这么大折扣，还送你东西？”这次她又忍不住问了。 “你不知道么？”顾运说道，“他们在搞活动啊。” “什么活动？” “长得帅可以打折，越帅打折越狠，像我这种的可能是打折不足以表达震惊了，所以只能咬咬牙再搭点东西。” 一记粉拳又砸在顾运肩上。 “就你能吹！” 苏晓不过瘾，试图追上去再踢顾运一脚，却见顾运抱着辣椒瓶子一下就跑开了。 …… 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 在狭小的卫生间，顾运冲了个澡、刷了牙，就舒舒服服地来到卧室，倒头就睡。 眯了一会，他忽然坐起来，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一个好友申请还没处理。 自然是林若茵的。 林若茵的头像，就是顾运在微博上看到过的那张。 一袭白衣，一把长剑。 那剑，与那日她刺向他的长剑一模一样。 ps：感谢开玩笑啦、july小纯洁、夜深人静06、书友20190403220341567的打赏，另外求票~~燥起来，晚上接着更。 37422659 [34.第三十五章 什么叫老辣] 顾运梦中的轮回世界，基本都是以真实历史为背景的。 除了那最后的、被她一剑终结了轮回的那世。 顾运曾查遍了历史典籍，也查不到能与那一世相符合的时代。 比如，那位曾引动天下风云的一等镇北公苏原，历史上就查无此人。 那个曾雄踞黄河以南、兵锋不可一世的南绍国，也从未在任何典籍中出现过。 自然也没有那些金戈铁马、江山激荡的故事，更没有那些马革裹尸白骨悲还的壮士了。 换句话说，那或许完全就是他臆想出来的世界。 那时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那是他的世界。 所以在那世，他比任何一世都更狂妄、更不可一世、更不屑一顾。 直到，那日她提着因果剑，带着无比的绝决，来到他的面前。 如果那个世界是他臆想出来的，那么因果剑也应该是臆想之物。 可现在它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现实，并且她的主人，以某种看上去很难自圆其说的巧合，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基于这点，顾运很难不多想。 他现在唯一能找到的解释，就是因果剑在现实早已有之，自己无意间看到过，随后作为素材映射进了梦中。 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他觉得生活可能要走偏了。 不论如何，他决定要尽快向林若茵打听清楚那把剑的来历。 或者，如果能亲眼看看，那就更好。 说起来也有半年多没做梦了，顾运忽然有种想再做个梦的冲动。 或许再回到那个世界，有些事可以改变。 …… 一觉睡到天亮，依旧无梦。 刚准备去洗漱，忽然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顾运一看，是老头子打来的，倒是有点稀罕。 以前老头子倒是天天来电话，但是自从顾运开始帮他还债后，他好像感觉自尊心受了伤害，跟顾运吵了好几次架，到现在连电话都不打了。 顾运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先传来“嘶~~~呼~~~”两个声音。 那是老头子在抽烟。 照例，他语气深沉而威严地说道，“起来了？” “嗯，这么早啊，爸。”顾运规规矩矩地说道。 讲真，轮回万世，他起码有过上万个爹。 不过血脉这东西真的很神奇，无论有过多少爹，他潜意识中永远就只有顾建新这一个爹。 “嘶~~~呼~~~”，顾建新又抽了口烟，然后说道，“再跟你说一遍，咱家就剩三叔家那点债了，用不着你操心，留着钱自个儿花，知道？” 他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喜欢单刀直入。 “好，知道。”顾运随口应了一声。 事实上那笔钱他早给三叔打过去了。 顾建新很满意顾运这个态度，重拾了尊严的他又底气十足地说道，“好好读书，方方面面的，爹都会给你弄好。” “好的。” “还有，对人家好点。嘶~~~呼~~~” 几句话完事儿，顾建新挂了电话。 最后一句话顾运倒是有点懵逼。 对谁好点儿？ 七点左右，照例在苏晓家吃了早饭，王秀琴趁苏晓回屋整理书包的空档，小声地问顾运，“小顾，最近苏晓没跟那姓赵的同学呆一块吧？” “没有，阿姨放心。”顾运斩钉截铁地保证。 王秀琴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容，然后又一句，“听说你谈女朋友了？” “啊？” 王秀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还装是不是？阿姨什么都知道。” “苏晓跟你说的？” “这你别管！”说着王秀琴偷偷拿出一卷红红的东西，飞速地塞到顾运兜里，“拿去花，把握机会！” “不是阿姨，这……” 顾运这就看不懂了。 双标地这么明显就先不说了。 现在的羊毛都不用薅，自己会掉？ 不对，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剧情？ 王秀琴见顾运又要把钱掏出来，忙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别掏了，是你爸让我给你的！” “我爸？” “嗯！”王秀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这事我跟你爸说了，你爸很高兴。他知道你现在不肯要他钱，所以委托我给你。” 顾运看着王秀琴那有些扭捏的表情，忽然感觉好像有点看到隐藏剧情了。 事情回到半年前。 那天老头子带自己租下了这里，当天就送了王秀琴一块浪琴表。 然后那天下午王秀琴请自己和老头子吃饭，吃饭时两人好像彼此交流了下单身生活的无奈，顺便加了微信。 大约过了一个月，王秀琴开始帮自己收拾屋子。 再过一个月，王秀琴开始邀请自己一起吃饭。 到第三个月时，王秀琴开始说把自己当儿子看。 这两天，她改口了，说的是当亲儿子看，然后免了房租…… 这么一捋，顾运就震惊了。 难道王秀琴对自己这么好，还有老头子的因素？ 嘶~~~呼~~~ 姜好像还是老的辣？ …… 高考的氛围是越来越浓了，黑板左上角那行鲜红的倒计时显示，距离高考还有43天。 之前各主课老师抢体育课、音乐课……现在已经发展到连早自习都抢了。 作为此中老手的班主任赵玉田，自然得看住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一大早就坐在教室，等早自习铃声一打响，就开始讲他的数学测试题。 不过，和往常一样，讲题之前他都会先开展一次阶j斗争工作。 “顾运、王浩、程微芸，你们三个站起来。” “我忍你们三个很久了！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些作业我都不看？连续半个月，啊，连续半个月，你们每天的数学作业都一模一样！” “顾运，我就问你，你哪来的自信让他们抄你作业啊？啊？自己数学考多少分没个数吗？” “还有王浩，你抄作业也用点心好吗？人顾运那个y平方是潦草了点，那你问啊，你直接写9平方，是不是就太草率了？” “还有程微芸，虽然说你不打算高考，但你不是也想拿个毕业证吗？你这抄的…..我说你什么好呢。a=b/13，你抄成13/13，然后约分等于1，你抄的还挺灵动啊？” 顾运、王浩、程微芸三人听着赵玉田的咆哮，心态各有不同。 王浩：一会要不要去安慰下程微芸？作为女孩子被批评，她一定很难过吧？ 顾运：老头子跟王秀琴到底是不是有一腿？ 程微芸：晚上该怎么约顾运打球呢？ 37422660 [35.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早自习后，顾运和王浩躲教学楼后面抽烟。 王浩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本来今天他有个春光灿烂、完美无比的开头的。 被赵玉田训完后，他通过班级群偷偷加了程微芸的微信，没想到程微芸竟然通过了！ 这就说明没白帮她打那一架，要知道全班大多数男生加程微芸都失败了！ 随后他花了一刻钟时间遣词造句，给程微芸发了一条微信。 “生活总是充满了未知和波折，一时的失意无须在意，踮起脚尖总能拥抱阳光。对了，你知道a和c比谁更高吗？” 从技术层面来讲，他认为这条撩妹微信至少可以打92.5分，属a等。 这话妙就妙在，首先安慰了刚被批评的程微芸，同时又展示了自己成熟男人的深度，最后反手就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转折，开启了有趣的互动。 接下来只要程微芸问，“谁更高？” 那么他就会回答：笨蛋，是c更高，因为abcd，a比c低。 完美地展现了自己的幽默是不是？ 可以说设计的非常银杏。 然而没想到，程微芸却回了他两个字。 “知道。” 这就很尴尬了。 她都知道答案，这还怎么聊下去？ 所以现在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程微芸也喜欢看脑筋急转弯，这就和他最为擅长的领域有所冲突了。 这么一来他的发挥受到了限制，前景一下子黯淡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烟后，他问顾运，“顾哥，你真的没跟程微芸在一起？” “耗子啊，这问题一早上你问了多少次了？” “可是程微芸为什么会点名让你送她回家呢？” 王浩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又深沉地说道，“你说实话，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我选择放手。” 有一种爱，就叫做放手…… 顾运看得心累。 放手什么的……说的好像他碰到过程微芸手似的。 也不知道从程微芸加他微信起，他到底是自行脑补了多少恋爱情节，才会产生这么浓烈的失恋情绪。 所以说脑补伤神，有些东西千万别乱想，更不能乱开车。 王浩颓丧了几秒，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眼神忽然又活泛起来了。 问，“顾哥，你说程微芸这么喜欢看脑筋急转弯，是不是说明她内心还是一个童趣未泯的孩子？我想从这点入手……送她个汪汪队小玩偶怎样？” 顾运彻底沉默了，狠狠地抽了两口闷烟。 这么清奇的脑回路，他活了这么就也是没见几个。 很想告诉王浩，程微芸内心其实更可能是个直男，在没掰弯之前你想上她，这本身就是违背公序良俗的。 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以王浩这脑子大概是听不进去的。 “耗子啊，”顾运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以你的段位，程微芸这种的就先别想了，你俩不太合适。再说，还有一个多月大家就毕业了，她是个职业球员，未来到处飞，你能跟着吗？” 王浩有些激动地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爱情面前距离不是问题。她肯加我微信，就说明她对我是有好感的，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好感也分很多种的，比如你为她打架，她觉得你够意思，也是好感。但是跟你想的那种不一样。” “好感是可以转化的啊！这个你就不懂了！”王浩如数家珍地说道，“谜男法则你看过没？《恋爱基础100问》你看过没？理论层面你是赢不了我的！” “哎……”顾运叹了口气，“行吧，是我班门弄斧了。” 两人正说着呢，忽然就看到两个戴着红袖标的男生走了过来。 二中的学生部有个纪委，除了检查迟到、穿校服、佩戴校徽、团徽等情况，也偶尔会到处检查抽烟等违纪情况。 巧了，顾运和王浩就被逮了个正着。 顾运看到这两个纪检委员中，有一个是隔壁二班的班长李哲科。 不由苦笑一声，真是冤家路窄。 李哲科喜欢苏晓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上次那个蓝莓蛋糕就是他送的，只不过后来被顾运吃了。 当时这件事很快就从三班传到了二班，让李哲科尴尬了好一阵子。 原先李哲科就对“顾傻子”很没好感，认为他老是跟屁虫似的粘着苏晓，本来他家跟苏晓家也不远，如果没有顾运，他完全可以找机会跟苏晓一起上下学的。 换句话说，他觉得是顾运这个“傻子”坏了他的好事。 再加上吃他蛋糕的事情，所以当李哲科看到顾运在抽烟时，简直是又惊又喜。 最近高考临近，学校正在狠抓学风学纪，抓到抽烟至少得记一次大过。 而据他所知，一个多月前顾运就因为用走五子棋的方式赢了多名同学的生活费而被记大过一次，加上这次可就是两次了。 按照学校规定，连续两次大过是可以劝退处理的！ 这不禁更让他心头一热，有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感觉。 “三班顾运，早自习后在教学楼后抽烟，记下来。” 他威严地对身边的二年级学弟说道，很有纪检委员的风范。 把重要的事办了以后，他才问王浩，“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王浩郁闷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堆起笑脸，走过去说道，“哎，兄弟，帮帮忙，算了行不行？改天请你吃饭。” “大权在握”的李哲科不屑地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按照规章办事，既然抓到了就没办法了。” 随后又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顾运，希望也能看到他来求饶的样子。 可让他震惊的是，顾运的脸上不但平静如水，甚至又抽出一根烟，啪嗒一声点上了。 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纪检干部”放在眼里啊！ 顾运很清楚，既然被李哲科这种人抓到了，那求情也没用。 既然这样，抽一根和抽两根也没区别。 顺便想想怎么摆平这事。 李哲科见顾运这副态度，气到要炸，立马吼道，“顾运！你别忘了你已经有一次大过处分了！” 顾运弹了弹烟灰，问，“所以呢？” 这种不屑深深地刺痛了李哲科。 就好像他跳起来要放大招了，但是顾运却轻蔑地跟他说“就这”？ 李哲科被足足噎了好几秒，然后才咬着牙说道，“好，很好！” 说完，又对那个学弟说道，“记下来，顾运经规劝后仍然不听，又点了一根烟，简直……屡教不改！” 他本来想说罪大恶极的。 小学弟一脸认真地把他的话记录了下来。 李哲科指着顾运，阴沉着脸，说道，“你就等着被劝退吧！” 就在这时，只听从另一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等下！” 顾运转头看去，只见另一边，苏晓和一个小学妹也缓缓走了过来。 苏晓的袖子上，也别了个红袖章。 也对，苏晓身为重点班三班的班长，也兼职校纪检委员的职务呢！ ps：疯狂撒糖中~~求票票 37422661 [36.第三十七章 还可以这么操作？] 苏晓和李哲科原本是一起巡查的，不过为了加快效率，苏晓就提出两人分别带着一个学妹和学弟，分头行动。 当然，这也有苏晓想避开李哲科的因素。 自从上次李哲科送蛋糕后，苏晓为了避免他以后再送，所以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 李哲科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行跟着苏晓吧？ 二中有三栋教学楼，分开时两人约定各检查一栋半，至于教学楼后这个半公开的“抽烟圣地”，倒是忘了说好谁来巡了。 于是苏晓恰巧也过来巡查了，没想到却是看到了顾运“被抓”的画面。 要不是有那么多同学在，苏晓又想上去踢顾运了。 这混蛋到底怎么想的，明知道学校最近一直在查抽烟，他还抽？ 抽那东西真的就那么有意思吗？ 上次玩五子棋跟同学赌钱，他就已经被记大过一次了。 这次抽烟要是报上去，肯定又是一次大过，按照学校规定，连续两次大过就可以劝退处理，连高考都不让参加了！ 气死了！ 路过顾运身边的时候，苏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走到李哲科跟前，问，“他在抽烟？” “是他们两个在抽烟。”李哲科更正道，“另外一个不是你们班的吗？” 王浩有点郁闷，怎么感觉自己被忽略不计了？ 苏晓不自觉的轻咳一声，这才想起在场还有另一个同班同学。 “嗯，他们……都是我们班的。” “那就好了，你应该也看到了，你来的时候顾运还在抽，我没冤枉他们是吧？” 苏晓不做声，稍稍沉吟了会。 她当然是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事压下去。 可身为纪检委员，而且还兼校团委委员、市级三好学生，平日里她可没少在全校同学面前发言，传递各种正能量。 现在顾运抽烟人赃并获，这让她当着学弟学妹的面怎么说呢？ 求情，这不是徇私舞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么？ 苏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太丢脸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现在不说，一旦报到老师那，顾运很可能就真的会被劝退了。 到时候他三年高中可就白读了！ 而且滨海理工也上不成了！ 一想到这，她就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只是这次不小心咬重了，差点咬下一块来。 嘶，好疼。 混蛋顾运，大骗子，气死了！ 心里把顾运大骂一通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假装若无其事地对李哲科说道，“李哲科，你过来下。” 把李哲科带到一旁，和两个学弟学妹有一定距离后，她尝试着说道，“那个，顾运已经有一次大过处分了，你能不能……这次就算了？” 她尽量压低了声音，纤细白嫩的一双手一会插口袋一会又拿出来，无处安放的样子，脸也烫的像能煎鸡蛋。 她算是终于明白“做贼心虚”是什么体验了，一边想求情，一边又担心这话会不会被身后的学弟学妹听到。 说完这话，她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进去。 真的好丢脸啊！ 李哲科一听她竟然为顾运求情，顿时心里醋意大作，就更不想放过顾运了。 想了想，他说道，“这个我也很为难啊！身为纪检委员，我不能徇私舞弊对吧？” “就这一次，顾运他来这里上学很不容易的，很多学校都不肯收呢。”苏晓继续央求道。 “不行，还有学弟学妹看着呢。”李哲科故意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就要承担后果！这回真不是我不帮。” “都是同学，不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不是我逼的，苏晓你要搞清楚，是他自己不珍惜的。” 苏晓终于知道，李哲科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帮这个忙的。 而且，更过分的是，他故意说那么大声，就是想让学弟学妹也知道这个事。 那就没办法了…… 闭上眼，她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默默转身，走到顾运跟前，伸出手说道，“烟呢？” 她精致绝伦的脸上少了往日的温柔，清澈明亮的眸子里不再只是一汪秋水，倒是多了份深潭般的凛冽之气。 顾运从未见过苏晓这副表情，不禁微微一愣，然后乖乖地把烟交了出来。 “打火机。” 顾运又把打火机也交了出来。 苏晓把打火机装进烟盒里，然后扬起白皙的手臂，用力将它们抛出围墙之外。 扔完后，她深深地吐了口气。 随后平静地说道，“反正我也检查到了这里，没有看到顾运抽烟。” 苏晓豁出去了。 她现在只认定一件事，那就是顾运绝对不能被退学。 既然李哲科要对他赶尽杀绝，那自己颠倒黑白又如何？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脸上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可怜的两个学弟和学妹已经被完全弄懵了。 这、这么操作也行？ 她来的时候烟还叼在顾运嘴上呢，这包庇地还能再明显点吗？ 苏晓学姐可是优秀团委、优秀学生会干部啊，她认真的吗？ 要是被学校知道，她也会被处分的吧？ 李哲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大脑嗡嗡直响，半晌都没回过劲来。 她、她刚说什么来着，自己没听错吧？ 为了那个傻子，她竟然开始明着扯谎了？ 卧槽！那傻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样吗？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醋意像是惊天骇浪般的翻滚起来。 再也忍不住，大声地说道，“苏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会冤枉他？” 苏晓转过头，看向跟自己来的那个学妹，说道，“婷婷，你看见了？” 这个叫婷婷的女孩是高二的，刚进学生会，一直由苏晓带着，跟苏晓的关系很好——事实上，性格使然，苏晓跟身边人的关系几乎都不会差到哪去。 婷婷同学只考虑了0.1秒，就马上说道，“没看见。” 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道，“我们是和李哲科学长一起到的，没看见两位同学抽烟，除非有人拍到。” 这就是摆明了要和苏晓一起扯谎。 除了苏晓好人缘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看不惯李哲科要把顾运赶尽杀绝的姿态。 作为女生，学校里的那些八卦她还能不了如指掌？李哲科送苏晓的蛋糕被顾运吃掉了，她早有耳闻，所以认为这明显是李哲科报复顾运。 这么一来，王浩也激动起来了。 卧槽，班长威武！ 这操作绝对666啊！ 连忙跟着喊道，“对，我们没抽烟，就是在这里吹吹风，这风大！” 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顾运，示意他也赶紧“澄清真相”。 顾运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视线如轻毯般地裹在苏晓身上。 他承认，当苏晓说出刚刚那句时，他的心念被触动了下。 元康三年冬，他在镇北侯府因一把火烧了二公子的宅院，即将被杖责而死。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宴会厅，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跪在地上为他一个命比草贱的小厮求情。 此后坊间议论纷纷，皆以镇北侯幼女与小厮有私情为笑柄。 37422662 [37.第三十八章 你看我吃过亏？] 此刻的苏晓看上去平静而坚定，澄澈的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位老师、家长、同学甚至学妹学弟眼里的优秀模范生，在毫不掩饰地告诉所有人，现在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洗白顾运。 顾运知道，其实现在她心里肯定慌得要命。 苏晓每次一说谎就会紧张到语无伦次，根本就没这个天赋，更别提这次是明着扯谎，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能撑到现在，也算她超常发挥了。 想到这，顾运心念又微微一动。 …… 这一刻，李哲科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追到苏晓了。 绝对的失望，往往会产生绝对的愤怒。 李哲科现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所覆盖了。 这种愤怒不止针对顾运，更针对苏晓。 既然没机会了，那还给她留什么情面？ 这么一想，他当即指着苏晓，凝声说道，“苏晓，你想好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汇报到政教处，到时候连你一起处分！” “随你。”苏晓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不屑地说道，“看政教主任信你还是信我。” 讲真，苏晓这种聪明、乖巧又漂亮的女生，永远都是老师们最喜欢的类型。 论信任度，恐怕没人比得过年年三好生、优秀干部的苏晓。 如果苏晓一口咬定顾运没抽烟，并且得到婷婷学妹的配合，那么这件事大概率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这件事可以完全不考虑别的，光凭苏晓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为顾运洗白这一点，老师们也会给她这个面子的。 毕竟她为学生部、团委工作了两年多，跟本年级几乎所有老师都熟，而且毕业在即，哪个老师会这么无聊非要给彼此留个不愉快的回忆？ 不过，顾运是不会让苏晓为自己趟这淌浑水的。 一个是没必要，他一个几十万年的老妖要是还能被李哲科这种小朋友搞到，那可真是白活了。 第二个是这件事要真闹到政教处，第二天肯定会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出来，人言可畏，现在的孩子嘴里，可什么都能说出来，这对苏晓一个女孩子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现在高考在即，万一影响她心态就不好了。 想到这，他凑近苏晓，微笑着轻声道，“你这个状态还挺酷的。” 苏晓峨眉一蹙，又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这混蛋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事情有多严重？ 啊，真的要被气死了！ 我都已经这么丢脸了，他却在那嬉皮笑脸！ 跟苏晓说完后，顾运转过身，直视着李哲科。 李哲科不小心和顾运对视了一眼，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那感觉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现在明明是自己握着他把柄的！ “李哲科，抽烟我的事我认。”顾运淡淡地说道，“别有事没事扯苏晓身上。你要是想让我背处分，现在就把我带到政教处去。” “顾运！”苏晓一听顿时上前一步，拉了下他的短袖，杏眼圆睁地说道，“你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你……” 顾运又凑到苏晓耳边，小声道，“放心，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苏晓顿时怔了怔。 是啊，这家伙好像从来都没吃过亏啊。 难道他已经想好办法了？ 可是他承认抽烟，这事情难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李哲科见顾运竟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不禁也有些喜出望外，说道，“好，如果你承认，那现在就跟我去政教处，把事情说清楚。” 顾运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王浩说道，“你要搞的是我，他就不用去了吧？” 却没想到李哲科还没回答，王浩自己先抢答了，“要去一起去，好兄弟讲义气，怕个毛啊！” 又不是去政教处砍人，顾运不明白这个跟“讲义气”有几毛钱的关系，不过王浩的脑回路向来清奇，他要飞蛾扑火，那也就由他了。 顾运和王浩就这么跟着李哲科去了政教处。 “苏晓学姐，现在怎么办？”婷婷问。 苏晓想了想，说，“不管他了，回教室！” “你说学校会开除顾运学长吗？” “我哪知道……这家伙，被开除了也活该！” …… 政教处。 李哲科就像个趾高气扬的捕快，将顾运、王浩两位抽烟的“人犯”带了进来。 政教处主任不在，就担任辅导员的体育老师王超在。 王超今天上午没课，下午也没课。 昨天没课，明天也没课。 已经很久没课了…… 他这个岗位超编，高一高二的体育课也轮不到他来教。 人生陷入周期性迷茫的他，现在正捧着手机，玩由达叔代言的，右下角有一键回收装备的真传奇。 眼看就可以合成绿毒裁决的关键时刻，李哲科就凑过来了。 “王老师，这两个人在楼底下抽烟。” 王超连忙把手机翻个面，放到桌上。 终于来活儿了。 彰显存在感的时候到了啊！ 兴奋之余，他又摆出严肃的神色，看向顾运和王浩。 “啧，顾运，怎么又是你啊！”选择性忽视了王浩，他对顾运说道，“你看看你，上次你跟同学赌钱，保证书的墨迹还没干呢，又跑去抽烟？” “王老师，他这次算第二次大过了。”李哲科不失时机地提醒道。 王超听完，顿时“嘶”地抽了口凉气。 特么的，这活儿就有点棘手了啊！ 按照校规，连续两次大过是要劝退的。 不过实际上，为这么点屁大的事，怎么可能真的劝退？说难听点，这年头打老师的学生都没几个被劝退的，抽个烟就更不可能了。 这种情况，学校能做的无非是假装把事情搞大，声称要劝退，先把学生好好吓唬一顿，然后再请来家长联合教育，最后让他写保证书而已。 可顾运……这孩子能吓唬吗？ 持证的精神病啊！ 一吓唬出了问题谁负责？ 特么的沙城老大也负责不起啊！ 要是更严重点，把人吓急了，来个一刀999咋弄？ 这么一想，他顿时有踹李哲科的冲动了。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知道人家已经一次大过了还非得拉过来，要是人真被开除了，还不去校门口堵你？ 冒着挨揍的风险你抓个抽烟的，怎么，学校是能给你分奖金还是分装备啊？这么忠心耿耿的至于吗？ 这猪脑子以后怎么混社会？ 本想找点事做彰显下存在感，没想到却碰到这么棘手的活儿，王超也是有点郁闷。 这时，却听顾运说话了。 37422663 [38.第三十九章 这不公平啊！] 只听他深沉地说道，“王老师，我承认我抽烟，对此我表示深深的自责与检讨，哎……” 王超看着越说越压抑的顾运，当时心里就急了。 别啊，顾运同学你可千万别太过自责，抽烟算个啥，你好好的、顺利的毕业，回头老师请你抽华子！ 当然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说是不能说的，要不然还怎么管理其他学生？ 这时，顾运又话锋一转，对着李哲科，无比“诚恳”地说道，“李哲科同学，对不起，你送给苏晓的蛋糕也是我吃的。苏晓说她只想好好学习，不要和你谈恋爱，所以我就吃了。” 王浩一听，登时就眼前一亮。 虽然他向来思路清奇，但是顾运说这话的用意这么明显，他还能听不出来？ 于是立马补上一刀。 “对不起李哲科，其实我也吃了一点，苏晓本来是想扔了的，我们觉得怪可惜，所以……” 李哲科的脸顿时唰地一下就红了，好像现场被人扒了衣服，对方看了个遍然后还不屑地来一句，“就这？”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但是也实在没啥底气辩解——他去放蛋糕的那天虽然很早，但三班还是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而且这事儿现在二班、三班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辩解还有用？ 话说王超听完后，眼珠子也是一亮。 顾运那点破事他不想管，但是李哲科这种八卦他就感兴趣了。 这小子行啊，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看不出私底下还有这个花花肠子呢，追苏晓？ 不过话说回来，苏晓这么漂亮的女生，换自己要再年轻个十来岁，没准也想追。 王超年纪不算大，虽然认为追女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人性使然，自然想听听李哲科的“精彩故事”。 另外，学校明文规定禁止早恋，李哲科又是学生会干部，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须问问清楚。 于是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当即对着李哲科说道，“李哲科，你身为学生会干部，本来就要以身作则，这怎么还想早恋了呢？学校对早恋是怎么规定的，你说说。” 李哲科现在有点懵，怎么顾运才说了两句话，王老师就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现在他的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了，尴尬地想撞墙。 除了尴尬，还有某种担心，要知道学生守则里，早恋也是要记大过的。 说真的，这种事要是得手了，就算记大过也长脸。可关键是他没得手啊，这要是再被记个大过，在公告栏贴出来，明天学校贴吧肯定要爆了啊！ 到时候还怎么上学？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带顾运来了！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明明是他抽烟，怎么反倒是自己这个检举丑恶现象的功臣，被审判起来了？ 其实李哲科想多了，王超训李哲科一半是例行公事，一半是想听故事，至于为这么点事给他处分，是绝不可能的。 顾运知道自己和李哲科的事都不严重，但是跟他抽烟比起来，李哲科追苏晓这件事，肯定会更容易让老师感兴趣。 不仅是两者故事性不同，还在于他们在老师眼里的定位不同。 他一个差等生抽烟老师必然见怪不怪，但是李哲科这个优等生有“早恋”的苗头，那可就是大事了！ 二中这几年拼了命地追赶其他高中，能眼看着一个很有希望考上一本的好苗子，就这么“堕落”了？ 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所以，只要他一提李哲科“早恋”，老师的注意力肯定会转到他身上去。 不过，现在离他的计划还少了个关键的人物，要想让李哲科更难受，光王超可不行。 王超太年轻了，思想不够“正统”啊，等来了根正苗红的才行。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谁早恋？” 秃头的政教主任陈坚民走了进来。 李哲科松了口气，陈主任跟他爸妈的关系好着呢，这下处分肯定不用背了。 顾运也开心了，就是他了！ 陈主任今年快六十了，思想境界没的说，而且他跟李哲科爸妈关系好着呢，这下稳了。 王超当即把情况对陈坚民说了一下，陈坚民听完就皱起了眉头。 首先郁闷地看了顾运一眼。 顾运可是“历史遗留问题”了。 当初顾运中考时，名列全市前茅，照道理是可以进入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的。 不过，因为他有精神病史，虽然医生开具了证明表示没那么严重，但为了保险起见，大多数高中都没敢招他。 二中老校长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就激动了。 中考名列全市前茅的学生，这可是上清北的苗子啊，正常情况下轮不到二中，现在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一个？ 于是他力排众议，把顾运招进了二中，还安排在重点三班。 结果，顾运高一才上了两个月就“精神病”复发，而且更加严重，不得不间歇性退学，成绩也从全班第一“跌到”倒数第二。 老校长的“天使投资”算是彻底失败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顾运这样的，他们想管又不太敢管。 最近半年他是好多了，但是万一受了刺激再复发咋办？ 想想也是心累。 看完顾运，他又看了眼李哲科，心里又欣慰不少。 这孩子不错，是个上一本的苗子，再说跟他爹妈也熟，可得好好管管。 早恋？ emmm……那可得好好引导下了。 陈主任沉默了好一会，先对顾运和王浩说道，“你们两个公然在学校抽烟，目无校纪，简直无法无天！回去，先去写检讨，写完了我再好好跟你们说！” 顾运立马点点头，态度诚恳地说道，“好的，我们一定深刻检讨。” 如他所料，自己果然被破罐子破摔了，写完检讨再被训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不过么，李哲科可就不一样了，王主任一定会好好“关心”他的！ 和王浩出办公室的时候，顾运又回头看了李哲科一眼，顺便冲他微微一笑。 李哲科看到他还笑，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忙对陈主任说道，“陈主任，顾运已经有一次大过了，这是第二次。” 陈主任严肃地瞪了李哲科一眼，说道，“李哲科，你又是怎么回事？堂堂学生会干部，你怎么还早恋？” “老师，我……” “把你爸妈叫来。” 李哲科震惊了。 什么情况？ 抽烟的、记大过两次的，只要回去写检讨就可以了。 自己这个检举揭发的“功臣”，竟然要请家长？ 追女孩失败本来就已经够郁闷了，还非要让父母知道，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检讨下？ 等爸妈一来，几个多嘴的又一说，这下会不会全校都知道了？ 怎么感觉陈主任跟顾运是一伙的？ 这不公平啊！ 37422664 [39.第四十章 配不上] 教室里，语文课已经开始了。 苏晓趴在桌上，两只洁白的胳膊交叉叠着，下巴抵在胳膊上，一副神游的样子。 其实回来后她又想了想，自己应该一起跟着去政教处的。 这样的话，万一有什么事，她还能说上话。 以顾大骗子的性格，如果主任真的要开除他，他可能连句求情的话都不会说。 整天一副拽拽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 要不然一会假装要上厕所，然后偷偷去看看？ ……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个惊雷似的吼声。 “报告！” 苏晓吓得惊坐起来，随即看向门口，却见顾运和王浩站在那。 那一声显然是王浩喊的，这家伙竟然一脸得意，甚至好像还憋着笑。 看到王浩这副表情，苏晓心里就安定多了。 如果顾运有事，王浩肯定会表现的比他还难过——因为顾运无论有没有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语文老师虞懿是个非常温柔的小姐姐，虽然被王浩那声吼吓得差点粉笔都掉了，却是没有为难他，只是微笑着挥挥手让两人进来。 苏晓放下心来，在顾运进教室时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目不斜视地看黑板，非常认真地记起笔记。 她的座位靠着走道，顾运经过她身边时，看到她精致的侧颜和假装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拉了下她的马尾辫。 苏晓顿时往后微微一仰，不由抬手往后去打顾运的手，可顾运的速度很快，马上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了。 苏晓气得回头瞪了顾运一眼。 大骗子，你给我等着！ 赵诚就坐在苏晓后面，看到这一幕不禁怒火中烧，差点就要跳起来打顾运。 这顾傻子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然敢对苏晓动手动脚！ 可是苏晓好像也没真生气的样子。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 两人坐下后，王浩就趴在桌上，头朝下一只手捂着嘴，肩膀不住地抽搐着。 这货还在笑。 从办公室出来到现在，他就没停过。 路上顾运问他笑什么，他说李哲科抓了他们抽烟，这货本以为能邀功结果反被请了家长，让他想起了一句话。 装逼不成反**。 然后就一直笑个不停。 顾运不明白这句话的笑点到底在哪，或许是自己活得太久，笑点变得太高了？ 不久，他感觉裤袋的手机震动了下。 原以为是苏晓发来的微信，没想到打开一看，是程微芸发来的。 顾运抬头往左，看了眼就跟自己隔着个过道的程微芸，却见她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抱胸，慵懒而认真地看着黑板。 苏晓认真听课他还信，但是程微芸认真听课就太假了，跟裤裆藏雷一样假。 顾运低头，看了眼她发来的微信。 【听说你要被退学了？】 emmm……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果然是直男式的关心。 不由瞥了瞥嘴，心想怎么这事儿一下子被传成这样了？ 正要回她，却见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要坚强。】 顾运正在打字的手指不由僵了僵，呆呆地凝视这三个字许久。 这个……是在安慰自己？ 可好歹是女孩子，还顶着美少女光环，她脑子里就没一两个温暖点的词汇么？ 要坚强……这仿佛像是安慰又透着敷衍的三个字，充斥着更加浓郁的直男气息。 顾运有点不信邪，她就真这么直？ 脑子一热，当即给她发了一条：【我肚子疼。】 心想她要是回【多喝热水】，自己反手就是一颗烟敬上，从此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没过多久，程微芸回了。 欣慰的是，没说【多喝热水】。 不幸的是，还是跟热水有关。 【热水袋捂一下】。 并没有本质区别…… 顾运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真服了。 程微芸美少女已被某直男夺舍，证据确凿。 不由笑了笑，回道：【干得漂亮！】 然后又补了一个表情，是一个猥琐男发烟的漫画，配的文字是：大哥，抽烟。 程微芸低头，看到顾运回过来的微信后，秀眉不由微微一蹙。 她不明白顾运为什么给自己发这个，但她觉得顾运好像又在说自己是男的、是兄弟之类的。 她现在很反感被顾运说是男的。 兄弟也不行。 又仔细看了下自己刚刚发给他的话，感觉没毛病。 肚子疼的时候用热水袋捂一下真的很好用啊，她亲身试过的。 难道他们男人的肚子疼跟女人不一样的？ 从生物学上讲，虽然大家某些器官不同，但是肚子那一块应该是比较接近的。 所以他干嘛这么说？ 是不是莫名其妙？ 是不是无理取闹？ 想到这，程微芸拿起手机回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运看到这条信息后，整个人都深沉了。 很想马上就点根烟思考下人生。 这特么不是直男跟女友吵架时的专用语么？ 他忽然觉得程微芸父母当初给她起名的时候就欠考虑。 叫什么“程微芸”，弱爆了。 叫“屠铁柱”还差不多。 别问为什么不姓程，问就是配不上她。 程微芸本来还想给顾运发条微信的，大意是如果被退学了，那就做她的陪练兼助理教练。 有顾运这样高水平的选手陪练，她相信对自己的球技提升有很大帮助。 况且，顾运似乎对网坛很了解，或许还可以参与战术分析。 上次他说斯里克的启蒙教练是普约尔，后来她托人在圈子里打听了下，还真是。 可现在她又不想说了。 …… 下课。 苏晓从座位上走过来，先是拿起顾运桌上的书，打了下他的胳膊，报刚刚的一箭之仇。 然后问道，“政教处怎么处理你的？” “写检查。”顾运说道，“还不一定开不开除呢，你对我好点，以后在教室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苏晓又拿起书本，往顾运头上打去，却只是佯装一下，被顾运轻松躲掉了。 “乌鸦嘴！” 不过看顾运这副样子，她已经完全确定没事了，美眸又闪亮起来，如一汪盈盈秋水在和风轻抚之下，泛起粼粼闪烁的波光，明媚地不可方物。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李哲科走过去，他人呢？”苏晓问了一句。 一边，王浩又捂嘴狂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抽搐着说道，“他、他还在政教处，估计家长一会就要到了，啊哈哈哈……” “啊？” 苏晓瞪大了眸子，顿时整个人都有点凌乱。 37422665 [40.第四十一章 王浩的计划] 她觉得这事儿也太玄乎了吧。 明明是顾运抽烟被抓，李哲科“检举有功”，为什么到最后顾运只要写个检讨就行，而李哲科却请家长了？ 不禁问王浩，“到底什么情况啊，李哲科为什么要请家长了呢？” 王浩笑得更厉害了，拍了拍顾运的肩，说，“你问他……哈哈哈，他、他就说了几句话，就把李哲科给搭进去了，哈哈哈，好爽！” 苏晓听完顿时美眸流转，视线又落到了顾运身上。 很显然，顾大骗子刚刚又发挥他的强项了。 讲真，她倒是有想过顾运可能会一通忽悠，把这件大事化小了。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顺手把李哲科给忽悠瘸了…… 想起李哲科之前那嚣张的样子，再想想顾运说的那句“什么时候吃过亏”，她就不禁想笑。 还真是大快人心呢！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顾运这家伙连骗子都能忽悠，李哲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嘛！ 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划出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她禁不住莞尔一笑。 不过很快她就又憋了回去。 自己可不是来夸这家伙的。 于是收了笑容，严肃地对顾运说道，“这回算你运气好，但是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在学校抽烟，我第一个检举你。” 顾运托着下巴，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王浩的表情更明显，压根就不信。 之前苏晓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当着学弟学妹的面明着扯谎都要替顾运压下抽烟的事，她会去检举？ 苏晓发现顾运对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不禁又急又气，郑重地说道，“而且我会再也不理你了。” 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道，“是真的不理你，说到做到！” 她是真的担心顾运下次再被抓到，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到时候可能她去求情也没用了。 顾运见她这副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然后说道，“好的。” 自最后一个梦以来，他不再承诺任何人什么，哪怕是极小的事。 心里包裹着冰冷的人，看上去总会有些冷漠和自私，哪怕偶尔的温暖也是有限的。 但是这次，他想答应苏晓一件事，然后认真地去完成。 苏晓见顾运这么爽快地答应，反倒是有些意外了。 这家伙一下子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心里还是开心，这证明自己说话还很有力度的嘛！ 终于嫣然一笑，说，“这才像话！从今天起我会监督你，让我发现你就完了！” …… 苏晓回去后，程微芸看向顾运，隔着一米宽的走道冲他说道，“你不用被开除了？” 顾运稍稍往程微芸方向侧过去一点，却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然后说，“我发现你好像很希望我被开除的样子。” 程微芸皱了皱眉，沉吟了下。 然后问，“有这么明显吗？” 被顾运这么一说，程微芸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顾运被开除。 因为她本来都想好了，如果顾运被开除就可以请他当自己的陪练加助理教练，这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而言绝对是好事。 当然，对顾运也是好事，因为自己可以给他开很不错的薪水，很多大学生一辈子都未必能拿到的那种。 顾运终于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像是在玩冷幽默的样子，不禁也好奇起来。 这货不会是真希望我被开除吧？ 不由轻笑道，“程微芸，你这就不对了啊。大家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你就这么对我？” 程微芸精致的脸蛋上依然充斥着慵懒和平静，但是宝石般澄澈的眸子里，却还是闪过一丝愤愤。 这家伙又提这个了。 我看上去就真的那么像男人？ 莫名其妙。 无理取闹。 可是……他为什么分我烟抽？ 算了，想不明白。 男人真麻烦。 ……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 高三年级段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所以顾运和苏晓虽然住得近，但一般都不回家吃。 二中校园里有食堂，不过和其他学校一样，也是被学生嫌弃的。 中午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会结伴去外面吃，校门口对面就是一长溜的美食街，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有需求就有市场。 苏晓一般都和赵贺娜他们一起吃午饭。 顾运则和王浩一起。 中午王浩请客。 因为顾运的原因，他也避免了一个大过处分，所以他想好好感谢下顾运。 经过千挑万选，他最终选定请客地点为s县国际，慷慨地对顾运表示想吃什么尽管点。 顾运就点了份大排套餐饭，外加一个鸭头，王浩看到后马上一扯嗓子，帮顾运又点了个花旗参乌鸡汤，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王浩家境不错，家里是开养鸡场的，包了西郊一片山地，据说环境贼好，山上还能看到野鸡，顾运很想去玩玩。 事实上王浩也邀请他好几次了，最近几天邀地尤其勤，还隐约表示可以约上程微芸、苏晓一起去。 他觉得也只有顾运才能同时约的动这两位大校花。 要是这两位大校花一起去，那可就是高端局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时候顾运肯定跟苏晓玩一块，程微芸不就落单了？ 他都计划好了，到时就带他们往山上走，那一大片可都是荒山野岭，自己假装迷路，等拖到天黑，顾运肯定只能照顾苏晓，那么程微芸一个弱女子…… 呵呵，实不相瞒，台词他都想好了。 “有我在别怕。” “程微芸，你不会有事的，除非我先倒下。” “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我能带你们出去！” “顾运，你在教我做事？” …… 这一夜下来，他将尽情展示自己的领导力、决断力，以及沉稳又细心的特质。 女人天生对这种男人没有抵抗能力。 当然了，打压顾运只是形成个反差，适当就行了，毕竟大家好兄弟，万一苏晓也不喜欢他了……那自己也会良心不安的。 计划是相当完美的，正所谓《恋爱基础100问》在手，泡妞追女不用愁。 他觉得此事一旦成行，自己很可能迎来人生的第一个春天。 两人正吃着，忽然就见一个阴影移了过来。 身材高大的赵诚，一脸阴郁地在顾运旁边坐了下来。 ps1： 更新这个老问题，请大家容我再稍微慢几天（所谓慢就是一天一更到两更这样），因为这几天我要对前面部分桥段做微调，加上我不会写没意思的章节来水字（这本书的生命就是生动、有趣、带着温暖的人和事，很多类型的书可以稍稍水一下，但这本水字就是自杀），所以才会慢。接下去上六频，我希望调整后能吸引更多书友，这样咱们的社区能热闹起来。我加油，请大家也一起为我加油。 ps2： 例行鸣谢时间： 感谢魏宝羌、买瓶甜水我不喝我霍霍、总有刁民乱说话、涵冰盖世、烟酒入喉、超李丹、是箫箫呀、ex咖喱棒棒糖、书友20200217020753866、复映、涂远方、玉仌、书友20170811120315673、想看看好书我、带靓仔、ereboswhite、赤变灰、温溪如玉、开玩笑啦书友20190116225152408、平行镜子的打赏。 每一份打赏无论多少，都是对我的鼓励。 ps3：大家的投票和评论我也都有看到，谢谢。今天起我会挑比较典型的或者有意思的留言做回复。欢迎畅所欲言。 37422666 [41.第四十二章 这就很意外了] 一坐下，他就阴沉着脸，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顾傻子，你特么是不是玩我？” 顾运正叼着鸭子嘴使劲嘬呢，嘴里刚来滋味，就懒得理他。 对于吃鸭头，顾运是很有心得的。 别看死鸭子嘴硬，但是使用传统卤方炮制的鸭头，鸭子嘴轻易就能拆成几部分，里头卤汁满满，再撒上特制的辣椒酱，然后使劲一嘬，鲜、咸、麻、辣顿时轰爆味蕾，这时候再来一口白米饭，那味儿别提多正了。 另外，说鸭嘴没肉的那是外行，事实上鸭上嘴和鸭下嘴内侧是有一层薄薄的肉的，加上煮烂的鸭舌，这些可都是精华，鲜卤咸香、入口即化，简直是下饭喝酒的极品。 赵诚问完话后就不说话了，和王浩两个开始呆呆地看顾运吃鸭头。 足足看了好几分钟，眼看他把一个完整的鸭头吃到一堆骨头，一点肉都不剩。 然后，顾运满足地喝了口花旗参乌鸡汤，开始着手干那碗大排饭。 赵诚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手一伸，冲老板喊道，“老板，一个大排饭，加个鸭头。” 特么的，看都看饿了！ 点完餐后，他终于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于是急道，“顾傻子，你特么吃够了没啊？我问你话呢。” “哦，问吧。”顾运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刚不是问了？我问你是不是玩我？” 赵诚说完后，忽然发现这么问气势好弱啊。 哪里不对？ 顾运理所当然地给了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然后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玩你的，说吧。” 赵诚又愣了下，这特么算什么问题？ 该怎么描述？ 槽，不对啊！ 顿时一拍桌子，指着顾运怒道，“扯你吗的淡，玩我呢？” 欸，是不是应该加个“又”字？ 顾运终于停下了筷子，心平气和地问，“我明明在吃饭，怎么又在玩你了？你一件件说，我第一次是怎么玩你的，刚刚又是怎么玩你的，玩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这态度，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但是赵诚现在整个人都凌乱了。 “不是，这个……” 他想先捋一捋。 终于，他想起自己想问什么了。 “我问你，不是说好了你每天早中午接送程微芸回家的吗？为什么早上你没去接她，跟苏晓一起来的？” 原本赵诚这两天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顾运要接送程微芸，所以他想好了，这两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借口跟苏晓一起回家。 昨天放学他就是跟苏晓一起回家的，虽然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但他认为还是开了个好头。 为此，他都初步拟好“作战攻略”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他又看到顾运和苏晓一起来学校了，这说明顾运好像放弃接送程微芸的任务了。 加上顾运上午拉苏晓辫子那一下，他就忍不住想来找下顾运的茬。 顾运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便说道，“是这样的，程微芸她爸回来了，所以就不用我送了。” “你说真的？” “你自己去问程微芸不就好了？” 赵诚顿时一脸失望，沉吟了会，又不甘心地说道，“那我不管，你特么这两天自己回家，听到没？” 顾运问，“你想让我自己回家，然后你跟苏晓一起？” 赵诚冷笑一声，眼珠子微微一瞪，盯着顾运说道，“对，你有意见？” 作为体育生，赵诚在二中也算是个刺头，平常没少打架，据说还认识一些校外的小混混，所以很多学生都怕他。 顾运听到这不禁就笑了笑。 如果放在前几天，他会觉得这又是薅羊毛的好机会。 不过现在，他发现自己不太想这么做。 苏晓明显不喜欢赵诚，跟赵诚一起回家，想必会很不自在。 话说回来，也是时候让赵诚放弃这个念想了，收收心老老实实考他的体育学院，比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会好很多。 于是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赵诚说道，“赵诚啊，这种事你也不能怪我……” 他还没说完呢，赵诚就接话了，“滚，你特么不会又说是他妈逼的吧？老子说了，剩下的钱会给你的，你再bb一句看？” 顾运立即摆摆手，说，“不是，钱的事呢……你最好也抓点紧，另外我要跟你说，你这么追苏晓真的不对。” 赵诚立马不屑一笑，“你个傻子，你懂个屁！” “嗯？” 顾运和王浩同时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赵诚。 “赵诚，你这话就不对了。”王浩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昨天班会什么情况了？” 在泡妞方面，王浩现在对顾运是卑服的。 如果说昨天程微芸点名要顾运接送之后，王浩还认为自己的理论水平在顾运之上，只是输在实操，那么上午苏晓豁出去为顾运颠倒黑白以后，王浩就彻底清醒了。 他认为自己和顾运没得比。 当然，跟赵诚比，自己无论理论还是实操都能把他捏得死死的。 所以，在王浩眼里赵诚是处于鄙视链最底层的，赵诚说顾运不懂，那不仅打顾运脸，更打他的脸。 赵诚听完后也是怔了怔，然后脸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是啊，全班那么多男生要送程微芸，程微芸却只要顾运送，这好像很能说明问题啊。 话说回来，这小子的女人缘是真的好，全校就这么两个最漂亮的女生，好像跟他关系都很好。 不对，苏晓对他好，肯定只是出于同情。 想到这里，赵诚就说道，“行吧，那你说说，苏晓该怎么追？” 顾运顿时淡淡一笑。 你还想知道怎么追？ 当然要打击到你不敢追了！ 想了想，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我先问你，你是怎么追苏晓的？” “对，什么策略，或者说有没有战术规划。”王浩很专业地问道，显然《恋爱基础100问》没白看。 这个问题很大，对于赵诚来说有点费劲。 想了许久，他终于说道，“我觉得，我就是用心。” 顾运立马一脸嫌弃地说道，“用心？好，你觉得你够用心吗？” “我觉得我很用心啊！”赵诚很确定地说道。 “那是你以为！”顾运严肃道，“那我问你，昨天你跟苏晓一起回家的是吧？你能记起来她跟你说了几句话，笑过几次吗？跟你说，这是最基础的，如果连这都……” “说了9句，她笑了1次，说拜拜的时候。”赵诚说道。 “.…..” 顾运顿时僵住了，和王浩一起震惊地看着赵诚。 这特么也能想起来？ “这样就算细心了吗？”赵诚又问。 “咳咳……”顾运轻咳了一声，又说道，“当然这是一方面，再比如说昨天苏晓穿了什么鞋子，你也得……” “fila的白色运动鞋啊，系鞋带的那种，”赵诚托着下巴，又自言自语道，“而且她鞋子最上面的两个孔没穿鞋带，是不是鞋有点小了你说？” 空气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顾运和王浩不约而同、惊为天人地看向赵诚。 “你继续说，还有啥？”赵诚又问。 “咳咳咳……”顾运又咳了好几声，然后咬咬牙，说，“这些吧其实都是最基本的，如果更细心一点，比如说昨天她的头绳和前天的头绳有什么区别、哪个好看，是吧，你都得了如指掌。” “这个么……”赵诚终于开始迟疑起来，“这个倒是不好说。” 顾运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所以说嘛，你还是不够用心，没观察细节对不对？” “不是，”赵诚摇摇头，说，“主要是昨天她用的是黑色的头绳，前天她用的是带小猪佩奇造型的发夹，这个就很难比较了。” “额……” 顾运和王浩的脸都有些抽搐了。 这特么……就有点意外了啊！ 37422667 [42.第四十三章 顾大师教学] “你们看，这算够细心了吗？”赵诚诚恳地问。 王浩搓着鼻梁，45度抬头看天花板。 顾运托着下巴，侧头看着门外。 两人沉默，并致以深切的同情。 赵诚认为自己赢了，顿时不屑又傲然道，“呵呵，我还以为要多细心呢，就这？” 面对这样一个“奇才”，顾运不得不调整了下思路。 再怎么说，他今天都要让赵诚放弃对苏晓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了想，他转了个语气，又推心置腹地对赵诚说道，“赵诚啊，你看，我这么一问，你的问题就出来了。” “什么问题？” “你就是太在意苏晓了！”顾运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子，说，“有句话叫‘舔狗一无所有’，你知道吧？” 赵诚当时就怒了，指着顾运骂道，“你他妈的骂谁是狗？找揍是不是？” 王浩立马拉了把赵诚，说，“你别激动啊，顾哥难得分享经验，学好了受用一辈子，你不想听了？” 赵诚不想听，王浩还想听呢。 对于把妹技巧这类东西，王浩是绝对的求知若渴。 经王浩这么一说，赵诚也冷静了不少，心想还是听一听吧，万一顾运说的有道理呢？ 毕竟人家“成功案例”摆在那。 于是说道，“好，你说，不过你最好别胡说八道，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顾运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个态度，我真不想跟你说太多。但是同学一场，我还是稍微跟你说两句吧。” “快说！” “我问你，你妈对你好吧？但是你是不是经常烦她？” 赵诚想了想，颇为认同地说道，“这倒是，虽然我知道我妈是为我好，但是有时候还是觉得她很烦。” “这就对了。所以说，凡事都要有个度。古人云：过犹不及，你对苏晓太好，她就不会珍惜，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你对她好也是白好。” 赵诚凝眉一想，不由的微微点了点头。 顾运继续道，“更可怕的是，如果你一直对一个人太好，那么当你稍微有点做的不好时，就会被无限放大，大到让她觉得你简直一无是处。这和‘升米恩斗米仇’的心理非常类似。” “为什么有些男人对老婆百依百顺，却还会被女人嫌弃这嫌弃那？因为她已经觉得理所应当了，甚至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能这样对她，因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显得太普通，甚至无聊了！” “当然，不能光说女人，反过来男人也一样。” 赵诚不住地点头，颇有同感。 他爸就是这样，对他妈好的没话说，可还是没事就被他妈嫌弃。 而他妈又对他好的没话说，可没事被他嫌弃。 然后他又想对他爸好一点，可他爸不领情，该揍照样揍他。 他爸一揍他，他妈就找他爸茬。 他爸不痛快，找机会继续揍他。 人生好难。 …… 王浩听完这话也连连点头，然后说道，“所以这就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做好人就只能得好人卡。” 顾运连忙瞪了王浩一眼，示意他别瞎带节奏。 赵诚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忙问顾运，“可我已经这样了，接下去该怎么办？” 顾运颇是为难地说，“你的情况确实有点严重，因为舔狗的形状已经基本成型了。” 不过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么，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这种情况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赵诚就像看到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一般，眼睛立马放出了光芒，问，“怎么救？” 顾运微微一笑，继续循循善诱地问，“假设，你今天回家，你妈突然对你冷眼相加、爱答不理，你会有什么感觉？” 赵诚心想，那爸爸一定正埋伏在角落，随时会跳出来揍自己啊。 说道，“那我肯定很难过了。” “这就对了，除了难过是不是还会反思？为什么你妈突然这样，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对，然后你就开始在意你妈对你的态度了？” 赵诚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对，对，就是这样。” 顾运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所以，你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对苏晓了？” “知道！”赵诚连忙道，“接下去我就突然对她冷淡一下，就算她找我说话也爱答不理！这样她就会开始在意我了。” 顾运笑了笑，拍了拍赵诚的肩，嘉许道，“可以，悟性不错！” 王浩继续捧哏，“对，这招叫欲擒故纵。” 赵诚白了王浩一眼，示意他别打岔。 然后又问顾运，“不过，我要冷她多久呢？” 顾运沉吟了会，说道，“你情况比较严重，要想彻底达到效果……至少两个月吧。” “两个月？”赵诚一听就急了，站起来说道，“你特么是不是又在玩我？两个月以后高考都结束了，我还追个屁啊？” 顾运却是稳如泰山，只是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有着大师般的矜持。 现场工作人员王浩立马上来劝道，“赵诚你能不能好好听顾哥说？人什么段位，你什么段位，自己没点数吗？他既然在教你，肯定还有办法的啊！” 赵诚愣了愣，又坐下，问，“这么说你还有办法？” 顾运冷哼一声，爱搭不理的看了他一眼。 王浩又“怒其不争”地对赵诚说道，“顾哥当然有办法，但就你这态度，人凭什么教你啊？” 赵诚沉默了下，终于调整了下语气，说，“行，那顾哥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顾傻子”也不喊了，改“顾哥”了。 顾运这才深沉地叹了口气，然后“勉为其难”地说道，“我跟你说，就你这态度我真是……算了算了，同学一场不跟你计较。你想加快进度对吧？” “嗯嗯，对。” “那你就假装去追别的女生。”顾运淡淡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赵诚一听又想站起来发飙，直到王浩瞪了他一眼，他才忍了下来。 耐着性子问，“我追别的女生，那苏晓怎么办？” 顾运不紧不慢道，“我问你，如果你回家，看到你妈领着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生说，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从今天起你要给他腾地方，他睡你房间，你去睡客厅，然后有好吃的都归他，你吃剩下的，你会怎么想？” “那我肯定不爽啊！” “不，你一开始会不爽，但是时间一长你就受不了，你想重新夺回母爱，找回昔日你妈对你无微不至的那种关怀，对不对？” 赵诚沉吟了会，说，“应该……是这样。” 顾运一拍桌子，盖棺定论道，“这就对了！这就叫失落感，只要苏晓看到你对其他女生好，她就会回忆以前你对她的好，到时候失落感越来越强，她就会忍不住主动来找你！” 话音一落，王浩也登时拍了下大腿，激动道，“对，这就叫声东击西！让你假装去追其他女生，到时再杀个回马枪！” 赵诚震惊了，呆呆地看着顾运。 原来追女生还可以这么来？ 王浩用胳膊肘杵了下赵诚，问，“听懂了吗？” 赵诚点点头，“好像懂了。” 王浩欣慰地笑了笑，说，“那这顿饭你请，不过分吧？” 顾运顿时向王浩投去欣赏的目光。 这位弟子很灵性啊，都知道薅羊毛了？ ps：求推荐票~~ 37422668 [43.第四十四章 风云人物] 从s县国际出来，王浩就又开始笑个不停。 顾运不明白这货的笑点到底从哪来的，就问他，“你笑什么？” 王浩捂着肚子说道，“哈哈哈……顾哥，我一想起你耍赵诚时那、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就想笑，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耍他？” “废话，你早跟苏晓在一起了，还会帮他想追苏晓的办法？” 顾运顿了顿，随后轻笑说，“你认为我和苏晓在一起了？” “那还用说吗？如果你们不是在一起了，苏晓今天早上会那么拼命帮你？” 王浩终于止了笑，认真地说道，“说真的，那一刻我都想起了游戏里的一句话，‘你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我觉得，如果你有危险，苏晓肯定会为你拼命的。” 顾运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为自己……拼命么？ 他似乎又看到那年冬天，那座孤城，那面残破的军旗，那五千面黄肌瘦的残兵，和那个身穿素衣手持长剑的女人。 不由说道，“让女人拼命的男人，大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浩讶异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说道，“顾哥，我就那么一说。其实吧，我就是羡慕你。要是程微芸能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说了，程微芸不适合你。”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这样的。”王浩叹了口气，说，“可我就算和程微芸做个普通朋友愿意，哪怕以后毕业了，她在某一刻会想起我，我就很满足了。” 顾运第一次发现王浩还有这么充满人生感悟的时刻，不禁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世界，看上去傻的人很多。 可其实，他们做着傻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事实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只是对于已经渡河的人而言，那些还在河里用各种别扭的姿势寻找过河办法的人，看上去有些傻而已。 却不知，他们曾经也是这么过河的。 顾运自然是已经渡河的，甚至渡河后已站在山岗上俯视众生了。 但对他而言，苏晓、程微芸、王浩甚至赵诚，这些正准备开始渡河的人，依旧是那么鲜活而可爱，值得他去体会他们的感受和思想。 轮回万年，如果没有这种心境撑着，他早已变成没有感情的机械人。 其实，他曾尝试做过一次机械人，至少接近于一个机械人。 他希望所有关于那次尝试的回忆，能完全抹掉。 王浩追上来，问，“顾哥，这周去我们家呗，现在山上野鸡可多了，咱们去弄几只来吃。” “打野鸡不违法么？” “这就不好说了，咱们家不是在山上养鸡吗？那野鸡就经常跳进来对我家的鸡做那种事。然后说实话，我家的鸡也挺不要脸的，总忍不住飞出去找野鸡玩，然后你说他们生出来的小鸡算野鸡还是家鸡？” 顾运想了想，分析道，“法律上对野鸡也是有明确定义的，比如环颈雉鸡就是野鸡的一种，通常根据它们的外形特征来判定其是否属于野鸡。如果杂交后它们的后代发生了特征变异，无法再满足环颈雉鸡的定义，也无法满足其他野鸡的定义，那么根据‘法无禁止即可为’的原则，是可以打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遇到非要找茬的检方，还可以立足于《商业性经营利用驯养繁殖技术成熟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单》以及农业部《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来进行辩护，只要能证明这是经过杂交的新一代商用鸡种就可以。顶多检方能告你没备案，但那不过罚几千罢了。” 顾运当金牌大律师时，就指导手下打过好几个类似官司。跟王浩说这些，也是告诉他其实可以先去备个案，然后大大方方地把那些鸡抓回来，给自家创收。 当然说了也是白说，王浩早就听懵了。 “顾哥，你知道的也太详细了吧，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律师呢。” 顾运笑了笑，“网上看到过。” “不犯法 那就好了啊，我还专门做了弹弓呢！”王浩兴奋道，“咱这礼拜就去呗，我们打野鸡吃，多过瘾。” 顾运想了想，说，“等我问问苏晓，看她有没有空。” “行！”顿了顿，王浩又补了一句，“那啥，你问问程微芸呗，她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她应该马上就要飞去伦敦了，这次她有温布尔登公开赛的外卡。” 顾运说着，忽然想起要不要跟程微芸再打一场，他可以模仿普约尔长抽底线的打法，让她适应下。 王浩顿时一脸失望，然后说道，“那要不……等她回来我们再去吧？” “行，那就等她回来。” “顾哥，你别想多啊，就算她不想去，我也请你和苏晓去。”王浩又专门解释了一下。 “嗯。” …… 回到教室后，顾运掏出手机看了下，发现有条微信消息。 是林若茵发过来的。 这是加上微信后，林若茵发过来的第一条微信。 消息的内容有些奇怪，顾运有点摸不到头脑。 【哥，想不到你在二中依旧是风云人物嘛。】 顾运有些好奇，首先那晚太仓促，他没跟林若茵说过自己在二中。 不过看了眼自己的微信头像后，他就明白了。 他的微信头像原先是空的，不过后来觉得太突兀，于是随手拍了下学校主教学楼正对面挂着国旗的旗杆，作为微信头像。 这跟他的微信名字很配，他微信名叫“顾大正义”。 想必林若茵是通过旗杆以及旗杆后的背景，推测出他在二中的。 不过，这个风云人物又从何说起呢？ 他顾大傻子的名号虽然全校皆知，但顶多算疯人物，算不得风云人物吧？ 于是就回复了条：【何以见得？】 不多久，林若茵发过来一个分享链接。 点开，是二中贴吧里的一个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实锤！苏晓和顾傻子在一起了，舔狗们散了吧》 帖子正文有足足几百字，把上午苏晓为顾运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事说的添油加醋。 看发帖时间是8点43分，应该是第一节课后发的。 那时李哲科还在政教处，在场其他人中苏晓、王浩以及婷婷学妹都不可能发这种帖子，那么不用猜，肯定是跟李哲科一起的那个学弟发的，或者是他透露消息的。 短短一上午时间，这个帖子下面就有五十多条留言，这在一个校园贴吧里绝对算热帖了。 37422669 [44.第四十五章 至尊龙王] 下方的跟帖里，自然大都是充满酸味的。 这也难怪，当他们看到大校花和一个大傻子在一起时，自然会拿自己和大傻子对比一下，然后就发现自己比那个傻子强了无数倍，却没有获得优先权，不公感便由此而生了。 基于这种比愤怒更为强烈的情绪，于是“苏晓眼睛什么时候被弄瞎的”、“顾傻子傻人有傻福”、“傻子套路深”之类的评论便应运而生，甚至连“傻子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能行人事否”之类的留言也出现了，还获得了很高的点赞。 现在的孩子，真没以前那么单纯了，想问题想得也是深，操心的地方也是多。 顾运记得从民国起到二十年多前，那会儿的高中生，别说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虎狼之词来，就是说一句“你真好看”都要脸红半天，说完后捂着脸跑开真不是影视剧里夸张。 不过还好，这些人谩骂的对象主要是顾运。苏晓顶多被说“眼瞎”，无形中被赋予了某种受害者的角色，而顾运则理所当然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毁了他们心中女神的禽兽角色。 顾运无奈的笑笑，心里自不会有什么波澜。 其实他和苏晓的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毕竟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太过扎眼，难免惹人非议。 得益于他早上的及时中止，目前这件事没录音、没视频，而且苏晓也没去过政教处帮顾运作伪证，事情没闹大，所以顾运也不太过担心，料想这次所谓的“爆料”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就热一时，过几天就会消退的。 当然，如果李哲科有意识地想推这件事继续发酵，从而影响到苏晓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时，林若茵又发来一条微信。 【哥，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顾运不禁笑了笑，回复：【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他比林若茵大了一个月，不过对林若茵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岁那年。而他自己，早已历经万世，因而难免依旧视她为“小孩子”。 林若茵倒没在这件事上跟顾运较真，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哥，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傻子？你是装的对不对？昨天晚上我看你很正常啊。】 【我为什么要装呢？】顾运问。 没多久，林若茵回复：【唐宣宗做皇子时为了避祸，故意装傻子，我在想你是不是也一样？是不是你们顾家得罪什么人了？还是你其实还有别的身份，在刻意隐藏？】 顾运看完这条信息，不禁微微一笑，随后回了她一条。 【没错，我其实是至尊龙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好的，那这次来滨海你有什么目的吗？】 【跟唐家大小姐完婚。】 【唐家，难道是四大家族的唐家？！】 【对，我先去做个赘婿。】 过了会，林若茵又回了一条，不过这次是语音。 顾运点开语音，却是先听到了林若茵清若莺啼的笑声。 “哈哈哈，哥，我现在相信你是傻子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过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做傻子，好不好？” 顾运听完禁不住又笑了笑，不由地想起小时候林若茵陪自己，或者说自己陪她，做的那些荒唐事。 尽管这些年他已在梦中轮回万世，但是当年的记忆却依然清晰。 顾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他猜测可能是自己的大脑获得了进化，从而有了巨大无比的信息储存空间。 然而在林若茵没有再次出现前，他不觉得那段经历有什么特别，或许是梦中万世多少还是冲淡了那时的回忆。 但是当林若茵提到“陪你一起”四个字时，他忽然发现，从记事起到十岁的那段日子，似乎每一天都是在林若茵的陪伴下度过的。 无论他轮回多少世，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生命开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陪在他身边的第一个女孩就是林若茵。 而现在，他知道林若茵有因果剑。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觉得这一定意味着什么。 林若茵又发来一条。 【明天周五，放学我来找你啊？】 顾运没多想，回复：【好的，哪里见？】 【我先来你们学校参见龙王吧，哈哈。】 顾运又不禁微微一笑，回复：【好的，注意排场不用太大。】 …… 赵诚吃完大排饭回到教室后，先是看着苏晓的背影发了会呆，然后暗暗又给顾运发了条微信。 【顾哥，我决定假装追赵贺娜，你觉得怎样？】 顾运当时就嘴角一抽，马上回复：【她跟咱们一个班，以后不太好收拾吧？】 赵贺娜是苏晓同桌，也是好闺蜜，顾运不忍心赵诚去祸祸她。 作为体育生，赵诚长得高高大大，样貌也不差，每次运动会也都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说真的他还是有女生喜欢的。 这也是他会采纳顾运“战术”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不自我感觉良好，是不会有自己能追到苏晓的错觉的。 问题是，如果赵贺娜真的对赵诚动心了，然后赵诚再来个“我是玩玩的”，那到时候怎么收场？ 顾运有心阻止，却不想赵诚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放心，赵贺娜不会喜欢我的，她说过我不是他的菜。另外，我只有对赵贺娜好，苏晓才能都看到对不对？】 顾运有心再说点什么，不过看赵诚这么坚定，也只好作罢。 心想，回头把这事告诉苏晓，让苏晓暗示下赵贺娜，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放学。 程微芸很麻利地起身，趁顾运还在整理书包，站在他身边堵住走道。 照例没有废话，直接说，“两千，接着打。” 顾运很痛快地点了点头，说，“行，不过我要先回家换套装备。” 今天他穿着长裤，确实不太适合打球。 另外，晚上他想好好和程微芸打一场，让她适应下斯里克的打法。 好歹这些天薅了她不少羊毛，为可持续发展，也得给她点回报。 “真麻烦”，程微芸很嫌弃地说了声，然后又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我家干嘛？”顾运好奇道。 “一会我爸开车来接我，我让他直接带你去你家，这样不是快点么？” “那行。” 这时苏晓也走过来了。 没跟顾运说话，却是对程微芸说道，“程微芸，你爸回来了哈。” 言下之意是顾运晚上不用送她了。 程微芸点点头，“嗯，不过晚上我约了顾运打球，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苏晓顿了顿，说道，“好呀，我都没看过你们打球呢，正好想去看看。” 然后又看向顾运，问，“我去看看，不碍事吧？” 37422670 [45.第四十六章 程微芸的关心] “碍事”这个词，就用得有点讲究了。 这种情况下，顾运自然是态度极好地笑了笑，说，“欢迎观摩。” 没多久，程中原开车停在了教学楼下。 他开的是一辆蓝色的别克商务车，很低调，大概是临时租的。 程中原跟顾运已经认识，但是没见过苏晓，便问了句，“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苏晓很礼貌地对程中原说道，“叔叔你好，我叫苏晓，跟程微芸我们是同班同学。” 程中原笑了笑，说，“苏晓，苏醒于拂晓，好名字。” 随口一句话，就拉近了距离，消除了辈分差带来的隔阂，让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打完招呼后，几人鱼贯上车，顾运坐副驾驶，程微芸则和苏晓一起坐后座。 车子启动前，程中原忽然从座位旁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程微芸。 然后关心地问，“芸芸，要是真不舒服的话，咱晚上不打了。” 顾运回头看了眼程微芸，心想如果她不舒服的话，那么训练应该取消。 运动员的身体就好比机器，该保养时就要保养，是不可以随意使用的，因为细微的不正常，都会影响状态。 却不想，程微芸把袋子递给了他。 “给你的。” 顾运愣了愣，随后接过纸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当时整个人就凌乱了。 一只热水袋！ 还是可插电的！ 车里的气氛顿时就诡异起来了。 除了顾运，苏晓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程微芸，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给顾运送礼物？ 而且大热天的，为什么送热水袋啊？ 程中原虽然没回头，但还是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女儿。 然后摸了摸下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原本他以为女儿是快来大姨妈了，所以让他拿热水袋时也没多问什么。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拿来送给顾运的。 大热天送热水袋，明显不合逻辑啊，难道女儿有什么隐藏的用意？ 送礼之道博大精深，程中原自然深谙此道。在顶级商圈，他们有些话不方便明说时，就会借喻于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或取其谐音、或取其功能、或取其形象，向送礼者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大热天送热水袋，这么有想法的手笔，程中原一时半会也是猜不透。 难道女儿是想借喻“温暖”二字，来向顾运表白？ 可这时机……也太差了吧？ 另外这也太掉价了吧，女孩子这么主动，男生怎么会珍惜？ 不对，她要表白怎么又会当着我的面？ 程中原一下子也凌乱了。 …… 短暂的沉寂后，程微芸终于开口了。 “你不是肚子疼吗？我跟你说过这个管用的，你不信就试试，看我有没有说错。” 顾运登时就震惊了。 合着都一整天了，上午那个玩笑她还记着呢？ 所以她一定要证明下这玩意儿管用？ 这种执念，是不是相当于一个直男非要向女生证明“宇宙以72公里/秒在膨胀”？ 他还没说话，却是苏晓先说话了。 “顾运，你肚子疼么？” 苏晓有点不开心。 这种事顾运没跟她说，却跟程微芸说了。 这说明他们两个平常没少聊呢。 也是，坐一起就隔一米远，没事就聊天呢吧？ 好吧，聊聊天也没什么。 就是程微芸……还真是关心顾运呢。 顾运堆起一脸僵硬而尴尬的笑，说道，“哦，我那个肚子疼吧，可能跟你的还不太一样……” 程中原扶额，轻叹了口气。 哎，想他程中原被人称作老狐狸，生个女儿却这么……这么单纯。 像她妈。 又看了副驾驶的顾运。 心想，以这小子的段位，骗骗女儿怕是绰绰有余。 当年自己怎么把老婆骗到手的那些手段，估计这小子也会。 怎么办……也是愁啊！ …… 车子大概开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白鹤小区。 原本顾运上去换套衣服就下来，程中原他们只要在下面等就行了。 不过程中原“灵机一动”，说，“正好人有三急，顾同学介不介意我也上去一下？” 顾运愣了愣，不过随后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 程微芸一人呆在车里也没意思，于是一行人全都下了车。 进了小区，一群老头老太太见了顾运，都不住地打招呼，也有逗他几句的。 这个细节让程中原比较满意，因为这说明顾运人缘不错，性格外向，人品也得到邻里认可，一般这样的人基本盘还是有的。 不过现在下结论还早。 来到顾运房间门口，苏晓先回了自己家，于是就程微芸和程中原进了顾运房间。 开门后，程中原看了眼门口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拖鞋，不由在心里微微点了点头。 再看房间，虽然小而简陋，比如客厅那沙发估计有二三十年了，浅色的墙纸也有些发黄，但总体还是非常干净的。 程中原看似不经意地摸了下客厅的茶几表面，发现竟然一尘不染。 “叔叔，卫生间在那。”顾运指了指。 “好，谢谢。” 程中原走进卫生间，却见这五平米的卫生间里，洗漱用品归纳地整整齐齐，地面光洁如新，一点水渍都没有。 连马桶都擦得跟新的一样。 看到这里，他不禁暗暗点头。 这小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爱不爱干净的问题了，而是说明他有着极高的自律性。 男孩子有点才华不稀奇，但是有才又自律的，这年头怕是很少了。 有意思。 顾运在外面招呼程微芸坐下，然后扫了眼屋子，就知道王秀琴下午刚刚给他打扫过。 打扫的真干净啊…… 程微芸坐在嘎吱作响的老沙发上，也好奇地打量了下顾运的屋子。 虽然简陋，但是她觉得还蛮温馨的，甚至觉得一个人住的话，房子大反而有些冷，还不如这样的自在。 顾运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小椅子上。 程微芸捧着水杯，觉得就这么干坐着好像有点尴尬，总得聊两句。 想了想，问，“这房子租的吗？” 顾运点点头，“对啊。” “多少钱一月？” “三千五。” “什么时候租的？” “半年前吧。” “哦……水电费什么的，要自己交吗？” “租房水电费肯定自己交的。” “这样啊……那怎么交呢？” “手机上可以交。” “哦……”程微芸沉默了一下，又问，“那，家里水管什么的，还好吗？” 顾运嘴角猛的一抽，然后说，“额……应该，还好。” 程微芸点点头，本来还想再找点话题，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聊了这么多，她觉得还不错。 其实她就是想像苏晓一样，日常关心下顾运。 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让这货别总说自己是个男人了。 自己是女生，也要面子的好吗？ 不过，这么一轮聊下来，该关心的好像都已经关心过了吧？ 再聊……就只能教他肚子疼的时候怎么正确使用热水袋了。 就这样吧，跟男生聊天还真是累，比打球都累。 还是发呆吧。 反正也是关心过了。 他怎么想那是他的问题。 ps1：我发现竟然还可以给角色送东西，更神奇的是有人给程微芸送了个刀片，能解释下这个操作有什么内涵吗？ ps2:还是求票，有推荐的把票投了吧，谢谢啦~~ 37422671 [46.第四十七章 情况很复杂] 顾运能怎么想呢？ 程微芸会主动找话题聊天，这就好比被动技能一下改成了主动技能，已经很神奇了啊。 至于尬不尬的…… 大家好兄弟在一起，还计较这些吗？ 顾运很快收拾好了运动服和鞋子，程中原也解决了个人问题，三人就赶紧出了门。 原本顾运想去去敲苏晓家的门，问问她还去不去，不过苏晓正好也过来了。 “我妈说要不然吃了饭再走吧，程微芸还有叔叔也一起吃点。”苏晓说道。 程中原笑了笑，“今天就算了，改天有机会我们再来打扰吧。” 话音还没落，王秀琴就出来了。 “改什么天啊，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呗。”她系着围裙，显然还在做饭，手湿漉漉地往围裙上擦了擦。 说完，特意看了眼程微芸。 见她脸蛋精致、身材苗条，又气质出众，不禁心生欢喜。 心想，顾运这小子可以啊，不但找了女朋友，还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当即说道，“呵，你就是总和小顾一起打球的程同学吧？长得真漂亮呢！” 程微芸连忙冲王秀琴点了点头，说，“阿姨好。” 随后王秀琴又把目光转向了程中原，见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就猜到是程微芸的父亲。 不由又暗自一笑。 俩孩子才多大啊，刚开始处呢，他这未来老丈人能不能做成都不知道，这会儿就直接奔上门“考察”来了？ 有这么着急的吗？ 又见程中原戴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气度从容，好像又明白了点什么。 这程家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有钱人心眼多，该不会对小顾不放心？ 程中原有精明商人的处事哲学，王秀琴则有平民百姓的生活经验，在某些事情上，即便再能呼风唤雨大人物，也未必比柴米油盐中悟出真理的老百姓高明。 所以，王秀琴一眼就看穿了程中原的心思。 程中原上来解手自然是假，想“抽查”顾运的生活状态才是真的。 王秀琴觉得，顾运他爹不在，自己说什么也得帮他把这场子撑住了，不能让人家小瞧。 于是她挺了挺腰背，大大方方地对程中原说道，“这位，是程同学的父亲吧？” 程中原冲王秀琴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您是苏晓同学的妈妈？” “对，也是小顾同学的房东。”王秀琴笑道，“走，屋里吃饭去。” “不吃了苏晓妈，孩子赶着去训练，改天再来打扰吧。”程中原委婉地拒绝。 王秀琴原计划是边吃饭边夸顾运，这样可以从容不迫、多角度、多层次地夸。不过看程中原似乎确实无意吃饭，只好抓紧时间强行夸一波。 说道，“嗨，吃个便饭能耽误多久？平常小顾也在我那吃，这孩子性格好又懂事，可招人喜欢，我拿他当亲儿子。你说你们都不吃了，这菜我不做多了吗？” 程中原自然是听出王秀琴这话的重点在夸顾运。 虽然刻意是刻意了点，不过程中原倒是认为，能让房东这么上赶着来夸，恰恰更说明顾运在人际关系上左右逢源、极为突出。 这小子，以后倒是混商场的好料子。 …… 程中原、程微芸终究还是没在苏晓家吃晚饭，一行人直接上了车，直奔网球馆。 苏晓很贴心，怕大家会饿，从家里拿了不少饼干之类的小点心。 上了车以后，人人有份。 给程微芸的是一盒奥利奥，她记得上次去清凉寺的时候程微芸就吃了这个。 苏晓这种女孩子就是这样，即便心里不喜欢程微芸，也不会表达出来，更不会当面争执，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是好同学。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顾运的原因，她是不会再跟程微芸有交集的。 上次程微芸当着全班的面差点让她难堪的事，她还记着呢。 程微芸倒是很开心，接过奥利奥就吃，心里想着这次去伦敦比赛，回来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给苏晓？ 毕竟很明显，苏晓已经当自己是好朋友了呢。 …… 到了网球馆，顾运和程微芸各自进了更衣间换球服，然后就开始打练习赛。 程中原则和苏晓一起，在场边观看。 这次顾运换了战术，特意用程微芸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斯里克擅长的长抽底线的打法，而且用了九成以上的实力。 他现在的九成实力，相当于巅峰期的六七成实力，毕竟身体条件跟那时没法比。 如果较个真，他现在虽然也每天锻炼，但是论身体状态，跟程微芸比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他毕竟占着男性的先天优势，而且大家同时处在精力旺盛的青春期，所以这种差距不至于太夸张。 加上无形的技术、经验和意识，所以打打程微芸绰绰有余。 一开打，程微芸就感觉得怎么打怎么别扭。 上一场比赛她爆冷击败莎耶波娃，凭的就是靠前站位，带来更为快速和凌厉的反击。 但是这一盘，她发现靠前站位反而成了她的劣势，因为一旦她站位稍稍靠前，很快就会有个精准的底线球过来，即便她能救到这球，也会被打乱步伐跟节奏，应对起来非常吃力，而且耗费体力。 第一局比分2:6，程微芸大比分落败。 暂停休息，顾运走到程微芸跟前，对她说道，“我刚才就是用斯里克擅长的打法，你明显不太适应。看来，我上次跟你说完后，你和秦铮都没当回事。” 程微芸很诚实地点点头，说道，“秦教练对这个有不同看法，他觉得我的技术特点就是靠前站位，快速拦截、快速反击，如果固守底线就没办法发挥优势。而且我们看过斯里克比赛录像，发现她的底线球虽然凌厉但是失误也很多，常常出界送分。” 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可能还没办法像你这么精准。” 顾运淡然一笑，说，“我觉得，要想成为顶尖的球手，最好不要寄希望于对手犯错。另外，防她底线球也不一定要放弃你的技术优势，只要增加阅读比赛的能力就好。你可以试试找规律，比如回去再研究下她什么位置、什么角度、多少球速时喜欢抽底线球，这样当你一球击出的时候，你就会大概有个判断，她下一球是不是要抽底线了。” 底线球确实没那么好抽，顾运刚刚也失误了两个。从物理学角度也不难推测，要想抽得精准，跟来球角度、速度、自身站位都有关系，不可能随心所欲，而对球员来说，打多了这种球就会形成心得，心得成习惯，习惯最终就会变成规律。 顾云自然无心与程微芸或秦铮做对错之争，因而说的比较委婉。 但程微芸现在对顾运的水准已经很服气了，听到他这么分析，就不由地点了点头。 “行，那一会继续，我先试着找找你的规律。” 顾运喝了口水，他现在想的，是这个秦铮的来历问题。 他当职业网球运动员时，根本没听过秦铮这个人，包括秦铮自己说的，跟普约尔打过两次比赛，也根本没印象。 另外，他刚刚没有明说，其实秦铮为程微芸做的战术分析，似乎也没达到职业教练的水平。 但奇怪的是，如果秦铮没有可取之处，程中原为什么要请他？ 以程家的实力，似乎没必要在私人教练上省这个钱。 …… 场边，一直观战的苏晓和程中原都没怎么说话，两人现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完全不亚于程微芸第一次被顾运完虐时的心情。 程中原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这小子网球都打到这种程度了，他就没想过去打职业？ 作为程微芸的父亲，他太知道网球这项运动，要想出成绩是多么的依赖于科学的、长期的训练了。 程微芸达到现在这个程度，这十年来付出了多少，他最清楚。 可顾运现在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小子没教练、没训练，光是偶尔打打竟然就能达到这个水准！ 这天赋得多可怕？ 要是给他请个教练，天天训练呢？ 过几年他会不会横扫国际网坛，像阿加西、费德勒那样？ 不，没准这家伙会比他们更凶。 天底下真的有这种人？ 难怪女儿会喜欢他。 又会打球，情商智商还都在同龄人之上，做人左右逢源，长得还不差…… 这样的男生，应该不止女儿一个人会喜欢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身边这个同样漂亮、气质出众的女孩。 却见苏晓此刻也凝眸注视着顾运，清纯绝美的容颜上倒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略微有些少女气色的桃红，但就是这片桃红，凭空泛起一丝自然而不做作的妩媚。 她澄澈的眸子柔如秋水，流转着略带羞涩的莹莹之光，就仿佛晴空之下那泛着微波的湖面，这眼神不用细看都能知道，此刻湖里只容得下一个倒影。 那就是她现在看的那个人。 程中原看到苏晓这副样子，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哎，看来情况比自己预想的复杂多了。 早知道这趟就不回来了，眼不见为净，这头猪爱啃谁家白菜啃谁家的去。 真是心累啊！ 37422672 [47.第四十八章 必答题] 今天这场球仍打了五局，不过时间比平常多出了一个小时。 网球比赛的时长很不固定，快的一个多小时就结束，慢的比如双方交替抢七，那可以打上半天。 更夸张的，还有打了一两天才分出胜负的。 碰到这种情况观众就有福了，第二天可以免费看，甚至主办方还管饭。 时间长自然就意味着比赛过程胶着。 这场练习赛也是如此，除了第一盘比分较大以外，其余几盘比分都很接近，甚至出现了好几次交替抢七的局面。 不过最终结果还是照旧，顾运险胜程微芸一局。 倒不是非要赢她这一局，而是顾运觉得，如果恰巧在她出征前输给她，程微芸反而起疑。 顾运不知道自己这次的临时特训对程微芸的帮助能有多少，但有总比没有好，起码程微芸后面两盘对于底线球的防范不再那么杂乱无章了。 说起来，这丫头的球商还是蛮高的，一点就通。 照例，比赛结束后两人又各自灌了一通水。 程微芸对顾运说道，“明天下午我就要飞伦敦了，当地时间下周三1点半比赛。” 顾运点点头，拿手里的矿泉水瓶碰了下程微芸的，说，“祝你好运。” “你觉得我有几成胜算？”程微芸突然问。 “我预测的话，任何比赛的胜率都是五五开，因为结果就两种，胜和败。” 程微芸听完不做声，一口气干了半瓶矿泉水。 然后对顾运说道，“我会赢的，如果我赢了，只要进入资格赛第二轮，我就请你去人民广场吃那家怪味鸡。” 温网的水准较高，虽然程微芸已经进入国际网联前100，但是能突破资格赛第一轮也确实值得庆贺了。 顾运笑了笑，“你还看我吃？” 程微芸带着些报复性的口吻，说，“我也吃，吃一只。” 她本来对这种小吃不感冒，不过那天顾运吃的太香了，香的让她有了执念。 这时，刚刚帮忙收拾好装备的苏晓也过来了。 笑问，“吃什么呀，带不带我？” 程微芸说道，“当然，不过等我赢下比赛再说。” 顿了顿，又问，“对了苏晓，你皮肤这么好，平常用的什么护肤品？” 苏晓一听立即摆了摆手，轻笑道，“哪里，我很懒的，一般都不用的。” 程微芸皱了皱眉，心想苏晓不用护肤品，那到时候给她买什么好呢？ 除了护肤品，还有什么东西适合送女孩子的？ 等下，这个问题好像哪里不对。 …… 这时程中原也过来了，对顾运和苏晓说道，“你们都饿了吧。走，上叔叔家吃饭去。” “不用了。” “不用了。” 苏晓连忙拒绝，然后发现顾运竟然和自己异口同声，不禁莞尔一笑。 顾运当然不想和程中原吃饭，太累。 还不如和苏晓去随便吃点，多自在。 程中原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地一笑，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程微芸，想告诉她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们俩，肯定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他很确定这点，而不幸的是，他同样确定女儿是喜欢顾运的。 不需要证据，就凭她会主动邀请顾运一起吃饭，就足以证明。 程中原很清楚，女儿向来不喜欢和除家人以外的人一起吃饭，即便秦铮也没有去家里跟她一起吃饭的机会。 如果她肯为一个人破例，而且是主动破例，那么解释就只剩下一种了。 程中原很想找女儿谈一谈，可是这种成长的烦恼，又如何谈起呢？ 身为父亲，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女儿长大了。 自己，似乎也开始变老了，有些事没办法再帮她了。 …… 然而程微芸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早已知悉这一切。 只是平静地对顾运说道，“我把钱转你。” 顾运扬了扬手，难得大方地说道，“今天不用，就当免费酬宾了。” …… 和程中原、程微芸告别后，苏晓和顾运出了网球馆。 此时已接近九点。 “原来你打网球真的这么厉害！” “什么时候学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高考以后你教我好不好？” “网球拍贵不贵，到时候我也去买一副吧？然后，网球服哪里有卖？我觉得程微芸那身很好看啊，我穿起来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苏晓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不住地问东问西，大有要拜顾运为师的倾向。 前几个问题顾运可以忽略，不过最后一个问题顾运听出来了，这是必答题。 这类题就相当于直接在问，程微芸和她到底谁好看？ 答得好今晚吃鸡，答不好一周吃土。 关键在于，既不能直接来句她好看，毕竟程微芸穿网球服确实好看，大家都不瞎，这么说就很假。 也不能说都好看，这么说就显得很敷衍。 当然，更不能说程微芸好看，这么说作不作死不一定，但明天早饭没着落是一定的了。 稍稍分析了下，顾运很认真地回答她，“程微芸穿网球服好看，是因为网球服就是按照她这种职业运动员的身材设计的，体现的就是一种运动的美感，但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苏晓飞快地问，脸上果然开始浮现一丝愠色。 “你不是运动员的体型，但是你本身腿形就很完美，身材比例也很好，所以首先驾驭网球服是没问题的。关键的是，你有一种区别于运动员的温婉内敛的气质，这让你穿上后会有一种视觉反差，香奈儿现任设计总监薇吉妮·薇娅德把这种反差称为‘visual at’，即视觉意外，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时尚风格，而我觉得你穿网球服就可以诠释出来。” 苏晓听完愣了好几秒，然后才确认顾运这是夸自己。 不禁说道，“大骗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来忽悠我。” 说完又扬起粉拳打了顾运一下，却转而笑靥如花，掩饰不住的欢心和傲娇。 晚风轻拂，沁人心脾，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并肩而行，路灯偶尔会将两人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好几次，苏晓柔软光滑的手背从顾运手边滑过。 带着暖暖的温度，却终是没有停留下来。 …… 大约走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到了小区楼下。 顾运问苏晓想吃什么，苏晓正想好好考虑下，却听到阿勇的老婆远远地喊她。 “苏晓老妹儿，今天放学这么晚吗？” 苏晓也就不想了，指着烧烤摊说道，“咱们烤馒头吃吧，我烤给你吃，我烤的馒头可好吃了。” 顾运笑了笑，“那倒一定要吃吃看了。” 于是两人来到烧烤摊，顾运跟阿勇打了个招呼，跟他说苏晓想自己烤馒头吃。阿勇二话不说，赶忙往烤架另一侧原本没炭火的地方添上炭火，然后自己往旁边挪了挪，给苏晓腾了个地方。 顾运也不参合，坐到小板凳上，开了一瓶酒，就着阿勇老婆端上来的花生毛豆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来了个微信电话。 让顾运比较意外的是，电话是那晚在酸菜鱼店遇到的周达打来的。 这位“威震滨南滨北”的达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37422673 [48.第四十九章 大师要出山] 顾运接起电话，却听那边先传来几声很社会的发自烟酒嗓的笑声。 “呵呵，顾老弟，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吧？” “达哥客气了。”顾运淡淡道，“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呵呵。”周达人逢喜事精神爽，继续笑着说道，“就是哥哥最近盘了个铺子，打算星期六开业，想邀请你和弟妹一块过来捧捧场，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顾运喝了口啤酒，说道，“哦，那恭喜达哥了，预祝达哥财源广进、四季发财。对了，是什么店，开在哪？” 周达嘿嘿一笑，道，“就是个小吃店，老哥没啥本事，能混口饭吃就行了。店么，就开在朱沙角古镇，那地儿你听说过没，前两年刚开发的。” 顾运想了想，记起那里好像在滨海东郊，原先是个未经开发的传统小镇，据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保留了不少明清时代的古建筑，风景还不错，后来被一家集团公司看中，开发成了旅游古镇。 不过如今这类古镇项目多如牛毛，远的不说，附近三个小时车程内的就有西塘、乌镇等知名古镇，朱沙角古镇无论是知名度、配套设施完善度等都无法与之抗衡，因而听说生意不怎样。 反倒是开发过程中，因为部分居民不满意拆迁补偿方案而与开发商起冲突的新闻屡见报端。 在那卖吃的，顾运不是太看好。 不过既然周达都已经准备开业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便道，“知道，那地儿听说环境不错。” “没错，环境是真好，就是现在还没那么多人。不过没关系，我有个小老弟他姐就负责整个古镇项目，据他说很快集团公司就会加大宣传力度，到时候人就多了。” 周达听上去信心满满。 顾运笑了笑，说，“那就好。对了，你几点开业，达哥的喜事，我一定得到。” 周达听了很高兴，说，“就定在上午9点28分。对了，到时候我让小老弟来你们小区接你，也省的你麻烦。” “达哥客气了，开业你也忙，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那不行，你可是贵客。”周达顿了顿，又道，“到时候我还想拜托你帮我看看店里头的风水布局，不怕你笑话，老哥我可把全部家当全投这里啦，要是顾老弟能帮忙指点一二，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顾运一听差点就笑出来。 难怪周达这么客气，又是专程打电话又是专车接送的，合着还真把自己当成算命先生了？ 不过既然都邀请了，不去看也说不过去。 谁让自己是大师呢？ 顺便再看看有什么能帮他的，攒点人情先。 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达哥见外了，指点不敢当，不过达哥既然提了，那到时候去看看也无妨。” 周达当即喜笑颜开地说道，“顾老弟就是敞亮！达哥在这里先谢谢你了。那这事儿咱就这么定了，星期六早上我让人来接你，哦对，带弟妹一起啊，来尝尝咱们的手艺。” “好。” “好嘞，挂了哈，哎、哎、嗯、好，挂了啊……” 不多久，苏晓拿着烤好的馒头片过来，放到顾运跟前。 笑吟吟地说道，“尝尝，苏家祖传的手艺。” 顾运看了看，馒头片整体上呈现金黄的色泽，这说明酥脆度有了保障，不过可惜的是，每块馒头片上都有几条直直的浅黑色的痕迹，这些黑痕自然是因为在烤架铁条上放久了形成的，虽然黑痕不太深，不算烤糊，但一来影响食欲，二来说明火头太过，吃着是酥脆，但馒头本身的麦香也烤没了，就好像在吃没有味道的饼干。 其实烤馒头片，最好是馒头不要直接放烤架上，而是边缘接近烤架，馒头片微微抬起，与烤架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然后沿着边缘缓缓旋转，当边缘处全部呈现深黄发褐的迹象时，即可收起。 这时候的馒头片有一定脆度，但不会那么干，还保持馒头本身的香味，口感才是最好的。 不过虽然懂吃，但是顾运对吃不是太挑剔，或者说，经历过饥荒的人，知道挨饿的滋味的人，一般对吃都不会太挑剔。 顾运吃了一块，果然满口只有孜然和胡椒粉的味道，却没有馒头本身的味道。 “好吃吗？”苏晓期待地问。 “嗯，不错，酥脆地很，口感非常棒。”顾运还是夸奖道。 年轻人还是要多鼓励的，要不然以后就没得吃了。 苏晓嫣然一笑，自己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然后问道，“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哦，是那个周达。” “哪个周达？” “我给他算过命的那个。” “噗！”苏晓捂嘴，“他不会还想找你算命吧？” 这时孙阿香拿来一罐新开的海鲜酱和一个小刷子，说，“抹点这个更好吃。” 虽然她知道苏晓也就是烤着玩而已，但还是很认真地提了建议，顺便又弄了几串羊肉过来，摆他们桌上。 顾运往面包片上抹了点海鲜酱，一口一个，然后认真道，“这次不是算命，他是开了家吃店，想请本大师出山，帮忙看看风水。” “哈……”苏晓又笑，“你还敢给人家看风水？不怕胡说八道人家打你啊！我跟你说，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就凶呢！” “什么胡说八道，本大师专攻风水十余年，自出山以来铁口断金从未失手，难道这也要跟你说吗？” “那好，我也要去。”苏晓拿起一根肉串咬下一口，又说，“万一大师你失手挨打了，我好帮你报警。” “行，够意思。” “当然。” 苏晓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然后也往里倒了半杯啤酒。 难得豪气地喝了一口。 一秒后，她脸色顿变，吐了吐舌头，说道，“哈，怎么这么辣！” 顾运笑道，“大乌苏，你说辣不辣。” “不早说，你故意的吧。” 苏晓把塑料杯往顾运跟前推了推，正巧顾运也去拿她的杯子，手不经意间按在了她的手背。 光滑、柔软，而温暖。 苏晓像触电似的手微微一震，却是停顿了半秒之后，才唰地一下收回来。 藏到桌子底下。 脸上又升起一片绯红，像极了初绽的桃花，那一尘不染的清新与羞媚。 “这酒劲好大。”看着远处的霓虹，她说道。 37422674 [49.第五十章 术高莫用] 周五，程微芸上午没来上课，王浩问顾运她去哪了，顾运告诉他程微芸下午飞伦敦，准备去参加温布尔登公开赛。 王浩沉默了一上午，到最后一节课时，突然问顾运，“顾哥，我现在要是去机场送她，她会不会感动？” 顾运盯着王浩看了好一会，发现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样子，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了。 想了想，开导道，“耗子啊，你这灵感来自于电视剧吧？你看啊，电视剧这种剧情一般是不是都发生在快剧终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得有个感情基础啊，没有感情基础这招是没用的。” “不是，”王浩认真地分析说，“根据恋爱心理学来讲，人对预料之外的事情都会印象深刻，而印象是产生情感的第一要素。如果我手捧一束鲜花出现在机场，我承认程微芸不一定会惊喜，但是她一定会吃惊，这个你承认吧？” 顾运想了想，说，“这个我承认。但是吧……” “你先听我说完。”王浩继续说道，“当一个人吃惊以后，是不是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想起这件事，是不是就想起了我？简化一下，想起了我是不是就等于想我？” “卧槽……” 顾运当时就震惊了。 特么的逻辑鬼才啊！ 王浩越说越激动，“如果一个女人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一个男人，那么这是不是感情的萌芽？等她回国以后，我只要再发动全面攻势，这颗小芽是不是就能长成参天大树了？” “绝无这种可能。”顾运赶紧说道，“你这是偷换概念。假设我今天打你一拳，你会不会对我印象深刻？难道你会喜欢上我了？” 顾运还真有点相信这货会跑去机场。 程微芸现在热度很高，如果王浩真在机场逮住她来这么一出，第二天肯定被人发到网上。 到时候只要几个营销号一带节奏，必然会有大波黑粉去骂她。 原因很简单，程微芸走红的根本原因是她长得漂亮，说白了她走的偶像路线，突然爆出绯闻必然挨骂。 而且，程微芸才高三，这个年纪普通人谈恋爱没事，但是公众人物的话就很容易遭黑了。 王浩认真地想了想，说，“可是顾哥，我觉得这和你打我不一样。我给她送花，她应该高兴才对，女人嘛，谁不喜欢花？” 顾运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王浩说道，“耗子啊，听我的，把那个《恋爱基础100问》扔了吧。” “你觉得它没用？你知道群里多少兄弟因为它脱单了吗？” “我觉得术高莫用，行了吧？” 正说着，忽然一个粉笔头就飞过来了。 “顾运、王浩，你们两个出去！”赵玉田吼道。 …… 罚站了小半节课，不过王浩终究还是被顾运按住了，没去机场给程微芸送花。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诚又来找顾运了。 他很兴奋地说道，“我早上给了赵贺娜一瓶养乐多，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运很配合地问了下，“怎么着了呢？” “我递给赵贺娜的时候，苏晓果然看了一眼！显然她开始介意了。” 顾运很认真地说道，“那就对了，你再接再厉。对了，赵贺娜什么反应？” “赵贺娜好像很高兴，跟我说谢谢。下课后她给了我一袋旺旺雪饼。” 顾运感觉有点不妙，赵贺娜本身就有点喜欢赵诚，这么下去弄不好会出事。 女孩子的初恋要是被耍，绝不是小事。 除非是个别心比较大的，否则轻则开始自卑、畏惧恋爱，重则产生自我补偿心理，通过不断交男友来证明自己“不差”，从而就成了渣女。 赵贺娜其实长得还行，只是跟苏晓比差了点，但是化化妆成为渣女还是有资本的。 顾运觉得，还是有必要尽快给赵贺娜打个预防针。 想想也是心累。 …… 放学。 走到校门口，顾运对苏晓道，“今天赵诚对赵贺娜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晓一听这个话题，顿时露出了小女生惯有的八卦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你也发现啦？我觉得赵诚是想追赵贺娜。上午赵诚给赵贺娜一瓶养乐多，后来听说中午又给她带了什么东西，今天晚上他们还是一起回家的呢。” 顾运嘴角顿时微微一抽，“额……好得这么全面吗？” 苏晓嫣然一笑，“真的啦！我亲眼……” 突然压低了声音，“嗯哼，他们过来了。” 赵诚果然陪着赵贺娜一起走了上来，赵贺娜和苏晓打了个招呼，但是赵诚却对苏晓视而不见，一副“你已被我抛弃”的样子。 等他们走过去，苏晓马上笑着看了顾运一眼，意思是“我没说错吧”。 顾运开始想措辞了，看怎么跟苏晓说这个事合适…… 却在这时，只见他们身后传来“滴”的一声汽车喇叭声。 顾运和苏晓同时向后看去，却见一辆黑色的、车头带着小金人标志的劳斯劳斯缓缓开到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随即，从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衣、戴墨镜的健壮男子。 两名男子下车一番小跑，来到后座车门旁，打开了车门。 车上，下来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女生。 女生面凝脂玉、唇若点樱，秀眉如墨画，双眸若清潭，一袭剪裁极佳白色连衣裙，简约大方，将她玲珑清秀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裙摆刚到膝盖上方的位置，露出一双白玉无瑕的修长小腿。 单看这些，这女人无疑是妩媚的，然而因她脸上的那一丝婴儿肥，恰恰冲淡了这种妩媚与高傲，如一朵茉莉花，出尘脱俗、清新淡雅，完美地将清纯与妩媚融于一体。 豪车加美女构成的画面，自然会引人注目，不少学生、行人都不由驻足。 苏晓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也不由心叹一声，好漂亮的女生啊。 随即又神色微凛，转头看向顾运。 她是来找顾运的么？ 她是谁？ 这自然是林若茵了。 顾运无语地看着林若茵，心想这货为什么总要做点神经兮兮的事情？ 快放学前他还特意给她发过微信，问她什么时间到，她也不回。 没想到在校门口来这出？ 看到林若茵在两个黑衣人的陪伴下朝自己走来，顾运现在很担心一件事。 那就是她会不会直接跪下来，然后来一句。 “属下天煞，拜见龙王！” 37422675 [50.第五十一章 大神的体验] 顾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一丝警觉。 如果是一个大汉拿着杀猪刀朝他走来，他未必会这样。 但是林若茵不同。以顾运对林若茵的了解，她可能真干得出来那种事。 小时候这货就喜欢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时不时就发个神经，然后要他配合。 比如她是灵儿，顾运就得演逍遥哥哥，她是杉菜，顾运就要演道明寺，而且没有一口台湾腔是过不了关的。 可那总归是小时候，那时傻一点那叫可爱，现在要再来这出，那就很心累了。 虽然顾运活了几十万年，很多东西早已看淡……但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林若茵的脚步没停。 她来了。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跪下。 只是走到顾运跟前后，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似有愁情流转。 顾运还是暗道不妙。 这……应该是在酝酿情绪。 果然，只听她开口说道，“哥，跟我回去吧，爷爷要见你，还要让出席这次的董事会。” 顾运当时就一阵牙疼。 爷爷？ 爷爷都去世好几年了啊，现在要见自己是不是急了点？ 顾运沉默，抬头望天。 假装不认识她。 “哥，回去吧！集团现在多事之秋，爷爷需要你帮他！” 很好，今天这场是豪门恩怨戏…… 顾运深吸一口气，忍了。 忍一忍，等她发完神经就好了。 不出意外，林若茵果然继续发挥。 “自从爸爸失踪以后，现在集团被外人控制，你真的甘心吗？” 顾运很蛋疼看了眼林若茵。 这怎么还把自己老头子也弄没了呢？ 算了，忍。 这时候自己但凡说句台词，给她搭个戏，她就会奔着得奥斯卡奖去演。 林若茵说了好几句，却见顾运竟无动于衷，不禁秀眉微皱。 随后手一伸，指向了苏晓。 “难道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放弃整个集团吗？” 那愤恨的表情、那怒其不争的语气，像极了发自灵魂的拷问。 这演技让围观群众顿时都惊了一惊。 难不成这是真的？ 苏晓也震惊了。 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戏份。 而且好像是女主？ 啊呸，什么鬼啊！ 看了看林若茵，再看了看顾运，她完全一脸懵。 难道大骗子真的是…… 不可能的，自己见过他爸爸的，他们家不但不是什么豪门，而且家境也不是太好的样子！ 可这个女孩……看上去也不像神经病啊！ 她干嘛这么说？ 讲真，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跟顾运说这话，没有人会信。 但问题是，林若茵太漂亮了。 虽然《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对张无忌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说谎。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有种本能，对于漂亮的女孩子会赋予更多的信任。 另外，林若茵的气质看上去太像有钱人了，而且豪车、保镖，道具配得是如此到位。 这就让人很难不像想一下，是否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了现实？ 或者最不济，人们也会认为这是在拍什么真人秀、短视频之类的，还真没有人拿林若茵当傻子。 顾运见林若茵开始扯上苏晓，就忍无可忍了。 戏精上身也要有个底线吧？ 于是冷声道，“林若茵，差不多就得了。” 顿了顿，又道，“我说过，从我踏出顾家大门的那天起，顾氏集团就与我再无瓜葛……” 话音一落，现在顿时安静了。 …… 顾运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不配合，林若茵是不带停的。 弄不好接下去林若茵就该问苏晓，要多少钱才能离开自己了。 她还是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放肆、任性，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有了顾运的回应，这戏就渐渐的被推向了高潮。 不光周围的学生，好几个骑电瓶路过的都停了下来。 人们好奇地等着剧情的进一步推进。 赵诚和赵贺娜也回了过来，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人群里还有李哲科，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似乎找到了为什么政教处不处理顾运单让他请家长的原因。 而苏晓，此刻大脑仍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地看着顾运。 顾、顾氏集团？ 大骗子……他认真的？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是真的，是不是角落里藏着摄像机，在拍真人秀？ 林若茵见顾运终于开始“搭戏”，嘴角不由浮现一丝欣慰的笑。 随后说道，“好，那你就去和爷爷说清楚！” “顾先生，请你回去吧。”此时，一个黑衣保镖也附和道。 保镖都有戏份，顾运不得不感慨，这戏排得还挺细。 为了阻止林若茵继续发挥，他赶紧说道，“行，去吧。” 然后转头问苏晓，“你一起去吗？” “我？”苏晓基本已经石化，这剧情太突然，她能入戏才怪了。 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你爷爷……我一起？” 合适吗？ 顾运想了想，说道，“那要不然你先回家吧，我去去就来。” 说完，逃命似的钻上车子。 林若茵和两个保镖也随即上了车。 苏晓呆呆地看着车子开远，半晌没反应过来。 而围观的人们，则都意犹未尽地看向她。 …… 车上，林若茵笑得很放肆。 “哥，这回有没有帮你挣回脸面？哈哈，看以后谁还敢说你。” 顾运没接这个茬，从车内的小吧台里拿出一瓶依云，喝了一口后，问，“车哪来的？” “租的。” “保镖呢？” “影视城外边请的。” “花了多少钱？” “总共……8000不到。” 顾运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为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你花了8000……你说哪怕拿这钱去金茂吃一顿，是不是也比刚才那出强？” “那不一样，刚才我是给你撑场好吗？谁让他们说你的！”林若茵的眸子闪了闪，又问，“哥，你想去金茂吃饭吗？那我请你吧。” “打住。”顾运摆了摆手，说道，“我很好奇，你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在顾运的印象里，林若茵的父亲找了小三后就失联了，据说已经好几年没有看望过她们母女，可能也没给过抚养费。 那么林若茵的钱怎么来的，就有点蹊跷。 顾运很少管别人闲事，但是林若茵的他想管——这和她有没有因果剑无关。 因为从他记事开始，林若茵就是以妹妹的身份存在于他意识中的。 不同于梦境世界的“妹妹”，这个“主线世界”的妹妹在他的潜意识里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18年，曾有十年和她形影不离。 林若茵莞尔一笑，然后认真地问道，“哥，你在担心我？” “不是担心，是关心。” “可是从用词上来讲，担心比关心更进一步。关心你的可能是路人，但担心你的才是最亲近的人。”林若茵继续认真道。 “……我觉得你是在水字。” “我从不水字。” 林若茵又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顾运。 顾运接过手机一看，发现那是个叫“起点”的app。 里头，一个叫“林若茵”的作者名下面，注有蓝色的、明晃晃的“大神”两个字。 “起点女生网新锐大神作者，擅长现代和古代言情小说，以情感细腻、细节真实见长……” 林若茵，是网络文学大神作者。 顾运忽然有点明白那天她为什么要跳墙，为什么要逃跑了。 她想“体验下”。 于是“细节真实”…… 顾运倒是也看小说，但是在茫茫万世轮回中，从没当过网文作者。 从他的角度看，这活儿不但费劲而且没钱挣，什么人是有多闲才会去写网文？ 看那些网文作者，动不动厚着脸皮求推荐票，还不好意思求打赏，几个评论能高兴半天，这些卑微的小家伙……他好歹一万年老妖，要是干这活，以后万一碰到“真的长生不老”的、“长生1000000年”的，还怎么好意思打招呼？ 不过他倒是知道，那些“大神”作者就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了。 于是不禁好奇道，“你们这些‘大神’作者，就真这么挣钱么？” 林若茵点点头，“我觉得还行。” “还行是什么概念？” “emmm……就是我写了三年，一天写差不多四千字，然后半款买了房子，虽然有按揭但是偶尔花个8000也不太心疼，差不多这样。” “……”顾运沉默了下，“先不聊这个了，我们找地方去吃个饭吧。” ps：这章就不求推荐票了...... 37422676 [51.第五十一章 吃泡面] 林若茵坐在顾运对面，中间隔着一个胡桃木的桌板，她洁白的手臂托着侧腮，瀑布般的长发一侧斜垂着，一侧拨到了耳后，单是这么看，确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仿似思考了下，她说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去金茂，那我们现在就去。如果你不想去，那决定权就归我。” 顾运笑了笑，说道，“那决定权归你吧。” 林若茵精致的脸蛋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好，那你就安心坐车上吧。” …… 大约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和林若茵一起下了车，顾运看到这个小区就是上次和林若茵碰到的那个小区。 上次林若茵说，她就住在这里。 那么看样子是要去她家里。 在林若茵这，不存在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只有她想不想的问题。 顾运倒是有些期待。 他希望到了林若茵家里，能看到那把因果剑。 下车后，劳斯莱斯的司机和林若茵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撤了。 那两个黑衣保镖显然也得继续回影视基地门口蹲活儿去了，不过他们有些依依不舍。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往回走了几步后，忽然又跑来对林若茵说道，“那个，要不然加个微信吧？下次有演出还可以找我。” 另一个一听，也赶紧凑上来说道，“对对，也加我一个……那个，我不要钱都行，只要管饭。” 借口找的不错，可是连小区大门口的电动栏杆都能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林若茵也是愣了愣，然后指了指顾运，轻笑道，“你们问问我哥，看他同不同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顾运，墨镜遮住了他们半边脸，却依然掩饰不住期待的神情。 这俩年轻的哥们显然涉世不深，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竟然会对顾运这样一个连猥琐男屁股都摸得下去的人有所期待。 顾运当时就笑了，对他们说道，“她平常比较忙，要不然你们加我的？有什么知心话也可以跟我说。” 可怜的两个小家伙很快落荒而逃。 林若茵看得噗嗤一笑，然后对顾运说道，“走吧。” 两人就进了小区，然后来到一栋单元楼，坐电梯直上15楼。 林若茵的房子大约100平左右，不算大，装修也没程微芸家的奢豪。 进门左手靠墙位置是一个淡黄色的欧式玄关柜，玄关后就是一个大约五十平米的区域，也是客厅和开放式厨房融于一体。 整体呈北欧风格，地面铺的是土黄色仿古地砖，电视背景墙采用的淡黄色的手绘风壁纸，壁纸上的图案也比较抽象，隐约能看出两三棵深褐色的树干，没有叶子，以及三只麋鹿的剪影。 电视墙的对面，是木色的布艺组合沙发，沙发前的茶几则是原木的，没刷漆的那种，只有一层透明的油性涂层，能清晰地看到表面的纹路。 而靠近阳台移门的位置，则同样是一张原木的书桌，颜色稍沉一些，大概是松木之类的，造型也比较原始，仿佛就是一块木板直接放上去的。 书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粉红的卡通杯，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阳台上，一大片藤蔓绿植攀附在一个蓝色的铁架上，藤蔓下还有些造型各异的盆栽，整个阳台则铺上了木搁板，周围又有些鹅卵石，隔板上有个半躺椅。 顾运倒是没想到，看上去豪放不羁爱自由的林若茵，会把家收拾的这么精致。 不过目光搜寻了一圈后，也没看到因果剑，不免有些遗憾——他以为那把剑很可能会被挂在墙上。 林若茵脱下高跟鞋，塞进鞋柜，然后揉了揉白嫩却有些发红的脚说道，“总算解脱了。为了装大小姐，我特意去买了高跟鞋……以后再也不穿了，脚都快断了。” “所以为了这短短的几分钟戏码，你特意去买了高跟鞋、租了豪车、雇了保镖……”顾运问道。 “对啊，要不然怎么像？说好给你去撑场面的嘛！” 顾运回忆了下，他上次像林若茵活得这么随心所欲的时候，应该是在魏晋时期。 那会儿他与那些所谓的竹林名士终日饮酒作乐，兴之所至千金换一筹亦在所不惜，众人可谈老庄之道，亦可谈房中之术、引导之术，顾运每每都能略胜一筹，好不快活。 林若茵拿了一双拖鞋放到顾运跟前，然后说道，“哥，一会你做泡面给我吃啊。” 顾运笑了笑，“泡面么？为什么吃泡面？” 林若茵认真道，“哥，你还记有一年，我们两个不见了，全村人都来找我们，结果我们躲在窑厂里的事吗？” 顾运想了想，点头道，“那次被我爸揍得半死，当然记得。” “那天我们吃了什么？” “嗯……我捉了河虾，你买了泡面，好像你还拿了一瓶从家里偷出来的酒，我们喝完就醉倒在那了。”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林若茵脸上的笑意更甚，又道，“所以，我想吃泡面，我觉得那天你做的泡面超级好吃。” 顾运确定，自己之所以还记得那天吃了什么，完全是因为大脑进化后记忆力惊人的原因，正常情况下很少人能记住10年前的某天自己吃了什么。 但是林若茵却能记到现在……根据大脑选择性记忆的原则，或许她小时候愿意记住的事情并不多，而那次算一件。 顾运是无所谓吃什么的，便说道，“那行，泡面在哪？” “你等下，我去拿。”林若茵拖着拖鞋蹭蹭噌地跑回卧室。 顾运又在客厅转了转，随后在她书桌前坐下。 可能是不小心动了鼠标，待机状态的电脑忽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word文本，显然是林若茵正在写的小说稿。 顾运看了眼底部的任务栏，发现这个文档的名字，也就是这本小说的名字，叫《我哥可能是渣男》。 顾运当时头顶就现出三个问号。 心想“她哥”莫不是在说自己？ 这时任务栏上有个qq群闪动了下。 顾运又看了眼，登时嘴角一抽。 很好，qq群的名字叫“渣男顾运鞭笞团”。 这就坐实了，这个渣男指的就是他。 顾运本来不想偷看她的文稿，但是基于对方在公众平台对自己进行了严重失实的人格攻击，他觉得自己有权利看一下。 word里的文稿已有七十多万字了，顾运翻到最前端，只见开篇一段非常感性的文字。 “很多年以后，赵大小姐依然无法忘记，那日二年三班的顾运，为了替她报被小胖子欺负的仇，将一张写着‘寂寞午夜’字样的小卡片塞进小胖子父亲的西装口袋里。他说，养不教父之过。” “可惜，那样一个聪明而充满正义感的男孩，却成了一个渣男。” 顾运不禁摸了摸下巴，感觉一阵牙疼。 那事儿是自己干的没错，替她报仇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转折了呢？ “哥，你在干嘛？”背后，忽然传来林若茵的声音。 顾运转头，看到林若茵换了衣服，穿着一身宽松的短袖和短裤，完美的锁骨、白嫩的胳膊和修长的双腿展露无余，犹如刚刚剖开的玉石，绽放出惹眼的玉华。 她手里捧着两袋泡面，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嗯哼……”顾运清了清嗓子，说道，“从法律角度来说，我正在搜集证据，以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顿了顿，又说道，“林若茵，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说我是渣男呢？熟归熟，你这样我还是可能告你诽谤的。” 林若茵的严肃表情登时绷不住了，转而咯咯一笑，如嫣然绽放的茉莉花。 说道，“我三本书，书里所有男主都叫顾运，你确定是你吗？” 顾运嘴角又是一抽，问，“还有两本书名叫什么？” “《我哥可能是穿越的》、《我哥可能不是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给我投个票？” 顾运心累地叹了口气，“三本书，就一本书名还含蓄点，没骂我。” “你想多了好吗？”林若茵把泡面放到燃气灶旁边，然后又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两个鸡蛋，又道，“我只是想增加真实感，加上写的是现在女频比较流行的‘我哥’系列，所以自然而然以你为模板当男主写了。不过我只取了你的名字，偶尔会改编我们小时候的事做桥段，至于渣不渣的么……” 她顿了顿，浅笑盈盈的说道，“你不会被我说中吧？” 37422677 [52.第五十三章 原来你好这口] 顾运走到燃气灶前，取下平底锅，放到水槽里涮了涮，平静地说，“你哥我现在无欲无求，想渣也没那个动力了。” “切，少来。我看那个苏晓跟你关系就不一般。”林若茵对顾运的说法嗤之以鼻。 “不一般就一定是那种关系么？”顾运反问。 “人长那么漂亮，我就不信你不动心…….除非你力不从心。”林若茵说道。 顾运转头看了林若茵一眼，颇有些哥哥威严地说，“哪来的虎狼之词，小姑娘说这个好吗？” 林若茵笑道，“这算什么，那些书友开车才叫厉害呢，上了你就别想下。他们还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能看懂。” 顾运无奈的摇摇头，从净水机里取了水，倒入锅中。 然后开始拆方便面袋。 林若茵买的还是某师傅的红烧牛肉面，貌似在那个年代这款方便面一统天下，那天他们吃的就是这个。 其实，顾运虽然研究过很多食物的吃法，但方便面他是真没研究过。 因为只要诞生于有方便面的年代，都是最狂热躁动的年代，也是他这样的“先知者”攫取财富最容易的年代，他没必要也没心思去研究方便面怎么煮好吃。 只是，林若茵说他煮的方便面好吃，那他便煮了。 锅里的水开始冒起一个个小气泡，顾运想起唐宋时煎茶的规矩，那会儿人们把这叫“一沸”。 此时当入盐。 于是依着煎茶规矩，他将调料包撕开，倒入水中。 水中气泡随之变少，不过很快又开始多了起来，水底的泡泡连珠炮似的往上冒。 这是“二沸”，如果是煎茶，就当“入沫”了，也就是将碾好的茶粉放进去。 顾运便将两块面盘放入水中。 面渐渐化开，顾运又依着煎茶的方法，拿一双筷子缓缓搅拌。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水开始咕咚咕咚地冒泡了。 这是“三沸”，按理当关火去浮在表面的“水皮”，不过鉴于这是煮方便面，且用的是纯净水同时并非铁锅，自是没什么“水皮”好去的，只得关了火，把面捞出来。 心里却没来由地有些遗憾。 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喝煎茶，是那个“醉里挑灯看剑”的老头煮给他的。老头执着半生，蹉跎半生，垂垂暮年时仍壮心未泯，却已无力回天。 煮茶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早已提不起剑了。 记得那碗茶有些咸了，大概是混了几滴浊泪的关系。 那一世，他完成了老头的遗志，却待再见他时，只有荒凉处坟草戚戚。 人有时候很贱，以前被梦魇折磨得发疯时，顾运最大的心愿就是此生永不做梦。 但如今，梦停了，他却又有些怀念当年的时光。 他曾一度以为，梦里的人物都不过是虚无的背景，在那里只有自己才是真实的。 但他现在知道，他们也有血有肉。 他是这样。 她也是这样。 那一滴老泪，一定带着滚烫的温度。 而她那一剑的背后，会不会……也有那样一滴滚烫的眼泪？ …… 顾运把泡面均分成了两碗，端到同样原木做成的餐桌后，才想起忘放了林若茵准备好的鸡蛋。 不过林若茵也不介意，端起碗先喝了口汤，然后一脸满足地说道，“好吃。” 顾运笑了笑，“你自己煮也是这个味道。” 林若茵摇头，“那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林若茵说完，拿筷子挑了几根面，卷了卷，然后塞进嘴里。 顾运也吃了口面，然后问她，“对了，你妈还没下班吗？” 林若茵头也不抬地说道，“她现在跟她男朋友一起住。” 语气很平静，但专注吃面的表情，在这时候显得有些突兀。 顾运突然明白，自己煮的面，和她煮的面区别在哪了。 大概是差了些温度。 林若茵拼命地写书，迫不及待地买房子，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必须有个家了。 一个，只有她自己的家。 顾运中止了这个话题，对林若茵笑了笑，说，“以后想吃面，跟哥说。” 林若茵莞尔一笑，问，“随叫随到？” 顾运想了想，说，“那可不敢保证，不过没什么事的话我肯定来。” 林若茵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锐澳，打开后自己拿了一瓶，又把另一瓶递给顾运。 说道，“走起。” 两人碰了下酒瓶，各自喝了一口。 林若茵又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回老家去好不好？老家都没变呢，那天我去找你，在河边想要是你在的话，又可以摸虾吃了。” 她带着憧憬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下，澄澈的瞳孔闪闪发亮，就像那条河上的波光。 顾运点点头，“行，等高考完的。” …… 吃碗面，喝完锐澳，已经快八点了。 顾运不想承认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想看看那把因果剑。 想了想之后，他说道，“对了，其实我在遇到你之前，有天刷微博看到你了，就是穿古装那几张。” “有么？”林若茵开心道，“那几张照片我在影视基地门口拍的，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然后……” “哦，”林若茵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打断道，“原来你喜欢这口的。” “什么这口？” 林若茵有些微醺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身体前倾半伏在桌上，头枕着皓白的右臂，然后轻了几个音调，问顾运，“衣服还在，我换给你看好不好？” 顾运一下子就想起了某几世里，那些女人也曾暧昧地跟他说过这种话。 只是她们要换的衣服，都是比较省布料的那种。 顾运轻咳了一声，驱散掉那种想法，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正经的高中生，不再是渣男了。 不禁轻笑道，“你先冷静下，不用这么刺激的……” “啧啧啧，穿那种衣服，你也会觉得刺激吗？”林若茵带着一脸坏笑地说，“哥，你这口味还挺神奇的……” 顾运觉得话题好像有点跑偏，再不刹刹车，估计这孩子又要开始发车，顺便还会把车门焊死。 于是赶紧说道，“我是觉得，你穿古装还蛮不错的，然后拿把长剑也挺配你的。” 顿了顿，他试探着问林若茵，“那把剑……现在还在吗？” ps：最近更新有点不给力，请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就能恢复保底二更了。谢谢大家的包容。 37422678 [53.第五十四章 老手] 听顾运提到这个，林若茵蓦地咬了咬牙，气道，“别提了，那天我拍完照片，明明记得是拿上公交车的，可下车时就发现剑不见了，气死我了！” “不见了？”顾运皱了皱眉。 “对啊，肯定是被哪个混蛋偷了！” 顾运沉默，脑海中闪过很多杂乱的思绪。 “哥，你想什么呢？”林若茵问。 顾运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我觉得那把剑很配你，所以有些可惜了。” “哦。”林若茵顿了顿，又问，“那，你还要看吗？” “看什么？” “我穿古装啊！你不是好这口吗？” “你还没完了。”顾运又轻笑一声，摸了摸林若茵的头，“时间不早了，哥要回去了。” “切！”林若茵不屑地哼了哼，“怕苏晓查岗啊？” 微醺的林若茵，白嫩的脸上依然桃红着，却带着半分调侃、半分嗔色，那微微噘嘴又带着不舍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跟顾运吵架时的样子。 顾运忽然觉得，自己奔着因果剑来这里，本身就是个笑话。 那把剑是怎么来的，究竟和林若茵有没有关系，真的很重要么？ 倘若林若茵和因果剑没有关系，她在自己这就不那么特殊了么？ 抬头，看到橘色的灯光很暖，很温柔地洒在林若茵的脸上。 此刻两人离得很近，顾运能真切地听到她的呼吸、闻到她的气息。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滞，回到若干年前，回到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边。 顾运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早就已经在自己心里了。 何必执着……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林若茵略带婴儿肥的脸蛋。 林若茵的头本能地往后抬了抬，却只是轻微地动了动，便停住了。 她水晶般的眸子怔怔地看着顾运，红润的轻唇微张着。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消失已久的，那遥远而熟悉的温暖。 她的脸柔嫩如水，光滑而有弹性，与之相比，羊脂玉什么的，便不值一提。 顾运看着她，认真道，“林若茵，如果有人欺负你，哥还帮你打架。” 林若茵收了刚刚的神情，很快又不屑地一笑，揶揄道，“呵，果然是个老手！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顾运笑了笑，“小时候我也是这么摸你的，你怎么不说？” “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能一样吗？” 说着，林若茵也伸出手，朝顾运的脸捏去。 “给我摸还。” “嘶，轻点。”顾运轻轻抓住林若茵的手腕，认真道，“这么帅的脸要是被你捏坏了，算损坏公物知道吗？” “我呸！”林若茵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捏顾运的另一侧脸，“回头我下一本书，就写《我哥是自恋狂》。” 顾运往后一仰，躲过林若茵的“魔爪”，同时也放开了她的手。 “乖，别闹。” 林若茵终于收了手，然后认真地说道，“哥，今天我给你长脸了是不是？回头你是不是也去趟我们一中，给我也长长脸？” 顾运眼皮子登时跳了跳，当即严词拒绝道，“你少来。我跟你说，你下次再来这种狗血剧我就当不认识你。还有，那种浮夸的剧情不长脸，还很伤脸。” “切，人家花钱请我演短视频我都没去，你这我还自备道具呢！”林若茵起身，把碗收到洗碗槽里，又道，“我哥果然是渣男，自己爽完就……” “打住！”顾运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少跟那些书友学……” 这妮子明显上了那些书友的车后就一直没下来啊，现在的车门都焊得这么死吗？ “那你答应了？”林若茵追问。 “行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说恰当的机会。”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顾运发现已经不早了。 便说道，“我要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晚上睡觉把门窗关好。” “呵，果然还是怕苏晓查岗。” 说归说，却是依然把顾运送到门口。 出门时，顾运想起什么，回头又说道，“对了，你哥我真不是渣男……你能不能改改设定？” 林若茵毫无商量余地地说道，“想什么呢，七十多万字了，改不了。” “这样啊……”顾运顿了顿，又说道，“哥教你，后续情节你可以写哥浪子回头的剧情，到时订阅一定涨。” 林若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却是坚决说道，“不要，我哥就是渣男，刚刚他还调戏了他妹妹。” 顾运摇摇头，丢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仓皇撤退。 …… 顾运依然是走回去的，在这个季节的夜晚，一个人行走也是种享受。 走到小区门口，已经是九点多了。 掏出手机看了下，发现周达发来一条语音微信。 【顾老弟，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7点就会有人来接你，有点早你多担待啊！】 顾运听完，给他回了一条，【好的】 随后，他又发现苏晓曾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过一条微信，不过被撤回了。 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倒是有些好奇。 这小妮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正在豪宅里，跟有钱的爷爷为继不继承家产问题吵架吧？ 不禁给她发了条微信。 【撤回了什么？】 不多会，苏晓回，【没什么。】 两秒后，又是一条，【你回来了？】 顾运一边走一边打字，正好路过阿勇烧烤摊，跟阿勇挥挥手打了招呼。 然后回道，【嗯，跟家里说清楚了，我正式放弃继承集团那1200亿资产，感觉年轻人还是要靠自己。】 蓝色的小书桌前，苏晓看到这条微信，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太了解顾运了，知道这家伙用这种腔调说话就代表根本没这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一开始自己就不信，可现在还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打出几个字，她顿了顿，又把字删了。 然后按住语音键，说道，【大骗子，我信你个鬼啦！】 放下手机，她赶紧拿起笔，把心思放回到模拟卷上。 坐书桌前两个多小时了，一整张模拟卷，现在除了一个工工整整的名字，还啥都没写。 …… 第二天，周日。 七点整，顾运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声音。 “是顾哥吗？我是达哥的朋友，来接你的……我现在正扫码，马上进小区了……” 周达果然没有食言，派了个“小老弟”来接他。 顾运挂了电话，然后起床洗漱。 大师准备薅.....准备出山了。 37422679 [54.第五十五章 牛皮植入] 顾运洗漱完毕，这才想起前天跟苏晓说过的，要带她一起去的。 于是给苏晓发了个微信，问她还去不去。 结果微信刚发出，就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果然看到苏晓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米黄色的英伦风中跟小皮鞋，修长的小腿上则是一双黑色的、上端带白色横向条纹的长筒球袜，球袜到膝盖以下半一分处，往上则是洁白的膝盖和羊脂玉般的大腿。 说真的，苏晓的腿形确是完美到了极致，这是长河二中所有男生能达成的为数不多的两项共识之一，另外一项普遍的共识则是“顾运是个大傻x”。 只可惜她今天穿的这条咖啡色的格子a字裙还是太保守，明明可以更短点，却非要覆盖到距离膝盖两公分处，遮住了好一大段美好风光。 关于这点顾运也并非无动于衷，偶尔微博刷到穿短裙的美女也会转发给苏晓，试图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只可惜每次苏晓只会回个锤子敲头的表情，或者更扫兴的，会问他作业完成了没。 苏晓的上身穿着米白色的v领纱织衫，微露了一小段锁骨，也是难得。 衣服的胸口处有个手掌大的蝴蝶结，好看是好看，但顾运琢磨这可能是“扬长避短”的战术，大抵是那木瓜乳霜没怎么起效。 当然，琢磨琢磨就好了，终究是不敢说出来的，要不然等待他的将是优秀共青团的惩戒。 不论怎么说，苏晓今天是精心打扮过无疑了，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感爆棚，漂亮的有点过分，让顾运这老妖都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冲动。 “你才起来？”苏晓问。 “什么才起来？”顾运说道，“我都已经准备出门了，正想去叫你呢。” 苏晓细细地打量了顾运一番，见他穿着一件旧仄仄的棉质t恤衫，一条蓝色的短裤，一双灰色的人字拖，不禁秀眉微皱。 问，“你就穿这一身出门啊？” 顾运轻笑，“怎么了？我不是经常穿这身么？” “那怎么能一样，今天是去参加人家的开业礼，再怎样也得稍微正式点吧。” 苏晓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基于非亲戚关系、而是某种“朋友”性质的“典礼”，所以自然是比较看重一些。 在急于长大的年纪，每一个“第一次”，都是美好而值得仪式感的，苏晓即便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潜意识中也必然这样认为。 所以，顾运这一身，让苏晓觉得太随便了，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于是说道，“你等会，我帮你找找衣服。” 说完也不管顾运同不同意，直接就冲进了顾运的卧室。 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被子没叠、椅子上扔着一堆衣服，最气人的是床底下又“长出”了好几只袜子…… 前几天自己可是刚警告过他的，袜子不要藏床底，那东西穿了一天一定得洗，不是说第二天随便凑两只往床沿甩一甩就能穿了的。 啊，好心累！ 但是车在低下等，苏晓也不想发飙了，赶紧打开顾运的衣柜帮他找衣服。 柜门一开，只见里头一堆胡乱堆放的衣服，苏晓当时就忍不了了。 “顾运！”她一跺脚，咬了咬牙，说道，“衣服我不是帮你叠好给你的吗，怎么又会变成这样？！” “我前天找东西来着，翻地稍稍有点乱。”顾运解释。 这倒是实话，平常他的衣柜其实还可以的，因为苏晓或者王秀琴帮他洗完衣服后都会叠好，他自己也不会没事去弄乱。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终究还是忍了，开始耐心的给顾运配衣服穿。 却是找了好久，她才发现顾运的衣服都很旧。 这家伙，是有多久没买衣服了？ 可是平常也看不太出来啊，有些衣服他穿着还蛮帅……也就有点帅吧，现在仔细一看，怎么都是旧衣服呀。 哎呀，早知道网上给他买两件好了。 然后找他那个有钱的“妹妹”报销！ 苏晓在一堆旧衣服里找了好一会，终于凑齐了一件衬衫、一条卡其色的长裤，扔给顾运。 说道，“赶紧换上。” 顾运笑了笑，“那我开始脱了？” 苏晓登时俏脸一红，连忙出去房间，顺便重重地把门关上。 顾运换好衣服，又穿了唯一的一双皮鞋，终于获得了苏晓的认可，两人赶紧下楼。 楼下，公共停车位上，一个梳着中风头，戴着耳钉，大约二十出头的“小老弟”站在一辆奔驰c20边，潇洒地吐着烟圈。 看到顾运和苏晓，他急忙招了招手，问道，“请问你是顾哥吗？” 顾运看了眼这个应该还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哥们，说道，“哥们你好，你是达哥的兄弟对么？” 那人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是啊，你就是顾哥没错吧？达哥说了，顾哥身边有个超级漂亮的嫂子，我一看就认出来了。” 顿了顿，又对苏晓说道，“嫂子好！” 苏晓又是小脸一红，忙说道，“我不……” 却见那家伙一转身，就跑去开车门了。 “顾哥、嫂子，请上车。” 顾运也不客气，带着苏晓坐到了车子的后座。 耳钉男启动了车子，然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顾哥，我叫程大雷，你叫我大雷就行。我跟达哥很早就认识了，那时我才十五六岁，有一次跑酒吧去玩，差点被人揍，是达哥带人帮我镇了场子。” “哦，这样啊。”顾运配合地给了个回应。 “对啊，然后我现在在朱沙角古镇做招商专员，正好达哥刚出来，想做点事，我就帮他找了这么个铺子。这铺子位置顶顶好，一般人拿不到，我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出来混讲义气，达哥帮过我，我得回报，你说是吧顾哥？” 看得出来，程大雷是个话痨，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而且，感觉这货吹牛皮也是有一手。 顾运倒是挺喜欢他这个性格，轻笑道，“你说的挺对。” 顿了顿，又问，“对了，朱沙角那边现在客流还行么？” 程大雷刚要说话，却只见一辆车从他左边以很近的距离猛超了过去。 他当即眉头一皱，油门一踩，很快就反超了那辆车，然后放下驾驶室玻璃，冲那辆车吼道，“槽，眼瞎了？赶着投胎啊？” 骂完，不紧不慢地关闭车窗，若无其事地开始回答顾运问题。 “那里现在一般般，不过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很火爆。我姐就在那负责整个项目，这车就是她买的，全款，她说没必要分期。她就说了，接下来集团会投重金做推广，很快这个古镇就会赶超西塘、乌镇。” 顾运不禁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程大雷，这货也是神奇，人家说话带广告植入，他是冷不丁就来个牛皮植入。 有点意思啊！ ps1:求推荐票~~投票好少，是城主不够骚了，还是亲爱的你们飘了？ ps2：看到有书友问群，收藏过万就建群吧，到时会公布，欢迎来赞美作者。 ps2：例行鸣谢时间。 感谢笑庸人自扰之、书友20190817130905246、玉仌、留胡渣的南人、啊哦额一屋迂、竹仙啊、影子丿先生、涂远方、仙人模式给爷交喽、我来和你讲道理、温溪如玉、书友20200809224912401、那智武流、红籽树、枫枫林小路、龙岈、书友20180214224341229、大大大峰哥、融念颖、尴尬崇明、书友20171112130822629、淡情1995、石头卡拉、苍月过客的打赏。 谢谢你们的鼓励，也谢谢所有投票的书友。 37422680 [55.第五十六章 上膳坊] 牛皮哄哄的程大雷开着c200在市道上左突右冲勇闯天涯，上高速后就更嗨了，劲爆的dj曲走起，身体跟着音乐律动，小油门更是踩得嘎嘎硬，也不知道超速多少，反正这辆c200是吓得瑟瑟发抖了。 虽然坐在后排，但顾运还是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他感觉这位小老弟可能比自己这个几十万年的老妖看得还要通透些，至少生死这块他已经悟透了。 转过头，顾运想帮苏晓也系个安全带，却见苏晓早已系地严严实实，两只手还抓在安全带上，小脸绷得紧紧的。 顾运忍不住对程大雷说道，“兄弟，这条高速监控多，你慢点开不着急。” 毕竟不太熟，也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赶着去投胎，所以顾运就说的委婉了些。 没想到这货说道，“放心吧顾哥，有监控我会减速的，这道儿我熟。” 刚说完就猛地一个刹车，好在顾运和苏晓系了安全带，要不然就可以起飞了。 …… 原本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程大雷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完了，在停车场停车后，导航还不知死活地来了句，“太棒了，您简直是车神。” 程大雷当时就嘴角一歪，得意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程序猿设计的这个功能。 好歹是到了，顾运和苏晓赶紧下车。 三人走出停车场，不多会就来到了朱沙角古镇的入口处。 在入口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气势恢宏的石制牌坊。牌坊高约六米，宽约五米，正上方居中位置刻着“朱沙角古镇”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左右两侧的方形石柱上则刻着两行小诗，古色古香十分气派。 再放眼望去，却见满目黑瓦白墙、依河而建的江南古民居，大抵都是明清时代的风格，民居错落有致，一条清澈的小河从中流淌而过，河边柳树成荫，河上有若干石桥连通两岸，石桥上青苔斑驳，偶有小船从桥涵下经过，划过一道长长的水波，如灵动的音符，演奏出一曲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韵律。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不过顾运不知道有多少世住在这样的小镇里，所以除了想起几个当年的生活片段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苏晓就不一样了，她已经拿着手机拍了一轮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的朋友圈就会出现九宫格，然后引来一波点赞。 “怎么样顾哥，这地方风景还可以吧？”程大雷介绍道，“目前这才是二期完工，等三期弄完之后，乌镇、西塘什么的那都是弟弟。看着吧，到时候租金至少涨五成，现在入手商铺那就是闭着眼挣钱！” 顾运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做招商是挺合适的，闭着眼画大饼，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周达恐怕就是这么被他忽悠来的吧？ 环境好有什么用，这古镇到现在都开放三四年了，现在视线能看到的地方，加上他们也就十来个人，怕是这里的商家比游客都多。 三人踩着古铜色石条铺成的路，步行去周达的铺子。 沿道都是连成排的民居，这些民居大都被改成了店铺，以卖吃的、古玩和旅游纪念品为主，这就和乌镇等古镇没什么本质区别了，加上乌镇等地风景也不差，名气还大，这里游客少也是自然而然的。 看到这里，顾运就知道这个古镇项目实际上已经失败了，要想翻盘难度很大。 所以投了全部身家的周达，很可能血本无归。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来了周达的食铺。 这个食铺规模不小，包下了一栋两进两出的四合院。 四合院青砖黑瓦，街门大约宽三米有余，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匾上书“上膳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倒是与这古朴的建筑相称。 街门两边各有一木制的柱子，红漆锃亮，柱子上各挂着一个铜制竖牌，上书一副驰名全国的对联。 “迎八方来客，邀四海宾朋”。 门口又有一对石狮子，披红带彩，确实威风凛凛。 从门面上看，这“上善坊”还是相当有档次的。 顾运不用想都知道，这钱肯定是周达那位“女贵人”出的。 此时将近九点，门口已铺上红色的地毯，大约十来个舞龙舞狮的演员正在一旁准备，而店里头进进出出的人已是不少，不少人胳膊上都有纹身，一看就是混的。 看起来周达在道上还是颇有面子的。 这番热闹的场景，与旁边几家食铺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有人在奔走相告，附近那些食铺的不少老板和店员也都来看热闹了。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瞧啊，又来一员傻x。 投入还挺大，属于大傻x。 开业么，谁还没风光过？ 开完业你看着，咱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不过好的一点是，维权群里即将多出一个有实力的社会大哥。 …… 相信明天会更好的周达老兄今天穿了件大红的t恤衫，精神奕奕地扛着一圈大红鞭炮从里头出来。 看到顾运，当即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顾老弟来啦！哟，弟妹也来了！走走走，去里面坐坐。” 苏晓现在也懒得否认了，弟妹就弟妹吧，嫂子就嫂子吧，反正又不掉一块肉。 周达把鞭炮丢给程大雷，然后把苏晓和顾运迎了进去。 进大门后是个影壁，往左走两步就是个小庭院，假山流水自是必不可少，再往里又是个门，过了门以后就豁然开朗，那是个大约一百来平的大院子。 院子里种了不少绿植盆景，环境清幽，又摆了大约七八张八仙桌和若干长凳，想来在这吃饭也是不错。 再往里，则又是一个屋子，分上下两层。 一楼是完全按照古代饭馆的风格装修的，进门有木屏风，靠南边是木制的账台，其余地方则是八仙桌和条凳。 据周达介绍，二楼是包厢，不过顾运没上去看。 “顾老弟，你看这地儿怎么样？”周达豪情万丈的说道，“这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可容纳三四十桌呢，要是人多还可以再加桌，承办个五百人的宴席都没问题。” 顾运琢磨，要真想把这都坐满的话，他这些弟兄得常驻，每天朝九晚五地上街，看到活的就抓，这还差不多。 不过看破不说破，他还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红色大方盒递给周达。 说，“祝达哥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盒子里是一个招财进宝的镀铜蟾蜍，淘宝上花了70买的，难得顾大羊毛今天脱了点毛下来。 周达笑呵呵地说道，“顾老弟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江湖是人情世故，周达也不虚情假意，大大方方地收下东西，心里自记了个好。 给顾运和苏晓找了张桌子坐，又让服务员上了茶水，周达对顾运说道，“顾老弟你坐会，实在抱歉，老哥要出去招呼人，回头再来陪你。” 顾运笑道，“达哥去忙，我们自便。” 屋子里其实已经坐了不少人，和外头那些一样，这些人多是大板寸、大光头，或者弄点阿猫阿狗的纹身，就差在脑门上写“混混”俩字儿了。 相比之下，高中生模样的顾运和苏晓就显得很突兀了，完全没办法跟他们合并同类项，自然吸引了这些社会大哥的目光。 苏晓被盯得心里发毛，现在她双腿并拢、背挺笔直地紧挨着顾运坐着，一只手在桌下不自觉地紧拽着顾运的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心里也是懊悔，早知道就不来这破地方了，这儿都是些什么人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越是这样，那些人就越看她，有些人脸上开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要不是在周达的场子，那些人怕是要吹口哨了。 苏晓受不了了，轻声对顾运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这儿……有点闷。” 顾运自然是不会出去的，这会儿他们要是出去，屋子里肯定得哄堂大笑，回头传周达耳朵里，他以后可就矮一截了。 于是他一脸风淡云轻地帮苏晓剥了两颗花生，放到她手里，然后说道，“安心喝茶，当他们是空气。谁敢欺负你，我弄死谁。” 苏晓怔了怔，澄澈地眸子里秋水微漾，她还是第一次听顾运说这么……这么“凶”的话。 她才不信顾运一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运这么一说，她就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冰凉的小手，也有了些暖意。 这些天来，她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顾大骗子的话，好像可以信的。 可是这很矛盾不是吗，都说了他是顾大骗子啊！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头传来一阵激烈的吵嚷声。 不少人立即走了出去，顾运也有些好奇，便对苏晓说道，“走，去看看。” 37422681 [56.第五十七章 来头不小] 街门外，石狮子旁，一群小混混正围着一个中年人，乌拉乌拉地一阵叫骂。 中年人大约五十左右，梳着三七开的发型，身材略瘦，又穿了件很不合身的青灰色西装，胳膊下夹着一个大约三十年前流行的那种带拉链的黑包，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村里收电费的。 此刻的周达脸红、脖子红、眼珠子更红，加上那身红色的t恤，像是被煮了的螃蟹。 他一边忙着拦他那些跃跃欲试想冲上去揍人的兄弟，一边又呼呼地喘大气，连吃了两颗药才止住。 在一群混混的包围圈里，那中年人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嘴里却依然念念有词。 “我没说错，这里面山背水……面山财气受阻，背水坐立无靠，很煞的地方。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青龙白虎都被两边比你高的小楼占了，前朱雀又无明堂，后玄武又镇不住，不但破财，弄不好有血光之灾……” 此时顾运带着苏晓站在最后排，听到这话也是嘴角一抽。 这哥们也真是头铁啊！ 人这开业，他上来就是破财，就是血光之灾。 破财不破财先不说，再说下去血光之灾估计很快就能应验了…… 千百年过去，现在这碗饭也开始讲究硬吃了？ 不过话说回来，周达不是要自己来看看风水布局的么，怎么又找了一个？ …… 这人自然不是周达找的。 周达现在还郁闷的，怎么眼瞅着就到了开业时间，却来了这么个触霉头的东西？ 这人要是个疯子，在这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他这食铺，前边是一条河，河对岸是一排民居，而民居后头正好是一片连绵的群山，所以说是面山好像也没错。 再加上食铺后面也确实有个小池塘，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面山背水。 此时，周达那班前来贺喜的弟兄都已经炸了。 “我槽，你他吗的再说一遍？” “我特么弄死你信不信？” 尤其是红绿灯三兄弟，刚刚他们在后厨帮忙，现在看到这副场景，更是跳起来想弄死这王八蛋。 这铺子现在可也有他们一份呢！ 群情激愤，眼看“血光之灾”的预言就快要实现，周达赶忙上前阻拦。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今天是老哥开业的好日子，咱不弄这个，都心平气和的，给老哥个面子。” 好说歹说，终于把众人的情绪稳住了，却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笑声。 “达哥，这也能忍啊？看来进去这么些年，你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啊？” 众人循声看去，见到说话之人以后，不由都脸色一僵。 说话的那个叫林盛，绰号林大彪子。 周所周知，达哥当年手拿着两把菜刀，从人民广场砍到解放南路，威震滨南滨北。 嗯，砍的就是林大彪子那伙人。 顾运看到这里也明白了，很显然那货是林大彪子叫来，专门恶心周达的。 可能还不止想恶心，因为林大彪子还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打架来了？ 好像也不对，周达这边可有几十号兄弟在场，他就带那点人过来？ 林大彪子的出现，让周达这边的人顿时又炸锅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西装男就是林大彪子叫来的。 这叫什么？这叫砸场子啊！ 周达现在是不混了，但是他们这些人还混哪，这要是都能忍，以后出门怎么跟同行打招呼？ “林大彪子，卧槽你吗的，想搞事是不是？” 黄毛表示第一个不服，马上操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根棍子，指着林大彪子喊道。 作为一个组合，绿毛和红毛自然也不甘示弱，和黄毛一起站在最前排。 这倒是让顾运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红绿灯不怕社会大哥林大彪子。 但是怕他。 这么说来，在他们眼里，他好像比林大彪子还凶？ 啧，一点都不客观，自己明明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 苏晓顿时紧张起来，觉得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赶紧拽住顾运，想让他离远点。 却是不小心，发现自己竟拽着他的手。 顿时像触电一样弹了回来。 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人头攒动，乱成一片。 自己心里也乱成一片。 却见顾运这个大白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竟还在往前凑。 苏晓愤愤地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蓦地伸出纤长洁白的手，和顾运的交织在了一起。 掌心，仿似升腾起一股暖暖的洋流，顺着胳膊流淌到肩膀，又渐渐地汇到噗通乱跳的心里，然后借由心脏的收缩，顿时就袭遍全身。 那一瞬间，苏晓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拼命压制住内心不知道多少种情绪交杂的狂跳，对顾运说道，“走啦，他们要打架！” 顾运意外地看向苏晓，却见她白皙的脸上绯红片片，明眸中带着恳求，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温柔。 这一刻，他心念蓦地一动。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 顾运定了定心神，拉着苏晓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安慰道，“放心，打不起来的，你看那边。” 顺着顾运指的方向，苏晓抬眼看去，发现不远处的一颗柳树后面，有个人正拿着手机进行拍摄。 “有人要阴周达，想让他先动手，你明白吗？”顾运摸了摸苏晓的头发，轻笑道。 …… 围着西装男，两边剑拔弩张。 林大彪子却继续煽风点火。 “达哥，我来给你贺喜，你这样对我不太好吧？”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说，“不过么，我觉得人家说的也没错，你这地方确实不太好，我劝你赶紧换了，要不然破财事小，血光之灾可就不妙了。” 他这么一说，周达这边的人火就更大了，顿时纷纷上前，脾气火爆的已经开始忍不住推搡起林大彪子那边的人了。 林大彪子那伙人却并不反击，等着周达他们先动手。 只要周达动手，画面拍下，他们掉头就跑。 人少打不过人多很正常，传出去不丢人。 但是周达，就又要回监狱去了。 周达现在急得七窍生烟。 他这次被释放，其实不是因为刑期满了，而是因为在牢里表现好，又恰巧帮监狱避免了一场火灾而立了功，所以被假释出来了。 要按照刑期，他还得关三年。 出来时狱警就跟他再三叮嘱，说这三年是假释考验期，如果他再有违法犯罪行为，别的先不说，他得立刻去牢里报道，服完剩下的三年刑期。 周达不想再坐牢了。 以前他一个人光棍一条无所谓，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有“女贵人”。 之所以开这家店，他就是想跟“女贵人”好好过日子。 可眼下如果真打起来，他怎么可能只看着弟兄们为自己拼命，自己却袖手旁观？ 这样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却在这时，只听人群里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非也非也，这位老兄说错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只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挤开人群，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不是顾运又能是谁？ 周达一看眼泪都快下来了。 对啊，顾老弟也是大师啊，只要他能把那王八蛋说的哑口无言、闭上狗嘴，这场架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这么一想，他登时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紧紧握住顾运的手，说道，“顾老弟，顾老弟你终于来啦！快，快告诉他咱这个到底是什么风水！” 顾运笑着拍了拍周达的肩，说，“没事没事，别急。” 林大彪子阴郁地看了顾运一眼，本来计划很顺利，这怎么半道还杀出个程咬金呢？ 话说，一高中生他懂风水？ 不禁说道，“你谁啊？” 不等顾运发话，黄毛抢着说道，“这是顾哥，别看他年纪轻，白鹤那一带都是他罩的！” 嗯，这货倒是记住了，顾运威震白鹤广场及白鹤社区部分单元楼的事，就是稍稍做了点夸张。 林大彪子有些质疑地又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小子混白鹤那边的，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不由冷笑一声，说道，“顾运是吧？” 然后踢了踢青色西装男，说道，“哎，告诉他，你是谁。” 青色西装男抬起头，直了直身子，说道，“我是阳宅三要九星飞泊金锁玉关三派传人秦达山，兄弟是哪的？” 顾运一听就想笑，心说这风水还有同时学几门的？不知道很多风水门派的理论不兼容么，要是冲突了你信谁的？ 行，你要这么来，那谁不会啊？ 想了想，便说道，“好说，在下踏三山游五岳铁血青刀二中赵玉田门下小学渣顾运。” 林大彪子听完顿时皱了皱眉。 顾运说的太快，他当然没怎么听清。 不过听着好像来头不小？这个铁血青刀暗宗是个什么风水派别，赵玉田不知道是哪个？ 一旁的苏晓原本担心得要死，手心都出汗了，听到这话又想笑又不敢笑。 这混蛋，干嘛一定要去参合这种事啊？ 还把二中赵玉田给报出来？万一人家找上门去怎么办？ 啊，他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啊！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拿起手机，提前拨好了110。 这家伙弄不好一会真的会被人打！ …… “那个，你刚说我错了，那你说说错哪了？”青色西装男底气不足的问道。 顾运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这货压根就不怎么懂风水，完全是林大彪子抓来恶心周达的。 这么一来就轻松了，话说他自己当术士那些年也没怎么好好学风水，光学骗人了，要是碰上行家还真未必说的过。 当然，之所以不学也是有原因的，不是他没兴趣，而是他在汉唐两朝见过的那两位大神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顾运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刚刚说这里面山背水是煞局，这就片面了。你看对面那一整排民居，借着那几座山已形成背山面水的吉格，有它们在什么煞气也都在那化解了。至于达哥铺子后面的池塘……” 顾运顿了顿，又道，“首先池塘是静水，众所周知静水不杀，更难得的是它处于西位，西位静水摄取五黄凶星之气，即转凶为吉。所以这房子前水明堂照财，后水逢凶化吉，摆明了大吉的格局，我是找不到比这风水更好的了。” 说完，顾运长出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胡说八道的。 不过那些年他从江湖术士那听了不知道多少类似的词汇，就算胡说八道，那也可以有模有样。 关键是这儿没人懂这个啊！ 他话音一落，周达登时就裂开嘴笑了起来。 “对对对，还是我顾老弟说的对！大吉，这儿大吉！” 红绿灯等人也转怒为喜，连连应和。 周达这边的人马情绪开始有了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减淡。 林大彪子瞪着西装男，说道，“你说话啊，哑巴了？” 快出对子对死他啊！ ps：攒了个大章，所以晚了点哈。另外，谁有好看的图片，给苏晓的。还有，有没有正经妹子给苏晓配个语音啊，这小手都牵了！ 37422682 [57.第五十八章 德艺双馨（感谢盟主断更大魔王）] 青色西装男有些畏惧地看了林大彪子一眼，然后低头冥思苦想了一番，终于说道，“你、你说的不对，还有左青龙右白虎你没讲。这房子两边的楼都比它高，青龙白虎之气全被别人占了，煞，大煞！” 周达这边，众人回头一看，果真是这样。 达哥的铺子是独栋，前院是平房所以比较低，而它两边的民居都是二层楼的沿街商铺，足足比它高出一大截。 很多地方都忌讳这个，尤其是在农村，从古到今因为隔壁家房子高出自家而大打出手，甚至弄出人命的屡见不鲜。 顾运当县令那会儿就处理过好几宗这样的案子，以至于后来某一世他当了皇帝后特意让户部规定，如果谁家要建高出邻家的房子，需按照超出的高度给予邻家相应的补偿……要不是姓魏的那个杠精非跟他杠说皇宫比别人家高出那么多该怎么补偿，这规定早执行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青衣西装男虽然不专业，但可能还真粗懂一些风水，这番话还是有理有据的，林大彪子一伙人听后顿时又活泛起来了。 “听到没，两边楼高你这低，大煞！” “哈哈，青龙白虎都没了，要不然身上纹两个算了！” “达哥，以后要再找铺子跟咱说，咱帮你找！” 这一番嘲讽果然又成功地激怒了达哥这边的弟兄，连原本既认识周达也认识林大彪子的中立派混混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想搞事儿你就明着搞，这么猥琐就恶心了不是？ 眼看弟兄们又要发飙，周达又急了，忙指着青衣西装男，对顾运说道，“顾老弟，顾老弟你快说话啊，说他，说死他！” 顾运不慌不忙地拍了拍周达的背，示意他不用紧张，然后对青衣西装男说道，“兄台，你又错了。” “我、我怎么错了？哪里错了？”青衣西装男底气越发不足地说道。 “你看这房子，右边在北位，八卦中北位为坎，坎即是水，白虎落水当然是大煞！不过妙就妙在，旁边那座二层木楼帮忙挡住了煞气，所以这铺子就安全了。” 周达一听顿时一拍大腿，笑道，“对对对，就是挡住了！” “那、那左边的青龙呢？”青色西装男又问。 “这就更好解释了。”顾运笑道，“风水中人应该都知道‘宁教青龙高万丈，不教白虎抬头望’，青龙必须压过白虎，既然白虎位高了，青龙位自然也要高。” 顿了顿，他看向食铺右边的那二层小楼，说道，“我看左边的房子应该比右边高，正好是青龙压白虎的吉格，非常好。” 众人也跟着看去，果然发现食铺右边的房子，因为屋顶做了个夸张的飞檐造型，似乎确实比右边的那二层木楼要高些。 这么一说，青色西装男顿时又哑口无言了。 他本来就不会什么风水，无非是看过一两本风水书而已，就指着这个混口饭吃。 这次也是受了林大彪子的蛊惑，为了两千块钱他硬着头皮来触周达霉头，却根本没想到周达这还有隐藏着顾运这样的“名师高徒”！ 林大彪子见请色西装男又哑火了，顿时冲他冷声道，“哎，死了啊你？说话啊！” 青色西装男看了眼林大彪子阴沉的脸，顿时害怕地冷汗涔涔，他也知道林大彪子这种人不好惹。 高度紧张下，大脑一片空白，嘴里就只剩下反复念叨那几句了。 “左青龙，右白虎……左青龙，右白虎……” “老牛在胸前。”顾运“提醒”道。 “哦，老牛在…….老牛？不对啊……” “哈哈哈……” 众人见状都不由大笑起来，人群里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黄毛不失时机地对林大彪子说道，“林哥，你从哪找来的傻子，翻来覆去就会这几句？” “哈哈哈……” 众人又一阵大笑。 火药味顿时消散了，人们仿佛看了一出喜剧。 周达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此刻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抱着顾运亲上一口。 今天请顾老弟来，算是所有计划里，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苏晓现在也壮着胆子，走得离顾运比较近了。 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松了一下。 潭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顾运的倒影。 呵，大骗子果然就是大骗子，论胡说八道谁能赢得过他？ 但是这家伙也真是胆大，这些人这么凶他也不怕，说的跟真的似的。 哼，也就我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怕。 所以……他是不是喜欢我？ 等下…… 刚刚我是不是牵他手了？ 我主动的？！ …… 林大彪子气得火冒三丈，今天在场的大都是道上的人，他这脸丢特么大发了！ 不由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青色西装男身上。 西装男本身身体就单薄，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连那只黑皮包都飞了出去。 他赶忙爬了几步，将那黑皮包紧紧地抱在怀里，随后疼得咧了咧嘴，却又不敢喊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两千块钱是没了。 或许，一会还得被揍一顿。 一时间这世界的恶意统统汇聚在他的身上，多年来的心酸又浮起心头，让他不由地双目一红。 却仍固执地没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出现他面前。 他微笑着，如撕开阴霾的阳光。 不，他的身后，就是璀璨的阳光，散发着万丈光芒。 顾运伸出手，对西装男微笑道，“你没事吧？” 那一刻，西装男咧着嘴，红着眼，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铁血青刀暗宗，赵玉田门下，有高徒！ 这高徒，身有艺、行有道，就是传说中的…… 德艺双馨！ 此刻他有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找到那位“赵玉田”！ 如果能拜在这位高人门下，自己好好学艺，将来何愁不能翻身？ 自己今年才三十八岁！ 顾运扶起了青色西装男，或者说，他扶起了秦达山。 然后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防止他挨第二波打。 倒不是他有多善良，而纯粹只是看到秦达山挨打，他想起了那些年自己当江湖术士时被人打的场景。 被打死、打残累计六七次啊！ 哎，想想也是心酸。 这时，程大雷终于带着十来个保安赶来了。 难怪刚刚看不到他人，合着是去喊人了。 “哎，都让让都让让，干嘛这都是？”程大雷指着林大彪子说道，“你们别闹事啊，这里是区里的重点项目，你在这闹事，没那么容易平的，懂吗？” 林大彪子知道，今天自己的计划是要彻底落空了。 ps：感谢本书第一位盟主断更大魔王（这名字好像有故事？），也感谢所有一直在投推荐票、在打赏的书友们。更新是老问题了，本来就更的少，现在也不敢说加更，就务实的说吧，从明天起我每天两更！起码先把一更兽的称号卸了！ 37422683 [58.第五十九章 苏晓的小纠结] 林大彪子带着人，很快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程大雷冲着林大彪子的背影，重重地淬了口唾沫，然后说道，“什么玩意儿。就这种货色，我连报警都没报。他今天要是敢动一个，就别想站着出去。” 程大雷的牛皮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周达现在真正地松了口气，缓了下心情后，第一时间走到顾运跟前，说道，“顾老弟，今天多亏了你，老哥谢谢你了。” 顾运笑笑，说，“没什么，随口说两句而已。” “这可不是随口能说的，”周达很认真地说道，“就顾老弟这身本事，我敢说在滨海也找不到第二个！” 这话顾运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倒不是说他觉得滨海还有什么相术高手，事实上在他心里，真正的“术士”，也就只有他在梦里见过的那几位。 他只是觉得，这个古镇几年内都未必能起来，周达这店赔本的可能性很大。 而自己刚才替他吹得有些过了。 按他刚才的说法，这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就跟周达家养的似的，这店想赔本都难，这要是回头又亏了，还真是有点尴尬。 讲真，如果周达开店前请他来看“风水”，他一定换一套词，把这说成只要住进去就会原地爆炸的那种，然后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薅周达一把大羊毛再走。 现在么，就只能赶紧给周达降降温了，否则他认定这店风水好，就算亏死也要埋这就不妙了。 想了想，顾运说道，“风水之术博大精深，千百年来奇门异派数不胜数，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我不算在内。” 顿了顿，又认真道，“还是那句话，这些不过江湖把戏罢了。达哥要想生意兴隆，靠的还是自己。送达哥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凡事莫强求。” 要是亏了，就赶紧跑吧！ 这番话说的不急不慢，又中肯至极，当真是发自肺腑。 然而周达在认真地点了点头后，果断认为顾老弟又在谦虚了。 有本事的人，才会这么谦虚的！ 不光周达这样认为，在场其他人也大致这样认为。 话得分两头说，如果光凭顾运今天这番说辞，这些江湖大哥固然会惊讶，但应该还不到肃然起敬的地步。 但是因为周达在道上名气很大，他对顾运这种客气到近乎恭敬的态度，就给顾运做了极高的信用背书。 这就好比皇帝给一家饭馆题了字，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家饭馆好吃，一旦吃了以后觉得还不错，就会坚定地认为这就是全京城最好吃的饭馆。 现在，在场的社会大哥也好，小混混也罢，即便个别人依然对顾运无感，但大多数人看顾运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之前看他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朋友，现在再看他，则完全是一位有出处、有名师的少年高人。 他的出处叫“铁血青刀暗宗”。 当然，也有人听成“铁血秦岛暗宗”、“铁鞋清道庵中”或者“前列腺刀阿中”的，具体什么名字他们还要再交流一下。 红绿灯三人此时更是对顾运钦佩地五体投地，甚至他们还带着点傲然，因为顾哥可是他们介绍给达哥的，就好比他们是第一个发现瑰宝的人。 另外，顾哥也是教他们走上正道的人——当初他们的碰瓷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正是顾运的出现让他们事业遭受重挫，业务几乎无法开展，所以当周达出来后，听说他要开饭馆，他们三个就毫不犹豫地打算要跟达哥干了！ 现在他们想想也是庆幸，那会儿自己三个要是再这么干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进去了。 作为组合的灵魂，黄毛想表达下自己的景仰之心，走到顾运跟前，却思来想去，只出口一句，“卧槽，顾哥说的太有哲理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随后有几个看着有点身份的社会大哥就上来跟顾运加微信、邀喝茶了。 顾运自不是装清高的人，与这些大佬一一加了微信，随后便是一些小混混的，也来者不拒，反正又不亏什么。 当然，喝茶是不可能的。 跟周达他尚且要建防火墙，跟这些不知道做什么买卖的人，没事他绝不会想有什么交集——有限的交往，无非是想未来少点麻烦，绝不是去增加麻烦。 苏晓站在一边，双手交叠地放在裙子前，安静地看着顾运。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桃红，心里也还有小小的纠结没解开。 刚才真的是自己先牵他的手的吗？ 他会怎么想？ 他一定在想我怎么这么…… 呵，不可能吧，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好笑了！明明是他趁机牵我的手吧？ emmm……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说就算，是我牵……拉的他的手，那也是想让他靠边站，这很合情合理啊！ 对吧，苏晓？ 嗯，对的！ …… 这时有人喊了声，“达哥，吉时已到，炮仗赶紧放起来啊！” 周达一听，连忙喜滋滋地说道，“好嘞，大伙儿都靠边站站，放鞭炮了！” 说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把烟头凑向鞭炮引信。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大红的鞭炮跳动着，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红色的炮衣翻腾起来，飘向空中，又落了一地，铺成了红色的地毯，寄托了周达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只可惜，她没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她真下定决定，不嫌弃自己这个劳改犯，肯跟自己一起过日子，那自己这辈子就交待她手里了。 顾老弟说了，她可是自己的“女贵人”，要好好珍惜才是！ 鞭炮放完，周达双手抱拳，意气风发地冲众人行了一圈礼，大声道，“各位弟兄，从今天起这上善坊就开业了，以后请大家多多捧场！” 众人自是给面子，纷纷叫好，表示以后一定常来。 随后，周达招呼大伙儿进屋里坐，先喝会茶，然后开宴，尝尝他们家的手艺。 招呼好众人，周达立即走到顾运跟前，说道，“顾老弟，弟妹，你们俩去包间坐会啊？一会我就上来找你们，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一边说，一边先往顾运手里塞了两包华子。 顾运自是不客气地收下了，然后问道，“对了达哥，好像没看到嫂子啊？” 他倒是对这位“嫂子”挺感兴趣的，想看看这位“女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为周达投那么多钱开饭馆。 苏晓听了也笑着说道，“对哦，都没看到呢。” 周达笑了笑，说，“她挺忙的，今儿抽不开身。改天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介绍给弟妹和老弟认识。” 却在这时，只听一个柔媚的女音传了过来。 “改什么天啊，现在不就认识了？” 37422684 [59.第六十章 秦雅娟] 顾运循声看去，却见一大约三十八九岁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袍，浅笑娉婷的走来。 女子的体态有些丰腴，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一颦一笑间却是说不尽的妩媚，举手投足间更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风情。 周达见到她顿时像变了个人，一脸凶巴巴的横肉瞬间融化，又堆起一副傻呵呵的笑。 “娟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 女子轻笑道，“我来查查岗，怎么，不欢迎么？” 周达傻笑得甚欢，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忙不迭地说，“欢迎，当然欢迎了！只要你想查，随时都可以查。” 那分明就是舔狗的样子。 这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女人，明明长得不算很漂亮，甚至也未必年轻，却总是能受到男人的追捧。 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总能让男人产生遐想，直至某种冲动。 从纯生理的角度，顾运觉得这与雌激素有关。 有研究显示，成年男性对雌激素有天然而精准的鉴别能力。具体来说，一个女人身上的雌激素越高，男人就越觉得她有“女人味”，并容易产生求偶冲动。 换句话说，这种类型的“美”是人类繁衍的本能在主导，而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美丑”在主导。 一个最直观的证据是，这类女人的“美”，只有完全成熟、处于最佳生育年龄的男性才能欣赏的来，而那些十五六岁甚至再大点的小男孩，虽然已针对女性建立了初步的审美意识，但还是完全没办法get到这类女人的美感。 所以有时候，“爸爸的快乐你想象不到”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当然，顾运这种非正常少年是例外的。 他大概从六岁时就知道欣赏这种美感了，并且没记错的话，他曾经在眼前这个妩媚女人的怀里放肆地撒过娇。 而另外一个在她怀里撒过娇的，是林若茵。 只一眼顾运就认出，她就是林若茵的妈妈秦雅娟。 所以，那天林若茵提到的妈妈“男朋友”，就是周达。 这个瓜有点突然，顾运也是怔了怔。 “娟子，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顾老弟顾运，旁边这个小美女是他的女朋友。呵呵，我跟你说，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他，咱才能平安开业。”周达开始隆重地介绍顾运。 顾运微笑地看着秦雅娟，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秦雅娟先开口。 他相信秦雅娟应该认出自己了，因为男孩子从10岁到18岁的变化不会像那女孩子那么大，加上周达报了名字，她不可能认不出。 但是他觉得，认与不认的选择权，应该交给秦雅娟。 他乡遇故人，秦雅娟未必愿意向故人承认自己离异的事情，她这个年纪的人，思想或许没有现在的年轻人来的开放。 另外，他无法确认秦雅娟有没有将过去的一切全部都告诉周达，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一声“秦姨”喊出来，很多事要想再捂住就比较费神了。 此刻，秦雅娟也是一脸讶异、情绪复杂地看着顾运。 算起来，离开那个村子已经八年了，八年前她还是村里所有女人最羡慕的对象...... 而现在，她并没有将那种美好延续下去。 她是被抛弃的。 尽管她不缺男人，甚至在这个年龄她依然有资本去抛弃其他男人，但这件事，依然让她充满挫败感，甚至羞于启齿。 尤其是，面对一个曾经在自己怀里撒过娇的孩子。 她不想解释成人的世界有多么复杂，顾运还年轻，未必懂。 然而秦雅娟在愣了几秒后，还是露出了亲切而美好的微笑。 “顾运啊，怎么会在这碰到你？”她上前一步，摸了摸顾运的头，“都长这么高了呢，比阿姨都高了。” 顾运见秦雅娟大方地认了自己，对她又平生一份敬意。 从某种角度看，林若茵的性格和秦雅娟有相似之处。 便也开口道，“是啊秦姨，好多年没见，刚才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你们认识？”周达奇道。 “呵，同村的小子，小时候还在我怀里撒过娇呢，怎么会不认识？”秦雅娟笑道。 周达一拍大腿，跟着笑道，“哈哈，那可真是缘分啊！我说呢，怎么对顾老弟一见如故，你看这缘分就在这摆着！” 顾运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秦雅娟显然并不需要太顾及周达的感受，因为这段感情里周达是舔狗，而且从目前来看秦雅娟和周达到底有没有实质性关系都不好说。 秦雅娟这么优雅的女人，却找了周达这样的男友，看上去似乎没那么简单。 现在的周达一定是深爱秦雅娟的，而且也有很大可能继续深爱，顾运愿意相信这一点。 但是秦雅娟到底什么想法，顾运却是不知道了。 印象中，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秦雅娟又把目光转向苏晓，笑问，“这位是？” 苏晓说道，“阿姨你好，我是顾运的同学，我叫苏晓。” “同学？” “嗯，是同学，今天正好休息，也没什么事，就和顾运一起过来了。”苏晓认真地强调了一下。 为什么要强调呢？ 因为她要扳回刚刚主动牵顾运手的那一城。 要不然顾运岂不是会认为自己在跟他表白，想做他女朋友？ 好笑了，怎么……可能嘛！ 秦雅娟又看向周达，笑说，“你就这么让我们干站着啊？” 周达拍了拍脑袋，说道，“哈哈，我高兴糊涂了！快，赶紧进去，我领你们去包间坐！” 顾运、苏晓、秦雅娟三人就跟着周达进了去。 到了里头的正厅，周达一种朋友见了秦雅娟，个个都站起身来，跟她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又漂亮了啊！” “嫂子，咱啥时候能吃喜酒啊？” 周达笑得牙不见眼，却是佯装恼怒地冲这班朋友喊道，“去，起什么哄，喜酒又不会少了你！” 秦雅娟优雅地笑了笑，对众人道，“今天小店开张，我替达子谢谢各位好朋友来捧场。大家吃好喝好，以后想着咱这儿多来。” 几句话大方得体，却又将女主人的身份告知了天下。 这女人向来如此，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伺候得了老公也应酬得了外人。 有时候顾运觉得，林父抛弃秦雅娟，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这里头也有隐藏剧情么？ ps：咱们的群已经建起来了，群号：795604158，欢迎进群闲聊。 37422685 [60.第六十一章 背锅论] 周达给顾运和苏晓单独安排了一个包间，临出门前他还特意摆弄了下包间的门锁，暗示这玩意还能反锁。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运一眼，就问他是不是很巧妙？ 有力地证明了自己也年轻过、也爱过之后，周达深藏功与名地下楼。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门一关，包厢里就剩下苏晓和顾运两个人。 苏晓坐在靠最里边的一个位置，身子绷得直直的，低着头盯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一副专注的样子。 却时不时瞥一眼顾运，观察他的动向。 “你干嘛坐那么里面？”顾运站在门口，问。 “我喜欢坐里面。”苏晓继续盯着手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这样显得我们很生疏的样子，无情的拉大了我们的距离。”顾运逗她。 “我……我又没说不让你坐里面。” 苏晓觉得，为了避免顾运错误地认为自己刚刚拉他手是在对他表白，现在自己应该展现出一种冷淡的姿态，来表示并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自己还是可以接受顾运坐旁边的。 他厚着脸皮主动坐过来的，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对吧？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看了顾运一眼。 却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坐到了大圆桌的正对面！ 苏晓数了下，中间隔着五把椅子。 不禁心中波澜大起，气得又咬了咬樱桃般的嘴唇。 什么啊！自己现在就那么可怕吗？ 就拉了一下你的手，至于躲那么远吗？ 那以后大家都不要见面好了！上学放学也不一起了！ 有本事你每天找程微芸去！ 哦对，你还可以找你的好妹妹去！ 呵，就这样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 求我也没用！ 余生各自安好吧！ ...... 顾运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穿鞋，刚才他发现有一颗石子进鞋子了，所以坐下来倒一下。 当然也顺便看了眼桌下苏晓那双穿着黑色长筒球袜的美腿，并没有耍流氓的意思，纯粹就是对美好的事物表示下尊重。 说起来，“腿”在历史上太缺乏被尊重了。 华夏几千年来从不缺少赞美女性的诗句，在那些富有生活经验的诗人们笔下，几乎女性的每一部分，都能得到优雅的赞美。 比如《诗经》里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口气就夸了女性的手、皮肤、领、牙齿、额头、笑容和眼睛，可谓面面俱到、细致入微。 除此之外，诗人们用“单唇间玉齿”、“樱桃樊素口”等来称赞嘴巴，用“燕环肥瘦”来称赞身材，用“犹抱琵琶半遮面”来形容那挠人心神的羞涩...... 可唯独，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中，几乎找不到一句诗词是专门用来夸赞腿的。 顾运记忆中，唯一有印象的和腿有关的诗词，大概就是宋人龚开写的那首了。 将军下短，贵称侯王。如岂非夫，腿尺八长。 就这破玩意儿还出自《宋江三十六赞》，是用来赞美宋江的。 所以由此可见，作为占了身体一半的重要组成部分，“腿”长期以来都没得到文艺界应有的重视，甚至更为过分的是，嘴巴雅称“口”、眼睛雅称“目”，而腿这个词连“文雅”点的称呼都没有。 顾运曾和李白聊起过这个话题，李白听了也沉默。 真是他娘的腿儿了。 顾运是喜欢看腿的，所以时时为腿鸣不平。 当然，也正因为这点，从第一眼见到苏晓的那天起，他就觉得他们可以做好朋友。 说起来，她这腿不去跳广场舞真可惜了。 ...... 倒出石头穿上鞋，顾运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再看苏晓时，却忽然发现苏晓宝石般的眸子里，好像在喷火。 不由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自己刚不小心把心声给说出来了？ 他显然没想到，就在他刚刚心有所感之时，苏晓也没闲着。 就这会儿功夫，他已被苏晓绝交三次且拒绝和好五次，而他已经臭不要脸地跪在榴莲上、跪在键盘上或者跪在仙人掌上，痛哭流涕地求她原谅十余次了。 苏晓这诡异的脑补他是想不到的，不过好歹活了几十万年，细细分析后，他还是想到这大概还是和“牵手”的事情有关。 苏晓这种女孩，从小到大长得好、学习好，内心深处一定是带着骄傲的。 而是这次“牵手”，却和她内心深处的骄傲产生了冲突…… 事实上，顾运也没想到苏晓刚才会主动牵自己的手，正如那时他没想到，三好生苏晓会为自己作伪证一样。 顾运知道，苏晓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 而自己，事实上也应该早已意识到了。 …… 顾运深吸了一口气，抛开有些复杂的情绪，心想还是先把小妮子哄好再说吧。 于是他看向苏晓，冲她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苏晓气鼓鼓地问。 “没什么，”顾运走过去，坐到苏晓身边。 苏晓冷哼了一声，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却终究是没坐到隔壁的椅子上去。 顾运说道，“你是不是在生我刚牵你手的气？” 苏晓顿时一怔，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的眸子里又清亮起来。 顾运继续说道，“我要解释下，当时我是怕他们万一打起来，你会受波及，所以我想拉你离远点。” 苏晓不放心地又看了顾运一眼，却见他一脸认真，十分诚恳的样子。 心里便是欢喜。 呀，难道是他记错了？ 明明是自己牵他手的啊！ 啊呸，不对不对！ 就是他牵我的手的！ 大骗子，趁乱故意牵我的手，就跟上次在楼道一样，他是累犯了！ 虽然这个“累犯”就在自己跟前，然而苏晓的心情却抑制不住地明媚起来。 “哼！”她说道，“你还知道道歉？我跟你说，你不是第一次了！” 借坡下驴，苏晓很是果断。 顾运无奈地笑笑，“是是是，我累犯了，对不起。” 没办法，女人不想背的锅，男人就得背，这是恋……这是相处基本准则。 苏晓又道，“知道错了就好。我告诉你，以后不能……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能随便碰我手！我们......又没有谈恋爱。” 说完，苏晓把眸子看向别处，脸上却是桃红片片。 她很期待顾运会说什么。 顾运点点头，说，“了解，了解！以后事先我会问问你的。” 苏晓隐约感觉自己有点失望，可是自己在失望什么呢？也是说不太清楚。 再看顾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就有忍不住嫣然一笑。 这家伙，难得这么诚恳嘛！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原谅你啦！” 37422686 [61.第六十二章 顾老狗] 苏晓的笑容总是明媚的，就仿佛夏雨之后的第一道阳光，刹那间刺破阴霾，如此的纯净空明，让人心旷神怡。 事实上从一开始顾运就发现这点了，所以他很喜欢和苏晓呆在一起。 离上菜时间还有点早，苏晓拿着手机刷朋友圈，顾运则趴在她旁边，看她刷朋友圈。 苏晓的手指白而纤细，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干净的就像刚刚剥出的葱白。 美中不足的是，她食指的指甲盖旁边，有个很小的、很细微的倒刺，也就是分离出去的皮。 “你手上有个倒刺。”顾运很不识相地说道。 苏晓的食指顿时微微一动，脸上现出一丝绯红。 啊，好丢脸！ 前天明明已经剪掉了啊，怎么还会有？ “倒刺在医学上叫逆剥，不是说你的手没有保养好，而是很可能缺乏维生素c或者b6，你可以多吃鸡肉、鱼肉或者豆类制品来补充。”顾运认真地建议。 苏晓转头看向顾运，“你又知道了？” “我略微懂点。”顾运说道，“你等下。” 苏晓奇怪地看着顾运出门，大约三分钟后，顾运就回来了。 手里多了把金灿灿的剪刀。 其实那剪刀为什么是金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大概有一个半手掌那么大，堪称巨型。 苏晓大概猜到顾运要做什么了，脸色有点发白。 感觉那玩意儿剪掉自己手指都很轻松。 连忙放下手机，把手放到身后，警惕地说，“顾运，你要干什么？” 果然，顾运认真地道，“我帮你剪剪。” “不要！”苏晓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家里有小工具的！” “放心，这种简单的外科操作我还是很拿手的。”顾运又坐会到苏晓旁边，扬了扬金灿灿的剪刀，“手拿出来。” “那你就不能换个小的吗？”苏晓带着恳求的语气说。 “问了，没有小的。” “那我不要！” “别怕，你这样的我见多了。”顾运耐心地给苏晓做心理建设，“很早很早以前，人们医疗条件不发达，截肢的时候都是用锯的，连麻药都没有，你这算什么？” 这话他没乱说，那些年他当郎中的时候，碰到腿上长蛆坏死的，就经常这么干。 苏晓脸色更白了。 感觉顾运就是那个把人家腿锯了的变态医生，所以他一时兴起，也会把自己的手指给剪了。 “我不要，啊……大骗子你住手！” …… 苏晓发现顾运的手很柔软，另外和她偶尔小手会发凉不同的是，顾运的手好像永远都是暖暖的，被他握着就像冬天的清晨躺在被窝里，超级舒服。 食指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很痒，但是不痛。 苏晓心想，大骗子果然是大骗子，自己说了不让他碰手，他就故意想出这种办法。 还不是为了摸……碰自己的手吗？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可是自己没他力气大，还是被他得逞了！ 也就是说，这次还是他主动的，不关自己的事！ 呵，男人！ “好了。”顾运说道。 “好了么？” 明明是刚开始剪啊，怎么这么快？ 苏晓缩回手一看，果然倒刺不见了，而且边缘很整齐，一点都没影响美观。 这家伙，还真是会剪啊！ “剪这个你一定要从倒刺的根部，由外到内的剪。”顾运说道，“另外别忘了，多吃鸡肉和豆类，要不要我给你开点药？” 苏晓伸手掐了下顾运的肩，“开你个头啦！真当你是医生了？” 顾运笑笑，没说话。 苏晓想找找其他手指还有没有，一并让他剪了。 但终是止住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有一个都已经够尴尬了，还要给他看几个啊？ 顾运出门去还了剪刀，然后继续趴苏晓旁边，看她刷朋友圈。 很像一条午后刚吃饱饭没事做的老狗。 顾运不觉得老狗是贬义词，狗的平均寿命很短，要成为一条老狗并不容易。 年轻时它为了一口饭低头过，为了一点领地战斗过，更为了繁衍基因而疯狂过，在这个过程中，它送走了死在车轮下、偷狗者毒针下、甚至是主人无情的棍棒下的同伴，最后只有它，安详而孤独地躺在阳光下，回忆那曾经热血而斑驳的记忆。 那一刻，它就是一个王者。 其实某种程度上顾运就是一条老狗，他无所事事、没有理想，安静的趴在角落，人畜无害的样子，回忆着常人不可能有、也无法想象的过去。 唯一不同的是，老狗真的老了，爪子已经迟钝，牙齿也早已脱落，只能看主人眼色残喘。 而顾运只要愿意，他依旧还可以伸出利爪，能撕裂所有对手，并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随心所欲地活着。 屋子里很安静，苏晓依旧坐得直直的，视线停在屏幕上，手指偶尔动一下，滑动页面。 顾运一会看看苏晓的朋友圈，一会伸手摆弄下她的袖子。 她纱质的袖子，袖口处有两颗圆圆的水晶纽扣，盘起来很光滑，手感不错。 一开始苏晓会瞪一眼顾运，但是并不能影响顾运摆弄她袖子的热情，渐渐地苏晓也就不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包厢的门。 得到顾运允许后，两个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开始一盘一盘地往桌上上菜。 苏晓看到后，惊讶道，“你好，请问这个包厢……就我们两个吗？” 服务员说道，“嗯，达哥是这么吩咐的，他说你们可能想自己吃，就单独给你们上一桌。” “可是我们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啊！” 苏晓指着桌上已经上了的六个菜，不可思议地说道。 服务员又道，“这个才上了一半，还有六个……” 说完就出去了。 苏晓看向顾运，说，“你要不然跟那个达哥说一下，我们去下面吃好了，太浪费了。” 顾运笑笑，“没事，吃不完我们给它打包，明天你妈就不用做饭了。” 说着，夹了一筷糖醋鱼，放到苏晓碗里。 苏晓小心地用筷子去掉一根大鱼刺，然后放到嘴里嚼了嚼，说，“一般般。” 顾运也尝了口，也觉得一般般。 这么一来，这店亏损的概率就更大了。 周达可能觉得他的生意还有这班兄弟兜底，撑过前面一两年以后生意就会好了，可问题是这里太偏了，他那些兄弟就算有心帮忙，也不能每次开一两个小时车请朋友来吃。 而且就算撑过一两年，这里能不能发展起来也是个未知数。 不知道秦雅娟到底有多少钱，如果这家店投的是她全部积蓄，那么她人生中的第二道坎可能就在眼前。 说起来秦雅娟的钱，有件事倒是很奇怪。 林若茵说她的房子是自己买的，贷款也是她自己在付，那么这个过程中秦雅娟难道没给她一分钱么？ 反而把钱全部都拿出来给周达？ 难道林若茵现在和秦雅娟的关系，已经差到近乎断绝往来的程度了么？ 林家的事确实有些奇怪，先前村里说林父是带着一个小三跑了，可是谁也没见过那个小三什么样。 现在本该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却势同陌路。 但不管怎样，其实顾运挺同情秦雅娟的，因为印象中，这个女人真的很好。 37422687 [62.第六十三章 也是个人才（两章合一）] 包间里，大圆桌上很快摆满了菜。 顾运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桌竟凑齐了鲁菜的鲤鱼跳龙门、川菜的夫妻肺片、粤菜的烧鹅、苏菜的文思豆腐、浙菜的雪菜黄鱼等各地菜系的经典代表……说真的，他还从来没见过一家饭店的菜能做到这么花哨。 如果周达不是请了十几个不同菜系的厨师，那么就是这个主厨在炫技了，想告诉客人他什么都能做。 可惜什么都能做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做不好，十二个菜里除了有两三个味道不错，其他都是平平无奇，根本没做出精髓。 但无论如何，周达的这十二道菜是真的硬，相当的有排面，尤其是只有两个人吃的话，就显得更壕了。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我们要加油吃。”苏晓撩起了袖子，露出了洁白的手臂，做出一副大吃一顿的气势，“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吧。” “你确定能吃得完么？”顾运问道。 苏晓嘴里含着筷子，一边考虑从那一道菜下手，一边认真的说道，“我想搏一搏。” 她不同意顾运要打包带走的想法，如果这是正常消费那就算了，可这是白吃白喝啊，吃宴席还要打包，这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啊？ 可是就这么浪费也太可惜了，于是她决定今天要超常发挥一把，肚子能装多少装多少，要是能把晚饭也省了，也算为节约粮食做点小贡献了。 顾运见她这副样子确是可爱，不禁又逗她，“你知道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是怎么挂掉的吗？” “说说看。”苏晓给自己夹了一小块糖醋排骨，然后又给顾运夹了一块大的，放到他的碗里，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吃掉，不许剩。” 顾运夹起排骨咬了一口，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黏在嘴唇上方的酱汁，说，“他是吃太多撑死的。” 苏晓拿起小碗正要去盛文思豆腐，闻言停顿了下，然后瞪了顾运一眼，“大骗子，你再说一遍？” “我没胡说，另外杜甫的死，好像也和吃太多有关。”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晓马上放下小碗，一记粉拳砸在顾运身上。 然后问，“你知道有些人是因为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话太多。” “知道还不闭嘴？” …… 周达进来的时候，步伐跌跌撞撞好似浪涛，身影飘忽不定神鬼难测，显然已经喝到大成境，悟出凌波微步了。 要不是陪他进来的红绿灯三人组也不遑多让，跟着施展了连环迷踪步，还真未必能追的上他。 四位“高”人就这么飘进来，手里还都拿着酒杯。 顾运一看这场面，就知道今天这几杯酒是逃不掉的，于是只好拍案而起先发制人，主动敬了他们一杯白的。 苏晓也不好意思装没看见，往杯子里倒了雪碧，跟着敬了一杯。 周达、小红、小绿、小黄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汉子，跟顾运喝完一杯以后，专门又跟苏晓喝了一杯，以表心意。 连续两杯白酒下肚之后，周达似乎又突破了盘桓已久的“大成境”。 这个时候红绿灯三人组已经制不住他了，正当顾运感觉要坏事的时候，只见周达忽的大笑三声，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招正宗的“老树盘根”，张开双臂猛地抱住顾运，然后就挂在他身上嚎哭起来。 顾运当时也有些懵了，冷不丁一个一百六十来斤的大汉挂上来，趴在自己肩上哭泣，这种体验他不能说没经历过，但确实很少。 一时间汗酸味、烟酒味扑鼻而来，更过分的是唯一的一件衬衫还遭受了鼻涕眼泪的洗礼，他却碍于情面不能施展纯熟的过肩摔，只能就这么直直的坐着，场面一度非常被动。 苏晓看到顾运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过，心里也是好奇。 他什么时候跟周达的关系这么好了啊？ 这让她又不由想起了程微芸。 因为顾运跟程微芸，也是没几天就成了好朋友。 这家伙……人见人爱吗？ …… 周达确实是哭了，但明显是喜极而泣。 喝醉的人一旦哭起来，大都还会伴着倾诉。 从周达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话里，顾运大概听出，这店大概投资了200多万，大部分是秦雅娟出的钱，而且秦雅娟为了开这店把房子都卖了，可谓倾尽所有。 说实话秦雅娟的操作让顾运越发的看不懂，同时也越发觉得她有别的目的。 但是顾运不想跟周达搭话，深沉地叹了口气，把周达硕大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终于露出嘴巴后，点了根烟，猛吸一口，然后再缓缓吐出烟雾。 周达继续趴在他的肩上，稀里糊涂地酒后吐真言。 “老弟，你说的对，达哥这辈子就靠你嫂子这个‘女贵人’了……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秦姨……你嫂子？……哎？” 说到这里，周达忽然抬起头，然后就像发现万有引力似的吼道，“顾老弟，我是你叔！” “嘶~~~~~呼~~~~~~” 顾运深沉地抽着烟，依旧不想搭话。 咋的，还得给你跪下磕头呗？ 周达见顾运对认他这个叔好像不怎么热情，于是又想了想，说，“要不然咱各论各的？” 顾运又心累地吐了口烟圈。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复杂。 在漫长的轮回中，他经历过太多比这复杂的多的伦理问题。 比如，有一阵子比较流行一言不合就把自己女儿嫁给好友，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对方给自己跪下喊爸爸。 先不说这种现象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单是这么一来，双方以及双方家人的辈分就要重新论了，已经很麻烦了对吧？ 可是还有更凶猛的。 这边喊了爸爸之后，很可能心里觉得不平衡，或者寻思得礼尚往来一下，于是隔天反手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老丈人…… 当然，有条件也会嫁孙女。 这种骚操作，要是真想正儿八经地讨论下辈分，绝对是可以写一本论文的。 不过，万恶的封建社会是最善于讲伦理的。 像这种情况就有规定，比如说只有正房的父亲才能享受岳父的待遇，如果是小妾的话，那么大家还是按照原先的辈分来论。 如果双方的女儿都成了正房，那么大家就打平，依然以平辈论。 至于像周达和秦雅娟这种情况，则是按照“出嫁随夫”原则，秦雅娟要自动降辈分，也就是说做不了顾运的姨，只能做他嫂子了。 这么一来，林若茵就得喊顾运一声叔叔，在某些地方也称“叔父”，或者“二爹”。 顾运正想发表下自己的见解，却见周达已经趴桌子底下了…… 这时秦雅娟走了进来，见周达躺在地上，不由苦笑一声，跟顾运和苏晓说了声不好意思后，蹲下来和黄毛他们一起，将周达扶了出去。 出门之际，周达突然爆发，吐了秦雅娟一身。 秦雅娟皱了皱眉，苦笑了下，但并没有撇下周达。 几人出去后，苏晓忽然激动地拉了拉顾运的袖子，说道，“你猜我刚才看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爱情的样子！”苏晓很确定地说道，小手还用力地捏成粉拳状。 顾运笑笑，问，“如果我吐了你一身，你会不会像秦雅娟一样？” 苏晓哼了一声，“我肯定揍你，反正你喝醉了也不知道。”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暴力了，动不动就揍我，以前你是不会的。”顾运郑重指出。 “哼，谁让你总是气我？你怎么不想想，以前我为什么不打你？” 顾运不再说什么，却是微微一笑，给苏晓打了一碗雪菜黄鱼汤。 …... 周达被扶出去以后，自是由秦雅娟照顾着，于是红绿灯三人组又过来陪顾运喝了会。 三人今天确实喝的很多，一方面是高兴，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也以“店主人”的心态到处敬酒。 这家店，红绿灯三人组每人也投了两万块钱，当然他们强调了下，这两万块钱不是碰瓷讹来的，确是从家里拿的。 虽然他们投的钱不多，但是周达依旧给他们每人分了10%的股份，并且让他们跟着大厨学习做菜。 三人也都二十来岁了，都是中专毕业，没什么技能，如今有这么个“事业”做，他们觉得分外踏实。 甚至，连家里人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说起这点，黄毛就又红了眼眶，为了防止他又挂上来，顾运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不过这一刻顾运觉得，这个店还是不要黄掉的好。 无论是出于秦雅娟是林若茵母亲的原因，或者他曾在秦雅娟怀里撒过娇的原因，还是他觉得被抛弃的秦雅娟不应该再遭受打击的原因。 亦或者，是周达或者红绿灯的原因。 他都不希望这家店倒闭。 顾运，自然是有能力改变这家店，继而改变这些人的命运的。 只要他肯稍稍努力一把。 …… 这顿饭从十点多一直吃到十二点多，最终苏晓也没能如愿吃完所有的菜，却只不过吃了三分之一多点而已。 她的战斗力还是太渣了，而顾运说什么也不愿意多吃。 眼看着那么多菜都要浪费，最终她还是咬咬牙，同意了顾运要求打包的方案。 真的太可惜了啊，可都是大菜呢！ 依旧是由程大雷送顾运和苏晓回去。 两人走到楼下时，秦雅娟和红绿灯三人出来送行。 秦雅娟并没有和顾运说太多，但是在临别时，她突然叫住了顾运。 “顾运，若茵那……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吧，我知道你拿她当妹妹的，对吧？” 秦雅娟语气比较平静，然而眸子里却是红的。 顾运其实很想知道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现在问秦雅娟也不会说，便只好说道，“嗯，我会照顾她的。” “顾老弟，等一下！” 就在这时，只见周达又三步一晃地跑了上来，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塞到顾运手里，“差点忘了，嘿嘿嘿！” 红包挺沉，从厚度上看应该有五千，很显然周达没有让他这位“大师”白出场。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人情世故上不会含糊，知道顾老弟归顾老弟，出场费归出场费。 尽管很知道周达的处境，但这种羊毛，顾运自然是一定要薅的。 在顾运看来，人产生愉悦感的本质，就是获得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 而获得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付出努力后获得，另一种则是不劳而获。 在打死杠精和活埋动不动就感谢磨难、感谢病痛、感谢敌人的虚伪者和受虐狂的情况下，对于剩下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显然不劳而获的愉悦感要更强。 试想，你辛辛苦苦上了一个月班得了3500块钱，和你走在路上，忽然有个阿姨看你顺眼给了你3500块钱，哪个更让你愉悦？ 当然，这种情况是比较极端的，人世间不劳而获的事情毕竟极其少。 但不可否认的是，薅羊毛是最接近不劳而获的事情。 所以顾运薅羊毛，也不完全是为了维持下生活这样子，同时也是为了一种生活的乐趣。 不过么，他薅羊毛还是比较注意吃相的。 于是淡淡一笑，说道，“呵呵，达哥这就见外了。” “这样啊......”周达皱了皱眉，然后就收回了红包。 周达确实相信顾老弟这样的场面人，肯定是抹不开面子要这红包。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顾老弟现在不是抹不开面子，而是想抹他脖子。 怎么才客气第一轮就拿回去了？ 觉得今日份的愉悦要跑...... 说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愉悦了。 却见周达顿了顿，又把红包塞到苏晓手里。 “呵呵，顾老弟不要，那我就给弟妹！” 苏晓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不要不要，这个怎么能收呢。” “弟妹你就别客气了，一点点小心意。” “真不能要。” 两人打了会太极，秦雅娟正想上去也劝劝苏晓快收了红包，却见红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神奇地在苏晓手里了。 …… 苏晓瞪着清澈的眸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红包怎么会到自己手里了呢，好意外啊。 可是凭本事挣的钱，为什么不要？ 再说了，周达的店那么大，肯定不差这点钱。 但是顾运差钱啊，他连衣服都是旧的呢！ 顾运不禁向苏晓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人才啊！ 这么专业的手法，想来过年没少收压岁钱。 红包既然已经收下，顾运也就只好叹一口气，告诉自己得上这条破船了。 想想其实真不划算，就这么五千块的羊毛，自己弄不好得搭上大半月的时间帮他们。 但还是走过去，拍了拍周达的肩，对他说道，“达哥，你这店先开一个月看看吧，一个月之后如果生意不那么理想，你再来找我。” 周达哈哈一笑，说，“顾老弟我相信你，你说这风水好，这生意就一定好！” 顾运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抬手挥了挥，便和苏晓一起翩然而去。 苏晓很开心，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走在顾运前面。 她手里，可握着顾运“挣来”的五千巨款呢！ ps：祝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 37422688 [63.第六十四章 买衣服] 顾运走近苏晓，还没说话，苏晓就仿佛已经看清了他的企图。 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她认真地说道，“这钱是给我的。” 顾运：“.…..” “好吧，有你一份。”苏晓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么，由我来保管！” “为什么？” “我帮你存着，以后给你上大学。” 理由非常充分且合理。 小时候王秀琴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顾运感觉这钱想拿回来是没戏了，于是就拉了下苏晓的马尾辫，作为补偿。 不过钱在苏晓手里，似乎依然能获得愉悦感。 按照顾运的理论，那肯定是钱转换成了另外一种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 苏晓抬起腿想踢顾运，却又被顾运轻松躲过，看前面还有程大雷在，也就没追上去。 程大雷手上提着两大塑料袋，里面都是打包好的菜。 快到停车场时，苏晓忽然想起什么，又对顾运说道，“我决定了，下午给你去买衣服。” 顾运的衣服其实不少，只是都很旧，大都穿了好几年。 对于衣服这块，顾运真没什么兴趣。 他上上上世轮回就在魏晋，那会儿人们穿华贵的衣服是时尚，穿破衣服也是时尚，至于不穿衣服那更是超前卫的时尚。 竹节山人顾运，在那世也算的上是时尚界的急先锋、前卫界的弄潮儿，衣服什么的对他这样的“名士”而言根本可有可无。 老实说，他穿上衣服，有些跟他喝过好几次酒的“名士”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只是这种魏晋风流，现代人大抵是欣赏不来了。 见顾运不说话，苏晓又问道，“你去不去啊？钱在我这儿哦，你要是不买，那就没收了。” 顾运看时间还早，便笑了笑，说，“干嘛不买？走起。” …… 程大雷开车，带顾运和苏晓到了汇金广场，顺便加了顾运的微信，然后说道，“顾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儿我姐去开董事会，项目没人坐镇，我得去看着。没办法，亲弟嘛，她不在我就得顶上。” 顾运微微一笑，很配合地说道，“那是，这么大项目怎么可以没个主心骨，你赶紧回去吧。” 就冲这捧哏的功力，程大雷就觉得顾运是个可以交的朋友，于是冲他挥了挥手，说，“顾哥有空去我那喝茶啊，我那有块三万块的茶饼没动，等你来了开封。” “好，那改天一定得去品品了。” “好嘞，顾哥、嫂子，回见！” 一溜烟，c200就跑得没影了。 顾运拎着两塑料袋的菜，站在汇金百货大厦门口，就像一只神兽，静等苏晓安排。 顾运向来认为，商场就是女人的冒险乐园，这里“怪物”遍地，有昂贵的，也有便宜的，能打败他们的不是金钱，而是理智。 他相信苏晓是理智的，但是从最近几次经验来看，自己的部分言行很可能会引发苏晓的不理智。基于这点，他决定接下去一切行动听指挥。 果然，苏晓一进商场就展现出了强大的“领导力”，先非常利索地指挥顾运在储物柜里存好打包的菜，然后霸气地对顾运说道，“走，你跟着我就好了，衣服我帮你挑。” 一副大号带小号刷级的架势。 不过，苏晓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气势满满，但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跟男生一起逛过街，更没有给男生买过衣服，所以一会要怎么帮顾运挑衣服，也是没什么底。 可是输人不输阵啊，她一个女生，要是连衣服都不会挑多丢人啊？ 于是苏晓领着神兽顾运，就开始了商场打怪之旅。 没走几步，首先就发现了一家邪恶的奶茶店，虽然只拦在路边，但散发出来的强大“魔焰”，还是让她瞬间觉得步履沉重，难以前行。 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才会想到在一进商场的地方开奶茶店、咖啡店之类的？ 可是算起来离吃完饭也有两个多小时了，今天天气这么热，方才在外面被太阳直晒着，肯定损失了很多的水分…… 所以喝一杯奶茶补充下水分并不为过，对吧？ 顾运双手插兜，瞪着死鱼眼往前走，确是很像没感情、没智商的召唤兽。 苏晓一把拉住了他。 问，“你是不是渴了？” “不渴啊。” 苏晓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奶茶店的招牌，又认真地问了一遍，“刚才天气那么热你不渴吗？” 她这么一问顾运就懂了，心想这个时候自己是应该渴的。 于是点头，说，“我好渴，嗓子冒烟，感觉有些脱水。” 苏晓顿时嫣然一笑，“对啊，我也有些渴了，那我们去买奶茶吧。我想要一杯……杨枝甘露吧，你想喝什么？” 顾运看了眼招牌，随便点了个，“就丝袜奶茶吧，少糖少冰。” 苏晓就很开心地点了奶茶，然后从红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付了钱。 这时就莫名有种掌握了财政大权的愉悦感。 她倒是有点好奇，某音上那么多掌握着男人财权，没事还翻柜子找老公私房钱的家庭妇女，到底是种什么体验呢？ 她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做，因为光掌握这样一点点她就够开心了，没必要太贪心，要不然老公会变得跟短视频里的那些男人一样猥琐，就不好玩了。 看了眼顾运，又心想这家伙大概是永远不会那样的，因为就算自己没收了他的钱，他还有一万种办法从自己这骗回去。 咦，这个假设好像怪怪的？ 就这么瞎想的功夫，两杯奶茶做好了。 苏晓和顾运便各捧着一杯奶茶，上了三楼的男士服装区。 上电梯的第一家，就是偌大的男士服装专卖店，门口的广告语是“男人的衣柜”。 苏晓觉得这就很保险了，既然是男人的衣柜，那总归能找到一两件合适的吧？ 于是带顾运进了去。 “你好，欢迎光~~~临。”一个店员小哥很快带着职业的笑脸迎了上来。 顾运觉得这个很有特色的声音似曾相识，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原先耐克店里那个店员么，跳槽了？ 店员小哥也看了顾运一眼，随后就震惊了。 槽，这不是软饭硬吃哥？ 卧槽，换女朋友了？ 卧槽啊，又是个大美女！ …… 37422689 [64.第六十五章 学术探讨] 苏晓把手里的奶茶给顾运，然后带着他先在店里逛了一圈，看到觉得合适的就拿下来往顾运身上比划一下，或皱眉或点头，这决定了这件衣服是否进入下一轮选拔。 一圈下来，足足比划了二三十件，最后进入试穿环节的也有七八件。 顾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发表意见，很明显女人给男人买衣服，主要是给她们自己看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纯属自作多情。 顾运拿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苏晓则捧着奶茶，心情很好地坐在试衣间对面的休息区，等顾运换好衣服出来。 店员小哥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晓那无敌的侧颜，心里有一种悲愤的情绪在回荡。 这么单纯的高中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被一个渣男蒙骗于鼓掌之中！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悲愤，是一种极易激发潜能的情绪。 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本质上就是利用这种情绪来激发士兵的身体潜能和战斗意志，最终获得惊人的战斗力。 此刻，店员小哥的悲愤，在经历盆腔共鸣式的灵魂怒吼后，很快也化成了战斗意志。 他决定点醒这位不知人心险恶的美少女，哪怕今天这单提成他不要了！ 略一思索之后，他走到苏晓身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真巧啊，前两天我在楼上耐克店上班，也碰到你男朋友来买运动服了。” “哦……”苏晓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然后问，“是不是和一个女生一起去买的？” “对对，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女生！” 店员小哥特意在“漂亮”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么一来，一个全新的修罗场必将从天而降，渣男将受到正义的惩戒，而正道的光，必将重新照耀在这煌煌大地之上！ …… 然而，苏晓的脸上却是毫无波澜。 程微芸给顾运买运动服和鞋子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苏晓认为，那是程微芸为了让顾运去打球主动“倒贴”的，跟顾运可没关系。 所以就这么点“小料”，她连多问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那个是我们同学。” 小哥对苏晓的冷淡反应赶到非常震惊，渣男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吗？ 为什么她就这么淡定呢？ 这时，顾运出来了。 他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圆领t恤，宽厚的肩膀和结实但并不夸张的胸肌很好地撑起了衣服，就仿佛完美的衣服架子。 苏晓看完很满意，同时基于某种成就感，露出明媚而得意的笑容。 “不错，你觉得呢？” 顾运很有觉悟地说道，“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苏晓噗嗤一声，捂了捂嘴，却是抑制不住地笑靥如花。 “少来啦！这件买了，赶紧换下一件。” 一连试了好几件，苏晓都觉得很满意。 她忽然发现，顾运这家伙好像穿什么都挺好看的，为什么以前就没看出来呢？ 最后，经过精挑细选，她给顾运选了三件圆领t恤、两件短袖衬衫、一条裤子，本来还有件polo衫她也觉得不错，不过想想有些老气，就不要了。 苏晓很仔细，选定的每件衣服她都会细细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污渍或者破损，确认无误后才拿到前台。 然后，在店员小哥的注视下，她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店员小哥此时已经无语凝噎了。 又是女的付钱有没有？ 而且这次都不会催，自动结账有没有？ 这个无耻败类、绝世渣男…… 愤愤地帮忙装好衣服裤子，店员小哥把袋子递给顾运。 就在顾运即将出门的那刻，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兄弟，能不能加你个微信？” “为什么？” “呃，这个…….我说是想学术探讨你信不信？” …… 回去的公交车比较空，大概是周末的关系。 苏晓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顾运就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座椅的后靠背上，然后把头枕在手臂上，依旧如老狗般，静静地看她刷手机。 苏晓觉得顾运这个动作很暧昧，就好像从背后在抱她一样。 但是同时又觉得很舒服，因为顾运就像一座房子似的把她包围起来，就好像帮她从车里分裂出去了一个小小的、专属于她的空间，又温暖又安全。 这一刻，所有的嘈杂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安静地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苏晓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其实上面的字和图片，她一个都没看进去。 当面停在某个九宫格朋友圈时，她忽然听到顾运说道，“等下，这条我看看。” 苏晓回过神来，仔细扫了眼那条朋友圈，顿时惊讶地说道，“呀，今天赵诚约赵贺娜出去爬山了！” 顾运登时就嘴角一抽，接过苏晓的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果然发现那是赵诚发的朋友圈，里面有九张图片，其中六张都是以赵贺娜为主角的。 不由心想，这特么也太快了吧？ 照这个情况看，赵诚简直势如破竹啊，节节败退的赵贺娜万一撑不住开城投降了，那到时候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运感觉这事不能再拖了，得赶紧跟苏晓说清楚，然后让苏晓给赵贺娜点暗示。 沉吟了下之后，他对苏晓说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苏晓好奇道。 “赵诚和赵贺娜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苏晓怔了怔，然后问，“他们是亲兄妹？” “呃，这个目前倒还没有证据……”顾运顿了顿，又淡淡地说道，“赵诚追赵贺娜，其实是想做给你看的。” “我？”苏晓越发摸不着头脑，又问，“给我看干嘛？等下……他想跟赵贺娜秀恩爱，然后给我看？” 苏晓侧着脑袋想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不是神经病啊？正常人谁会这么无聊，你说对吧？” 顾运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认真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从学术上讲它还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只不过我在战术指导时，漏算了赵贺娜这个参数。” “你，战术指导？”苏晓听完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抓住顾运的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大骗子，又是你出的馊主意是不是？” 37422690 [65.第六十六章 骗子论] 苏晓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运竟然会给赵诚出主意，教他怎么来追自己！ 坐在座位上，她整个人都气得微微发颤，手脚都是冰凉的，眸子里已是晶莹闪闪、一片发红，樱桃色的轻唇已经被她咬得泛白一片。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白痴！ 而混蛋顾运，真的就是个大骗子！ 尽管苏晓始终不愿去想顾运到底骗了自己什么，但是在这一刻，她很确定那个答案是什么。 她扭过头看着窗外，此时天气转阴，空气中仿佛飘着雨雾，感觉有些进了眼里。 苏晓的反应之大，有些出乎顾运的意料。 电动公交车没有马达的轰鸣声，车厢里的人也很少，此刻格外的安静。 沉默了下，顾运轻轻戳了戳苏晓的后背。 苏晓没有回头，只是晃动了下肩膀，同时胳膊屈肘往后一戳，示意别碰她。 顾运便凑近苏晓，微笑道，“我不太喜欢赵诚每天缠着你，所以才这么做的。” 苏晓闻言立刻怔了怔，一个紧急刹车终于把即将决堤的泪水收了回去。 回头，略带不确定地看着顾运。 顾运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又轻笑道，“我是大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事这么好心教赵诚怎么追女生，这你都敢信？” 苏晓紧咬嘴唇的皓齿微微松开，嘴角向上划了一个明媚的弧度，又突然收了回去，然而一秒以后终究又是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里的晶莹还挂着，不过已融成盈盈秋水，精致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苏晓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本来明明很气的，却又一下就被逗笑了，这样看上去会不会很傻？ 于是赶紧把视线从顾运的脸上移开，又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那飞速倒退的风景。 然而小心脏却砰砰直跳，仿佛就要跳出喉咙来。 这次……真的是小鹿乱跳的感觉吗？ 他说那话不是跟我表白吧？ 怎么办，要不要回应下？ …… 顾运又道，“我觉得你可能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要陪你回家吧？” “当、当然不喜欢！” 苏晓清了清嗓子，仍在情绪的平复中。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情绪波动比坐过山车还大，心想不要让顾运看出什么才好。 顾运点了点头，“那就好，因为我发现我一不在，你们俩就一起回家，还挺见缝插针的，难免就会多想一点。” 苏晓忙解释道，“谁说的？每次都是他硬跟着的，都是同学我又不能赶他对吧？而且、而且他总是请我吃东西，我才没有吃，都是自己付的钱，你瞎想……” 说到这里，苏晓又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点多，于是赶紧打住。 好笑了，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除非他是大笨蛋，才会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顾运很“欣慰”地点点头，说，“那好吧，我相信你。” “嗯！”苏晓很高兴。 然后又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说着说着，又成了他原谅自己了？ 顾运继续回到原先的主题。 “那么，赵贺娜的事情……” 苏晓皱了皱眉，其实对于这件事，她还是很气的！ 赵贺娜是她最好的闺蜜，眼看着她被其他人欺骗，她怎么会不气？ 而且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顾运！ 不过经过顾运这么一说，她觉得还是应该科学的、全面的看待顾运这个错误。 他是不对，可是出发点还是好的。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跟赵贺娜说呢？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瞪了顾运一眼。 “一天到晚就你事多！烦死你了！” …… 顾运知道，这事儿应该是过去了。 不过赵贺娜事件也给了他一个警醒，让他有些质疑在这个真实的时空里，自己在梦中形成的行事准则，或者说世界观，还是否适用的问题。 比如说骗人这件事。 在他眼里，“骗”是一种生存技能，历史上那些所谓的“谋士”、“奇才”，本质上也大都是擅长撒谎的骗子。 比如只要细读三国历史，就会感觉那真是骗子辈出的年代，司马懿、曹操、刘备、孙仲谋……这些人要不精通人心骗术，别说开创伟业，怕是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 说起来，在这方面鬼谷老王尤其杰出，他教出的徒弟孙膑、庞涓、苏秦、张仪等个个都是行骗高手，擅长无中生有、有中生花，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同样的天下大势，在苏秦和张仪两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不同，显然所谓的“大势”全是凭他们一张嘴编的，所谓的对错只在于听的人信与不信而已。 但你无法否认这些人确是“人杰”，也无法否认那璀璨如星河的时代，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些“骗子”才熠熠生辉，光耀千古。 所以在几十万年的轮回里，顾运骗过的人不计其数，下至市井泼皮、上至一国之君，小则为锱铢之利，大则为窃国之重，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无数高强度的人性博弈环境中，他早已将自己修炼成了没人能看透的老妖。 但赵诚这件事让他发现，这些生长于安全而优渥环境中的高中生，当真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对人性的认知比当年的那些纨绔还不如。 换句话说，真是蠢得可爱。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悠着点吧，要不然真辣手摧花也怪不好意思的。 …… 回到家时已经五点多钟了，又到了晚饭时间。 王秀琴之前接到过苏晓电话，说打包了很多菜回来，于是也没怎么做菜，热了那些菜之后，三人对付着吃了晚饭。 晚饭后，顾运和王秀琴照例去跳广场舞，出发前不甘心的顾运再次鼓动苏晓，可惜苏晓依旧不为所动，严词拒绝。 广场舞回来后，苏晓拉着顾运，继续开始她野心勃勃的“特训计划”。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顾运有时觉得这样的一天和梦中无数个平凡的一天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然而在睡前的某一刻，又觉得区别很大。 因为闭眼的时候，他看到了苏晓的影子。 在公交车上，她那失望的样子、那将哭不哭的样子…… 和她的真像。 ps：今天有点事更晚了，抱歉，还有一章，在零点以后。 37422691 [66.第六十七章 程微芸精神] 关于这个世界，顾运不觉得自己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 无论是在梦中轮回还是在现实，他能看到的天象，无非也是东方日出，西方日落，夜晚繁星点点，偶有陨星坠落。 能看到的人间，无非是王侯者贵，贫贱者苦，生老病死叶落归根，没人能逃开自然的宿命。 他也只是亲历了更多的历史、看到过更多的人和事而已，这对于了解这个世界的本源，或是窥探到它更深的秘密，毫无帮助。 世界是如此之大，如此之不可企及，即便他这个在人类当中看上去很特殊的家伙，也不过是颜色稍有些不同的蚂蚁罢了，还没资格知道更多。 …… 周一，距离高考还有35天。 上午八点，全校高三师生全部集中于操场，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高考动员大会。 之所以开这场动员会，据说是因为上次摸底考的成绩远远没达到老校长的预期，老校长难过的三天没吃下饭，周末时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工作岗位，紧急送医后打了点滴才缓过来点。 为了对得起老校长的拳拳之心，教务处痛定思痛，所以决定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学风整顿运动，为高考做最后冲刺。 在激扬雄壮的音乐中，高三年级段总共210名学生齐聚操场，首先聆听了老校长的感人事迹。 老校长此时很低调地躲在办公室，听着教务处主任在大喇叭里那声情并茂的描述，还是比较欣慰的。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稿子里没提他去医院前指示各位老师要坚守岗位、不要去看他的情节，也没提他一边打点滴一边指挥部署下一次模拟考的事情，甚是可惜。 无论如何，想起明年自己的返聘合同就会到期，到时候还能不能被继续返聘还尤未可知，他还是鼻子一酸。 从青春到白发，在二中的40年，就是他的一生。 他来的时候，二中仅次于一中、三中，经过多年的努力，如今二中“仅次于”一中、三中、四中、五中、六中、七中、八中…… 老校长坚持认为，不是二中退步了，只是因为这些年学校增加了。 他不信二中会一直这样“次”下去。 或许今年，就是二中扬眉吐气的一年呢？ …… 政教处主任讲完后，接下去则是学生代表苏晓讲话。 苏晓也是在昨晚才被紧急通知要代表高三年级演讲的，只好被迫中断对顾运的“特训”加急写了这个稿子。 顾运站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位置，鉴于昨天苏晓写这份演讲稿时他是全程看完的，相当于已经接受了一遍教育，所以觉得可以干点别的。 正好，程微芸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如果比赛下雨，你有没有很好的经验分享？” 这是程微芸到伦敦后发过来的第一条微信，没有问候也没有报平安，甚至连你好都没有，上来就是一个知乎式的技术探讨…...倒是符合她的风格。 顾运自是不会介意这种细枝末节的，想了想就很爽快地回道，“谢邀，人在二中，刚到操场……” 温布尔登位于伦敦，比赛时下雨早已形成了一种特色，除非是影响比赛的大雨，一般零星小雨比赛都是正常进行的。 而一旦下雨，场地就会变得湿滑，球的弹力也会发生变化，所以顾运觉得，还是有必要给程微芸说一下——虽然，这事儿应该是秦铮教她的。 连续三届温网男单冠军顾运这边正指导后进晚辈呢，忽然就听到大喇叭“吱”地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老校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像秃鹰一样在空中盘桓开来。 “三班那边，第二排倒数第三个，那个谁？刚刚还在强调纪律，现在你就玩手机？简直岂有此理！” “我很痛心，很痛心呐同学们！” 老校长的痛心让主持会场的教导主任分外心痛，站在台上他迅速对了下坐标，第二排倒数第三个……随后赫然发现那人就是顾运！ 当时他就暴跳如雷地吼道，“顾运，你给我上来！” 顾运还在目测校长办公室和自己的直线距离，很疑心隔这么远老校长是如何看到自己玩手机的，难不成是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如果他有这劲头，那他三天三夜没吃饭的故事就很值得怀疑了。 但终究扛不住主任的召唤，施施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苏晓站在台上，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顾运，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踢他一脚。 原本她还正在就“强化学习纪律”这展开重点陈述呢，顾运就来了个反面典型。 啊，好心累！ 这样下去他到底还能不能上滨海理工呢？ …… 不论怎么说，在动员大会后，顾运还是把雨赛的要点一一告诉了程微芸。 程微芸这场比赛，受到的关注程度极高。 虽然是温网第一轮的比赛，但是国家体育频道已经预告将会进行转播，这个待遇并不输当年的李娜。 而在网络上，这场比赛更是被炒得火热，不少程微芸的铁杆粉丝纷纷去她的微博加油打气，有些铁杆粉丝则直接晒票，表示即将启程去现场为她加油。 这其中包括一些视频up主，他们准备前往温布尔登采集第一手资料，以此来搏一把点击。 向来擅长作妖的老校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风口”，虽然程微芸如今能站在温网的赛场上，和二中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毕竟程微芸现在是二中的人，他怎么能不借下这个东风好好宣传下二中呢？ 前几天，他那份关于建设二中成为网球特色学校的申请就刚刚打上去，虽然教育局还没批复，但是他在媒体上已经把二中网球场的规划图都拿出来了。 为了有更多的宣传素材，同时也为了激励高三学子，老校长又灵机一动，下发通知要求全校高三学生于周三下午六点钟全部集中于两个多媒体大教室，观看程微芸比赛的现场直播。 周三放学后，食堂罕见的提供了晚餐，甚至还多加了几个菜。 当顾运走进多媒体教室时，赫然看到前边挂着一个红底白字的横幅。 “全面学习程微芸精神，向高考发起最后冲刺！” 当时他就陷入了沉思。 学习程微芸？ 那就完犊子了。 学习她什么呢？她自己都不学习的。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来抄自己这个倒数第二的学渣的作业……倒是不挑，写成啥鸟样的作业她都抄。 还有，这程微芸精神…... 怎么感觉她要走了呢？ 另外，她顶多也就是个直男精神，这方面王浩就未必会输她。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高三三班的的微信群里，已经叮叮当当地相当热闹了。 毕竟，今天的主角，程微芸在且仅在这个群里! 37422692 [67.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问题] 三班的微信群里，新消息如同凛冬松花江上的第一网鱼，密密麻麻延绵不断，鲜活而欢快地从屏幕底下蹦跶出来。 顾运记得很久以前的梦中某世，他玩一款做工粗糙的2d游戏时，q群里也出现过这样的盛况，只不过那会儿只要作为总瓢把子的他一说话，所有的刷屏就会自动中止。 屏幕背后那些染着五颜六色长发的小兄弟，虽然在生活中放纵不羁爱自由，但在这个小小的q群里，却是有着高度的纪律性。 从梦中出来后，他也曾去拜访过曾经的小兄弟，他们不认识他，但是如顾运所料，剪掉长发后的他们，并没有成为很多人嘴里的“垮掉的一代”，他们和所有的父辈一样，构成了这个国家二次腾飞的基石。 世界总是在不断循环的，但在循环中，又在不断变化。 现在的孩子虽然也混群，但是思想没那么好统一了，比如身为班长的苏晓在群里再三说不要加三班外的同学，却没有丝毫效果。 原本四十三个人的班级群，现在已经扩大到了一百多个人，并且还在迅速增长，很明显大量慕名而来的其他班学生，在本班内应的帮助下进了群。 这些人在群里疯狂刷屏，喊着“程微芸我爱你”、“老婆加油”、“吾妻必胜”之类的口号，反倒是把正常的祝福和鼓励给覆盖了，非常的扎眼。 这热情洋溢的氛围，要不是苏晓也在群里，顾运高低也想整两句。 当然，以他这张几十万的老脸厚度，是怎么也说不出那种凶猛的话来的。 这群孩子，跟以前到底是不一样了，他们表达喜欢的时候，是如此的直白。 也是程微芸现在的热度确实太高了。温网比赛在即、央视转播预告、网络前期炒作的加持，不夸张地说，最近她的流量并不输那些小鲜肉。 而更刺激二中学生加三班群热情的是，因为技术原因程微芸的比赛延时一个小时，在更衣室的她可能是打开了微信，看到群里那么多人留言鼓励，就礼貌地回复了句“谢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好歹也是互动，微信群就好像变成了直播间，超级流量主播程微芸现场直播自己的温网之旅。 而这个直播间仅少数人可进，比如非二中学生不可进、无三班同学做内应不可进，仿佛进这个群成了某种特权。 要知道程微芸几乎从不接收采访，所以和她互动的机会，连那些记者、主持人和大up主都没有。 而只要进了三班的群就会有。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其他班学生以种种好处为条件，利诱三班的同学拉他们进群，很快群里人数达到了三百多人。 群里很是热闹，但是顾老狗趴在桌上，丝毫没有参与的兴趣。 二中的多媒体教室很大，一个教室足以容纳下150人。 顾运坐在中间第五排，因为不用按照班级的座位坐，苏晓就坐在他旁边。 苏晓的旁边原本仍然是赵贺娜，不过赵诚坐到赵贺娜旁边后，赵贺娜冷哼一声，主动起身又换了个座位，坐到了王浩旁边。 赵诚当时一脸懵逼，青春痘都有点微微颤动。 想必苏晓是跟赵贺娜说了那件事了。 不过赵贺娜的换坐，给王浩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他偷偷给顾运发了条微信，大意是赵贺娜今天主动坐她旁边，似乎有不轨企图，而他对程微芸的心是至死不渝的，请问这种情况当如何从容得体地应对，既不伤害同学感情也不伤了赵贺娜的面子？ 顾运看到这条微信并不觉得奇怪，当初程微芸只是抢了自己测试题去抄，王浩都能认为程微芸是对他有意思，那么现在赵贺娜这么“主动”地坐他旁边，他不多想才怪了。 以这货的联想能力，恐怕现在赵贺娜已经被他断然拒绝好几次了。 突然替赵贺娜觉得心酸。 想了想，顾运给他回了一条。 【冷静，不要多想。】 疑邻盗斧，越疑越像，他是真怕王浩这二货使劲联想一番后，会跟赵贺娜表达什么他俩不合适之类的话，那赵贺娜可能真的会哭。 原本被赵诚“假追”她就够郁闷了，再被一个二货拒绝，谁不哭啊？ 然而王浩对顾运的话表示怀疑。 【可是明明还有好几个空位子，她为什么要坐我旁边？】 【坐谁旁边都是坐，她可能是觉得凑合坐一下得了。】 【不对。理论上说，女性恋爱时比男性理智，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女人的五种暗示》你看过没？千度新闻里有的。】 【再跟我说理论我阉了你。】 …… 这边刚把王浩按下去，那边赵诚的微信就发来了。 【赵贺娜今天好像怪怪的，你发现没？】 【计划本来很顺利，可是从上午开始情况好像不对。】 【顾哥，我请求战术指导！】 顾运感觉心很累，索性放下手机，一个都不想回。 他一直认为，其实学校禁止“早恋”是非常科学的。 在一开始，人类之所以恋爱、婚姻，不仅仅是为了延续基因，更多的是为了互相抱团取暖，共同对抗险恶的自然环境。 在那个时期，男女双方选择配偶比较简单。 男性首先考虑对方能不能生、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壮大家族，进而提升整个家族的生存能力。 而女性则首先考虑对方够不够强壮，能不能保护好自己，以及获得足够的食物。 这种考察是非常快速的，因为男性的强壮肉眼可见，而女性的生育能力也可以大体目测。 所以十来岁时尽管大家的心智没有成熟，但并不妨碍选择自己需要的伴侣。 然而进入现代社会以后，男女的结合不再以生存为第一目标，而是以更高层次的生活为目标，这么一来精神层面的考察就显得更为重要。 而“精神”这种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是需要成熟心智去判断的，这对于一群还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小朋友来说显然是难了点。 所以，王浩、赵诚才会想不明白那些在成年人看来很简单的事，继而问出那些奇怪的问题来。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荷尔蒙的产生不受思想的控制，要是在这个年纪还没点那种想法，问题或许更大。 顾老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苏晓。 这时苏晓也恰好回过头来看向他，然后浅笑盈盈地说道，“你不在群里鼓励下程微芸吗？” 又一个奇怪的问题….. ps：还有一章，在凌晨以后。 37422693 [68.第六十九章 我真不是渣男！] 看着苏晓那人畜无害、清纯可人的模样，顾运的心就更累了。 莫名其妙问那种问题，摆明了是要搞事啊。 他一几十万年老狗，什么样的问题没听过？ 像这种问题，如果武断的说“不了”，那么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但是如果说“那行”，那么就证明你正有此意。 而到底什么是正确答案，可能连问的人都没想好。 如果说男人跟女人耍流氓的方式是言语挑逗，那么女人跟男人耍流氓的方式就是问这种问题了。 所以说，好好一个高中小女孩谈什么恋爱？ 老老实实的关爱智障不好么。 想是这么想，但是顾运还是微微一笑，和气生财的说道，“你说的在理，不过这个时候估计我发了她也看不到，还是省点力气吧。” 先认同、再拒绝，同时营造出自己“省力气”，懒得关心程微芸的姿态，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苏晓果然嫣然一笑，很是满意这个答案的样子，不过仍是说道，“没事啦，大家都在群里给她加油，你不说显得你多冷漠啊，毕竟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顾运看了下苏晓的表情，综合她的语气和说话内容，判断这话应该是没陷阱的。 于是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两个字。 “加油。” 果然，这短小无力的两个字很快就被一堆如狼似虎的“老婆老婆我爱你，网坛第一只有你”之类的口号给冲掉了。 要说这帮孩子，创造力还是有的，这一会儿功夫，刷屏的文字就换了十几种。 而且排版也是千变万化，一会儿是文字排成方框形，框中间带一堆小红心的，一会是文字排成飞机造型，尾巴还飘彩带的。 顾运很想看看有没有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的。 不过很奇怪的是，没过多久群里忽然安静了一下，好像卡屏了似的。 顾运好奇地看了一眼，才发现屏幕中央，有一条程微芸发出的消息。 这条消息@了他，然后内容是：谢谢，我会的。 这是程微芸在群里发的第二条信息，第一条是“谢谢”，不过针对的是群里所有的人，而这第二条，则明显是特意回复给顾运的。 在茫茫多的加油祝福中，程微芸只挑了顾运这条回复，这就有点扎眼了。 甚至于，有点扎心。 王浩现在就很扎心，他一脸郁闷地看着顾运，刚才在群里他@了程微芸十来次，一连发去十来条不同的祝福，词汇有限差点连去年祝三大爷七十大寿的短信都要上了，程微芸都没回复。 可是顾运只两个很没有创意而且也很不走心的字，就获得了程微芸的回复！ 虽然王浩觉得，顾运跟程微芸未必是那种关系，因为其一顾运已经有苏晓了，其二顾运经常跟程微芸一起打球，所以他们更熟一点也很正常。 不过，他认为自己的“山岭探险”计划必须要赶紧实施了。 到时候台词也要稍微调整下。 “顾运，保护好苏晓。程微芸的话……从现在起就由我来守护吧！” “顾运，没人比我更懂大山，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顾运，你在教我做事？” …… 而事实上，跟王浩一样扎心的还大有人在，毕竟程微芸在少男群体中，根本不缺铁杆粉丝。 顾运看到这里也是有些头疼，他就知道以程微芸的性格，看到自己的留言后一定会回复，所以他就发了这么两个字，想悄么鸡儿地在一片刷屏中匿了，可没想到还是被程微芸发现了。 很好，这么一来他顾大傻子明天在贴吧里又可以火一把了，那些人将获得一个全新的角度来批判他。 另外，苏晓这小眼神看上去好像也有点不善起来了。 然而还没完。 在停滞几秒，加油祝福的文字再一次顽强地滚动起来后，程微芸又发了一条消息。 还是@顾运的。 “赢了去吃鸡。” …… 这下屏幕上滚动的小文字彻底停住了。 心累，再也滚不动了。 要再滚的话也是滚远了，再也滚不回来了。 如果说前面那句“谢谢，我会的”还可以勉强脑补成程微芸和顾运比较熟，那么“赢了吃鸡”这句，可以脑补的空间就实在太大了啊！ 单从这话，固然不能推测出程微芸和顾运一定就有那种关系，但是起码能看出，两人已经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了。 对于群里的大多数男生来说，这是非常扎心的事情。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可以利用想象和喜欢的女生谈恋爱。 可以说，每天晚上都有无数个“程微芸”跟这些男生在“谈恋爱”，大多数情况还是程微芸看上人家苦苦倒追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些男生发现程微芸变了！ 她竟然约另外一个男生吃鸡！ 隐约就感觉自己头上有了草原。 这其实就是偶像为什么不能谈恋爱的原因，别说恋爱，甚至连暧昧都不可以，因为这可能会破坏无数对深藏于潜意识宇宙的情侣，甚至美满的家庭…… 程微芸虽然不是偶像女星，但是她走红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她是个漂亮的网球手，本质上也是一样的。 而更令他们愤怒的是，程微芸暧昧的对象，竟然又是顾运。 为什么说又？ 因为前几天贴吧还在传顾运和苏晓的绯闻，为什么一转眼就顾运和程微芸吃鸡了？ 这是不是渣男？ 然而一个傻子都能当渣男了，而他们却…… 此刻，在多媒体教室的这150多号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顾运。 顾运再一次感觉到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如一把把利剑穿膛而过。 他现在也很无语，甚至怀疑程微芸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所以……又是一个搞事情的？ 闹哪样这是？ “呵呵，”苏晓依旧笑盈盈地看着顾运，却是身体往后退了退，仿佛和他隔上了三八线，又道，“程微芸一直没忘吃鸡的事呢。” 果然……好像程序设定好的，苏晓的发难如期而至。 顾运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明明连正式的女友都还没，却好像修罗场已经来临了？ 什么鬼？我真不是渣男！ 37422694 [69.第七十章 征程] 更衣室里，程微芸换好了网球服。 网球服从上衣到短裙都是纯白的，映衬得她的肌肤偏小麦色，散发着健康和活力的色泽。 在欧美国家，小麦色的肌肤被认为是理想中的肤色，很多女星都千方百计想达到这种肤色，比如好莱坞大明星珍妮弗·洛佩兹就是。 在华夏，也有一些女星拥有这种肤色，比如说大美女朱茵就是。 程微芸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肤色，毕竟一个公认的大美女是不太会纠结这种问题的，但是话说回来，她不太喜欢这种从头到尾都纯白的网球服。 只不过，参加温网就必须穿纯白的网球服，这是温网的传统，据说含有向皇室致敬的意思。 在这个依然保留君主的国度，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规定。 比如这里的法律规定，家养的宠物是没资格与高贵的皇室宠物不可描述的，如果它们逾越了身份的天堑，那么宠物的主人将受到处罚。 再比如，法律规定该国成年男子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在公共场合小便，但小便时必须对准汽车的后轮子发射，如果没有汽车或者对准前轮扫射都是犯法的。 当然，对准电线杆也是不被允许的。 程微芸换好网球服，习惯地做了几下扩胸运动，感觉胸部的勒感似乎比前阵子又紧了些，不禁秀眉微皱了一下。 要是再长大的话，可就影响发挥了。 走到镜子前，又看了眼镜子里穿网球服的自己，眉宇间的愁色终于淡了些。 这妞儿确实挺漂亮的。 如果自己是男的，大概也会喜欢上自己吧。 离比赛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程微芸需要去踩踩球场、跟裁判打个招呼，以及做些必要的热身。 走出更衣室前，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下。 班级群里，那些喊她老婆、吾妻之类的刷屏果然少了很多，虽然仍有个别比较顽强的还在刷，但已经成不了气候，群聊里现在正常的加油、祝福以及讨论比赛的信息占了大多数。 程微芸随手翻了下群聊记录，却再没能找到顾运的发言——他就说了那句“加油”而已。 稍稍有些失望。 就算是睡在上铺的兄弟，你好歹也多说几句吧？ “芸芸，该出去了！”秦铮在门外喊道。 程微芸应了声，将手机放进了衣柜——从上场到比赛结束，她将不能再使用任何通讯器材，接受任何形式的信息和指导，哪怕是一个手势都不行。 接下去，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程微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打开更衣室的大门，门外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射进来，刹那间眼前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 那纯白，正如等待她亲手书写的、充满无尽可能的征程。 如果一切的旅程都需要起点，那么就以这场比赛作为起点吧。 从这一刻起，自己才是真正的职业网球选手，程微芸。 …… 多媒体教室里，刺鼻的塑料味依旧浓郁——印象中，似乎无论哪个学校的多媒体教室，都有这么一股味道。 苏晓现在和顾运保持着大概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就刚刚那个问题，顾运轻笑着对她说道，“程微芸说话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晓也微微一笑，说，“所以嘛，她刚说的就是心里话，对吧？” 说完，她双手抱在胸口，背靠在座椅上，视线聚焦在正前方已经有转播信号的投影画面上，看上去心如止水，一派师太已入定的样子。 顾老狗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瞬间，很清楚当女人摆出这副架势的时候，潜台词往往就是： 你说话啊，不说我怎么骂你？ 当然，苏晓是不会骂人的，顾运相信这样的女人即便看到老公和别的女人躺一起，也只会摔门而去，而不会骂一句脏话。 但是其中的原理是一样的，那就是现在只要他一说话，她肯定急着反驳，大概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无情无义你无理取闹”那种的。 所以现在说话除了激发她的辩论欲望并没有任何意义，对于男人来说，此时沉默是金。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各位观众，现在我们向您转播的是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女子单打第一轮的一场比赛，对阵双方是我国选手程微芸，对阵米国的斯里克……” 转播画面里，已经出现了程微芸和斯里克猜硬币决定发球权的画面。 苏晓又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距离她和顾运说上一句话已经过去十一分钟半了。 然而这家伙到现在都还没回应。 他可能是死了。 苏晓觉得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自己也应该看他一眼，毕竟他活着的时候跟自己也算是朋友，就很普通的那种。 这绝不是说自己对他好奇或者认输什么的。 于是偏过头，偷偷地看了顾运一眼。 却见顾运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苏晓气得咬了咬嘴唇。 呵，他果然是无所谓的！ 也对，这么多人喜欢的程微芸约他，他现在很得意才对吧？ 却在这时，忽然觉得胳膊被谁戳了下。 不是顾运还能是谁？ 哼！ 苏晓冷哼一声，心想绝不能和他说话。 但还是有些没来由的欣喜。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无所谓的么，这就来求和了？ 顾运又戳了苏晓一下。 苏晓白了顾运一眼。 又一下。 这回苏晓忍不可忍了，偷偷把手伸到桌子下，掐了顾运大腿一下。 再一脸怒容地看向顾运，却见这家伙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跟个无赖似的。 “很疼的。”顾运轻笑道，“肯定起乌青了。” “活该！” 顾运知道，可以讲道理的时间来了。 轻轻一笑，说道，“我怎么就活该了？明明是你让我在群里鼓励下程微芸的。” “我、我是那个意思吗？”苏晓一脸认真地说道，“程微芸说赢了请你吃鸡，这很正常啊，我又管不着。我是说你戳我的事，你干嘛戳我？” “我戳你是要提醒你，程微芸当时还说请你一起呢，你忘了？” 苏晓顿了顿，底气有些不足起来。 “我记得啊，但是你提那个干嘛……我当然是希望程微芸赢啦！看直播啦！” …… 顾运舒了口气，可算是安生了。 再把视线投向直播画面，却见程微芸已经发出了第一球。 ps：老规矩，过凌晨第二章。另外求点推荐票，想看看能不能排进前200. 37422695 [70.第七十一章 意外状况] 画面是由大投影放到幕布上的，画质接近于电影，非常的清晰。 其实老校长这些年也没白折腾，仗着自己四五十年的老资历，以及教育系统里好几个主管领导是他当年的学生，于是时不时就上局里各处耍光棍，倒是给二中争来了不少资源，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硬件设施的提升。 两间多媒体教室所属的综合教学楼就是去年刚竣工的，现在新的体育馆、足球场和图书馆都在建设当中，只是因为高考临近为减少噪音才临时停工。 老校长当然也想通过手段弄几个“名师”或者顶尖的生源过来，不过这方面就算他局里有人也太不好办，毕竟在我国绑人是犯法的，而且绑过来以后怎么看住他们不跑也是个问题。 说白了二中真的太弱，每年就百分之五的一本率，而且已经七八年没有出现过考上清北的了，这样的学校就是脱光了也没什么吸引力。 所以程微芸来二中是有点蹊跷的，以她的条件其实去哪所高中都会受欢迎，这不是成绩不成绩的关系，而是影响力的关系，也就是老校长最近常提的“软实力”。 可她偏偏来了二中。 顾运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有答案，显然几十万年的老狗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一想就通的。 比赛正在进行。 从画面来看，这场比赛在一个不大的露天子球场举行，全场大概可以容纳2000人，不过一眼望去大概有一半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国人。 这些人大都是当地华人，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专程从国内飞去看现场的程微芸粉丝。 斯里克今年28岁，国际排名第32位，程微芸国际排名第98位，从排名上看两人的差距似乎挺大。 但是比赛的进程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双方从一开始就打得非常胶着，可以说难分伯仲。 首盘比赛，程微芸以6:7的微弱劣势惜败，但是第二盘在0:3落后的情况下，程微芸突然爆发，连续追分，最终以7:5拿下次盘。 这个亚洲新人的不屈不挠很快感染了全场近两千名观众，每每她得分时看台都会爆发出阵阵掌声。 顾运倒不觉得意外，虽然斯里克打法凶狠且经验丰富，但是程微芸的反击也非常凌厉，甚至隐约让顾运看到当年大威廉姆斯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程微芸有着一颗遇强则强的大心脏和极高的球商。 顾运还记得，当初自己血虐程微芸之后，程微芸的第一反应是“再打一场”，这就是她的强大之处。 要知道职业球员的自信心是坚硬而脆弱的，坚硬是指他们如果输给强手可能会更坚强，而脆弱则是指，如果输给一个“普普通通”、甚至都没怎么训练的高中生，至少95%以上的球员会陷入自我怀疑，从而有一个或长或短的消沉期。 这种现象不光存在于网球中，其他运动也比比皆是。比如在nba，如果一个强队忽然输给了一个鱼腩球队，那么他们下一场比赛的输率会大幅度提升，博彩公司也会据此立即调整赔率。 但程微芸的大脑里可能没有“消沉”这种基因，她的第一反应是再打一场，而且后面几场的确越打越好，显然她在不断寻找顾运的规律，然后针对性的做出调整。 这种心态和球商是非常罕见的，通常人们就把这称为“天赋”。 而正是因为有这种“天赋”，让顾运之前对程微芸的“特训”非常有效——在经历30分钟的战斗后，程微芸已经完全适应斯里克的长抽底线的打法，不但防的很好，而且又没有失去自己快速反击的杀手锏。 现在双方进入关键的决胜盘。 程微芸双手持拍站在底线，匀称健美的双腿左右分开，身体半猫着，精致的脸蛋上如波斯猫般一片冷冽，宝石般的眸子里透着坚定而从容的目光，静如潭水地看着对手。 那认真的样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不禁心旌摇曳。 多媒体教室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学生都已经屏息凝神不再说话了，视线全部都贯注在那长宽各三米的投影幕布上。 王浩不再纠结如何婉拒赵贺娜了，赵诚也把战术指导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就连苏晓也紧握着双拳，紧张地看着屏幕。 顾运觉得这些学生有时候和猫很像。 猫总是有精力关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线头究竟可以拉多长，敲一下狗头狗会不会生气，如果不生气的话到底打几下这怂货才会生气，或者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液体，从那道狭小的门缝里钻出去…… 而这些学生，也总会关心谁和谁一起回家了、谁说了什么话是不是在表白这些无聊的问题。 但是，当他们真正关注一件事的时候，又会如此认真，心无旁骛。 每个人都希望程微芸赢，这种集体荣誉感在这个国家，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共通的。 就像很多人一边骂国足，一边又贱兮兮地偷偷看国足比赛，看完之后再骂，骂完之后又忍不住看，偶然看到一场好球时就露出真香的表情，全然不顾自己的脸已经被打得像猪头了。 如果没有这种比初恋还浓郁的“集体荣誉”情绪支撑，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去如此自虐？ 好在程微芸没那么弱。 决胜盘一开始，程微芸就破了斯里克的发球局，等了宝贵的一分。 而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程微芸刚准备发球时，一个没穿衣服的老外男子忽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冲进了比赛场地。 在温网，果.奔也算是传统项目之一，很多博彩公司甚至会开个兴趣盘，来预测某场比赛有没有果.奔者的出现。 果.奔也分等级。 有些果.奔者身材很好，有着堪比健美先生的肌肉和体形，上场后会先拗几个造型，勾搭下艺术的边，通常赢得一片掌声并不是难事，弄不好第二天还登上杂志。 但是大多数都没这么好的身材，只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所以果.奔不是问题，丑才是问题。 37422696 [71.第七十二章 惊不惊喜] 那老外的身材就比较潦草，长得也随心所欲了些，可竟然也有一个艺术的灵魂，上场后硬是拗了个“沉思者”的造型，果不其然获得了满场哄笑，加无情的嘘声。 就像是网上那些长胡子、长头发的“艺术家”们，那哥们发现这里的观众审美水平太低，导致自己的行为艺术太过曲高和寡，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比那些艺术家们强的是，他还知道放下身段，换了种媚俗于大众的表现形式，直接找了个目标前去骚扰。 他的目标是程微芸。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自然让比赛陷入了中断，也让多媒体教室“轰”地一声炸了起来。 虽然转播有延时，导播也很贴心地给男子关键部位打上了马赛克，但是在场的女生大都面红耳赤地惊叫起来，纷纷娇羞地捂上了眼睛。 至于手指缝露多大就全凭个人喜好了。 男生们则坦荡的多了，纷纷哄笑成一片，他们当中很多都已经在网上接受过一生平安的好人们分享的资源，这种小场面自是不在话下。 倒是哄笑之余，他们都会不自觉地把视线转到心仪的女孩子身上，企图一窥她们娇羞的模样，这时候要调查谁喜欢谁，自是一查一个准。 苏晓也是惊叫了一声，小脸霎时红得像熟透了桃子，又赶紧捂住了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往顾运这边倒了倒。 顾运疑心她手指里有缝隙，又抬手帮她捂了一层，严严实实的绝没有视线可穿透的空间。 这么单纯的孩子，要是被这皮肤松弛、满身赘肉、毫无观赏性的身体污染了眼睛就不好了。 弄不好以后会留下阴影，对男性身体失去兴趣，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苏晓好像明白了顾运的意图，又好笑又好气，愤愤然地拍了下他的手。 神经病啊！ 难道我会偷看吗？ 顾运却是很坚持地捂着，小孩子好奇很难说的，为呵护这棵纯洁的小幼苗，顾老狗也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能管得了身边这个，却管不了现场那个。 果露男的速度很快，几秒就冲到了离程微芸大概三五米远的地方，随后扎了个马步，双臂上举张开，同时得意地向她扭动着腰部。 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微芸及时的转过头，并没有看到什么，很好的保护了自己眼睛。但和别人不同，她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浮现出一丝不屑，转过头往自己的休息区走去。 无聊的男人。 这种不屑和无动于衷显然很伤人，那男子脸上的狂傲与激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而落寞的神色。 她为什么不屑？她到底看没看到？ 半秒后他更加疯狂地朝程微芸跑去。 嘿，再看看啊，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他应该是没机会了，现场保安终于追上了他，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 小小的插曲终于落幕，顾运也终于把手从苏晓眼前挪开。 苏晓瞪着顾运，佯装生气地说道，“把手拿出来。” 待顾运伸出手，苏晓啪的一声打在上面。 然后迅速回过头，假装看着前边的屏幕，又身子微微一倾，凑近顾运压低声音说道，“让你对我动手动脚！” 顾运也目视前方凑近苏晓，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怕你留下阴影，刚才这种情况是非常有可能的。” 苏晓不禁转头看了眼顾运，见他确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不禁憋不住又想笑，赶紧回头捂住嘴，不让他看到。 啊，这家伙怎么这么好笑！ …… 程微芸终是拿下了比赛。 在逐渐适应斯里克的长抽底线打法后，程微芸的反击越来越犀利，最终在激烈的抢七大战中程微芸首先拿到赛点，其后又守住了自己的发球局，最终以8:6赢下了决胜盘。 当解说撕扯着声音宣布程微芸胜出时，小小的多媒体教室顿时又炸了起来，一时间欢呼声、拍桌子声响成一片。 王浩更是激动地跳到了桌子上，负责监场的温柔小美女虞懿老师也没有说他，只是温柔地提醒他注意安全。 微信群里，之前备受打击而力竭的小文字再次滚动了起来。 而手机里，微博、微信以及各种新闻端的推送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然而至。 “程微芸赢下斯里克！温网再进一步！” “突破第一轮！程微芸赢了！” “以弱胜强！程微芸首次突破温网第一轮！” “有颜值更有实力！程微芸战胜斯里克，成功进入第二轮！” …… 这些媒体的推送很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场比赛的关注度非常之高是超出想象的。 否则单一场温网比赛，之前也不是没有本国选手突破过第一轮，但是从未受到过如此铺天盖地报道的待遇。 不难想象，程微芸现在虽然没达到一线体育明星的水准，但是她的流量，一定会达到甚至超越很多一线的体育明星。 如果从功利的角度看，因为她是自费培养的网球手，没有省队国家队或者体育院校的纠葛，任何人都无权干预她的商业行为，所以只要她愿意，接下来大把的代言和活动都等着她。 只要未来她的战绩不太差，大概会成为本国史上最具商业价值的体育明星。 当然，顾运觉得程微芸未必在意这些，她本来就不缺钱。 但估计老校长是很喜欢的。 从结果来看，老校长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场激烈的、精彩的比赛足以证明，只有经过刻苦的努力，才能收获胜利的果实。 这正好契合眼下高考冲刺的大氛围。 可以想象，“学习程微芸精神”接下来会在全校、全年级开始推广。 那么……顾运想到一个问题。 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果程微芸再抄自己作业，赵玉田该怎么办？ 抄作业完全不挑剔，把b/13抄成13/13，随后果断约分等于1，试问这反映了程微芸的什么精神？ 更衣室里。 程微芸冲完澡，换下白色网球服，穿上了休闲的运动短袖，和一条蓝色的运动长裤。 这场比赛总共耗时1小时35分钟，打下来确实有些累的。 不过一会儿还有赛后新闻发布会，她必须参加，所以现在还不能休息。 但是她还是打开了柜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里，已经塞满了各种纷至沓来的祝贺消息，有短信的，也有微信的。 微信图标右上角那个小红点里，显示99+的字样。 而她微信里的好友其实还没到99个。 程微芸有些期待地点开微信，随手翻了翻，大多数好友都发来了道贺的消息，有些还发了好几条。 可就是没有那家伙的。 不过没关系，他就是个很爱装的人。 程微芸一手拿白色浴巾擦着还没干的秀发，一手点开那家伙的微信，然后给他发了两个字。 吃鸡！ 37422697 [72.第七十三章 知心能几人] “芸芸，我可以进来吗？” 更衣室门外，程中原的声音响起。 程微芸开了门，却见程中原手里抱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口，花束中间有一只非常美丽的水晶天鹅。 “噔噔噔，祝贺宝贝女儿又下一城！” 程中原张开双臂，老脸上堆着一副讨好的笑，非常期待地等着女儿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然要是能像小时候一样亲他下脸颊就更完美了。 这样子，也是像极了舔狗。 程微芸看到水晶天鹅后先是愣了下，随后露出一丝笑意。 她记得，那只水晶天鹅是自己飞到伦敦那天在免税店看到的，当时觉得很漂亮，感觉苏晓可能会喜欢这种belingbeling的东西，回头可以当礼物送她，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老爸就买下来了。 程微芸一直觉得，老爸绝对是泡妞高手，总是对女孩子的心思洞若秋毫，想必年轻时追老妈时他也套路满满。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对比了下顾运。 这家伙对女生……讹钱、蹭饭、分烟三件宝。 真的会有女孩子喜欢他？ 程微芸终究是没有扑到程中原怀里，说起来上一次她做这个动作可以追溯到小学六年级毕业典礼那天。 这让程中原觉得自己现在像只呆头鹅，翅膀都张开了，却怎么也无法起飞。 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在依旧张开双臂的情况下，耸了耸肩膀，然后自言自语地轻喊了声“哇哦”。 “哇哦”真是个好词，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似乎在任何尴尬的时候，都可以利用它来进行强行转折。 好在宝贝女儿还是很给面子的，接过花以后笑靥如花地说道，“谢谢爸爸！” 程中原眼里仍是一片宠溺，心里却有些愤愤。 特么的，下一个能抱她的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不能太便宜他！ 然而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想起了顾运。 这小王八蛋！ 偏偏他正这么想的时候，程微芸又提起了他。 “爸，这次多亏顾运在赛前帮我特训了下反底线战术，我觉得爷爷当时非要我来二中，是对的。” 程微芸一边说着，一边把花束中那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天鹅拿下来，仔细地看了看，感觉颇为满意。 程中原听程微芸这么一说，也有些恍然。 难不成老爷子是知道二中有个打网球很厉害的高手？ 可这有点不太合逻辑，那小子并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而且看上去也并不是喜欢高调的人，就算老爷子耳目众多，也未必能从二中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这种人才吧？ 难道是机缘巧合下老爷子见过他？ 这时秦铮也走了过来，对程微芸说道，“芸芸，发布会马上开始了，咱们出发吧。” 程微芸点点头，“走吧。” 程中原看着秦铮那一脸永远不变的亲切笑意，忽然也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秦铮也是老爷子三年前从国外挖过来的。 这么看起来，日理万机的老爷子似乎对芸芸的网球事业很上心？ 确是有点奇怪。 …… 顾运和苏晓放学时，已经快九点了。 考虑到安全问题，向来爱惜学生的老校长早已发下通知，要求各班班主任先垫钱，让路远的同学们打车回家，并且记下车牌号。 这种事赵玉田就只负责垫钱，而具体的组织工作自然就交给了作为班长的苏晓。 三班总共四十三名学生，除去不在的程微芸，以及几个离家近的、家长来接的或者住宿的，需要打车的有十五个。 顾运陪着苏晓一个个地送他们上出租车，然后记下车牌号，等忙完也是九点半了。 两人也没有再叫车，依旧选择步行回家。 吹着沁凉的晚风，闻着湿湿的、泛着不知名花草香的空气，在橘黄的路灯下，苏晓背着书包，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带着一定的韵律踩着红色的人行道砖前行，a字裙随之上下摆动，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鹿。 “你为什么不好好走路？”顾运问她。 “我每一步都正好跨过三块砖，然后踩在第四块砖的正中间，你可以吗？”苏晓说道，“这样可以锻炼平衡能力。” 顾运双手插兜，依旧翻着死鱼眼，显然对这个无聊的提议不感兴趣。 说，“为什么要锻炼平衡能力，你平常走路瘸吗？” 苏晓“啪嗒”一下在将两只脚停在两块红砖中间，然后转头对顾运说道，“顾运，我觉得你就是大直男！” “这个我不反对。”顾运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不像很多男生会那么多套路，除了真诚什么都没有，大概这就是我的缺点吧。” “我呸！”苏晓嗤之以鼻，“你是个又有套路又直的直男，是最坏的那种了。” “西山晓来深，片光万物新。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顾运很是遗憾的表情，“你不懂我。” 苏晓转身，捏住粉拳二话不说挥向顾运的肚子。 “吃我一拳！” 顾运收腹，很配合地说道，“哎呀，好痛。” “哼，继续吟诗啊！” 苏晓一脸得意，趁顾运收腹又顺手抓住他的两肩，使劲地晃了晃。 又一次成功地欺负了顾大骗子。 苏晓很喜欢跟顾运一起步行，尤其是晚上，从学校到家这段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九点以后人少车也少，空气又好又安静，真的太舒服了。 不过，这样的环境，说起来一个人还真是有点怕怕的。 走出学校十分钟后，就是一片老城中村，那里住的人成分比较复杂，经常可以看到大半夜躺人行道上的流浪汉和醉鬼，还有就是一些不知道干嘛，到处晃荡的人。 偏偏要想不绕路，就得穿过这片城中村。 当然，跟顾运一起走，苏晓是不怕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晓总觉得只要顾运在自己身边，那么无论在哪自己都不用害怕。 有时候她也好奇，这种安全感到底是从哪来的呢？毕竟顾运可从不打架的。 或许，是这家伙说起话做起事，来总透着一股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的架势吧，好像这世界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似的。 那天在周达的店里，有那么多小混混在，他就是那么说话的。 “谁敢欺负你，我就弄死谁。” 呵，吹牛！ 不过说那话时，还是蛮帅的嘛！ 正这么想着，忽然冲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口哨声。 “嗨，美女！” “嘿嘿，哈哈哈！” 这笑声，似乎很邪恶的样子。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37422698 [73.第七十四章 兜风] 顾运回头看了看，见两个小年轻骑着电瓶车，正缓缓地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都挺壮实，一个梳着中风头，另一个则是非常毛绒绒的发型，前额的头发长到了下巴那，后脑勺的头发则像炸了毛的公鸡，这让顾运十分的欣喜且亲切。 隐约记得很多年前梦中的那个q群里，就有好多这样发型的小朋友，那会儿他们尊称自己为长老，好像那会儿……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叫冷花殇无月，是个很冷但是很磨人的小妖精。 苏晓也看到了那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秀眉，这会儿她可不指望顾运真的帮他打架，人家可是两个大男人呢，而且万一这俩坏蛋有凶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走到顾运身边，拉住他的手腕，轻声对他说道，“别理他们，肯定喝多了。” 她自然是想多了，顾运才懒得为这种事打架，毕竟人家喊苏晓美女也没错嘛。 便微微一笑，说，“好的。” 随后反手拉住苏晓的手腕，让她贴在自己旁边。 苏晓的手臂贴着顾运的手臂，觉得很暖，而顾运的手比她的大多了，又暖又有力，感觉也没那么害怕了。 电瓶车上的两位小朋友原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毕竟他们挑衅了一只几十万的老妖，而那老妖恰巧最近发懒，不想向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可惜，酒精加荷尔蒙的作用是如此之大。 “美女，一起去玩啊？”中风头开始了邀请。 苏晓不看那人，只是拉着顾运加快了步伐，想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男朋友啊？”炸毛公鸡坐在电瓶车后座，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有哥帅么？把他甩了，跟哥怎么样？” “哈哈哈！” 顾运觉得炸毛公鸡说完这话就一点都不可爱了，什么叫有他帅么？ 便对苏晓说道，“我想跟他们讲讲道理。” 苏晓一把拉住顾运的手腕，紧张道，“讲什么道理啊，快走就是了！” “放心，我讲道理他们会听的。” “听你才怪了，快走啦！”苏晓急道。 “那我们打赌，如果他们被我的道理折服，”顾运微微一笑，“那你一会就乖乖坐电瓶车上，我载你兜风。” 苏晓发懵地看了眼顾运，眸子里满是问号。 他不会……又犯病了吧？ 什么兜风，哪来的电瓶车？ 却不小心又瞥见了那两个小流氓的坐骑。 心里一惊，大骗子不会看上他们的电瓶车了吧？ 苏晓正凌乱的时候，顾运正好走到那颗直径大约六七公分、他早已看好了的小石头前，随后轻轻一踢。 那石头顿时像长了眼睛似的滚到了电瓶车轮前，开车的中风头看到时已经来不及避让了。 “嚓！” 电瓶车毫无意外地侧翻了。 中风头喝了不少酒，反应太慢，脚竟然被电瓶车压到了，疼得直嚎。 炸毛公鸡倒是反应快，一个跳跃就下了车，毫发无伤。 顾运就笑吟吟地朝他走了过去，苏晓想拉却已经来不及了。 炸毛公鸡当然不认为顾运是来问候他们的，这架势根本就不用盘道，更不用开展“你瞅啥”之类的前戏，炸毛公鸡骂了一声，直接冲上去想挥拳。 顾运仍旧面带微笑，没等炸毛公鸡的拳头挥起来，他的一只手就已经碰到了他下肋骨的位置，随后轻轻一扣，就给它掰断了。 动静很小，仿佛是老朋友之间打招呼，一个轻轻拍了下另一个的腹部。 加上身体挡着，苏晓根本就看不清顾运做了什么，只觉得他很自来熟的贴了上去，然后就如他之前所说，开始了讲道理。 “开车要小心啊，没事吧都？”顾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一身酒味，还喝酒了吧？人家小姑娘在前面走，你在后面吹口哨，这很不礼貌的知道吧？” 炸毛公鸡脸白的像纸，冷汗扑簌簌地从额头冒出来，确是疼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捂着肚子缓缓跪倒在地。 “而且你还说你比我帅，这话就很不客观，严重点说属于诽谤。”顾运轻轻地拍了拍炸毛公鸡的后背，“怎么不说话？我要是说错你可以反驳我啊，我们讲道理嘛！” 炸毛公鸡疼得都快炸毛了，自是没心情跟顾运讲道理了。 再说，这道理现在不重要，因为他已经悟出另外一个道理了，那就是跟眼前这位讲道理是很费肋骨的。 顾运很是失望地起身，对苏晓说道，“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看应该是认识到错误了。” 苏晓一脸震惊地看着顾运，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炸毛公鸡。 讲道理……讲得他给跪了？ 大骗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时中风头也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却看到炸毛公鸡已经给跪了，就知道事情不妙。 看上去这小子很能打，而自己脚受伤了，属于“残障人士”，好像单挑也打不过人家啊？ 好尴尬啊，怎么办？ 顾运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中风头的肩，说道，“你也是，喝酒了吧？酒后开车，多危险哪！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这个知道吧？” 中风头瞪大眼看了顾运一会，然后不由地点头。 “嗯嗯！” 看着两个年轻人终于认识错误，痛改前非，顾运很欣慰。 上前扶起了电瓶车，说道，“酒后开车是不对的，所以这车子呢我先帮你们开回去，免得你们再出事故，好吧？” “嗯嗯！”中风头又点头。 顾运骑上电瓶车，然后拍了拍后座，对苏晓说道，“上来！” 苏晓乌黑湛清的眸子里到现在还是一片迷茫，就像只迷路的小鹿，看看顾运又看看他胯下的坐骑。 这，算不算抢？ 她犹豫的功夫，顾运已经把电瓶车停到她跟前了。 笑嘻嘻地说道，“说好的兜风，快点。” 苏晓被这笑容感染，忽然心情一片明媚。 兜风就兜风，怕你啊！ 大不了到时候再把车还回去嘛，他们酒后是不能驾车呀！ 苏晓走到车后座，却发现自己穿着裙子不能像男生那样骑，于是就摸了摸裙子后面，两腿朝外地坐了上去。 又觉得不稳，犹豫了下，把两只手伸到顾运腰间，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这样可能还是不稳。”顾运提醒道。 “稳的。”苏晓坚持道。 “那好，走咯。”顾运一拽车把，电瓶车瞬间冲了出去。 苏晓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不由地抱住了顾运的腰。 脸霎时就红了一片。 中风头这时才回过神来，对炸毛公鸡说道，“哥，电瓶车没了！” “咱电瓶车被抢了啊！要不要报警？”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却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明天去白鹤小区元华超市门口取！” ps：求票~~ 37422699 [74.第七十五章 俗人顾运] 顾运开着电瓶车，感受着苏晓抱住自己腰时的温香软玉，心神也不禁微微一动。 苏晓的身子很软，就像一条软软的羊绒毯子围在腰间，偶尔又有更软的地方蹭着自己的背，暖洋洋地很舒服。 这让顾运觉得，或许在自己内心，的确是想有个女朋友的。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能说的秘密，顾运也有。 他无数次地想将那个秘密埋藏于地下，然后让时间的风渐渐地将它抚平，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然而遗忘这个东西，就像写在沙滩上的字，你越想努力地抹去，就越会留下痕迹，然后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依循着那道痕迹，它总会被挖出来摆在你面前，嘲讽地对着你笑。 顾运知道，除非自己真的放下转身离去，才会发现其实只需要一次涨潮，就能把一切都抹平。 可是明知如此却依然做不到。 天底下所有的技能都可以通过不断重复来得到提升，唯有“放下”这件事，无法练就。 很多人以为只要活得够长就足以看破红尘俗世，然而殊不知，活得越长在红尘中就浸染地越久，俗世的色彩会沁入到骨子里，刻在基因里，要想抹去反而越难。 顾运也有烦了想躲清净的时候，所以也做过几年和尚、道士，然而顶多持续一世、两世，但最终还是会回到俗世，享受那花花世界。 说白了，他还是个俗人。 所以尽管他一度深沉地认为，自己无法放下那世，无法遗忘那把剑、那个人，大抵是不会再喜欢上另一个女人了。 然而身为俗人，他发现自己的心里话有时也未必真。 因为，此刻他发现自己是有点喜欢苏晓的。 当然他能找到理由去心安理得地喜欢苏晓，比如苏晓在很多瞬间都和她很像。 可是这种烂理由对于一个他这样久经战阵的渣男，哦不，曾经久经战阵的渣男的来说，就好比他以前常对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说“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或者“那日姑娘半回首，如有故人心上过”一样，不但烂俗而且没有说服力。 他当然不屑于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就是想和苏晓睡觉。 不过，男人想和女人睡觉，并不能就说他的出发点不纯洁，这得分睡一次、睡一时还是睡一辈子。 顾运认为，如果自己再和女人睡觉，比如苏晓，那就要睡到垂垂老矣，睡到就算抱一起也只是为了取暖，睡到再没有什么邪念为止。 这才是爱情。 苏晓坐在电瓶车的后座上，此时自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被顾运睡了几十年。 在稍稍稳了些之后，赶紧缩回手臂正了正身子，两只小手又规规矩矩地抓着顾运腰两侧的衣服。 但即便这样，她依旧觉得迎面的清风变得格外的温柔，电瓶车行驶的嘶嘶声，如此的悦耳而清澈。 苏晓不禁轻轻地挠了挠顾运那结识有力的腰，直到顾运笑着伸手来拍她的手才罢休。 她好想就这么一直开下去，然后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放开手来“欺负”顾运了。 可惜剩下的路程仿佛比平常短的多，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到了小区楼下那家“元华超市”。 元华超市不算特别大，自然是比不上乐购之类的综合超市，不过占地也有一百多平，里头除了烟酒杂货，也卖一些粮油米面、生活小用品之类的。 因为近所以顾运和苏晓常来，跟老板也是很熟。 下车后，顾运把电瓶车停到超市门口的停车处，然后锁好，拔出钥匙。 “你等我下，我把钥匙放老板那。”顾运对苏晓说道。 苏晓点点头，小脸上还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确是需要在外边吹吹风凉快一下。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又发现这超市好像那天商场里的奶茶店，也散发着嚣张的“魔焰”。 超市门口，正立着一个大大的海报。 “元华超市周年庆，让利大酬宾。” “鸡蛋2.9元/斤！” “大米2.3元/斤！” “金龙鱼39.9元/瓶！” “薯片5.9元/罐！” “小核桃19.9元/袋！” “更有惊喜折扣送不停！” 可恶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价格？ 感觉完全无法抵抗啊！ 顾运前脚刚进门，就发现苏晓后脚跟了进来，当时他就知道，那块对他而言平平无奇的广告牌，果然对苏晓这样的女生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也难怪，杰克马总说，t宝的成长主要是靠女人。 每年双十一，顾运这个几届菲尔兹数学奖章以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都还没弄明白复杂的优惠活动到底打了几折，那些女孩子就已经蜂拥而上用实践证明了打几折根本不重要，花了钱才重要。 然而往往等到她们买完了之后，才会发现买的大都是用不上的东西，或者说本来压根就不想买的东西，又会怪身边的男人没有及时制止她们。 鉴于此，顾运就试图力挽狂澜地拉了把苏晓，问道，“你要不要再去冷静下？” 苏晓很坚定地告诉他，“我现在很冷静。” 顾运无奈地轻笑一声，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晓欢快地游弋在货架之间，顾运也把钥匙放到了门口的柜台上。 “老王，帮我保管下钥匙，明天会有人来取电瓶车的。” 老王是个四十出头的胖爷们，穿着白色的老汉衫，一头油腻腻的乱发在风扇吹拂下俏皮地起舞。 他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操作着，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的。” 老王叫什么名字顾运不知道，只知道他开的这家超市，也雇了两个收银员，自己平常除了帮忙卸卸货，就是窝在柜台后打游戏。 超市生意不错，他不是很缺钱，却是光棍一个，整日里与电脑相伴，当然偶尔他也会去足浴店什么的。 顾运有好几次看到他从附近的“情缘阁”出来，也不知道他是真去洗脚还是干嘛，作为纯洁的高中生他自然是不会去问的。 看离苏晓出来的时间还早，顾运就绕过柜台，走到他身后看了会。 老王正在玩一款早前比较火的即时对战游戏，叫《魔兽争霸》。 他玩的是兽族，看起来水平不怎样，一人单挑两家疯狂电脑，现在主基地快被拆没了。 老王愤愤地甩了下鼠标，然后准备退出再来。 这时顾运说道，“这就退了？” 老王瞥了顾运一眼，“这还能赢？” “你有个分矿，现在下双be，肯定能赢。” “狗屁，那你来？” 顾运微微一笑，一股愉悦感又在心里升腾起来。 说道，“赌一百？” 老王拍案而起，“来，能赢我多加你一百！” 顾运笑着拍了拍老王的肩，然后坐到位子上。 …… 十几分钟后，苏晓提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在结账台，收银员将她的东西一件件扫码之后，机器自动说出了金额。 “您好，总共消费198.50元。” 苏晓掏出手机正要付钱，却忽然只听柜台后传来老王一声大吼。 “找她一块五！” 苏晓一脸茫然地看向老王，不确定地问，“我还没付钱呢？” “不用付！”老王大手一扬，“你男朋友牛逼！我再找你一块五！” 苏晓越发一脸茫然地看向顾运，却见顾运站在老王身边，一手笑意盈盈地轻抚着老王的狗头表示谢意，一手冲苏晓比划了个“耶”的手势。 苏晓又凌乱了。 男朋友牛，就可以免单还找零吗？ 这不会就是门口海报上说的“更多惊喜”吧？ 疑惑归疑惑，但是她下手还是很利索的，连忙把一大袋零食装进袋子，欢快地跑了出来。 管他的，我男朋友是很牛的呀！ 啊不对不对，我……我们家顾运是很牛的呀！ 嗯，这个表述简直完美。 苏晓身后，一个胖胖的阿姨也拎着一大袋东西，忽然左顾右盼起来。 我男朋友呢？ ps：今晚有点慢，先来一章，另外一章等下上哈。 37422700 [75.第七十六章 你变了] 出门。 苏晓抑制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收钱还找我钱啊？” 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还不是老一套。” “什么老一套？” 顾运停下，指了指门口的广告牌，说道，“那不是写了搞活动嘛。说白了还是跟阿勇家一样的活动。” “长得帅打折，然后老王觉得你太帅打折不足以表达震惊，一咬牙一跺脚又倒贴了一块五？”苏晓又好气又想笑地接话道。 顾运点点头，又淡淡道，“这样的活动我以后还是不参加了吧，帅的不给商家留活路也是挺不好意思……” “我呸！”苏晓强忍着笑，“自恋也要有限度好吗？你哪里帅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大骗子，你再说一遍？” 苏晓看着顾运那一本正经样子，又忍不住抬起小腿去踢他了，这回顾运伸手挡了下，不小心就摸到了一片光滑如玉、充满弹性的肌肤。 手感真好啊，到底是美少女。 一时之间，眼前似乎闪过一副唯美的画面。 这时老王踩着人字拖追了出来。 “小顾小顾，什么时候你过来帮我打天梯啊！排位上去了，我也可以跟职业选手过过招啊！” 顾运笑笑，说，“行，等我有空的。” 苏晓这下终于大概明白什么原因了。 “你是不是又骗人家钱了？”她质问，然而俏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好奇。 “凭本事吃饭，这怎么能算是骗呢？”顾运一把抢过苏晓手里的袋子，看了眼，问，“有没有买小核桃，晚上我泡茶，就着吃点。” “这么晚了还泡什么茶，晚上不睡啦？” “我发现你有向悍妇发展的趋势，什么都管。” “呵……呵！我就多余问，谁爱管你谁管你！” ……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不知不觉又到了周五。 距离高考还剩下31天。 顾运是无动于衷的，但是在即将进入“一个月”这个整数关口的催化下，大多数同学的多巴胺还是加速了分泌。 所以顾运认为，人类自古以来最重要的发现，可能就是“时间”这个概念。 有了时间的概念，人们做事开始有条不紊起来，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计划，再形成了目标，最后完成了一项又一项伟大的工程。 也因为有了时间，所以才有了那么多有趣的节日，有了节日才有了那么多有趣的仪式，让生活不再枯燥。 只可惜，很多古时候有趣的节日现在都不见了，要是有机会，顾运倒是想重见下那时的盛景。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若茵发来了一条语音微信。 微信很简单，就一句话。 “哥，你变了！” 但是这语气中夹杂着幽怨、失望甚至愤怒，仿佛信息量很大的样子，引得一起吃饭的赵诚和王浩纷纷侧目。 顾运叹了口气，心想这戏精又发作了。 想想也是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便回了条，【说吧，晚上想去哪吃饭。】 林若茵回，【你先问，为什么说你变了。】 顾运无奈，只得重新发了一条，【我哪里变了？】 林若茵又发来一条语音。 这回顾运不敢开功放了，直接转换成文字来看。 【呵，洪世贤！你竟然还有脸问我？】 顾运看完心累地对着鸭嘴嘬了好几口，然后回复，【林若茵，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把截图发你书评区里了。】 …… 周五的晚上，似乎要固定属于林若茵了。 可能是第二天可以放假，这个晚上是最轻松、最美好的，所以林若茵总喜欢在这天晚上约顾运。 顾运答应过秦雅娟，要照顾林若茵，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运好奇，但是并不想知道。 活了这么久，他认为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好。 从银泰广场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很暗了，街上的霓虹缤纷闪烁，似乎还嫌不够热闹，远处又有一些莫名的绿色射灯往天空照射。 灯如白昼，古人的夸张之语，在这个时代轻易的成了现实。 顾运真的很想请李白来这喝酒，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跟他吹牛，正如李白一直想邀他去寒山寺住一晚，证明他只是小小的夸张了一下一样。 “哥，接下去我们去哪呢？” 出了银泰的旋转玻璃门，外边忽然吹来一阵微凉的风，滨海的初夏没那么温顺，偶尔入夜也会挺冷的。 林若茵不自觉地挽住了顾运的手臂，甚至整个人往上贴了贴，呈抱他手臂的姿势。 这是她小时候的一贯动作，冷的时候就抱住顾运的手臂，就像抱住火炉，以此取暖。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外边套了件很薄的灰色长衫，长衫没有扣子，拖到大腿处，下边穿的是一条牛仔短裤，两条白晃晃的修长美腿很是惹眼。 看着是挺冷的。 和苏晓的不同，她的胳膊有些肉肉的，但是跟她的婴儿肥一样，不显胖反而因为滑嫩如水，有一种非常娇柔的肉感，就像婴儿一样。 因为靠的近，顾运也能感觉她比苏晓要发育好的多。 小女孩长大了。 但顾运不觉得林若茵对自己做这个动作有什么出格的，因为在林若茵的人生中，除了她父母，自己可能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所以，她才会去老家找自己，甚至在找不到自己后，又去了两次。 只是因为那段时间老头子要躲债频繁改电话号码，要不然她早问到电话找到自己了。 某种程度上说，林若茵活在过去。 而活在过去的人，总是因为对现在太不满意。 就是这样一个有颜值、有钱、还有一群忠实粉丝，大概还有无数追求者的女孩，却只想躲在过去怀里，不肯出来。 有时候想想，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电视剧里可能也没有过分夸大。 “哥，你说这城市里，大晚上的为什么非要开那么多灯啊？”林若茵忽然看着天空说道，“这样连星星都看不到了。” 到底是写书的，上来就是文艺青年式的感慨。 顾运想了想，说，“驱除黑夜大概是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的愿望，要不然怎么会有夸父追日的传说呢？” “疑车无据，”林若茵轻笑道，“好吧，那你说如果古人看到现在这种景象，会有什么感触呢？” “会和我们一样，一开始应该会开心吧。《滕王阁序》里王勃说，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古人认为黑夜里如果有强光直冲天际，是十分壮美的景象，预示着有宝物出现。这么说的话，他们看到这里这么多耀眼的灯光照射着天空，一定会非常震惊的。” 林若茵低着头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精致惹人爱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不正经的笑意。 顾运就感觉要糟。 “龙光是谁？和牛斗到底什么关系？最后是龙光虚还是牛斗虚？”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信息量很大？” …… 顾运忽然觉得，林若茵好像不是被书友带坏的。 每一次开车的背后，没有一个作者是无辜的。 ps：还是求票~~另外，有没有妹子赶紧给几个女主配下音啊！ 37422701 [76.第七十七章 雌雄双煞]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着，不一会儿就路过了临江公园。 林若茵表示去公园坐会，顾运自不会反对。 临江公园的环境很好，精心打理过的绿植繁盛而不杂芜，仿佛一个大型的过滤装置，将城市闷燥而浑浊的空气，过滤地如山泉一般清冽而纯净。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穿梭期间，走在上面仿佛置身于小小的森林之中，其间每隔十几米便有一个英式庄园风格的路灯，却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调得很暗。 夜晚的公园自然是很静的，但这不代表人少，随便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一对对情侣坐在树下、坐在小河边、坐在草地上，低声软语。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样的公园很可能是政府近几年提升人口出生率、倡导二胎计划的一部分。 顾运觉得自己和林若茵来这里不是太合适，因为刚吃完饭，也不太适合吃这么多狗粮。 再说，明明身边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女生挽着自己的胳膊，却还要被迫吃狗粮，这种体验真的很差。 欺负他很久没做渣男了么？ 想到这里又不禁看了林若茵一眼，却见她恰好拨了下长发到耳后根，白嫩绝美的侧颜展露无余，在月光般路灯的映衬下，如刚刚剥开的荔枝一般鲜嫩，似乎咬一口就能淌出甜甜的味道。 林若茵忽然转头看向顾运，正好与顾运的目光相对。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顾运一秒，随即她的脸上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哥，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 “你一直在看我，不但看我脸，还越看越往下。” “那又怎样？不看这些看你内脏吗？” 林若茵像是抓到证据，脸上那种莫名的笑意更甚，却是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说你不是渣男！你是不是对我起了邪念？禽兽，我是你妹妹啊！” “……”顾运指了指自己被林若茵挽着的胳膊，说，“我还怀疑你对我起了歹意呢。渣女，我是你哥哥！” 林若茵噗嗤一笑，却是挽得更紧了，“这胳膊是我的，从小就是，谁跟我抢都不行！”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却是越不想吃狗粮，狗粮就越冒出来。 前边一颗小树下，一对年轻的情侣抱在一起，嘴唇和嘴唇贴在了一起，互相交换着唾液。 顾运觉得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刚刚自己差点手一抖，就要去搂林若茵的腰了。 它不是理智不理智的问题，他就是那种，那种一个小妖精在你旁边磨来蹭去……有点烦躁的问题。 顾运扭头就走，然而林若茵却是站在那，像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你也看？”顾运轻声问。 “对，我观察下，看怎么写吻戏。” “这玩意现在还能详细写么？”顾运提醒道，“不怕404的凝视了？” 林若茵得意地一笑，“不能详细写，但是可以详细拍啊！我的书已经签影视改编了，而且我还是编剧之一。” 顾运这就没话说了，写书、编剧这行他都没干过，也没啥发言权。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看样子林若茵以后可以选择的道路很多，不用他太操心了。 于是顾运就回过头，和林若茵一起站在离那对小情侣仅仅七八米开外，默默地看着他俩继续交换唾液。 画面有些奇怪。 “哥，你说亲吻真的那么有意思么？”林若茵忽然转头看向顾运，认真地问道。 顾运想了想，说道，“从生物学意义上讲，情侣之间的亲吻就是互相交换激素和气息的过程，是非常原始的一种信息交换，这和其他哺乳动物在求偶时互相试探气味并无本质的区别。不过通过亲吻，两个人至少可以明确是否可以在生理上产生‘化学反应’，一般来说亲吻很愉快的话，说明两人的兼容度很好，未来可期。” “那亲吻有不愉快的么？” “当然有，比如说不喜欢对方呼出的气息、不习惯对方唾液的味道，还有……” “打住！”林若茵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样我没法写吻戏了，我改写动物世界得了。” 就在这时，两位小情侣忽然停止了动作，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显然，刚刚林若茵说话被他们听到了。 虽然很暗，但还是能看到他们脸上带着惊愕、尴尬，和一丝恼火。 什么情况？这年头接个吻都有人在旁边看？ 还一边看一边评论？ 那边男生正是雄性荷尔蒙旺盛的时候，登时怒道，“有病啊？看什么看？刚说什么呢？” 现场十分尴尬。 一旁的草丛里忽然跳出一只骨瘦如柴的野狗，抬头看到这场面感觉气氛不对，愣了愣，又打想退回去。 然而让它狗生永远都想不到的是，它刚刚转身，林若茵就忽然蹲下来，一把扯住了它的尾巴。 “哥，找到大黄了！” 顾运当时就震惊了。 卧槽，这是……要假装是来找狗的？ 可徒手捉野狗是个什么技能？ 别说顾运，大黄现在都懵了呀！ 它本能地张开嘴想回头反咬，不过也许是够不着尾巴上的那只手，又也许是作为一条有经验的野狗，知道这么咬下去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总之它只是张着嘴扭转狗头装腔作势，心里完全慌的一批。 小姐姐放手啊！ 你们吵架归吵架，我就是只路过的野狗，何必为难我呢？ 林若茵却无动于衷，甚至轻抚了下狗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大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动物世界很可怕，不要到处乱跑。” “虽然你偷了香肠，但是我又不会打你，你跑什么呢？” “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偷吃了，明白吗？” 大黄吓得瑟瑟发抖，身体都开始蜷缩起来。 它沉默地看着林若茵，表示在律师来到之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那一对情侣也看呆了。 这狗都瘦成那样了，偷吃根香肠你还不允许，这平常是有多虐待它？ 然后就这么没爱心的主人，大晚上还来会出来找它？ 找它回去怕不是要揍它吧？ “狗狗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虐待它？”那边，女生忍不住说话了。 那男生却是脸色一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这不是虐待不虐待的问题，而是这一对雌雄双煞可能心理有问题。 惹不起惹不起，快走…… 一对小情侣就这么落荒而逃。 37422702 [77.第七十八章 刺激] 顾运看着还在苦口婆心教育大黄的林若茵，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戏不错，收了吧。人都被你吓跑了。” 林若茵看了顾运一眼，然后又对大黄说道，“你看，你爸爸也生气了，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吗？” 顾运：“？？？” 林若茵又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然后指了指顾运，教它，“快，叫爸爸。” 大黄：“？？？” 大黄自然不知道林若茵在说什么，但是它大抵觉得现在的人类是真的狗，于是发出“啊呜啊呜”的低语，试图与林若茵开诚布公地谈谈，比如说野狗的尊严问题、正常女性人类在看到野狗时的正确反应、以及人类女性抓野狗尾巴真的好吗等等之类的问题。 或许是沟通有了效果，林若茵在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后，就真的放开了手，说，“算了，放你回家吧。” 大黄喜出望外感激涕零，登时猛地一跳，逃命似的窜进了草丛。 人类好可怕！ 顾运看着大黄跑进草丛，笑了笑，想起很久以前老家养的一条狗，和大黄很像。 却没几秒，又见大黄跑了回来。 “咦，大黄你又回来了？”林若茵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身上并没有吃的，颇有些遗憾地说道，“下回碰见你，我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然而还没说完，大黄直接连滚带爬地跑远了，显然不太想和这个人类做朋友。 顾运看了眼跑没的大黄，又看了眼那片草丛，然后对林若茵说道，“你刚让它叫我什么？” “爸爸啊。” “什么？” “爸爸！” “哦。” 林若茵这才发现自己被站了便宜，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就朝顾运扔去。 顾运伸手轻轻一握，就接住了石子。 林若茵怔了怔，不信邪地又捡起一颗小石子，这次用力地扔过去。 顾运身子没动，随手一接又接住了。 林若茵吃惊地跑过来，说道，“我去，哥，你这练的什么神功，手这么快？” 顾运笑了笑，说，“走，我送你回家。” “这么早就回去了？”林若茵轻笑，“你不会要去我家喝水吧？” “我都去你家吃面了，喝口水怎么了？” “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套路女生的？” “我觉得我套路可能没你多。” ……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夜风似乎越来越凉，林若茵依旧紧紧地贴着顾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偶尔会伸手撩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到耳朵后面。 顾运一如往常，听林若茵说话，然后逗她一下，只是偶尔会瞥一下街边的玻璃门，或是发亮如镜子的铝合金。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人，一直就跟在他们后面。 从大黄跑出来的一刻，顾运就猜测有人躲在草丛，其实在夜晚的临江公园，有人躲在草丛并不稀奇，两个人躲在草丛更是普遍。 但是，躲在草丛不发出一点声音，连狗进来了都毫无动静，那就有些稀奇了。 顾老狗的警觉源自于他在类似的情况下送走过很多人，那些人就这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去，闭上眼之前他们的满腔热血尚在翻滚，溅到他身上时依旧炙热，至今他都没有忘记他们长相，那是真正曾睡过他上铺或是旁边草地、泥地、雪地的兄弟。 经历过无数惨痛年代或是最危险时刻的顾运，也曾这么送走过自己。 虽然身在都市再碰上这种事的概率不大，但鲜血凝就的本能还是让他觉察到了异常。 那个鸭舌帽的中年人，是他在这个真实的主线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异常人类。 顾运觉得他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因为无论自己在梦中怎么牛逼，结了多少仇家，在这个世界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如果真有人想对自己刨根问底，还可以发现自己其实是个顶着智障名头到处骗吃骗喝的社会垃圾，想必也勾不起人家什么兴趣。 那么他更可能是冲着林若茵来的，可林若茵顶多算个在小说里带节奏开个车的小女流氓，又怎么会得罪人呢，总不见得是平台现在要上门净网了吧？ 但无论如何，这肯定不值得兴奋，毕竟他无意走花都兵王路线，打打小怪在女生面前抖神威，或是战神回归路线，一声令下华夏十万齐怒吼什么的——这种情况还没有苏晓搂他腰更让他兴奋，再说找十万人过来的差旅费他都付不起。 他现在就是好奇。 顾运领着林若茵走了好一阵，凭记忆走到了钢铁六厂的老家属院。 这片老家属院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本来属于待拆迁区域，不过后来因为产权过于复杂，导致拆迁方、钢铁六厂以及现居民三方谈判一直没谈拢还掀了桌子，就搁置至今。 这一片老建筑顾运是很熟的，因为他有两世也住过这里。 这个老小区本就人不多，显得很空荡，自然也没什么正经物业，几栋单元楼墙体发黄斑驳，仅有的几展路灯也坏了一半，阴仄仄的一片。 老式的铁栅栏大门随意地敞开着，别处治安靠监控、靠人，再不济也靠狗，这里的治安看样子靠鬼，门没关有胆你就进来。 顾运就领着林若茵进去了。 林若茵虽然在自己小说里猖狂，便是夜开鬼车锁死一车人都不皱一下眉，但是真进了这种地方，却也是战战兢兢起来。 “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抓着顾运的胳膊，她问道。 “因为这里很刺激。”顾运淡定地说道。 林若茵认真地问顾运，“哥，你不会真的对我起了歹念吧？” “放心，但凡村里的赵寡妇还活着，都轮不到你让我起歹念。” “那要是赵寡妇没了呢？”林若茵一边问，一边跨过铁门的门槛，跟着顾运进了小区。 “怎么，你要把她弄没？”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越说越刺激了！” 林若茵缩了缩脖子，把顾运的手臂紧紧地抱在胸前，身子紧贴着顾运，恨不得钻到他怀里去。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顾运大晚上带她去山上那座小木屋里“探险”的记忆。 也许，回头还可以在书里添一段这样的剧情？ 寂静无声的小区里回荡着两人轻轻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并不能照到每个角落，小区里倒也住着人，只是很偶尔的会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出来倒垃圾的老头或老太太，总能让人心跳加快。 而在他们后面，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稍稍犹豫之后，也跟了进来。 ps：抱歉哈，今天仍然只有一更。明天起恢复两更。 37422703 [78.第七十九章 我哥果然是渣男] 钢铁六厂家属院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任何特色。 和那个时代的厂区宿舍一样，一幢幢楼房整齐划一地排成若干排，无论是高度、造型还是楼前简陋的绿化都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风化老旧的节奏也一样，若不是每幢楼都有号码牌，很难分清楚哪幢是哪幢。 顾运领着林若茵，不紧不慢地往里走，渐渐地外围的城市灯光再也照不进来了，放眼望去只有几展残破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大多数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哥，咱们来这地方到底要干嘛？”林若茵忍不住又问道。 顾运想了想，说，“抓鬼啊，是不是很刺激？” “抓鬼不带工具的么，桃木剑什么的？” “不用，哥满级的‘大威天龙’也并非浪得虚名。” “好，”林若茵轻笑，“一会要是没抓到鬼，我就抓你。” 顾运笑了笑，觉得有必要让林若茵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伸手搂住林若茵的肩，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现在我告诉你，你不要回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鬼，就跟在我们后面。” 林若茵躲在顾运怀里，仿佛被一件厚实而温暖的大衣裹着，而顾运的吐气又让她耳朵一阵酥痒，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怔。 贴在顾运胸口，她能听到顾运的心跳，清晰而有力，然而似乎……没有自己跳的快。 林若茵不认为自己喜欢顾运，自己只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罢了，他就是自己的哥哥不是么？ 身为三本爱情小说的作者，她觉得自己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肯定能清楚地区分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兄妹之间的“喜欢”有何不同，要是连这都分不清还怎么开车？ 再说，自己对顾运的“喜欢”是从小就有的，而且那种“喜欢”一直都没变，如果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那难道自己五六岁时就懂这个了？ 那也太早熟了吧？ 基于此，林若茵很快得出了结论。 自己的心跳加快，是因为自己果然是个单纯的少女，即便是被哥哥这样搂着，也会害羞。 而顾运的心跳为什么没有加快？ 这，就只能说明他是个老渣男了，只有渣男才会这么淡定。 我哥果然是渣男！ 顾运见林若茵一言不发凝眉深思的样子，感觉她应该已经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完全没想到她在另外一条路上狂奔。 又往前走了一会，左手边出现一个阴仄仄的小胡同，顾运就带着林若茵拐到了胡同里，然后拉着她在胡同口贴着墙站好。 “干嘛？”林若茵问道。 顾运见她还没明白，赶紧一个翻身把手贴在她的嘴上，轻声道，“别说话，等鬼。” 林若茵背靠着墙壁，两条手臂不自觉地弯曲起来护在胸前，乌黑的眸子怔怔地看着离自己咫尺之遥的顾运。 顾运现在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捂着她的嘴，这样的姿势让林若茵忽然想起，自己小说里的女主好像也是这样……被男主强吻的。 而她小说里的男主，也叫“顾运”。 林若茵一度以为自己即便谈恋爱也不会像笔下的女主一样手足无措，好歹自己也是写爱情小说的大神，什么样的恋爱桥段没脑补过？ 像这么普通的“壁咚”对于自己而言，简直就是…… 不行了，编不下去了。 林若茵认为现在是实锤了，顾运把她带这里来果然是要亲她。 什么抓鬼，男人的嘴本来就是骗人的鬼！ 然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大脑又是一片凌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无数个拷问灵魂的问题在她脑间激荡。 他真的要亲我么？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啊不对，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要是真亲过来，要不要推开他，或者像自己写的女主那样，给他一个大嘴巴？ 这样……他会不会生气？ 可，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 我哥果然是渣男！ 正当她凌乱的时候，忽然只见顾运身影一闪，冲向一个刚刚也拐入胡同的黑影。 “大威天龙！” 顾运轻喝一声，随后一拳精准地打在鸭舌帽男耳后根往下的脖子上。 鸭舌帽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若茵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 “哥……你？” 顾运示意她别说话，然后蹲下来摘下男子的帽子，细细地看了眼。 这人大概二十来岁，面生，耳朵里塞了耳机。 顾运又摘下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听到轻微的“嘶嘶”声，就知道还处于通话中。 那就说明，这名男子的背后，还有指使者。 顾运皱了皱眉，他原先猜测这个男人很可能是林若茵疯狂粉丝或者跟踪狂之类的，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不说话，耐心的等待。 几秒后，那边果然传来了声音。 “现在什么情况了？” 顾运心头微微一惊，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秦铮？ 顿了顿，顾运对着耳麦，不经声带而用气声说道，“秦铮！” “嗯？” 那边疑惑地应了一声，然而下一秒还是听出了不对劲，立即挂断了电话。 顾运确定，那人就是秦铮。 不禁有些纳闷，身为程微芸的私人教练，他应该与自己毫无交集，可为什么突然之间派人来跟踪自己？ 难不成是受程中原所托来调查自己的？ 这个逻辑倒是有点通的，程中原爱女心切，从见面那天起就一直想探自己的底，似乎是在担心自己会拐走他女儿？ 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从第一天见到秦铮起，自己就对他有很强烈的厌恶感，而这人的背景又不是很清晰，他的所谓网球经历很可能是造假的，可偏偏程中原却雇了他作为程微芸的私人教练。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下。 看来想做条不想努力的咸鱼也没那么简单呢。 顾运起身，见林若茵怔怔地看着自己，便上去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好了，鬼抓住了。” 林若茵咽了口唾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问，“你为什么打他？这算不算……公然行凶？他没事吧？” “没事的，顶多是睡一会。”顾运轻描淡写道，“你发现他跟了我们一路么？女孩子警觉性这么低可不行啊，万一坏人跟到你家里去了怎么办？” 听顾运这么一说，林若茵就蓦地有些后怕了，又问，“他为什么跟着我们？” 顾运想了想，觉得既然是秦铮派来的人，那应该就是冲自己来的，没必要让林若茵担惊受怕。 于是说道，“这家伙脑子有点问题，总喜欢跟踪别人，在我们那一带很出名的。这次跟上我，我就当给他上一课吧，兴许能好转呢对吧？” 林若茵秀眉微皱地想了想，又问，“可你刚对着耳机说的秦铮又是谁？” “哦，这个秦铮啊是他爸，以前是个网球教练，后来出了车祸常年瘫痪在床心理阴暗，当时正好他们在通话，我一喊他名字他就知道儿子又闯祸了，为了不担责就挂了电话，假装不知道。” “这么惨的么？” “这算什么，听说秦铮他老婆去年还跟人跑了呢，连电饭锅都带走了。” “这么凶的吗，什么渣女能渣成那样？” “渣女这块哥见得多了，对了，你要不要写一本‘我姐可能是渣女’，我可以给你提供下素材。” …… 不得不说，林若茵比苏晓难骗多了，这种写书的女孩子脑袋里总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要想轻松骗倒她们也是不易。 不过顾运跟林若茵扯了一路，成功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走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就已经快把那件事忘脑后了。 “我要回去了。”在楼底大厅的门口，顾运对林若茵说道。 “好，那……下周五还可以再约你么？” “可以的。” “好。” 林若茵放开了顾运的胳膊，双手插在长衣的口袋里，潇洒地往里走了几步，却忽的又停下来。 转身，往日灵动的眸子此刻静若秋水，却多了几分温度，粉嫩白皙的脸庞就像一瓣即将掉落的栀子花，清纯脱俗中带着一丝不舍。 顾运正要回去，却见她这副表情，不禁也微微一怔。 “哥，今天是我的生日。”林若茵说道。 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桩平常旧事。 顾运忽然想起小时候，林若茵每次过生日，自己都会受邀跟她一起吃生日蛋糕。而吃完生日蛋糕，自己也总会捣鼓些小东西送她。 看着林若茵平静的样子，顾运反而越觉得她楚楚可怜，一个女孩的18岁生日，想必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然而在这样的时刻，林若茵却连父母都不曾出现。 虽然忘记女孩的生日，在顾运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他现在连自己的生日都无所谓。 但此刻，顾运分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歉意。 或许在这个世界，陪他走过人生前十年的林若茵，对他而言同样很重要。 “嗯哼，”顾运笑了笑，然后说道，“突然觉得口好渴，美女，我可以上去喝口水吗？” “不可以，这是渣男的套路，我懂。” “什么渣男，我很有诚意的。” “那你拿出来啊？”林若茵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仿佛可以容下整个夏天的阳光。 顾运想了想，说，“那好，晚上我不回去了。你从十八岁到十九岁的那天，从女孩到成人的那一刻，我陪你一起过。” ps：没想到今天弄这么晚，九点才开始写，离两章还差几百字，明天补上。 37422704 [79.第八十章 邪念] 林若茵很意外，有些惊讶地张了张红润的小嘴，就像一朵绽开的山茶花，外沿的花瓣是红色的，而接近花蕊处是纯白的，一如她那几颗微露的皓齿。 光泽盈盈的眸子看着顾运，恰似清晨雾起时那晶莹的露珠，如此的纯净剔透，又带着些茫然。 林若茵怎么也没想到，顾运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错愕了几秒后，她走下台阶，到顾运跟前，站好。 一脸严肃地问，“渣男，你想睡在我家？” “显而易见，我的重点不是这个。”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说，我可以陪你过12点，见证你人生中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刻。”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过了12点以后。”林若茵继续灵魂拷问。 “12点以后么……”顾运单手托着下巴做沉思状，过了会说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对我心生歹意，我会考虑睡你家。” 林若茵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伸出柔软白皙的双手按在顾运的两边脸颊上，轻轻地按下去，直到顾运的嘴变形为止。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要脸的？” “我想想……”顾运顿了顿，认真道，“大概是自从在校门口，放弃顾氏财团的那天开始的。” “呵，果然是老渣男了，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林若依松了手，想了想，然后说道，“好，那先去趟乐购。” “去乐购干嘛？” “给你买床被子去啊！”林若茵看着顾运，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又道，“你不会还想跟我睡一床吧，那我很难保证不对你起歹念的。” 顾运点点头，“有道理，男孩子应该保护好自己。” 商场离小区不远，两人步行走去。 在商场买了一床被子，林若茵一顺手又帮顾运买了牙膏、牙刷、洗漱杯和拖鞋，看上去“同居”的必备用品已经齐活了。 在顾运结账的那一刻，林若茵恍惚有个很奇怪的念头，然而随着“滴”的一声清响，这个念头还没有展开，就一闪而过地结束了。 回家，开门。 林若茵的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馨香，阳台上的绿植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似乎显得比白天还要葱郁，却让整个屋子看上去更加幽静。 林若茵从袋子里拿出蓝色的拖鞋，放到顾运面前，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拖鞋了。” 等顾运穿上拖鞋，林若茵自己也换上了一双粉色的、表面有个蝴蝶结的塑料拖鞋，那鞋子跟她柔软玉白的脚很配。 “你先坐会儿，我去换套衣服。” 顾运提着被子和三件套，也不知道放哪，于是也不坐了，去了林若茵房间对面的客卧，把被子先放一放。 客卧很干净，虽然没人住但还是一尘不染，面积大概二十平米左右，落地窗小阳台，正中间一张大单人床，只是床上空空如也，没有床单也没有被子。 林若茵走进卧室，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居家服的时候，看到柜子里的小灯似乎松了线，忽明忽暗，正如小时候顾运提着用糖水罐头瓶子做的小灯一样。 这一刻，她的心也像那展小灯一样忽明忽暗、影影绕绕起来。 思绪抽离，又回到那个阴暗的胡同，回到顾运贴着她，按住她嘴巴的那个场景。 她忽然明白方才在超市自己那一抹闪过的念头是什么了。 …… 林若茵换好衣服出来了。 她穿着棉质的粉红短袖连衣睡裙，露出半截洁白的大腿，而玉琢般完美的小腿更是展露无余，宽松的款式更让她显得很慵懒，又很软。 顾运有时候想，林若茵对自己真的一点戒心都没有么？ 林若茵和顾运合力给被子罩上被罩，然后铺好床单、被子，一个能睡人的卧室就成型了。 很奇怪，有了床之后整个房间就忽然温馨了起来。 两人坐在床沿，开始合力塞枕头套。 靠的很近，顾运能闻到林若茵身上一股淡雅的清响，仿佛是洗头水的味道。 林若茵的头发顺直黑亮，大半撩到了耳朵后面，也有几根顽皮地散落在脸颊边，却遮不住她那精致的侧颜。 顾运倒并非对林若茵真的有邪念，活得长了或许并不意味着能看破红尘，但是能控制有邪念或者没邪念，那倒是真的。 在顾运眼里，红颜知己可以有很多，但是陪伴他人生前十年的林若茵只有一个，那是妹妹，便是妹妹吧。 然而林若茵不知死活地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顾运说道，“哥，你干嘛一直看我？” 顾运笑了笑，说道，“从我的视线往枕头看，势必会经过你的侧脸，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对，从我进来开始你就在看我。” “你进来我不看你，是不是就意味着心里有鬼？” 林若茵莫名一笑，然后又认真道，“你一定对我起了邪念！” “所以呢？” “所以你果然想得到我！禽兽！” 林若茵站起来，拿起枕头砸向顾运。 顾运挨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想把我砸晕，然后好为所欲为？” 林若茵一听，顿时抱起了整个被子罩在顾运身上，然后再拿起枕头一通猛砸。 “你听好了，但凡看门的李大爷还在，都轮不到你让我为所欲为。” 却是不小心用力过猛，自己也一个趔趄摔倒在床上。 隔着被子，顾运忽然有感觉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就仿佛凛冬时浸入温泉的那一刹那，全身一舒。 林若茵意识到了什么以后，忽然像触电般弹了起来，到底是小女孩，脸上抑制不住地飞起一抹红色，呼吸也忽地变得急促起来。 那展忽明忽暗的灯又在脑海出现，心情又随之影影绕绕，说不清是尴尬、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可惜隔着被子，顾运看不到林若茵那难得的娇羞模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 林若茵又脸色一变，连忙拍了下顾运的大腿，喊道，“快起来，好像是，我妈来了！” ps：一会还有一章，我稍微改下发上来。 37422705 [80.第八十一章 这辈分得重新论了] 一听秦雅娟到访，顾运也是有点郁闷的。 话说前两天他去程微芸家被她爹程中原逮，来林若茵家又被她妈秦雅娟逮，怎么感觉自己跟个过街老鼠似的？ 好在这是讲法治的文明社会，要是再往前一百年，自己怕是又被人打死好几次了。 还是在自己家好，苏晓进来呆多久王秀琴都不会来逮，广场舞结下的夕阳红友谊果然很靠谱。 秦雅娟跳不跳广场舞呢？ 掀开被子，顾运坐起来，问林若茵，“怎么弄，先说好我可不躲阳台。” 林若茵整了整衣服，又迅速地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拢了拢，说道，“躲你个头啊，我们正常点就行，最重要的是收住你的邪念，别让她看出来。” 顾运笑了笑，“你收好比较重要，我是没有。” 林若茵又拿起枕头作势要打过来，不过看在门外有人的份上又放下了，愤愤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然后走出房间去开门。 却走了半道又回来了，对顾运说道，“你还呆在这干嘛，一起出来啊！” 顾运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太想见你妈，我嫂子。” “什么你嫂子？”林若茵奇怪地看了顾运一眼。 门开了。 秦雅娟提着一盒生日蛋糕站在门口，看到林若茵，立即笑吟吟地说道，“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 林若茵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但是也没有黑脸，只是微微一笑，那表情更像礼貌，而非亲情。 她正要说话时，却只见秦雅娟身后的黑暗处，忽然又闪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那大汉手捧一束鲜花，笨拙的挤上来，然后冲着林若茵傻笑似的说道，“生日快乐！呵呵呵……” 林若茵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哥”，然后迅速躲到顾运身后。 顾运此时正好走到门口，他的反应是何等之快，即刻向前一步将林若茵护在身后，一招天马流星拳早已蓄势待发，却在小宇宙即将爆发的时候，猛地发现那人竟是周达。 “卧槽！” “卧槽！”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达和顾运同时发出了同一个感叹词。 随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见了鬼似的看着对方。 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他们现在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你特么来这干啥？ 顾运认为，周达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林若茵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还能买一送一，收了秦雅娟还不够，难不成还想认个女儿？ 老光棍想得够美的啊，白捡个漂亮老婆还不够，顺手还想再收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做完新郎也不用努力，就直等着做岳父、当姥爷了呗？ 然而周达又何尝不鄙视顾运？ 顾老弟啊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明明你是有女朋友的，弟妹多漂亮、多善良的一姑娘，说实在的她哪点配不上你？ 可你现在这是弄啥呢？ 大晚上你跑我姑娘家来干啥？ 你对得起弟妹，对得起我吗？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爹？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老弟啊，真不是哥说你，做人不能太渣男！ 那边周达和顾运正在紧张地进行心理斗争，这边林若茵和秦雅娟也没闲着。 秦雅娟看到顾运也是怔了怔，毕竟现在是大晚上，她记得自己是让顾运照顾林若茵来着，可也没说让他大晚上来家里照顾啊。 林若茵看着周达更懵，这油腻的中年胖男就是老妈的男朋友？ 在某一刻，四个人之间产生了十分微妙的磁场，气氛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秦雅娟整理了下心情，对林若茵说道，“若茵，这位就是妈常给你提起的周达周叔叔。” 周达见状便暂且放弃了对顾运的眼神鞭笞，连忙把花递到林若茵跟前，说道，“你、你好，那个……叫我达叔就好了，先这么叫着呗。” 林若茵顿时皱了皱眉。 先这么叫着？ 于是果断白了周达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接花，而是径直返回屋里。 周达也不恼，脸上还堆着笑，即便背对着林若茵也不敢收。 看样子这便宜老爹他是当定了。 秦雅娟进了屋，然后给了还站在门口的周达一个眼神，周达笑着点点头，然后脱鞋，也准备换上拖鞋进来。 却见林若茵忽然回头，淡淡地瞥了眼他手里的拖鞋。 周达愣了愣，然后连忙放下拖鞋，说道，“我穿着袜子就好。袜子新换的，不脏，呵呵呵……” 秦雅娟放下蛋糕，然后看向顾运，颇有意味地问，“小顾啊，这么晚了你还在啊？” 顾运还没说话，林若茵就说道，“他是我叫来的，陪我过生日，不行么？” 秦雅娟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说起来……是妈不对，这么晚了才来看你。可是白天你说没时间，晚上你又说要出去吃饭，所以妈也只能挑这个时候来了。” 林若茵淡淡道，“没事的，谢谢妈。” 秦雅娟把蛋糕放在桌上，然后说道，“若茵啊，你猜妈给你买的什么口味的蛋糕？” “草莓味的。” “嗯，答对了，这是你最爱吃的。” “我现在不太爱吃了。” …… 周达看着娘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很想插话彰显下自己的存在，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时机。 但是他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于是把目光投到了顾运身上。 上去搂住顾运的肩膀，说道，“顾老弟，你来下。” 林若茵听到这话很是意外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了顾运一眼。 老弟？ 他们两个认识？ 等下，我好像知道谁是他大嫂了！ 顾运也想找周达聊聊，希望他能放弃这种买一送一的无耻思维，毕竟林若茵肯定是不会认他这个爹的，而且他的出现除了给林若茵带来伤害，并不会有其他意义。 于是他跟着周达走向卫生间，心想在那关上门聊是比较理想的。 可没想到路过客卧时，周达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直接开了客卧的门。 随后，凌乱的床铺、仍在地上的枕头，一场仿佛大战后的凌乱场景瞬间映入两人眼帘。 周达登时就懵了。 忽然拍了下硕大脑袋，大脚一跺，咬着牙耷拉着眉毛，痛心疾首地说道，“哎呀，哎呀我的顾老弟啊！咱俩这辈分看来真的是要重新论了啊！” 37422706 [81.第八十二章 顿悟的周达] 顾运一把将周达拉进屋子，然后关上门，说道，“达哥冷静。眼见不一定为实，误会都是从武断的推测开始的。” 周达血气翻涌意难平，指着那床凌乱的被子，说道，“就这个，你说误会？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吗的什么叫误会？” 周达的激烈反应是顾运没料到的，他本以为周达来给林若茵过生日，无非是想讨好秦雅娟罢了，但现在看起来，这货似乎已经自动进入到林若茵继父的角色了？ 可是他跟林若茵今天才初次见面，但是表达出来的那种“关心”却不输亲生父亲，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在顾运看来，很多情绪除非基于长期的守望或是真正的血缘关系，否则是不可能有的。 春秋时一代雄主齐景公为了讨好幼子宴孺子，甘愿口衔草绳当牛让宴孺子牵着玩，宴孺子摔了一跤，齐景公没了一颗门牙，却依然乐呵呵的，于是有典故“孺子牛”。 然而齐景公当真是这么个和气的人么，换个人敲他门牙试试？ 再比如自家老头子，那么爱装逼的人，当年为了给自己看病，宁愿把厂子卖了还舔着脸到处借钱，从一个牛逼哄哄的暴发户活成了个笑柄，却从没跟自己抱怨过一句，甚至自己帮他还钱还不愿意，这种感情换一个人能有？ 周达要真能对林若茵做到那种程度，那顾运认为他可比自己有种多了。 自己再怎么薅羊毛也都只是以货币为单位，周达这是以“户”为单位啊，谈钱什么的都落了下乘，人薅的直接是户口本上“户主”那一栏。 可以说自出道以来，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 难道周雅娟这么厉害，还能让老流氓开窍？ 不过奇怪归奇怪，为了避免周达再嚎起来引来秦雅娟，顾运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解释解释，什么、他吗的、叫、他吗的误会。 想了想，他循循善诱地问道，“周达，我问你啊，你跟秦雅娟晚上睡觉盖不盖一个被子？” 周达听到这个问题后，眼神蓦地从顾运身上移开了，又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从他那老脸上闪过。 他当然是想晚上跟秦雅娟盖一个被子的，不光晚上想盖，白天也想盖，有时候一天想盖好几次。 可是秦雅娟到现在为止还一次都没跟他盖过。 秦雅娟确实是几乎把所有家底都给了他，但是却还没把自己交给他。 她告诉周达，等两人领了证之后才能盖一个被子，而领证的前提是林若茵必须同意他俩在一起。 周达本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威震滨南滨北的达哥，能差到哪里去？只要真心待林若茵好，林若茵总有一天会同意的不是？ 可是当他看到顾运在林若茵家，并且看到这一床凌乱的景象后，当时就不淡定了。 林若茵娘俩被她爹莫名抛弃的事周达知道，也知道她对男人一直没有好感——除了顾运，这个她小时候的邻家哥哥。 秦雅娟也提过这事，要他做好心理准备，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感动她。 秦雅娟看上去不急，但是周达急。本来周达倒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开门一看顾运大晚上的出现在林若茵家里，而且又看到那一床凌乱后，就懵了。 他怕顾运这个大渣男，睡了林若茵之后再来个东窗事发，到时候林若茵开始讨厌全世界的男人，那自己势必要被殃及啊！ 她要是不同意自己和秦雅娟的事儿了，那么自己就永远都没办法跟秦雅娟盖一个被子了！ 所以在他眼里，顾运渣男一时爽，却很可能断了他终身的幸福，他能不急嘛！ 顾运见他神色不太对，顿时感觉好像发现了隐藏剧情。 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还没跟秦雅娟盖过吧？” 周达被顾运这么一问，感觉从身体到灵魂都受到了侮辱，立即说道，“瞎咧咧什么，我跟秦雅娟都快领证了，盖一个被子不是很正常？” 顾运淡淡一笑，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看起来秦雅娟和周达在一起的目的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他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那我再问你，你跟秦雅娟盖一个被子，它香不香？” “当然香了！”周达很心虚地说道。 “那不就得了！”顾运指着床上的被子说道，“我要是跟林若茵真是那种关系，咱俩盖一个被子也很香啊，干嘛再去买床被子，你说呢？” 周达闻言顿时微微一喜，不过随后又浓眉一皱，问，“这可说不准，没准一开始你骗她分房间睡，然后就趁她进来的时候图谋不轨了呢？” 顾运无语地看着周达，说道，“周达，你这种行为放古代叫欲加之罪，放现代叫有罪推定，你要这样就没得聊了。” 感觉依旧无法证实自己的幸福有没有被顾运葬送的周达，焦虑地在屋里来回踱了几趟步。 然后又走到顾运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你少来这套！我就要你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得手？” 周达今天很不对劲，顾运有点烦了。 于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那我要是告诉你得手了呢？你能怎样？你能告诉秦雅娟这事儿吗？秦雅娟回头就去骂林若茵，林若茵不得记恨你一辈子？” 周达怔了怔，沉默了好一会以后，终于发现这个假设细思极恐，随即重重地拍了下脑门。 “对啊，麻蛋的，差点就坏了大事！” 甭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自己要是把这个“秘密”透露给秦雅娟，那回头林若茵肯定视自己为仇人，到时候还能同意秦雅娟跟自己结婚就怪了！ 好险，差点就酿成大错！ 就这种事，自己不光不能发飙，而且还得帮忙瞒着才对！ 顿悟啊，顿悟！ 哎，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说着说着又被顾老弟带歪了？ 周达赶紧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本正经地表情来。 几乎带着央求的语气，对顾运说道，“顾老弟啊，你是有女朋友的，苏晓那姑娘是真心好……虽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是就当老哥求你，你千万不要对林若茵动心思，这姑娘你也知道，他爹……” 这话顾运就不爱听了，自己怎么就又是渣男了呢？ 到目前为止，他也就和苏晓牵过手，抛开精神就这具身体而言，他甚至还来得及去练童子功的，怎么就渣男了？ 却在这时，只听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俩在里头聊什么呢？”秦雅娟在门口说道，“谁有打火机，快来点蜡烛啦！” 顾运和周达同时都脸色一凛，不约而同地看向凌乱如刚刚大战完的床铺。 不用说，周达看到这床会联想起什么，秦雅娟也肯定会联想起什么。 关键时刻，周达咬了咬牙，拼了！ …… “嚓！” 门锁转动。 门开了，秦雅娟走了进来。 随后，她的脸色渐渐僵硬了。 只见一个一两百斤的壮汉正躺在一张床上，姿势很舒展地在上面翻滚。 翻滚来……翻滚去…… 配上那膀大腰圆的身材和圆溜溜的大脑袋，很像一条刚刚被钓上来的胖头鱼。 秦雅娟怀疑自己开门的方式可能不对，要不然就是这个周达不对，不是那个能拿着两把菜刀从人民广场看到解放路的那个。 这时林若茵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很快，她视线一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顾运。 然后弱弱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聊什么能聊到床上去啊？ 还有，这翻滚是什么意思，表达一种舒适写意的状态吗？ 顾运嘴角抽了几下，很想走到阳台去默默地抽根烟，表示自己和这一两百斤的胖头鱼不是太熟。 然而想想周达都这么豁出去了，自己不配合下也说不过去。 于是淡定地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跟周达聊这床。” “聊……床？？？”秦雅娟彻底凌乱了。 “我说这床很软，周达非是不信。”顾运又道。 这时周达终于起来了。 说道，“对，现在我信了，这床的确很舒服。哎呀，就是把被子弄乱了，实在不好意思。” 37422707 [82.第八十三章 如果] 秦雅娟和林若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以她们的人生经验，还不足以理解一个近两百斤的糙汉子，为什么会为了验证床到底软不软，而像个小公举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这个时候如果有音效，大概就是一只乌鸦从天花板飞过，嘴里喊“哇，白痴~~哇，傻瓜~~”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的周达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表演，默默地挪动着壮实的身躯从床上下来。 嘴里面碎碎念着，“是挺软的，应该是弹簧的……呵呵，挺软的……” 但是尴尬君并没有被他念走，反而在一片寂静中投下了主基地，准备蓬勃发展了。 周达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会带来这么灾难性的视觉效果。 甚至原本他还隐隐希望能通过可爱的翻滚，来表达在自己威武雄壮的外表下，其实还有一种幽默而平易近人的反差萌。 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铁汉柔情！ 特么的，网上不是说女人最吃这套的啊，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想到这里，他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顾运。 老弟……哥刚才是不是很挫？ 顾运非常同情周达，但还是刚正不阿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周达的眼角抽了抽，到底是个要脸的社会人，此时脸不发烫是不可能的，紧身的黑t恤背后都湿了一片。 但是一想到自己这是在帮林若茵挡箭，回头林若茵知道后一定会感动不已，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由地又直了直腰背。 掏出打火机递给秦雅娟，说道，“走走走，咱快去点蜡烛吧。” 说完赶紧推着秦雅娟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顾运和林若茵。 林若茵问顾运，“那人有点不对劲，别不是个傻子吧？” 顾运指了指一床的凌乱，说道，“是个人看了都会不对劲，还好他机智，要不然你妈看到你猜会怎样？” 林若茵何其聪明，一听就听出了顾运的意思。 当即秀眉一蹙，吐了吐舌头，问，“他不会以为咱俩怎样了吧？” “你说呢？”顾运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后放到床上，说道，“就这种案发现场，是个人都会认为你已经得到了我。” 林若茵轻轻往前蹦了一步，然后踮起脚，又笑着伸手捂住了顾运的双颊，使劲地揉了一下。 然后说道，“谁要得到你，做梦去吧。” 顾运抓住林若茵的皓腕，轻笑道，“你看，又对我动手动脚的。跟你说了别对我起歹念，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孩子。” “嘁！就你这样的，感觉二百块钱就能拿下。” 林若茵说完想撤手，却被顾运牢牢抓住手腕，不由杏眼圆睁地瞪着他发出警告，却毫无效果，又不敢喊，只好咬着牙跟顾运较劲。 顾运自是不会用全力，林若茵折腾了一会终于从顾运魔掌中挣脱出来一只，另一只却实在无能为力，只好违反规则用挣脱出来的那只手拍了下顾运的手。 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放不放？不放我打你哦。” 顾运笑了笑，这才放开她。 这时秦雅娟在客厅喊道，“若茵，顾运，你俩快出来，生日蜡烛已经点好啦。” 顾运就和林若茵一起到了客厅。 客厅里，灯已经关上了，在一片漆黑中，粉红色的双层生日蛋糕上，那两支“18”造型的蜡烛燃着黄色的火苗。 火苗不断地跳跃着，正如不安分的青春。 秦雅娟见林若茵走过来，便带头拍起手，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歌声还是当年的歌声，甚至蛋糕也依旧是粉红色的，如果忽略掉已被黑夜覆盖的背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每一年林若茵生日，秦雅娟都会这样，关上灯点上生日蜡烛，然后一边拍手一边为她唱生日歌。 只是这一年，陪着她唱生日歌的男人，换了。 “祝、祝你生日快乐，你生日……快乐……”周达笨拙而努力地想不走调，然而每一个发音都在走调。 顾运看了林若茵一眼，见她在蛋糕前的布艺沙发上坐下，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犹如一幅绝美的油画。 然而油画里的少女，却仍是没有多少表情。 顾运知道，此刻的林若茵一定想起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和秦雅娟，然而他的照片，一直都放在林若茵卧室。 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大概本来就是这么复杂的吧。 “快许个愿吧。”秦雅娟对林若茵说道。 然而林若茵却是直接吸了口气，吹向蜡烛。 一双大手忽的挡在火苗前，林若茵抬头一看，却是顾运。 顾运对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许个愿吧，万一实现了呢？” 林若茵愣了下，轻唇微启想说什么，然而终究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掰开顾运挡着的手，闭上眼睛，对着跳跃的火苗许下了自己的生日愿望。 “呼！” 蜡烛吹灭，灯光又起。 “我来切蛋糕。” 周达自告奋勇地起来，拿起塑料的刀具先切下一块，用纸碗盛好，放到林若茵跟前。 说道，“这块蛋糕，祝我们美丽的林若茵姑娘永远漂亮、事事顺心、大展宏图、四季发财、财源滚滚达三江……” 憋了一晚上，可算流利地发挥一把了。 却不想遭了秦雅娟的白眼。 周达轻咳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林若茵。 “那个，叔也不知道你喜欢啥，就买了……买了个项链。你别嫌弃，等叔那店子起来了，财源滚滚了，再给你买个卡爹的。” “卡谁？” 秦雅娟又怒其不争地瞪了周达一眼。 周达有点慌，连忙更正道，“说错了，是卡腚的……欸？” 好像还是不对？ “卡地亚吧？”顾运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 “啊对，卡地亚，卡地亚！这他娘的名字取的你看……” 林若茵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没有生气也没有刻意的黑脸，只是把盒子推还给周达。 “谢谢，项链我有。” 周达尴尬地红了脸，又把盒子推倒林若茵跟前，刚想说什么，却只见林若茵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差点忘了，晚上还得码字。” 说完，她冲秦雅娟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妈妈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这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 秦雅娟张了张嘴，然而没说话眼眶就红了，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女儿的笑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笑起来两个酒窝浅浅的，秦雅娟每次都忍不住想抱起来亲亲。 然而现在这个笑容，却离她仿佛隔着几万光年之远，远到她这辈子可能都触摸不到了。 这一刻，秦雅娟甚至有个想法，那就是如果女儿不是什么网络作家、不是什么编剧那该多好，这样她每个月都会跟自己要钱，或许在这种依赖作用下，她们母女的关系会好一点呢？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 要是这个如果可以成立，那如果混蛋林建国没有听信那狐狸精的妖言，去找什么天道的秘密，现在这个家至于这样吗？ 而自己，也至于做出那件事吗？ 37422708 [83.第八十四章 毁童年（明天上架求首订）] 秦雅娟知道女儿的脾气，她既然下了逐客令，那再待下去也就没了意义。 这里，是她的家。 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后，她说道，“那行，妈……正好店里也忙，就先回去了。” 顿了顿，又说道，“对了，若茵你有空去店里啊，妈给你做好吃的，妈现在厨艺有点进步了，比以前做的好吃多了，真的……不信你去！” 林若茵没有抬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却也没敲下一个字。 几秒后，说了两个字。 “好的。” 秦雅娟兀自笑了笑，正想回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顾运。 “小顾啊，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周达一听顿时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对对，我开车来的，顺道送你。” 顾运正想说话，却听林若茵先说道，“不用，你们先回去吧。” 秦雅娟愣了愣，随后走到顾运跟前，眼里的那一丝标志性的妩媚忽然不见，却是有着某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小顾，那若茵，就拜托你照顾了。” 隐藏之意不言而喻。 周达此时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现有证据看，他认为这渣男肯定已经上车了。 他现在很想找人去通知苏晓，让苏晓蹬了顾运。 这么一来，顾运就可以稳稳地跟林若茵在一起了，然后他跟秦雅娟的事也就稳了。 没准以后还能听顾运喊他爸爸。 可转念一想，万一苏晓不服气，去找林若茵怎么办？ 要是东窗事发那可就全完了。 他娘的，这王八蛋自己当渣男都不急，老子倒是给他急的上蹿下跳的，什么情况这是！ 顾运看着红了眼眶的秦雅娟，也有些于心不忍，便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秦姨，路上回去当心。” 顾运把秦雅娟和周达送到电梯口，回来时发现林若茵正坐在蛋糕前，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 “他们回去了？”林若茵若无其事地问，顺手又叉起蛋糕上的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嗯，回去了。” 顾运坐到林若茵旁边，浅蓝色的布艺沙发缓缓地凹下去，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非常舒服。 拿起叉子，顾运从林若茵的纸盘里，刮了一层被她刷到一边的奶油，然后放到嘴里。 小时候每次吃蛋糕，林若茵不喜欢吃的奶油，大都是被顾运吃掉的。 林若茵看了看基本没动的两层大蛋糕，然后从最顶上插了分开的半个草莓，递到顾运嘴边。 说，“啊，嘴张大。” 顾运就像个智障一样张开嘴，被林若茵投喂。 林若茵把草莓放到顾运嘴里，然后说道，“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顾运笑了笑，假装不知。 “没什么。” 林若茵也笑了笑，又道，“我跟你说，刚刚我真的许了个愿望，你说的会实现对吧？如果实现不了，我就找你。” “我说的是万一实现了呢，万一你知道是什么概率吗？” “知道，大概就是我哥不是渣男的概率。” 顾运笑着摸了摸林若茵的脑袋，然后说道，“不是说码字吗，怎么又不写了？你不会一天一更吧，那也太丢脸了。” “我有十万字的存稿。”林若茵轻笑一声，“你知道十万字的存稿什么概念吗？” “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其他作者。” 林若因侧了个身，把两条脂玉般白嫩的美腿并拢，缩到了沙发上，又把连衣睡裙的裙摆往下拉，一直拉到膝盖往下的位置，像是要把腿藏起来似的。 顾运不知道为啥很多女孩会喜欢在家里这么折腾睡裙，不过这么一来，下边是藏住了，上面的防线却是宽松不少，随便一看就能看到透明的吊带，要是再努努力，没准可以看到更多白白的风景。 当然，作为一名纯洁的高中生，顾运是不屑于这么做的，虽然他瞥了林若茵几眼，但他敢摸着良心说，自己只是想看看这么好的睡裙有没有被拉坏。 反正良心长哪他也不太清楚。 “哥，你给我讲故事吧。” 林若茵很喜欢听顾运讲故事，当她五六岁时，其他小朋友还在看喜洋洋，顾运就已经在跟她讲山海经了，大大的帮她拓展和丰富了世界观，而再等她长大点，大约八九岁时，顾运就跟她讲西门庆与潘金莲之类的典故，用批判的手法又帮她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当然，除了故事，顾运有时候也会和林若茵说自己梦中真实经历的事，自然大都是挑牛逼的说，比如他是如何跟孙策一起统一三国的，或是如何帮陈友谅击败朱元璋，再或者他是如何跟大才子王勃、李白等人成为知交好友之类的。 虽然林若茵也当故事听，但是顾运每次说完都感觉身心舒畅。 毕竟牛逼的事做多了，一直憋着不说也挺难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和尿差不多，一点点可以憋，多了就容易憋出病去，所以在有些地区牛逼的人常常被人称赞“有尿性”，可能也是这个道理。 看看时间，离12点还有点时间，于是顾运就点点头，说道，“行，那讲什么呢？” 林若茵两只手抱在小腿上，蜷缩着身体，眨巴着长长睫毛想了好一会，说道，“讲点轻松美好的，比如说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顾运皱了皱眉，这种题材他的资料库里就比较少了，而且在他经历过的世界中，王子和公主结婚，大都是政治婚姻，他们幸不幸福基本上是被政局所左右的。 犹记得那年太平公主出嫁，长安城游灯百万、拆馆焦柳，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轰动全国，最终还不是落得个凄冷的结局。 于是说道，“咱们要不换个题材吧，这个我不太拿手。” 林若茵不依，坚持道，“有什么不拿手的，这种故事不是很多吗，比如说……睡美人总知道吧？” 顾运点点头，说道，“那个倒是听过，不过我不太看好王子和公主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 “王子的人品有问题。”顾运认真道，“你看啊，这个王某首先未经许可偷偷潜入他人房中，看到未成年的植物人少女躺在床上，不但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亲了上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植物人耍流氓，这人的品性就很值得怀疑。” 林若茵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运，嘴里叼了半个草莓却一动不动，像一座唯美的白玉雕像。 愣了一秒后，蓦地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草莓喷出来，赶紧伸手捂了下。 忍住笑，好不容易把草莓咽下，她又打了下顾运的肩，“都是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让你讲故事，不是让你毁我三观的！” 顾运笑了笑，“我哪里胡说八道了，这个王某人品是不对啊，而且我怀疑他不是第一次了，很可能一直在流窜作案。” “什么流窜作案？”林若茵又忍不住问。 “你还记得那个白雪公主吗？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后不幸去世，然后恰好又路过了一个王某，王某见四下无人，就把她的尸体扛到了马背上，想运回去……虽然后来毒苹果被颠了出来，公主活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把白雪公主的尸体运回去？” 这次林若茵只怔了0.1秒就懂了。 身体往后微微一倒，粉嫩的小爪子轻轻地拍在自己额头上，无语道，“哥，你一定要说的这么刺激吗？这是童话故事啊，开车能不能有点节操？” 顾运叉了个樱桃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嘴之后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这两个王某从作案手法上看高度一致，都是对处于昏迷中的未成年人下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林若茵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从睡裙下伸出玉白修长的小腿，往顾运腰间轻踢了好几下。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又倒在沙发上张牙舞爪地喊，“啊，我不要听了，你赔我童年！” 顾运目光如水地看着林若茵，忽然微笑道，“生日快乐，林若茵同学。” 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12点。 林若茵，18岁了。 ps：明天上架，请大家不要再养了，起码给个首订，以壮声势！谢谢大家了！ 37422709 [84.上架感言] 去年大概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内投通过，加了责编子良的qq，他跟我说，别急，回头找你聊。 感觉即将被面授天机的我不由端正了下坐姿，认真的思考了下成为大神以后该以什么样的姿势码字、吃饭、睡觉，出门应该以什么样的细节在低调中显露大神的品格。 当然我也知道成功的路上充满了荆棘，对此我也有心理准备，比如说责编可能会让我改开头、改大纲，改一次不行改第二次，第二次不行还会有第三次，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所以当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定：哪怕改上十次八次，我都无怨无悔。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改就是大半年，虽然记不清到底改了多少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十次八次也就是个开始，连个小高潮都没到。 这也没什么，毕竟好文章要“打磨”不是？ 但更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个不那么晴朗的下午，看完最终修改版之后的子良，非常开心而欣慰地跟我说，“这个稿子不要了，你不适合写。” 我：？？？ 说好的打磨呢？ 磨、磨断了？ 感觉折腾这大半年，子良可能是想向我表达他其实是一个非常顽皮的人，工作之余还有空逗我玩大半年。 正当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他又说，“要不然你试试写渣男文吧，你可能适合写那个。” 于是就有了这本《我真没想过做渣男》。 同样，这本书也是改了几个月才最终上传的。 其实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说写书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写日常文更不容易。 因为你不能派流水账，今天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那便没有意义。要把日常写得有趣、还带着温度，不但需要文笔，更需要创意、段子和细致的生活观察。 如果还想让人物鲜明个性饱满，那还得细细琢磨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本书写到现在，有很多我比较得意的桥段，但是难免的，也有一些我不是很满意的章节，那些章节或出于赶稿、或出于状态差，反正是没能写出应有的那种感觉。 说白了，很久没写书了，状态不稳定。 在这里，首先要谢谢坚持看到这里的你们的包容。 不过随着20万字过去，感觉状态在慢慢回来，相信写到三十万、五十万字的时候，应该能保持一个比较不错和稳定的状态。 稳定的质量、稳定的数量，稳定的情绪输出。 然后，恳请大家订阅。 不说别的，就说一点，写作时的心态与更新质量息息相关，如果一本书没几个订阅，如果累死累活一个月收到的稿费还不够给孩子买个玩具的，那相信没有哪个作者能发挥出百分百的状态去码字。 请订阅，请支持正版，谢谢！ 最后，诚心地感谢责编子良，非常负责的编辑，感谢我的第一个盟主断更大魔王，更感谢所有一直以来陪伴的书友们。 谢谢大家！感言完毕！一会开始上传新章节。 37422710 [85.第八十六章 真好（失误重发求首订）] 顾运很少用带着感情的语气说话，尤其是温柔的腔调更少，毕竟对于一个几十万年的老妖来说，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触及他藏在心底的那份柔软了。但是这一刻，林若茵感觉自己被一股久违了的温暖包围着，那份温暖很真切，就像自己刚刚泡进了刚放好的热洗澡水里，在满是泡沫中沉到水底，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纯白，再没有烦恼的事情。 林若茵直起身子，从沙发上下来，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睡裙。 “你干嘛？”顾运带着些好奇，问。 “你起来”，林若茵指了指沙发，说道，“沙发乱了，我要整理下。” 女孩子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总要弄些莫名的仪式感，顾运觉得这可能就是林若茵的仪式感，于是就很配合地站了起来。 却不想，林若茵轻轻地往前蹦了一步，张开柔嫩洁白的双臂，如一片惊鸿般飘进了他的怀里。 当林若茵娇柔的身子贴住顾运的那一刻，顾运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片温暖的白羽包裹，柔软、舒适，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雅却醉人的馨香，那种香气很特别，伴着呼吸从鼻子进入肺里，然后又随着血液传遍全身，让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讲真，在这个主世界，顾运还是第一次被女孩拥抱，这种感觉似乎和梦中无差，但又隐隐有些差别。 那种柔软和温暖，那种没有距离的亲密接触，还有那股不可言喻的少女馨香，以及在腰间、在腿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光滑和弹性，的确是能唤醒他沉睡已久的某些本能。 或许自己真的也只是个俗人吧。 但他终究忍住了没有去搂林若茵的腰。 因为他怀疑自己把手放到她的腰上以后，会很反重力地自动往上移，如果没有遇到抵抗，那么很可能会完全无视牛顿定律而做不规则运动，这么一来后续的剧情将会非常复杂。 尽管以他的自控力不大可能发生这种事，但他仍然不想做这种无聊的挑战，毕竟压制天性是挺伤身的。 林若茵头枕着顾运坚实的肩膀，双手环抱着顾运的腰，身体轻轻地贴着顾运宽厚的胸膛，这一刻却安静地像只小兔子，一动都不敢乱动。 尽管她曾写过很多男女主拥抱的场景，然而并不代表她在扑向顾运前没有过心里挣扎、没有过焦虑、没有过犹豫，事实上从她产生这个念头起心跳就开始加速，起身整理衣服时又感觉血液在凝固，手脚在发凉，甚至在顾运站起来那一刻，她脑子里还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虽然是自己心里的哥哥，可总归，这是她第一个拥抱的男人。 不过现在，她感觉自己心跳虽然还是在加速，然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只觉得自己很踏实、很温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开心着、快乐着，又庆幸着。 在十八岁生日这天，有他陪着，真好。 “哥，谢谢你。”林若茵轻轻地说道。 顾运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说道，“恭喜你，林若茵同学，你正式踏入成年人的行列了。” 在顾运碰到自己头发的瞬间，林若茵发现自己好像在莫名期待什么，然而这种期待又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于是她放开了顾运。 感觉身体有点热，她急忙转身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然后背对着顾运，一口气喝下半杯。 可恶，好像脸还是有点烫？ 不会脸红了吧？ 脸红什么啊？妹妹抱一下哥哥怎么了？ “哥，你要不要喝水？”为了跳出这个奇怪的情绪，她问道。 “不用，我不渴。”顾运说道。 林若茵皱了皱眉。 他竟然不渴？ 书上好像说男人在和女人亲密接触后会口渴的啊？ 他若无其事的是什么鬼？ 呵，果然是老渣男了！ 站了一会，她渐渐就觉得自己没那么热了。 于是捧着剩下的半杯水，转身回来，又对顾运说道，“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顾运自然是没准备礼物的，便笑了笑，“刚那个就是送你的礼物，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多讲几个。” “嘁，你还好意思说！”林若茵佯装生气地说道，“那以后等我老了，我就会回忆，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被一个男人毁了我的童年，他说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欸……听着好像也挺刺激的？” “不要以为成年了就可以乱开车。”顾运又忍不住捏了捏林若茵的脸，然后正经道，“另外，哥也想告诉你，长大以后就不能再相信童话了。” 顾运知道林若茵的心里藏着很多事，但那些事，他又不能狠狠地挖出来再去安慰她，所以也只能委婉地告诉她，成人的世界里本就没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情，不必太在意。 顿了顿，觉得这么讲对林若茵来说或许有些过于残酷，于是又温暖地一笑，补充道，“如果非要信，最好等哥在场。” “呵，说的好像你有多厉害似的。”林若茵又喝了口水，忽然想起小胡同的事，说道，“不过你晚上一拳打昏了那个人……哥，你学过？” “学没学过不要紧，重要的是有哥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林若茵微微颔首，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光，“呵！那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哥罩着的人了！” 此时，林若茵的手机已经叮咚叮咚地响了好一会儿了，显然很多人通过微信赶在12点左右这个时间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美女网文大神的待遇果然不一样。 “哥你等下，我回下信息。” “要不要哥给你把把关，看哪些是对你图谋不轨的？” “嘁！”林若茵不屑地嗤了一声，不过跳到沙发上以后，又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说道，“来，给你看看也无妨。” “不看，我逗你的，才没那么空。” 林若茵又瞪了顾运一眼，然后开始一条条回信息。 顾运也拿起手机看了眼，本来他以为苏晓可能会发短信来，毕竟每次回去晚了她都会问下，不过意外的是，今天她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 倒是程微芸和王浩各发来一条。 程微芸的信息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 【你今天没在家住？】 顾运有点纳闷，这种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着急回，又看了王浩的微信。 【顾哥，你夜不归宿了？】 顾运：？？？ ps：求订阅，今天会爆更的。 37468218 [86.第八十七章 演虫子总可以吧（求订阅）] 就在这时，平常不怎么私聊的赵贺娜也发了条微信过来。 【顾运，你是不是没回家？】 这一个个排队送温暖式的关心，让顾运觉得很不对劲，自己住的也不是宿舍，为什么偶尔一夜不回家就所有人都知道了，难不成是被人直播了？ 想了想，于是给王浩回了一条，【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过了几十秒，王浩回道，【大哥，你还真的夜不归宿啊？】 过了几秒，又来一条，【你现在都还没回吗？那你完了，事情可能闹大了！】 看王浩这货还在那拼命渲染气氛，顾运忍不住回道，【能不能直奔主题？】 王浩回：【自己看苏晓朋友圈。】 提到苏晓，顾运就越发觉得不太对了，于是赶紧点开了她的微信朋友圈。 苏晓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动态，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八分发的。 主要内容是转发了也不知道来自于哪个公众号的一篇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高中生离家一夜未归，清晨发现竟被人打断手脚。 顾运：？？？ 除了转发，苏晓还配上了自己的文字。 “所以那些夜不归宿的同学，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感叹号是红色的那种，后面还加了两个狗头的表情，以及一把带血的刀的表情符号。 这条动态下面，至少有二十多个同学点了赞。 其中赵贺娜评论：“什么情况？” 苏晓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 看到这个表情，顾运就仿佛看到了苏晓一边说“没事没事”一边假笑的场景，说白了这个笑脸分明就是给自己看的。 好吧，这整条朋友圈动态都是给自己看的，就差没@自己了。 老实说，顾运并非没有想过给苏晓发条微信，编个理由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了，这样的话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毕竟苏晓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然而顾运已经决定，他今后会经常住这里来陪林若茵，如果每次都要编个理由，那也太累了不是么？ 况且，他和苏晓说到底，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加上自从进了屋子以后，一直都有状况，他也确实没时间去想个合适的理由，告诉苏晓今晚不回去了。 所以就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苏晓在朋友圈隔空向他喊话，知道他和苏晓关系的人立刻都秒懂，于是隔空喊话就变成了广播寻人，热心群众程微芸、王浩等人纷纷前来慰问。 无论如何，苏晓对此事的介意程度，远远超过了顾运的预期。 顾运不由地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有必要想想回去该用什么套路……啊不对，该怎么诚恳地跟苏晓解释。 说实在的，顾运觉得这届的“自己”是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很不争气——明明他跟林若茵清白地跟白开水似的，跟苏晓也只不过牵了个小手，还是非正式的，却特么生生给自己搞出了渣男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林若茵问他，“哥，你看如果我去演戏，能当大明星吗？” 顾运回过神来，看了林若茵一眼，说道，“干嘛，你个戏精终于要出道了？” “我是说假如。” “这么突然的假如？” “好吧，就是可能有这么个机会。”林若茵莞尔一笑，然后点了下手机，播放出一段微信语音。 一阵悦耳的女声。 “林若茵小美女，祝你生日快乐！这周我都在滨海，什么时候来我公司呀，我有礼物送你哦。” 顾运有些好奇，问，“谁啊？” “陈菲儿”，林若茵说道。 顾运微微一怔，“就是演古装剧出名的那个？” 陈菲儿的名字顾运自然听过，这两年她发展的不错，去年凭借一部仙侠古装剧大火，今年又有一部职场剧热播，从这势头来看，她应该已经挤进一线女星的行列了。 “对啊！就是她的工作室买了我小说的版权，打算去改编。”林若茵又叉一小块蛋糕放到嘴里，然后说道，“然后那天见面后，她说我可能有演戏的天赋，想签我做演员。” 顾运稍稍一想，就知道陈菲儿是什么意思了。 林若茵本身就长得漂亮，脸也很有识别度，是个做演员的料子，但陈菲儿看重的可能不是这个，毕竟娱乐圈里漂亮的女人根本不缺。 她更看重的是林若茵顶着“大神”、“才女”的头衔，这么一来“卖点”就比较多了，比如说林若茵出道，可以演她自己写的小说里的女主，最起码女配，这将会带来很多的“炒作点”。 再加上林若茵自己也有上百万粉丝，推广起来效果自然会更好。 另外可能还有一点，那就是林若茵年轻，现在才18岁，未来的潜力无限大，说起来要是自己还在混娱乐圈，如果正好想签一些新人的话，林若茵也会是自己的首选——这东西，跟演技什么的基本无关。 但是顾运不认为林若茵走这条路会很顺，她固然有她的优势，然而这个圈子顾运太熟悉了，知道要想出头，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并不是说这个圈子一定多脏或者怎样，但复杂是肯定的。要想在这个名利场出人头地，运气、毅力和情商缺一不可，否则即便你有强大的背景也未必能大红大紫，或是即便你运气好，凭一部剧大火了，也未必就能继续火下去。 抛开别的不说，单以林若茵我行我素的脾气，就很难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于是想了想，顾运说道，“如果你是在征询我意见的话，那我只能说，以你那天在校门口那场流于表面略显浮夸的戏，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林若茵不服气道，“那我就不能学习提升下吗？” “我看你资质有限，还是老老实实写小说比较好。网络大神不是挺赚钱的嘛！” 林若茵挪了挪身子，坐到顾运旁边，然后凑近他说道，“哥，你是不是怕我成了大明星，以后没时间陪你了啊？” 顾运笑了笑，说道，“对，这个答案满意吗？” “呵！”林若茵嫣然笑道，“那你可以当我助理嘛，或者给我当保镖。” “你还想得挺美，你哥我这个颜值像是给你当助理的人？” “嘁！莫名其妙的自信。”林若茵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或许是觉得盘着腿不舒服，又把脚搁到了顾运的大腿上。 盯着手机屏幕，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好吧好吧，那就罢了吧，回头我就跟菲儿姐说，我哥不让。” “嗯，这么说也行，让她不服来辩。” 说完，顾运想去切块蛋糕，站起来时却发现林若茵故意使劲压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起来，不禁拍了拍她那脂玉般白滑的脚，说道，“放肆，拿开！” 林若茵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踢了顾运一脚，然后曲腿向下，像条毛毛虫一样往前“蠕动”了下。 “哥，我像不像虫子？演虫子总可以吧？” …… ps：谢谢大家，留言我都有看，感动~~一会接着更！ 37468219 [87.第八十八章 笑脸（求订阅）] 昏暗的小巷子里。 年轻人缓缓地坐起身来，摸了摸依然酸楚的后脖子，然后呆若木鸡地坐着，回想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却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走到这个巷子口，就被人一拳打晕了。 “好强的身手……” 嘟哝了一句，他捡起地上的鸭舌帽，重新戴上。 然后，又拨通了那个电话。 “跟丢了。”他沮丧地说道。 “知道了。”电话那头并没有责骂，反而语气和蔼地说道，“辛苦了，明天起你回老家吧，这一年都别回来了。” 年轻人应了声，知道这时自己应该闭嘴，然而却又忍不住问道，“他到底谁啊？一个高中生哪来的这么好身手？” 电话那头的语气忽然阴冷了下来。 “我看你是想死了，你想听么，我告诉你啊？” 夜风微起，卷起了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年轻人也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没，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挂了电话，他匆匆离开现场。 …… 日上三竿，一觉睡到自然醒。 顾运看了下手机，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手机里有一条微信，是林若茵发来的。 “哥，菲儿姐找我谈改编的事，看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我给你做了早饭，记得吃啊。” 顾运又在床上坐了会，倒是想起了苏晓的那条朋友圈，心里琢磨着一会该怎么跟她解释。 这时手机响了，顾运一看，发现是老头子打来的。 不由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按了接听键。 “嘶~~~呼~~~” 每次这标志性的声音传来，顾运就可以确定这不是骗子仿号，也不是老头子被绑架。 “昨晚，你去哪了？” 老头子的语气依然不紧不慢，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白的提问又似乎带着一股杀气，这让顾运恍惚想起了很多世前，自己当地下党时，被伪军抓去拷问的场景。 轮回万世，顾运自是没什么畏惧的，如今即便咸鱼一条也依然目空一切，然而在老头子那，他还是猖狂不起来。 毕竟那是世上唯一一个能让他跪下喊爸爸的人。 顾运稍稍调整了下，随后用一副淡定的语气，答道，“我在朋友家，现在还在。” “嘶~~~呼~~~” 沉默了三五秒的样子，老头子又道，“男的女的？” 顾运笑了笑，非常淡定、不假思索、语言流利地说道，“啊的”。 随后麻利地接上一句，“爸，你吃早饭了吗？我跟你说，最近网上在传油条里汞元素很多，你要当心。” 然而并没有卵用。 顾建新语气凝重地重复了一遍，“男的，还是女的？” 顾运叹了口气，老头子反复追问男的还是女的，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大清早的专程打电话来问这个问题，只有一种可能。 老头子在怀疑，他那不肖子顾运趁他未来儿媳程微芸出国打球之际，劈腿了。 当然顾运也很好奇，老头子到底哪来的自信，相信自己的精神病儿子能追到网坛第一美少女并且还能愉悦地劈腿？ 大抵是个爹都会对还年轻的儿子有种盲目的信心吧。 只要没到中年，大多数父母都会对孩子充满希望，即便犯下杀人放火的大罪，都认为那只是孩子还小，绝不相信他是恶魔。 不过顾建新好像物极必反，他在相信顾运有能力追到程微芸的同时，还相信他不是什么正经人。 顾运叹了口气，说道，“爸，昨天林若茵生日，庆祝完太晚了，就住她家了。但是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我要是想骗你，就不会说住她家了。” 他可以对任何人撒谎，但唯独不想对顾建新撒谎。 “嘶~~~呼~~~” 这回，老头子足足沉默了十几秒。 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林若茵……” 又沉默了几秒。 终于严肃地说道，“林若茵她爸不能处，我跟他做不来亲家。” 顾运顿时就嘴角一抽，说道，“爸，跟她爸打架的事，你还记着呢？再说了，亲家不亲家的，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反正咱家不能再和林建国有瓜葛！”顾建新语调又提高了不少，“林若茵你适当照顾下可以，这孩子也是可怜……但是你敢动歪脑筋，老子打断你的腿！”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那姓程的姑娘，他爹去看过你了？” “额……这姑娘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其实……” 顾建新打断道，“那你有没有跟她委婉地提下，你爹以前开厂的事？” 顾运：“……” “有机会还是提一下08年到12之间的鼎盛期，嘶~~~呼~~~，咱家那会儿产值也是几个亿的。” “好……好的。” “记住爹跟你说的，林建国是个神经病，如果遇到他，你一定要躲远点！” “知道，知道。” “记住了！” 老头子今天一反常态地叮嘱了好几次，才挂断电话。 顾运相信老头子一定知道林建国一些事，然而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曾经好得像亲哥俩的兄弟，反目成仇呢？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无心打听。 既然选择当咸鱼，当然是少点好奇心比较好，要不然打听起来也挺费神。 有这功夫，想想怎么哄苏晓大美女不是更好？ 下床洗漱了下，走到厨房搜寻了一番，很快就发现锅里热着一碗南瓜粥，还有一根煎肠、一个煎鸡蛋，那鸡蛋煎地很圆，上面撒了番茄酱，两个红点加一个自下而上的弧度，构成一张笑脸。 林若茵的单身生活，似乎也过的没那么枯燥。 刚坐下准备吃，程微芸的跨国电话打来了。 和发微信一样，没有什么前戏，上来就直奔主题地问，“你怎样？” 顾运愣了愣，然后说道，“没怎样，在吃饭。” “哦……吃的什么？” “粥、煎蛋。” “煎蛋是鸡蛋吗？” “对。” “鸭蛋可不可以煎？” 顾运狠狠地咬了口煎蛋，说道，“尬聊程序就先跳过吧，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昨晚睡哪了？” “没兴趣…”程微芸冷哼了一声，然后说，“我去训练了。” 顾运心说没兴趣你难不成是专程打电话来问候煎蛋的？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妹生日，因为庆生有点晚了，所以睡她家了。” “哦……”程微芸沉默了几秒，又强调道，“我没要问，是你自己非要跟我说的。” 顾运很认真的配合，“嗯，是我自己想说。” “行，回来我请你吃鸡”。 程微芸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又道，“现在我要去训练了，明天下午三点半我打第二轮。” “等下！”顾运想起什么，问道，“秦铮现在还在英国吗？” “在的，怎么了？” 顾运微微一笑，说道，“你告诉他，要么老实呆在英国别回来，要么回来就第一时间来找我。” “为什么？”程微芸好奇道。 “他知道的。” 顾运说完，就挂了电话。 尽管不愿意费神去处理生活以外的事情，但是顾运知道，秦铮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和自己有关。 他当然不会怕秦铮，在他眼里就算给秦铮十条命，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只是关心，生活到底会不会走偏。 拿早饭当午饭吃完，顾运就出了林若茵家，打了个车往自己家赶去。 进了小区，走到自家门口，顾运掏出钥匙，故意把开门声弄得很大。 老式的屋子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只要苏晓在家，就一定能听到。 顾运一边开门，一边在心里数“一、二、三……” 数到十的时候，对面的门果然开了。 苏晓穿着粉色的小鹿睡衣，脚上拖着透明的凉鞋，头发好像没怎么打理，只是随意地束到后面，松松垮垮地用一根皮筋绑住，好在颜值高，反倒是看上去有种慵懒的美感。 “你回来啦！” 出乎顾运的意料，苏晓竟然主动打起了招呼。 而且，她精致的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微笑，和她在朋友圈回复赵贺娜的那个笑脸，好像！ 37468220 [88.第八十九章 规范操作，安全生产（求订阅）] 有经验的渣男......有经验的男生都知道，当女孩子生气时没有沉默，反而一脸假笑的时候，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濒临爆炸的边缘。 可以把这看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也可以看做炸弹爆炸前最后的逃生机会——当然，那些丝毫没有求生欲，或者拥有钢铁身躯不怕炸的铁血直男可以无视。 但凡还有求生欲的男生，这个时候都必须遵循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原则，迅速厘清几个要点，比如： 在心理上，严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严禁“暗自庆幸还好没事”，必须明确笑脸是警告，必须从能量守恒的角度深刻地认识到，只要能量不会自己消失，那么女孩子的气也不会自己消失。 在行动上，严禁若无其事、严禁嬉皮笑脸，更严禁自以为幽默地疯狂挑衅，例如笑嘻嘻地对她说“哟，生气啦，嘿嘿生气啦”，或是“又生气啦，你们女孩子可真容易生气哦”，更严重的还有“那你来咬我呀，来咬我呀”之类的。 ...... 当然，这些要点对于顾运这个级别的老妖来说自是无需梳理，在他曾经的渣男生涯里无数次发生过类似情况，应对起来自然没什么压力。 看了眼苏晓的假笑，顾运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嗯。” 随后回过头，继续转动门锁。 苏晓看着顾运的背影，气得重重地咬了咬嘴唇，恨不得把手里的垃圾袋砸顾运头上。 什么啊，这混蛋什么态度啊？ 夜不归宿你还这么拽？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就准备进屋了？ 呵，随便！ 从今天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爱怎样怎样！ 余生各自安好吧！ 苏晓一扭头，就准备下去扔垃圾了。 心想如果人也像垃圾一样能分类的话，那顾运就是不可回收垃圾，或者渣土垃圾！ 就在这时，顾运回过头来，冲苏晓喊道，“苏晓，你等下！” 苏晓头也不回地说道，“没空！” 顾运对着她的背影，诚恳地说道，“这两天放学，你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 苏晓听完停住了脚步，有些纳闷地皱了皱眉。 很重要的事情？ 他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昨晚没回来有关？ 原本不想和顾运说话的，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让她不由得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 反正听完再发飙也不迟！ 顾运继续深沉脸，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妹妹林若茵，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她爸之前带着一个女人跑了，然后她妈最近又找了个男朋友，所以现在她只能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我想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苏晓听完怔了怔，不禁也隐隐泛起一丝同情，毕竟她知道没有父亲的滋味，那已经很不好受了，更何况人家是被父母同时抛弃了。 可，这就是他夜宿林若茵家的理由么？ 苏晓依然不能原谅！ 那又不是他亲妹妹......况且又长得那么好看，仅次于自己的样子！ 于是又冷声说道，“所以你多安慰安慰她是对的，找我干嘛？” 顾运认真地说道，“我是个男生，跟她聊不到一块去。所以我想以后带你一起去，你人缘那么好，又长得漂亮，我想她一定很喜欢跟你一起聊天的，这样的话她起码不会感觉那么孤单了。” 首先用“聊不到一块去”否定自己和林若茵的关系，然后用“以后带你一起去”表示你可以随时去验证，接着是例行的夸奖，降低负面情绪，最后是强调目的，即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只是想让林若茵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而已——包括昨晚和她在一起。 顾运当然没打算以后每次见林若茵都带着苏晓，但是他这个表态是非常保险的，因为高考在即苏晓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往林若茵家里跑，就算她同意王秀琴也不会同意的。 苏晓听完这话，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不过仍是余怒未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她聊一块去......可是就算这样昨天晚上你也不能睡她家啊。” “你怎么想的那么复杂啊？”顾运摆出一脸失望的样子，说道，“昨天晚上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应该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吧，然而她爸妈都不在，连一个陪她的人都没有，你说这种情况我能放心回来吗？” 苏晓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多了。 换位思考下，如果自己是林若茵的话，在那个时刻也一定会很伤心、很孤独，有些脆弱点的女孩子甚至做出傻事都不一定，顾运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要是顾运跟她真是那种关系的话，也肯定不会主动请求自己一起去陪林若茵啊！ 哎呀，自己在想什么呢，怎么可以把大骗子想得那么坏？ 再说了，干嘛把大骗子想得好像全世界女人都喜欢他一样，他又没有钱，而且长得......也只是有点帅而已，怎么可能谁都喜欢他嘛！ 苏晓虽然想鸣金收兵了，不过终究还是想找个台阶下，要不然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了想，于是说道，“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啊，你好歹跟我打个招呼嘛！” “我是想给你打个招呼，可是你广播找人是怎么回事？”顾运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朋友圈，放到苏晓面前，“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被打断手脚，要不要这么狠？打断手脚你养我吗？” 被顾运这么一说，苏晓也觉得自己昨晚好幼稚，再看一眼顾运那一本正经来质问自己的表情，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又不是我编的，是新闻上说的，我就转发了下而已！”苏晓憋住笑，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了，我有指你吗，你自己对号入座还怪我？” “苏晓，我是发现了，你的爱好就是欺负我。” 看着顾运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苏晓莫名的有种得意，禁不住又明媚地一笑，“呵，你自己这么想的，可跟我没关系。” 看着苏晓那招牌式的明媚笑脸，顾运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搞定了。 苏晓拿着垃圾袋转身准备下楼，虽然这垃圾袋只是她刚刚开门时随手拿的道具，这样可以假装是去扔垃圾和顾运偶遇，不过既然演都演了那就只好演到底了。 刚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忙对顾运说道，“顾运，今天晚上你不能在这住，我们去住酒店！” 37468221 [89.第九十章 什么癖好？（求订阅）] 听到这话顾运也是愣了楞，然后手摸着下巴走到苏晓跟前，露出一副别有意味的笑，说道，“你约我开房？太突然了吧，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是正经男孩子啊。” 苏晓这才发现自己刚说的话有歧义，俏脸上立即升起一抹绯红，当真是又气又羞。 “谁约你开......大骗子你过来！” “不来，怕遭你毒手。” “来不来你？” 苏晓这回铁了心要踢到顾运，于是蹦上去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抬起修长的腿踢了过去。 顾运自不甘坐以待毙，立即往旁边侧了侧，这一下让苏晓用力过猛，人没踢到倒是把凉鞋给踢飞了。 苏晓只能抬着光滑柔嫩的脚定在半空，她的脚确是好看，像嫩藕芽儿似的，顾运不禁多看了一眼，却是让苏晓脸上的绯红更甚，犹如秋天的枫红倒影在清澈的湖水里。 苏晓一只手抓紧了顾运的领子以保持平衡，同时半闭着眼睛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你给我去捡回来。” 顾运轻笑道，“哪有让受害人去捡凶器的？再说，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去捡？” 苏晓想想也是，赶紧调整了下姿势，站直了身子，然后单腿撑地站稳，再放开了顾运。 “快去啊！” 顾运于是走过去捡起了苏晓那粉红色的凉鞋，返身回来后蹲下，轻轻地抓住苏晓柔嫩的脚，帮她穿上。 苏晓没想到顾运竟然帮自己穿鞋，脸越发的红了，只感觉那双柔软温暖的手碰到自己的脚背时，传来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然后整个人都有些酥麻，就好像很多小蚂蚁从脚下爬上来一样。 苏晓很想趁这机会踢顾运一脚，心想这混蛋肯定是在占自己便宜！ 穿鞋就穿鞋，你摸脚干嘛？ 人家牵手他摸脚，这是什么癖好啊？ 尴尬死了！ 然而却不知道怎么，竟是没踢下去。 顾运帮苏晓穿好了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用尴尬，女孩子的脚和手一样，都是美好的事物。” 苏晓白了顾运一眼，“我说什么了吗？” “可是你脸都红了。” “红不红关你什么事啊！” “反正不用尴尬就是了。”顾运继续安慰道，“有一次我做梦，梦到我有个女朋友，我们两个一起逛街，她不小掉粪坑里了，我也没嫌弃她。” 苏晓：？？？ 这是什么比喻？ 啊，这混蛋到底要干嘛？ 又一记粉拳打在顾运胸口，苏晓气道，“大骗子，三天之内我都不想跟你说话！” “等下，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跟我开房呢？”顾运问道。 苏晓这才想起来正事没说呢，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要再打人的冲动，说道，“首先那不是开房，没有人跟你一起住。” 顿了顿，换了个语气，又道，“然后，原因是苏二狗又来了，而且这次还带着我大伯、二伯、二婶他们一起来，晚上的火车……总之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这几天不在家住就是了。” 顾运听完想了想，问，“几点的火车啊？” “八点半。” “火车南站？” 苏晓奇怪地看了顾运一眼，感觉有点不对。 “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哦，是这样的。”顾运和气生财地笑了笑，又道，“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他们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我想跟他们谈谈，兴许他们听进去了，以后就不会来了呢？” “你要干嘛？”苏晓可不相信顾运会正经地跟人家“谈谈”，顿时紧张起来，“马上要高考了，你可别……” “怎么会！”顾运认真地说道，“我向来最讲究以理服人了！你看那天晚上那两位小朋友，不就是被我说了一通后，惭愧地跪下了吗？” 顾运这么一说，苏晓倒是想起那晚他跟两个醉汉“讲道理”的事情，但是转而又想起这家伙讲着讲着就把人家电瓶车开走了，就又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他会不会讲着讲着把几位伯伯的行礼也给收了呢？ 啊不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几位伯伯、婶婶可都不是一般人，闹起来别说顾运，就是警察也头疼的！ “顾运，晚上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酒店，哪也不许去！”苏晓赶紧说道，“我会看着你的，你要是敢出去，我……我打你哦！” 说着，又扬了扬小拳头。 这时王秋琴也过来了，一脸严肃地对顾运说道，“小顾，阿姨知道你想帮忙，可是这件事不是你能帮得上的。听苏晓的，晚上咱们一起去住酒店，然后关上手机，咱不理那帮人。”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很安慰。 这孩子，没白疼他。 跟他爹一样，是个有担当的人！ 她刚刚才跟顾建新打完电话，顾建新听说这件事后当场就表示要连夜赶过来帮忙，还说他们父子同心其利断金之类的，王秀琴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虽是被顾建新狠批了一通，但是有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出头，王秀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哦不对，现在可是有两个男人愿意为她们娘俩出头呢！ 顾运稍稍思忖了，随后笑道，“那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随你们吧。” 王秀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小顾啊，昨晚你去哪睡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小小担心地一晚上没睡，阿姨也没睡好呢，想问你又怕你嫌阿姨啰嗦。” 苏晓不开心地看了眼王秀琴。 好笑了，自己哪里一晚上没睡了？ 好吧，就是睡得晚了点，两点多才睡。 可那是担心吗？那是气的！ 顾运轻笑道，“哦，昨晚我睡在一个朋友家，我跟苏晓解释过了。” 苏晓连忙点头，“对，睡在一个朋友家。” 她怕王秀琴接着问，那又要解释好一番功夫了。 “那就行，但是下次记得要说啊。”王秀琴笑了笑，马上回了屋里。 她要赶紧跟老顾汇报下顾运昨晚的情况。 …… 顾运回到屋里，先花十分钟把三套模拟试题作业给做了，然后坐在沙发上想了想，随后代表光明和正义地笑了笑。 拿起手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得时间有点长，不过是很值得的，毕竟今晚在他的帮助下，某些人会重塑起崭新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从而积极地面对人生，想想一定会很精彩。 身为一条咸鱼，最近也真是有点忙呢。 37468222 [90.第九十一章 要文斗不要武斗（求订阅）] 今天晚饭比较早，王秀琴在五点钟就准备好了，三人吃完饭大概五点半的样子，然后就锁好门去酒店了。 酒店是苏晓在网上订的连锁酒店，一晚298块，在滨海这地方算是比较经济的，再要便宜的话就是那种小旅馆了。 当然，房间是开了两间的，顾运一间，她们娘俩一间，在这点上也不用抱什么期待。 倒是开完房间后，苏晓还是拿着一堆测试题进了顾运房间，照例开始了“特训”，顺便看着他，不让他溜出去。 房间里有个小圆桌，上面原本放着茶叶杯子之类的，拿掉后就成了书桌，苏晓坐在顾运对面，先给顾运布置了习题任务，然后就自己拿着笔，先认真地做了起来。 这就有点无趣了。 顾运还记得在很多世的学生生涯里，他也曾和不少女同学以“安静的学习”为名去开房，只是这种情况下习题似乎会变得很难，往往一晚上都解不开一道题，却是累得腰酸背痛，不但没能通过学习充实自己，反而感觉身体被掏空。 然而苏晓自是与那些女孩子不同的，顾运这个时候才发现，和女同学在酒店做作业，如果女同学还能很认真的话，是真的好看。 酒店的灯光总是很温馨，暖暖的光洒在暖暖的苏晓身上，让她越发的温柔和明媚，白净的手握着黑色的水笔，那笔尖在试题上跳动，写下一个又一个工整而娟秀的字迹，一如苏晓那张认真而美丽的俏脸。 又几丝长发垂在她的脸颊边，顾运忍不住手痒，伸过手去拉了下。 “啊！” 苏晓轻喊了下，然后放下笔抬手拍在顾运的手背，“你干嘛~~放开！” 顾运笑嘻嘻地放开手，又觉得苏晓好可爱。 好像越来越喜欢了呢。 苏晓咬着嘴唇，气呼呼地看着顾运，又拿笔敲了下他的头。 “认真点行吗？” “行。” 待顾运拿起笔低下头，苏晓的嘴角，却是勾起一道明媚而美丽的弧线。 哼，大骗子！ …… 滨海火车南站，旅客出站口。 黄毛对着一个穿着黑色朋克装、抹着绿色眼影和黑色口红的少女说道，“我尼玛，你这特么是黑车司机？我看你像黑山老妖，就你这样谁敢放心坐你车啊？” 张玲玲嚼着口香糖，很不屑地瞥了黄毛一眼，说，“你个老帽，我一向就这样，看不惯你别找我啊？我现在就回去。” 黄毛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今年也才23，张玲玲21，可是他觉得两人好像隔着很大的代沟——张玲玲的审美，他是真的欣赏不来。 黄毛东张西望了一下，终于看到一家便利店，跑进去买了包湿纸巾，又跑回来递给张玲玲。 “别的就算了，把黑嘴唇给我擦了，不知道还以为你练九阴白骨爪呢，什么玩意。” 张玲玲白了黄毛一眼，终于还是把口黑给擦了。 黄毛一边看时间，一边不停地像出闸处张望，不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麻杆似的中年男子，带着另外两男两女，从闸机口出来。 按照顾运的描述，他一下就确定目标出现了。 “快快快，就是他们几个，赶紧上去。”黄毛指着那几人，对张玲玲说道，“成不成就看你了！” 苏家这次“远征”阵容是很庞大的，由苏家长子、现年五十出头，曾与村长大战三百回合的苏大狗领衔，麾下猛将有嫖赌无赖苏二狗、光棍懒汉苏三狗，以及苏大狗的老婆骂街快嘴李翠翠、苏二狗的老婆于芳。 于芳芳没有诨号，这有点突兀。 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要讨回“属于他们的”房子，目标大抵可以概括为“保一争二”，就是能争取的话，把两套较小的房子弄过来，实在不行，那底线也是得一套，但必须是那套100多平最大的。 按眼下的价格，就算只拿到那套100多平的房子，也至少有个四五百万，卖了一分他们这辈子就稳了，所以他们的劲头不亚于当年匈奴越墙南征。 五路大军原本是打算坐地铁进发，然而刚出闸机口就巧遇带路党，一个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接洽上来。 “长河区去么，回头车挣个油费，30块钱就走。” 身为前锋营主力的苏二狗喜出望外，因为坐地铁一人7块钱，五人便是35块，军费糜耗颇多不说，另外滨海的地铁又挤人又多，他们还拿着不少行李，很容易变成一支疲惫之师，不利于发挥。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便宜他还是有点怀疑的。 便问，“真的就30？” 张玲玲点点头，说，“说了回头车啊，就是补点油费，不过我要稍微绕一下，再去接个小姐妹。” 苏二狗还没说话，他老婆于芳就过来了，马上说道，“去，正好我们也去长河，但是你得把我们送到，我们是去白鹤小区。” “30块钱你还想送到家门口啊？”张玲玲很老练地说道，“到白鹤也行，再加15块。” 苏二狗觉得很合理，反倒更相信了。 “行，但是我们五个人，坐得下吗？” 张玲玲心想这不废话吗，车就是给你们备的，还能坐不下？ “巧了，我面包车，坐得下。” 苏二狗很是开心，看了眼大统领苏大狗，此等大事小狗不好做主，自是大狗把控全局。 苏大狗看了眼张玲玲的打扮，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什么正经姑娘，但是想了想现在城里姑娘好像都时兴这个，而且她就一个小姑娘，而他们却是五路大军，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威严的点了点头。 黄毛远远地看着他们六个朝地下停车场走去，终于松了口气，连忙给顾运发了条信息。 “羊已进圈。” 此时顾运正认真地听苏晓给自己分析一道一元三次求根公式，看到微信后微微一笑，回了一条。 “按计划来。” 顿了顿，有点不放心地又补发了一条，“注意素质，要文斗不要武斗。” 黄毛收到顾运的回信后，不由地笑了笑，回：“知道，以理服人，绝不违法！” …... 37468223 [91.第九十二章 好心人（求订阅）] 高速上，张玲玲开着面包车一路飞驰。 从出站到现在，她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 苏大狗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问，“怎么这么久？” 还没等张玲玲回答，苏二狗就先说了，“正常，滨海大着呢，坐地铁也得一个多小时，开车可没地铁快！” 他这么一说张玲玲可就省心了，不由地夸了他一句，“你说的对！” 苏二狗不由地多看了眼张玲玲穿着黑色皮短裤的腿，要不是老婆于芳芳也在，高低得再跟她整两句。 车子下了高速，又开了快一个小时，眼前开始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没几个了。 于芳觉得不对劲，拿着手机导航比对了下，忽然大喊起来，“不对啊！怎么越开越远了？” 苏二狗拿过手机一看，可不是么，现在哪在长河区，根本就是郊区了啊。 “不是说了要接个人啊？”张玲玲淡定地说道。 “接个人绕这么远？”苏二狗问。 “对啊，要不然我干嘛非要补点油钱？” 苏二狗和于芳愣了下，他们倒是记得她说过这话。 后座的李翠翠忽然状态上来了，立刻指着张玲玲尖声道，“什么东西，你绕这么大一圈接个人？你耽误我们事了知道吗，这车钱不付了！” 张玲玲15岁出来混，什么阵仗没见过，自是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 呵呵一笑，说道，“行，一会给你们少算10块。” “一分钱都没有！”周翠翠继续发挥，“有这么绕路的吗？你个小妖精早看你不对劲了，看你穿的什么东西，啊，一上车就知道你不是正经人！” 张玲玲微微一笑，也不还嘴，继续往前开。 周翠翠一口气骂了二十来分钟，使用了排比、比喻、暗讽等多种修辞手法，骂得那叫一个流畅，整体下来对自己这波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感觉一会到了王秀琴那状态应该会不错。 其余几人也不拦着，反正让李翠翠热身一下也是好的，一会骂王秀琴可就主要靠她了。 当李翠翠准备停下歇口气，换个姿势和角度继续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窗外一片漆黑，连个路灯都没有。 路边倒是有个标牌，在车灯照射下明晃晃的，坐在副驾驶的苏二狗瞪大了眼睛想看看上面标啥，然后就看到一行严肃的字眼。 “严禁捕杀野生鸟类，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倒是说明这地方还在法律管辖之内。 可特么也太偏了啊？ “车子熄火了。”张玲玲说道。 “那怎么办？”苏二狗急道。 “坐会儿。” “坐会儿？坐会儿它自己能好？” “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它跑累了不得休息会？” 车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五路大军还没交战就被困荒郊，显然犯了兵家大忌，而带路党自然是罪不可赦，按军令当…… 五人还没来得及商量如何处置张玲玲，却只见四面八方忽然照过来十几道强光，紧接着一伙人就冲了过来。 这是大军要被围歼的架势。 苏二狗猛跳起来，大喊，“不好，我们中计了！” 苏大狗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拍戏呢你？赶紧把这娘们扣住！” 苏大统领认为这些人是跟张玲玲串通好来抢劫的，所以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心想只要抓住张玲玲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苏二狗认为在理，连忙抓住张玲玲的胳膊，而李翠翠和于芳则没那么客气了，上去就抓张玲玲的头发。 张玲玲现在心里直骂黄毛王八蛋，把自己当诱饵来受这份气，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他，然而就这种货色竟然还没看上自己，整天嫌自己这那的，真是老翅几回寒暑，他吗的问世间情为何物！ 好在黄毛带着二十来人很快赶到了，却没有瞧苏二狗他们一眼，只是打开副驾驶冲张玲玲说道，“好你个贱人，终于追上你了，又偷我车，这次看你往哪跑！” 苏二狗等人傻了眼，不过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抢钱的。 想想也是，抢谁不好抢他们，他们五路大军加起来拢共也不到一千块军资。 张玲玲终于被黄毛等人“抓”下了车，憋了一肚子气的张玲玲索性顺着戏追着黄毛一顿踹，一边踹一边喊“老娘就给你戴绿帽了怎么样，王八蛋”…… 黄毛被张玲玲踢得一肚子气，很想揍这五个王八蛋出出气，然而想起顾运“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告诫，也就只好忍了。 不过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还是把苏二狗等人赶下了车，行李也扔了一地，随后呼啦一下，开着车一哄而散。 “我就说这贱人不是正经人吧？”李翠翠意犹未尽地对着空气骂道，“背着老公偷车还偷人，我呸，贱种！跟王秀琴一样！” “别他吗嚎啦！” 苏大统领打断了李翠翠，然后指了指无边无际的黑暗，吼道，“想想怎么回去吧！” 苏二狗等人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根据时有时无的手机导航显示，他们现在可能处于滨海市与浙省交界处的某个偏僻的郊外，最近的一个村庄都离这里有十几公里。 李翠翠冲苏二狗吼道，“给王秀琴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要不然看我不挠了她的脸！” 苏二狗自然是打不通王秀琴电话的，王秀琴现在关了手机，然后拿着苏晓的手机在酒店和顾建新煲电话粥。 于芳打算滴滴打车，然而这荒郊野外的也太为难滴滴了，人家再怎么深入布局二三线城市，也没说布局到深山里去啊。 再说，就算凑巧有滴滴，也没有哪个司机敢在大晚上接这种活，钱要紧，命也要紧不是？ 没辙，五人只好一咬牙，走回去！ 黑灯瞎火自然要靠导航，于芳机智地设定好了目的地。 “导航开始，距离白鹤小区121公里，步行31小时17分钟……” “没事，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打车了。”苏二狗安慰道。 五路大军开始了艰难的行军。 “300米后左转，进入无名路。” “掉头，走200米，然后左转。” “请掉头。” “直行100米，然后马上左转。” “请掉头……” 用过导航的人都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导航的神经越错乱。 再加上信号不好，更错乱。 五人在各种“无名路”绕了一遍后，走到国道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李翠翠和于芳穿的都是带跟的皮鞋，脚很快就起了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然而到了国道，他们发现情况也没那么美好。 这年头，倒是不能说好心人少，可是真没几个人敢在大晚上拉五个陌生人的，况且一般的私家车也坐不下五个。 想拦车，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无数次拦车失败后，五人只好继续咬牙往前走。 又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五人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歇了下来。 李翠翠和于芳的血泡破了，脚后跟也被皮鞋破了皮，鞋上都是血迹，疼得直骂苏二狗，苏二狗大气都不敢吭，毕竟是他提议上的车。 苏大狗也是累的够呛，毕竟五十来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三狗是懒出名的，平时窝家里惯了，连续走四五个小时，累的也差点口吐白沫。 于是两人也跟着骂苏二狗。 苏二狗本身吃喝嫖赌身子也虚，到现在也是累的想爬，于是直接躺道边，爱怎么骂怎么骂，干脆当没听到。 就在这时，忽然一辆厢式小货车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车窗里，伸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 冲着苏二狗说道，“哎，老弟，怎么了这是？” 苏二狗顿时激动了起来，忙上去问道，“兄弟，我们去市区，能搭个车吗？” 圆脑袋哈哈一笑，说道，“没问题，不过前面不能坐，你们要不委屈下，上车厢坐着？” “没事没事，坐哪都行！哎呀，谢谢你啊，好心人！” “嗨，啥好心人啊，谈不上。” 周达笑着，很诚实的说道。 37468224 [92.第九十三章 还是文化人狠（求订阅）] 好心人周达非常利索地打开了后车厢，随后就被一阵扑面而来的鱼腥味熏得连连倒退两步，差点没把刚吃的啤酒小龙虾吐出来。 车子是黄毛借来的，据他说这是菜场卖鱼老李的专用货车，拉鱼拉了有近十年了，车厢里的每一寸地方都经过鱼腥味日积月累的熏陶，要按照古玩行的说法，那都算熏出包浆了。 这味道周达一刻都不能忍，心想顾老弟和黄毛这俩，一个是真敢出主意，一个也是真敢干，到底什么深仇大恨得这么折腾人家？ 赶紧打开门通通风，又疑心这么大的味儿，这些人可能不会上车吧？ 苏二狗五人很快就收好了行李走了过来，兴许是通过风以后鱼腥味没刚打开时大了，他们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爬上了车厢。 车厢里正好有几个装鱼的空筐，把筐子翻过来就可以当凳子，设计的非常人性，又让五人欣喜了一阵。 周达见他们这么开心，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关上车厢门就启动了车子。 车厢里一片黑暗，不过周达很贴心地给他们开了灯，也不愧于“好心人”这个称谓。 李翠翠仍在不断咒骂王秀琴，其他人则都开始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被鱼熏出包浆的车厢就开始发威了，一阵阵刺鼻的鱼腥味开始释放出来，还伴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徘徊，不断地提升浓度。 “都是王秀琴这个贱货，这次我让她……呕，呕……这个贱货…….啊噗~~~” 李翠翠大抵是因为在说话导致空气交换太频繁，第一个开始吐，五颜六色的呕吐物喷了一地。 这时灯光就发生作用了，其他人本就有点想吐，一看到李翠翠喷出的那些东西，立马就跟着吐了起来。 腥臭味越来越浓、呕吐物越来越多，嗅觉和视觉的刺激在进一步加重，呕吐的欲望自然会更强…… 然而车厢是密闭的，不吐到最后，谁也别想走。 …… “吃西瓜！” 王秀琴把刚买的西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其中半只西瓜是一块块切开的，另外半只则是整的。 这瓜壤红皮脆，一看就是好瓜，王秀琴买东西不像很多中年妇女只贪便宜，虽然她也讨价还价、斤斤计较，但是从来不买太差的。 毕竟家里三套房，折算起来也是千万身家的人。 王秀琴把没切的半只西瓜递给苏晓，然后还很贴心地递给她一个塑料的勺子。 苏晓很开心地捧着半只西瓜，用勺子吃了起来。 西瓜这东西很奇怪，如果你切开来一块块地吃，可能吃不了两三块，可是用勺子舀着吃，却能轻松吃下半个，还一点都不觉得撑。 而且半块西瓜能切八块，如果一个女孩子连吃八块西瓜一定会让人瞠目结舌，但是用勺子吃半个西瓜却给人感觉很正常，甚至吃的过程还有点可爱。 苏晓就是这样，以优雅的姿势霸占了半个西瓜，却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妈，你说大伯他们有没有到咱们家啊？”吃了几口，苏晓问道。 王秀琴拿了一块瓜递给顾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说道，“好像还没有，刚我问了楼下的张阿姨，她说咱家门口没动静。” 苏晓在瓜瓤上挖了个洞，然后把仔细挑出来的瓜籽放到洞里，又说道，“奇怪了，照道理也该到了啊。” 这会儿功夫，顾运已经吃下一块瓜了，把瓜皮扔到垃圾桶，说道，“别想了，兴许是他们想通了，不来了呢？” “切，他们想了快十年都没想通，这会儿就想通啦？”苏晓说道，“不过还真是有点奇怪。” 顾运笑笑，“那可不一定。” …… 苏二狗疯狂地敲着车厢壁，然后对着驾驶室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吼。 “大哥，大哥快停下开门啊！受不了啦！” “真的受不了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大哥你听到没？” “我们不坐了，不坐了成吗？” “好心人，好心人？” 老司机周达稳稳地坐在驾驶室，倒是能听到车厢砰砰作响，但是车厢里的人在吼啥他是真没听到，所以这车他是不会停的。 万一人家是很开心地在车厢里蹦迪呢，对吧？ 又不紧不慢地开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停住车。 下车，开门。 一股刺鼻的、难以形容的味道，顿时排山倒海般地向他袭来，让他登时又后退两步。 再一看车厢里边，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五个人都脸色煞白、七歪八倒地躺在地上，车厢里的呕吐物到处都是，甚至这五人每个人的身上、嘴角都有…… 都没有人样了啊！ 这惨烈的场景，即便是当年从人民广场砍到解放南路，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周达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顾老弟啊顾老弟，你这“以理服人”可比我老周的菜刀猛。 论狠还是你们文化人狠啊。 “奄奄一息”的苏二狗五人看到车门打开，顿时像看到了一条离开炼狱的通道，一个个顿时咬着牙挣扎起来，逃命似的下了车。 这一刻，空气对他们而言是如此香甜，充满了自由的生机。 然而香甜没多久，他们还是继续吐了。 现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而一闻到这股味道他们就想吐。 可能今后几年之内，他们都会保持这种条件反射。 好心人周达实在于心不忍，从车上拿了一盒纸巾给他们。 “抱歉啊各位，我真不知道后面这么臭。” 五人只顾躬着身子狂吐，压根就没时间理周达。 现在他们胃里能吐的都已经吐光了，再吐下去就是胆汁了。 周达见不得这场面，毕竟他现在可是“好心人”，于是就发动车子走了。 走了…… 苏二狗看着远去的车子，渐渐回过神来。 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这里好黑啊，连一个路灯都没有，跟之前那个鬼地方很像。 咦，这条路……为什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这是，他老婆的一声惨叫划过天际，刺破了夜的黑。 “啊！我们回来了，回到原地了！” “啥？”李翠翠虚弱而饱含泪水地问了一声。 “我们回来了，这就是刚刚那个地方！”于芳拿着导航说道。 “噗通”一声，李翠翠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 车里，周达莫名地狂笑了一阵，然后给顾运发了条信息。 “顾老弟，第二波完事了，你确定还要第三波吗？” 顾运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又拿起一张纸巾，伸过去擦了擦苏晓湿漉漉的嘴角。 苏晓怔了怔，随后不是太领情瞪了顾运一眼，然后继续开心地吃她的西瓜。 顾运笑笑，然后拿起手机回复。 “要的，注意素质，以理服人。” 37468225 [93.第九十四章 雨中] 漆黑的夜里，空气中回荡着李翠翠的厉声叫骂、于芳的哭喊，又不时夹杂着苏大狗、苏三狗的怒吼，只有苏二狗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像极了丧家的小犬。 或许是栖息此地的野鸟也受到了感染，夜空中也传来了悲长的鸟鸣，先是一声，接着是好多声。 却是如同四面楚歌，让五路大军越发士气低迷、斗志涣散。 而雪上加霜的是，天空中好像飘起了毛毛细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大，要是再来一场大雨，那可真就是水淹五军了。 呜呼，出师不利至斯！ 危急时候，苏大统领终于体现出了领袖的气质，当即振臂一呼，慷慨而道，“王秀琴，我日恁娘！” 这一吼登时就把所有人给镇住了。 “都走，接着走，到了王秀琴那她要敢说半个不字，老子打断她的腿！” 于芳现在一听“走”这个字眼心里就发毛，当即喊道，“走？怎么走，我走不动了！脚磨成啥样了你知道吗，全是血你看看，一走就疼！” “那就把鞋子脱了走！”苏大统领冷喝道，“要么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到时候一毛钱也别想拿！” 这时李翠翠也发起狠来，咬着牙说道，“对，就是脚断了也要回去！这笔债一定要找王秀琴加倍地算回来！她要是不给房子，老娘跟她拼了！” 苏大狗和李翠翠夫妻同心的坚韧精神终于打动了二狗和三狗，两人也振作起了精神，发誓要化悲痛为力量，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不是要证明什么，而是要告诉王秀琴，属于他们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于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只好真的脱了鞋子，咬着牙跟在四人后面。 黑暗，无边的黑暗，只有微弱的手机灯光照亮他们的前程。 苦难的行军2.0，正式开启！ 这次他们有了经验，比上次快多了，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国道。 只不过，李翠翠和于芳的脚已经不像样了，在不穿鞋以后，脚后跟是舒服了，可是脚底就遭了秧，不但所有的水泡很快就被粗糙的地面磨破，而且时不时就扎到尖锐的小石子、小树枝，每次都能疼得她们嗷嗷直叫，倒是不亚于受刑。 这也难怪，毕竟如今普通人的脚底板厚度，早已无法跟万年前的老祖宗相比了，哪经得起与大地的长时间摩擦？ 于芳比较年轻，忽然想起《我的野蛮女友》里，女主不喜欢穿高跟鞋和男主换平底鞋穿的剧情，可是再一看苏二狗那狗样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二狗要是懂怜香惜玉，那就不是狗了！ 十年前她答应跟苏二狗结婚，就是听信了苏二狗说他还能从他哥那得一套房的鬼话，现在想想……那就更得努力了，说什么也要拿到房子，要不然这么些年的苦就白吃了！ 跟哼哼唧唧、多愁善感的于芳不同，李翠翠虽然脚上全是血，但是走路依然虎虎生风，她现在已经不把脚当脚了，滋当那是两根棍吧，只要拿到房子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跟王秀琴算！ 她俩不好过，大狗、二狗、三狗现在也不好过，从晚上到现在加起来他们也走了五个多小时了，脚底也都早起了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再加上刚才所有人都吐成狗，根本没多少力气，那种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简直无法形容。 然而即便是这样，五人上了国道后，竟然也奇迹般地又走了两个多小时！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不得不说，有了强大的信念加持，五人展现出了一支铁军的风采，然而再铁的筋骨也有极限，随着于芳噗通一声坐到地上痛哭起来，所有人提着的一口气也顿时都散了。 “休息一会吧！” 苏大狗发话后，其他人立刻像中了子弹似的躺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又饿又累、又疼又困，很明显这一躺，一两个小时内他们再想起来是不可能了。 可偏偏不巧，这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 瓢泼般的大雨。 五人出门都没带伞，于是只能默默地接受大雨的洗礼。 于芳哭了。 苏二狗也哭了。 两人抱头痛哭。 苏大狗和李翠翠也默默地依偎在一起，在大雨中互相取暖。 苏三狗突然觉得，这样的雨夜，自己格外的冷。 好想回家…… 却在这时，一辆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在对面车道停了下来。 苏二狗好奇地看向面包车，感觉这车子似曾相识。 张玲玲从驾驶室探出脑袋来。 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问道，“欸，你们怎么还在这，一直没打到车？” …… 五人呆呆地看着张玲玲，足足愣了好几秒。 然后，眼泪混着雨水一块流了下来。 她……她回来了？ 她竟然还敢回来？！ 李翠翠第一个反应过来，爆发出最后的能量，飞一般地冲过去趴在引擎盖上，然后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来，别让她走了！” 她这么一喊，苏二狗等人都咬咬牙冲了过来，团团地围住了面包车。 “哎，你们干嘛啊？”张玲玲说道。 “就是你，就是你个小浪蹄子害我们这样的！你赔钱！你送我们回去！”李翠翠喊道。 这时从副驾驶探出一个黄脑袋，吼道，“干什么？刚没打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五人登时又一怔。 娘类，这不是刚才那个带人来堵这姑娘的黄毛吗？ 不是说这姑娘又偷车又偷人吗，现在……两人又和好了？ 城里人现在都这么看得开吗？ 黄毛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不过张玲玲上次被扯了头发，这次说什么都不想一个人来了，所以拉上了黄毛。 李翠翠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仍旧是趴在引擎盖上，说道，“你来，你有种来打我！要不把咱们送回去，老娘就不走了！有种你从老娘身上压过去！” 张玲玲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李翠翠说道，“行行行，但是你们先在旁边等一会，之前我把项链掉那了，现在回去找找。” 五人一听，顿时都露出了看穿一切的冷笑。 想骗咱们让开，然后逃之夭夭？ 这种小伎俩还拿出来显摆，简直是侮辱自己智商！ “不行，你现在必须让我们上去！”苏二狗扒住驾驶室的窗户，使出了无赖神功，“都是你害的，雨这么大你好意思让我们淋着？” 张玲玲很是诚恳地说道，“真的，现在你们别上来，这样不好！” 她越是这么说，五人自是越不会让她走。 李翠翠心一横，直接躺在了车轮上，喊道，“不行，要么让我们上，要么就从老娘身上碾过去！” “哎呀，真的不好，别这样……” “你让我们上不上？” 张玲玲叹了口气，终于说道，“行行行，那先上来吧” …… 雨中，面包车飞快地行驶而去。 很快，又到了那熟悉的地点。 剧情也很熟悉，先是黑暗中忽然亮了十几道光，然后一群大汉冲上来。 “好啊，张玲玲、黄毛，你们两个敢偷我们的车！” …… 躺在酒店绵软的床上，顾运舒服地翻了个身。 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香。 37468226 [94.第九十五章 回忆] 这一夜的雨下得特别大，算算也是到雨季了。 顾运很喜欢晚上下雨，尤其是以前住老房子的时候，雨点打在瓦片上发出脆响，一如原始的乐器，悠然间仿佛回到那丝竹管弦的年代，能让他想起很多梦中的老友。 在城市的公寓里自是没这种体验了，只是那莎莎的声音，还是能让他睡个好觉。 那一世与她初见，便是下着如酥的小雨，她大抵八九岁的样子，身着一袭白衣，端坐在凉亭中练字，却因是多看了眼故意翻跟斗的自己，不小心碰翻了砚台，一袭白衣便被泼了墨，难过地大哭起来。 于是自己拿笔就着墨，在她衣服上画了一副山水画，虽然自己平生画过很多画，但无疑那一幅是最漂亮的。 从此那会十二岁、身为杂役的自己在侯府就有了个小靠山，说起来吃软饭这件事自己向来驾轻就熟，但是吃八九岁小女孩软饭的事，约莫好像大概只干过这一回，毕竟大多数时候自己还是要脸的。 说起来也实在是迫于无奈，那一世的梦中世界不属于任何一个史书里的朝代，却是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为了避免被随意地打死自己也只好出此下策。 却从没想过至此以后自己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待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之后，又成了侯府里的大树，整个侯府因自己而兴，连镇北侯苏原也因自己而活，逃到北疆后开创了一个可与南绍相抗衡的北域…… 顾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回忆起这些了，想想大抵是跟最近生活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关，比如秦铮突然神经兮兮地派人来跟踪自己，自那以后自己的心态好像多少有了点变化。 秦铮的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对自己的生活会造成多大影响，他觉得是时候需要评估下了。 又发了一会呆，他下床烧水，拆开廉价的袋装茶，给自己泡了一杯。 喝了几口后，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于是拿起手机看了下。 周达在凌晨四点左右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很长，大意是那五个人再次被丢在原地之后，好像是顿悟了人生，在雨中都感动地痛哭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人还即兴表演了传统武术，应该是懒驴打滚、鲤鱼打挺之类，沾了一身泥，却是突然一个扫堂腿把那个叫二狗的扫倒了，二狗随即使出一招老马蹬蹄，蹬在那女人胸口，那女人毫不含糊，反手就一个猴子偷桃，二狗发出惨叫。 之后局势就升级了，又有一男一女加入战团，好像是他们各自的老公和老婆，周达他们几个本来都躲在暗处，一看这情况都上去拉架，却拉都拉不开。 唯一显得很冷静的是三狗，他很冷静但看上去也很寂寞。 最后周达给了他们五千块钱，把话挑明了让他们赶紧回家，并且跟他们说苏晓找了个威震滨南滨北滨西滨东的男人，他们惹不起的。 五人大概是感动坏了，又哭了一阵，在周达监督下他们一人给王秀琴发了一条道歉的信息，收了五千块钱，然后坐面包车回了车站，大概很快就能坐上头班火车了。 顾运看完很是欣慰，毕竟自己又以理服人地感化了五个人，于是给周达回了一条，告诉他五千块钱不会让他白花的。 这人情可能很快就会还他。 算算，周达那小店差不多也该开始冷清了，那么偏的地方，他那些好兄弟能支持他一星期都算够意思了。 喝完两杯茶之后，苏晓就来敲门了，不过看时间好像比平常早点，现在才刚刚六点出头，平常苏晓来叫早饭都是六点半。 “大骗子，你昨晚到底对苏二狗他们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苏晓几乎是蹦进来的，上来就抓着了顾运的两个肩膀，然后使劲地摇晃。 “昨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能做什么？”顾运淡淡地说道。 “少来了你，早上我妈就收到了他们昨晚发来的信息，你猜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呢？” “他们说以后再也不来了，还说是因为有个好心人跟他们讲了一番道理点醒了他们！哼，你说好心人是谁？” 苏晓说到这里就已经绷不住笑出来了，漂亮的眸子里闪闪发亮，满满的都是顾运的倒影。 顾运笑了笑，“我又没见他们，好心人怎么会是我呢？” “呵，你真当我是笨蛋吗？就算你没去现场，那也肯定是你安排的，而且我还能猜到是你让周达他们去跟他们‘讲道理’的！” 苏晓终于放开了顾运，然后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修长如玉的双腿并拢然后顽皮地翘了翘，又俏脸明媚地看着顾运。 今天周一她又穿起了校服，不得不说这种校服真是顾运的心头好，尤其是穿苏晓身上。 苏晓这个坐姿看上去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倒，而且看她这身打扮顾运确实有点想推倒她，这就好比一只小兔子总是在老虎嘴边晃，时间长了老虎总有饿的那天。 好吧，起邪念了。 可是大清早的就跑来炫腿真的好吗？ 顾运现在视这为一种挑衅，再这样的话，下次他可就不客气了。 “大骗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苏晓又坐正了，然后认真地对顾运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麻烦，我要谢谢你！” 顾运笑而不语，来到桌边把剩下的小半杯水喝完，然后准备去洗漱。 苏晓便问，“你怎么不问我要怎么谢你啊？” “哦”，顾运停下来，忽然转身看着苏晓，轻笑道，“你打算怎么谢我呢？以身相许么，那我现在……可以考虑的。” 苏晓总是不经逗，小脸上登时又微微发烫起来，如窗外那雨后初晴的晨阳，兴许是发现自己坐在床上说这话确是有点不合适，便连忙站了起来。 只是这次她没有去踢顾运，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大骗子，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那娇羞的模样，让顾运很想一把搂住她的腰，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再贴住她好好问问，她到底想怎么谢自己。 却终究是看她走了出去，没有付诸行动。 顾运看着苏晓的倩影消失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下次再这样，可真就说不准了啊。 正要去洗手间洗漱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拿出手机一看，却只见一个叫“静心小沙弥”的人给自己发了条微信 想起来，“静心小沙弥”就是上次在清凉寺认识的那个小师父。 【顾施主，师父回来了，他说想见你。】 顾运收起手机，心道来得好。 德善，这个在自己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老家伙，不知道会跟自己说点什么呢？ 37468227 [95.第九十六章 小技巧] 洗漱完，顾运又接到了顾建新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顾建新的语气还是很深沉，不过这次还略带着些欣慰，对顾运说了几句“做的不错，做人要知恩图报”之类的，好像还鬼鬼祟祟地哼哼了几句什么“王秀琴好比是你半个妈”之类的，自是点到即止，说完就挂了。 顾运觉得老头子和王秀琴有一腿已经实锤了，他倒是不担心王秀琴比老头子大6岁是不是合适的问题，只担心顾建新会不会像年轻时那样不能持久，那以后可就不太好意思跟苏晓娘俩打招呼了。 自从离婚之后，顾建新很是浪荡了一阵子，顾运当年幼儿园的生活老师、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就曾当过他的准“后妈”，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然而每次一毕业，顾建新也会跟着和她们分手。 虽然每次顾建新都会给他们一笔不小的分手费，可顾运怎么看都觉得那是请她们照顾自己的“保姆费”，很难不怀疑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和她们在一起。 不过想想这次应该比较靠谱些，那时老头子有钱，追女人向来金钱开道根本不会用心，这次和王秀琴不但没用钱，而且以远程精神交流居多，想必是用了心的。 想想老头子离婚也十七八年了，年纪也大了起来，要是真有个人陪他过下半辈子，倒也是不错。 王秀琴昨晚担心的一夜没睡好，苏晓很贴心地没让她起来回去做早饭，和顾运一起去楼下买点了吃的，便一起上学去了。 今天下午程微芸参加温网的第二轮比赛，对阵的是排名世界前十的达拉波娃，随便打开微博或是新闻客户端都能看到关于这场比赛的讨论和预测，不过二中这次却是没打算组织同学观看了，毕竟距离高考还有24天，时间是越来越紧了。 课堂里每张桌子上都叠着高高的书本和试卷，就像一道道城墙，有的人在墙内奋力苦战，为未来做最后一搏，而有的人则躲在墙后，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顾运，刚刚就借着一张纸和王浩走完了三局五子棋，三战三胜，顺利的又赢得了免费的午餐。 或许是被课堂里紧张的学习氛围所感染，王浩也开始思考起高考以后的事情。 “顾哥，高考以后咱俩要不然报一个大专吧？滨海电子工程学院怎样，280分就能上？” 看着王浩那说不清是“有难同当”还是“有福同享”的眼神，顾运不禁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王浩啊，其实我不努力学习是因为我都会。你不要看到我也不学就觉得黄泉路上有个伴很有安全感。说真的咱也是重点班，明面上看去考不上本科的也就你、我、程微芸三人，但是程微芸是打网球的，不上大学也能过得很好，我呢其实又是能上重点的，这样下去我怕高考完以后……你可能会觉得很独孤。” 王浩听完当时就笑了，快乐地抖着一条腿说道，“顾哥啊，你能跟我说这肺腑之言我是真没想到，可是走五子棋走的好真的不代表能上本科啊，做人一定要对自己有个b数！我也在想，上不了本科的就你、我、程微芸，万一我追到程微芸，我怕你会觉得很孤独。” 顾运笑呵呵地看着王浩，王浩也笑呵呵地看着顾运，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说道，“下贱！” 中午的时候，顾运终于跟“静心小沙弥”确定了去拜访德善大师的时间，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顾运自是要逃课了，当然对他这种“学渣”而言，逃课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现在确实很想见德善这位自己梦中的知交故友，想见便去见了，又怎么会制约于要不要上学这类琐事。 反过来，如果走到半道他又不想见了，那不见便不见了，再回来做想做的事，同样不受制于任何东西。 之所以做咸鱼一条，便是要得个轻松快活，肆意随性罢了。 快放学的时候，向来争不过其他主课老师的小美女虞懿，在这分秒必争的最后冲刺阶段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了獠牙，鼓起勇气抢在赵玉田之前占领了讲台，开始讲解语文阅读理解的解题技巧。 比如考试中但凡遇到鲁迅写的，实在不会你就按照“描述了……批判了…..”的格式去写，然后再看情况挑选“旧时代、黑暗、麻木、冷酷、压迫”之类的词去拼，这么答就算不全对，阅卷老师多少也会给个一两分。 区区一两分，压倒一两千，没准你就考上理想的大学了。 其实不光虞懿，眼下所有主课老师都会讲一些类似的“小技巧”，顾运倒不认为这是“旁门左道”，因为在这个世界，真才实学固然重要，但研究规则、发现规律也同样是条出路，如果高中生能从这里悟出点门道，倒也是好事。 虞懿报复性反弹地足足讲解了近两个小时才宣布下课，下课前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跟大家讲的都是些小技巧，但要想真正考好还是需要真才实学，一下就露了新老师的怯，要是换做赵玉田，必然兴奋地会宣称这是自己十几年教学生涯的结晶，骄傲之情绝不会亚于他和老婆有爱情结晶的那天。 放学后看了手机才知道，程微芸输了。 不过比分不是太难看，每一局都很接近。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顾运还是给程微芸发了条微信，也是三个字：要坚强。 但是程微芸没回，兴许是不甘心，也兴许是参加赛后发布会去了。 今天晚上王秀琴做了一桌子的菜，自然是要好好犒劳下顾运的，毕竟他帮她们娘俩解决了一个持续了近十年的大麻烦。 也许是心情实在太好，王秀琴甚至还买了一瓶啤酒，分开来正好一人一杯。 王秀琴不胜酒力，才喝了一杯就双颊发红起来，说话开始越发感性，眸子发红的说，“小顾啊，阿姨真是觉得，自从你搬来了之后，阿姨就一直很高兴，心里也很踏实。” 末了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另外，你爸这人也不错，你们父子俩都很好。” 才喝一杯就这样，这让顾运觉得顾建新的某些老套路在王秀琴身上可能会很管用，当然他相信顾建新现在没必要这样了，毕竟精神上的认定远胜于一场风花雪月。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了同样面颊有些发红的苏晓。而苏晓也正好看着他，清纯的眸子里闪着温暖的光芒，这让顾运想起了很多次自己在豪华套间里和女人喝红酒时的情景，只是苏晓的目光虽然暧昧，却有所不同，大概那种暧昧太过纯净，就像一块温暖的水晶。 这一刻顾运越发怀疑，自己毕业后去帝都的决心还是否坚定。 第二天一早，才五点出头，顾运就出门去了清凉寺。 37468228 [96.第九十七章 德善] 早上的路比较好走，顾运打了个车，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直达了清凉山脚下。 提着一口气从山下直冲到山顶，耗时29分钟，感觉比上次又轻松许多。 顾运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恢复”，然而恢复的极限到底在哪，却有点说不太清楚。 现在他的体质，应该跟普通运动员有一拼。 当然顾运也体验过远超运动员的水平，不过那是在上一世的梦里，在那个梦里他在被称为“国公爷”之前，也有一段时间人称“万人敌”、“北域银枪小霸王”之类的，说他冲锋陷阵猛如虎倒也不虚，体力自是极好的。 只是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终究不太一样，顾运觉得那种巅峰的人体状态自己是不可能再有了。 进了寺里，也才堪堪八点左右，和尚们刚做完早课用完早膳，不过此时香客已然不少。 顾运直接跑到上次求签的偏殿，果然找到了“静心小沙弥”，寒暄几句后，小沙弥就带着顾运去了寮房。 清凉寺的僧人寮房很有特色，外边并没有围墙之类的，而是用一片茂密的竹林隔开，入口处是一堵小小的柴门，柴门口又有个小亭子，亭子里有个知客僧。 顾运想起梦中这里是没有知客僧的，想必是现在德善大师人望迅速攀升，想见他的人太多，所以只好设了这么个“岗位”。 那知客僧看到顾运，当即上来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就是方丈今日要见的客人吧？” 顾运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跟方丈约好了。” 知客僧随即回首指了指亭中一张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说道，“小施主，不知可否赐墨，方丈一般是见人之前先见字。” 顾运愣了下，随后不由轻笑一声，心道这老家伙还是跟梦里一样，喜欢玩什么风雅。 于是大步走到案前，拿起毛笔，略略思忖了一番，便下笔如龙地写了一行诗。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落款“庚子年初夏，羊毛山人于清凉寺”。 知客僧与“静心小沙弥”好奇地探了一眼，却只见那几个字龙飞凤舞、飘逸至极，既有徽宗瘦体之韵，又有张旭草书之狂，不禁都脸色一变，神色骇然。 这字，几乎跟方丈的字一模一样！ 德善大师的瘦草体自从几年前重现书坛之后，就一直被追捧为当代极为重要的书法体之一，在拍卖行的价格几乎是每年一番。 正因于此，这些年“瘦草”体的模仿者层出不穷，却因其行书手法极为独特且可临摹的德善亲笔字帖过少，能模仿到七八成像已是极厉害了。 而顾运这幅字，却已至少像了九成五，甚至对于不经常看德善手书的外行来说，已是真假难辨了。 若不是亲眼目睹，两人是断不敢相信这字竟出于一个高中生之手的。 知客僧忍不住问，“小施主，你这书法是跟谁学的？” 顾运笑而不语，心想只怕说了说了真相你们也不信。 知客僧见此便不再多问，忙将字帖拿了进去。 过不多久，又急急地回来，对顾运说道，“施主，方丈有请！” 顾运便随他进了柴门。 里头是一条石子幽径，小路两旁都种着竹子，间或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旺然而生，开出各种红的、绿的、黄的花朵，点缀在一片绿翠中，倒是显得格外雅致。 顾运对这里其实熟门熟路，因为在梦里他来过很多次，甚至也在这做过和尚。 行不多久，他们穿过了竹林小径，前方顿时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整整齐齐地排成u字形的寮房，就是僧人的起居之所。 在u字形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古色古色的凉亭，亭檐上有个匾额，上书“缘心亭”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飘逸潇洒，一看便是德善之笔。 亭内有一石桌、五个鼓形石凳，桌上摊开着的，正是顾运方才写的诗。 一身灰色僧袍、体态精瘦的德善站在凉亭之中，他今年已经一百多岁，眉发皆白，却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 这是顾运见过的，最老一个“版本”的德善。 然而从那张老脸上，顾运依旧能看到印象中那个曾和自己一起当过土匪、和尚、生意合伙人的德善，或是一起当过学生、老师、教授、工友、知青的德善。 在很多世里，他们一起扛过枪、一起洗过澡，一起干过鬼子、一起打过架，那种感情自是无比深厚的。 强烈的久别重逢感，让顾运差点没人住抬腿去踢他屁股，却想想人家到底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加上又在他的地盘，这么干没准会引来十八铜人，于是只好忍下。 不过不敢造次归不敢造次，想让他恭恭敬敬是不可能了。 抬了抬手，算是跟德善打招呼了。 “方丈好，我是顾运。” 德善冲顾运行了合十礼，却是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地打量了他一番。 顾运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然后拿起铁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喝完说道，“这么多年，还只喝熟普呢？” 德善哈哈一笑，说道，“顾施主似乎很了解老衲？” 顾运点点头，“了解，非常了解。” 德善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然后说道，“小施主对老衲这么了解，又能临摹出老衲的字迹，想必祖辈肯定有人与老衲认识吧？不知道是哪位故友的后代，可否说给老衲听听？” “我爹顾建新，一个暴发户，我爷爷是农民，你不认识的。” 顾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道，“我之所以会写你的字，是因为我在梦里跟你学过。我不想学，你硬逼我学，说是有门手艺我就不会饿死了。” 说完，顾运抬眼看着德善，只想看他什么反应。 如果德善上来就说不可能，那就没什么好请教他的了，这次上来就当是探望老友吧。 德善果然微微一怔，又沉吟了一会后，却是笑道，“呵呵，这么说来老衲跟顾小友是梦里因果，难怪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投缘。” 顾运一口喝了杯中茶，然后正色道，“你真信我说的？” 德善又笑，“你有实据，我无真凭，但且信之，又有什么错呢？” 顾运点点头，微微沉默了下，又道，“你刚提到的梦中因果……我想请教，梦里的因会不会真的在现实中产生果呢？” 这回，顾运给德善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德善接过茶嘬了一口，一脸满足的样子，然后问道，“梦由何生？” “心生。”顾运答。 “佛说，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你的意思，是既然梦由心生，而心造因果，那么梦里的因果自然也是因果，也会延伸到现实？” 德善笑了笑，问，“梦见厉鬼，你醒来怕不怕？” “怕！”顾运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可是我说的因果没这么简单。” “呵呵，有多复杂，小施主说来听听？” 顾运提起铁茶壶，帮德善续了杯茶，然后说道，“比如，梦中的东西，来到现实了呢？” 37468229 [97.第九十八章 因果剑的主人] 德善拿着茶盏的手浮在空中微微一滞，又不由地看了眼顾运，却见他自顾自地倒茶、品茗，一派风淡云轻，不似在说一件惊奇之事，却也没有戏谑诓人的意思。 德善略一沉吟，随后便是淡然一笑，继续刚刚的动作，将茶一饮而尽。 “大师似乎不信？”顾运继续给德善添茶，同时又淡淡说道。 “传说昔日轩辕依梦而寻遍天下，终得风后、力牧二位名臣，小施主信么？”德善反问。 顾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倒是真有这两人，不过轩辕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这话倒是实话，然而听上去又确实很扯。 德善的老眼忽然迷了一下，纯白的眉毛微微一挑，随后视线如清风抚山岗般地扫向顾运。 一百一十五年时光所沉淀而成的深邃眼神，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在这幽幽的凝视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无声无息地弹压开来。 然而顾运却不躲不闪地用十八岁少年的清澈眼神看着德善，并没有太大压力。 那沉淀了几十万年时光的眸子早已如同无尽深渊，德善那点潭水倒进去大抵连个回声都不会有。 一秒后，德善默默地收起了自己那历经百余年凝练而成的钛合金眼神，然后转头看向别处。 德善沉默了一秒，随后轻笑道，“呵呵，小施主果然有趣……老衲现在有点信了。” 顾运跟着微微一笑，说道，“有趣是有趣的，只不过心中疑惑难解，还请大师指点。” “指点不敢当，实在老衲并未遇过此等奇事，不过……”德善止了笑，随即正色道，“施主在梦中似乎种下了难以忘怀的因？” “对。”顾运点点头，“没办法忘掉。” “梦中未曾了断？” “我以为了断了，但可能是没有。” “那便是没有。” “便是没有吧，所以呢？” 德善神色微微一凛，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背对着顾运，说道，“施主若认为没有了断，那梦中之物或是来帮你了断的。” 顾运一看德善这架势，不禁心头微微一震。 记忆里，只要德善背对着自己说话，几乎每句话都灵验到离谱。 比如当年他拉德善做土匪，一开始答应他只劫富济贫且不伤人见血，然而有一次打劫富户遭遇反抗，顾运一激动就砍了富户一刀，德善得知后就是这么背对着他，说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结果第二天，顾运拿王八盖子挠痒痒的时候枪走火，生生就真把自己给毙了。 又一世，他跟德善合伙做生意，通过操纵丝绸价格割了大批丝农的韭菜，德善知道后也背对着他，说了句“取不义之财必遭横祸”。 结果第二天他去仓库，忽然掉下来一根横梁生生把他砸死了，的确是“横祸”。 最离谱的一次，有一回顾运当军阀，强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德善知道后又是背对着他，说了句“你这样是会没有小弟弟的”。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顾运就慌了，赶紧叫了一个营的官兵守住屋内屋外，自己又捂着小弟弟一夜不敢睡。 结果第二天，副官跑来告诉他，自己最小的弟弟昨晚死在青楼。 ….. 所以，这次顾运倾向于相信德善说的。 他的手轻轻地转着青瓷的茶盏，陷入沉思。 那梦中之物……倒确实是一件能了断因果的东西。 毕竟那是一把剑，而且不管是巧合还是诡异，它天生就叫“因果剑”。 上一世，自己就死在因果剑下，却没能了断因果。 所以……它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为了再杀自己一次么？ 随着这个推论，他的脑海中忽然又闪出另一个念头，那念头就如宇宙深处那耀眼而不可见的光芒，让他浑身一颤。 强行按下这个念头，顾运定了定心神，又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梦中之物为了断因果而来，总不见得它会自己飞过来了断吧？” “呵呵！”德善看着远处的竹林，轻声言道，“顾施主，有些问题其实你自己想的明白的，又何须来问老衲呢？” 叹了口气，却是又道，“因果由人起，自是由人断。” “由人断……”顾运喃喃地念着，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已想过。 因果剑是不会自己飞来杀自己的…...如果会，那么它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刻，自己就已经死了。 所以，能断这因果的，只有因果剑的主人。 她，苏若依。 …… 那一刻，顾运的脑海里又闪过无数的片段。 那漫天的黄沙、那繁华的都城、那壮丽的北域，那壮士赴死荡平天下的豪情壮志，那月上柳梢佳人浅笑的风花雪月，那沧海桑田生死不渝的不灭誓约，和那……那一道清冷的剑光。 尽管轮回万世，但顾运承认在骨子里他仍是一个俗人，他比任何人都喜欢这个花花世界，自是也害怕离开的那天。 但如果死在苏若依剑下，顾运觉得那种恐惧，好像也没那么大。 正如上一世，苏若依一剑刺来时，他丝毫没有躲闪的欲望。 她说，“小顾子，你站好，不会很痛的。” 他点了点头。 她又说，“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活。” 他又点了点头。 她拔出长剑的时候，小皇帝亲自带着几千啸林军赶到，发疯似的下令放箭救人。 但是他抬了抬手，便无一人敢动。 顾运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再从铜壶里倒出茶水时，茶已微凉。 这时一个小和尚又提来一壶刚烧好的水，帮顾运倒了杯新的。 顾运失神地拿起茶盏凑到嘴边，却是不小心烫了嘴，忙拿开茶盏，茶盏里的水晃出来，又烫了他的手。 手一松，茶盏随即坠落，好在他眼疾手快，伸脚轻轻一垫，又将它踢上来，随后稳稳抓住。 德善依旧闭着眼轻撵佛珠，仿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而顾运看着手里的茶盏，忽然明白一件事。 只要处理妥当，便可避免茶盏粉碎。 那么，如果苏若依真的出现，是否有另外的方式来了断因果，从而避免再次死在她的剑下呢？ 也许有，也许没有吧。 苦笑一声，顾运起身，对德善说道，“多谢大师指点，我大概明白了。” 德善继续轻撵佛珠，大约过了十几秒才抬头，微笑道，“明白了便好。” 顿了顿，又道，“所以你要开始等因果之人出现么？” “她若要来，那我就等。” “她若是来了呢？” 顾运蓦地一笑，看向远处的苍莽山峦，看着那如火的朝阳渐渐变淡，说道，“那我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拿起那把剑。” …… 从寮房出来，顾运神情恍然地穿过大雄宝殿、穿过观音殿、穿过天王殿，在威严的佛像和世俗香客的注视下，走出寺庙大门。 双手习惯地插到口袋里，却忽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的字用毛笔写成，字体规规整整，似不像是德善所书，然而却是遒劲有力，有入木三分之感。 那上面的字，又让他眉头一皱。 “持剑人出断因果，剑下不存未亡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37468230 [98.第九十九章 持剑人] 顾运细细地看着这张字条，越发感觉这上面的字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当年自己当军阀，德善给自己当参谋的时候，就常用这种字体给自己写公文。 毕竟瘦草体是一种书法，写公文不太适用。 不禁又有些好奇，这些话德善为什么不说，非要写给自己呢？ 而且，德善似乎知道的很多，显得有些神秘。 可是身为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顾运见过的“神秘人”太多了，绝不会看到一点表象就跪服膜拜之类的。 比方说，德善似乎在字条里推测出了自己所说的梦中之物是因果剑，然而顾运记得是自己在说完那句“那便等她拿起剑”之后，德善才去了屋子里的。 想必他是在那时推测出了梦中之物就是剑，因而才写下“持剑人出断因果”。 至于德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纸条放入自己口袋，那大概就是自己当时走了神，并且对德善毫不设防的关系。 不过说起来，即便自己走神不设防，这世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也没几个，一百多岁的德善还有这本事，也是有点东西的…… 顾运试图找很多理由，去证明德善这四句话只不过是类似于他这样的“江湖骗子”故弄玄虚而已。 然而到最后，他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德善不是那种人。 跟德善在一起的时光至少有几千年，这几千年来他从未见过德善说过谎或者故弄玄虚显摆过什么。 所以德善这么说，一定是他了解到了什么。 …… 顾运今天自是不会再去学校了，打了辆车，直接回了家里。 关上门，坐在沙发上，他拿出纸条平摊在茶几上。 “持剑人出断因果，剑下不存未亡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德善给的这四句话可以说非常浅显，并没有故作深奥，其中之意顾运自是能一目了然。 只是看上去有点互相矛盾。 前两句像是预言，应该是说如果因果剑的持剑人，或者苏若依出现，那么必将了断因果，而自己也必死无疑。 按照这个说法，似乎持剑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 然而后两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分明是在说持剑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只是自己还没有看出来罢了。 那么，持剑人到底有没有出现？ 顾运不由地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烟，掏出一根点燃，伴随着升起的青雾，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两者并不矛盾。 持剑人虽然就在自己身边，但是此刻并没有化成持剑人，也就是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持剑人。 所以，一定是满足某种特定条件后才会启动因果，她才能意识到自己是持剑人。 那么谁才是潜在的“持剑人”呢？ 顾运的脑海中，随即浮出三张熟悉的面孔。 苏晓、林若茵、程微芸。 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女人，也就只有这三个了。 如果德善没说错，那么持剑人就是她们三个之中的其中一个。 总不见得持剑人，或者说苏若依会化身一个男人吧？ 王浩？ 要真是王浩，顾运打算明天就让他原地爆炸。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苏若依同时化身成两个或者三个人，然后等满足一定条件后她们合体…… 不由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动画片。 “组成手和腿。” “组成躯干和手臂。” “我来组成头部……” 再想想到时候的画面，倒是有点细思极恐了….. 不过顾运随即想起，似乎任何东西到了这个世界，都必须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比如那把因果剑，便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并未被赋予任何特殊之处。 再比如自己，也并没有力大无穷之类的。 所以如果苏若依出现，那也可能只是个寻常女子，绝不至于能一分为二、为三，或是忽然变成魔女之类的。 在排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之后，顾运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推测了。 首先林若茵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毕竟是她先拿到的因果剑。 而且现在细想，她后改的名字仿佛也有点奇怪。 林若茵……若因，因果的因。 另外苏若依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若”字。 其次苏晓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因为苏若依也姓苏。 而且在很多瞬间，自己都认为苏晓和她很像。 离自己比较近的女人里，最没嫌疑的就是程微芸了，甚至自己拿她当兄弟，那可能性就更小了。 可是她那边的秦铮，却是有些奇怪。 …… 一根烟很快烧完，顾运重重地将它摁灭，同时也整理了下纷乱的思绪。 首先，三个女孩都有可能是执剑人，其中苏晓和林若茵的嫌疑最大。 其次，她们现在还不是执剑人，所以情况似乎还有得挽回。 至少从现有证据看，她们要成为执剑人，还需要满足一些特定的条件。 比如，那把因果剑是一定要得到的。 至于其他…… 从因果论的角度出发，既然上次是自己负了一个女人种下的“因”，那么这次很可能也会因为自己负了一个女人而收到“果”。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再渣那个女孩一次，那女孩一受刺激，潜意识中的“苏若依”就会复苏，从而化身持剑人。 虽然这只是一个推论，但是顾运觉得这种概率还是有的，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要满足什么条件持剑人才会出现，所以当然要把可能的选项全部都排除了。 要这样的话，为了避免相同的结局再来一次，他决定做两件事。 第一件，找到因果剑，然后毁了它，如果连剑都没有，那么“持剑人”的基础就不存在了。 第二件……在找到因果剑之前，千万不要去刺激这些女人，能对她们好点就好点，别一个不高兴就给化成持剑人了。 想到这里顾运忽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等下，对哪个女人都好，这算不算……也是渣男的一种？ 正纠结的时候，忽然电话就响了。 顾运一看，是苏晓的。 “顾运，你个大骗子，不是说了一早上就回来的吗？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学校？” 37468231 [99.第一百章 磨牙的老狗] 下午顾运还是去上课了，因为苏晓发飙了。 苏晓是真的很着急，顾运上个礼拜的模拟考总分不多不少正好400分，比之前足足进步了150多分，这让她暗暗高兴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他考上滨海理工的希望。 她认为这一方面是顾运超级聪明，一点就通，而另一方面则当然是自己的特训计划起效了。 这两天她还在考虑，应该怎么调整特训计划，让顾运的成绩能更快地提升。 然而他竟然开始逃课了。 喂，小孩子吗？一点点进步就骄傲成这样了？ 说实在的，身为顾运的“再生父母”，她是真为这孩子操碎了心。 学习心不在焉，晚上还夜不归宿，哪个家长不急啊？ 再一想起这孩子最近还动不动就调戏自己，苏晓就更不淡定了。 呵，动不动就说开房。 上次摸了自己手，昨天又摸自己脚，他还真是动手动脚啊？ 还有，今天早上又是什么情况？ 苏晓越想就脸越发烫，坐在座位上用试卷当扇子，哗啦哗啦一阵扇，赵贺娜趁机就往她这边挪了挪，想蹭点余风，被苏晓看到后，又对着她呵呵傻乐。 赵贺娜最近心情好像一直不错，好心情主要来自于赵诚。 在知道赵诚追她是出于别的目的之后，赵贺娜在冷了赵诚一天后，见赵诚锲而不舍，忽然就灵机一动，来了个将计就计。 赵诚买给她的东西她照收，请她吃饭、看电影她照去，可是赵诚哪怕想碰她一根手指头她都不肯。 然而她越是这样，赵诚越是舔得厉害。 赵诚觉得，如果连赵贺娜自己都拿不下，那何谈苏晓？ 现在他已经不管苏晓了，就专舔赵贺娜…… 这时顾运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两瓶饮料，一瓶是可乐，一瓶是桃子味的汽水。 顾运走到苏晓桌，把桃子味的汽水往她桌上一放。 苏晓很惊讶，话说认识这么久了，顾运还从没主动买过什么东西给她。 “给我买的？” “对啊，你不是爱喝这个？” “干嘛突然……买给我啊？” “我以后想对你好点。” 顾运说完就潇洒地回自己座位去了。 然后苏晓就觉得自己好贱。 为什么只是一瓶汽水，自己就感动的差点了要哭了啊？ “你们两个，确定了？”赵贺娜凑上来，很八卦的问道。 苏晓瞪了眼赵贺娜，然后把手里的试卷塞给她，说，“该你扇了！” 赵贺娜颇有深意地看着苏晓笑了笑，然后就拿起试卷扇了起来，微微余风吹来，苏晓一下子又觉得舒爽多了。 汽水还没打开，她就仿佛已经喝到了甜甜的味道。 苏晓为了要和顾运上同一个大学城而努力着，而顾运也为了生活不跑偏而筹划着。 一节课下来，顾运在白纸上画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圈圈，然后用复杂的线条连接起来，每一个圈圈都代表他即将要做的事，而每一条线则表示事与事之间的关联。 比如当他确定林若茵可能是持剑人以后，那么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想知道了。 那把剑究竟是谁送来的，最后去往哪里，他也想知道。 还有那个秦铮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他也挺好奇。 当一个人的好奇心被彻底激活以后，再看同一件事，就会有很多不同的角度。 顾老狗，现在就是个好奇宝宝。 在这看似普通又重复的一天里，每个人都遵循着自己人生轨迹，在时间的推动下前行着。 黄浦江畔，银城大厦28层，陈菲儿如影工作室。 林若茵没有去上课，此刻她坐手捧着咖啡，出神地看着黄浦江上那来来往往的船只。 “若茵，正如刚刚我跟你所说，我们签你，是因为你符合我们的长期规划，而不是就这部剧想找个炒作点，这对我而言并不需要，而且我个人也很反感这种做法。” “如果你在我们公司旗下做艺人，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坦白讲如果你想考中戏、上影，起码我可以在面试环节给到你一些帮助。当然万一你真的考不上，我也可以帮你寻找其他机会。” “如你所见，我们公司现在旗下只签了两个艺人，而我们投资的影视剧每年都在增加，你不缺机会的。” 林若茵偶尔会看一眼对面说话的人，机械地点点头，表示在听。 如果单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人能想到坐在她对面的，会是眼下炙手可热的陈菲儿。 陈菲儿今年刚刚三十，从十八岁入行打拼了十二年，如今在而立之年终于站在了这个复杂而光鲜的圈子的最中央，自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心境。 看到林若茵这副样子，陈菲儿很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女孩一点都不像自己，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竟然都无动于衷？ 要是当年的自己有这么高的起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然而林若茵现在心里的想的，却是顾运突然提出晚上要去她那的事情。 今天不是周五，他过来做什么呢？ 他晚上会不会睡家里？ 啧，这个老渣男，动不动就在自己妹妹家过夜真的好吗？ 不会是想追我吧…… 晚上妈妈和那个讨厌的周达应该不会来了吧？ “林若茵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陈菲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问。 林若茵发现好像快可以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了，于是也跟着笑了笑。 然后说道，“菲儿姐，其实我真的没兴趣做演员。” “为什么？” “因为我钱够花啊。”林若茵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又不用买别墅飞机什么的，要再多钱好像也没用。另外，做你们这行吧，不火的话干着急，火了呢连个商场都不能逛，也不能去景区旅游，你说要钱干嘛？” 陈菲儿这次真的被气笑了，手扶着额头笑了好几声，那标志性的笑容，今年刚刚被某时尚杂志入选为亚洲最美笑容top10. 陈菲儿突然觉得这小妮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爱。 逛商场、去景区？ 小朋友，有钱人的快乐你真的想象不到好吗？ 林若茵继续道，“而且，你们做大明星的，连个恋爱都不能谈，那不是很寂寞吗？菲儿姐，你多久没谈过恋爱了？” 陈菲儿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多久没谈过……恋爱？ 这个问题仿佛跨越了时光的长河，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来着？ 等下，特么的现在的高中生怎么这样啊，老娘跟你谈前途，你跟老娘谈男人？ …… 三万英尺的高空，国际航班头等舱。 程微芸半躺着坐在窗边，肚子上捂着一个热水袋，看着窗外的茫茫白云。 “芸芸，这次回去有三个月的休赛期，你打算去做什么？”程中原问道。 “上学啊。” “上学……”程中原耸了耸肩，轻笑道，“除了上学，那可还有两个月呢。” “训练。” “你有没有想过适当地参与一些商业活动？”程中原笑着拿出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一大堆活动、电视综艺或者采访邀请，递给程微芸，“这些都是这些天收到的邀请。爸先声明，爸可不指着你靠这个挣钱，但是你要是感兴趣，爸可以挑几个有趣的让你去参加。” “不去。” 程微芸侧了个身，感觉肚子又舒服很多。 实践证明热水袋捂肚子对于缓解肚子疼确实有用，为什么他不信？ 怪味鸡真的那么好吃吗？ 秦铮坐在程微芸的身后，看上去脸色不是太好。 因为登机之前程微芸跟他说了顾运要见他的事。 37468232 [100.第一百零一章 方方面面安排好] 放学的时候，顾运很严肃地跟苏晓说，“林若茵最近的情绪不是太稳定，晚上我约了她和她妈妈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人多的话热闹起来，或许她心情会好点？” 苏晓很高兴顾运会邀请自己一起去，这说明自己在顾运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嘛。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提议也太为难自己了。 虽然她也想帮顾运的妹妹早日走出心理阴影，可是一来自己跟林若茵不熟，二来还有她妈妈在场，自己贸贸然过去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如果是和顾运的兄弟吃饭，苏晓倒没那些顾虑，反正到时候她只要乖乖坐顾运旁边就好了。 反而和顾运的妹妹，她就觉得贸然而去有点奇怪，有时候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 于是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你不觉得怪怪的吗？要不然下次她妈妈不在的时候，你约她出来，我们先认识下，那我以后有空也可以陪她聊聊天。不过高考在即，就算这样我也没太多时间老去看她。” 顾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很贴心地说道，“你说的也对，毕竟你们还不太熟。那这样吧，晚上我先去，回头我找机会给你们认识。” 苏晓觉得这个提议就很合理了，于是点点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那你几点回来，晚上还要帮你补习呢！我跟你说，你努努力真的能考上滨海理工的，这几天千万不能松懈。” 顾运去了自然不打算回来，一来他确实想好好跟林若茵聊聊，打听一些事情。至于另一方面，实在是晚上来来回回的太麻烦。 再说万一林若茵是苏若依，那自己先跟她培养下感情，没准以后她成了持剑人就下不了手呢？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 于是稍稍顿了顿，他说道，“我看情况吧，这几天反正她妈也在家陪她，如果她情绪稳定的话我就回来。至于学习成绩么……你放心，周五第二次模拟考，我至少能考500。” 苏晓一听林若茵的妈妈也在，就自动忽略了顾运前半句，反而对后半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下次能考500？” “应该可以，要不要打个赌？” “好呀，你说吧，赌啥？”苏晓愉快地问。 顾运邪气地一笑，说道，“要是考上500分，你让我亲一下。” 苏晓就知道顾运要调戏她，可是这次却只是咬了咬嘴唇，甚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发现自己现在的心理素质可比之前强多了，才不会跟大骗子生这种气。 想了想，又不甘示弱地说道，“那要是你考不上500分呢？别跟我说让我亲你一下之类的，看我打不打你！” “你意思是被你亲一下还不够啊？”顾运先是叹了口气，又道，“也罢，到时候大不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呸！”苏晓抬起腿就踢，做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想得美你！赶紧走，我都不想看到你。” 看到苏晓很开心，顾运这才放心地去找林若茵。 在他眼里，现在林若茵和苏晓都可能是持剑人，那么在毁掉因果剑之前，自己的操作一定要非常谨慎，继要继续对她们好，又绝不能让她们找到对自己发飙的机会，否则一不小心她们之中哪个化身为持剑人就不妙了。 按照他爹顾建新的说法，那就是方方面面的都要安排好。 身为曾经的资深渣男，他感觉要做到这点还是比较容易的，无非是在一段时间内不穿帮而已嘛——但他坚决认为这次自己只是想避免悲剧保住狗命而已，真不是奔着做渣男去的。 尽管因果论听上去非常邪乎，但是顾运依然认为自己能改变结局，毕竟活了几十万年，说起来他也不是一般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本来只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做条咸鱼，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要他狗命。 不装了，摊牌了，自己是万年老妖。 这么一想是很提气的，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也不过一只梦里老妖，并没有像小说里似的真的长生不老，或者被人大卸八块埋到土里，还能像树苗似的再长出来手脚。要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的安全感应该还会更强一些。 他也曾疑心自己奇异的梦中轮回，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灵力复苏或者大修仙时代来临的前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就属于“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种，甭管鸭先知还是鸡先知，总之在新时代降临时必定占得先机，然后修它个金枪不倒、永生不死想必也不是难事。 然而失望的是，他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证据证明新时代的来临，他也去过终南山，倒是遇到过几个装腔作势的，不过最终因为他死活不肯借钱给他们，还白吃了他们好几顿饭而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但无论如何，顾运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既然这么特殊，那就不能像凡夫俗子似的依了那几句话甘心受死，能不能反抗成功暂且不论，但起码得翻滚几下、撕咬几下、叫喊几下，要不然显得也太不矜持了。 斗志昂扬的顾老狗很快打了辆车，往林若茵家的方向而去。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刚停下，却见一袭白色古装的林若茵忽然冒出来，吓得顾运一跳，还以为她这么快就变身苏若依了。 那天，苏若依就是穿着类似的一袭白衣。 “哥，我特意换的，怎么样好看吗？” 苏若依……啊不，林若茵浅笑娉婷地看着顾运，那一袭白衣穿在她身上，当真是有一种古时女子的温婉可爱，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柔媚，惹得顾运又想伸手去捏捏她那嫩到出水的脸蛋。 却是问道，“干嘛突然穿成这样？” 顾运倒是有点担心她会说“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让我这么穿”之类的，这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好在林若茵只是调皮地一笑，然后又贴上来抱住顾运的手臂，凑近他神经兮兮地说道，“我觉得你突然要过来，可能是忍不住想看我穿这身，我知道你好这口的。” 37468233 [101.第一百零二章 身上挂了个人] 顾运觉得林若茵这么说不是在迎合自己的胃口，而是在嘲讽自己好像有什么特殊癖好，这种莫名其妙的冤枉官司他是不吃的，哪怕是林若茵先迎他进屋，然后穿上布料少少的、半透明的白色的丝质的外加抹胸小吊带的衣服，再冤枉他“好这口”他也能忍。 可是，就这？ 他当即就义正言辞地说道，“林若茵同学，你把你哥想简单了，你哥我好的那口，可是关系着人类的未来。” 论开车，他这个老司机难道不会么？ “人类的未来？”林若茵秀眉微微一皱，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这话似乎有点奇怪。” 顾运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有点后悔了，感觉只要再给她十秒，她就能发现自己也在开车，接下来她一定会开始抢方向盘，车子会驶向何方就难说了。 于是又岔开话题说道，“别奇怪了，去吃饭吧。” 林若茵终于停止了思考，开心道，“不用，我买好菜了，我们上去自己做吧。” “这么快就买好菜了么？你几点放的学？” “今天没去上学，我去菲儿姐那了，回来就顺便买了菜。” “哦……” 顾运疑心林若茵也是个学渣。 不过这年头当学渣也是要资本的，林若茵可以靠写书活，程微芸可以打网球，所以大大方方当学渣，估计她们学校也懒得管，也就是王浩这样的纯学渣…… 哦，差点忘了他家还有个养鸡场，山野里还有不少他们家鸡的后代，要是这山能一直承包下去，同时他爸再不把网拉高一些，很快漫山遍野都是二代杂交雉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emmm，感觉他爸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进了林若茵的家，脱去鞋子，穿上那双专属于他的蓝色拖鞋，顾运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锐澳当饮料喝。 林若茵照例回屋换了套居家服，还是和上次一个款式的棉质连衣裙，只是这次换成了蓝色，想必她一连买了好几件。 “那衣服不穿了么？”顾运轻笑着问。 “嘁，穿了你又不看，白瞎我一番心意了。”林若茵拿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然后又带着莫名地笑意道，“倒是我发现，我穿这样你比较喜欢看。你们男人都喜欢看腿？” “不局限于此。” “嗯嗯，你说说看。”林若茵饶有兴致。 “不说了，一说就很深入了，怕你开车。” “你已经在开车了。” 顾运笑了笑，然后把喝剩下的半瓶锐澳放到吧台上，打开冰箱开始找食材。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饭了，也想知道自己手艺有没有生疏。 林若茵趴在沙发上，头枕着胳膊看着顾运，看起来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所以她之前说“我们自己做”，大抵是顾运做她在旁边加油的意思。 “哥，茶几抽屉里还有一把钥匙，一会你回去记得拿走，这样下次来找我万一我不在，你就可以先上来。”想起什么，林若茵说道。 “你以后经常很晚回来么？” 顾运从里面先拿出一盒大虾，又拿了几根小葱，说道。 “对啊，剧组筹备得差不多了，下周就开拍，就在滨海影视城，菲儿姐要我常去。” “我看陈菲儿还是没死心。” “反正我跟她说了，我不想当演员，只当编剧。” 说话的功夫，顾运已经洗好了虾和葱。 “我要吃烤虾。”林若茵突然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光着脚跑过来，对顾运说道，“就是小时候直接烤的那种，沾盐巴吃就好了。” 顾运想了想，然后默默地拿起菜刀。 林若茵一脸问号，然后可怜兮兮地说道，“哥，你冷静下，我不吃也可以的。你吃虾，我吃窝窝头就好了……” 顾运没理这个戏精，又拿了根竹筷子，劈成四半用刀磨滑后形成竹签，再把头削尖，从头到尾地把大虾一根根地穿起来。 林若茵见顾运不理自己，又转了戏路，“嗯哼，老板，虾我要七分熟的。好好烤，要不然我砸了你的摊子。” 顾运依旧不理她，打开燃气灶，就着蓝黄色的火苗，把虾放到离火焰五六公分的高度，不紧不慢地烤起来。 这手艺他还是比较纯熟的。 早前人们出门的时候没那么多饭馆可以吃饭，于是大都带着干粮，天气冷的时候，有条件的话都会点一堆火烤一下，所以要想对胃好一点，烧烤食物是必备的技能。 林若茵觉得无趣，仿古瓷砖铺的地面又有些微凉，于是抓住顾运的胳膊，两只光脚丫子又一起踩在顾运的右脚上，轻松地保持了身体的平衡后，静静地观看顾大师烤大虾。 顾运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挂了个人？ 转头，却见林若茵若无其事地看着大虾，那张精致柔嫩、白里透红的侧脸离自己仅仅十公分不到，就如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桃子，很有让人上去咬一口的欲望。 顾运不禁又有些怀疑，林若茵是真的把自己当哥哥，还是在重逢后的第一天，就已经把自己当男朋友了？ 忽然想起，小时候玩过家家，她倒是每次都指定要自己当老公的。 有这么天然的亲近感么？ 从这个角度看，她是苏若依的可能性貌似又大了不少。 这时林若茵也转过来头来，看着顾运说道，“你看我干嘛，看虾啊，烤焦了等下。” 顾运无语道，“下去。” 林若茵不屑地撅了撅嘴，从顾运脚上下来，然后愤怒地回到了沙发上。 “顾运，你变了！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 顾运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虾好了。” “来了。”林若茵忙跑去穿上拖鞋，然后欢快地跑了过来。 顾运把一串刚烤的虾递给林若茵，林若茵一边对着虾吹气一边剥开一只，然后沾了点盐巴，从尾巴往上咬下半只。 “好吃！” 说着把剩下的半只递到顾运嘴边，顾运一边继续烤，一边张开嘴，把剩下一半虾肉咬了，只剩下虾头。 趁林若茵剥第二只虾的时候，顾运问道，“对了，我想问问那把剑，是谁送你的还记得吗？” “应该是一个书友吧。”林若茵重复了刚刚的动作，自己吃了半只，又把半只递到顾运嘴边，说道，“怎么了？” “书友么？叫什么名字，还记得么？” “不知道，包裹上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说奇不奇怪？” 顾运略一沉吟，随后笑了笑。 那包裹哪里是寄来的，根本就是那人自己送来的，新规出台后，现在没有哪家快递敢送来历不明的包裹。 37468234 [102.第一百零二章 惹不起] 顾运明白了一件事，因果剑是有人故意送给林若茵的。 这么说来，这个送剑的人，很可能知道因果剑和林若茵存在某种联系。 这的确很奇怪，因为因果剑来自于他的梦境，它究竟和这个世界有着什么样联系，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才对。 然而德善似乎知道一些，那个送剑的人似乎也知道的一些。 顾运倒不觉得这有多恐怖，或者觉得德善和那个送剑人有多牛逼、多神秘，在他眼里这无非是因为有些隐藏的真相自己还没看到而已，或许看到真相后就会觉得这一切也没什么。 活了几十万年，这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他自然是有的。 但不害怕，不代表无动于衷。 现在可以确定，送剑给林若茵的人显然是想搞事情，虽然他的计划并没有掀起任何浪花，可能失败了，但是顾运不得不考虑下怎么找到他，然后跟他聊聊。 又烤完一串虾，顾运递给林若茵，然后问道，“那大概是多久前的事情？” “两个多月前吧。”林若茵说道。 顾运略微有些失望，因为两个多月过去，小区的监控记录肯定已经被覆盖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办法的。 和林若茵吃完晚饭，林若茵码了一会字，到底是网文大神，倒是没忘了主业。 顾运闲的没事，就坐在林若茵身后，看人家大神是怎么码字的。 林若茵的手指就像快乐的精灵在键盘上跳舞，没多久一段段有趣的文字就在屏幕上蹦了出来。 “顾运坐着轮椅回到了家，看到桌上那张还带着余温的照片，又不禁想起秦菲菲，想起她那火辣的身材和滚烫的体温，仿佛两条腿又有了知觉。” 顾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林若茵的小说里竟然已经瘫了，而且看上去还有点变态的样子。 看到照片两条腿有了反应？ “林若茵，我打听下，我是什么时候瘫的？还有，这小h文似的画风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照片我看一眼能激动成那样？” 林若茵转过头，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说道，“你一个渣男总不能老是享受吧，不小心穿帮被女主吊起来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很正常啊。” “你等下。”顾运嘴角微微一抽，又问，“女主……亲自动的手？现在的女主都这么凶猛吗，打了大半夜她手不疼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亲自动手才爽啊，不知道我的读者大都是女生？这样多有代入感啊。” 林若茵拿起卡通杯喝了口水，然后转身一脸坏笑地拍了拍顾运的肩，说道，“没事啦，我保证你还能再站起来接着渣的。你不渣，姐妹们虐谁去？不虐你，心情怎么会好起来？” 顾运眼皮子猛地一跳，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如果你发现男朋友是渣男，而你手里正好有一把剑的话，你会不会……刺过去？” 林若茵顿时一脸不屑地说道，“干嘛要刺过去？你这样完全没有爽点，一看你就不会写网文。这种情况你得从身理和心理双方面的去虐啊！你要不要进我们的群，那里每天都在讨论怎么虐渣男。” 顾运忽然觉得林若茵的腿没那么白了，坐在她旁边也没那么香了。 沉默了一下，他说道，“你先忙，打扰了。” 然后迅速回到离林若茵几米外的沙发上。 林若茵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顾运，又继续写了会小说，却是很快发现，自己好像静不下心来写。 不禁合上笔记本电脑，悄悄地走到顾运身后。 顾运坐在沙发上，正拿着遥控摆弄电视机。 还回味着林若茵刚刚的话。 这小妮子，惹不起惹不起。 她现在要是把自己当哥哥还好，要是当成男朋友，万一哪天有个疏漏她觉得自己是渣男……她那个“顾运渣男鞭笞团”可就真能发挥作用了。 却在这时，两只光滑白洁的手臂忽然从他身后暖暖地围上来，然后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林若茵伏下身来，笑嘻嘻地说道，“哥，我们一起看电影啊。” 顾运轻叹了口气。 她真拿自己当哥哥么？ 不对劲，这姑娘不对劲！ …… 周四，程微芸回来上课了。 一大早，长河二中校门口就插起了五颜六色的彩旗，铺上了红毯，大门口上方还挂起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我校学生程微芸同学载誉归来”。 校鼓乐队的同学们都已在校门口整装以待，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身上还挂着红绶带，绶带上写着类似“为国争光”“再创佳绩”之类的字样。 很明显，不甘寂寞的老校长又出来作妖了。 全校700多师生也奉老校长的旨意在进门处集合，大家被分成两拨，分列红毯两边整整齐齐地站好，其中最前排的学生还拿着闪亮亮的塑料花，老校长的意思是为了衬托热烈的气氛，一会程微芸进来时大家都得甩起来。 苏晓作为二中的门面，自然是站在最前排的，手里也拿着塑料花。 她一脸的不乐意，心想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还甩塑料花，是要彰显下自己和程微芸的塑料花友情吗？ 现场除了学生，还有很多电视台、报纸和网络媒体的记者、摄影师，足足来了好几十，这架势绝不亚于一个一线明星出席活动。 这些媒体朋友是老校长昨天拿着电话一个一个亲自通知的，里头不光有本地官媒，还有体育版甚至娱乐版的记者，连视频up主他都喊了，摆明了要将这波热度蹭到最高潮。 程微芸坐在学校特派的奔驰车上，看着窗外那一片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的景象，到现在脸还是懵的。 话说她一大早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来上学，到了教室后也没招谁没惹谁，顶多也就是跟几个早到的同学聊了两三句，屁股还没做热呢，却立即被叫到了政教处。 她原以为是抄顾运作业的事情再次东窗事发了，没想到政教主任不但没骂她而且还把她“抓”到了这辆车上，告诉她老校长要亲自迎接她重回校园。 程微芸一下子就很费解了，连忙强调自己已经在校园了，就没必要再“迎接”了吧，然而政教主任表示她自己回来的不算，必须老校长亲迎的才做算。 37468235 [103.第一百零三章 终究错付了] 于是在一片热热闹闹的鼓乐声中，程微芸被送到了校门口，随即就有个小学弟拉开了奔驰车的门，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程微芸从车里出来，踩上了红地毯，当看到无数好奇的目光朝她投来时，她感觉自己很像动物园的小猴子，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跳舞了。 然而这还没完，她刚走进大门，前排的同学们就甩起了塑料花，“欢迎欢迎人、热烈欢迎”的口号此起彼伏。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忽然传来“嘭嘭”两声巨响，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手持式礼花，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半空飘下来，程微芸的心也和这彩带似的，又凌乱又稀碎。 程微芸恍惚觉得这不是欢迎仪式，而是自己被抢去当了新娘，眼前这就是一场地道的乡村婚礼，至于为什么没有新郎，可能是新郎堵在象牙山了。 顾运站在人群的后面，身为学渣这个时候他连站前排的资格都没有，然而程微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顾运也看到了程微芸，就笑着冲她招招手。 程微芸一下子就感觉尴尬减轻了不少，于是也冲顾运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想到这一下却让王浩脉动地根本停不下来了。 “我靠，程微芸跟我挥手了，你看到没有？她特意跟我打招呼了！” 王浩固执地认为，刚刚程微芸朝这边抬手时，那双灵动的眸子正好和自己的眼珠子两点成一线，也就是在纷乱的人群中他们彼此注视了一眼，这点他敢以自己十几年的数学几何功底担保。 看样子是时候请她去养鸡场了——“山鸡计划”都已经修订到5.0版本了。 顾运也懒得跟王浩辩论这个问题，却是看着程微芸，对王浩说道，“给你个表现的要不要？” “怎么表现？”王浩兴奋道。 顾运神秘地一笑，随后倒数计时，“五、四、三……” 当他数到“一”的时候，程微芸正好走到红毯的尽头。 随即，只见那群原先还很安分的记者们忽然像中了邪似的，一下子就成了如狼似虎的模样，呼啦啦地围上去就把程微芸淹没了。 按惯例，红毯区不能采访，现在程微芸出了红毯，他们自然要抢个好位子去采访了，毕竟程微芸现在红的发紫。 只不过学校没预料到这个情况，所以现在程微芸身边连一个保安都没有。 程微芸被乌泱泱的一群记者包围着，她本来就不习惯面对那么多人，更何况是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顿时有点慌。 就在一片混乱中，一个宽厚的胸膛挡在了她的跟前。 是顾运。 程微芸一下子觉得心安很多，好像在汪洋大海中找到了一块陆地。 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 在顾运和王浩的带动下，三班的男生纷纷冲了上去，围成一个圈圈，将程微芸护在中间。 一看“保护圈”已经形成，顾运就深藏功与名地撤了出来，毕竟苏晓已经在看他了，再不撤晚饭可能要没着落。 …… 午休的时候，程微芸把从免税店带的水晶天鹅送给了苏晓，这让苏晓十分惊讶，毕竟在她眼里自己和程微芸也只是两块奥利奥的友情，并且就这么点友情，在上次班会的时候也已经翻船了。 然而打开盒子看到天鹅后，苏晓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狭隘了，这么好看的天鹅，程微芸一定是用了心才买到的，说起来她真是把自己当朋友呢。 程微芸看到苏晓开心的样子，觉得很有成就感。 自己果然能猜到女孩子喜欢什么！ 于是再接再厉，又对顾运说道，“顾运，我也给你带了礼物，也是在伦敦免税店买的。” 顾运刚从洗手间回来，一听还有这好事，连忙甩了甩湿漉漉的手，说道，“好啊，看看是什么？” 却见程微芸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顾运。 顾运心想不会又是热水袋吧，进口加强版热水袋？ 打开袋子一看，还好不是。 不过这红色的长方体是？ 华子！ 两条华子！ 这特么就是专程从国外给自己带的礼物？ 程微芸看着顾运一脸“惊喜”，甚至“惊喜”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成就感又提升了。 自己还能猜到男孩子喜欢什么！ 这大概就是傲人的情商吧，也没什么，就是家里遗传好吧。 程微芸很有兴趣听听拽拽的顾运会怎么感谢自己，然而一腔期待最终只换来顾运一句“谢谢兄弟，走心了！” 又提“兄弟！” 程微芸感觉那两条华子终究是错付了人。 …… 又是紧张而愉快的一天。 快放学时，程微芸告诉顾运，一会放学秦铮会来接她。 虽然她不知道顾运到底有什么话非要跟秦铮当面说，但还是提前告诉了他。 于是放学时，顾运就带着苏晓，陪程微芸等秦铮。 六点半左右，秦铮果然开着他的宝马x5如约而至。 下车后，他走到顾运跟前，依然一副开朗的笑容，说道，“顾运，听说你要找我，是答应要和我打一场了么？” 顾运搭着秦铮的肩膀，先把他叫到了一边，跟两个女孩子大概隔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然后笑了笑，看着秦铮的眼睛，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秦铮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那人不是已经回老家了么，昨天才通过电话，怎么会……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起来，他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这小子，唬我呢！ 秦铮又笑了笑，他认为刚刚自己的表情并没有失控，因而不会透露出什么信息。 然而在顾运眼里，他刚刚那虽然看上去不太明显，但还是一闪而过的震惊表情，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顾运现在百分百确定，那晚电话那头的人就是秦铮。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于是顺手给了秦铮一拳。 “嘭！” 秦铮毫无反抗之力，即刻应声倒地 苏晓和程微芸看得目瞪口呆，两人愣了好久都没明白顾运为什么要动手打秦铮。 事实上，顾运也还没找到自己动手的理由，因为这个时候揍秦铮也没什么用，毕竟他不可能因为被自己揍一顿就什么都告诉自己。 可是想揍，那就揍了。 37468236 [104.第一百零六章 败家娘们] 顾运出手一向是很有分寸的，比如这一拳只是把秦铮的下巴给打脱臼了，但是又没有给他打晕过去。 打完之后，他还上去亲切地扶起了歪着下巴的秦铮，并且很贴心地帮他拍掉身上的土，然后五指并拢指了指车子，意思是他可以开车送程微芸回去了。 他的逻辑是下巴歪了不影响开车的。 秦铮下巴脱臼的很厉害，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现在他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想哭又不敢哭，想顶嘴…...下巴又很不争气，顶不起来。 秦铮的体格跟健壮，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一身紧实的肌肉，看着也挺唬人的，但是挨了顾运那一拳之后，他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他练过格斗，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 事实上顾运出拳之前他并非毫无防备，毕竟程微芸都告诉他顾运想找他了，他怎么会没想过顾运动手的可能呢？ 可是那样的一拳，他竟然没能躲过去。 据他所知，人的拳速和力量应该是跟人体的肌肉状态相关的，他能看出顾运的肌肉状态不错，大抵是普通运动员水平，但是他想不通，为何他这一拳的速度，能达到顶尖格斗手或者拳击手的水准。 这个人，不科学。 但秦铮很早就感觉他不科学了——虽然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很少，但依然能感受到这一点。 顾运搭着秦铮的肩膀又回来了，秦铮的下巴耷拉着，张着嘴又收不回去的样子，很像一条被腌前还有话要说的咸鱼，看得程微芸和苏晓都目瞪口呆。 这会儿要是比他们两个谁的眼睛大倒是很直观了，但外行人才比这个，在顾运眼里两人的眸子各有千秋，程微芸胜在英气和柔媚的交织，而苏晓胜在极致的明媚和清纯，若是抛开这些纯粹比大小，那跟抖音上比9.9元包邮到底谁家送的垃圾袋或是圆珠笔更多没差别，没劲透了。 苏晓和程微芸虽然惊讶，却也并没有问顾运为什么揍秦铮。 程微芸的关注点在于顾运除了打球，原来打人也很厉害，而且他还是少有的能跟老爸愉快的聊天的人，这家伙好像就没有不会的。 苏晓倒是真想问问顾运为什么打人家，可是她即便想问也不会现在问，她觉得顾运打秦铮肯定是因为两人有矛盾呗，自己要是现在问，岂不是在帮外人指责顾运？ 那是不可能的。 她可向来胳膊肘不外拐的。 秦铮也只好自认倒霉，不过顾运没趁机逼问他那晚为什么要找人跟踪，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在这种场合，顾运问了又如何，自己难道会告诉他么？ 他也一定知道这点，所以只是确认下那晚电话那头的人是自己，也并没有浪费力气来盘问什么。 这一想，秦铮就越发的觉得顾运不是寻常人。 也对，能让程家老头这么惦记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寻常人呢？ 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出牌？ …… 回去的路上，苏晓果然开始质问顾运为什么动不动就打人，而且竟然还敢打秦铮这么强壮的人。 “顾运，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可我觉得有时候你还是很幼稚。”苏晓语重心长地说道，“等毕了业进了大学，我们就相当于踏进了半个社会，做任何事之前你一定要先考虑后果，懂吗？” “一言不合就动手，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但是你见过哪个嚣张的人最后有好结果了？” “一看你就不知道社会险恶，没受过社会的毒打，等到真的被毒打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万年老妖顾运被苏晓好好地教育了下人生，却是笑呵呵地边听边点头，偶尔也会捧捧哏，表示苏晓说的对，非常有道理之类的。 同时一只手的小拇指，时不时地往苏晓的左手边勾过去，主要是勾她提着的那个纸袋子的绳子，袋子里有程微芸送他的两条华子。 顾运抽烟不多，两条华子足够他抽两三个月的，再怎么说也能省下一笔钱呢。 所以怎么也得勾回来不是？ 努力许久，小拇指终于自然地勾到了袋绳上。 顾运寻思他很快就可以很自然的把袋子拿回来了。 “顾运，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吧？” 苏晓认真地问，顺便把纸袋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这让顾运的弯曲的小拇指一下子显得卑微而落寞。 “嗯，你说的很对。” 顾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不死心地往苏晓的右手边走过去。他顾羊毛向来只薅别人的，还从没被人薅走过羊毛，说起来两条华子也算是一大把羊毛了，还真就不信有人能从他手里给…… 苏晓又把纸袋子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既然知道我说的对，那以后就不能这样了哦。” 苏晓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笑容，那笑容好看极了，却让顾运觉得从手到心都空落落的。 这烟看样子是要被没收了啊。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顾运觉得看来下次有必要让这女人知道，天底下到底谁才能薅自己羊毛，以及薅自己的羊毛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元华超市，苏晓果断地用这两条烟从老王那换了一千块钱。 市价一千八的烟，硬是差不多半价被她卖了......老王的理由是没批号、没税号，卖起来风险大，但是他拿到烟的时候乐得眉开眼笑的，差点就没直说自己是奸商了。 苏晓这败家娘们比老王还开心，就跟白捡了钱似的，又去买促销商品了。 顾运明知道老王在胡说八道，以前这还算事，现在这种事连违法都算不上还拿来说，却也不想说破。 只是无语地看着苏晓，心想如果苏晓就是苏若依，那这算不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 不过随即又笑了笑，如果这也算报复的话，那自己倒还真可以考虑努努力，造一个属于她的商业之国，让她乐在其中，没日没夜的报复去。 …… 夜，江边。 秦铮很喜欢晚上来江边的这个咖啡屋坐坐，这里人不多，但他每次都会挑最角落的那个靠窗位坐，清幽的环境和昏暗的灯光，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隐藏了起来，而对岸那一望无际的霓虹闪烁，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观察者。 躲在暗处观察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会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优越感。 摸了摸还隐隐发疼的下巴，他不由地又喝了一口冰镇的威士忌。 “他肯定知道我派人去跟踪他了，今天他打我应该是一种警告，但我不确定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37468237 [105.第一百零七章 乐趣] 戴着耳塞，他语调平稳地讲着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响起一个低沉的中年人的声音。 “老爷子派你去做程微芸的私人教练多久了？” 那人顾左右而言他，这让秦铮愣了下，但还是说道，“两三年了吧。” “她足够信任你了么？” “应该……” “你犹豫了。”那边有些失望的说道，“程微芸对你的信任，可能还不如她对那小子的信任。” 秦铮苦笑了下，说，“我只是业余网球爱好者，你让我打架还行，但是打网球……” “不是还请了专业教练一直在暗中帮你么？”那人颇为嘲讽地一笑，“而且打架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秦铮很想告诉那人，特么的你去挨他一拳试试？这小子的对手天底下也找不到几个好吗？ 但想想还是忍了，对方好歹是老爷子跟前的人，不宜得罪。 “那现在怎么办？”秦铮问。 “等消息吧。”那人说道，“现在公司有点小状况，老爷子那边也烦心……不过老爷子说了，如果他有本事通过你找到他，那或许也是好事。” “这样么……”秦铮又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听他们说话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至于程微芸那边，时机成熟了我们会通知你动手的。”那边又说道。 秦铮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又道，“程中原最近好像来的比较勤了，他会不会意识到了什么？” “他算个屁！”那人不屑道，“老爷子要是在意这个儿子，早让他来接管集团了，要不然能有现在那么多事？” 秦铮很想问问现在到底有什么事，但还是忍了。 好奇害死猫。 挂了电话，秦铮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呵，特么的一群疯子。 居然还真有人信能长生？ …… 程微芸洗完澡，躺在床上抹完润肤乳，然后撕开了一张新买的面膜。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倒不是想让皮肤“焕发新生”什么的，只是听别人说敷面膜会让身体很放松、很愉悦，所以想试试。 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因为今天顾运又跟她称兄道弟了。 自己难道在他眼里真不像个女生？ 他眼瞎吧？ 是不是苏晓那样的，在他眼里才算是女生？ 苏晓发育都没自己好。 程微芸现在有个执念，那就是一定要扭转顾运这种奇怪的想法，至于原因么……她觉得没有原因，就好比打比赛，赢了那点奖金对她而言也不意味着什么，但是就是爽啊。 爽不就完事了，想那么多干嘛，最讨厌磨磨唧唧的像个....... 咦？ 呃……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程微芸拿起电话一看，顿时微微一怔。 是顾运的？ 她倒是没想到顾运会在晚上10点半打电话过来。 顾运也不是故意这么晚的，但10点之前他都在接受苏晓的“特训”，根本没时间。 “干嘛？”程微芸接起电话，照例直奔主题地问。 “不干嘛，找你问点事。”顾运也直奔主题，反正跟程微芸也聊不来别的，就干脆别装了。 “问吧。”程微芸把面膜拿下来扔进了垃圾桶，亲身体验后她确定这玩意能放松愉悦什么的都是扯淡。 “你觉得秦铮的教练水平怎样？”顾运问。 “一般般。”程微芸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请他？” “不是我请的，我爷爷请的。” “你爷爷是程煜，顶晨集团创始人？” 顾运打电话来，自然不会一点功课都没做。 公开资料上，虽然程中原和程煜的关系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被提及，但是顶晨集团作为国内top10之一的民营企业，还是有大量的幕后消息发布在网上，只是这些消息普通的搜索引擎无法搜到而已。 但是顾老狗好歹曾经也是国家网络安全部门的高级主管，自然有的是办法找到暗藏在网络深处的资料，发现程中原和程煜的关系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除了这些，他现在掌握的资料还有更多，有些资料甚至让他惊讶。 比如说程中原为什么不受程煜待见，是因为程中原的母亲勾搭另外一家公司的老板来坑程煜，而之所以坑他，是因为程煜发达后就嫌弃糟糠之妻找了小三，也就是现在的夫人…… 总之程家一把狗血，跟连续剧似的，顾运连看了几天才看完。不过顾运知道无论哪个渠道的消息都不可尽信，所以也只是拿来做参考。 程微芸对顾运能知道她和程煜的关系确实感到惊讶，怔了怔之后，说道，“对，不过，你从哪找到的资料？” 顾运笑了笑，“你们家这么有名，网上随便找找就有了。” “不可能的，我知道没有。”程微芸很有把握地说道。 顾运不跟她辩解这个，又道，“我还知道你来二中读书，也是你爷爷安排的。” 程微芸越发惊讶，又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倒是顾运猜的。 之前他也一直怀疑，以程微芸的条件，完全可以去更好的高中，为什么要来全市最差的二中呢，难道是因为老校长的头发少头顶锃亮吗？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秦铮是程煜派来的，那么他跟踪自己就一定是程煜授意的。 照这个思路来推测，他自然能猜到程微芸来二中读书，也是程煜授意的，并且也是奔着自己来的。 只是程煜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顾运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尽管他不愿意生活受到影响，但是既然没得选，那抽丝剥茧的乐趣他还是愿意享受一下的。 “好了，谢谢你的回答，我说完了。” 程微芸又愣了愣，问，“你大晚上跟我打电话就问这个？” “那你还想我问点什么？”顾运轻笑道，“哦，对了，还有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鸡？” “随时都可以，要不周六？”程微芸爽快的说道。 “人民广场？” “对啊，不是说那是总店？” 顾运笑道，“你现在出现在人民广场，还能顺利地出来就算我输。” 程微芸皱了皱眉，想起了上午被一帮记者包围的事情。 对很多人而言，这是幸福的烦恼，但是对程微芸而言，这是很真切的烦恼。 沉吟了下，说道，“那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去那吃鸡，又不被人认出来。” “我哪有办法？” “你有的，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程微芸靠在床上，摸了摸黏黏的脸，心想难不成敷完面膜之后还要去洗个脸？ 怎么这么麻烦？ 女人都喜欢麻烦的么？ 37468238 [106.第一百零八章 不按套路出牌（两章合一）] 程煜的入局，确实是之前顾运没有想到的。 但是顾运很确定，程煜肯定不是来要自己命的，否则他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雇凶杀人更直接，而且也更加稳妥。 然而即便这样，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因为他高度怀疑程煜跟因果剑有关系，甚至怀疑那把因果剑就是程煜派人送给林若茵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便程煜不想杀自己，那自己也很可能会被这老家伙害死。 几十万年的生存史，让他就像在草原上生活了几十万年的饿狼，对危险有着本能的警觉，任何风吹草动他不会无动于衷。 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是最基本的生存常识。 所以一方面，他要处理好和林若茵、苏晓的关系，防止她们变成持剑人，另一方面他需要掌握更多程煜的资料，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 很显然，他是不可能跑去问程煜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程煜的圈子，从他身边人下手了。 顾运从不担心能不能从程煜身边人打听到消息的问题，在他眼里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有被摆布的可能。 更何况程煜的生活看起来充满着狗血，而且从公开报道来看顶晨集团内部似乎又矛盾重重，毫无疑问，程煜的圈子里到处都是充满欲望和心机的人，这样的圈子在顾运看来，几乎不堪一击。 只是，要想进入这个圈子，他需要稍稍储备点资金。 倒不用太多，够撑撑门面就行。 这么一来，他这条咸鱼还真得勉为其难地起来蹦跶几下了。 他要挣钱自然不难，周五一节语文课的时间，他就想了十几种方案。 不过随着临近放学时周达的一通电话，他又改了主意。 周达说晚上要请他吃饭，还强调要他务必到场。 顾运自然是知道周达为什么请自己吃饭的，算算他的饭馆开业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也差不多是该来找自己了。 那么大的摊子，近二十号人张着嘴等着吃饭，早前他那帮弟兄们支持他的热情在一天天消退，生意一冷清，他能坐得住才怪。 顾运自然是要帮周达的，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帮周达，也有了自己的原因。 在他眼里，周达的店其实可以救，甚至整个朱沙角古镇也可以救，而自己在里头或许能薅到足够的羊毛。 …… 原本每周五晚上顾运都是去陪林若茵的，今天也是说好了要去吃烤肉的，鉴于周达的突然邀请，顾运就在快放学前给林若茵发了条微信，问她想不想一起去。 林若茵没第一时间回复，或许是在忙，也可能是在上课没看到，但是顾运认为林若茵一定不会去，因为她讨厌周达。 顾运也不希望她去，因为她在很多事就不方便聊了，但谁让他之前跟林若茵约好了呢，对女孩子爽约也总要讲个态度的，问过她去不去了，她再不去那就没什么好指责自己的了不是？ 他顾老狗做事，自然是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妥妥的。 当然，林若茵要安排妥，苏晓那他也要安排妥的。 于是放学后，顾运又跟苏晓交代了下情况。 “周达晚上请我吃饭，我猜大概是他店里生意不好，跟我来吐吐苦水。” 苏晓果然还是很通情达理，随即点点头，只是多问了句，“哦，那大概会吃到几点？” 顾运想了想，说道，“这就说不准了，不过十点多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个时间点是很讲究的，一旦超过十点就可以定义为“很晚了”，而跟周达吃饭还潜藏着“喝酒”的可能，两者相加，到时候就是“很晚了又喝多了”，那么不回家就非常的合情合理了。 顾运为什么不回家呢？ 因为今天星期五啊！ 他早就跟林若茵说好，每周五晚上都会去陪她的。 上午的时候，林若茵还发来一条微信，说是给他买了一件新的睡衣。 绿色的那种，像青蛙。 这要是晚上再不去，林若茵肯定会不爽，到时候她万一去“顾运渣男鞭笞团”里找找灵感，那事情可能会很大。 顾运估摸着林若茵这随心所欲的脾气，真能干出点事来。 所以晚上这顿饭可以爽约，但是睡觉就不能再爽约了。 这可是一个言而有信、正直不屈的哥哥的承诺…… 苏晓稍稍思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晚上回来么？不会又去林若茵家吧？” 顾运愣了愣，发现苏晓的眼神有点不对。 于是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如果早的话我就回家，晚的话我就会睡周达那，你也知道，他那有的是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顾运的眼神一片坦荡，君子坦荡荡的坦荡。 苏晓笑了笑，眼神里一片明媚，然后……语气微微一转，说道，“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如果你喝多了，我可以陪你回来。” 顾运又怔了怔。 嘶~~~这是什么情况？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怎么了，不欢迎我去啊？”苏晓依旧带着明媚的笑容，不过语气却没那么温暖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周达，陪你一起去也不突兀吧？” 顾运的嘴角微微一抽，登时觉得苏晓好像是故意的。 这小妮子难道发现了什么，想现场查岗？ 她见周达倒是不突兀，但是她这一去自己晚上就必须回家，跟林若茵那就没法交代了啊！ 不行，坚决不能让她去。 顾运轻咳了一声，随后轻笑道，“呵呵，怎么了，你要查岗啊？” 激将法，适用于苏晓这样脸皮薄的女子。 要知道承认查岗，就承认她是女朋友的身份了。 没有经过表白，苏晓这么骄傲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凭白承认这个身份？ 如顾运所料，苏晓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绯红，随即说道，“我呸！谁要查你的岗啊，我跟你很熟吗？” 顾运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想看来这招还是很管用的，就说么，一个高中小朋友，还能搞不定？ 但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呵，我还以为你要查岗呢，还挺开心。既然不是，那就算了。” 却不想，苏晓又来一句，“我不是查岗，我就想跟着去吃饭，你就说行不行吧。” ..................................... 顾运怎么也没想到，苏晓要跟着去的决心竟然会这么强烈。 既不承认查岗，又要跟着去吃饭，这不是耍流氓吗？ 这女流氓到底是谁，原先那个散发着母爱的光辉的苏晓，那个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自己的苏晓去哪了？ 顾老狗之所以在这方面向来稳如老狗，根本原因就是他套路多，然而苏晓现在不按套路来，这特么就不太好套路了啊。 心累。 感觉自从精神病好了以后，精神就没以前那么好了。 然而事情到这个地步，竟然还不是高潮。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当顾运打算与苏晓展开深度的思想交锋时，忽然又一条微信飘进了他的手机。 顾运拿起手机看了看，登时脸色又微微一僵。 林若茵同学回微信了。 【好呀，白吃一顿饭干嘛不去？】 干嘛不去？ 不去……. 去…… 林若茵也欢快地表示要一起去。 顾运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始终认为林若茵是极度讨厌周达的，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去跟周达一起吃饭。 所以他才会邀请林若茵一起去，做个空头人情。 然而又迅速地扫了一眼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极了……这么说林若茵也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了。 合着他费尽心思，方方面面的……是一个都没安排好？ 在某一瞬间，顾运甚至怀疑林若茵和苏晓是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要联手给他来这一出。 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林若茵和苏晓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顾老狗稍稍设想了下，林若茵要是和苏晓同框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刚一开始设想，就发现不堪设想。 比如，他跟苏晓说林若茵最近很抑郁，所以他才要去陪她，要是到时候苏晓关怀起林若茵来…… 先是一个一脸关心，一个一脸懵逼，然后就渐渐地变成两脸懵逼，再然后脸就翻了，一人拿起一杯水泼向自己，最终自己一脸傻b，那就好看了…… 如果侥幸没有这个桥段，那吃完饭林若茵会等着自己一起回家，苏晓也等着自己一起回家，这时两边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相当于直接抛出送命题。 恐怖如斯，不堪设想。 顾运感觉自己遭遇了轮回停止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会认输的，好歹活了几十万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能在阴沟里翻船呢？ 顾运认真分析了下当前局势。 首先，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苏晓，只要苏晓不参加，那么即便林若茵去参加也没什么大事。 其次，苏晓问“行不行”，在这种情况下，说“不行”是自掘坟墓、自找死路、自绝于人民，是万万不能的。 最后，得换个思路找个新的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必须是能彻底打消苏晓去的念头的…… 正想着，突然只听苏晓别有意味地问道，“谁的微信啊？” 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然后身子却很诚实地往顾运这边侧了侧。 顾运现在颇有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之感，他怀疑苏晓已经看到了。 这个时候否认是林若茵的，风险很大。 可是承认的话……等下，这条微信来的很妙啊！ 顾运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清了清嗓子，他露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道，“是林若茵的。” 苏晓怔了怔，随后很明显地假笑起来，“她给你发微信哦，不会又约你去她家吧？呵呵……那行吧，我回家咯。” 说完转身就走，潇洒至极。 余生各自安好。 顾运一把抓住她的马尾辫，说道，“回来。” “你干嘛？”苏晓气道。 “你问清楚再走啊！”顾运像是受了冤枉，把手机递到苏晓跟前，说道，“你看她说了什么？” 苏晓本来不想看的，但实在是好奇林若茵跟顾运说了什么，于是瞥了一眼。 看完之后，她又笑了笑。 “你请她一起去吃饭，她答应了？” 你请她去，不请我去？！ 余生各自安好…… 顾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周达就是林若茵妈妈的男朋友，这个你知道吧？” 苏晓怔了怔，感觉顾运话里有话，便说道，“那个秦阿姨……就是林若茵的妈妈？” “废话，那天我们回来的时候，秦阿姨跟我说要我多照顾照顾林若茵，你忘了？” 苏晓认真地回忆了下，然后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是我们快回来的时候。” “这就对了啊！”顾运认真道，“我跟你说，这顿饭其实秦阿姨也参加，是她特意让我叫上林若茵的，我能不叫吗？” 苏晓沉默了下，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 “林若茵一直讨厌周达，也一直认为秦阿姨抛弃了她，所以她跟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僵。那这次趁周达请客，秦阿姨自然也想叫上林若茵一起，来缓和下大家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 苏晓恍然大悟。 难怪大骗子一直不想让自己去，原来是人家家庭内部和解大会呢。 可是有个问题她还是想不明白。 于是问道，“那你干嘛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也不会去啊？” 顾运心想特么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啊，你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把我的节奏都打乱了好吗? 不过终于是松了口气，总算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顿了顿，他轻笑道，“我不想跟你说，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想真查我岗呢，还是就想去蹭顿饭。” “切，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去蹭顿饭而已！”苏晓不屑地嗤笑一声，然后就转身道，“走了，回家了。” 顾运长叹了口气，看着苏晓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渣。 他很清楚，苏晓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只差一次确认的地步了。 37468239 [107.第一百零九章 戏精] 搞定苏晓后，顾运打了个车，又去接了林若茵。 林若茵要去参加周达的饭局，顾运确实有些意外，不过这小妮子做事向来不按常理来，顾运也就没多想。 林若茵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丝质长袖，圆形的领子边镶着蕾丝，下身搭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很是淑女的样子。 周达倒是没小气抠搜的在自己饭馆请顾运，而是专门挑了离顾运学校不远的一家粤菜店。 进了包厢后，顾运发现里面除了周达，还有小黄、小红、小绿以及程大雷在场。 看到林若茵也来了，周达顿时愣了愣，然后连忙受宠若惊地迎上来，笑道，“哎哟，哎哟哟，贵客啊！” 却也一时想不到叫林若茵什么好，只好指着座位傻笑，“坐坐，快坐！” 不光周达惊讶，红绿灯三位小友和程大雷看到林若茵，也是惊得一脸懵逼。 他们都是见过苏晓的，从一开始就认定那是顾运的女朋友，然而上一个“嫂子”没喊热乎呢，这怎么又换了一个？ 咋的，月抛型的呗？ 这么方便吗，比左手换右手还方便？ 关键是人门槛还挺高，上一任是大美女，这一任也依然是大美女，就是风格有点不太一样。 而且从达哥的话来看，他好像早就认识这位美女，那么也就是说，顾哥一直都有两个女朋友？ 于是出门的时候就看哪个女朋友跟自己的衣服搭，就带哪个呗？ 这种双线操作……没准还多线操作，就从来不会穿帮吗？ 程大雷忽然想起自己老姐也很漂亮，暗地里寻思是不是得藏好，不要让顾哥看见。 说起来老姐是那种很适合穿正装时带出去的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以老姐的智商，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渣男的套路，不存在这种风险。 程大雷一想到这就安心了，第一个跳出来打招呼。 “顾哥好，嫂子好。” 甭管哪个嫂子是正牌，反正先叫着呗。 听他这么一喊，红绿灯三人也赶紧异口同声地喊道，“顾哥好，嫂子好。” 顾运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下的，因为苏晓就是这么被他们喊着喊着就默认了，要是林若茵也听着顺耳默认了，那自己这渣男身份迟早要坐实。 林若茵还是尽可能地当妹妹比较好，这样自己在她那就永远称不上渣男，也就能避免被她吊起来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什么的。 更大的风险在于，她也没明说打折哪条腿。 然而顾运正想解释的时候，却听林若茵轻声一笑，然后问道，“你们叫我什么？” “嫂……子啊。”黄毛犹豫了下，说道。 林若茵点点头，然后指了指酒杯，说道，“很好，第一次见面，不喝点吗？” 黄毛愣了下，心想这菜还没上呢，就先喝上了？ 这个嫂子好凶猛啊。 不过林若茵都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赶紧开了瓶啤酒往杯子里倒，程大雷几人一看也赶紧倒酒。 却听林若茵又嗤笑道，“不会吧，就喝啤的？” 顾运算是看出来了，林若茵为什么来这里。 她就是来搅局的。 周达苦笑着看着林若茵，心里琢磨到底是拦她还是不拦她，但是他犹豫的这会儿功夫，红绿灯三人和程大雷就已经打开了天之蓝，往自己杯子里倒好了酒。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女生给看扁了啊！ 林若茵也给自己倒了杯白酒，然后说道，“你们一杯，我也一杯，公平吧？” 顾运看不下去了，林若茵什么酒量他还能不知道？一瓶rio就能脸红的货，竟然还敢跟人家一杯一杯喝白的？ 于是轻咳了一声，让黄毛几个注点意。 周达也坐不住了，这要是林若茵在他这喝醉了，回去秦雅娟指不定得怎么收拾他呢，赶紧也跟着干咳了一声。 黄毛等人也不是傻子，顾运在场呢，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灌林若茵啊，于是立即说道，“不用不用，我们干了，你随意。” 林若茵笑了笑，然后看向周达。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瞧周达，周达很高兴，但有点后悔今天穿的随意了些，要不然没准能给她个更好的印象。 “你不喝么？”林若茵顿了顿，然后喊道，“达哥？” 周达愣了愣，心里自是遗憾，林若茵故意喊他哥，却不喊他叔，更没喊他爸。 不过想想，林若茵先随顾老弟喊也没错，反正自己这辈分是有点乱，没准以后能升级呢？ 于是一高兴，当即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白的，举起来说道，“喝，必须喝！” 周达等人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白酒，杯子不小，这一口大约二两半的光景。 林若茵就小小地呡了一口，真的很随意，显然她早就料到这些人不可能真让自己喝一杯了。 刚放下酒杯，林若茵又对周达说道，“来，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上次送的蛋糕。” 周达愣了愣，他好歹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林若茵是想灌自己了。 他知道林若茵不待见自己，但是想想自己又有什么好让她待见的？活到四十了，除了进过几次牢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要求人家待见自己？ 于是当即站起来，说道，“好，你能说一声谢谢，这话……值三杯！” 说完，给自己连倒了三杯，再一杯杯喝下。 这四杯酒下肚，周达就相当于喝了一斤白酒了，即便他酒量还行，但是短时间喝下一斤白酒还是有点凶的，更何况是空着肚子。 酒劲很快上来，周达打了个嗝，嗓子冒火似的，却依旧笑吟吟的。 顾运看着周达，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没什么人生经验的时候，曾经为了追一个女孩子，也是像他这般，傻呵呵地喝了一瓶白酒。 对于没什么好给的人来说，能给的也就是自己的一颗心了，偏偏这颗心在别人眼里并不值钱。 周达虽然出发点和他不同，但道理是相同的。 林若茵果然只是笑笑，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感动什么的自是无从提起。 却是又拿起酒杯，对周达说道，“你还能再喝三杯么？你能喝，我就把这杯喝了。” 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黄毛等人也看出了情况似乎不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一会看看林若茵，一会看看周达。 这个时候顾运也不说话，因为这就是林若茵和周达的事情，他当不了这个和事佬，而且两人谁都不会接受任何人来做和事佬。 周达又蓦地一笑，他很想笑出豁达和温度来，却只剩下一脸的苍凉。 又开了一瓶白酒，他给自己满上，然后喝掉。 再满上，再喝掉。 继续满上，继续喝掉。 喝完三杯，他的老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了，喷口气都带着酒味。 林若茵看着周达喝完三杯，表情平淡至极，却是忽然端起自己手里的酒杯，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 “啪！” 她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子，随后冷声道，“谢谢招待，我先回去了！” 随后转身就走。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看着林若茵走出包间，顾运跟周达打了个招呼，随即追了出去，一杯白酒对这小妮子来说已是不少，怕是要吐。 林若茵走出饭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此时的霓虹有些刺眼，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冷，她不由地把手缩到袖子里，然后手臂交叉抱住胸口。 一杯白酒也并没有让身子暖起来，可能天气在转凉吧。 可是现在不是从初夏到盛夏时节么？ 那就是凉不凉，和天气没有关系吧。 这世界那么大，大到空旷，大到虚无，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填满他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肩膀上微微一暖，随即一个温暖的胸膛贴在自己的身侧。 林若茵已经很熟悉这个胸膛，那种温度了，也无需抬头确认什么，便停下脚步，稍稍转过身来，额头轻轻地伏在那个人的肩膀上。 路上一辆辆车子飞快地开过，明晃晃的车灯从她精致的侧脸划过去，一道又一道，悄无声息的，仿佛那些年匆匆掠过的时光。 林若茵的无力，在于她想要的时光都在过去，而她想改变的现在，永远都不会再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她就是奔着让周达难堪来的，她想让这个四十多岁还一事无成的小混混恼羞成怒，乃至和自己翻脸，这样即便不能让秦雅娟离开他，起码也可以让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然而周达，却选择了用最卑微的方式，打断了她的计划。 顾运轻轻地搂着林若茵，却只能借给她一个肩膀，并不能帮到她什么。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不及静静地陪着她沉默。 林若茵依旧头顶在顾运肩膀上，或许是有点累，两只手又轻轻地抓住了顾运腰间的衣服，就这么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运的肩膀发酸，林若茵才慢慢地抬起头。 神情好像有些不自然。 忽然，她的腮帮子一鼓，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条白白胖胖的金鱼。 顾运一看就知道她要吐，连忙指了指道边的一个垃圾桶。 却见她“唔”、“唔”了两声，下巴微微抬起又放下，然后…… 呼地吐了一口气。 脸上又回到轻松的模样。 顾运咧着嘴看着林若茵，感觉自己胃里也在翻滚。 这是就打个嗝，还是……咽下去了？ 但还是上去拍了拍她的背，问，“没……” 话还没说完，只听“噗”地一声，顾运顿时感觉胸口一热，然后好像有粘稠的液体流淌下来。 林若茵抬起头，长发有些凌乱，嘴角粘着几根发丝。 用手擦了擦嘴，她这才看到顾运胸口的那一片，却是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傻乎乎地笑道，“哥，你怎么不躲开？” “躲个屁啊躲！”顾运叹了口气，“第一次你想吐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点浪费，直到瞄准目标以后才舍得发射？” “我哪有！”林若茵俏脸桃红一片，却是依旧笑盈盈的，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不过好歹还知道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顾运，并且解释道，“第一次只是有点想吐，第二次真想吐的时候你自己就凑上来了，真不是我故意的。” “别谦虚。”顾运一边用纸巾擦了衣服，一边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正中胸口，十环。” “噗！”林若茵又笑起来，这次捂着嘴蹲在地上，然后说道，“哥，你别逗我，我还有点想吐。” …… 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顾运给周达打了个电话，想跟他说不回去了，他得立即送林若茵回家。 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黄毛。 黄毛告诉他，周达现在正站在凳子上唱歌，什么歌听不太出来，就是听上去挺苦的，他们几个怀疑是铁窗泪之类的。 正说着呢，忽然周达一把抢过了电话，冲顾运吼道，“顾老弟，你把林若茵送回家以后再来，我们去酒吧嗨皮去！你一定要来，你要是不来，老哥我就没你这个老弟！” 顾运无语地挂了电话，然后拍了拍林若茵的肩，说道，“起来吧，我们打个车回家。” 林若茵又吐了几口，感觉舒服了许多，然后站起来，看着顾运。 皱着眉，眼神里似乎带着不满。 “哥，你这个哥当得不好。” “又怎么了呢？”顾运问。 “你没看电视吗？电视剧里女主喝吐了，男主最多说一声‘啊西吧’，然后就会背起女主。” 顾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可是你也没到倒下的程度啊！” “我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的，其实我现在很虚弱，你竟然看不出来？” “我现在看你马步稳得能舞龙舞狮，哪里虚弱了？” 林若茵立即蹦了一步，绕道顾运身后，然后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伏在他身背上，又“气若游丝”地说道，“人家真的很虚弱嘛，你根本不用心，所以看不出来。” 顾运无语地叹了口气，这戏精……说起来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 顾运把林若茵送到家的时候，林若茵已经满血复活、活蹦乱跳了。 毕竟也只是一杯酒而已，而且很快就吐出来了，她自然不可能真的烂醉如泥。 但是也禁不住她演得好，从出租车下来到进屋这段路，是顾运背着她上来的，到底是让她得逞了。 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趴在顾运的肩上，她还继续发挥，说一些“你要带我去哪里”之类的台词，吸引了不少业主好奇的目光，差点没把保安招来。 给林若茵倒了杯茶，看她没事，顾运就打算回去再看看周达，毕竟时间还早，要是这货现在清醒了些，那再跟他聊聊饭馆的事情。 37468240 [108.第一百一十章 摸一摸] 顾运于是给周达打了个电话，然而刚接通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刺耳劲爆的音乐声，还伴着不知是黄毛还是谁的鬼吼鬼叫。 合着这帮货饭已经在酒吧了，可是饭似乎还没有吃？ 周达也显得格外兴奋，对着话筒吼道，“顾老弟，我们在淮河路干他吗酒吧，你赶紧来！” 顾运心想这货还真激情，泡酒吧不叫泡酒吧，叫干他吗的酒吧，到底是混社会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于是问，“哪家？” “干他吗啊！” “不是，我知道你在干他吗的酒吧，就问你在哪家干？” “我特么……”周达急了，把电话给了程大雷，吼，“你跟他说！” 程大雷接过电话也吼，“顾哥，我们在g.t.m酒吧，g.t.m知道吗？淮河路和西北路交叉口那家！” g.t.m？好好的英文名怎么从周达嘴里出来就能那么骚气呢？ 顾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本来晚饭没吃上就有点火大，这么一听火就更大了，冲程大雷说道，“特么的几个英文字都不会说，你告诉周达我干他吗的！” 放下电话，转眼一看，才发现林若茵坐在白色的吧台边，手捧着一杯热水，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于是收了收情绪，换了种平和的语气跟她说道，“你在家老实呆着听到没，一会自己弄点东西吃，吃完写写小说也行，喝完酒没准灵感会多一些。” “哥，原来你是个这么粗暴的男人，我好害怕！”林若茵乌溜溜的眸子瞪着顾运，身子往后倾了倾，一只胳膊捂在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顾运懒得跟这戏精废话，说道，“我向来如此，所以你最好闭嘴。” “可是你要对周达做什么，好刺激的样子？” 这次顾运连看都懒得看她了，直接走到卫生间，脱下了泛着刺鼻气味的衬衫，然后在污渍处抹了点肥皂，再用水打湿，开始搓洗起来。 他今天就穿了这么一件衬衫，再回家去换也是麻烦，于是打算就洗下有污渍的地方，其他地方先不洗，这样应该很快就能干。 光着膀子正洗着，忽然卫生间的门开了。 林若茵站在门口，一脸花痴样地说道，“哎我去，哥，你竟然还有腹肌？” 顾运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搓。 林若茵蹦蹦跳跳地进了卫生间，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抵近观赏了一下之后，她忽的伸出芊芊素手按到了顾运的腹部。 欣喜道，“哇，真的是腹肌啊！还很硬！” 顾老狗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合适吗？”顾运一边继续搓，一边问她。 “合适啊，妹妹摸一下哥哥的腹肌怎么了？再说小时候我就摸过了。” 顾运停止手里的动作，然后看着林若茵的手，说道，“数三个数，赶紧给我拿开。” “嘁！”林若茵秒变不屑脸，说道，“谁稀罕！有腹肌的男生到处是，摸你是看得起你。衣服是你自己脱的，现在还跟我装清纯？” 这女流氓还来劲了啊！ 顾运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水台找趁手的工具，一副要揍林若茵的样子。 林若茵刷的一下又蹦出了卫生间，然后关上门拉住门把手，在外面笑着喊道，“你来打我啊，哈哈哈！” 顾运懒得理她，反手就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男孩子在外面果然要保护好自己。 终于洗掉了污渍，又找到吹风机吹干，顾运穿上衬衫，这才出来。 林若茵终于也不花痴了，端坐在电脑前，默默地码字。 一头秀发垂在耳后，露出那张略带婴儿肥的精致侧脸，又隐约可见那挺拔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这样的女孩认真起来，确是惹人怜爱。 其实，靠在自己肩上的时候，她是想哭出来的吧？ 顾运收起了略微有些散乱的思绪，对林若茵说道，“我出去找周达他们了。” “去喝酒？” “有事找他。” 林若茵喝了口水，依旧看着电脑屏幕，“晚上回来吗？” “回来。” “哦，那你带上钥匙。”林若茵若无其事地说道，“没准我也去酒吧玩，玩个通宵什么的。” 顾运扣上衬衫袖子的纽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行啊，到时我保证让你坐在轮椅上，然后看什么照片两腿都不会有知觉。” 林若茵“噗嗤”一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揉成一团就要丢过来。 可顾运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林若茵看着被关上门的门，一时间思绪有些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转头，看到阳台上那片郁郁葱葱的绿植后，忽然发现这房子没那么空了。 …… 顾运打了个车，很快来到了干……g.t.m酒吧。 嘈杂的音乐、昏暗却刺眼的灯光、舞池里那躁动的人群，和空气中散发着的烟酒与荷尔蒙混合的气息，很熟悉，又仿佛很遥远。 在梦中，在无数个暧昧的夜晚，顾运常常流连于此。说实在的，对于有时间有钱，又有用不完精力的人，这种地方非常有吸引力，因为它可以让你用非常愉悦的仿似，把多余的精力耗费掉。 不过在这个主世界，顾运倒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酒吧，一方面是他之前大多数时候未满18岁，实在不想虐待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则是梦中来太多次，实在是有些腻了。 在一个卡座里，他很快就找到了周达、程大雷和红绿灯五人。 桌上摆了不少酒瓶，显然五人又喝了不少，周达更是摇摇晃晃，说话时隔着几米远都能被他喷到酒气。 酒是喝得不少，就是喝得很干，卡座上就他们五条咸鱼，一个女的都没有，就这么干巴巴地喝。 “顾哥，先吃点东西垫垫。”黄毛红着脸，情绪高涨地指着桌上一叠叠小吃拼盘，“不够再给你叫。” 顾运确实饿了，于是坐下来开始吃东西，桌上只是一些卤鸡爪、毛豆、花生、果盘之类的，却也不嫌弃，反正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红绿灯三人组跑去舞池嗨了，头摇又尾摆的像是得了癫痫，穿过缭绕的烟雾和陆离的灯光，顾运还看到他们时不时地想勾搭下妹子，然后几番尝试后都没有结果，妹子们要么高傲地直接走开，要么笑着对他们摇头，很是不给面子。 三人在舞池浪了一刻多钟，差不多舞池里能搭的妹子都搭遍了，却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悻悻地回来。 商量着等舞池里下一波潮起，有新的姑娘注入时再去，那小机灵劲儿，就像是赶海的潮汐精灵。 37468241 [109.第一百十一章 搭讪] “呵呵，你们还太嫩了！”他们刚坐下，程大雷就捋了捋头发，站起来说道，“看我的。” 说着又一头扎进了欢乐的舞池。 周达坐在顾运对面，见顾运吃得差不多了，分了根烟给他，又给他倒了杯酒，然后在劲爆的音乐中撕扯着嗓子喊道，“顾老弟，我怕一会我喝多，先把正事给你说了！” 顾运把烟放到一边，拿起酒跟红绿灯三人碰了下，喝了一小口后点点头，说道，“你说。” “老哥就直说了！那馆子，生意不好！”周达自己又闷了一口酒，接着道，“上次你不是说了嘛，要是生意不好来找你！顾老弟，莫非你有法子？” 顾运低着头继续啃鸡爪，直到啃完一个鸡爪，才说道，“有的，到时候我说你做就行。” 周达一听顿时噌地一下起了来，坐到顾运旁边，说道，“真有？顾老弟，你有办法？” 顾运很嫌弃地扇了扇空气，周达的酒气伴着唾液都快直喷他脸上了。 “我不是说了么，有的。”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顾运往旁边挪了挪，周达这货越凑越近，像是要亲上来的样子，怪吓人的。 “五成？”周达怔了怔，“才五成啊？” 顾运瞥了周达一眼，又道，“任何事你让我说概率，都是五成。成，与不成。” 周达现在的脑子确实不适合思考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一想有五成的把握也不错啊，总比他没辙好。 于是连忙说道，“行，行！顾老弟，那你说，我听着，你要老哥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看这是说话的地方么？”顾运终于不吃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说道，“明天上午我去你那，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周达登时眉开眼笑道，“好，好嘞！你说的对，咱来这就是来玩的，今儿不谈这个！” 这时程大雷回来了。 黄毛见他一个人干巴巴的回来，不由幸灾乐祸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大雷淡定地一笑，“呵，一个好看的都没有，没兴趣了！” “屁！”绿毛笑道，“你上去到回来一共勾搭了两三个，一个都没理你，别以为我们没看到。” “谁说的？那个穿绿衣服的姑娘不是跟我聊了很久？只不过我没看上她！”程大雷点了根烟，然后又掏出一根递给顾运，再帮他点上。 “切，就看你追着人家尬聊，还你看不上？”红毛补刀。 程大雷不屑地白了红毛一眼，坐下后，忽然想起什么，对顾运说道，“顾哥，你要不然露一手，让弟兄们见识见识？” 程大雷这么一说，红绿灯三人也顿时想起来了。 要论泡妞把妹，这里头顾哥认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 这可是妥妥的宗师级人物啊！ 有这么好的机会，大伙儿还不赶紧学学？ 于是都赶紧凑了上去。 “顾哥，你就给我们打个样呗？” “对啊，咱五六个大老爷们干喝有什么意思？” “顾哥，你要是肯指导指导我们，大恩大德我绿毛没齿难忘！” 顾运发现绿毛激动地都快要给自己跪下了，不由地也是老脸微微一抽，感觉这哥们一头绿发的背后，好像有故事。 不过说真的，他对这种事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毕竟在他这，美女真不是稀缺资源。 正想拒绝，却见程大雷一脸认真地说道，“顾哥，这辈子我除了服我姐，剩下的一个就是服你了！你就指点下我们呗？” 程大雷提到他姐，倒是引起了顾运的兴趣。 当然不是那方面的兴趣，而是程大雷一直在说他姐在负责整个古镇项目，如果能搭上这条线，再把整个古镇项目做起来，那似乎…… 满满的都是羊毛的味道。 于是不禁微微一笑，说道，“那行，程大雷，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打个样。” 程大雷登时又惊又喜，心想原来自己在顾哥面前说话这么有分量呢，不由地挺直了腰杆。 “顾哥，啥都不说了，就冲你这话我先来一杯！”说完他拿起酒杯，把里头的酒一口干了，“从今天起，顾哥就是我亲哥。” 也不管其实顾运比他还小一两岁。 顾运在程大雷跟前做了人情，自然也不会漏掉红绿灯，便对他们笑道，“你们三个也看好，一会成不成功另说，但别说我没教你们。” 红绿灯三人也登时开心地提起酒杯，纷纷干了杯中酒。 刀切豆腐两面光，人情自是要撒地滴水不漏，顾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环顾酒吧，寻找合适的目标。 事实上即便像他这样的老狗，搭讪也会有失手的时候，毕竟不是哪个女生都愿意接受陌生人搭讪的，有时候你技巧再好也没有用。 所以挑选合适的搭讪对象，其实才是最关键的，技巧反而其次——当然也重要。 烟雾氤氲、灯光迷离的环境里，顾运扫了一眼现场，目光从舞池转到卡座，再从卡座转向吧台，最终定格在吧台最角落的一个位子上，那个穿着黄色定制连衣纱裙、外边披着白色香奈儿纱织长袖薄衫女孩。 女孩一个人坐在吧台，面前那杯蓝色的鸡尾酒基本没动，手里还捧着手机，看上去不像是来玩的。 这就和她出现在这里相矛盾了。 酒吧不是咖啡馆，进咖啡馆的人除了喝咖啡、聊天，也有可能是想歇歇脚，或者是发会呆，甚至蹭个网办公，总之原因不一而足。 但是来酒吧的人，目的就非常单纯了，那就是来玩。 这个目的比去卫生间还单纯，毕竟人们在卫生间除了洗手和方便，偶尔也会干点别的。 所以顾运才不会认为这女人是真的打算在那坐一晚上的。 她之所以坐在那，分明就是等着别人过去找她玩。 快速地分析完以后，顾运就觉得这次搭讪的成功率，已经差不多有99%了。 剩下的1%，是排除遭遇地震、火灾、战争等不可抗力，以及那人是女装大佬等意外情况的。 目标选定，顾运随即对程大雷等人笑道，“你们都等着，十分钟之内我带一个女生回来。” 话说，他夜场小王子顾老狗也是很久没出手了，想想也是该偶尔秀一下操作，免得生疏了。 37468242 [110.第一百十二章 翻车] “哦豁？” 程大雷、小红、小绿、小黄闻言嘴都张成了“o”型，随即都兴奋地站了起来。 十分钟，就能带一个女生回来？ 这就是大宗师的自信吗？ 必须好好观摩！ 必须好好学习！ 必须记笔记、划重点啊！ 聪明如程大雷这种的，立即就掏出手机开始录像了，就好比在拍珍贵的纪录片。 连周达也好奇起来了，话说虽然他不认为顾运去搭讪女生是什么好事，但是这种flag立的实在是太有看头，加上喝了酒，不由地也想见证下大神的操作。 顾运稍稍整理了下衬衫，捋了捋发型，在一片期待而崇敬的目光中，潇洒地朝那女生走去。 那女生依旧安静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走近了顾运才看清她的脸，却见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道水墨般的秀眉下，有着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白皙无瑕的脸庞上有着如同雕刻出来一般的精致五官，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清冷，仿佛月下一朵绽开的雪莲花。 她静静地坐着，修长干净的素手不时地滑动着手机，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即便连指甲都晶莹光滑，低调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粉红，让人看着如此的舒服。 只是这个女人，明明漂亮的想让人亲近，却偏偏又透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若非顾运是条久经沙场的老狗，大抵也会犹豫要不要上去搭讪。 可到老狗到底是老狗，尽管他也好奇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生会连个伴儿都没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她身边的一条高脚凳上。 随即用稍高的声调对酒保说道，“一杯星空之夏，和这位女士的一样，谢谢。” 那美女听到后，果然抬头看了顾运一眼。 顾运随即冲她微微一笑，笑容内敛而不张扬，且彬彬有礼，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这个气质跟他今天的衬衫很搭。 然而美女并没有给他什么回应，又低头继续看她的手机，时不时地回几个字，好像在聊天。 顾运也不着急，又是微微一笑，然后一只胳膊放在吧台上，身体转向美女的方向，放松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星空之夏只在夏威夷海边的waikiki酒吧才有，毕竟17年bill polo发明它的时候，正是因为被waikiki夜晚的晴空所感动。我想，喜欢喝它的人一定也喜欢那种星空。” 凭经验顾运就知道，这种穿着香奈儿、从头到尾都透着精致的女生，内心是一定带着高傲的，她遇到过的舔狗太多，但凡那种两眼冒光、上去就喊“美女”的男人，在她眼里都不过是一个喊着“我想和你睡觉”的lsp而已，自然而然只能“out”出局——真帅到吴彦祖那种程度的可能有例外。 所以开场白不宜太直，而就着离她最近的东西发表评论，或者讲个小故事，有助于降低她的戒心，同时也隐约给自己造个有趣和有见识的人设。 不可否认的一点，任何女人都喜欢有趣和有见识的男人。 当然，至于bill polo是哪位大兄弟，17年的时候他去没去过夏威夷顾运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还有情怀的故事，是他花了20秒时间刚编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在夏威夷海边确实有个叫waikiki的酒吧，顾运去过几次，当然就算他没去过，也会去网上搜个酒吧出来，就像很多网文作者装逼，会去网上搜一些高大上的东西来一样。 如此一来，这个故事就半真半假了，除非酒保不识相地跳出来说这酒是他发明的，要不然永远都不可能穿帮。 这就叫论扯淡的严谨性。 果然，那女生听到以后，又看了顾运一眼，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有点可惜，笑容的幅度很浅，而且似乎带着清冷和不屑。 美女的反应多少有点出乎顾运的预料，不过顾老狗的经验是何等丰富，他认为那一笑，至少证明她在开始认真地听自己说话了。 于是他跟自己打了个赌，在三句话之内，她一定会开始跟自己搭话。 随即，他又看着她，笑道，“你看起来不太同意我的观点，但这很正常。正如半年前我和我的导师纳尔逊博士一起去那的时候，也不相信那里的星空有那么漂亮。” 美女呡了口星空之夏，正如顾运所料，她果然说话了，而且看上去饶有兴致的样子。 “是纳尔逊博士么？” 顾运笑了笑，非常自然又带着一丝好奇地说道，“是的，北卡罗莱纳大学的纳尔逊博士，一个非常有趣的老头，我在那边进修时的导师，你也听说过么？” 美女又笑了笑，随后语气平淡地说道，“没听过，不过我听过你。” 顾运微微怔了怔，随后又道，“是么？” “对，你叫顾运对吧？听说你很能扯，连风水先生都说不过你？” “.…..” 顾老狗当场石化，老脸僵得跟抹了水泥似的。 what f**k? 在他苍茫的心内平原上，一大群迁徙的角马奔腾而过，轰隆隆……轰隆隆……把一切都踏个稀烂。 又有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那是行驶中的汽车翻倒的声音。 这车翻得如此猝不及防，差点就闪了青春的老腰。 一时间几十万年来累积的各种感叹词纷纷涌上心头。 卧槽！ 我尼玛！ 嫩娘！ 你大爷……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素未谋面女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个几十万年的老司机，正高高兴兴的坐在飞奔的火车上，吃着火锅唱着歌……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翻车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旁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姐~~” 顾运循声看去，只见程大雷低着头走了过来，而在他后面，则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大汉拎着他的后领子，就像拎着小鸡仔似的。 顾运瞬间就明白了。 合着这女人就是程大雷的姐姐？ 那么她安静地坐在这里，只是等着那大汉把自己弟弟抓过来了？ 顾运登时无语地看着程大雷，特么的自己刚才是不是指给他看了，自己姐姐他都看不出来？ 这车翻得是不是很冤？ 瞬间拉低了他的平均战绩有没有？ 自己拿他当兄弟，他不会想做自己小舅子吧？ 程大雷现在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平时那装逼劲也不见了，乖乖地走到美女身边。 然后耷拉着脑袋，又悄悄地冲顾运使了个无奈的眼神，表示他真不是故意的，隔着那么远灯光又暗还喝了酒，他是真没看出来那是自己老姐。 要不然他怎么也不可能让顾运过来的，之前在饭馆的时候他还想过，怎么把自己老姐藏好呢！ 顾运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老狗，虽然这车子翻地是惨烈了点，但他还是想把飞出去的零部件收回来，然后拼一拼看能不能体面点。 毕竟还想搭一下程大雷她姐这条线，从古镇薅点羊毛出来。 轻咳了一声，他终于说道，“程小姐，事实上我们来这里，是正在进行的社会心理学研究的一部分，我本人呢正在写这方面的论文。程大雷很好奇那天我为什么能把那个风水先生说的哑口无言，于是我就带他来参加实践。” 程雪晴无语地瞥了顾运一眼，从程大雷嘴里她早就听说过顾运的大名了，程大雷说这位顾运同学很能扯，在周达开业那天几句话就帮周达化解了危机，而且还有一大堆社会大哥纷纷加他微信…… 不光如此，还听说什么红绿灯之类的小混混，看到这个高中生都叫他“哥”，据说他还能打…… 刚开始她还有点不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这货何止是能说，简直是能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纳尔逊博士、什么bill polo，一个个名字随口就来，关键还真能说得那么活灵活现、那么坦然自若，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甚至于，社会心理学研究都出来了？ 研究怎么搭讪女生？ 等下……这倒有点像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 程雪晴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好像有点被带跑偏的思绪，决定从今天起，必须彻底禁止程大雷和这个“研究社会心理学”的家伙在一起！ 原先程大雷就喜欢吹牛，要是再被这家伙一带，那嘴里还能有一句话能听的话吗？ 想到这里程雪晴的美丽的眸子又看向程大雷，却是一脸心累的表情。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如今公司一堆烂摊子，古镇项目又半死不活，自己撑到现在已经很累了，而且越来越感觉到无力，本想着他多少能帮点忙，可没想到从国外回到国内，他还是一副老样子！ 真的好心累。 程雪晴也不打算和顾运多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给了他一个清冷的、略带警告的眼神。 然后起身，对程大雷说道，“回家，这一个月你都别想出门了。” 说完径直往酒吧大门走去。 程大雷登时一声惨叫，跟在程雪晴后面喊道，“别啊，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这个月我还有好几个客户要见呢，姐，姐？” 那揪程大雷出来的壮汉也跟了出去，看样子像是程雪晴的司机，不过走之前他狠狠地瞪了眼顾运，仿佛也在警告他。 这时，酒保终于调好了那杯“星空之夏”，递了过来。 “哎，刚才那位美女呢？”他很是失望地说道，“卧槽，好不容易来个养眼的，怎么就又走了呢？” 顾运苦笑着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可有点不太好办了。 女人的心思是很细腻的，一旦打下第一印象就很难改了，原本还想借程大雷搭上他姐，现在看来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起码，得先扭转她对自己的看法。 不过，机会应该还是有的，毕竟古镇项目停滞不前，她不可能不着急。 再说，除了自己，似乎也没人能救得了这个项目。 无论如何，先把周达的饭馆做起来吧，有了案例，之后再找她去谈应该会顺利很多。 顾运回到卡座的时候，却只见周达已经躺在座位上人事不省了，自然酒局也就这么结束了。 打了辆车，让红绿灯三人送周达回家之后，顾运也回去了。 …… 顾运回到林若茵家里的时候，差不多10点半左右，林若茵自是没睡，仍在奋战码字，不得不说网文大神的态度还是很令人敬佩的。 “咦？这么早就回来了？”林若茵看到顾运，一脸坏笑地说道，“这说明你今天出师不利，没勾搭到小姑娘啊？” “对，翻车了，零部件都飞了，你满意不？”顾运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 “那是你技术不行！”林若茵笑得更欢了，“下次，要不然我给你当僚机？” 顾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是僚机吗？僚机要做什么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林若茵转动了下电脑椅，正对着顾运，认真道，“我可以帮你打造人设啊！比方说你去泡小姑娘的时候，我过去邀请你喝一杯，然而你拒绝了我，这样的话你的人设就起来了啊！” 顾运登时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货看来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也对，她那破小说里不尽是这些玩意么。 “要不然我们现在演示一遍？”林若茵说着就要站起来，一双大白腿显得格外的惹眼。 顾运立即把她按回到椅子上，说道，“冷静，好好写你的小说，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藏在心里就好了，没必要非要展示出来。” 林若茵笑了笑，立马又换了个话题，说道，“那行，我给你去拿睡衣！” 顾运一想起那套青蛙睡衣老脸就是一黑，立即又把林若茵按了回去。 “不穿，你想都别想。” “穿穿看嘛！”林若茵在椅子上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却被顾运按得死死的。 “你放开。” “不放！” “不放我咬你了啊！” “咬地到我算你赢！” 林若茵咯咯地笑着，伸腿来踢顾运，又张开嘴做咬人状，然而奋战了一番却丝毫没碰到顾运。 “顾运，我跟你拼了！” 一如小时候，她追在顾运身后大喊。 这一刻，屋子里的空气不再那么清冷了。 37468243 [111.第一百十三章 二中火了] 距离高考的倒数第三个周六。 上午七点多醒来，林若茵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南瓜粥加烤饼、油条，粥是她自己煮的，烤饼和油条则是楼下买来的。 顾运昨晚终究还是穿上了绿色的青蛙睡衣，之前林若茵发他商品照片的时候他没怎么看清，以为只是有点像青蛙的绿色睡衣而已，然而打开后他才发现，这不是像，这就是青蛙。 在看到这套睡衣之前，顾运从来没想过除了李小龙练功套装外，这世界上还会有其他专门为成年男性设计的连体衣裤——没错，就是裤子和衣服是一体的，从裤裆到领口这部分有一根拉链，拉开拉链人钻进去，然后摸裤裆找到拉链头，嗖地一下拉到领口，整个人一下子就绿了，好像披上了青蛙皮。 另外，它还有一个绿色的帽子，也是跟衣服连一起的，帽子应该是按照青蛙头设计的，因为除了纯绿以外还安了两颗黑色的小珠子，估计是代表青蛙眼睛的意思。 一戴上帽子，那就从头绿到脚了，一只巨型青蛙的形象跃然浮现，不得不说设计这套睡衣的人是个鬼才。 其实顾运一直怀疑林若茵是不是误会这件睡衣了，会不会和其他那些设计的奇奇怪怪的睡衣一样，这件睡衣是不是也属于“情趣”用品的范畴呢？ 可是一晚上过去他也没想明白，这玩意的情趣点在哪？ 林若茵坐在阳台的半躺椅上吃早餐，阳台上的绿植好像比前些日子更茂盛了，仿佛一个小森林，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坐在那里就仿佛绿野仙踪里的小仙女。 今天天气不错，晨曦透过玻璃洒在阳台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也让林若茵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她一只手刷着手机一只手拿着油条，看上去在这个慵懒的早晨很是惬意。 不过看到顾运穿着青蛙睡衣出来后，她又开始前俯后仰地笑，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不过终究还是要点美女形象的，拿了张纸巾去捂嘴。 顾运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昨晚睡前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开始，她见一次笑一次，就根本没停过。 “哥、哥，你能不能先回去，等我吃完……哈哈哈，等我吃完早饭再出来，我求你了。”林若茵手捂着眼睛表示她真的不想看，然而手指缝那么大，分明又忍不住在看。 顾运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到林若茵的对面，拿起油条惬意地咬了一口。 然后淡定地说道，“衣服是你选的，怪我咯？” “不是……可是为什么你穿起来这么、这么好笑，哈哈哈……啊不行了哥，我笑、笑岔气了！” 林若茵捂着肚子，却仍是笑，阳台上除了阳光，就是她那杠铃般的笑声，但是顾运觉得还是很好听。 直到吃完早饭，林若茵才稍稍消停了些。 问，“哥，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顾运把最后一口粥喝掉，然后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说道，“中午去周达那，晚上么，约了个朋友吃饭。” 林若茵立即问道，“男的女的？” “啥？” “我问你男的女的。” 顾运笑了笑，“女的，不过应该不是单独吃饭，把你的八卦之心收起来吧。” “我这是关心好么？”林若茵拉了拉顾运的睡衣，又笑道，“你现在是旅行的青蛙，我得随时知道你的行踪，好给你准备干粮啊。” 她这么一说顾运倒是想到那个曾经风靡一时的游戏了，说来奇怪，这个游戏好像前一段时间才玩过，然而细细一想又发现它其实已经过气很久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好像不久之前高考还有两个月，然而一眨眼就只剩下半个多月了。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以升学为名离开这里，离开林若茵和苏晓，那她们应该不至于生气，毕竟高考以后，无数人会带着青涩的记忆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奔赴他乡，这是长大的第一课。 而如果不在一起，那就无法产生因果，自然也就不存在化身持剑人的可能了。 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很明显现在除了因果剑，还有人在暗地里操纵着什么，比如程煜。 或是程煜的背后还有人？ 早饭后，林若茵继续在桌前码字，不过今天她不是在写小说，而是逐字逐字地审剧本，她原著并且编剧的《我哥可能不是人》正式定于下周三开拍。 听这破名字，顾运就很想问问她哥怎么就不是人了？ 顾运坐在阳台上，看离回家还早，就刷了会微博。 程微芸又上热搜了。 热搜词是“程微芸土味欢迎仪式”。 显然，老校长苦心安排的盛大欢迎仪式被媒体曝光后，遭到了无数网友的群嘲。 不过顾运认为，老校长看到这个消息可能不会生气，反而会很高兴。 因为事实上，“长河二中”才是这个话题的主角，网友们群嘲的对象就是它啊！ 从数据上看，这个话题阅读量2.3亿，讨论高达300多万条，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中。 这说明了一件非常喜大普奔的事情——长河二中，火了！ 毫不夸张地说，从知名度而言，现在的“长河二中”终于不再“仅次于”一中、三中、四中、五中、六中、七中、八中了，毫无疑问如今全国范围内，知道“二中”的人远多于其他无论什么“中”。 这就意味着它早已跳出了同城竞争的低级趣味，这是要走出滨海、走向全国的节奏，以后就算要“仅次于”，也只能“仅次于”衡水高中、黄冈中学这样的。 老校长可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一生的夙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只是，这对于明年的招生到底有没有帮助就不好说了。 毕竟明年程微芸就毕业了。 …… 不过这个话题又让顾运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微芸现在火成这样，还怎么去人民广场吃鸡？ 那地儿也没有什么包厢，而且吃东西也不能戴着口罩，以她现在的热度，不可能不被人认出来。 顾运自己是当过几世所谓的娱乐明星的，知道在公众场合要是被人认出来会有多麻烦，这种麻烦不止在现场，还会延伸到网络。 比如程微芸和自己去吃鸡被拍，很快就会有人来挖自己的身份，一锄头下去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坐程微芸隔壁，再一锄头下去又发现有人爆料程微芸在比赛那天还在群里约自己吃鸡，然后就会有人猜测自己和程微芸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时候网友的锄头会越挥越快，很快又能在二中的论坛上扒到自己和苏晓的绯闻贴，最终汇聚成三个字。 呵，渣男！ 锄禾日当午，到时候他就是当午。 顾运自然不想这样，但是他已经约了程微芸吃鸡，要是不吃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换个方式。 37468244 [112.第一百十四章 转型了？] 程微芸只是想吃鸡而已，并没有限定一定要在人民广场吃。 所以，反正自己中午要去周达店里，那索性二一添作五，顺便请她去周达店里吃好了。 怪味鸡什么的，反正自己也会做。 主意打定，他就给程微芸发了条微信。 【中午有时间吗？】 程微芸刚做完力量训练，此刻冲完澡，正在躺在沙发上休息。 看到顾运的短信，她打了个“嗯”，正要发出去的时候，忽然顿了顿。 这两天她在观察女生是怎么聊天的，综合网上的信息来看，女生聊天时会发很多可爱的表情包，于是她也下载了几个。 于是点开表情包，她找了找……终于找到一个卡通小女孩的动。 那小女孩很可爱，小脸红扑扑的，翘着两个羊角辫，两只小手捏得紧紧的，在开心地重复点头的动作。 随着这个动作，还有两个“嗯嗯”时不时地闪现出来。 选定这个表情后，程微芸还是犹豫了下，毕竟她之前从来都不发这种表情的。 但随后她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气愤。 什么呀，这不就是给小女生发的吗？我不是女生吗？ 凭什么别人能发，自己就不能发？ 于是手指一点，直接按了“发送”。 顾运正优哉游哉地喝着饮料，看到程微芸回复，点开一看，登时愣了愣。 这么……可爱么？ 这哥们……转型了？ 好突然啊！ 不过还是回道，【我想了想，你去人民广场吃鸡不方便，正好中午我去朋友的一个饭馆，到时候你跟我去，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程微芸看到这条信息后愣了愣，随后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 他要亲手做给我吃么？ 网上说男生做饭给女生吃，是因为喜欢？ 不会吧，虽然大家是朋友，但没到那个地步吧？ 再说，这家伙向来拿我当男生的。 想多了想多了……果然是青春期啊！ 于是打了个字，“好”。 但是发出去之前，又觉得太硬了，于是继续找表情包。 一分钟后，终于找到个很小女生的表情，发了过去。 这边，顾运点开一看，只见一个可爱的小女生握着小拳头放在下巴下面，使劲的点头状。 还配有几个文字，“好，听你的！” 听你的…… 这玩意竟然是从程微芸那发过来的？ 顾老狗何等人物，到这会儿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有问题呢？ 对面，根本就不是程微芸！ 那人拿了程微芸手机在钓鱼！ 或者，程微芸被绑架了，机智的用这种方式在跟自己打暗号？ 绑架她的是秦铮？ 世事反常必有妖，几十万年时光凝练而成的警觉本能，让顾老狗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于是沉吟了会之后，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明天还是照计划去钓鱼？】 心想，如果那边还是回复“好的”，那么程微芸被绑架，或者至少手机那头不是程微芸就无疑了。 程微芸收到了顾运的短信，顿时微微一怔。 明天照计划去钓鱼？ 之前他也没约过自己去钓鱼啊？再说自己一个女孩子，他约自己去钓鱼？ 是不是很奇怪？ 说起来他突然要做饭给自己吃，好像也很奇怪。 等下…… 程微芸忽然秀眉一皱，脑子里如电光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被人挟持了吧？ 在跟自己打暗号？ 一想到这她就立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思索很久，终于给顾运回了一条信息。 【好的，还是用你的钓鱼竿吗？】 心想如果顾运回答“好的”，那就证明他的确被挟持了。 这边，在一阵等待后，顾运终于收到了程微芸的回复。 然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前半句“好的”，似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但是后半句提钓鱼竿做什么？ 如果程微芸被挟持，想跟自己打暗号，她只要说“好的”就行，为什么要再加一句来混淆视线？ 或者说手机那头不是程微芸而是冒充的，那也应该只会回“好的”，再提什么钓鱼竿不是露马脚了？ …… 顾运确定跟自己发微信的是真的程微芸，而且程微芸也没受到谁胁迫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其实很想问程微芸，好好的为什么要发那种图片，大家兄弟一场何必来这种的呢？ 不过终究是没说出口，觉得她是爷们是一回事，嘴贱又是一回事。 又在林若茵家呆了会，直到九点多，顾运就回家了。 毕竟那衬衫是要换了，穿了一天再加上被吐过，昨晚虽说临时处理了下，但好像还是有点味道。 到家开门，他发现苏晓正在自己家里。 苏晓经常趁他不在的时候去他屋里，有时是不想被王秀琴叨叨来躲清净，但大多数时候是把顾运洗好晾干的衣服拿进来，然后放沙发上叠好。 原本这活是王秀琴的，但是王秀琴忙起来就勒令苏晓来做，苏晓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就慢慢习惯了，根本不用等王秀琴催。 看到顾运回来，苏晓就问道，“昨晚睡周达那了？” “嗯。”顾运点了点头，然后对苏晓说道，“衣服叠的好整齐。苏晓，谁娶到你就有福了！” “哼！”苏晓不屑地哼了哼，“那还用你说？但凡还有0.01以上视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 顿了顿，又问，“一会你干嘛？” “一会儿……我得去周达店里一趟。” 苏晓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问，“你不是刚回来么？一会还去，那你回来干嘛？” 这个的确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但顾运自然早已经想好了，马上说道，“昨晚周达知道林若茵也去之后，硬是在市区找了家很高档的饭店请她，所以没去他店里。今天我们约好去他店里，他店生意不好想请我一起去参谋参谋怎么弄。不过衣服有点脏，周达这家伙昨晚吐我身上了，我就来换一件。” 顿了顿，顾运又想起程微芸的事，于是补充道，“另外程微芸不是老说要请我吃鸡么，我就顺便叫上了她，让她去周达店里吃。毕竟她现在真去人民广场吃鸡的话，肯定会很麻烦。” 之所以要提这事，是因为程微芸和自己一起去吃鸡的事苏晓知道，说给她听也无妨，反而不说的话，倒是好像有点鬼鬼祟祟了。 不过既然提到程微芸，顾运就不得不问下苏晓。 “你要去吗？” 顾运是不希望苏晓去的，因为刚才那个谎有那么多细节，很容易穿帮的。 他也觉得苏晓不会去，毕竟程微芸一直说的是请自己去，并没有正式邀请过她，她怎么好意思去呢？ 然而苏晓很快微笑道，“好啊！程微芸上次不是送了我一个水晶天鹅嘛，一定很贵的。这顿我请她，然后我也给她买了个礼物，这样就不欠她人情啦！” 顾运怔了怔，感觉好像回到了昨天。 这坎是过不去了是吗？ 不过，还好林若茵没说要去，要不然就热闹了！ 37468245 [113.第一百十五章 三个凑一块了！（两章合一）] 顾运想了想，觉得这次不能再拒绝了。 不是说他找不出理由来了，而是无论找什么理由都会造成连续两次拒绝的事实，这样哪怕理由再合理再充分，苏晓心里也会不爽。 而不爽，恰恰是质疑的开始。 很多情侣开始猜忌对方，都是从几件心有不爽的小事开始的，比如最近为什么总是加班，或者为什么电话总是不接之类的，尽管对方有很正当的理由，但是质疑的情绪一旦产生就很难抑制，他们会开始推敲细节、寻找证据，以此来验证自己的头顶到底是什么颜色。 很多人管这叫直觉，而事实上这就是人类产生不满时的一种本能情绪——因为我对你不爽，所以我要证明我是对的，你是错的。 顾运很清楚，一旦苏晓有了这种情绪，那就是大崩盘的开始。 这世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经得住被人推敲细节的，强悍如“地球是圆的”这种公认的常识，都有人能拿出各种证据来证明这是骗局，更别提他在苏晓那说的，很多都根本是谎话了，只要她用心去细究，怎么可能找不到破绽？ 所以，本着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原则，顾运认为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当机立断地答应苏晓，让她去周达店里亲眼见证自己没有说谎，从而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将她的质疑消灭在萌芽阶段。 只要证明过这一次，下次苏晓就不会轻易质疑自己了。 而这件事的风险到底有多大呢？ 顾运觉得不会太大，其一昨晚的事可以提早和周达他们打好招呼，毕竟苏晓现在不是在高度质疑阶段，绝对不会问得很细，应该能对付过去。 其二程微芸虽然也去，但她跟自己没有太多超过“同学友情”的关系，也就不会形成修罗场。 所以方方面面的，还是能安排的过来的，他顾老狗这几十万年难道还会白活不成？ 想到这里，他就淡定地一笑，对苏晓说道，“看来你还是很想去查岗。行吧，只要你开口，去哪我都陪你。” 苏晓听完顾运这话，抬腿就是一脚，然后轻咬了下嘴唇，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谁要去查岗了？我就是想去还程微芸一个人情！大骗子，最近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生气的模样就已经绷不住了，转而嘴角微微浮起，又是一片明媚。 “还行吧，就是总觉得你要追我。” “我呸！”苏晓对顾运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却又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心跳有些加快，于是赶紧回过头去，继续叠衣服。 但是衣服都已经叠的整整齐齐，实在是没什么好叠的了。 苏晓放下衣服，然后转头，看着顾运说道，“我看是你想追我吧？” 顾运坐到沙发上，半躺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问，“给个理由我听听？” 苏晓心想，你刚才说什么我去哪你都陪着，不就是证据吗？ 还有之前说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还有呢，你那帮兄弟叫我什么……你又不否认！ 但是终究是没出口，她觉得自己一说这个，顾运肯定会说是自己自作多情什么的，她才不上这个当！ 于是说道，“理由多的是，我都懒得说。” 顾运笑道，“你看，都说不出来，那就代表你是自作多情了。” 苏晓气得小脸一红，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事能动手就最别吵吵了。 于是捏起粉拳，照例喊了一声，“吃我一拳”，然后朝顾运胸口打去。 顾运不慌不忙，轻轻地抓住了苏晓的手腕，本意是让她消停下，没想到手劲稍稍大了一些。 “啊！”苏晓没有站稳，忽的惊叫一声，然后就扑到了顾运身上。 沙发上，顾运半躺着，苏晓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顾运身上，她一直手腕被顾运抓着，另一只皓臂撑住身体，及膝群下两条修长洁白的腿，尴尬地跪在顾运大腿的两侧。 此时两人脸对脸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顾运能闻到苏晓身上的香味，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他的视线稍稍往下移了移，顿时就透过了苏晓衣领，看到了锁骨往下，往常从没见过的风景。 虽然还包裹着一层白色的……但目测比想象的稍微大点？ 此时的苏晓，娇美胜雪的俏脸上已是桃红一片，那羞涩的模样已是让人心神荡漾，偏偏她又习惯地咬起了下嘴唇，明明是想表达生气，却是让顾运凭空又多了一份邪念。 顾老狗在梦中阅女无数，但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他可还是个纯情小童子，哪里经得起这种考验，登时觉得浑身一热，气血都往某一处涌。 …… 正当顾老狗的邪念渐渐汇聚的时候，苏晓一个翻身从沙发上下了来，然后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朝着顾运劈头盖脸地一顿打。 一边打一边有节奏的说着，“大骗子、大混蛋，大骗子、大混蛋！” 顾运一边那手臂挡着，一边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意外啊……哎呀，疼，真的疼！家暴啊你，再这样我去告妇联了。” 苏晓揍了顾运好一会，停下来之后累得呼呼直喘气，又觉得好热，出了好多汗，衣服好像都黏在背上了。 特别是一想起刚刚那一幕，她就觉得更热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自我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刚才那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并没有什么的。 不过，会不会是大骗子故意的呢？ 这混蛋，这么快就想对我图谋不轨了吗？ 呵，男人！ 调整了一会情绪，她说道，“大骗子，你最好把刚刚的事情忘掉！” “嗯嗯”，顾运很配合地点点头，却是说道，“怎么忘你教教我啊，我怕忘不干净。” 苏晓咬牙切齿地看着顾运，很想拿书再揍他一遍。 感觉清白要毁在这混蛋手里了！ …… 虽然发生了小小的插曲，但是苏晓还是没改要去周达店里的想法，或者说，她要去周达店里的想法更强烈了。 苏晓现在对顾运最近在做的事情很好奇，他和周达到底在做什么呢，还有她那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抑郁到要顾运夜不归宿的陪她吗？ 当然，她也好奇程微芸和顾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好像比普通的同学关系要近得多。 好奇心谁都有，苏晓认为自己这样很正常。 才不是吃醋呢！ 我苏晓，吃谁的醋也不会吃大骗子的醋的！ 怕程微芸到时候找不到，于是顾运就直接打了个车，先和苏晓一起去了程微芸家，然后带着程微芸直奔朱沙角古镇。 在车上，苏晓和程微芸坐在后排，两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就像十几年的好闺蜜。 顾运感觉苏晓自从收到程微芸的礼物后，好像对程微芸的看法大有改观，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讨厌她了。 这小妮子还真是有颗善良又柔软的心，又长得这么漂亮……说起来要不是有自己在她身边，还真担心她会被渣男骗呢。 中午12点多，他们就顺利地抵达了朱沙角古镇。 下车后，顾运递给程微芸一个口罩，要她戴上再进古镇。虽然现在古镇生意不好，但碰到周末，总归也是有些三三两两的游客的，要是程微芸被认出来，要求拍个照合个影什么的，也是麻烦。 程微芸似乎已经有了一点顶级流量的觉悟，也没说什么就戴上了口罩，大概回来这几天，她可能已经体验过不戴口罩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后果”了。 三人一路步行来到周达的“上膳坊”。 此时正是饭点，顾运带着苏晓和程微芸进去店里，只见前厅空荡荡的，再往里走，那个号称可以摆上十桌的大院子也是空荡荡的。 直到进了上下两层的正厅，才在楼下看到一桌食客，那一桌还是一对情侣，俩人就点了三个家常小菜，倒是在场的服务员有四五个，一个个摆着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他们吃，感觉那对小情侣都有点慌了。 生意能差到这个地步，倒是连顾运都有点意外了。 虽说这里游客少，但周末总归还是有些人气的，主要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想出来透透气又嫌乌镇等地方远，就会来这里消磨时间，刚才来的时候他也留意了下，感觉一天游客量大几千是没问题的。 这时服务员也发现他们了，其中一个立马以饿虎扑羊的姿态冲上来说道，“您好，吃饭吗？” 顾运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来找你们老板的。” 服务员顿时一脸失望，不过还是说道，“你稍等，我去叫老板。” 就在这时，正巧红绿灯三位小友从后堂出来。 他们看了眼顾运，再看了眼苏晓，又看了眼那个戴着口罩但是光从眼睛和身材就能看出是美女的女生。 登时嘴又成了“o”型。 哦豁？ 哦豁哦豁？？ 顾运看到他们凌乱的样子，就猜到这三个二货到底在想什么了，于是立即指着程微芸说道，“给你们介绍下，这个是我同学，姓程。” 然后指了指苏晓，又道，“她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红绿灯三人顿时秒懂。 原来这个姓程的同学还处在发展中。 可是就这样带过来真的好吗？ 顾运看这三人脸上惊讶甚至带着点惊恐的表情还是没散，不禁也有些奇怪。 这时黄毛走到顾运身边，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声道，“顾哥，你这样操作……真的没问题？” 顾运笑了笑，“有什么问题么？” 能有个毛的问题啊，方方面面自己都安排的妥妥的。 黄毛看了眼顾运笃定的眼神，越发佩服的五体投地，感觉自己这个凡人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 于是说道，“没问题就好。对了，楼上那个要不要给你叫下来？” “楼上？” 顾运登时心里一紧，隐约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问，“楼上哪个？” “就是昨晚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啊！”黄毛拍了拍脑袋想了想，说道，“林什么来着，哦对，林若茵啊！” 哗啦啦！ 顾运仿佛听到了一阵雷声，继而身体有点麻麻的，老脸上那自信而淡定的笑容也顿时僵硬了。 林若茵也来这里了？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因为林若茵早上根本没提要来这里，而且她干嘛来这里，她那么讨厌周达，怎么可能来这里？ 石化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然后问黄毛，“你确定？” “别人我还可能看错，但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还能看错？”黄毛反问。 “她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 “比你们早到一个小时吧。至于来做什么……”黄毛摆出一副莫名的笑脸，说道，“直说了吧，她说是来等你的。顾哥，恕我多嘴，如果这不是你安排的话，那今天这关……你可够呛！” 顾运登时嘴角一抽，尽管他顾老狗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战士，但是听到这话也还是有了一丝尿意。 林若茵可能不知道苏晓要来，但是她知道自己约了女生中午来这里吃饭，因为打电话时她就在旁边。 然后她故意不告诉自己，偷偷跑来这里等自己…… 很明显，以她的性格肯定是来搞事情的。 顾运很清楚，林若茵对自己的感情，早已超出普通的兄妹之情的范畴了，无论是她给自己房间的钥匙、允许自己留宿，还是那天的拥抱……如果说这些是出于“兄妹之情”，那也只可能存在于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之间，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有些东西很显而易见。 林若茵一定是带着某种想法过来的，至于她到时候会怎么做，那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 而更糟糕的是，苏晓也在。 顾运脸皮再厚也必须承认，虽然他和林若茵、苏晓都没确定过关系，但是在很多事实上，或者某种潜意识里，这两个女孩都认为自己对她们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 这两人要是碰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自己要怎么表现才能一碗水端平，一个都不得罪呢？ 另外，跟苏晓撒谎说林若茵抑郁什么的，万一穿帮了会发生什么？ 还有，不知道程微芸能不能保持住一贯的清冷，这算是个未知的变量吧，她要是老老实实坐边上吃她的鸡就算了，要是她也来掺和一下，那场面就更特么好看了。 一想到这些，顾运就头皮发麻。 特么的，这次的修罗场，可能很上头啊！ 37468246 [114.第一百十六章 开场] 毫无疑问，顾老狗生平经历过无数修罗时刻，但他认为这次的修罗场是最为棘手的，一方面是意外因素太多，他根本来不及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而更可怕的一方面，则是持剑人的预言。 他高度怀疑，如果说苏晓、林若茵，或许还得再加个程微芸，她们之间真的有一个是持剑人的话，那么一旦自己今天修罗场渡劫失败，持剑人没准就会出现。 顾运尚未得知持剑人出现的条件，但是凭直觉他认为，其中一个条件很可能与某个女人被自己伤害有关——当年苏若依杀自己的起因就是这个，所以假如因果延续到这个世界，那么持剑人苏若依觉醒的起因也很可能是这个。 他现在好比是骑虎难下，尽管他从没有想去伤害哪个女人，也根本不想做渣男，但是从他得到“持剑人”的消息那天起就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因为很明显，那时起苏晓和林若茵就已经对他有了感情，一旦他突然离开，两人很可能会产生被背叛的感觉，或者说至少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谁能保证这种“刺激”之下，她们中的谁不会转化成持剑人？ 所以天地良心，真不是他想做渣男，这一切他都是被逼的。 从这个角度说，顾运越发觉得高考后有必要选择一所离她们远远的学校，毕竟因为升学而离别很正常，这样她们的情绪波动不至于太大。 而只要离开她们，起码暂时自己能安全一些，然后再去寻找因果剑，以及探查程煜到底在搞什么鬼，应该会方便很多。 …… 可说来说去，他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本着“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原则，他细细地分析了下局势，抓了几个要点，比如首先严禁林若茵和苏晓聊到一起去，其次严禁苏晓谈起林若茵抑郁的话题，另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坚决杜绝她们交换联系方式。 这是sss天煞灭绝级禁忌，一旦她们两个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那自己日后的操作空间将无限趋近于零，所以哪怕是今天他果奔都要阻止。 至于其他的，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正想着，林若茵就从楼上下来了。 “哥，你来啦！” 林若茵看到顾运，一如往常地笑着跑了过来，略带婴儿肥的俏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眼间透着清纯可爱，又带着一丝难掩的妩媚。 程微芸是第一次看到林若茵，不禁微微一怔，心想这女孩子真好看，仅次于自己。 苏晓看到林若茵也是怔了怔，心想她怎么哪都在，难道大骗子还特意请了她？ 呵，自己要过来还得主动申请，但她却是被邀请的……妹妹就是不一样哈！ 顾运知道修罗场开始了。 心里又默诵了一遍，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然后就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冲林若茵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下。” 这话自然是表示林若茵不是她邀请来的，为的就是防止苏晓不爽。 果然，苏晓的脸色好了不少，起码脸上浮现出礼貌的微笑。 “我怎么不能来啦？”林若茵微笑着靠近顾运，然后和以往一样，很自然地、略带撒娇气地抱住了顾运的胳膊，说道，“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这一抱，让空气瞬间为之一凝。 苏晓：“她真的只是顾运妹妹？” 程微芸：“mmp，绿茶！” 顾运：“……完了！上来就引战！” 苏晓的脸上，方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点笑容已经僵硬了。 她知道林若茵不是顾运的亲妹妹。 只是邻居而已！ 对了，还是青梅竹马的邻居！ 所以苏晓很想问问，她一上来就抱住顾运的胳膊是什么意思，要表达什么？ 这女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自己跟大骗子天天在一起，也没说这样子啊！ 所以她和大骗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气死了！ 苏晓轻咬了下嘴唇，发现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有点凉凉的。 她感觉自己被绿了！ 而且人家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绿自己！ 尽管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但是顾大骗子上午还在沙发上调戏自己，跟自己说……说那种暧昧的话，下午就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了，她怎么可能不产生那种感觉？ “呵！” 想到这里，苏晓就忍不住轻笑一声。 看上去像是微笑而亲切地对林若茵打招呼，但眼神里那种忿忿和不满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顾运看到苏晓这副眼神，心里登时就一紧。 不妙啊，怎么一开场苏晓的怒气值就满格了？ 顾运正想说点什么来减少苏晓的怒气值，无意间又暼到程微芸，却只见她虽然她戴着口罩，但眸子里也充满了不屑与不爽，甚至比苏晓更加直白。 顾老狗顿时又头皮一麻，暗自叫苦。 特么的，程微芸好像也不对劲啊？ 她这个不确定因素，也要准备加入战斗了？ 诚然，顾运虽然一直把程微芸当作“异性兄弟”在培养，但是像他这种久经风月的老狗，自然是知道程微芸对自己有好感的。 所以当时他就想过，程微芸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不稳定因素。 原本他还寄希望于程微芸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及她现阶段跟自己的关系，还不至于到吃醋的程度。 可现在看来，程微芸显然辜负了他的信任。 他拿程微芸当兄弟，程微芸却未必这么想。 这个结论让他原本就不那么稳当的“产线”雪上加霜，再想“安全生产”难度又大了一倍。 好极了，林若茵小小的一个动作，直接就免去了铺垫，拉着大家直奔修罗场深处。 虽然暴风雨来得比想象的更猛烈，不过顾运老渣的强悍就在于遇事不慌，就算弹尽粮绝也绝不会缴械投降的。 分析了下，现在林若茵是一方，而苏晓和程微芸自然而然地结成了统一战线，好处在于苏晓和林若茵可能聊不太起来，坏处就是原本三方分散阵营互相制约，就算有“斗争”也只是小规模的暗战，但是现在变成了两方阵营，一会双方互怼的概率就高了，而且动静还会更大，而无论谁胜谁败，最终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所以得先把苏晓和程微芸这个阵营的火势压下去，然后伺机分化瓦解之，重新回到三方平衡的状态。 确定了战术后，他淡定地一笑，然后指着林若茵介绍道，“介绍下，这是我妹妹林若茵，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跟亲兄妹一样。” 这话一方面是在解释林若茵为什么抱自己手臂，另一方面也隐约告诉苏晓和程微芸，林若茵在自己眼里就是“亲妹妹”，并不是那种关系。 而且，这么说林若茵也无可指责，因为说起来他们现阶段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37468247 [115.第一百十七章 开战] 苏晓和程微芸都又冲林若茵笑了笑，表示打招呼，看上去不满情绪有所减少，但肯定没有完全消失。 顿了顿，顾运又指着苏晓对林若茵说道，“这两位，她是苏晓，那天你在校门口见过的。” 然后又指了指程微芸，说道，“她是程微芸，也是我的同学，和苏晓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这么一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就把自己和程微芸、苏晓的关系交代了，表示她们都是自己的同学。 希望能减少林若茵这边的敌意。 “林若茵同学，你好，久闻大名了，顾运跟我在一起时，经常提起你这个妹妹。”苏晓笑呵呵地对林若茵说道。 “跟我在一起”、“你这个妹妹”，苏晓自然是话里有话。 林若茵自然是听出来了，也不甘示弱，微笑着对苏晓说道，“苏晓你好，我哥也经常提起你。每次我哥住我那，都会给你发一个微信的，我知道。” 苏晓一听，顿时觉得林若茵是在挑衅！ 什么叫住你那？！ 要不是看你抑郁怕你做傻事，他会住你那吗？ 顾运一看苏晓这个表情，登时就猜到接下来她要说啥了。 她大概率会反击，“是啊，顾运说这几天你不开心，他也不放心，所以经常去陪你，我也觉得是应该的呢。” 这么一来就全崩了！ 于是他立即插话道，“呵呵，是啊！我经常提起你们俩就对了！” 顿了顿，又赶紧岔开话题说道，“程微芸，你也跟我妹妹认识下吧。” 程微芸便摘下了口罩，然后对林若茵说道，“你好。” 林若茵看到程微芸，登时微微一怔。 原来她就是那个现在很红的网球手程微芸！ 长得果然很漂亮……仅次于自己。 呵，呵！ 老渣男还真有一手啊，连程微芸都能约到！ 林若茵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这一刻她觉得程微芸摘下口罩，好像是对自己的某种挑衅——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或许人家摘下口罩只是在向自己表达尊重呢？ 林若茵向来不是缺乏自信的女孩子，这很好理解，虽然她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但是她足够漂亮，也有足够的才华，高中没毕业就已经是网文大神，并且得到陈菲儿这样的大明星青睐，这种女孩有的是人追捧，是很难自卑什么的。 但是在程微芸面前，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够不够优秀——毕竟，人家现在是号称“顶级流量”的网坛第一美少女。 自然而然的，这种情绪最终变成了对顾运的不满。 如果程微芸只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女生，林若茵倒是能相信她只是顾运的同学。 但是现在，她确定顾运能邀请程微芸来，他们就绝不是同学关系那么简单。 她是何等聪明，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以程微芸现在的热度，怎么可能跟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跟一个普通同学出来吃饭？ 当自己傻子么？ 呵，之前有个苏晓跟你传绯闻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又搭了一个？ 实锤了，我哥果然是渣男！ 也不知道除了这两个，他还勾搭了几个！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相信他是什么好人！ 顾运正为岔开了刚刚的话题而松了口气，然后就又敏锐地发现林若茵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心里顿时又绷紧了。 他知道因为林父的原因，林若茵是最恨渣男的，虽说他和苏晓之前传绯闻，但是林若茵知道那是绯闻，并没有真凭实据，然而现在似乎被她抓到了真凭实据，而且一抓还是俩。 顾运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救山火，那边扑灭一点，这边就又着起来了。 现在三个女人，没一个给他好脸色。 …… 好在程微芸摘下口罩，也立即引起了店里的骚动，这给了顾运一点喘息的时间。 现在几个服务员和那两个正在吃饭的情侣都围着程微芸。 “真的是程微芸啊，我的天！” “程微芸，你那场比赛我看了，打得真好！” “你能不能跟我合个影啊？” 红绿灯三位小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顾哥是一等一的渣男，啊呸，是一等一的女性之友，但是他们从没想过，顾哥竟然连程微芸都能约到。 这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这是神奇不神奇的问题。 顾运看到红绿灯三人投来的“见证神迹”的目光，很想告诉他们千万别学自己这给史上最失败渣男。 一人女朋友都没有却在经历修罗场，这还不算失败么？ 场面乱哄哄的，三个女人的各自的心里也是乱哄哄的，很明显一场风暴仍在酝酿。 留给顾运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周达出来了。 “顾老弟，咦？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顾运身边又多出一个美女，而且众人都在抢着跟那个美女合影，周达登时又吃了一惊。 赶紧把顾运拉到一边，咬着牙问，“顾老弟，你特么的……又弄来一个？” “滚，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运本来就郁闷，被周达这么一问，自然是没好气了。 “不是，就算不是我想的那样……”周达摸着圆脑袋，不解道，“你明知道林若茵在这里，干嘛把苏晓叫来？让她们火拼吗？两个还不够，你又叫一个，啥意思斗地主啊？” “你能不能闭嘴？” “我特么怎么闭嘴啊？你要是穿帮了，我跟林若茵她妈的事也黄了呀！”周达有些捶胸顿足地说道。 “你跟秦雅娟的事情先摆一边吧，就算林若茵同意，她同不同意还两说呢。”顾运说道，“对了，我发你微信你看到没有？” 顾运在车上给周达发了微信，告诉他万一苏晓问起来，昨晚的事该怎么说，可现在看来周达似乎还没看到。 果然，周达问，“什么微信？我手机放办公室充电呢。” 顾运无语地摇摇头，怎么感觉谁都要跟他作对似的。 “你赶紧滚回去看微信，好好看完然后记住细节，要是今天这事儿给我弄崩了，我特么也拆散你跟秦雅娟，谁都留不住，这话我说的！” 怎么一个乱子了得！ 周达一听顿觉事关重大，于是赶紧跑到楼上办公室去了。 顾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红绿灯几人说道，“早上我跟你们说的材料都给我买齐了吗？” “齐了，我们足足买了一上午呢！” “那行，我们现在去厨房吧。”顿了顿，顾运又转头对程微芸、苏晓、林若茵说道，“你们三个，要不要也去厨房，观摩观摩我是怎么做菜的？” 37468248 [116.第一百十八章 世风日下啊！（求订阅）] 要让周达的饭馆起来，第一步自然是提升这家饭馆的根本——菜品的口味，要是没有这个打底，他搞再多花里胡哨的操作都救不活。 顾运不常做菜，是因为他对吃一点都不挑剔，而且懒。 所以只要有的吃，并且还过得去，他是不会自己动手做饭烧菜的。 但不动手不代表他不会，恰恰相反，在十几万年的轮回中，他至少有上万年的时光和美食或多或少带点关系。 例如，他至少有三十多世在各个朝代做厨师，倒不是说他喜欢这行，而是在古代厨师虽然地位不高，但是门槛低，而且像他这种融汇了各朝包括后世厨技的人，很容易在这个领域出头。 例如在汉朝，虽然他弄不到那么多调料，但是光凭一口铁锅就能做出其他饭馆完全做不出的味道，更别提他还可以按照后世的方法制作精盐，再配上当时尚未大规模推广的胡椒，开家名满京城的酒楼自是简单的很。 因为上手简单来钱快，所以光是他当掌勺的大厨就有1000多年了，这1000多年下来，即便他毫无这方面的天赋，也早已修炼成天底下一等一的厨子了。 那么还有9000多年，他是如何与美食有关的呢？ 首先无论在哪个朝代，他都会搜集各种美食秘方——这些秘方自然因为调料稀缺的原因，大都比不上后世一碗方便面，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它们对于烹饪过程、制作方式和最终的呈现形式更加看重，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同时代的美食中脱颖而出，而这也是它们的珍贵之处。 算起来顾运至少搜集了从古至今上千种美食秘方，他那进化过的脑容量至少能清晰地记起几百种，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断地对这些秘方进行改良，最主要的是考虑在沿袭古法秘制技术的同时，如何加入现代社会所能找到的一切有助于提升口感的调料，从而打造引爆味蕾的顶级美食。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兴趣，另一方面则是他将美食当作了自己身处现代社会一个打底的技能，也就是说如果轮回到了某个现代社会，而那一世他恰恰懒得折腾，那么他就会拿出这些经过改良后的美食秘方，随手创造一个美食帝国，然后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富家翁去。 至少在两百世的现代社会里，他或多或少地靠美食挣过钱，算算研究这玩意也有八九千年了，不难想象一个有着上千年大厨功底的老妖精，又花了近万年时间来改进这些秘方，最终能达到怎样惊人的味觉效果。 可以说，论美食一块，没有人比他更懂。 或许阿勇打死也猜不到，顾运给他的烧烤秘料的方子，源自于顾运一次和汉武大帝吃饭时的偶得。 记得那天他吃的是烤羊肉，吃完后便对武帝说“此味极好，不知制以何方？”，武帝一高兴就叫来厨子，厨子二话不说就把秘方告诉了他，他回去后又改进了几百次，终成秘法。 对了，说起来那世他也是堂堂骠骑将军，与封狼居胥的霍去病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他比霍去病命长些，武帝宠霍去病若之宠亲儿子，而霍去病陨落后，面对同样能打而且比霍去病更圆滑世故的顾运，武帝更是宠信之至，真可谓皇恩浩荡，别说一个烤肉的方子，就是把御厨送给他也无不可。 话说他顾老狗在无数个轮回里，都是这般牛逼闪闪的人物，如同那天上的银河一般璀璨，凡人不可仰望，当真是回想当年，意气风发、金戈铁马，八千里纵横谁人可挡，天不生他顾老狗，万古将星皆黯淡无光…… 然而今天却是在三个弱女子面前畏如草狗，心有戚戚，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不得不感慨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哎，此一时彼一时也。 深感世风日下英雄暮年的顾老狗，进来厨房后便对苏晓、林若茵和程微芸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如果想尝到我亲手做的美食，那就得帮忙。一会我指挥你们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三人自是觉得这等要求非常合理，她们来都来了，岂有站在一边光看不动手的道理？另外，比起光吃，好像一起做更为有趣些。 于是都点点头，纷纷表示不会闲着，林若茵甚至当场就撩起了袖子，准备当个首席助理，苏晓一看当即也脱掉了轻纱的长袖外套，心想不就帮个厨么，谁还不会似的？ 程微芸脸色有点僵，因为她真不会。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除了打球还真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甚至连抄作业都不会，每次都能被老师看出破绽。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的优势也就是比她们两个力气大了，又惜叹这里不是农家乐之类的，要不然自己可以去挑水，总归是能发挥点优势的。 可是又一想，觉得自己好奇怪，这又不是打比赛，有什么好争的，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这话没毛病，她理解的“娘们”是指动不动就较心思且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自己当然不在这个范畴，毕竟她是网坛第一美少女。 顾运对三女的表现很满意，但是为了防止她们在帮忙的时候瞎聊，聊着聊着再把他撒的那些谎给戳破了，便又严肃地补充道，“还有，我做菜的时候有个规矩，那就是谁都不准说话，一说话我就会发脾气，很大的脾气，别说我没提前跟你们说。” 他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还是很有力度的，甚至带上了当年他领兵打仗时的大将之威。 然而迎来的却首先是林若茵的一记粉拳，她才不管顾运什么威的，说道，“哥，做个饭而已，你哪来的那么大脾气啊？” 苏晓看到林若茵竟然抬手就打顾运，自是很气的，这么野蛮的女生她第一个就看不上，虽说她也经常踢顾运，但是在公众场合向来是给他留面子的好吗，要踢要打也都是等回家，或者没熟人的地方再说啊！ 然而她气的是林若茵，但得出的结论却是，林若茵打得，她就打不得了吗？ 这么一想，她当即抬起修长的小腿来了个标志性的侧踢，一下就踢在了顾运的大腿上，说道，“做饭就做饭，发什么脾气啊你还？我给你做那么多次饭有说什么吗？” 却是暗暗道出了“给顾运做很多次饭”的重点，让林若茵不由轻哼了一声，心想做饭了不起吗，我也给我哥做过早饭啊，他还睡在我家呢。 这场景让程微芸也是微微一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自己是不是该上去打他一下呢？不过想想终究是作罢了，毕竟她不擅长这种作法，自己要是出手的话还是跟顾运擂台上见比较好，为了锻炼臂力和反应她倒是学过一阵子拳击。 骠骑大将军顾运的颜面就此扫地，在心里不住地哀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简直！还有没有点起码的尊重了？ 37468249 [117.第一百十九章 嫌弃！] 红绿灯三人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喜闻乐见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发生，黄毛是最知道内情的，他晓得林若茵的出现是个意外，顾哥现正在遭受修罗场的考验，从这一点出发，他倒是很想观摩下顾哥这种大神是如修罗场渡劫的，尽管这对他来说好像这辈子都未必用得到，但梦想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万一用到了呢？ 这时候周达也进来了，这货终于看完了微信，然后悄么鸡儿地把红绿灯三人叫了出去，教他们怎么帮顾运圆昨晚的事情。 顾运也就不闲着了，按照计划，他开始着手做第一道美食。 这第一道美食，却不是菜，而是一道源自宋代的甜汤，名曰“婆婆茶”。 就顾运而言，他一直认为从先秦到清末前这段被称为“古代”的时光，论美食文化之发达，绝不出于两宋时期。 虽然宋后有了更多的调料和食材，但是论美食的精致、考究以及对技法的创新，宋后的几个朝代都无法比拟，这可能是宋代开明的政治环境所造就的——说起来，论平民的幸福感，顾运也觉得后几个王朝都远不及两宋，哪怕是偏安一隅的南宋，也远比元、明、清要来的舒服。 而婆婆茶，是顾运在宋朝时最喜欢喝的一道甜汤，在很多轮回到现代社会的梦里，顾运也常常将它作为美食帝国里必推的一道经典汤品，当然也是按照现代人的口味经过改良的，几乎每次推出，都毫无疑问地会风靡一时，甚至顾运拿它做过瓶装饮料，销量也是奇好。 做宋朝的美食，最好的当然还是使用烧柴的大灶，好在周达的饭馆就是按照古风设计的，后厨除了燃气灶，还真有个柴灶，倒是方便了。 为了防止三女光看不做瞎聊天惹出祸端来，顾运开始安排干活。 问道，“大锅需要烧火的，你们谁去？” 三女都愣了下，现在城市里哪有这种柴灶啊，烧火这活儿她们当然都没干过。 不过她们倒是也从电视里看过，只知道一般女主烧火必然会被烟熏得满脸黑，这是个很狼狈的活儿就是了。 好好的谁愿意一脸黑啊？ 这时在场的一个胖厨师过了来，说道，“要不我来吧？咱粗人干这活还行，三位妹妹都干干净净，这么漂亮，要是弄脏就不好看了。” 顾运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懂个屁！ 烧火这个“工位”多好，起码能把其中一个摁在大灶后面，防止她跟其他两个聊天，这样一下就降低了三分之一的风险，你来凑什么热闹？ 于是说道，“不行，既然大家难得来这里玩，自然是要体验一下生活的。” 然后转头，看着三人说道，“你们要不然猜黑白吧，看谁来当此大任。” 这时程微芸说道，“那就我来吧。” 她想过了，自己别的好像也不会，就烧火吧，只要把火点着不就好了？ 顾运有些失望，他倒是想让苏晓或者林若茵其中一个去烧火，把她们俩分开才是王道啊，要不然她们在一起洗菜什么的，万一唠起来很容易出问题的。 不过也好，多少能把程微芸先支到一边。 “那行，就辛苦你了！一会汤做好，第一个给你喝。” 程微芸没说什么，就走到了灶台后面，但是一看到那只有二十公分高的小矮凳就发现了第一个问题。 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百褶短裙，这要是坐下去要想不走光，就得两条腿屈起来再并拢，然后还得朝向没人的那边，这么坐久了还不得累死？ 顾运见状叹了口气，要说这三人就是摆着好看，干起活来啥都不是。 嫌弃！ 想了想，走到胖大厨跟前，把他的厨师围裙给解了下来，然后递给程微芸。 程微芸倒是懂顾运的意思，但是一看那围裙油腻腻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不禁秀眉一皱。 她是没那么矫情，可是这也太脏了，自己也是个女孩子好吗？ “快点快点，都已经12点半了，这么磨蹭下去只能吃完饭了。” 程微芸叹了口气，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于是就在小板凳上坐下，然后把围裙盖在自己腿上。 胖厨师也是殷勤，没等谁发话，就上来笑呵呵地帮程微芸点好了火，然后告诉她怎么添柴、怎么控制火的大小。 解决了烧火的，顾运又环顾了下灶台，然后对胖大厨说道，“我要的生板栗、白芝麻、橄榄和核桃在哪？” “都在都在！”胖大厨笑呵呵地说着，立即从冷藏柜里拿出一大袋东西，说，“那么多东西，我们七八个人买了一早上呢。” “苏晓，你去洗板栗，就在水槽那洗。”顾运指挥道，“林若茵，你去敲核桃，注意挑个离水槽远的地方，别把核桃肉弄湿了。” “好呀！”苏晓很开心地答应了，相比起敲核桃，自然是洗板栗更轻松了。 当然，关键点不在于轻松不轻松，而在于顾运这么安排，好像有点偏心于她了呢！ 虽然还是气顾运，但是看在他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哼，大骗子，到底是想追自己吧？细节暴露一切呢！ 苏晓一开心，林若茵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自己敲核桃，苏晓洗板栗呢？ 呵，渣男偏心吧？ 你给我等着！ 于是说道，“哥，我最近码字码的手疼……” 顾运一听就知道这话有幺蛾子，不由又叹了口气。 怎么干点活这么难吗？ 又不是敲很多，就十来个纸皮核桃，能用多大的力气啊？ 这时苏晓说道，“那不然我来吧。若茵妹妹，你来洗板栗好了。” 对苏晓来说，做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这一回合她已经赢了啊！ 林若茵一听，心想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矫情？ 而苏晓很大方？ 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人嘛！ 便笑道，“不用，你就洗板栗好了，我应该没问题的。” 顿了顿，又说道，“对了，我是六月份生日，你呢？” 苏晓愣了愣，这么一算她好像比林若茵还小，因为她的生日是九月份，比她还小三个月呢。 可是刚刚因为顾运喊她妹妹，她潜意识中自己和顾运一样大，所以也把林若茵喊成了妹妹。 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好像比你还小，我是九月份的。哈……这么一说你喊我苏晓妹妹还差不多。” 林若茵也笑道，“没事，我们就喊名字好了，以后没准还会常见面呢！” 苏晓也顺势推舟，说道，“嗯，没事可以一块儿玩啊！以后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和顾运，我们都会陪你的。” “嗯？”林若茵皱了皱眉，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顾运正在洗锅，听到这话忽然膝盖有点疼，感觉像是中了一箭。 特么的，不是刚才还在宫斗吗，怎么自己才刚一转身就唠上了？ 女人啊，女人！ 37468250 [118.第一百二十章 不要告诉别人（两章合一）] “为什么我不开心呢？”林若茵有些奇怪地问苏晓。 正常聊天，不是应该说“如果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之类的吗？ 苏晓见林若茵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禁也开始有点怀疑了。 是啊，她看上去哪里有抑郁的样子？ 这么说…… 她这个念头刚刚起来，还没成型，顾老狗就吓得登时一个闪现就站在了她俩中间。 忙道，“你们到底谁去敲核桃啊？我这锅都热了！林若茵你要是手疼的话，那就去烧火吧，那个最轻松了。” 林若茵白了顾运一眼，没好气道，“我去敲核桃！” 说着拿着一袋核桃，走到了离水槽有一段距离的某个案板上，再放下核桃，挑了一颗，拿起刀背就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 核桃一下子被敲得稀碎。 顾运感觉她好像在敲脑壳，好凶的样子，不禁咽了口唾沫。 完了，看样子林若茵已经被点着了，一会得花点心思先扑灭她那头的火。 再一看苏晓，此时她倒已经站在水槽前打开了水龙头，可是侧着脑袋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顾运又眼皮子一跳。 吗的，苏晓好像也要着！ 苏晓要是怀疑林若茵抑郁什么的都是假的，那她一会儿肯定会拐着弯地去林若茵那各种求证，那他顾老狗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不行，得赶紧给她泼盆大点的凉水，无论如何都得遏制住她那危险的想法！ 主意打定，顾运立即走到苏晓旁边，摆出一副严肃脸，轻声但低沉地说道，“苏晓，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对你太失望了！” 苏晓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看着顾运，心里忽的又委屈又吃惊。 自己哪里残忍了？ 自己做什么了啊？大骗子干嘛这么说？ 太过分了！ 讲真，顾运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说她，甚至可以说是训斥了，苏晓今天本来就不是太开心，偏偏三个女生里顾运只骂她一个，自然越想越委屈，不禁鼻子一酸，眸子微微发红起来。 大骗子，太坏了！ 就知道欺负自己！ 再也不跟他好了！ 一会就回家！ 余生各自安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顾运的本意是想转移苏晓注意力，打断她对自己的怀疑，也没想到苏晓竟然会这么大反应，不禁也有点小心疼。 于是又换了个稍好点的语气，凑近去说道，“你怎么可以说她不开心呢，林若茵那么要自尊的人，你指望她承认痛苦是吗？” 苏晓又愣了下，然后忽然明白了顾运为什么那么说。 对呀，自己刚刚说她不开心什么的，这听上去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已经知道她父母抛弃了她，然后她每天都很抑郁的事情？ 这下糟了，林若茵不会认为自己话里有话在嘲笑她吧？ 大骗子也是这么想的？ 自己才没那么坏呢！虽然不是很喜欢林若茵，但是自己也不可能残忍到那种程度，拿别人的痛苦去嘲笑人家啊！ 这么一想苏晓顿时感觉如芒在背，既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又担心顾运和林若茵真的会以为她是那种人，原本就有点想哭，这么一来眼泪都呼之欲出了。 却在这时，又觉一只温暖的大手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 苏晓转过头去，见顾运略带着责怪却仍是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好了好了。”顾运柔声道，“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我才不相信你是故意。只是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以后说话之前要好好想想，你说对吗？” 苏晓松了一大口气，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大骗子很温暖，而且幸好他懂自己，要不然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便默默地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顾运也松了口气，然后又用说小秘密的口吻轻声道，“行了，好好洗栗子吧，一会我打最底下的汤给你喝，那味道才是最好的，不要跟她们说！” 苏晓见顾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地一声想笑出来，却是想着自己眼里还带着泪呢，就这么笑起来也太奇怪了，于是连忙低头，又抬手轻握粉拳碰了碰嘴，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假装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去做你的汤去吧。” 终于灭了一场即将燃起的大火，顾运赶紧回到灶前，继续洗那口大铁锅。 之所以要洗很多遍大锅，是因为这锅不知道做过什么，油汪汪的，而婆婆茶是一道清口的甜汤，自然是不能有半点油腥的，要不然味道就全被破坏了。 这时周达和红绿灯三人组也终于串好了“口供”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吃了一惊。 苏晓在洗大板栗，这个他们倒也忍了，可是那个叫林若茵的大美女，拿着那么大一把大菜刀……去拍核桃，是不是有点诡异？ 对了，还有那个叫程微芸的少男偶像呢？ 四人又好奇地往里走了走，却见程微芸此刻正缩在大灶后头，耐心地、一根根地折着柴枝，那白皙的手上满是黑灰，登时又是一惊。 啊这…… 据说这个“顶级流量”、“网坛第一美少女”连各大卫视都请不到啊，却在这被当烧火丫鬟使？ 顾哥不怕她的粉丝知道剁了他吗？ 但是，三个女人分工明确、井然有序，真心是超级和谐的画面啊！ 几人原本还以为顾运忙着让他们对口供，是因为准备修罗场渡劫呢！现在这么一看，顿时感觉是单身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这特么还用渡劫吗，这根本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啊！ 这时苏晓洗好板栗了，问顾运，“我洗好了，现在做什么呢？” 顾运接过板栗，然后对她说道，“你再去洗橄榄，七八颗就够，注意用东西把表面的皮搓掉。” “嗯，好的。”苏晓开心地点点头。 周达等人又一阵面面相觑，真的很和谐有没有？ 顾运站在灶前，拿了个砧板，先把生板栗一个个对半切开，再拿起半个板栗，肉朝上壳朝下，沿着壳边缘朝里一小寸各切一刀，这样壳都被切去，只剩下了一块接近正方体的肉。 切时手法之娴熟，让周达等人都微微一愣，连苏晓都差点忘记去洗橄榄了，硬是看了好一会儿。 此时锅已干干净净，并且已经大热，顾运便往里倒了一点水，然后放入白糖，用勺子搅拌，当白糖全部化开呈粘稠状之后，迅速捞起，此时糖浆仍是白色，并未变焦。 捞出糖浆之后，顾运又往锅里添水，然后一边将一块块的板栗裹上糖浆，一边等待第一次“沸水”。 此时林若茵的核桃也终于敲好了，把肉搜集起来后放到顾运的砧板上，然后也不说话。 看这架势，明显是还带着气。 顾运刚才让她敲核桃，她很不开心，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要不然岂不是显得她很小气？ 但是她想好了，回去就好好考虑怎么在《我哥可能是渣男》里，在结局部分把顾运写死。 顾运一边裹糖浆，一边轻声对林若茵说道，“你去拿个黄桃，把皮剥掉然后切成像板栗这么大的小方块，一会盛汤的时候你先别要，我给你最后一碗。最好的东西，可都在最后一碗里，你别告诉别人。” 林若茵“哼”了，给了顾运一个不屑的眼神，不过脸色算是好看些了，又去冷藏柜里找黄桃。 “顾老弟，你这玩意叫什么来着？”周达凑上来问。 “婆婆茶。” “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最早是一个老婆婆做的吗？” 顾运想了想，说，“这里面是有故事的。在北宋的时候，东京汴梁有七十二酒楼，其中最为出名的叫樊楼，那地方就好比是滨海的金茂，或许比金茂还要再高档点……那地方大到能容纳上千人，里头的装修那叫考究，去的一溜全是有钱人，没准你能见到当朝宰相。不过严格说它不只是酒楼，只要你有钱，美酒佳肴锦食玉馔自是不在话下，关键是什么服务都有，啧……怎么说呢，又雅又有情趣，那是真好啊。” “顾哥，跑题了。”黄毛提醒道。 “额……”顾运从那些年在樊楼的风花雪月中回过神来，略有些感慨，然后又道，“反正这个婆婆茶确实是一个在樊楼旁边摆摊的一个婆婆首创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总之樊楼老板也不赶她，这茶做的又好喝，每每里头的客人醉酒了，总会让小厮去买一盏来喝，慢慢地就出名了。” “顾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黄毛又问。 “我在那呆过一段时间，跟那婆婆还很熟，后来她把秘方传给了我。” “顾哥，你真幽默，幽默是男人的魅力，对吧？”黄毛又学到了。 顾运笑了笑，然后对周达说道，“我做的每一道菜品都有故事，回头我去写出来，到时候你要在菜单上标出来，并且让每个伙计都背会。” “啥？”周达想了想，说，“背这玩意儿，有用吗？” “这个疑问你先藏着，等喝了这碗汤再问。” 顾运正说着，见水开了，便将裹好糖浆的栗子放入水中。 此时苏晓也把橄榄洗好了。 等水第二次沸腾时，顾运再把橄榄放进去。 不紧不慢，他依次加入了板栗、橄榄、绿茶，再倒入剩余的糖浆，不时地指挥程微芸添柴或者撤柴，就这么慢慢熬制。 大约过了一刻钟，撤柴熄火，水面平静后，他挑出橄榄、板栗、茶叶扔在一边，那玩意只是借味而已，穷人才连着一起吃掉，他要搞得是樊楼权贵版的。 然后加入黄桃块和白芝麻，又盖上锅盖闷了一会。 大功即将告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程微芸，你可以出来了。”顾运喊道。 程微芸终于从大灶后头出了来，两只小手却是乌漆嘛黑的，那条白色的百褶短裙也是多了好几道灰黑，倒是没烫个洞，还算不错。 那样子连胖厨师看了都心疼，忙给她送来快肥皂让她洗洗。 顾运耐心地等程微芸洗完手，然后才打开锅盖。 顿时，清香四溢，又见那茶汤绿中微褐、清澈见底，又有桃黄点缀其间，十分好看，众人不由地都感觉口齿生津。 顾运先打了一碗给程微芸，说道，“这第一碗谁都不许争，我说了是给程微芸的。” 程微芸接过碗，没说什么，但心里自是有些开心的，觉得顾运这家伙今天总算是长点心了，至少没把自己跟他的兄弟列一个等级吧？ 想想好像自己这次比赛回来后，他对自己有点不太一样了？ 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聊一些有的没的，做个汤还想着让自己第一个品尝。 他怎么想的呢，不怕苏晓和她妹妹生气么？ 算了，管他的，反正她们又不是他女朋友，他都不介意自己介意什么？ 顾运又拿起第二个碗，从大锅的中心底部打了汤盛到碗里，然后递给苏晓，说道，“苏晓你就第二碗了。” 递给她时，还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苏晓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接过汤，还没喝心里却已是甜甜的。 锅底的汤是最好喝的呢！ 第三碗，顾运盛给周达。 周达忙道，“不用不用，给……给你妹妹吧，我们不急。” “林若茵最后一个喝。”顾运很坚决地说道，然后把碗塞到周达手里。 转身回头的时候，视线路过林若茵脸庞，又悄悄给了她一个“不要告诉别人”的眼神。 林若茵还了他一个白眼，但心情却是好了不少，开始考虑把顾运写死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或许可以让他苟活吧，当然这主要是考虑读者的感受。 给所有人都盛完后，顾运才给林若茵盛了最后一碗，微笑着递给她。 苏晓和程微芸以为林若茵一定会很生气，毕竟让她最后一个喝，好像是在欺负她啊！ 然而她们却惊讶地发现，林若茵的脸上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很自然地接过了汤碗。 由此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 在林若茵眼里，顾运大概真的像亲哥哥一样吧，所以偶尔被欺负一下，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一番完美的操作，顾运感觉这火目前是扑灭地差不多了。 至于一会儿还会不会着起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无心再管那么多，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正想喝的时候，却听黄毛先喊了起来。 “顾哥，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这汤忒特么得劲了！”绿毛也喊了起来。 连胖厨师也凑了上来，瞅着大锅问，“还有没有，有没有了？” 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三人都是惊讶了下，本来她们不好意思先喝，这下也忍不住了，赶紧拿起调羹尝了起来。 37468251 [119.第一百二十二章 州桥十二（两章合一）] 婆婆茶的精髓在于清爽可口、甜而不腻，入口后有绿茶的清香，而栗子和橄榄又有助于让这种清香更加醇厚，至于黄桃则是顾运经过反复调试后增加的，用来提润口感。 如果用料更讲究点，那么茶叶的品种、橄榄的大小、黄桃的产地也都有要求，不过考虑到成本和规模采购的难度，顾运也只好放宽了要求。 同样放宽要求的，还有白糖的品种、水与糖的比例、火候的掌控等，如果让顾运沉下心来做，这个经过近万年改良的方子，应该能做出更让人震惊的口感。 但尽管如此，这碗婆婆茶还是足以惊艳众人的味蕾。 苏晓、程微芸、林若茵各自尝了一口婆婆汤后，就都止不住嘴了，三人也不顾什么美女形象，就站在厨房拿着调羹，一口口地把汤喝了个干净。 喝完，又一个个贼心不死地往大锅里看，却见锅里早已空空如也，因为剩下的早已被红绿灯几人抢完了。 顾运一口都没喝上，只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众人的反应。 自然，这个反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说白了，美食之道无非在于抓住人的口感偏好而已。 天底下自然没有一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美食，但是顾运测试过，如果一款美食能做到让六成以上的人觉得很棒，那就已经具备“火”的基础了。 原理很简单，如果有六成人觉得很棒，那么至少还有两成以上的人会觉得“还行”，而在那六成人的带动下，那两成觉得“还行”的人，也会渐渐地会觉得它“很棒”，这就是所谓的群体效应。 而顾运认为，他的婆婆汤至少能让七成以上的人觉得好喝，在这个信息传播极快的时代，只要稍稍宣传一下，这样的一款新颖而好喝的茶汤，想不火都难。 这一点他在梦中轮回时，早已验证过无数次了。 众人放下汤碗后，厨房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顾哥，这么好喝的汤你从哪学来的，能不能教教我们？”黄毛第一个跳起来，说道。 “对啊顾哥，有你这一碗汤镇场，咱这店生意肯定能好不少！”绿毛说道。 “要不然咱改茶汤店得了？这碗汤打底，再随便卖点别的，生意也肯定比现在好啊！”红毛跟着喊道。 苏晓、程微芸、林若茵则都是怔怔地看着顾运，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 林若茵：“我哥竟然还会这个？” 程微芸：“他连这个都会？” 苏晓：“还有他不会的吗？” …… 这时，周达拍了圆溜溜的大脑袋，冲了上来，对顾运说道，“顾老弟，这汤太特么绝了！对了，除了这汤，你还会其他的吗？” 他再傻现在也明白了，顾运之所以跟他说如果生意不好就去找他，是因为人家还有这么牛逼的手艺。 可是他又觉得，虽然这汤是真他娘的好喝，可是自己的店子这么大，总不能靠一款茶汤发财吧？ 顾运自然明白周达的意思，轻笑道，“早上我让你准备了那么多食材，你觉得是摆来看的么？” 周达登时俩眼放光的说道，“好，好！接下来你做什么？顾老弟你来，我老周给你打下手，你怎么说我怎么干！” “美得你了。”顾运又是一笑，说道，“那碗汤的做法算我送你的，接下去的州桥夜市十二名小吃，除了这三位美女可以看，其他人请都出去。” 州桥夜市，是南宋京城某处的小吃一条街，别看只是小吃，却是凝聚了当时天下美食的精粹，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平民，无不以“夜落灯上吃州桥”为乐事。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以大瓦家羊饭、钱三嫂熟肉等为代表的“十二菜”了，为了便于推广，顾运把它们合称为“州桥夜市十二名小吃”。 他之所以要做“小吃”，一是做小吃简单易上手，没有大菜那么复杂，这些人都能学会，二是符合这种旅游景区的消费场景，毕竟在这种地方很少有人会来开大宴，即便逛饿了也大都喜欢买些特色小吃来吃。 另外，最重要的是，做成小吃他容易把控关键环节，因为大多数小吃的精髓在于汤料、酱汁，这些配方他只要掌控在自己手里，隔一段时间来帮周达调一次，然后等着收钱就行。 当然，如果未来有机会做大，那就可以机械化生产小吃原料、酱包、汤料、料理包等等，这套模式是很成熟的，因为很多连锁的快餐店、食品店就这么干，顾运自己也运作过无数次，自然没什么问题。 就是机械化生产后，会稍稍影响口感，不过经过他上万年改良过的配方，就算口感比现做的会打点折扣，也绝对能秒杀现在市面上能见到的大多数小吃。 当然，等这么做的时候就少不得注册公司、办理各种许可，这也是他想搭上程大雷他姐这条线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就周达一家，暂时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是想帮周达不假，但是这与他想挣钱不冲突。话说既然要挣钱，就得有挣钱的样子，把什么都教给周达，然后等着他凭良心分钱，这事儿他要干得出来，那这几十万年算是白活了。 他从商几万年，见过太多为钱而翻脸的兄弟甚至父子，不是说他信不过周达，而是良心这玩意到底长哪，他自己都摸不准。 周达这个老江湖，自是能听出顾运的意思，却不但没生气，反而又对顾运高看了几分，所谓社会就是这样，有些好给出去，会让人如沐春风、心怀感恩，但是有些好给出去反而让人小瞧，所谓一码归一码，便是这个道理。 周达忙笑呵呵地说道，“顾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啊！咱们这就出去！” 说着就带上红绿灯、胖大厨等人出了门去，然后又在外面喊道，“顾老弟，你安心做菜，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好了。” 门关上，厨房里就剩下顾运和苏晓、程微芸、林若茵。 三女都短暂的沉默。 她们集体发现了一个听上去不是太愉快的真相。 那就是顾运请她们来，似乎是来做免费劳动力的。 苏晓看了眼灶边那刚刚拿出来，还淌着血水的原材料，问道，“顾运，你不会是想让我们把这些肉啊、菜啊的全给洗了吧？你知道做这么多人吃的菜，要洗多久？” 程微芸一听这个问题，顿时也是秀眉一皱，然后默默地就坐回到了大灶后面。 冷静地说道，“我还是继续烧火吧。” 相比之下，程微芸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做烧火丫鬟，反正衣服也弄脏了。 比起程微芸和苏晓，林若茵显然就没那么好忽悠了，说道，“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想让我们给你当勤杂工呗，那工资怎么算？” 这个问题细说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林若茵大神只要动动手一天就好几千，最近当了编剧那一个字就更值钱了，程微芸同志抛开家里有钱不说，现在随便出席个活动就起码几十万起价，那还是只露面几分钟那种的，要是参加按天算的节目录制，以她现在的热度怎么也得七位数起。 看起来也就苏晓好欺负……啊呸，就苏晓接点地气，可是严格说，人家好歹也是家里有三套房的千万富翁，也不至于到做洗菜工的地步。 所以这三位给他当勤杂工，就有点拿人参腌萝卜的意思，要是认真算算工资，他顾老狗非破产不可。 不过顾运的脸皮多厚，会在意这个么？ 登时笑了笑，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参与感的问题。当然了，如果非要算也行，反正我就光棍一个，你们看值多少给我卖了吧。” 这话自然有逗她们，让气氛更好一些的目的，但重点还是在最后一句。 之前三女的情绪都不稳定，尤其是苏晓和林若茵，简直都快作到明面上来了，他再怎么强调“是同学”、“是妹妹”都没用，所以只好采取因势利导、逐个灭火的策略。 扑火扑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三女的情绪明显都稳定了下来，顾运认为能讲道理了。 所以他再次强调了下，自己特么还是单身，跟谁都没有一腿，你们就别瞎猜了。 这话有没有起效，看三女的表情就知道了。 苏晓听完就不经意地瞥向林若茵，见林若茵脸上并无异常，便很是愉快地想到，这么说大骗子跟林若茵真没什么，他们就是兄妹关系而已。 要不然如果他们有什么，林若茵肯定很生气，不是吗？ 林若茵则同样不经意地看了眼苏晓，见苏晓脸上也并无异常，就确定顾运跟苏晓确实不是情侣，不禁心里也开心许多。 觉得可以在《我哥可能是渣男》的结尾饶顾运一死了。 而程微芸则是看了苏晓又看了眼顾运，见她们两个的脸上都无异常后，忽然也心生愉悦。 原来她们都不是顾运女朋友啊。 气氛一下子就好多了。 苏晓笑着接话道，“呵，就你，按鸡肉价算吗？” 程微芸忽然也说道，“按鸭肉吧？” 为什么苏晓总是喜欢鸡呢？好奇怪！ “什么鸡肉鸭肉，按饲料肉算才有人要吧。”林若茵纠正。 顾运点点头，认真道，“都行，你们要不现场竞价吧，价高者得。” “那我算了，但凡出一毛钱我都怕亏本。”林若茵摇头。 “我也不要，买回去受气。”苏晓挥手。 程微芸愣了下，好像又轮到自己了？ 其实她很想说她要的，买回去可以陪自己练球，而且还可以做饭给自己吃，另外带着顾运出门好像很有安全感，按鸭肉价肯定值啊，毕竟请他打一场球都要两千块！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跟苏晓和林若茵一样，说道，“不要。” 三女终于保持了统一战线，厨房里也充满了欢乐的空气，骠骑大将军顾运再一次被集体嫌弃。 不过，他也终于可以真正松一口气了。 现在所有火苗基本都被扑灭，只要防止苏晓再提起林若茵抑郁的话题，应该就能过关了。 而苏晓经过刚刚自己的“告诫”，显然永远都不会在林若茵面前提这个话题了。 这完美的操作，连顾运自己都觉得很赞。 呵呵，修罗场？ 想要弄死我，瞎了你眼窝！ 干活干活！ …… 在顾运的指挥下，三位大美女终于动了起来。 程微芸继续烧火，苏晓洗菜，林若茵则帮顾运递食材、调各种酱汁等等 事实上要洗的食材虽然多，但是顾运之前都让周达处理好了，只要过过水就能用，所以苏晓也没那么累。 顾运做的第一道小吃是钱三嫂熟肉，肉其实是羊肉，在宋代只有羊肉上得了台面，烹饪方法也是最多、最精致。 本质上说这是一道卤煮菜，关键自然是在于卤的熬制。 …… 十二道小吃，每道制作工艺和方式都不同，炸的、煎的、煮的、焖的都有，所以当第十二道小吃“李家巷子黄鱼酥”出锅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顾运把黄鱼酥摆到一个超大的盘子上，满满地摆了一盆，然后照例对苏晓、林若茵、程微芸说道，“小点声，吃起来！” 小吃肯定要趁热才好吃，所以顾运每做好一道，都会让大家都吃完，再做下一道。 不过，周达等人想吃，可得等顾运和苏晓、程微芸、林若茵吃舒服了才轮得到。 这是自然的，美食当然要和大美女一起吃了，要是外边这帮糙汉子一起冲进来，那吃起来就好了内味儿了不是？ 此时苏晓、林若茵和程微芸都早已拿好了筷子，先是做贼似的一阵偷笑，然后就围拢在灶台边，迫不及待夹起一条条黄鱼酥，美美地吃了起来。 黄鱼酥外表酥脆金黄，内里却细滑白嫩，经过特殊的酱料腌制过以后，鱼肉更是鲜香至极，三女越吃越停不下来。 事实上，之前十一道小吃三人都已经吃了不少了，现在她们一个个都被顾运喂得小腹微圆，却仍是忍不住想吃。 “哥，太好吃了！回家你再给我做！”林若茵夹了一口黄鱼酥喂到顾运嘴里，然后撒娇似的说道。 苏晓也跟着轻笑道，“是啊，很好吃，回家你也要给我做哦，要不以后每天都你做饭吧。” 顾运算是看出来了，虽然现在林若茵和苏晓都不那么猜忌对方了，但是在某一刻还是会针锋相对一下。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们见面了。 这时程微芸愣了下，忽然莫名其妙地有种自己是单身狗的感觉。 她倒是也想让顾运以后再做给自己吃，可是顾运好像没什么机会跟她回家啊？ 唯一一次回家还让她爸给堵到了！ 但是程微芸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还有机会。 顾运不是还要去读大学么？ 要不，他去哪读大学，自己就在哪买套房子？ 反正自己又不上大学，想住哪就住哪。 咦，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外边，隔着门，周达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顾老弟，你那最后一道菜好了没有啊？” 黄毛则耳朵贴着门，一边听一边吼，“顾哥，我听你们没动静了呀，是不是好了？” 刚刚也跟着吃过十一道小吃的他们，现在却不光觉得肚子没饱，反而越来越饿。 那玩意儿，真的是太特么好吃了啊！ 周达现在满脑袋除了吃，就只剩下一个想法了。 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滚滚达三江…… 顾老弟兹要是肯拉自己一把，自己肯定就要翻身了！ 37468252 [120.第一百二十三章 就这么办] 顾运和苏晓、林若茵、程微芸才不搭理那帮糙汉子，四人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劳动果实，直到一盘黄鱼酥也差不多只剩一半了，顾运才终于大发善心地冲外面喊道，“可以了，进来吧。” 他话音未落，红绿灯等人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抢。 苏晓、林若茵、程微芸三人则很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她们是真的吃撑了，要是在家里的话此刻必然都是小肚子滚圆的，只是现在一个个都顾及形象，谁都提着一口气，愣是不让肚子凸出来。 虽然持续保持收腹状态着实很累，但是这会儿谁露出圆圆的小肚子谁就输了啊！ 女孩子认真的起来，可比男生有毅力多了。 周达等人三下五除二就造完了一盘黄鱼酥，然后摸着油汪汪的嘴，一脸期待地看着顾运。 那样子像极了一群等饭吃的哈士奇。 “顾哥，下一道是什么？”黄毛憋不住问。 顾运笑道，“还下一道啊？做个人不行吗，我已经连做三个多小时了。” 之所以做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做酱汁和汤料比较费时间，而事实上这还是他简化了的结果，要按照标准，好几道小吃的汤料至少得熬上一下午才够味。 不过没关系，十二道小吃需要用的酱汁、汤料他都做了不少，多出来的全部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接下去只要告诉周达方法，他有的是时间继续熬制，到时候味道肯定还能更好一些。 这些汤料和酱汁，在目前客源不多的情况下，估计能用个两三天，正好做个试营业。 黄毛听顾运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也是，可这不是真的太好吃了么？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时周达凑上来，认真道，“顾老弟，老哥我性子急，就直问了啊。你之前说能帮老哥对不对？现在老哥就想问问，你打算怎么个帮法？老哥先表个态，但凡你顾老弟说的，老哥一律照办，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一下，红绿灯三人也都安静下来了，说起来这店子他们也有股份，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想干点事，现在生意不好，心里的焦急也不输周达。 顾运自是已经想好，便说道，“既然达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周达点头如捣葱，“好，好！顾老弟快说！” “首先你这店名得改了，直接改成‘樊楼’，然后里头的装修稍微动下，改成宋代的风格。当然，也不用太考究细节，桌子椅子是古风的就行，未必就得是宋代的样式。另外门口你得挂上店幡子，柜台后那些洋酒啊什么的都清掉，酒瓶、碗、筷子都得是仿古的，实在没头绪你就按照古装电视剧里的场景来布置就行了。” 周达想了想，自己店里本来就是按古风装修的，要完全改成古代的，也再花不了多少钱，于是立即说道，“行，行，明天就办！” “另外，咱们这店以后就以小吃为主，炒菜为辅。你得在大门口支起摊子来，像一些卤煮就在门口就给它煮起来，黄鱼酥地时不时地煎上几条，香味飘起来了，人才会凑过来对吧？” 周达继续点头，“对！对！只要他们凑过来，就一个都别想跑了！这玩意儿，谁不想吃？” “对，到时候他们要外带就外带，要堂吃呢就请到里面去，店小二啥的一水儿古装，看见人就吆喝他一声‘客官里边请’，嗓子要亮音调要细，再点头哈腰一脸笑，让人不往里走都不好意思那种。”顾运又笑着补充道。 顾运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再现宋代经典美食为主要卖点，来吸引客源。 苏晓听完又想笑，大骗子可真能掰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好吃又有趣的一家店，没准真会有更多人来呢。 林若茵也笑，心里想的是，这样一来这家店除了好吃，而且还能给客人一个独特的记忆点，说不定就会当场发朋友圈，而且回去后很容易向朋友提起来，那可都是免费广告呢。 程微芸想的可能比她们两个又深了一层。 一直这么喊的话，嗓子会不会哑？ 嗓子哑的话，算工伤吗？ ...... 周达对顾运的意见自然照单全收，然后又问，“顾老弟，好像还有个关键的问题你没说？” 顾运微微一笑，道，“你是说谁来做菜的问题对吧？很简单，每隔三天你来接我一次，当天我会帮你把十二道小吃的所有酱料、汤料全部都熬好，另外我还会给你一份操作说明，你按照说明，就着那些料去煮就好了，味道应该大差不差。” 周达登时喜笑颜开道，“好，好，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又说道，“顾老弟，其他的回头我再找你谈，这事儿我看就这么定了！” 周达说的“其他的”自然是关于报酬的事情，这种事在这儿自不方便说，顾运也知道，于是点了点头。 看时间差不多了，顾运就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也得回去了。” “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一会儿我还让程大雷……啊算了，我自己开车送你们回去吧。”周达说道。 顾运好奇道，“程大雷真被关禁闭了？” 周达认真道，“那还有假？顾老弟我跟你说，她姐那脾气可真不是盖的，说关他就关他，连手机都不让他用，能整的程大雷一点脾气都没有！” “哈哈，听说他姐连电脑都给他收起来了，就只让他看书，还得看什么经营类的书。”黄毛幸灾乐祸地补充。 顾运不由的嘴角微微一抽，心想那女人原来这么刚的？ 不知道好不好合作，要是不太行的话那就得换个条路子了。 却在这时，周达看着顾运，又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对自己亲弟弟都这么狠，我看这女人谁跟她好谁倒霉，你说是吧顾老弟？” 周达这话，很有提醒甚至恳求顾运，千万别去打程雪晴主意的意思。 他是真相信顾运能干出这事儿来，毕竟在他眼里，顾运在这方面是真的狗。 说起来他认识顾运也不过才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可是已经亲眼见证了顾运身边的女孩像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一个、两个、三个，更过分的是还个顶个的漂亮。 有时候他也纳闷，在顾老弟那，为什么找女朋友这件事，好像比他小时候吃方便面集旋风卡还方便？ 旋风卡有些稀有的还集不到呢，他倒好，哪个女朋友都是稀罕的大美女。 所以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同样是大美女的程雪晴，也很有这方面的风险。 问题是，程雪晴可不像这三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好糊弄啊！人家可是古镇开发有限公司的总裁，好像还是国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这种又聪明又有阅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像个小朋友似的随你骗？ 虽然说顾老弟确实牛逼，十万公里放卫星邦邦硬、硬邦邦，今天这么大一修罗场硬是被他轻松摆平了，可是说到底那只是三个不经世事的高中生啊，她们联合起来也未必顶的上程雪晴一人的阅历。 像今天这情况，要是再添一个程雪晴，周达认为顾运一定会翻车。 所以一定要劝一下，毕竟他跟顾运在某种程度上是捆绑的，顾运翻车他也得跟着翻车啊！ ...... 话说顾运听明白周达的意思后，登时就黑脸了。 特么的，自己难道是泰迪吗，会见一个上一个？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渣男？ 感觉这个世界对自己不太友好！ 37468253 [121.第一百二十四章 善解人意] 周达上去取车钥匙的时候，顾运看到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彼此有说有笑，看着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让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会儿她们同一辆车子回去，万一在车上越聊越开心，会不会彼此加上微信？ 这个可能性很大，哪怕苏晓和林若茵彼此都不怎么喜欢对方，也依然很有可能会礼貌性地留个联系方式。 一想到这顾运就牙疼，她们要是留了联系方式，就相当于天眼系统联网了啊，有什么事两人一通微信便知，在这么透明的情况下自己还有个毛的操作空间？ 显然这是严重违反“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原则的，随时可以引发毁灭性的安全生产事故，对于这类安全隐患，必须做到“严防死守、绝不松懈”，才能“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下班”。 所以，趁现在她们谁都还没提加微信的事，要赶紧把林若茵和苏晓分开，同时确保她们分乘不同的车子回去。 于是他先插话，打断了苏晓和林若茵的交谈。 “苏晓，你有没有跟你妈说晚饭少做点，我们可能吃不了多少？” “对哦，得赶紧跟我妈说一声，要不然就浪费了。” 苏晓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马上拿起手机走到一旁，给王秀琴打起了电话。 第一步是完成了，就是第二步有点麻烦。 周达的车子正好能载四个人，照理说是没必要再叫一辆车的，那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四个人坐两辆车呢？ 肯定得有人整点事出来啊，要不然不好过关的。 这时周达拿着车钥匙从楼上下来了，心情大好的他吹着小口哨，一脸的欢快。 顾运看着他那圆溜溜的脑袋，忽然感觉他很像一个大侠。 背锅侠。 稍稍想了想，他立即迎上去，小声对他周达道，“达哥，一会你就先送林若茵回去吧，我们坐另一辆车。” 周达愣了愣，问，“干嘛这么麻烦？我这车破归破，但你们四个正好坐得下啊！” “你是不是傻啊？” 顾运当场就给了周达一个怒其不争的眼神，让周达一阵发懵，心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啊不对，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傻？ 顾运叹了口气，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周达说道，“林若茵以前连见都不想见你，这次却破天荒地来你店里了，你想想这代表什么？代表自从上次喝完酒之后，她对你的看法转变不少啊！趁这机会你还不赶紧再表现表现，在车上跟她说点暖心窝子的话？女孩子心都软，没准这一通话下来，她就认你这个后爸了呢？” 周达一听顿时有点热血上涌、跃跃欲试，但是细想一番后，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些？明明可以把你们一起送回去的……” “我看你是真傻！对一个人好这种事，难道还有不刻意的吗？当然要刻意了！不光要刻意，而且还要让她知道你就是很刻意地在对她好，这样人家才会感动啊！怎么你还想来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啊，那等林若茵知道你的好，秦雅娟都可以绝jing了！” “这，好像是这个道理？？”周达的两只大眼珠子渐渐地亮了起来，开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顾运颇是欣慰地说道，“这就对了嘛！你想想，除了这次，以后你还有机会跟林若茵单独说话吗？” 周达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顾老弟你说的对，我约她她肯定不会出来的，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跟她单独说话的机会，正好我有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想跟她说呢。” 顾运郑重地拍了拍周达的肩，用鼓励的语气说道，“那还等什么，去吧达哥！记住，决不放弃！” 周达看着顾运，忽然深受触动地说道，“谢谢顾老弟，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于是立即走到林若茵跟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林、林若茵，一会叔单独送你回去。他们几个一会儿坐另一辆车去，叔有点话要跟你说！” 顾运站在后面，听周达跟林若茵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觉得这把稳了。 果然，林若茵听周达说完，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不光是她，连程微芸、苏晓都差点要退后了。 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突然跳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要单独约一个女生，哪个女生不怕啊？ 再说了，林若茵压根就不是因为对周达有了什么好感才来这里的好么，她主要是想看看顾运约的女生到底长什么样，另外顺便想看看秦雅娟，只是秦雅娟今天恰好不在。 如此而已。 所以她怎么可能答应和周达单独回去呢？ 不出顾运所料，她当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 周达的老脸滚烫的，这当然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是一想起顾运说过，对人好就要刻意，而且要决不放弃，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要呢？叔又不会要你车费的，呵呵。” 林若茵叹了口气，又提高了音调，说道，“我不想坐你的车行吗？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话音刚落，只见顾运一个闪现就跳了出来。 “好了好了，达哥你也是，若茵不想坐你车就不坐呗，说那么多干啥。”说着，暗暗给他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别说了。 周达又懵了，心想这不是你说的吗不要放弃，怎么这就放弃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哪里操作失误，不得不中断操作？ 嘶……这种事果然博大精深，回头还得好好跟顾老弟请教下。 此时顾运又一转身，对苏晓和程微芸说道，“你们两个就坐周达的车子回去吧，我陪林若茵回去，要不然不太放心。” 说完，给苏晓投过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苏晓收到顾运的眼神，顿时秒懂。 林若茵又抑郁了！ 肯定是周达的话刺激到她了！ 没看到她刚刚说话时都激动成那样了么？ 所以顾运不放心，要送她回家。 这时，却听林若茵奇怪的问道，“哥，大白天的我打车回去，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倒不是不想顾运送她回去，就是觉得顾运说这话好像有点突兀，有点奇怪。 顾运却是微微一笑，对她说道，“好，哥哥我是放心的，才没有不放心呢，乖，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了？”林若茵越发奇怪地问。 好奇怪的说！ 苏晓站在一边看着连续发问的林若茵，又叹了一口气。 哎，大骗子也犯了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呢，就不该说“不太放心”什么的，林若茵那么要自尊的人，怎么会承认嘛！ 你看，越说她就越钻牛角尖了！ 好可怜的女孩子！ 于是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啦，那就这样好了，顾运你陪林若茵打车吧，我们就坐周达的车子回去。” 顾运当时就给了苏晓一个赞赏的眼神。 苏晓，你真的太善解人意了！ 37468254 [122.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样很舒服？（两章合一）] 苏晓和程微芸终是坐周达的车子回去了，而林若茵则和顾运打了辆车，一起回去。 提心吊胆的一下午终于过去，坐在出租车上，顾运复盘了下整个过程，感觉一切都非常完美，应该没有留下什么隐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几十万年的成长过程让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做完任何事都要复盘总结一下，看看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做的很好，以便在下一次遇到类似事件时可以迅速拿出最优的解决方案。 说起来，顾运一直认为，无论在哪方面，自己的天赋都不高，要不是有几十万年的生存史累积，他现在肯定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个人。 就比如说恋爱这件事，在一开始的几世里，他当过最终一无所有的舔狗，做过从没上过路的备胎，即便勉强谈成过几次，最终也大都化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不知多少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从他头顶飞驰而过。 骑着电动车载了一个女孩三年，还不及一个宝马男载那个女孩三天，女孩走时还带走了唯一的电饭锅，这种事在他身上还真发生过。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一身布衣干不过穿神装的，所以才会被人家秒杀爆了电饭锅。 知耻而后勇，后来他发愤图强，凭借重生的经验终于开上了宝马，然而又发生了他开着宝马载了女孩三年，不及一个骑自行的载了女孩三天，这次女孩走时倒是没带走电饭锅，不过却开走了他的宝马，顺手还分走了一半的房产…… 所以当年的顾小狗也是很可怜的，一身布衣时被穿神装的完爆，穿上神装又被穿布衣的完爆，可见在恋爱这块，他原始属性低到什么程度。 因此，顾老狗从一开始完全不懂怎么“生产”，到后来能轻松“生产”，而且“生产规模”还能不断扩大，大到不得不琢磨怎么才能“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完全是在无数次的眼泪中总结出来的。 此时的林若茵坐在顾运旁边，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也若有所思。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的时候，她说道，“哥，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运轻笑道。 “就比如你会做饭这件事，我就觉得很奇怪。”林若茵说道，“确切地说，是那些小吃你能做的这么好吃，这很奇怪。是有高手教过你么，要不然我觉得连专业大厨都未必能做得出来吧？” 顾运想了想，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是梦里学来的，你信不信？” “不想说就拉倒。”林若茵嗤笑一声，然后又认真道，“其实，现在想想，我发现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比如你不用学习每次关键时刻总能考高分，或者无论多麻烦的事情，在你那都会很简单……你还记得小时候小胖总欺负我，然后他爸又仗着是村书记蛮横不讲理的事情吧？那时我以为我的小学时代就要这么一直被欺负下去了呢，没想到你会花整整半年时间让他爸丢了工作，还让他爸妈离婚……哥，你不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做到这些，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小胖他爹的前途确实是顾运毁掉的，不过顾老狗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做这种事自然不会留下痕迹。 于是笑了笑，说道，“你想什么呢，他爸丢工作不是因为你爸去举报的么？没有你爸在区里的关系他能丢工作？还有，他爸妈离婚，还不是他爸总去红磨坊洗头房之类的地方？” “可是我爸拿到的那些证据也太莫名其妙了，我一直觉得是你弄来的。还有小胖他妈抓到他爸去洗头房，不是因为你给他西装口袋里塞了张小卡片才引发的？” 林若茵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分析，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哥，你不觉得你已经暴露了吗？” “暴露什么？” “我哥可能不是人！”林若茵笑道，“还有，我哥可能是穿越的！” 这是她前边两本小说的名字。 顾运不禁也跟着一笑，心里不得不承认，喜欢写小说的女孩果然不会被想象力所限制，敢于怀疑一切。 关键是，特么还怀疑对了。 林若茵这样的女孩子，只要再增加一点生活阅历，恐怕以后再想骗她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现在她这点道行在顾运这自是不够看的。 顾运微笑地看着林若茵，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原来从小时候开始你就一直这么崇拜我，觉得我能做任何事……这就是你对我有邪念的理由？” “嘁！”林若茵不屑道，“虽然我承认我觉得你很厉害，但是邪念什么的……我看苏晓才对你有邪念。” 顿了顿，忽然语气有些忿忿地说道，“不对，程微芸对你也有！不是，哥，你怎么这么渣啊？小学时候你就专挑漂亮的女孩子玩，现在还是这样？” 顾运又笑，“我跟苏晓是住一起的，整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自然而然玩到一起去了。我跟程微芸呢，又是因为在一起打网球混熟了，她刚从国外回来没有朋友，可不就只能跟我玩么？都是人之常情，我觉得归根到底，还是你对我有邪念，所以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林若茵一听，果然陷入了自我怀疑。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会觉得他无所不能吗？ 不会吧，我对我哥有邪念？ 从小就开始了吗？ 这么……刺激吗？ 林若茵有些不淡定了，她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是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又有些凌乱。 看着窗外，她想起了方才苏晓提到顾运跟她“回家”什么的时候，自己心里却是有点酸酸的。 又想起了那晚，当自己抱住顾运的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踏实，在那一刻自己似乎是有那种……甜甜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 可是，目测我哥真的是渣男啊。 一想到程微芸和苏晓，林若茵觉得顾运跟自己书里的那个“顾运”一样不靠谱。 所以，还是拿他当哥比较好吧，反正除了睡觉，他这个哥哥也具有男朋友的大多数功能？ …… 车子开进小区。 林若茵下车，然后问顾运，“你还上去么？” “你想我上去么？”顾运问。 “怕你啊，你想去就去咯。”林若茵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行，我送你上去吧。” 顾运便也跟着下了车，然后陪着林若茵进了小区。 正巧遇上电路故障，电梯停了，于是两人只好爬楼梯上去。 林若茵家住15楼，爬到八楼的时候，林若茵喘着气，说道，“哥，你不背我吗，我现在很虚弱。” 顾运倒是一点不虚，他发现自己的体能好像比之前又有了不少提升。 这点他也有点费解，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据说肌肉的发育和大脑某个部分也有所关系，所以是因为大脑进化后，加上适当的锻炼，也促成了肌肉的强化么？ 不过终究是没认真去想这个问题，而是对林若茵说道，“正好说明你需要锻炼。” 林若茵不屑地哼了哼，又爬了几个楼梯后，问，“哥，假如我、苏晓、程微芸一起掉河里，你会先救谁？” “啊？” 顾运登时嘴角一抽，一脸的阴影线。 加强版的送命题？ 这小妮子好像不太对劲。 “这么难回答吗？”林若茵追问。 爬个楼梯还真是费脑子啊！ 顾运想了想，说道，“我先救你。” 林若茵果然一脸的鄙视，说道，“苏晓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不救她，你良心不会痛吗？” “程微芸会游泳，所以在你和苏晓之间，她一定会救苏晓，因为她跟苏晓比较熟。”顾运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在四个人之中，如果我不管你，就没人会管你了。” 林若茵脸色好看了点，又说道，“要是程微芸也不用游泳呢？” “那我先救苏晓，再救程微芸，最后救你。” “呵！”林若茵果然给了顾运一个白眼，问，“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顾运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林若茵说道，“但是我看你喘气喘成那样，还能说那么废话，估计肺活量挺大，一时半会也淹不死。” 林若茵噗嗤一笑，然后就跳过来趴在顾运背上，说道，“答案不满意，你背我上去。” 顾运无奈，只好背着林若茵上楼。 林若茵抱住顾运的脖子，头枕在他背上。 顾运也就不客气了，两只手放在她的腿上，感觉比想象的还要有弹性，到底是少女。 楼道里很安静，顾运背着林若茵一步步地往上走，走台阶总归是有点颠的，颠簸之下背上就传来软软的感觉，还蛮舒服的。 背测尺寸应该是b+，顾运个人最喜欢的一种。 “哥，这样很舒服吗？”林若茵突然说道，“对自己妹妹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又懂了？” “我当然懂。” “那你还让我背？” “我喜欢让你背。” “绿茶！” “渣男！” 不知不觉，就到了15楼。 前边，一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头，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西服，却是拄着一根拐棍，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迎面走来。 顾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头也冲顾运微微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下楼。 “嗒、嗒、嗒…….” 老头腿脚似乎不太好，一脚高一脚低，接住拐棍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在这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走到林若茵房间门口，顾运放下林若茵，然后问道，“刚才那老头住你对门？” 从这个楼梯上来，15楼就两户人家，另外一户就在林若茵家对门。 林若茵却是摇摇头，说道，“不是啊，我对门是一对很年轻的小情侣，怎么了？” 顾运微微皱了皱眉，又问，“以前你见过这老头吗？” “没有。”林若茵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他可能是谁家亲戚吧，16楼的？” 顾运抬头又看了眼通向16楼的楼梯，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他是从16楼下来的，那么自己在14楼的时候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但是那时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一直都在15楼，直到自己和林若茵上来后，他才开始下楼。 他在15楼做什么呢，如果是对门的亲戚，正常情况下对门小情侣起码得送送他吧，可是对门大门紧闭，连有没有人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顾运对林若茵说道，“你先进去，我去做个好人好事。” 说完，他立即折回到楼道，果然看到那老头还在一瘸一拐地走着。 于是上去，扶住他，说道，“大爷，我来帮你吧。” 老头笑了笑，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谢谢你啊小伙子。” “大爷客气了。”顾运笑了笑，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胳膊，“您慢点儿。” “小伙子，真不用。” “大爷，您是住这儿的吗？”顾运问。 “啊，倒不是。”老头说道，“我来看一个老战友，他摔断了腿，来看看他。”老头苦笑道，“老咯，都不中用了。” 说着，他停下来歇了口气。 “你看，就走一层楼都累得直喘气。” 顾运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没事，我扶您下去。” 老头来看一个断腿的战友，所以能完美解释为什么人家没送他下楼。 每走一个楼层，他就得歇口气，所以能完美解释为什么他在15楼停了那么长时间。 可是顾老狗越发觉得，这老头不对劲。 因为老头这几句话，似乎就是针对他心里的疑惑而说的。 也就是说，他在着急地辩解。 这就有意思了，难不成他会读心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便是老头心里有鬼，看到自己过来扶他之后，立刻疑心刚才哪些环节可能出了纰漏，想赶紧弥补起来。 顾运不清楚老头到底是谁，来15楼做什么，有没有进过林若茵的房间，但是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同样知道林若茵住处的神秘送剑人。 顾运不动声色地把老头送到楼下，上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多了张他的脸部照片。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就能查到这老头的身份信息了。 37468255 [123.第一百二十六章 玩火（两章合一）] 顾运回到林若茵家里，问林若茵16楼有没有住着老人，不过林若茵回答说不太清楚。 也是，她刚买下这房子，自然不知道左邻右舍是个什么情况了。 顾运仔细考虑了下，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说给林若茵听，但最终结论是没必要，说给她听除了徒添惊吓，并没有别的好处。 如果对方确实想对林若茵下手，那应该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况且，即便告诉林若茵自己的怀疑，事实上林若茵也不能做什么——总不见得她为了这个就不在这住了吧，至于报警之类的更是无稽之谈了。 但是顾运现在很想搞清楚，16楼到底有没有一个摔断腿的退伍军人，这是印证他怀疑最直接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尽管他几乎认定那老头是在撒谎，但总需要证据来佐证才算。 于是想了想，便对林若茵说道，“林若茵，你来这也有段日子了，连左邻右舍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么？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要不然我带你去认识下，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有个照应，对不对？” 林若茵奇怪地看了顾运一眼，说道，“现在？没必要这么刻意吧，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认识了啊。” “那不行，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单身女孩，一个人住在这里，万一有人对你起了歹念怎么办？” “哈！”林若茵笑道，“哥，你终于发现你妹貌美如花了？我一直以为你瞎呢。” “少废话，冰箱里有没有水果什么的，拿出来我带你去好好搞搞邻里关系。” 顾运说着就打开了冰箱，林若茵的冰箱里东西不多，都码的整整齐齐，大抵是些牛奶、鸡蛋、饮料以及盒装的蔬菜、生鲜之类的东西，水果倒是有，不过大都是切开剩一半的，像半个西瓜、半个香柚、半根黄瓜之类的。 再仔细一看，发现但凡是切开的水果，保鲜膜上都贴着一个小小的标贴，上面标着手写的日期。 不禁说道，“你这日子过得还挺细啊，有必要么贴这个？” 林若茵站在顾运身后，说道，“怎么没必要，有标贴就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可以在变坏之前吃掉啊。” “怕坏掉你倒是一气儿吃完啊，都吃一半剩一半是个什么爱好？” “我一个人吃不完，可是我又嘴馋，就想吃，所以常常吃一半剩一半，不行吗？”林若茵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顾运回头，见林若茵低着头捧着水杯，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双宝石般的眸子里，分明带着月下寒潭般的清寂。 那是孤独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顾运很少多愁善感，但是不知为何，此时心里有些莫名的泛酸，这一刻他明白了，林若茵的豪放与不羁，并非出于她的天性，只是她拿来掩饰孤独的外衣而已。 她大概比苏晓更喜欢温暖的感觉，所以她喜欢抱着自己的手臂，喜欢让自己背着，甚至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拥抱自己。 或许在她眼里，自己是唯一一个还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 她拼命地写书、码字、赚钱，让自己看上去除了漂亮还有体面，不至于让人可怜。而即便过着寂寥无趣的日子，她也拒绝进入充满鲜花和掌声的“贵圈”，她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尽管很多时候她会做些傻傻的事情，但那才是她在努力而认真地生活的证据。 她的幼稚和随心所欲，正是因为她还相信这个世界是有趣的。 顾运收起了有些凌乱的想法，然后走过去摸了摸林若茵的头，轻笑道，“那你下回记住，再吃不完就叫我，我来帮你吃啊。” “嘁！”林若茵不屑道，“你又不是召唤兽，能随叫随到。” 不过却难掩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又道，“要不然我们下次去吃银泰那家新开的烤肉店吧，我想去很久了。” “小意思，哥请你。” 林若茵看着顾运莫名地一笑，然后说道，“哥，我可在二中的论坛上看到他们说你是软饭大王啊，你经常动不动就让女生请你吃东西，尤其是苏晓。” “胡说八道！”顾运坚决否认，义正言辞地说道，“明明是男生的饭我也坑的。” “哈哈！”林若茵看着顾运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笑，然后又有些得意地说道，“可是哥，你在我这可一点都不抠门呢，我发现每次吃饭你都会付钱的。” 顾运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她不说自己倒是没注意。 这小妮子还可以从自己这薅去羊毛呢？ 大抵是和林若茵在一起，总能想起小时候的时光吧。 在自己眼里，陪了自己人生前十年的林若茵，总归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么一想，感觉又有点对不住苏晓，毕竟这半年多来从她那薅的羊毛是最多的，无论是金钱上，还是生活上…… 说起来，这小妮子是真的善良，明知道自己在骗吃骗喝，却从来都不在意，甚至那笔7000块的房租，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给她妈，可仿佛她也不打算要回去。 当然，这里头不存在还与不还的问题，因为苏晓在他顾老狗那的地位已然处于第一序列，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林若茵见顾运笑而不语，又说道，“所以，你对我，跟对其他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嗯，你可以继续保持这种自信。”顾运轻笑道。 林若茵像是得到了重大的证据，然后坏笑道，“哥，不会是真的想追我吧？” 顾运无语地叹了口气，说道，“又发神经了？” “要不然你试试看，万一我很好得呢？”林若茵向前一步，笑盈盈地看着顾运，“一得就能得到，那你不是赚大啦？” 顾运看着近在咫尺的林若茵，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蛋，那滑嫩胜雪的肌肤，那清纯却带着妩媚的眸子，和那轻衫短袖之下玉华般的胳膊和修长双腿。 心里就一个想法。 她在玩火。 何以如此挑衅于我？ 于是伸出手，搭在林若茵肩上，淡淡地说道，“好，那你别动。” 林若茵见顾运忽然认真了起来，不禁肩膀微微一动，“你，干嘛？” “吻你。” 林若茵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顾运，双手本能地交叠缩于胸前，方才的嚣张顿时消失，瞬间像一只无措的小仓鼠。 顾运手臂轻轻地一用力，让林若茵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倒在自己怀里，然后看着她邪气地一笑。 弯腰低头，朝她那红润如樱桃般的轻唇徐徐接近。 两个人的屋子，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林若茵忽的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顾运的袖子，轻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紧张地像是失了魂，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剧情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正如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于顾运，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哥是渣男，可是我不觉得……这本身就很矛盾不是么？ 顾运看着面带桃红的林若茵，从手臂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呼吸渐渐加重，然而直到自己离她轻唇不到一公分的时候，她都没有反抗。 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知道这种玩笑容易过火。 但现在，他知道有些东西，已成定局了。 却不知道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顾老狗很理性地看着林若茵，但是在某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有某种冲动，这种冲动如此的原始而本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女人都有着独特而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哥……”林若茵忽然回过了神来，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她仍旧没有动，只是就这么看着他。 顾运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询问和确认。 那一刻顾运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而在几秒后，他微微一笑。 “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轻轻地把林若茵扶正，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 林若茵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然后又深吸一口，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差点窒息的水里被捞出来。 身体好热，又好多汗。 有点虚脱。 心里很凌乱，有好多奇怪的想法，但一出来就会被自己否定，否定之后又有一个小人出来，说就是这样的。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暂且不去想它，然后转身去倒了杯凉水，一仰脖子喝下大半杯。 终究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毕竟刚才差点被夺走初吻不是么？ “哥，你下次再这样，我也不客气了。” 顾运转身，从冰箱里终于翻出两个没切开的火龙果，满意地拿了出来。 然后说道，“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怎么不客气？”林若茵想了想，说道，“我会咬你！” “咬我哪？” “咬你……嘴巴！” “那还不是想亲我？”顾运笑着反问。 林若茵愣了愣，好像也是哦？ 蓦地脸又有些微红，只好忿忿地总结了一句，“渣男！” “哦！”顾运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说道，“走，去拜访邻居了。和谐邻里，从第一次认识开始。” “呼！”林若茵用手当扇子在仍旧发烫的脸旁扇了几下，勉强平复了下情绪，然后说道，“就拿这两个火龙果去吗？” “对啊，就是邻居认识下，怎么还得给人家备份大礼啊？” “行行行，走吧。” 两人出了门，走到16楼，先敲了敲1601的门。 不久，一个中年女人来开了门。 女人看上去很和善，问道，“你们两个是？” “你好，我们是住楼下1502的。”顾运微笑道，“确切的说是我妹妹住在楼下，她刚搬来不久，所以我想带她认识下邻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顾运说的客气，中年女人也是爽朗地一笑，说道，“我想起来了，小姑娘我们在电梯里见过。欢迎欢迎，邻里之间本来就要互相照应，不用那么客气。” “姐姐说的是，远亲不如近邻嘛，有空欢迎来家里坐坐。”顾运又道。 “呵，我都可以当你们阿姨了！”女人笑得合不拢嘴，又道，“哦对，站外面干嘛，进来坐会吧，家里就我一人。” 看得出，中年女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加上知道林若茵确实是1502的业主，所以倒也愿意多个聊天的伴儿。 事实上，并非这个世界冷漠了，只是大家都关上了门，谁都不好意思第一个开而已。 “不了不了，下回吧。”林若茵连忙递上火龙果，说道，“姐姐多多关照。” “我姓李，就叫我李姐吧，你们等下。” 李姐很快跑回屋里，捧了一个大西瓜出来，说道，“这个带回去，有来有往嘛！” 这位“李姐”显然是个热心肠，事实上有个这样的邻里是件很幸运的事情，顾运觉得这趟拜访的很值。 他带着林若茵拜访邻里，起因固然是想知道老头有没有说谎，但想让林若茵以后有个邻里照应，这个想法也是有的。 三人互加了微信，顾运又指着旁边的一户问李姐，“对了李姐，这家业主在不在呢？” “这家还没入住呢！”李姐说道，“可能下个月开始要装修。不过人应该不错，上次碰到时还专门跟我打过招呼，说要装修了多有打扰。我说这有什么的，谁家还不装修啊，邻里之间嘛就要相互理解，对吧？” “对，李姐大气！”顾运笑道。 “李姐你心肠真好。”林若茵也附和。 …… 一通拜访，这友谊算是结下了。 顾运也得到了答案。 16楼两户人家，一家没有老人，一家还没入住，所以根本就没有一个断腿的老战士。 老头在撒谎，那么他在15楼干嘛呢？ 顾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试图进入林若茵房间，或者已经进过林若茵房间了。 他想找什么呢？ 或者……他是想放什么？ 窃听器？ 一时间很多想法冒出来，顾运越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 从林若茵那回来，到家时已经六点多了。 虽然不饿，但是王秀琴有王秀琴的规矩，管你饿不饿，只要到了点就得吃饭，这叫三餐要把牢。 吃完饭，顾运想回屋立刻查老头的信息，但是苏晓还是照例找顾运来“特训”了。 在苏晓的看来，现在没什么比顾运考上滨海理工更重要的事情了。 37468256 [124.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老师] 苏晓拿着上次的模拟题进了顾运屋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随之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大有关门打狗之势，这让顾老狗隐约想起了小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时的情景。 从某种意义上说，苏晓现在倒是很有顾运私人教师的样子，每晚“特训”之前，苏晓都会针对顾运的实际学习情况来安排内容，就像老师备课一样。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给顾运补习数学，尤其是她认为顾运最不擅长的几何题，经过一周的强化补习后，顾运果然在上次模拟考中大发神威，居然能做对了一大半几何题，这让苏晓认为自己果然很有当老师的潜质。 可是在下午分析完顾运上次模拟考的语文卷后，苏晓老师就一直很生气。 顾老狗看苏晓脸色不善，连忙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却不想苏老师却不领这个情，只是指着小圆桌旁的板凳，冷冷地对他说道，“坐好！” 私人教师の惩戒.mp4的样子。 顾运就乖乖地在凳子上坐好，然后问，“怎么了？” 苏晓“啪”地把语文卷拍在桌上，然后气道，“顾运，你太让我失望了！语文考的一塌糊涂就算了，关键你现在到底什么心态在学习？是真不打算好好高考了对吗？” 顾运瞥了一眼语文卷上分数栏里那个鲜红的“55”分，然后淡定地看着苏晓，说道，“哦，你说分数有点低是吗？没关系，下次我考100分以上吧。” 苏晓见顾运竟然一副轻松无比的样子，登时更气了，心想这是超市积分吗，现在55分，下次能攒到100分？ 咬着牙呵斥道，“就你这态度，下次能考100分以上？” 说完，她坐下来，指着一道古诗词填空题说道，“我问你，李白的《将进酒》是不是很简单？烹羊宰牛且为乐，后面一句是不是‘会须一饮三百杯’，送分题对吧？” 顾运很认真地点点头，“对的，对的。” “你还知道啊？”苏晓越发来气，“那你填……不负狂名三千载？这句你是哪看来的，我怎么找不到？别人不会填就空着，你怎么还带原创的呢？” “你说这个啊，”顾运很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跟你说，当时看他写这首诗的时候，我也有感而发，所以也写了一首送他，其中就有这句，全诗是……” 正说着，却见苏老师的眼神里带起了死亡的气息，于是只好收了话题。 心里颇是遗憾，看来自己当年和李白喝酒作诗的雅事是没人可说了。 苏晓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这也就算了，但是下一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主人何为言少钱，你后一句填的是什么？李白欠我三百两？” 说到这里，苏晓简直“怒其不争”到了极点，一拍桌子说道，“李白欠你三百两，他穿越时空来找你借的吗？三百两说借就借，你俩感情很好对吗？” 顾运笑呵呵地看着苏晓，很想告诉他，他俩感情真的很好，李白不光欠他三百两，有时候去他家里蹭酒喝，一蹭就是一个月。 当然，他也常去李白家喝酒，回家时还会从他那顺点亲笔字画什么的。 “你还嬉皮笑脸的！”苏晓抬手就打了顾运肩膀一下，然后就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顾运再看苏晓时，却见她眸子微微发红，心里不禁微微一怔。 这小妮子，好像真的着急了？ 苏晓不言不语地盯着试卷上那鲜红的“55”分，时不时地咬一下嘴唇。 沉默许久后，她语气低沉地说道，“顾运，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到现在你还拿考试当儿戏……你是真的不想好好考了对吗？其实从一开始，你都没想过要去滨海理工，对吗？” 苏晓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是因为下午从周达的店里回来后，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那好像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担心。 回家后她跟赵贺娜电话聊天，提起了下午的事，还告诉赵贺娜顾运有个叫林若茵的妹妹。 赵贺娜很快就惊讶地告诉她，这个名字很特别，她有印象，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小说作者，甚至她的书已经被大明星陈菲儿买去了版权，已经开拍了。 很快赵贺娜就把林若茵写的书推给了她，她打开一看，作者简介上果然写着“大神”两个字，而更让她心莫名一紧的是，林若茵笔下所有小说的男主角，都叫“顾运”。 这说明这个“林若茵”，就是下午自己见到的，顾运的“妹妹”林若茵。 而凭借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还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顾运在林若茵的心里绝不是“哥哥”那么简单。 她随便翻过几页林若茵的小说，虽然书名要不是《我哥可能是渣男》，要不就是《我哥可能不是人》，但是字里行间充斥着对“顾运”的依赖和感情，甚至每部书的结局，最终都是女主和她哥在一起了。 当然，书里的“哥”，也并非是有血缘关系的“哥”。 这难道不是在影射现实么？ 苏晓相信现在顾运和林若茵确实没什么，但是她没有把握去相信，他们以后也不会没有什么。 虽然从小漂亮到大，而且又聪明学习又好，苏晓从来都没有不自信过，但是一想起下午和自己一起的林若茵，甚至程微芸，苏晓就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林若茵是网文大神，美女编剧，微博粉丝几十万，据说跟大明星陈菲儿的关系也很好，很可能签约做演员什么的。 程微芸更不用说，抛开各种光环不谈，人家光微博粉丝就上千万了…… 苏晓不傻，她知道程微芸之所以会跟顾运一起去周达店里，一定不是出于同学友谊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苏晓心里就有点凌乱。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肤浅，干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们有光环又怎样，难道顾运就一定会喜欢了？ 再说了，他要是喜欢，那自己也没辙，反正大家不过同学一场，大不了余生…… 可是一想到“余生各自安好”这六个字，她又有点想哭。 这半年多来的一点一滴，毕竟都是那么的真实，晨曦中夕阳下走在一起的斜影还历历在目，然而一句“余生各自安好”便要画上句号，从此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想想，真的很残忍。 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大骗子了吧。 …… 顾运看着怅然若失的苏晓，很快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苏晓拼命地想让自己考入滨海理工，想跟自己在同一个大学园区，实际上是源自于一种不安全感。 她怕跟自己分开后，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理了理思绪，他觉得虽然未来怎样还不好说，但是起码现在，他还是不要影响苏晓的心态。 高考在即，有些东西跟苏晓说了也无妨，反正她总是会知道的。 于是轻轻摸了摸苏晓的头，然后说道，“苏老师，其实我不好好答题，是因为我都会，你信不信？” 苏晓深吸了一口气，也止住了凌乱的思绪，看着顾运说道，“你都会，所以每次考试都是倒数？说大话能不能稍微婉转一点？” “我考倒数是因为我想坐最后一排啊。”顾运轻笑道，“坐最后一排很舒服的，可以纵览全局，想看你就看你，就算盯着你的背影看上一节课，你也不会发现，不是很妙吗？” “切！”苏晓嗤笑一声，到底是开心些了，又道，“好啊，那你做一套题我看看，如果你真的会，我就饶了你。” “没事干嘛做一套题？”顾运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指定几道吧，我答给你看看？” 苏晓想了想，说道，“也行，那我看看……” 说着她拿出一张崭新的数学模拟题，在上面找了一圈后，指着一道题，说道，“你就做这道。” 顾运看了下，这是一道稍稍有些复杂的几何证明题，目测光辅助线就得添个五六条的。 不过也只是笑笑，甭管怎么说，先提笔在左上角写上一个龙飞凤舞的“解”字。 想了十几秒后，就开始动笔。 苏晓看着顾运的笔在纸上不停地跳动，几乎没有半点停顿，俏脸上的表情由刚刚的不信，到微露意外，再到一脸的震惊。 大概三分多钟的样子，顾运就停笔了。 苏晓难以置信地看着上边的答案，从她的角度而言，这题答得天衣无缝，每个步骤都清清楚楚，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又不确信地检查了一遍，还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她瞪大了眸子，“大骗子，你真的都会？”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墙之隔。” 之前那个傻傻的顾运，现在不是什么都会吗？ 他会打网球，会做菜，甚至还会算命…… “倒不是都会，”顾运笑道，“就是大概比你稍微差点，但是也差不到哪去的样子。其实上课我也有认真听的，只是听懂了以后就开始睡觉了而已。” “所以你上课只需要听一会就好了，一听就能听懂？” “大多数吧，也有听不懂的。”顾运低调地说道，这样听上去应该更符合逻辑一些。 苏晓越发的好奇，问，“那听不懂的你怎么办？” “听不懂的，就去他娘的，反正我又不考滨海交大，某人不是说我考上滨海理工就够了吗？”顾运笑嘻嘻地说道。 苏晓拿起厚厚的习题册就往顾运头上拍去，气道，“你是不是傻啊！我是觉得你成绩实在太差，才让你考滨海理工的。你这么聪明，干嘛不努努力考滨海交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个学校了啊！” “不去，去那天天被你打，再聪明的脑袋都被你打傻了！” “那我现在就打坏你！”苏晓又拿起习题册轻轻地拍了过去，“我还是喜欢你傻一点，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跟在我后面，就算想占便宜，想蹭吃蹭喝，也只会蹭我的！ 大骗子！你欠我的！ …… 苏晓终究是很开心地结束了今晚的“特训”，她觉得顾运进滨海理工是很稳的，甚至弄不好还能考上滨海交大，跟自己一个学校呢。 为了这个，她还额外奖励了顾运半个西瓜，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完才走的。 等苏晓回去以后，顾运立即回到卧室，打开了老旧的二手市场淘来的电脑。 把老头的照片从手机传到电脑，他又点开一个软件，改了几行代码，保存后再点开这个软件，随即就跳出了一款黑色的浏览器。 点开浏览器，手动输入一个网址，破电脑忽然像拖拉机般地嘶吼起来，屏幕也随之卡住不动，知道两分多钟后，网址才终于打开。 顾运苦笑了下，看来是得换台电脑了，要不然上这种特殊的网站实在太慢。 将照片上传至网站后，很快就跳出来一个付款的页面。 这里只收数字货币，好在顾运常备，随即打了过去，并留下邮箱。 顾运知道对方电脑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无非就是有权限进入安全机关查询个人信息的人而已，或许只是个小小的机关雇员，甚至保安，但在这个网上，却被视如大神。 其实顾运如果想侵入安全机关的网站直接查询也可以，毕竟他曾在国家网络安全部门做过主管，但是一是他这个电脑的配置不允许，二是他知道国家网络安全部门里有的是天才，他固然牛逼，但是很难保证没有天才能追踪的到他。 花点小钱就能办到的事，他自然不会去冒风险。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果然有一封邮件发了过来。顾运点开邮件，只见里头总共包含了两条信息。 因为是照片比对，而天下长相相似之人很多，所以有两条信息很正常。 信息一：此人疑似津门进出口管理局前科长赵能。 标题下面，是此人的家庭地址、电话、大致履历，以及一张大头照。从大头照上看，确实和顾运上传的很相似。 但是仔细比对了下，顾运发现赵能的左脸有颗小小的痔，而老头的照片上没有，于是果断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信息了。 信息二：此人疑似京都大学古代文学教授孙强。 照片上的孙强大概五十岁左右，应该是十几年前照的，这很正常，毕竟所谓的“dark网”真没那么邪乎，能搜集到证件照已经不错了。 但是顾运仔细比对后，还是能确认这个老头就是孙强。 所以，他是京都大学的教授？ 37468257 [125.第一百二十八章 要成精的狗（两章合一）] 顾运继续看孙强的资料。 孙强，男，1955年生人，毕业于京都大学，后留校任教，主攻古文学方向。任职期间，曾发表70余篇论文，在国内外产生广泛影响，被认为当代中国古文学研究的主要学者之一，于2015年退休，后移居滨海。 现家庭住址（更新于2016年）滨海市民行区天云路137号九泰华庭11栋。 看到这里顾运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九泰华庭是高档的别墅小区，那里的房价在2016年就已经高达近8万/平米，随便一栋别墅也至少两千万起，虽说孙强作为资深教授的收入不低，但是要攒够两千万去买别墅，似乎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顾运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程煜，如果孙强是为程煜干活的，那么买得起别墅倒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顾运顿时来了兴致，原本他正愁没地方入手呢，既然孙强主动送上门来，那么就以孙强为突破口，看看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吧。 此时正是晚上11点多，不过对于顾运来说什么时间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现在对孙强很感兴趣，所以自然要他家“拜访”下了。 说去就去，他立即来到楼下打了个车，先去了趟附近的一个夜市，在地摊上花了59块钱买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和一条长裤，又买了顶鸭舌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之后，再打车直奔九泰华庭。 下车之后，沿着别墅小区的围墙走了一小段路，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监控死角。 确定要从这里翻墙进去后，顾运又拿出导航再次确认了下孙强住的11栋别墅的位置，没办法谁让他是路痴呢，不多看几遍他还真担心自己会摸到保安岗亭去。 顾运的计划是从这里进去，然后假装夜跑的业主，不紧不慢地朝11栋跑去，除非监控室坐着一个非常负责的保安，否则没人会追出来看。 他以前做过几次保安队长，知道那些看监控的保安到底是怎么在干活的，一般来说如果是年轻的保安，现在正坐在监控室打手机游戏，如果是年老的保安，则很可能是在打盹。 当然，也不排除遇到真正有责任心的保安，那他就得随机应变一下了。 顾运把手机装回裤袋，压了压鸭舌帽，正准备翻墙时，忽然发现路边走过一条流浪狗。 这条流浪狗倒是和那天被林若茵抓过尾巴的那条很像，同样的有着一身黄色的杂毛，同样的骨瘦如柴，顾运第一眼看到它，就已经给它起好了名字——大黄。 或许是路上人少的原因，顾运看向大黄的时候，大黄也正好奇地看着他。 确认过眼神，遇到了对的人。 顾运有了新的想法。 有了这货，进去后就顺利多了。 于是他不禁露出了亲切而温暖的笑容，冲那野狗子说道，“大黄，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妈很担心你啊！” 大黄到底是条老野狗了，虽然听不懂顾运在说什么，但凭经验它就知道，大晚上一个人笑嘻嘻地自言自语的，多半是喝多了的货。 喝多了就可能会吐，这样的话今晚的夜宵是有着落了。 当然狗的心理活动无人得知，只不过它确实是停下来了，就这么抬着狗头满怀期待地站在离顾运大约两米多外的地方。 顾运笑嘻嘻地走向大黄，只不过没走几步大黄就开始警觉地往后退，大抵是它没闻到顾运身上有酒味，觉得不太对劲。 可惜，等它明白过来以后已经来不及了，顾运一个闪身就来了个饿虎扑羊，眨眼间一只手就按住了大黄的脖子，随后身体在地上一滚，很快呈半蹲姿势，轻松地将大黄按在了地上。 “嗷！嗷！”大黄惊恐地大喊，却又被顾运用手箍住狗嘴，登时没了声音，两只前爪在地上疯狂的乱刨，像是要刨出一座精绝古城来。 而这只是开始，紧接着它就看到顾运开始解腰上的皮带，登时又吓得狗脸扭曲。 大黄真的害怕极了。 它以前也被人用皮带抽过，知道那是很疼的。 顾运解下皮带当然不是要抽它，只是将腰带套在了它的脖子上，然后按住扣子使劲一抽，顿时狗绳和脖套就一体到位了。 顾运松开手，大黄就猛地弹了起来，然后撒开腿就跑，却没跑两步就觉得脖子一紧，差点被勒晕过去。 “嗷呜？” “乖，别跑，跟着哥，回头给你香肠吃。” 顾运说着，上前帮它稍稍松了松皮带。 大黄是野狗，自有也野狗的矜持，怎么也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投降，却是又跑了几步后，再次被勒了脖子。 顾运也不着急，又上去帮它松了松皮带，然后等它再跑。 如此试了几次之后，大黄终于放弃了努力。 它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被遛了。 见大黄不再试图逃跑，顾运就知道它被驯服了，事实上只要是没太受过创伤或者得狂犬病的野狗，就很容易被驯服——如果他手里要有块面包，这个过程可能更快。 城市里的野狗大都是家养狗的后代，它们的基因里就藏着对人类的服从。 顾运抱起大黄，稍稍提了一口气，一小段助跑后就利索的翻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说起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似乎比之前又提升不少，应该能达到顶尖运动员的水准了。 这是好事，如果自己的身体也能进化，那顾运倒是很乐意看看，到底能进化到什么地步——反正从目前看，这应该不会导致自己像绿巨人一样，肌肉撑破衣服那么恐怖。 进入围墙后，他就放下大黄，然后牵着狗绳，闲庭信步地往11栋楼走去。 在滨海这样的大都市，大晚上遛狗的多的是，除非现在监控前坐着一个从背影就能认出所有业主并且立志要在保安事业上大有作为的人，否则绝不会起疑。 大黄自然是不知道顾运要去哪的，但是顾运往哪拉它就往哪走，毕竟它只要稍稍跟顾运拧一下，脖子就要遭罪。 比那些娇宠惯了的家狗可要听话多了。 一路无事，他很快就来到了11栋别墅旁。 接着幽暗的路灯，顾运看清这是一栋欧式别墅，前边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是草坪，大约五十来平，有一条石板路穿过草坪，直抵一楼的大门。 别墅里的灯都已经熄灭，寂静无声，想是里面的人都已经睡了。 借着路灯的光，顾运观察了下，发现院前的大铁门旁有个监控，而别墅一楼的大门边也有个监控。 不过这自然不成问题。 顾运蹲下来，先解开大黄的皮带，然后对它说，“你去小区门口等着，一会我出来如果遇到你，就给你买吃的，听懂你就眨眨眼。” 这话当然是随便说说的，他顾老狗连人都骗，骗骗狗子自然也是顺嘴的事。 可让顾运没想到的是，解开套在大黄脖子上的腰带后，这货竟然没有走。 顾运也是纳闷，这货不会想赖上自己了吧？ 还是感觉被遛很过瘾，从此想当一条家狗？ 好有上进心的一条野狗。 于是又对它说道，“你现在附近藏好，要是我出来你还在这，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神奇的是，狗子一听果然噌地一下窜进了茂密的景观丛里。 “我擦？” 顾运又啧啧称奇地感叹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院子里，稍稍观察了下后，他选择了个两个监控都照不到的角度，先翻进了院子。 门边的监控是个问题，因为他打算开一楼的大门进去，但是那个监控正好对着大门。 目测了下，监控的高度大概三米左右，是直接安装在墙上的。 于是顾运先绕到监控后面，然后后退了几步，戴上备好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一阵助跑后猛地起跳，脚尖在墙壁上点了两下，再抬手就摸到了监控，在身体下坠的瞬间，他轻轻一拨，就将监控的方向扭转了。 随即，他不急不慢地走到别墅大门前，掏出一块细长的铁片插进钥匙孔。 大门的锁是三级联防的，这种的比普通门锁安全等级要高一些，不过话说回来，所有的民用锁基本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啊呸，反正在188老锁匠顾运面前，都形同虚设。 一分钟不到，他就打开了大门。 进屋就是一楼客厅，只是里头一片黑暗，看不清什么东西，而且寂静的可怕。 顾运在黑暗中驻足了一会，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动后，才掏出早已备好的小手电，打开后在客厅照了照。 手电筒的灯光是聚焦的，光圈很小，能看到的视野就小，但好处是不会暴露拿手电筒的人——假如屋内也有监控的话，就很难拍到顾运的脸。 客厅不算小，大概有六七十平的样子，装修的也比较豪华，大理石的地面、真皮的进口沙发、名贵木的桌椅，目测光这个客厅就至少得花上近百万。 在一张餐桌上，散乱的放着几张白色的、对折的卡纸，顾运便轻轻地走过去，好奇地拿起卡纸打开来看了看。 却一眼瞥到两个大字。 “讣告”。 顾运迅速地扫了一眼讣告的内容，登时眉头一皱。 讣告上，写的大意是孙强于三天前去世，准备于后天下午三点在东园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及追思会，邀请宾客参加云云。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自己下午明明才见过孙强，现在来个他在三天前就挂了？ 所以自己这是见鬼了？ 顾运自是不信的。 活了几十万年，他什么样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 顾运的第一反应是，孙强是想通过假死来逃避什么。 然而奇怪的是，孙强为什么要办遗体告别仪式？ 原本他这种在国内外有一定知名度的教授，搞这种仪式倒是很正常，但关键这位孙教授不是假死么？ 如果孙强是假死，要做一个假的追悼会，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说他已经被火化了，摆个骨灰盒供大伙瞻仰下就得了，何必非要搞什么遗体告别？ 他一动不动地躺那，那么多人围着他看，就不怕到时候漏了馅？ 在一阵凄婉的哀乐声中，宾客们正悲痛肃穆地向孙教授的遗体鞠躬告别，这个时候孙教授要是突然之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得是多惊悚的画面？ 惊悚也就算了，关键是到时候怎么解释呢？ 你要是刚死不久，那复活也就算了，毕竟也有假死复生的先例，到时候再吹吹牛皮说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圈，趁鬼差不注意溜回来了什么的，也没人来较真，兹当是你牛逼了。 但是你特么死了三天，在殡仪馆冷冻了三天，然后又活过来了，那就很不讲理了啊。 到时候宾客和你面面相觑，说什么才能不尬？ 大家好，爷们提前申请了头七假，过来看看你们？ 还是黄泉路上有点堵，等过了高峰期再去？ 顾运想不通，这位孙教授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说了后天下午三点办遗体告别仪式，那么他倒是想去看看，这货到底有多能装死。 能装得跟真的一样？ 顾运把讣告贴按照原样摆好，本想继续往楼上走，去找找孙教授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却不想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声。 那哭声着实凄厉，在黑暗中令人头皮发麻。 顾运猜测那可能是孙教授的夫人，又不禁有些奇怪，难不成孙教授做戏做全套，连自己夫人都骗过去了？ 还是他真的已经死了，而自己下午看到的那个人，只是跟他长得很像的一个人而已？ 可照道理，以现在的大数据比对技术，查询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有错。 再说，如果真的有人跟孙教授长得很像，那么系统检索后应该也会跳出那个人的信息才对，比如说那个赵能就因为和自己照片上的人极其相像，所以就被检索出来了。 这时二楼的灯亮了，顾运疑心楼上的人会下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立即闪身到了屋外，关上大门。 又再次拨正了监控的方向，这才翻出围墙。 刚一落地，还没走几步呢，却猛地瞧见大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欢快地冲自己摇着尾巴。 这狗是要成精啊？ 37468258 [126.第一百二十九章 顾老狗与狗（两章合一）] 顾运静静地看着大黄，而大黄也瞪大狗眼看着顾运。 顾运怀疑大黄是在草丛里拉了泡屎，因而耽搁了回去的时间，所以才与自己再次相遇，要不然呢，难道自己这么理性的人，会相信狗能听懂人话这么无稽的事情吗？ 可是那狗子真的就绕着他的两条腿转圈，那欢快的劲儿，分明是看到主人一般，绝非是拉屎之后的偶遇。 顾运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大黄果然跟了上来。 于是顾运又解下了裤腰带，做成一个环扣放在大黄狗头前，本以为这货能被吓走，却不想它的狗尾巴摇地更起劲了，似乎就等着他套上来。 “我擦……” 在这一刻顾运除了惊奇，竟还有一丝丝感动，这条大黄狗与自己萍水相逢，顶多只是有过一次算不上愉快的合作，却选择把身家性命……啊不对，身家它是没有的，但是它是真打算把狗命交代给自己了。 随即顾运的脑海里想到了狗肉的很多做法，白葱烧狗肉是很香的，腌狗腿可比火腿好吃多了，腌上两三个月切片，和芹菜一块炒，那味儿极好，适合配烧酒吃。 当然，狗肉火锅的也是很好的选择，可以请程微芸、苏晓、林若茵一起来吃，吃完后再告诉她们这其实是狗肉，然后等着看她们谁会说“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之类的话。 脑海里各种遐想一一飘过，等顾运回过神来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腰带再一次地套在了大黄的狗脖上，而大黄仿佛一下子就抖擞起了精神，按照刚刚来时的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方开起了路。 于是顾运又遛着大黄走到了刚刚翻墙进来的地方，找好角度，他再一次抱着大黄越墙而出，然后把它放到地上。 “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会给你买香肠吃？”看着大黄，顾运问。 大黄伸长了狗脖子，狗头压得低低地，两只狗却眼瞪得铜铃大，眼珠子时不时地往上瞟，一副想看顾运又不敢看的贼眉鼠眼样，似乎是想表达它对顾运的尊敬和臣服，以此来道德绑架顾运，让他不得不买香肠给它吃。 那样子真是贱极了。 讲真，此刻附近要是有小卖部或者超市之类的，顾运倒是真想买根香肠给它吃，毕竟他信誓旦旦的跟大黄保证过两次，要给它买香肠的。总不见得连一条狗都要辜负吧？ 但是一眼望去这附近也没超市什么的，就是几家建材店也都关门了，哪有吃的好卖，而要让他为一条狗走街串巷地去找便利店，他自是不肯的，于是也只好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 想他顾老狗生平谎话连篇，骗过的人数以百万、千万计，没想到今天连一条狗都骗，想想也是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就蹲下来对它说道，“大黄啊，这里没有卖香肠的，你也看到了对吧。要不然这样，我本来是想吃你的，就不吃你了，这样跟你的香肠互相抵消，怎么样？” 大黄抬起了头，不再像刚才那样低眉顺眼了，两只狗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顾运，顾运有些做贼心虚地认为，它可能在鄙视自己。 “你这个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你的狗命还不值一根香肠？” “嗷呜~”大黄低低的呜咽了一下，好像是在撒娇？ 竟然还不放弃！ 顾运叹了口气，解开了大黄脖子上的腰带，拍了拍狗脑袋，语气低沉对它说道，“忘了我吧，我注定只是你狗生的匆匆过客，跟着我你不会幸福的。” 这话他倒是没有胡说。 顾老狗很早之前也养过狗，不过可能跟狗相冲，大多数时间里，他养的狗要么被人毒死，要么被车子碾死，或是狗头钻进一个小洞里拔不出来活活饿死，还有为了追求一条女野狗而被很多野狗咬死的，总之大都没啥好结果。 说完他转头就走，料想错付了信任的狗子现在肯定越发鄙视自己自己。 鄙视就鄙视吧，这几十万年来鄙视自己的人多了，它一条狗能排老几？ 顾运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正要掏出手机来打车，却见那条贱狗又跑到了自己跟前，一下就躺倒在地，露出肚皮用背蹭地的扭动身躯。 这是家狗讨好主人的常用招数，也不知道这条野狗子是从哪学来的。 这一刻，顾运忽然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活得时间长的人，总会更愿意相信缘分之类的东西，顾运现在相信这条大黄跟自己有缘分。 又仔细看了看它，发现它大约一米不到的体长，虽然脏兮兮的，又瘦骨嶙峋，但是模样尚可，洗洗干净再给它喂胖点，应该也算一条英俊的中华田园犬。 而更关键的是，借着明晃晃的路灯，他发现这狗子脖子上有一圈毛是被压瘪的。 顾运蹲下去摸了摸那一圈，发现被压的痕迹确实很重，这不太可能是一时半会能压出来的，除非它的脖子上以前一直都套着脖圈。 也就是说，这货以前是一条家狗。 难怪这么懂人的心思。 顾运就不由地就动了收养它的心思。 只不过收养一条来历不明的狗颇有些麻烦，虽然它以前是家狗，说明是可以收养的，但是按照规定还是要去备案，而且还要打各种疫苗。 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有人肯接手倒是不错。 想到这里，他就掏出手机给林若茵打了电话。 “喂，干嘛？” 林若茵睡意朦胧地接了电话，显然她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顾运问。 “早？”林若茵躺在床上，不情愿地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现在是夜里12点10分了，便说道，“你们家管12点多算早？” “哦，我以为写小说的都睡得晚呢。” “所以你打电话就想跟我说这个？”林若茵侧了个身，抱着薄薄地蚕丝被，一条雪白的长腿压在上面，又说道，“你到底要干嘛，我睡得正香呢。” “我跟你说个好消息。”顾运说道，“还记得上次那个大黄吗？我看你很喜欢，于是也给你弄了一条，这样的话你以后就有伴了。” “什么……大黄？”林若茵一头雾水，终是睁开了眼，细细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了那天公园里的事，于是又说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大黄了？” “我看你拽它尾巴拽的很开心的样子啊，我跟你说，我这条也有尾巴的。”顾运认真道。 “什么狗没有尾巴啊！”林若茵叹了口气，然后直戳要害地说道，“哥，是你自己想收养吧？然后又不想伺候，就扔我这来了？” “这话说的，我是让它给你做个伴儿啊！你想，你写作的时候觉得无聊了，有只狗陪你玩玩是不是很好？” 林若茵小时候和顾运一起，也养过一只大黄狗，那只狗跟林若茵的感情很深，只是后来误食了老鼠药死了，林若茵伤心了很久，从此就再也不养狗了。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你少来，反正我不要养，养着养着等下又挂了，多浪费感情。” 林若茵说完就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好奇，大晚上的顾运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忽然弄了一条狗回来，不禁渐渐陷入了沉思，然后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却听外屋一阵开门的声音，林若茵又惊醒起来。 直到门打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才松了口气。 “哥，你干嘛，吓死我了！” 林若茵下床，穿上拖鞋，蹬蹬蹬地跑出屋子，却见顾运正抱着一条脏兮兮的黄狗，站在客厅冲她呵呵一笑。 林若茵顿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跺着脚喊道，“哥，大晚上的你就知道折腾我！你怎么不找苏晓去啊！” …… 顾运在林若茵家帮大黄洗了个澡，又把毛吹干后，发现这条狗果然品相不错。 它有着通体金黄的毛色，四个蹄子上却是纯白，如穿着两双白色的球鞋，狗眼乌黑乌黑的，狗嘴不长不短的，狗鼻子……总之看着很俊朗，大抵是狗中金城武的意思。 林若茵嘴上说不喜欢，但是看到狗子干净以后还挺可爱的，态度也就好了许多。 大黄也是一条很会看眼色的狗，刚开始林若茵对它不冷不热，它就乖乖地呆在顾运身边，现在林若茵对它有了笑脸，甚至还会去逗逗它，它也就撒开了陪林若茵玩。 顾运越发觉得这狗子很有灵性，于是又从林若茵家的冰箱里拿了足足一盒肉，做熟之后全给大黄吃了。 大黄吃的很香，也很欢快，大抵是对这个新家很满意了。 弄完这一切已经快凌晨2点了，本来顾运打算不回去，就睡林若茵家了，不过想想明天一早要是苏晓来找自己，发现自己不在家，又要费一番脑细胞来解释，于是就打消了这念头，连夜打车回了去。 …… 第二天是周日，顾运照例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起来后看到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份汤圆和一根油条，不用说肯定是苏晓送过来的，可惜已经凉了。 顾运洗漱完正要准备吃早餐的时候，王浩的电话过来了。 “顾哥，最近大家都在准备毕业礼物，你准备了没有啊？” 顾运愣了下，这才想起确是又到了毕业季。 毕业，是一个很具憧憬的话题，也是一个多少带点伤感的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毕业即意味着离别，那一声再见以后，可能很多人就再也不见了。 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是不同的，唯有在高中时代，才有那种介于懂事和不懂事之间的青涩，那种幼稚却假装不幼稚的单纯，所有感情的出发点都是纯粹而简单的。 而上了大学之后，但凡三四年下来，再纯粹的人也会开了眼界，看多了很多原本觉得新鲜的事情，就不会再有当初地那种好奇、有趣和蠢蠢的悸动，却多了一些从潜藏在人性深处的本能，从此便依着人的本性而活了。 不能说这不对，人类社会的进步正是因为人类追名逐利的本性，若都像高中生那般又纯又可爱的，大抵人类社会现在最多能停留在青铜时代。 回过来讲，王浩的问题倒是让顾运觉得，确实有必要考虑下送苏晓、林若茵……或许还有程微芸点什么，给彼此留个念想了。 毕竟，他打算毕业后去帝都，这是他的既定计划。 “你是想问送程微芸什么好吧？”顾运直截了当地问王浩。 “呵呵，也不全是……这不还有顾哥你嘛！” “我就算了，你想好给程微芸送什么了？” “我要是想好，就不用来问你了啊！”王浩颇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本来想好的，给程微芸送一套汪汪队玩偶，或者萌鸡小队的手办……” 顾运一口汤圆差点喷出来，但是细细一想后，又觉得好有道理。 程微芸到时候肯定是不缺礼物的，所以要想在她那脱颖而出，还真得送点不一样的东西，没准汪汪队玩偶就能让她记忆深刻。 王浩这只大舔狗，不图程微芸为家做多大贡献，不就图个她能记住他么？ 于是说道，“我觉得这个就很好，很有新意。” 顾老狗诚心诚意帮王浩达成心愿，却不想遭到了王浩的嫌弃。 “顾哥，一看你就没好好观察程微芸的动态！”王浩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刚刚我看到程微芸的一条朋友圈之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程微芸的朋友圈？” 顾运倒是有些好奇了，心想程微芸同学八百年不发朋友圈的人，甚至连参加温网都不在朋友圈秀一下，昨天发朋友圈了？ 不禁问道，“她发什么了？” “发的是两只毛笔，好像是新买的！”王浩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程微芸其实是个性格内敛、注重心性的女孩子！这么久以来，原来我的判断都是错的，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结果！失误啊，重大的失误！” 王浩悲痛欲绝的语气，感觉他整个青春都被一个失误给耽误了。 顾运听完也不禁皱了皱眉，心想以程微芸的性格会去练毛笔字？ 她得受多大精神创伤才会干这种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不禁打开微信，看了下程微芸的朋友圈。 果然，她原本干干净净的朋友圈里，多了一条动态。 那条动态是一张图片，配的文字是：女孩子都需要这东西吗？ 点开图片，顾运定睛一看，却赫然发现，那特么是个粉饼刷！ 王浩啊，看来还是适合跟他爹去养鸡。 37468259 [127.第一百三十章 出摊（两章合一）] 那条动态下面，针对程微芸“女孩子都需要这东西吗”的发问，只见王浩低调奢华有内涵地解答道，“女孩子不一定要练习毛笔字，但是如果会写的话，就说明她一定是个注重内在的人。对了，其实我也喜欢书法，最近在练习颜体。”，末尾还加了一个露齿大笑的表情。 看得出王浩这个回复是经过反复推敲的，连颜体都出来了，听上去很内行的样子，可是顾运心想这货有没有毛笔都不好说，难不成用他家鸡毛做的笔？ 程微芸的朋友圈是上午八点半左右发的，她没加多少同学的微信，所以和顾运、王浩的共同好友不多，大概也就苏晓、赵贺娜两个了。 而王浩的回复，却让这条动态下面的评论区，竟变得热闹非凡。 首先是苏晓和赵贺娜非常统一地回复了王浩。 苏晓：“.…..” 赵贺娜：“.…..” 大概一分钟后，赵贺娜还多加了一条：“王浩，你天天和顾运混在一起，就没学到点什么吗？” 这下苏晓好像不乐意了，紧随其后地回复了赵贺娜：“学顾运干什么？学他就毁了！”后面还加了两个小刀子的表情。 赵贺娜则回复了苏晓一个猥琐笑的表情。 接下来王浩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趁大家都在吧，就又留了一条：“下周末大家去我家养鸡场玩吗？我家养了很多鸡，我们可以吃鸡。” 可惜没人回复他。 最后是程微芸的评论，她没有特别回复谁，而是自己回复自己的动态。 程微芸：？？？ 想必她看到这些是一脸懵逼的。 “顾哥，你看到程微芸的朋友圈了吗？”王浩听顾运不说话，就猜到他在看那条朋友圈，便又问，“我给程微芸的留言没问题吧？既夸赞了下她，又隐约表达了下相同的爱好，以此拉近距离，就算不特别出彩，起码也算零失误的操作，对吧？” 顾运先在那条动态后面也留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吃了口汤圆，对王浩说道，“没问题的，这操作简直稳如老狗。” 对于王浩，顾运现在已经放弃抢救了。 努力了整整半个学期言传身教，他非但没有丝毫进步，反而越发铁血，估摸着以他现在的修为，什么样的风花雪月都能被他体内的钢铁洪流无情碾压，连渣渣都不会剩下的。 孺子不可教也。 不过反正他家有个养鸡场，想来以后娶老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王浩听顾运也认可自己的操作，不由信心大增，再问，“对啊！可是程微芸回复三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呢？” 顾运想了想，说道，“她应该……是觉得有点奇怪吧？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在说写毛笔字呢？” “那她晒毛笔干嘛？” “那可能不是毛笔呢？”于心不忍的顾老狗还是提醒道。 “这还不是毛笔？！”王浩登时怒了，“不是毛笔难道是烧烤摊刷酱的刷子？那种刷子比这可粗多了，而且毛也多。” 顾运嘴角微微一抽，问，“你确定？” “确定！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毛笔！” “好，够爷们！”顾运一口气把剩下的三个汤圆全吃了，然后说道，“耗子，就以你这份自信，我敢打赌那本《恋爱基础100问》的作者见了你都怂！” …… 王浩又跟顾运聊了好一会儿，在结尾的时候又跟顾运提了一下去他家养鸡场的事儿，顾运就回复他到时候问问苏晓和程微芸。 其实顾运是无所谓的，反正高考对他而言没有压力，程微芸可能也会去，因为她压根就不参加高考，就是苏晓估计有点困难，毕竟离高考还剩下两周时间，而一去王浩家的养鸡场就肯定得两天时间，估计苏晓不会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现在的苏晓完全相信顾运至少能考上滨海理工，而要实现她的计划，就只剩下她自己考上滨海交大了，所以这段时间可努力着呢。 吃完早饭顾运就打算出门了，这两天会很忙，今天他答应了林若茵要陪她一起给大黄打疫苗、办狗牌，顺道陪她去参加《我哥可能不是人》的开机仪式。 明天他又要去参加孙教授的追悼会，虽然人家压根就没请他，但是谁让他热心肠呢，要是到时孙教授果真躺在现场的话，他没准还会以铁血青刀二中赵玉田门下高徒的身份，略施法术让他回个魂什么的，然后再好好找他聊聊人生。 另外，这两天周达那边的情况也得上上心，毕竟那是自己的财源，他那边要是起来了，可以试试勾搭下……啊呸，试试搭一下程雪晴那条线。 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听电话响了，一看是老头子打来的。 “嘶~~~呼~~~”照例的开场之后，顾建新说道，“还有半个月高考了？” “嗯，对。” “高考是大事儿，要不要爹……来给你撑撑场？”顾建新严肃地问道。 “也没啥，这么远你不来也没事。”顾运正检查兜里的钥匙，就没怎么过脑子，随口回答道。 “你可想好了”，顾建新的语气越发的严肃了，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有那个……学生里面考试，家长在外面等的环节吗？别人都有家长等，就你没有，我怕你以后埋怨我。” 顾运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老头子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细腻了？ 稍稍想了一下，他登时醍醐灌顶地笑了笑。 呵，够可以的啊顾老头，为了见老情人把自己亲儿子拿出来当幌子？ 还帮自己撑场？直说按耐不住夕阳红的躁动，想来见白鹤广场当家花旦王秀琴不就得了？ 都是一家子来的，谁不知道谁啊？ 不过话说回来，难不成老头子和王秀琴的关系已经确定了？ 一想到这，顾运就很“懂事”地说道，“爸，你说的对，我仔细想了想，到时候如果你在外面帮我镇场，我会更有信心的。另外，要是考完试别人都有家长接，就我孤零零一人，我心里肯定会空落落的，没准就影响下一场的发挥了。” “嗯……”顾建新威严地应了一声，不过听上去情绪比刚刚好了很多，又道，“爹也是这么想的。” “好的，到时候您一定要来。”顾运说道，“对了，王阿姨喜欢吃水果，你尽量挑贵的买就是了，像车厘子之类的，不会错。” 电话那头，顾建新小小地沉默了下，然后沉声道，“你懂个屁！” 随后就挂了电话。 顾运又笑了笑，然后就出了门。 打车来到了林若茵家里。 一进门，顾运就看到大黄舒舒服服地躺在阳台上的藤蔓植物下，它跟前有两个狗碗，一个放着狗粮，一个盛着清水，想必是林若茵一大早就去超市给它买来的。 躺在干净而阴凉的藤蔓下，大黄的肚子鼓鼓的，显然是刚刚饱餐了一顿，此刻一派悠闲的架势，和昨晚那只点头哈腰、极尽献媚之能事的大黄判若两狗。 这货现在的眼神里满是慵懒和淡然，甚至带着点从野狗晋升为家狗的高傲，仿佛看着林若茵以及林若茵家里的一切，有种这是朕打下来的江山的意思。 便是看到顾运，也只不过是站起来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又淡定地躺下了，这就算打过了招呼，顾运觉得它有点要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意思。 这狗是真的贱哪！ “哥，你等我一下，我还有几百字就好了。”林若茵说道，“对了，冰箱里有半个西瓜，刚刚我没吃完，你先吃了吧。” 顾运一听便朝冰箱走去，却不想大黄也猛地冲了上来，摇着尾巴在冰箱边等候。 “这狗不会喜欢吃西瓜吧？”顾运问林若茵。 “哈，被你发现了！”林若茵一边码字一边笑道，“这货一看我吃西瓜就急得上蹿下跳的，后来我挖了一点给它，它一下子就吃完了，神奇吧？” “这狗怕不是要成精。”顾运跟着笑道。 “所以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吃不完的东西可以给它吃。”林若茵又说道，“反正给它吃和给你吃都一样。” “林若茵你不觉得这个类比有点怪怪的吗？” 林若茵又噗嗤一笑，说道，“不觉得，反正我哥可能不是人。” 顾运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眼大黄，却见大黄也在看自己，神情是那么的坦然，那么的不卑不亢，一点都没有拿自己当狗的样子。 顾老狗觉得有必要教它怎么做狗，于是在拿出西瓜后故意从它狗头边晃了晃，然后拿了个勺子，就对着它，一口一口地吃。 大黄竖着耳朵，两只狗眼死死地盯着西瓜，却等了很久也不见顾运挖点给它，当真是干着急，嘴角渐渐流出一丝晶莹的哈喇子，好在还知道拿舌头舔掉，要不然滴到地上顾运就逮到发飙的理由了。 “真甜，哎！”顾运故意逗大黄。 大黄果然坐不住了，终于又想起这偌大的江山终究不是它的，于是又开始绕着顾运团团转圈、摇尾巴，极尽讨好之能事。 然而顾运丝毫不为之所动，愣是一口都没给它吃。 顾运一边吃西瓜一边逗大黄，没过一会林若茵就完工了，对顾运说道，“哥，一会我们先去给大黄打疫苗办证，然后下午你陪我去剧组参加开机仪式，顺便咱们蹭他一顿开机宴回来，简直完美。” “嗯，开机宴什么的，就很好。” “好多明星呢，回头我介绍给你认识啊。” 到底是小女孩，林若茵虽然拒绝了陈菲儿签她当演员的邀请，但是一提起自己的小说由那么多明星来演绎，还是难掩一丝骄傲的。 顾运觉得，她应该有这样的骄傲，也值得这份骄傲。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而她也理应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于是很配合地笑了笑，说道，“哇，这么厉害啊，那我可不可以要签名？” “好说，你要谁的，我帮你要。” “那你先说说，都有哪些明星啊，我路上可以想想不是？” …… 出门后，顾运和林若茵先找了家有资质的宠物医院，给大黄打好了疫苗，然后又拿着证书去社区办狗证，七七八八弄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回家的路上，林若茵买了两个大饼，一个给顾运一个给自己，意思是吃完后把大黄放家里，然后赶紧去位于东郊影视基地的剧组。 顾运问她时间还早为什么不好好吃个饭，林若茵笑嘻嘻地说不是有开机宴吗，中午少吃点，晚上咱们把打车费吃回来啊！ 看着林若茵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顾运觉得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女孩，真是美好的一件事。 …… 朱沙角古镇，上膳坊。 新招牌“樊楼”还在定做中，周达没来得及换，不过还是在门口支起了小吃摊。 小吃摊在今天一大早就支起来了，之所以能这么快，是因为东西都现成的，摊位主要由三张八仙桌构成，炉子、煤气罐等都是从后厨直接拉出来的，昨晚连夜置办的东西无非是几口炖肉、熬汤或是煎炸用的大铁锅，以及几顶大太阳伞而已。 胖厨子老钱从昨天晚上起就在琢磨顾运发来的“州桥十二小吃烹饪细则”，那上面把每一道工序都说的清清楚楚，细到原材料和酱汁或者汤料的配比、火候的大小和时长等等都标注清楚了。 可是老钱一开始还是失败了好几次，被红绿灯三人轮番嘲讽后，急红了眼的他昨晚愣是一宿没睡，按照“细则”反复实验，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摸到了门道，做出了接近于顾运那天水准的十二道小吃。 老钱今年四十二了，熬了一宿之后，现在又在小吃摊前忙活了四五个小时，竟然还是精神抖擞的，不光一点都没觉得累，甚至还有精力大声呵斥红绿灯三人，要他们干活利索点。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从上午开张到现在，生意太火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他这个摊位前，至少还围着七八个人。 事实上从上午十点多开始，摊子前的人就没断过！ 这可是第一天哪，没有广告、没有口碑，就只是七八口大铁锅在门口炖啊、煎啊、炸啊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围来一群客人？ 老钱知道这十二道小吃是真的好吃，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摊子第一天就能火。 不过细细观察后，他就发现了原因。 37468260 [128.第一百三十一章 格局什么的（两章合一）] 老钱发现，刚开始过来看的那一批客人，几乎都是被香味吸引来的。 也不知道这些小吃的酱料、汤料和腌料是怎么熬出来的，总之只要开锅一煮，但凡热气一出来，那浓浓的香味就跟着窜出来，小风一吹就飘的到处都是，老远都能闻到味儿——没看到整条街的老板和营业员们差点都跑来看了一遍么？ 说这些小吃香飘十里什么的可能有点过，但是老钱觉得香飘几百米是有的，这摊子的第一波客人，就是旁边几家店铺的老板和店员，那还是刚支起摊子那会儿，整条街都没什么人，他这一煎一炸一煮，就跟炸了街似的，很快就把那几个无精打采的老板和店员都炸了出来。 这些人原先大抵是没什么生意，奔着瞧热闹的心态来看的，可是一看就开始咽唾沫，一咽唾沫就忍不住想尝尝，一尝那馋虫就生了根，这样来点那样也来点，三个里头至少有一个是吃饱了、吃不下了走的。 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广告效应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店员来这里吃，直到临近中午，景区的游客开始多了，很多游客一看这个摊子边很热闹，和其他店铺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飘出来的香味着实诱人，路过时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而看着看着，又怎么可能不买点尝尝？ 就说柳树下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吧，看着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一出手就买了两份黄鱼酥、两份老油子炸豆腐，外加一大杯婆婆茶，没过十分钟她就回来了，又要了两份黄鱼酥和一份熟肉，还很懊恼地说什么“刚才买的不小心掉地上了，好心疼”之类的，可是刚才老钱明明看到她躲在街拐角那全吃完了的。 老钱越想越得劲，一张大嘴从上午开始就咧着月牙形，身为一个厨师，最大的荣耀自然是食客对他手艺的追捧，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毫无疑问是他厨师生涯里的最高光时刻。 十二道小吃，除了类似钱三嫂熟肉等五道小吃是后厨做好拿过来摆桌上的，其他都必须现场制作，总共七口大锅全凭老钱一人操持着，加上大中午的又热，老钱这会儿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那件发黄的白t恤上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肯分几口锅让红绿灯三人和周达来操持，顶多就允许他们给客人盛盛小吃收收钱，也没别的原因，就是瞧不上他们几个。 这玩意别看是小吃，可凭自己二十多年的厨艺生涯，一眼就能看出它是个集美食之大成的精华，就连自己都是研究了一个通宵才弄会的，就他们几个野驴蛋子也想弄好？ 回头砸了招牌，那位顾兄弟指定得笑话咱们，到头来还不得算到他这个专业大厨身上？那可就真没脸了！ 之前店里生意不好，他这个大厨真心抬不起头来，认为多多少少总跟自己有关系，现在好东西有了，生意火了，老钱总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要说扬眉吐气，可有的是人比老钱更觉得扬眉吐气。 红绿灯三人现在个个嘴都咧到了耳后根，见着客人一口一个姐、一个哥地喊着，别提多欢快了。 黄毛从上午开始就忙到现在，跟个野猴子似的来回穿梭在后厨和摊位前，帮忙运送食材，偶尔有客人进里头堂食，他还按照顾运之前的要求，尖声尖气地喊上一嗓子，“客观里边请！” 一边喊一边心里想着，今晚就去淘宝买古装，要不然不正规。 咱店子要想做大，就得正规化运营不是？ 但是什么叫正规呢？他想了一上午，后来终于想通了，特么的只要按照顾哥说的去做不就好了，他说什么咱就做什么，那还能有错？ 黄毛隐约觉得，好日子可能要来了，自己虽然只在这家店投了两万，可是达哥可是一甩手就给了自己10%的股份哪，按照现在这势头，这家店一月挣他个十来万稳稳的，到那会儿自己岂不是月入过万了？ 乖乖，发达了！ 等有了钱，回头就把奶奶从二叔家接回来，以后就自己给奶奶养老送终，咱祖孙俩再不看别人眼色活！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因为是周末，所以今天古镇的游客比往常要多很多，而且这个点儿也是黄金时间，所以摊子前的人就更多了。 周达一身大汗地躲在摊子对面的一片树荫下歇息，看着摊子前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他有点懵。 事实上他已经懵了好几个小时了。 他打死也没想到，这十二道小吃外加一道甜汤，能火爆到这种程度。 现在摊子前排队的人，竟然已经达到了二三十个——这让周达想起了那些开在城区里的什么“网红店”。 而这还不算进去堂食的客人。 小吃摊的火爆，也带动了堂食炒菜，中午12点多的时候他特意去看了下，至少开了十二三桌，这可是自开业以后从来没有过盛况啊！ 截止刚刚，他大致点了下今天的营业额，已经八千多了！ 而现在才两点多钟，照这个势头下去，要是做到晚上八点，肯定得上两万！ 这是什么概念？一天两万营业额，一个月就是六十万啊！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玩意利润还很厚，比如卖得最火的黄鱼酥，15元一份，一份就三条鱼，当然不是真的黄鱼炸的，那是8块钱一斤的冻梅鱼，回头找找批发的货源，价格还能压，这么粗一算毛利至少60%以上，也就是说一份黄鱼酥就能赚9块钱毛利！ 按照今天这个卖法，一天下来起码能卖出300份！ 光是黄鱼酥他一天就有2700毛利，而另外十一道小吃虽然比黄鱼酥销量差点，但平均卖个100来份是有的，外加一道供不应求、做都来不及做的婆婆茶，这么算起来一天起码能有个一万三四的毛利！ 是毛利，不是营业额啊！ 回头刨去人工水电房租，怎么也能剩下一万以上的纯利润？ 乖乖，一年就是三百多万啊！ 周达算得手都有点发抖了。 他恍惚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周达还真学着电视里的样，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直到确定很疼而且自己没从床上惊醒过来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心里却是喃喃，“顾老弟啊顾老弟，你可是真给了我周达一条活路啊！” 直到这会儿，他忽然才想起昨晚光陪老钱试验小吃了，竟然忘记跟顾老弟商定报酬的事。 不行，一会儿得给他点 却在这时，只见对面摊子上，老钱对着他大吼道，“周达，周达，快过来！” 老钱虽然是周达请的厨师，不过年纪比周达大，又是个直脾气，所以向来都不喊周达“老板”什么的。 周达自然也不在意这个，连忙把剩下的冰矿泉水喝了，然后跑去问，“怎么了老钱？” 老钱一边炸黄鱼酥，一边说道，“腌黄鱼酥的腌料不够了，另外雕花蜜煎，就是煎冬瓜配蜜酱那个，蜜酱没了，还有太学肉油饼里的秘制肉酱也没了，你赶紧找顾兄弟啊！” 周达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吼道，“这咋没了呢？昨天他剩下那么多呢！” 天气本来就热，老钱一听顿时也爆了，回吼道，“废话，你没看这一天卖出去多少？咋没了，难不成我吃了？” 周达一看老钱这样，赶紧赔了笑脸，“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有点懵么……” “懵个屁！赶紧叫你兄弟来调吧，要不然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收摊了！” 周达一听连忙说道，“好，好！你等下，我想想怎么跟他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达觉得自己没把握能请顾运来，毕竟这位顾老弟，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别的不说，就说他那么多红颜知己，这一天能忙成什么样？ …… 此时的顾运，刚刚和林若茵一起回到家里。 大黄终于办好了狗证，也有了属于它的脖圈，脖圈上有一个小牌牌，类似是它的身份证了。 从这一刻起，大黄终于从一条野狗晋升为了家狗，从此再不用半夜去翻垃圾桶，也不用跟别的野狗抢东西吃，关键是它的主人还是一位不缺钱的大美女，狗粮什么的都挑着好的给它买，甚至刚刚还在网上给它定了纯实木欧式豪华独栋别墅狗窝。 这显然是一个关于风险投资的励志故事，昨晚大黄决定让顾运的腰带再次系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大抵是赌上了自己的狗命，不知道它有没有想过会被顾运做成狗肉火锅，但从结果来看，它这笔高风险的投资最终还是带来了高回报，让它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顾运看上去还是像个好人的——至少顾老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安顿好大黄，顾运和林若茵正要出发去参加开机仪式的时候，周达的电话就来了。 “呵呵呵，顾老弟，忙着呢？” 威震滨南滨北的达哥，此时笑得是如此的卑微而腼腆，很明显在看到翻身的希望后，这货的膝盖都开始软了。 “还好，什么事？”顾运问。 “是这样的，昨天本来不是跟你说好了么，要跟你谈下报酬……啊不对，咱就直接说分成就好了。”周达笑呵呵地说道，“昨晚后来一直研究那十二道小吃，不小心给忘了，所以现在想跟你说一下。” 周达觉得谈完钱再请顾运去他那比较好，要不然显得自己好像很不上道。 顾运关上门，和林若茵一起进了电梯，然后说道，“好，你说吧。” “那行，老哥我直说了。我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信得过老哥，那要不咱们按五五分成吧，就是纯利的五成归你，怎么样？” 这个比例不可谓不优厚，而周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店是他开的，成本也都是他的，但是没有顾运的秘方他这个店只有倒闭的份，所以把纯利的一半给他，周达觉得合情合理。 周达算过，即便是这样，刨去给红绿灯三人的30%，自己一年也能赚个百八十万的，这就够自己在梦里笑醒的了。 顾运听完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就按照我出场一次给多少算就行。你能挣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周达愣了愣，然后又笑道，“看来顾老弟是想好了，快给老哥说说，老哥先表个态，你怎么说就怎么算，老哥决不讨价还价。” “每次每道小吃我都给你做一千份的量，每份我都收两块钱，十二道就是两万四，抹去零头我就收你两万好了。” 周达站在树荫下心算了几秒，很快发现这个方案，可让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拿黄鱼酥举例，一份黄鱼酥卖15块钱，成本大概就占了6块钱，如果顾运只要2块钱的“配料费”，那也只是八块钱，自己还能稳稳地拿到50%左右的毛利。 这么一来，自己一年还是能有两三百万的收入啊！ 周达觉得顾运一定是没算好，于是说道，“顾老弟，你再好好算算，这么个算法可没老哥我给你的多啊！” 顾运当然知道这个方案没周达的多，但是他根本不在意周达这一家店能带来多少钱，而是未来能有多少家店。 电梯到了楼下，顾运对周达说道，“我刚说过，赚多少是你的本事，我只要这些。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对身边人好一点吧。” 周达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知道顾运说的“身边人”是谁。 顾老弟，活得可真通透啊！ 这就是那些有钱人常说的“格局”什么的？ 想到这里周达咬了咬牙，说道，“顾老弟，不管怎么说，你的方案老哥我同意，但是如果年底钱确实有多，老哥还得给你另外一份，你不能不要。” 周达想明白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但是顾老弟偏偏却不在意这点钱，这只能说明，他还有赚更多钱的本事！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跟紧顾老弟，他有“格局”，咱也得有不是？ 周达越发觉得顾运不简单，事实上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到顾运时，顾运能分毫不差地“算”出他的境遇，就已经存在了。 顾老弟不是普通人，这是他的第一判断。 而他的第二判断是，跟着顾老弟，有肉吃！ 跟得越紧，越有肉吃！ 顾运听完周达这么一说，确是又对他增了些好感，他向来喜欢明白人。 便笑道，“那随你，就这样吧。” “好嘞！”周达开开心心地准备挂电话，却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来请顾老弟调配方的么，连忙又对着话筒喊道，“顾老弟，顾老弟等等！” “怎么了？” “我跟你说，咱们今天的摊子支起来了，然后，然后就特么的卖疯了，现在好多酱料、腌料都用完了，你能不能赶紧……” 没等他说完，顾运就说道，“没空！” 随后就挂了电话。 开什么玩笑，自己正要跟林若茵去蹭开机宴，到时候林若茵大小姐还要傲娇地向自己介绍那几个她认识的大明星呢，谁有空管你那点破事？ 37468261 [129.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寂寞吗（两章合一）] 周达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瞪着眼珠子愣了半天。 这怎么还有赚钱都没空的人呢？ 顾老弟啊顾老弟，你这样可不行啊，正经事不做天天就想着泡妞，这么下去迟早要毁女人手里。 却是无奈，也不敢再打过去，怕顾老弟一生气以后再也“没空”了。 老钱拿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狂灌，这天是真的热，摊子上还烧着几口大锅，更是热上添热，虽然黄毛给他拿了个风扇出来对着他直吹，可他觉得一点用都没有，那玩意儿吹出来的风都是烫的！ 不过只要听到那些食客时不时地来几句“好吃”、“师傅牛逼”之类的话，他就觉得这热还能忍。 然而当他看到周达一副垂头丧气样的走过来后，登时就心一紧，忙问，“怎么说，你那兄弟来了没？” “来个屁！”周达忿忿道，“说没空！指定是又泡妞去了！我这哥们啥都好，就是太水性杨花了。” “啥玩意儿？”老钱顿时瞪大了眼睛，也没心情跟周达辩论水性杨花形容男的是不是合适，追问，“这意思是他不来了呗？” “不来了，晚上我再给他打电话试试。”周达一脸郁闷地说道。 “不是，你要这么弄，那顶多再一小时咱可就得收摊了！”老钱急道，“下午三四点那可是最黄金的时段，一个礼拜就这两天！还有，不摆摊倒也算了，我跟你说，晚上这波可定出去十几桌了，那些人可都是奔着12道小吃来的，到时候你拿不出来，这店还开不开了？” 周达眼珠子一瞪，暴脾气也上来了，“我特么倒是想让他来，他要肯来老子组个车队去接他都行，可问题是他说没空，老子有个球办法？你这么能耐，你去把他绑来啊？” “你冲我嚷嚷干什么？”老钱白了周达一眼，到底人家是老板，倒也没再跟他吵。 这时，一直悄么鸡儿站在一边的绿毛弱弱地说了句，“要不……我打给他试试？” “滚蛋！”周达没好气地冲他说道。 自己跟顾老弟啥交情？那是老哥加叔外加未来可能的岳父，虽然是继的……自己都请不动，你特么能请动？ …… 滨海现代影视城，是全国规模仅次于横殿影视城的电视剧电影拍摄基地，位于滨海的东郊，依托大量的民国风建筑，以及后建的现代别墅群，成为国内很多现代剧、民国剧以及各类偶像剧拍摄的首选场地。 《我哥可能不是人》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举行开机仪式，是因为剧情贯穿了民国和现代两个时代，具体来说就是女主顾雪漫和男主顾运的情缘穿越两世，到时会有大量戏份在这里取景，所以也选就在这开机了。 开机仪式的时间在下午三点半，开机地点选在滨海影城大酒店，是这个区域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据说这部剧是陈菲儿自立工作室以后的投资的第一部大剧，备受外界关注，开机仪式不光请了陈菲儿不少圈中好友，而且也请了不少媒体，所以排场自是少不了的。 进场需要邀请函，不过林若茵身为编剧和原著作者自然是有的，再带顾运一人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抵达发布会现场时，正好三点二十分钟，离仪式暨发布会开始还有十分钟。 足有五百多平、金碧辉煌的会场里，已经坐了上百人，这其中大概有六成是与这部剧相关的演员、剧务等，当然几位主演和导演自是还在后台，一会可要隆重登场的。 剩下的便是各大娱乐媒体的记者，似乎里头还夹杂了一些网红、短视频up主之类的，看得出陈菲儿很重视媒体造势。 说起来，顾运对陈菲儿还是很熟悉的。 原因很简单，他做梦不止一次地梦到和现在差不多的年代，而他的梦境又是以真实的历史时空为背景，所以或许遇到普通人有一定的随机性，但是每个梦境中能遇到的名人，大概都是那么几个——除非他有意打压某个名人，在他没出名前就毁了ta，或者他有意扶持某人，让在主世界本不出名的那个人出了名，否则就不会有什么改变。 不过，他在梦境中能梦到的，最接近现实世界的时间点，绝不会超过他在现实时间做梦的时间点，也就是说如果他在今晚做梦，又恰巧梦境中的时代背景处于当代，那么无论他在梦里做什么，到了“今晚”这个时间点，他就自动会醒。 这就封住了他可以从梦境预见未来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几次，顾运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有时候他怀疑是否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巡视这个世界，一旦发现bug之类的就会迅速处理掉——可话说回来，他这么无限做梦难道就不是bug么？ 言归正传，在顾运眼里，陈菲儿确是他在娱乐圈里见过的比较正派和善良的女生，虽然她的企图心很强，也深谙算计和反算计之道，在这个满是光鲜的圈子里也是戴着面具在生活，但是总体来说这个女人还保有自己的底线，这对于她这个一步步从底层走上来的人来说难能可贵。 说起来顾运和陈菲儿在梦境中也不乏风花雪月之事，但是过去的事情毕竟是过去，更何况那只是在梦里。 如今再见到陈菲儿，顾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差不多也就是在心里冒出来两个字。 睡过。 林若茵拉着顾运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就指着前排的座位一个个给顾运介绍。 “第一排那十个位子，一会儿是坐导演、副导演、监制和各大主演的。” “第二排现在已经差不多都坐满了，你看到了吗？那些是剧组比较重要的岗位，比如服装、道具、化妆等等，据说都是业内很厉害的。” 顿了顿，林若茵指着一个戴着耳环的男人背影说道，“你看第二排第三个，知道他是谁吗？菲儿姐的御用化妆师，据说还跟好多明星有合作的，人称‘芊哥’，芊芊素手的芊，很有名的样子。” “芊哥？”顾运笑了笑，说道，“这个‘芊’字一般女生名字里比较多吧。” “这很正常啊。”林若茵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后喝了口，然后说道，“他说话也娘娘腔的，这个圈子大概流行这个，你要没个娘娘腔怎么跟女星做闺蜜什么的？” 说完，她捂嘴偷笑，到底是个小女孩，一说起别人的八卦就觉得很欢乐。 顾运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猜他会不会假装的呢？” 林若茵手捂着矿泉水瓶口，下巴杵在手背上，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装一两天还好，但是每天装不会很累吗？” 顾运笑而不语。 “芊哥”顾运也睡过……啊不对，是在一个房间里睡过。 顾运当明星那一世，有一次去农村拍戏，住宿条件有限，这个芊哥跟他睡一屋，那晚芊哥喝多了，跟顾运说他和好几个二三线女明星睡一起，而其他人以为他和她们只是闺蜜。 那晚芊哥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只要没被阉过，或者不是受，女人和男人哪有什么纯洁的闺蜜，要么图身子，要么图钱景，脑瘫才认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会正常。” …… 两人正说着，忽然林若茵的电话响了，一看竟是陈菲儿打来的。 “若茵啊，你到了没有？”陈菲儿声音悦耳，语气也很亲切，就像是和闺蜜在聊天，尽管她比林若茵大了一轮。 “我到了菲儿姐，在会场呢。” “我怎么没看见你啊，躲哪去了？”陈菲儿呵呵一笑，“一会你最前排来，我给你留了位子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排左数第九个位子，椅背上有你的名字。” 顾运和林若茵坐的很近，所以隐约能听到一点声音。 陈菲儿在发布会前还百忙之中特意抽空打电话给林若茵，邀请她坐前排，甚至还能清晰地背出林若茵的座位被安排在第几个位子，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对于签下林若茵志在必得。 顾运太了解陈菲儿了，这个女人做事向来如此，当她想要接近一个人时，会让这个人无时不刻地感受到自己在被重视、被重视、被极其重视，重视到最后都不好意思拒绝她。 说这是套路也行，说情商也罢，总之陈菲儿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绝不是偶然的。 说起来，当年梦境中的陈菲儿追顾运，用的也是这个手段。 林若茵愣了愣，“这个……我还是不要了，我就是来蹭饭的，嘿嘿。”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们的核心主创之一，怎么可能坐后面？赶紧去坐好，姐姐我现在快忙死了，你再给我添乱，我可要发飙了！” 陈菲儿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这种语境下，顾运相信没有人可能拒绝，林若茵也不例外。 短短几句话，既有软的又有硬的，而且硬的还让你挑不出理来，这是真正的说话之道，陈菲儿是此中高手。 这么一想，顾运就对林若茵说道，“你去坐前排吧，不要辜负了人家好意。” 林若茵本来有点犹豫，毕竟她就想和顾运一起坐后面聊八卦蹭饭的，一下又坐到前排去，感觉就很无趣了，而且这种场合她一个人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但是陈菲儿的话又让她很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既然顾运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犹豫了，说道，“那行，我就在前面坐一会，回头吃饭的时候我还来找你。” “行，我就在这等你。” 林若茵走到第一排，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又跑了回来。 “哥，我后面有个空座，我问了下那人不来了。”她开心地说道，“嘿嘿，你正好可以坐那去。” “不去。” “去嘛去嘛！” 林若茵一边说一边就开始拽顾运的胳膊，顾运无奈的笑笑，便也只好随她的意了。 有顾运坐在后边，林若茵觉得现在踏实多了。 两人坐下没多久，整个大厅的灯光就暗了下来，随即大屏幕开始倒计时，当数到“1”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慷慨激昂的音乐，一身华丽礼服的主持人闪亮登场。 主持人是滨海卫视的娱乐版当家主持人楚洁，人称滨海卫视三朵金花之一，颜美条正口才好，在圈里的人脉很广。 睡过。 …… “下面我们隆重请出《我哥》剧组的主创人员，首先我们要请出的是剧中赵元雅的扮演者陈雪。” “陈雪大美女可是今年可是喜事连连呢，前段时间主演的《我不是太子妃》在网上热播，然后又参演了张大导演的新电影，这次又加入了我们的《我哥》剧组，可以说今年是好戏不断呢！” 顾运坐在底下看了陈雪一眼，然后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睡过。 “下面我们要隆重请出剧中林依依的扮演者叶颖，叶颖大美女昨天刚刚过完23岁的生日，却已经获得了金鹰奖最佳女配角，实在是让人羡慕。” 睡过。 这么一想，顾运忽然发现自己在娱乐圈的“人脉”还是挺广的。 也难怪，毕竟他在梦里当了大概有七八世的娱乐明星、几十世的体育明星，就算他是个专一不二的正经男子，按照每一世找一个明星女朋友算，也得有几十个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是没那么正经的。 在梦中就是因为跟叶颖睡了，被陈菲儿发现，陈菲儿最终才不跟自己睡了——而原本他们是打算结婚的。 也许是带着点愧疚，后来梦中再轮回到这个时代，他再也没找过陈菲儿。 陈菲儿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有心计但是不害人，认准了一个男人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哪怕为他得罪全世界都不怕。 就在顾运胡乱遐想的时候，陈菲儿登场了。 她还是那么迷人，散发着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气质，妩媚、知性、温柔却又不乏干练，今天剪了空气刘海的长发，穿着白色的晚礼服，看上去确是如20多岁的小姑娘一般，却不知不觉又多了份属于30岁女人的成熟韵味。 大概是梦中从没见过30岁的陈菲儿，所以顾运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便是这样看着，就能想起那些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要是说现在真的对她无感，可能有点虚。 可是顾运确定，自己不会再跟她有交集了。 陈菲儿的登场立即引来了无数相机发出的闪光，犹如一片星辰忽的被点亮，而她自然是最闪耀的那一颗。 在一阵例行的感谢后，陈菲儿突然看向了林若茵，说道，“今天我还要感谢一个人，就是《我哥》的原著作者，也是我们的编剧，林若茵大美女。” 顿时，所有的摄影师纷纷把镜头对准了林若茵。 林若茵起身礼貌地冲陈菲儿点点头，然后就立即坐下了，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上台。 而陈菲儿原先的计划，是让林若茵上台来说几句创作初衷什么的，一方面是增加宣传点，毕竟林若茵的颜值摆在那，说真的陈菲儿都觉得自己可能没林若茵漂亮，只要林若茵往台上一站，明天报道一出去势必会引起讨论——作者比演员都漂亮，这种事上热搜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另一方面，她也想让林若茵体验下，站在闪光灯下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觉得，林若茵迟早是属于这个圈子的。 然而林若茵只是冲她微微一笑而已，根本不跟她任何的操作空间。 甚至，她现在脸上似乎升起了一丝不悦。 事实上陈菲儿之前跟林若茵说过这个环节，当时林若茵就拒绝了，她的理由是不想很多人认出自己。 陈菲儿当时觉得她只是害羞，自己只要创造一个很自然的氛围，她自然会愿意上台来讲两句，毕竟这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个女孩看起来是真的只想做个普通人。 陈菲儿倒是很羡慕林若茵的这种洒脱，她自然不会逼林若茵上台。 但是看着时不时转头跟后面那个男生耳语的林若茵，她心里又有点别样的滋味。 想那就是她经常提到的“哥哥”么？ 呵，糊弄谁呢，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他好么？ 不禁又想起那天林若茵问她的话。 “你们做明星的，恋爱都不能谈，一个人不寂寞吗？” 37468262 [130.第一百三十三章 没白疼她（两章合一）] 和大多数的电视剧发布会一样，在开场过后便是例行的问答环节，一般都是主持人按照事先拟好的稿子发问，然后由众主创一一作答，在这个环节其实就已经把要发布的内容，例如这部电视剧大致会是什么故事，由哪些人参演，播出渠道有哪些等等，都交代清楚了。 陈菲儿在圈子里的人缘极好，这次邀请了好几个比较有分量的明星以壮声势，这些明星虽然都不是主要演员，但据说都有客串的戏份，自是又能吸引一波期待。 这个女人做事一如既往的面面俱到，不放过任何可以增加曝光的机会，甚至连台下坐的那些网红、视频大up主都受到了贵宾般的礼遇，每个人除了安排有专门的座位，座位上还有一份精致的定制手办，目测至少价值几千块。 热热闹闹的发布会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 接下来是晚宴时间。 林若茵为了防止再被陈菲儿抓去，在主持人一宣布结束就立即离席，然后拉着顾运挑了最角落的一桌，找了两个位子坐下，兴冲冲地等晚宴开始。 “哥，你有没有想好找谁要签名？”等待的间隙，林若茵凑近顾运轻笑道，“我猜你想要菲儿姐和叶颖姐的签名，对不对？” 顾运笑了笑，问，“何以见得？” “她们两个最漂亮，你这种渣男肯定最喜欢了！”林若茵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菲儿姐，号称宅男女神，我估计你一定偷偷看过她的泳装写真。” 顾运心想陈菲儿的泳装写真自己倒是没看过，不过她穿泳装、穿浴袍以及什么都不穿的样子自己倒是见过，确是挺让人热血澎湃的。 心里虽这么想，然而嘴上却是很清淡地说道，“我觉得她们都没你漂亮。” 顾运几乎从不当舔狗，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就让林若茵很惊讶了。 惊讶中自然是带着一丝傲娇的窃喜。 女孩子当然喜欢被夸，关键是夸的时候要看场合和时机，像林若茵说陈菲儿和叶颖漂亮的时候，其实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和她们在对比了，毕竟她们都是一个等级的美女。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顾运顺着她的说法聊下去，林若茵迟早会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反而冷不丁地直接夸她一下，正好能戳中她心里想的。 很多直男要么无底线地当舔狗，最终一无所有，而有些则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发誓绝不当舔狗之余，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舍不得说，生怕这么一来就失了逼格，那架势仿佛挥挥手十万华夏特种兵就能飞奔而来似的，却不知便是花都龙王在显露实力之前这么装逼都容易挨耳光，更何况大多数普通人除了能露个底裤，也确是没什么实力好露，这么搞不被女生鄙视才怪。 林若茵听完顾运的话，心里自是开心的，然而脸上却是表现的非常不屑，轻描淡写的说道，“呵，老渣男也会说人话了？” 顾运点点头，“会说很久了，你不知道？” 林若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是捂了捂嘴，然后又轻轻地打了顾运一下，秋水般的眸子里洋溢着暖意，就好像在秋分微凉时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甜汤。 “陈菲儿看来是铁了心要签你，你真的不想入这行么？”顾运又问。 “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当演员么？”林若茵反问。 “我说的你就听？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照道理说渣男的话是不应该听的，不过这次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林若茵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发表感慨，“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像我这样单纯又可爱又坚持初心的女孩子，又怎么会羡慕那种肤浅的浮华呢？我想要的，无非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已，一座草舍、一汪清泉，又恰得繁花几簇，便是人间欣喜罢了。” “很好，你离绿茶又近一步了。”顾运总结道，“白莲花绿茶，混合清香型的，倒是轻贱的很，九块九包邮还能送一双袜子。” 林若茵又是噗嗤一笑，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呵，要不是绿茶，能跟你个渣男混一块？” “也对，幸会幸会！” “前辈客气了。” “承让承让，不敢当。” “好说好说。” …… 两人说着笑着，愉快地等着大餐上来，却在这时，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还真特么是茉莉花味儿的。 伴着这阵香水味，一个白净的、大约三十不到，梳着三七开发型的男人翩然而至，毫不见外地坐到了林若茵的另一边。 “哎呀，我们的大编剧怎么坐这儿来啦！” 那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颇有些雅痞的味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在剧中演男二号的演员，名字好像叫周彦希，形象气质跟剧里的人物倒是很吻合。 顾运记得前几年他还挺火的，只是这两年好像听说是跟经纪公司闹矛盾，一直处于半雪藏状态，人气便大不如前。 林若茵看到周彦希，便笑着打招呼道，“彦希老师你好。” 随后又指着顾运说道，“介绍下，这是我哥顾运。” “呵，你就是男主顾运呢。”周彦希笑了笑，“听说林若茵的小说里，都是以你的名字为主角的。” 顾运原本都已经站起来，想跟他握个手的，毕竟林若茵还要在剧组当编剧，自是要帮她融洽点关系。 却不想周彦希看他起来，身子动也没动，只是笑呵呵地说了这么一句，说话的时候只瞥了他一眼，其余时间却是看着林若茵。 所以他刚才那句话像是打招呼，让你挑不到理，然后又端住了自己的架子，表示不是谁都有资格跟他握手的，现实中这样的人倒是不少，那些人不会彻头彻尾的装逼显得没休养，但总要在细节处拿捏一下，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 顾运心想现在的演员可比自己当明星那会儿牛多了，不过也没太介意，毕竟他顾老狗见过的牛逼人实在然多，一个过气的二线明星什么态度，他还真无所谓。 然而顾运无所谓，林若茵却已经不爽了。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顾运都已经站起来了，这家伙竟然连意思一下打个招呼都不肯？ 我哥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你一个男二号牛什么牛？ 也就是她林大编剧现在刚入行，在剧组没话语权，要是再让她混个十年八年，成了圈内少有的那几个有话语权的编剧，估计这会儿就要让这位周彦希老师滚蛋了。 周彦希却是还没发现这一点，他看着林若茵，又痞痞地一笑，说道，“大小说家，你猜我有没有看过你的小说？” 林若茵哼了一声，假笑道，“您这么忙，怎么会看我的小说呢。” 周彦希不由地笑了笑，说道，“说到忙，最近确实很忙，这个月我的行程都排满了，这两天在这拍戏，下周我还要飞去南边参加《跑男》的录制……反正连轴转吧。” 林若茵：“呵呵。” 顾运：“呵呵。” “不过，我平常也看书的，只是不太看你这种的。。”周彦希调整了下坐姿，然后又认真带着深沉地说道，“我最近在看索尔仁尼琴的《红轮》，很有收获，我建议你也可以看看，或许能带给你灵感也说不定。” 说完，他微笑地看着林若茵。 从第一眼看到林若茵，他就想追她了。 这个女生漂亮，正是自己的理想型，而更关键的是她很有炒作点，如果跟她在一起，对自己的复出很有帮助。 对付文艺女青年，他自然要用文艺的套路，在这点上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自己的名气和颜值摆在这里。 此时，林若茵和顾运就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哎呀嘿，活捉一只野生的装逼怪啊！ 可是在一个渣男和一个绿茶面前装逼，这真的好吗？ 哎喂，不是说文艺女青年都吃你这一套的啊！也不看看林若茵是个什么等级的文艺女青年，一言不合就开车，动不动就载着一车子书友狂飙的大神作者，就凭你这个还想触动她那强壮的灵魂？ 好吧，既然周彦希发车了，那林若茵也就不甘示弱了。 笑了笑，她立马接了一句，“索尔仁尼琴的书我倒是不常看，不过我比较喜欢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的书，对了周老师，你对博尔赫斯的混沌文学怎么看？” “额……” 周彦希登时一愣，脸部肌肉微微有些抽搐，颜色也一会红一会白，真是好看极了。 顾运接话道，“我倒是觉得艾略特的风格和他有些相似，只是个人更喜欢聂鲁达，周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聂鲁达的小说里，透着一种看似压抑但实际却非常振奋的呐喊？” “聂……聂鲁达？” 周彦希满脸的懵逼，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高中生。 聂小倩他倒听说过，或者鲁达鲁智深他也知道，倒拔杨柳那个，可聂鲁达是谁，国内还是国外的？ 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初中生，当然没看过这些，便是看索尔仁尼琴的书，也是在经纪人建议下才翻了几页，以方便日后提升逼格用。 可现在的高中生都开始看这个了？ 倒不是现在的高中生都看这个，而是他装逼找错了人。 林若茵写小说时，为了打造男主的装逼人设，还专门去找过一些冷门但相对有逼格的作家，所以自然知道这些名字。 话说看网络小说的读者，总会知道很多奇怪的知识，而这些知识明显大都来自于网络小说作者。 而顾老狗自不用说，活了几十万年总归是听过这些人的名字的，甚至无聊之余也看过他们的书。 “周老师？”林若茵见周彦希不说话，继续面带着笑意，欢快地追问。 这小妮子果然不能惹，一惹到她就不依不饶。 周彦希清了清嗓子，稳定了下情绪，然后说道，“这些小说家都不错，很有思想……” 林若茵笑了笑，继续问，“周老师，我的问题是你对博尔赫斯的混沌文学怎么看？” 她自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松过关的。 “这个……我觉得混沌也是一种美。”周彦希连忙起身，然后说道，“那边在叫我了，回聊。”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 林若茵登时笑了出来，然后又不满地对顾运说道，“哥，你刚怎么不继续问，他这么喜欢装，你要满足他才对啊！” 顾运摇头笑道，“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好歹以后你们可能还会碰面，给他点面子不行么？” “嘁！谁让他装的！”林若茵余气未消地说道，“你跟他握手他还不肯，他以为他是谁啊？就一个破二线演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跟你说，就这还是给他面子了！” “呵呵”，顾运微笑着摸了摸林若茵的头，说道，“很正常啊，你以为你哥是谁啊，谁都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你就是个渣男。”林若茵撅了撅嘴，但是又补了一句，“可是谁让你是我哥呢？” 顾运看着依然一脸忿忿的林若茵，这才发现原来她生气，是因为自己。 这小妮子，还真是够护短的。 也是没白疼她。 顾运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两颗樱桃，然后抓起林若茵的一只手，把樱桃放到她的手里，说道，“林若茵，哥哥我很感动，刚才那一幕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养的大黄，每次我们受欺负的时候它都会第一个跳出来。” 林若茵杏眼圆睁地看着顾运，这神奇的比喻让她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以后，当时就伸出另一手拧在了顾运的大腿上。 一边拧一边假笑，“呵呵，是啊，我好想念大黄呢！” “疼，松手……” “渣男！” “绿茶！” “张嘴！” “干嘛？” “张不张？” 林若茵又使了劲，顾运“啊”了一声，林若茵便把两个樱桃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你的东西，从现在起我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大概会持续多久？” “一刻钟吧。” …… 37468263 [131.第一百三十三章 奇迹（两章合一）] 什么是快活？ 这个词千百年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有些人认为不停地赚钱、看着银行卡的余额不断上涨是快活，有些人认为努力钻研、发现更多人类没有发现的秘密是快活，也有些人认为跟喜欢的人睡觉是快活，或者奇特一点的，还有人觉得怼网文作者是一种快活，要是能怼到他痛哭流涕，那简直是快活到了高潮，晚饭都能多吃两碗。 大多数快活顾运都体会过，但是现在他倒是觉得，能跟想呆的人呆一起，互相逗逗趣儿甚至吵吵嘴，不用担心明天有没有饭吃，也不用发愁晚上有没有地儿睡，日子过得稳的一批，那便是大快活了。 此刻他和林若茵确是很快活的，两人无论谁先发起什么话题，或者扯什么淡，另一个人都能秒懂并且马上接上，可以煞有其事地聊没影的八卦，也可以严肃地讨论文学话题，例如在《我哥可能是渣男》里顾运被前女友打断的腿什么时候可以接上，毕竟总是靠看前女友照片两条腿才有点知觉也是过于凄惨，以及接上之后要不要反转一下，让顾运浪子回头什么的，最终抱得美人归，来个happy ending的大结局。 至于那个“渣男顾运鞭笞团”的群顾运建议还是解散的好，一群人在那谋划如何谋害主角，这属于和谐社会的阴暗面，作为一个作者还是应当倡导正能量不是？ 可惜在这几个话题上双方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几经交涉后都未能达成一致，林若茵坚持认为顾运是渣男的根本属性是不会变的，所以打断的腿可以接上，但是无法保证下一次会打断什么，至于“渣男顾运鞭笞团”则属于正义市民自发组织的公益团体，毕竟鞭笞渣男人人有责，她无权解散。 于是会谈又不欢而散，在双方互斥“绿茶”和“渣男”以及林若茵再一次悍然挑起的人身攻击中，草草结束。 好在这时，菜都已经上齐了，双方很快达成默契，先吃再说。 这顿五星级酒店的大餐，自是精致和尚算可口的，菜品也比较上档次，看起来没少花钱。 顾运和林若茵只管吃便是，但是对陈菲儿来说，工作还远未结束，在助理和一个新签旗下演员的陪伴下，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到处敬酒打招呼。 当然即便陈菲儿没有架子，她也不可能每桌都去敬酒，能让她敬酒的自然都是给面子来捧场的圈内好友、剧组核心主创或是大媒体的记者们。 林若茵和顾运这桌位于最角落，坐的也都是一群网红，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自拍杆，十几个人的大圆桌，差不多有十几杆自拍杆，倒是蔚为壮观，自拍杆夹着手机的样子，让顾运想起赌场荷官敛筹码的杆子，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些网红一会儿是不是要拿那玩意儿扒拉桌上的菜，这盘归我，那盘归你之类的。 坐在林若茵旁边的一个女网红据说有上千万粉丝，她好像知道林若茵是这部剧的原著作者，很热情地想让林若茵在她直播间和她的粉丝说两句，但是林若茵婉拒了。 这小妮子想得是真明白，不想露脸就是不想露脸，哪怕是在只有几千人的直播间也不想，好像出名这件事对她而言就像肥猪出栏，一出就要被宰了似的。 有点意外的是，吃到中途的时候陈菲儿过来了。 “林若茵，满场找你找不到，原来你跑这来了？”她笑呵呵地说道，“干嘛，不想抛头露面，连吃饭都不跟我一桌了？” 林若茵自是没那么矫情的，笑道，“哪有，我就是奔蹭饭来的，蹭饭的话当然是在角落比较好了。” “呵，亏你想得出来。”陈菲儿嗔笑一声，随后美眸视线流转，落在了顾运身上。 对顾运而言，那眼神陌生而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她和自己初次见面，也是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 只是眼神可以重现，故事却不能重演。要不然，岂不是又多了个持剑人嫌疑者？ 当然，顾运觉得大抵是不会有这么离奇的剧情的，毕竟在这个世界，陈菲儿可大了自己一轮，自己又没有向她喊“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需求，而陈菲儿这种大美女自然也不存在饥不择食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可能性，所以应该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你就是顾运？”陈菲儿对着顾运嫣然一笑，或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娇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桃红，像极了顾运第一次去她家喝杯水时的表情。 “我感觉我们好像见过。”陈菲儿又说道。 顾运愣了愣，恍惚间好像听陈菲儿在说“我们好像睡过”。 睡过自然是睡过的，而且在场的女星顾运睡过不止她一个，但是陈菲儿要是对自己有印象，那恐怕不是太妙。 岂不是陈菲儿能延续梦中的因果？ 不过转念一想顾运又觉得必然是自己想多了，陈菲儿要是真记得自己，还还会等到现在才来认么？ 事实上，陈菲儿的意思是她觉得剧本中的“顾运”确实和眼前的顾运很像。 她精读过剧本很多遍了，而林若茵笔下的“顾运”，本来就是按照顾运为模板来写的，无论身高、长相、气质甚至脾气秉性，几乎都一模一样，加上在台上的时候陈菲儿就看过顾运几眼，越想越觉得像，便恍惚有了熟悉之感。 顾运定了定神，然后中规中矩地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你好。” 陈菲儿又笑着调侃道，“呵呵，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呢，难怪咱们家若茵的小说里，都是以你为主角。要不然下部剧你来做主角，本色出演好了？” 面对陈菲儿的调侃，顾运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算了。”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标准的、略带着些羞涩的高中生模样，不有趣也没什么特别的。 至于为什么要表现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这个理由就很牛逼了，他怕陈菲儿爱上自己。 想想可能有些好笑，但顾老狗是认真的。 作为陈菲儿曾经的未婚夫，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达八年之久，即便这么久，在最后顾运出轨叶颖时，陈菲儿依然念及旧情，对外界只说和平分手，甚至在被顾运疯狂粉丝造谣辱骂的时候，也未曾解释过一句。 能如此深爱一个人，那么那个人的气场首先是跟她吻合的。 气场这种东西很玄妙，有些人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是对的人，哪怕ta未必多好看，未必多优秀，但就是觉得喜欢。 顾运怀疑在这个世界，自己的气场也和陈菲儿吻合，或者直白点说，自己就是陈菲儿喜欢的类型。 加上他很了解陈菲儿的脾气秉性，乃至每一个能戳动她的情绪点，顾运觉得如果自己不加控制，再勾勾搭搭，弄不好陈菲儿真能跟自己重复下昨天的故事。 这么一来。持剑人的嫌疑者就又多了一个。 德善说持剑人就是自己的身边人，但是他没有说是现在的身边人，还是未来的身边人。 现在有三个嫌疑人他都有点吃不消了，要是再来一个那就更头大了，之前“三花聚顶”修罗场他费了好一番心机才过关，要是来个“四朵金花”他就真心不能安全生产了——更何况之前的修罗场还有个有利条件，那就是自己跟哪个都没有实质关系，要是有了关系，比如再来个“睡过”，那那天非炸了不可。 而陈菲儿正是那种一旦共处一室，就让人很想睡的那种，尤其是在以前睡过的情况下。 陈菲儿看上去果然只是调侃下顾运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并没有太特别的举动，随后便举了举酒杯，对在座的十几个网红说道，“大家辛苦啦，我敬你们一杯。” 既然来了，自是要和这桌所有人打招呼的，不能太厚此薄彼，所谓的情商便是如此，陈菲儿深谙此道，每每都是滴水不漏。 在座网红大都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拿起跟前的杯子。 陈菲儿呡了一小口，然后低头跟林若茵耳语了几句，林若茵听完先是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 陈菲儿走后，顾运问林若茵，“陈菲儿跟你说了什么？” 林若茵凑近顾运耳边，轻声笑道，“她说，你哥肯定是渣男！” 顾运自然不相信陈菲儿会说这个，但是很可能这句话跟自己有关，至于到底说了什么，看样子林若茵是不打算说了。 …… 吃完饭，林若茵跟陈菲儿打了个招呼，便和顾运提前走了。 这顿饭自是吃的很开心的，心情大好的林若茵还带着顾运专门去了趟商场，买了好几袋不同口味的狗粮，说是她打算一个月之内把大黄喂胖。 又是个口嫌体直的姑娘，看样子大黄是真的找了个好人家。 …… 周一，距离高考还有16天。 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切都有点不太一样了。 课堂里，再无需老师督促，哪怕是今天早晨难得的没有老师过来抢早自习，班上也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复习那已经讲过了无数次的知识点，便是那些向来调皮捣蛋的同学，也低着头有模有样地学习起来。 18岁的年纪，高考可能是他们人生中第一个称得上“大”的事件，在这个事件中他们开始领悟到什么是目标、什么是理想，而且也隐约知道，为了达到目标或实现理想，应该付出什么。 连王浩都认真了起来，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没抄顾运的作业，而是选择了自己答题，虽然过程十分艰难痛苦，有好几次顾运看他皱着眉翻着白眼好险要昏过去的模样，却终究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撑住了，咬着牙一题一题地答下去。 据他透露，他的目标是高考分数280以上，这样就能顺利入读滨海电子学院，好歹也是个大专学历。 说完这个目标的时候，他顺便也很语重心长地劝顾运也要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好好奋斗，才能不负青春什么的，核心思想大概就是顾运也应该以280分为目标，跟他考一个大学，然后继续做他的好基友。 可惜顾运目测他基本是答一题错一题，偶有几道被他蒙对了，却又不自信地改了答案，看得顾运干着急。 果然，答完全部的选择题之后，王浩对了对答案，发现八成以上都是错的。 当时的表情就像是砸了全部家产买了中国男足输，结果男足来了个8:0大胜，差点脚一蹬整个人就直了。 顾运很是于心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很同情地说道，“耗子啊，你家好歹还有养鸡场，想开点。” 王浩叹了口气，情绪颇为低落地说道，“顾哥，我不想考了。这玩意儿……太特么上头了！” 在读书这方面，顾运一直都替王浩心酸。 好歹一起坐了半年多，王浩又是个有趣的人，想想今后一别或许相见再难，顾运也就不忍心调侃他了。 便宽慰道，“不考就不考吧。你要不……再好好琢磨琢磨我跟你说的野鸡杂交的事情，没准也是条路呢？” “顾哥，都这会儿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跟你说认真的。” “哎，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王浩忽然有些红眼，说道，“顾哥，来这以后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兄弟，一想起以后我们就要分别了，我有点难受。” 顾运有点惊讶，毕竟他一直都是铁血直男的样子，却冷不丁地会说出这种多愁善感的话来，和之前的人设很冲突。 正在想该怎么宽慰下这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却又听王浩说道，“所以要不然这礼拜你叫上苏晓和程微芸，去我们家的养鸡场吧，就算提前毕业聚会也好，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啊这…… 所以眼红什么都是铺垫吗？ 这套路好熟悉的样子…… 顾老狗很是震惊了一下，王浩这榆木脑袋竟然也知道玩这种套路了。 本以为这货朽木不可雕也，没想到临毕业还见证了一回奇迹。 看样子这半年来的言传身教终究是有点效果的，不过顾运现在担心这货要是学得大成，怕也是个欺师灭祖的货。 刚才他不就是在套路自己？ 37468264 [132.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怪（两章合一）] 王浩很期待地看着顾运，因为只有他才能请得动程微芸和苏晓。 尽管王浩很清楚，程微芸是绝不会喜欢自己的，甚至不能排除程微芸喜欢顾运的可能性，但他还是又把“荒山计划”升级了好几个版本，现在这个计划已经非常全面，甚至扣人心弦。 计划大概是这样的：四人在黄昏时分上山，名义是去山顶看日落，而在往山顶爬的过程中，自己故意把方向带偏，直接往林子深处走，在路过那里一个水坑的时候，自己假装去扶程微芸却不小心滑落，导致脚踝扭伤无法行走。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三人总不至于把自己丢在林子里，于是顾运会提出他背自己走，但是在林子里他肯定背不了多远，于是只能扶着自己——关键点在于，他一个人扶肯定很吃力，让苏晓帮忙他又不舍得，于是肯定会提出让程微芸帮忙，毕竟她是运动员体力好。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得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自然而然就产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这对于女生而言是非常有记忆点的。 而随着夜幕完全落下，眼看众人陷入危机，自己为了带领所有人出去，就咬着牙硬是把脚踝掰正了，显示了强大的毅力和勇气。 再接下去，那可就是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可以说整个计划非常完美，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套路，但是自古套路得人心，要说这么做无耻，那顾哥绝对能在无耻排行榜上排第一，可是苏晓还不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再说，自己对程微芸的出发点完全是真心的，感情上的事，又怎么能算无耻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搏一搏，弄不好就单车变摩托，摩托变奥拓，奥拓变成了迈巴赫呢？ 王浩是如此的期待，然而顾运却对他的提议有些无动于衷，他觉得苏晓现在正全力为考上滨海交大而努力，这个时候自然不应该去打扰她。 苏晓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 顾运承认自己对苏晓有感觉，但是活得长的人，总喜欢把一件事情拉长缩小然后放到全局去看，而顾运的“全局”是几十万年的生存史，在这几十万年里，他像喜欢苏晓一样喜欢过很多女孩子，比如陈菲儿。 或者，苏若依。 陈菲儿在红的发紫的时候不顾一切地要和当年的娱乐圈公敌顾运在一起，甚至不惜得罪圈内诸多大佬，当她说出“老娘愿意”四个字的时候，顾运又何尝没有想过和她执手一生呢？ 而苏若依在顾运危难之时一次又一次地舍命相救，给了他能给的一切，明知道顾运野心勃勃，却依然选择飞蛾扑火，甚至不惜拉上整个苏家、整个镇北侯府，为顾运的野心拼了命，在那一刻顾运又何尝没想过要履行对她的承诺呢？ 可最终，还是负了她们。 从这个角度来说，顾运承认自己很渣，也正因为如此，在停止轮回后，顾运再不想辜负任何一个女孩子。 所以顾运依然会对苏晓好，但是在不确定未来会如何的情况下，他希望苏晓能拥有自己的生活，那种就算没有自己，她也能愉快而坦然的生活。 即便在即将分别的某一刻，有一个人会难过，顾运希望是自己，而不是苏晓。 可是一想到这，他又想起了林若茵。 这些话似乎对林若茵也适用，所以是否证明自己对林若茵的感情似乎也不输苏晓？ …… 中午放学，苏晓照例和赵贺娜一起去买饭，回来跟程微芸一起吃，因为程微芸现在是不能出校门的，一出校门肯定会被围观，而她又嫌每天中午回家太麻烦，所以苏晓每天都会给她带午饭。 话说自从程微送了苏晓礼物之后，苏晓对她的看法又大为改观，这个女孩总是这么温暖，从来不记太长的仇。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苏晓就看到顾运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禁气得又咬了咬嘴唇，刚要发微信质问顾运为什么又逃课，却看到顾运正好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孙教授去世了，我很难过，现在去殡仪馆送送他。” 苏晓瞪着杏眼看着微信消息，一头的雾水，心想孙教授是谁？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感觉他还有另一个世界？ 不过想了想就又见怪不怪了，这家伙身上永远不缺莫名其妙的事情，苏晓觉得他能发一条微信来解释下，也还算在意自己的。 顾运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差不多是一点多，仪式还没开始，追悼会现场正在布置，里头除了工作人员，还有胸口别着白花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个老妇人，以及五六个中年人，想必都是孙教授的家属。 所有人都面带哀色，看样子孙教授假死是骗过了所有人的。 会场的正中央放着一张简单的床，床的周围摆满了鲜花，只是这会儿遗体还没摆出来，顾运还看不到。 “你好，请问您是？”这时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上来问顾运。 顾运随即一脸悲痛地对他说道，“伯父你好，我是孙教授的学生，得知他突然去世，想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人便点了点头，也没问顾运要讣告函之类的，也难怪，在这个时候谁又会在意这个呢，再说难不成孙教授桃李满天下，难不成没有讣告函就不能过来凭吊了么？ 顾运观察了下现场，发现这些家属里没有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按照资料来看，孙教授应该有个30岁左右的儿子，却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时候没有出现？ 觉得有些奇怪，顾运便问那中年男人，“振民哥没来么？” 孙教授的儿子，就叫孙振民，资料上有。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他一直在国外，估计赶不回来了，哎。” 顾运便也没再说什么，走到会场外，耐心地等苏教授的遗体出现，看看他是怎么装死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终于拉着一个运送遗体的板车过来了。 顾运立即借着帮忙的名义，上去细细看了一眼，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遗体冒着冷气，僵硬而毫无血色。 凭他十几世顶尖检察官、刑警的办命案的经验，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已经死透了。 而他就是苏教授，确实是自己在楼道见过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那天真的见鬼了？ 顾运活得时间足够长，长到他足够自信，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瞒过自己的眼睛。 他确信自己两天前亲手扶过的人就是孙教授，这里面绝不可能存在某个和孙教授很相似的人化了妆骗过了他的可能性，要是他这么容易被骗，那他这几十万年算是白活了。 但他同时又确信眼前这具冒着冷气的遗体就是苏教授的，而从尸体的颜色来看，他确实至少死了三天以上了。 在漫长的轮回里，顾运见过无数离奇的事件，但还从未见过死而复生的事情，便是东汉末年那个神奇近妖的乌角先生，也不过跟顾运说过一两件他道听途说的借尸还魂之事，但连他都无法确认真假。 茫然地走出会场之后，顾运忽然又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孙教授是死了没错，但是死亡时间有没有被人作假？ 如果他才死了一两天，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作为参与过无数次尸检的老刑警，顾运自然知道怎么去辨别死亡时间。 这么一想，他又立即返了回去。 此时离追悼会开始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很多宾客已然进场，众目睽睽之下顾运自然不好动手触碰遗体，便只能挑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子，耐心的等待追悼会结束。 仍然陆陆续续有宾客进来。 按照礼仪，所有宾客进来后，都要像遗体及遗像三鞠躬，然后再向家属鞠躬，以示慰问。 不得不说孙教授在学界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顾运看到除了不少京都大学的领导出席外，还有几个考古界、古文字、古文学研究界的泰斗人物也出现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痛惜的表情。 确实，真正的学识是需要岁月累积和沉淀的，六七十岁的年纪，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或许才刚刚开启黄金时代，在这个年纪他们有了足够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能看透普通人无法看透的东西，而且在这个年纪，他们的体力尚好，足以集中精神钻研课题。 从这个角度说，孙教授的离世，确实是学界的一大损失。古文学界与考古界、古文字研究界息息相关，很多出土著作如果没有孙教授这样的人才，很可能只是一堆废墟而已。 顾运正这么想着，忽然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裤子，梳着中分头，戴着耳钉，胯下加了个包，走起路来牛气哄哄的样子。 竟然是程大雷！ 顾运有些不明白，程大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在被关禁闭么？ 难不成他也认识孙教授？ 程大雷进来后，例行公事般地给孙教授鞠了三躬，然后又冲家属鞠躬，再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孙教授的遗孀，轻声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打算回去了。 顾运连忙追了出去。 冲程大雷背影喊道，“大雷！” 程大雷一回头，登时惊讶了下，然后又嘿嘿一笑，开心道，“顾哥，你怎么也在这？” “我跟孙教授认识，来送送他。”顾运自是说谎不打草稿，然后问程大雷，“你怎么也来这了？” 程大雷笑道，“是我爷爷让我来的，我爷爷跟孙教授认识，他不方便来，就托我来了。” “你爷爷？” 顾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程大雷，也姓程。 如果孙教授和程煜有关系，那么程大雷的爷爷，难不成就是程煜？ 他之前查程煜资料的时候，倒是查到过程煜有个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资料上说他们都在国外，不过具体信息不详，毕竟所谓的“dark网”不是国安局，不可能派人去调查。 但是细一想又觉得这不大可能。 抛开身为豪门之后的程大雷和程雪晴为什么会窝在一个破古镇不谈，就说如果程大雷的爷爷是程煜，那他还会开个才二三十万的破c200都能装逼得要飞起？ 豪门富二代顾运见过，装逼的豪门富二代顾运也见过，但是像程大雷装逼装得这么卑微而面面俱到的，连一饼茶叶都要拿出来装一下的豪门富二代，顾运还真没见过。 但还是架不住好奇心，问道，“你爷爷也认识孙教授么，他是做什么的？” “我爷爷……可能是好这口吧，具体也不太清楚。”程大雷说道，“反正今天我正关禁闭呢，我姐突然过来说，爷爷让我来吊唁一个老朋友，我就来了。嘿嘿，难得出来放放风，傻子才不来！” 顾运一眼就看出程大雷在有意避开不谈他爷爷的事，便是越发好奇了。 但想想既然这样，再问他也不会说，便也只好暂时收了这个话题，对他说道，“那挺好，一会你打算去干吗？” 程大雷拉了拉衬衫的领子，又甩了甩中风头，笑着问，“你看我一会打算干嘛？” “我看你像脱缰的野狗，一会要去浪。” “知我者顾哥也！”程大雷很是兴奋地说道，“顾哥，咱俩一起呗？现在还早，我们先去网吧干一会游戏，等天黑了咱再去酒吧，这次好好把个妹怎样？” 顾运笑，“不怕你姐又来抓你？” “怕个毛，出来混还怕这个？”程大雷又道，“再加上最近公司事情多，她忙都忙不过来，肯定没时间来管我的。” “古镇项目运营不下去了？”顾运笑问。 上次他去周达那里的时候，经过几间店铺，就听里面有几个老板在聊，好像是说之前古镇项目方承诺的事情都没做到，现在他们打算联合起来，要求退租什么的。 程大雷苦笑了下，说道，“这个事情一言难尽……我姐现在是孤立无援，所有人都反她，处处跟她作对，我要帮忙她又不肯，我看这项目悬了。” 顾运见程大雷虽是一脸苦笑，却也并没有太难过绝望的意思，这倒是很耐人寻味。 毕竟他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她姐，如果他姐干不下去，他不是应该很着急才对么，竟然还有心思跑出来玩？ 所以，无论这个项目成和不成，其实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从这点看，他似乎不缺钱的样子？ 这奇葩，到底什么情况？ 37468265 [133.第一百三十七章 什么熊孩子这是（两章合一）] 顾运轻轻地拍了拍程大雷的肩，说道，“今天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改天吧。” 程大雷很是失望，本来他今晚还想再邀请顾运现场示范大师级搭讪术的，上一次顾大师难得出手，却是不巧搭上了自己的老姐，好好的一次实战观摩的机会就这么被搅黄了，让他着实遗憾了好几天。 当然，除了遗憾也是有点后怕，之前自己就想过千万不要让姐与顾哥见面，可没想到老姐和顾运还是见面了，当时还真吓出他一身冷汗，毕竟“顾大师”的人品和履历摆在那，他怀疑以顾运的浪劲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漂亮老姐的。 万一老姐也跟那三个小女孩似的再跟顾哥来上一腿，那自己可就尴尬了——到时候是不顾兄弟之谊向老姐揭发顾哥是个渣男好，还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地帮老姐争宠宫斗好？ 好在老姐的心性一向清冷，从小到大仿佛都自带“全套路免疫光环”，不仅对顾哥的套路无动于衷，甚至看上去还很讨厌顾运，今天他出门时程雪晴就告诫他不准去找以顾运、周达为首的“狐朋狗友”玩。 一想到这程大雷就很放心了。 从目前看，老姐应该是稳的，不至于被顾哥搭走。 …… 和程大雷道别后，顾运又回到了会场，耐心的等待追悼会的结束，然后好再看看孙教授的遗体，以便确定他真实的死亡时间。 孙教授生前的学生、同事以及好友一个个地上台发表悼词，大抵都是追忆往昔时光，最后给予孙教授一个光辉而伟大的评价，如此这般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在一片肃穆的哀乐声中追悼会终于结束。 宾客们慢慢离场，而顾运则非常自觉地帮忙收拾现场，甚至安慰起还时不时会痛哭起来的孙夫人，开口“师母”闭口“师娘”，这个“弟子”当的是相当有孝心了，在场孙教授的家属看了也不禁大感欣慰。 会场撤掉以后，孙教授的遗体被拉到了会场后堂，等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拉去火化。此时一众家属都在外边送最后一波宾客，顾运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立即闪入后堂，确定没人之后，赶紧走到孙教授的遗体前，检查他的遗体。 第一步自然是检查皮肤的弹性，这跟死亡时间有着明显的曲线关系。 没有仪器，顾运也只能凭借简单的观感来大致做出判断，不过以他的经验也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轻轻地捏了捏孙教授脸上的皮肤之后，他忽地眉头一阵微皱，随后又轻轻掰开孙教授的嘴巴，观察了下口部。 看完后，顾运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又一只手托起孙教授颈部，另一只手捏在他的脖子上，轻按他的喉结以及喉部。 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 小女孩是孙教授的外甥女，跑进来以后看到顾运手上的动作，当时就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整个人都惊呆了。 顾运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看着顾运，两人当真是大眼瞪小眼。 过了几秒，她一脸难以置信并且略带惊恐地问顾运，“你要我把我姥爷掐死吗？” 也难怪她会这么问，现在顾运的双手正掐在孙教授的脖子上，看上去的确很像想把他掐死的样子。 可是这小女孩不知道她姥爷已经嗝屁了吗？ 顾运像个雕塑似的愣了一秒，然后连忙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同时对小女孩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 倒也不是太紧张，毕竟这小女孩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连自家姥爷到底挂没挂都不知道。 “你姥爷早就死了，你知道的对吧？”顾运声音很轻地讲道理给她听，“所以哥哥没有必要掐死他的，是吧？” 小女孩又愣了下，似乎终于记起来姥爷已经死了，便含泪点了点头。 然而仅仅过了一秒，她又问，“那你为什么还掐他？你是不是坏蛋？” “当然不是了！”顾运认真道，“哥哥只是在发功，想复活你姥爷，你知道复活是怎么意思吧，就是让他再活过来！” “胡说！”小女孩一脸坚定地说道，“人死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你当我是五岁小孩吗？” 嗯，她今年可是六岁的小孩了！ 顾运心累地皱了皱眉，心想她怎么又聪明起来了？ 怕这孩子要跑出去喊人，顾运又一脸笃定地说道，“哥哥真的能复活你姥爷，那是一个老神仙教我的，不信你看着。” 然而小女孩压根不信，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要骗我了！快说，你为什么要掐死我姥爷，不说我就报警了！” “不是，这个问题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顾运又做了个“嘘”的手势，再次解释，“你姥爷已经死了啊，哥哥有什么必要去掐死他？” “你是要他再死一次吗？” “可是小朋友，一般来说人只能死一次啊。” “可是你刚刚明明还想掐死姥爷啊？所以这就是连死也不放过他吗？你怎么这么坏？” “……小妹妹，哥哥说了，哥哥其实是想复活你姥爷啊！” “骗子，人死怎么可以复生？” “可是人也不能死两次啊，你这样把杀人罪强加给哥哥真的好吗？” “你明明在掐姥爷的脖子！” “.……” 要不是好歹有几十万年的心性撑着，这会儿顾老狗非暴走不可。 什么熊孩子啊这是！ 既然相信人可以死两次，就不能再相信下人死可以复活吗？ 一会聪明一会又不聪明的样子是什么情况，薛定谔的猫吗，同时存在两种状态？ 老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现在觉得这小破孩可比兵难对付多了。 想当年在战乱时代，他便是身为一介布衣都能把那些个大头兵套路的一愣一愣的，有些甚至直接就转投了他的门下。 可这小屁孩完全听不进自己的话，鸡同鸭讲这样，完全没办法施展套路啊！ 顾老狗正想从唯物主义时间观的角度再跟她讲讲自己的确没必要掐死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头子，却不想小女孩完全不给他机会，立即返身跑了出去。 随后就从外边传来了她声嘶力竭的大喊。 “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要掐死姥爷！” 顾运登时一头黑线，满心的mmp，感觉现在还是走为上计吧，毕竟走了也没人会为这点事报警，要是呆下去却是要花费一番口舌解释。 环顾下四周，正好发现旁边还有个安全门，却刚要动身，就只见三个中年男人飞快地冲了进来，想必他们正好是在门外的，所以才这么快。 三人冲进来后，却只见屋里只有顾运一人，不禁有些狐疑——之前这家伙可是模范学生的样子，怎么会干那种事？ 顾运看看那三个男人，三个男人也狐疑地看着顾运。 屋子里沉寂了一秒，却见顾运一指安全通道的方向，急吼吼地说道，“人往那走了，戴灰色帽子穿条长裤，快追！” 三人一听登时义愤填膺地跳了起来，纷纷往安全通道方向追去，其中一个还感激地拍了拍顾运的肩。 毕竟他这个孙教授的学生，一下午可是忙前忙后地帮了不少忙呢，三人谁都不相信他会干那种事儿。 掐逝者的脖子？ 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还是人？ ...... 顾运见三人往安全出口方向追去，不由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打算立刻走人，因为该知道的他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他自是要从安全通道走的，因为小女孩应该就在外边的大厅里，要是再被她瞧见岂不是要被她现场指认了？ 于是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外边的楼道很是昏暗，顾运闪身先往上一层楼跑去，寻思避开那三人，然后从大楼另外的安全通道下楼。 却不想刚刚跑到楼上，只见走廊的尽头，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背影忽的一闪，闪入了另一侧的安全通道。 灯光有些暗，但是顾运还是被那个背影猛地惊了一下，脑袋几乎嗡地一下就炸了。 孙教授！ 他觉得那个背影就是孙教授！ 身为曾经的顶尖刑警，他对自己的眼神有着绝对的信心，认为自己绝不可能看错，那个身影与那天在林若茵家门口看到的身影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孙教授不是躺在楼下吗？ 顾运顾不了那么多，撒开腿一阵狂奔，穿过走廊一口气跑到尽头，然后也闪入了安全通道。 然而过了安全门之后，却发现通道内静悄悄的。 看了看上楼和下楼的台阶，空空荡荡的，顾运不禁思考了一下。 他是上楼还是下楼了？ 稍稍思忖了一两秒，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认为人在受惊之下更可能选择下楼，因为下楼就意味着可以从这栋大楼快速逃脱，大脑的潜意识会认为这样做更具安全性。 然而又一想那人在林若茵家门口，只是因为自己过去扶他，他就能觉察到自己在怀疑他，随即就编了一套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由此可见他是个反侦察意识极强且心思细腻的人，没准他也知道这个规律，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往楼上跑了呢？ 顾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当即不再犹豫，往楼上冲去。 然而一口气跑了七八楼，直到跑到楼顶，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顾运郁闷地拍了拍安全门，知道现在再回去找也必然找不到那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 …… 出租车上，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禁陷入了沉思。 首先，从孙教授的尸体来看，他的死亡时间确实在三到五天之间，也就是说，在那天他见到“孙教授”之前，孙教授就已经死了。 顾运自然不会相信孙教授死而复生这种事，于是便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还有个和孙教授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只是奇怪的是，如果真有人和孙教授一模一样，为什么“dark网”那帮人搜不到这人的信息，要知道这帮人使用的数据后台可是官方公民身份登记后台，除非这个人从生下来就没有身份，否则不可能查不到。 顾运自己做过国家网络安全部门的老大，知道这套系统有多牛逼，基本不可能产生漏网之鱼——尤其是在“天眼”系统覆盖下的今天。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人是后期整容的？ 故意整成和孙教授一样么？ 这个假设同样也不太现实。 顾运和那人有过近距离接触，他那张脸实在太自然了，无论是五官的轮廓还是脸部皮肤的褶皱，都自然地无懈可击，根本没有整容的痕迹。 顾运活了几十万年，见过的整容者少说也有数十万，甚至他还当过三世的整容医生，怎么可能连对方脸上动没动过刀子都看不出来？ 排除这两个选项之后，顾运就再也找不到第三种解释了。 除非孙教授还有个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两人长相极其相似，而他那个弟弟或者哥哥从小就没有身份…… 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一方面孙教授的资料里他只有三个姐姐并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另一方面谁会愿意没有身份地活上六十多年，图啥？ 难不成六十多年前就有人计划要给孙教授整个替身？先不说六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有没有可能性，就算是布了这个局，如今孙教授一死，那布局人应该想办法秘不发丧，让那人顶替上来才对，何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宣布孙教授的死讯，这样一来这个局不是白布了？ 想不通。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顾运看了看手机，是周达打来的。 电话里，周达一开腔就是一阵卑微而讨好的笑声。 “呵呵呵……顾老弟，那啥，忙着呢哈？” 周达没办法不卑微，因为他被一群人包围着，有一脸阴色的老钱，三脸期待的红绿灯，更有十几个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店里员工。 这些人且指着顾运的秘方呢，老钱要继续体验被食客追捧的感觉，那玩意儿对他而言都跟吸d似的，相当上瘾，而红绿灯三人则不用说，他们都指着秘方发财，至于店里的员工，可就盼着秘方拿工资挣奖金呢——谁不知道只要有秘方，大家就都能过好日子？ 所以周达这电话打的也是压力山大，生怕顾运今天再一个不高兴给他拒了，那店里这伙人又得给他一天的脸色看——那种脸色倒不是白眼、黑脸什么的，但是那种动不动就垂头丧气、没说几句就用“怒他不争”的眼色瞧他，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嘴脸，简直比瞟他白眼还难受。 他周达现在都搞不清自己是老板还是他们是老板了，有时想想也是真他娘的憋屈！ 顾运一听周达的话，自是明白他又来催自己去配秘方了，想了想既然今天都逃课了，那干脆就抽空去趟店里，把秘方配了也好。 于是说道，“行了达哥，我一会就过来，你把材料准备好就行。” 周达听完登时眼珠子就直放绿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了，兴奋地连连应承，“好嘞，好嘞顾老弟！你放心材料我早备好了，对了要不要我来接你？你在哪我这就开车过来！” “不用，我就在出租车上，现在就奔你那去。” “啊哟那好，好好，顾老弟辛苦，老哥先谢谢你。” 周达挂完电话，围着他的十几个人终于把差点贴到他手机上的耳朵都收了回去，然后纷纷给了他赞赏的表情，有些人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了。 周达忽然有种小时候读书被老师认可了的喜悦感和成就感，莫名得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娘的这帮王八蛋，是不是在欺负老子？ 顾运挂了电话，然后对师傅说了声“去朱沙角”，便躺在后座小眯了一会。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朱沙角停车场。 顾运刚下车，就看到了程大雷也从他的奔驰c200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根棒球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感觉有些好奇，顾运便喊了他。 “大雷，你不去浪，怎么又回来了？” 程大雷扭头有些意外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咬着牙发狠道，“顾哥，有人要干我姐，我要弄死丫们的！” 我擦？ 还有这种事？ 顾运的嘴角一歪，感觉这里头是不是应该有点自己什么事儿？ 37468266 [13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能出风头（两章合一）] 顾运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玩英雄救美那一套的，而且景区有保安，程雪晴也有亲弟弟、好像还有一个很健壮的司机保护，想来也用不着他出手。 不过顾运好奇的是，程雪晴为什么要被人干呢？ 虽然那天只见过一面，不过顾运觉得程雪晴不是那种会去惹事的富二代，相反从她对程大雷的管教来看，她应该是比较自律的女人。 如果抛开自己去作的因素，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商业纠纷。 朱沙角项目一直是非不断，前有村民以及村集体与开发商的纠纷，后有大批商户不满项目进展缓慢要求退租的纠纷，其实程雪晴的这个位子很烫屁股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坐上去？ 如果是商业纠纷的话，顾运感觉自己或许可以插一脚，只要能帮程雪晴摆平，那么之后的合作就应该会顺利很多。 于是便上去问程大雷道，“大雷，谁要干你姐，又是什么原因，你给我讲讲。” 程大雷一边提着棒球棍气势汹汹地往古镇项目部赶，一边对顾运说道，“具体是谁我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一帮供应商。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前两天我姐刚跟他们达成还款协议，现在又来闹！” 说着，程大雷又狠狠地挥了挥银色的球棒，恨恨道，“欺负到我姐头上来了，瞎了他们的狗眼！” 程大雷说话总是口气大里子小，虽说一脸的狠劲，可是顾运发现他握着球棒的手在微微发抖，看得出他其实很紧张。 这小子，绝不是小混混的料，从小到大应该没打过几次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混混样，该不会也是受了港片的影响？ 即便如此，顾运倒也不怀疑他这次可以为他姐打架的决心，看得出他跟他姐的感情确是很深，尽管他姐总是教训他。 但是顾运觉得，这架没必要打。 听完程大雷的话，顾运微微一笑，又问，“你们拖欠了供应商不少钱么？” “都是之前欠的！”程大雷忿忿道，“我姐来之前这个项目就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我姐接这个烂摊子算是临危受命吧，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么闹下去这项目非黄不可！” “你姐为什么要接这个摊子，自我挑战？” 顾运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却是不信的，什么自我挑战，那是不得不面对逆境时人的自我安慰，程雪晴要是真有本事混到总裁的位子，她就不可能傻到去接手这么个烂摊子，来给自己履历增加污点。 “什么自我挑战，谁脑子有泡挑战这破项目啊！”程大雷越说越气，语调也不断地升高，说道，“还不是因为……” 却是说了一半，又回过神来，竟然给他管住了嘴。 换了个口吻，他说道，“总之原因很复杂了，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 顾运心想，看样子程雪晴来这里还有番外故事，这就有意思了。 程雪晴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却似乎是被某种原因逼着来到朱沙角，而朱沙角所属的开发公司又是顶晨集团旗下的，然后这两姐妹都姓程，而程大雷又代表他爷爷出席了孙教授的追悼会——关键是，他一直怀疑孙教授和程煜有关系。 一条条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之后，现在顾运觉得，程雪晴和程大雷的爷爷是程煜的概率，几乎到了八成。 这么看起来，倒是更有必要搭上程雪晴这条线了，不但要搭，而且还要好好搭，搭起一座友谊的小桥梁，日后方便互通有无、互相帮助。 战略框架打好，顾运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问题上。 已经谈好还款计划的供应商，为什么又来闹事了？ 这个问题倒也不是很深奥，因为顾运也遇到过好几次类似事件，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原协议隐藏了很大的漏洞，这个漏洞对供应商很不利，他们发现后自然要来闹事。 其二则是因为公司内部有人跟供应商通气，大抵是说一些公司马上破产根本还不了钱之类的，供应商一急就又来要钱了。 顾运觉程雪晴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没圆滑到能利用漏洞来欺骗供应商的程度，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于是试探着问道，“大雷，你姐来了之后，是不是项目组的人都不怎么配合？” “别提了，那群王八蛋天天跟我姐对着干，何止是不配合？”程大雷怒道，“我让我姐把他们全开了，咱重新招一批人，可是我姐每次都说我不懂。” 顾运一听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这些供应商很可能是古镇开发公司的原管理层鼓动过来的，目的就是想逼走程雪晴。 便对程大雷说道，“你姐不开除他们也有道理。这些人掌握了公司所有资源，把他们逼急了只要稍稍做点手脚，这项目立刻就黄。” 顿了顿，又道，“不过，看样子现在他们已经急了，你姐的怀柔政策没起到作用。”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急了的？” “我怀疑这些供应商就是他们找来的，目的是逼你姐走人。” “我擦！”程大雷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终于说道，“顾哥，我觉得你说的贼在理！我就说么，前几天才达成的协议，说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呢？” 顾运点点头，又道，“所以这次必须得给他们一点教训，要不然你姐盘活这个项目是不可能的。” “是吧！”程大雷登时又挥了挥球棒，咬着牙说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那今天老子就拼了！” 顾运笑道，“你这是最下等的手法，而且没什么用。咱们是文明人，就要用文明的办法。” 程大雷听顾运这么一说，终于明白了什么，盯着顾运足足看了好几秒，才说道，“顾哥，你别告诉我……这你也有办法？” 尽管顾运在程大雷眼里确是神奇的存在，可是他一直认为顾运的“神奇”是因为他会泡妞会做菜，至于这种商场上的事，他一个高中生如果也懂……是不是就有点恐怖了？ 还是年轻，他大概永远不会理解，在顾运梦里的那些人，是如何把顾运当作天神下凡或者国祚之妖的。 顾运知道程大雷在想什么，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不瞒你说，我平时也看商战类的小说，正好看到过类似情节，我觉得主角的处理方式很在理，你姐或许也能用上。” 程大雷当时就一脸阴影了，说道，“顾哥，你那是小说，怎么能跟现实混为一谈啊！那小说主角还有金手指呢，我要是有金手指早把那帮王八蛋收拾了，还要跟我姐到这来受气？” 顾运笑了笑，程大雷这话里“王八蛋”好像不是指古镇里的“王八蛋”，而是导致他和他姐来这的“王八蛋”。 想必那群“王八蛋”应该是指顶晨集团里的，因为只有那个层次的人才有这个权力，把他们姐弟俩“贬”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身为集团创始人的孙子和孙女，现在却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么进一步推论的话，程煜这个创始人目前在集团的地位也不怎样。 这倒是好消息，一个内斗的小圈子，可到处都是投机的土壤，顾运向来是最喜欢这种公司了，这意味着他有的是羊毛可薅。 当然更重要的是，未来如果他真打算对付程煜，那可以找的盟友会很多。 或者反过来，如果自己能帮到程煜，或许可以作为交换的条件，让程煜告诉自己他的小秘密——为什么派人跟踪自己，孙教授去林若茵家到底做什么，以及因果剑他了解多少。 关于程煜的信息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像是对手的底牌在一张张被掀开，顾运现在知道自己能走的路有很多条，这让他可以不必那么紧张，继续悠闲的剥洋葱就好。 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收了手思绪，他回到正题，又对程大雷说道，“小说和现实不同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很多道理是相通的。周达之前也不相信我能帮到他，可是我说能帮他，就一定能帮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程大雷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了顾运好一会儿，然后说道，“顾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办法，我应该相信你。” 这话倒是真的，活了几十万年，顾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要么是顶尖的商圈大佬，要么是政界大佬，要么就是千军统帅，当他笃定地跟别人说一件事的时候，自然会有令人信服的气场，尤其是面对程大雷这种涉世不深的小朋友。 “你信我就好了。”顾运淡淡地和程大雷说了一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着，很快就到了朱沙角古镇开发项目部。 行政楼也是黑瓦白墙的江南古风，三进三出的院子，相当的精致。 两人进了大门，倒是没看到什么异常，程大雷便对顾运说道，“顾哥，你等我会，我去上个厕所。要是一会那些人进来了，你赶紧通知我。” 顾运疑心他是太紧张吓的，便说道，“没事，你先缓解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大雷刚进去，顾运就听到正厢房的位置似乎隐约传来一阵叫骂声，心道不妙，怕是那些供应商已经进来闹事了，便循声走过去看看情况。 很快，他就找到了程雪晴的办公室。 程雪晴的总裁办公室是一派新中式的装修风格，看上去格调甚高堪称豪华，想必是之前的管理层装的。 程雪晴站在偌大的中式凤梨木明式案几后面，她的周围是十五六个红了眼的供应商，这些人把她团团围在中间，让她一步都走不得，甚至连转个身都困难。 站在离她最近，叫喊的最凶的是一个结实的大光头，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唾沫星子都快喷她脸上了。 然而现场竟然没有一个保安出来维持秩序，甚至连上次顾运见过的那个壮司机都不在，顾运怀疑程雪晴已经彻底失去对公司的控制了。 程雪晴精致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对众人的围攻，她很好地保持了冷静，只是宝石般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微冷的寒意。 那是一种冷静的愤怒，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程雪晴依旧不忘保持修养，不屑与这些人争吵，由此可见她的出身确实不简单，仅凭这一点，顾运又能把她是程煜孙女的可能性增加到九成。 话说回来，这个时候的程雪晴虽然看上去冷静，但内心必然极度无助，此时顾运要是上去帮她一把，立刻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化身为英勇的骑士，势必能赢得程雪晴一些好感。 虽然这点好感不一定会转化为喜欢之类的情绪，但确是真实存在且很难抹去的，这几乎是自然规律。 可是顾运偏不。 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自己搭程雪晴这条线只是为了接近程煜寻找真相，那种搭就像零线搭火线，属于非常正经而物理性质的搭，不是勾三搭四带精神属性的搭，换句话说就是除了合作么得感情。 原因么，主要是目前针对林若茵、苏晓、程微芸三人的“多线操作”就已经够累了，产线满负荷，要是再开一条，要想“规范操作”就难上加难了。 万一跟程雪晴产生感情因果，那持剑人的候选人不是又得多一个？ 所以英雄救美这么出风头的事情他要坚决避免，虽然单这一件事不意味着程雪晴会喜欢自己，但是安全生产的原则就是要“防微杜渐”，一个小小的火苗就可能引发全厂大火。 这种惨痛的教训可以参考程微芸——当初他故意自己吃饭让程微芸看着，以此来制造她的反感，后面又分给她烟抽，还拿她当兄弟，然而现在看来，这个策略几乎已经失效，程微芸已经正式成为持剑嫌疑人。 于是顾运就站在门口，一副没见过世面很怂又懵逼的样子。 非常符合他一个单纯少年的人设。 程大雷很快就到，他只要在这呆上30秒就行了。 却不想，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之前骂程雪晴最凶的光头忽然看向他，然后冲他吼道，“你瞅啥？” 顾运很本能地想顶一句“瞅你咋地”，毕竟以他顾老狗如今的身手早已实现了“瞅人自由”，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威胁过了。 可是想了想，他还是作罢了。 算了算了，坚决不能出风头！ 37468267 [135.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真的很怂啊] 顾老狗认为，在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可能会帮助身处在无助和迷茫中的程雪晴做很多事，比如帮她盘活这条商业街，甚至让她在集团的权力之争中脱颖而出。 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就会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鲜明、那样出众，总逃不过被凡间女子觊觎的命运，想来程雪晴八成也是会对自己起歹念的。 要是一般女子对自己起歹念也就算了，偏偏程雪晴又是这般诱人的女生，那种高冷和妩媚交织的独特气质，顾老狗也是有上千年没见过了。 从这点来说，程雪晴可算是千年一出的美女，加上保养的好又会穿衣，可以升级到两千年一出。 顾运担心的是，万一哪天程雪晴仗着自己好看，忽然恶向胆边生，不折手段地要得到自己，那自己该从还是不从呢？ 从，就又多了一条因果线。 不从，自己心里这关又过不去。 想想也是很烦恼的。 所以此刻的顾老狗不但打算坚决杜绝自己出风头的可能，甚至还想给自己打造个怂包的人设，这样一来，再加上之前自己在酒吧非常轻浮地搭讪过程雪晴，自己给程雪晴的第一印象应该差得不能再差了，这样她总不可能看上自己了吧？ 顾老狗的戒备心如此之强，从根本上说因为程雪晴不是普通人，她和程煜的关系决定了顾运和她走得太近可能不是好事。 但是话说回来，顾老狗他也不是一般人，这几天一会儿担心美女总裁程雪晴会看上他，一会儿又担心大明星陈菲儿会喜欢他，一般人谁能这么想，谁能这么飘，谁能这么不要脸？ 大方向决定后，顾运又稍稍思考了下细节。 一会儿不出风头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怂地太过分，要是怂到了让程雪晴看不起甚至轻贱的程度，那弄不好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程雪晴这么高傲的女孩子，是不屑于跟一个又怂又猥琐的男人合作的。 所以，这个“度”的把握还是很讲究的，具体来说就是太怂或者太莽都不行，这种火候当然没那么好拿捏，顾老狗也是花了一两秒琢磨了下，但终究是想到怎么去把握了。 随后，只见他冲光头怯怯一笑，然后默默地转头把视线从光头脸上移开，表示不瞅就不瞅，一波漂亮连贯的战术性认怂动作，成功地避免了进一步激怒光头。 当然也大大降低了光头想不开来怒送一血，让顾运被动出风头的可能性。 接下来，顾运又再接再厉，赶紧低下头，弱弱地说了一句，“大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么......”，说这话时语气实在太过于弱鸡，以至于听上去像是在乞求，自是除了让这些人发笑外并没有卵用。 但是顾运很满意这个效果，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完全就是怂瓜一个，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料想程雪晴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自己的，然而又因为自己好歹也“壮着胆子帮她说过话”，她应该不会彻底的看不起自己，最多只是嫌弃而已，不会影响未来的合作。 所以这波操作可谓鱼和熊掌兼顾，又好比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相当的完美。 这方方面面的，他顾老狗果然又安排得妥妥的，想想又有点佩服自己了。 顾运的表现果然引起了在场这些人的阵阵发笑，所有的不屑都汇聚到了顾运身上，倒是暂时让程雪晴松了口气。 程雪晴不由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顾运，却见他默默地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直视光头的勇气都没有，当真是个胆小如鼠的男孩子。 所以她当时就有些感动。 这家伙虽然胆子很小，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依然壮着胆子为自己说话，这份勇气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程雪晴觉得，胆子大和胆子小只是人天生的性格，并不能说明什么，关键是遇到事的时候一个人有没有勇气站出来发声。 另外，就算都有勇气站出来发声，貌似胆子小的比胆子本来就大的，更为可贵一些？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就好比两个人同样为你花了一万块钱，一个是身价上亿的，一个是全身就只有一万块钱，哪个更让人感动？ 这么一想，程雪晴对顾运的印象顿时就改观了很多。 话说那天从酒吧回来之后，程雪晴对顾运的印象确实很差，差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搭讪本身，而是因为这个家伙搭个讪套路实在太多了，什么夏威夷的夜空、什么巴巴提酒馆、什么被星空感动的保罗比尔......关键还脸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似的！ 这些东西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或者那些就喜欢浪根本不在意真假的泡芙小姐还行，可拿来骗她就有点侮辱智商了啊。 程雪晴从小到大被搭讪过无数次，但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搭讪者，所以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禁止程大雷和顾运接触，生怕顾运会带坏自己弟弟。 不过现在她认为，这个顾运尽管脸皮很厚，但至少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正义感的，或者说对朋友还是讲义气的，毕竟他肯定是因为自己是程大雷的姐姐才站出来说话的。 只是他胆子有点小，所以声音不大而已。 顾运认完怂以后高高兴兴地看了眼程雪晴，想看到她眼里那一丝鄙夷的眼神，然而却惊讶地发现，程雪晴不但没有鄙视自己，反而眼神中多了一丝柔和。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光头本来只是想吓唬下顾运，让他别来多事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怂，顿时又改了主意。 他今天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人要他带领这些供应商把程雪晴逼崩溃，最好能让她哭着跑出办公室，从此都不想回来，但是那人似乎也在忌惮某些东西，特地强调不准对程雪晴动手。 然而逼了这么久程雪晴也没有崩溃的迹象，他正发愁呢，却碰到这个怂货，心想倒正好借这个怂货让程雪晴崩溃——不能对程雪晴动手，还不能对这个怂货动手吗？ 小老弟啊小老弟，你自己撞到枪口上，也别怨哥哥啦！ 这么一想光头登时高兴起来，不过脸上却是越发的凶狠，二话不说走到顾运跟前，冷哼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顾运看着光头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心里那个郁闷啊。 大哥，我都怂成这样了，你嘲笑嘲笑就得了，还来找我茬干嘛？ 非要怒送一血吗，我不想都要不行？ 话说，装怂是一回事，但是挨打又是另一回事，按实际年龄算他顾老狗也算是老年人士，要是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挨了这小朋友的打，老脸怎么挂的住？ 总不至于说为了不出风头就被人打一顿吧？那他顾老狗可没这么好脾气。 话说程大雷这货怎么还不来，刚已经给他发微信告诉他姐被人围攻，他竟然也不急？ 37468268 [136.第一百四十章 我不是我没有] “问你话呢，哑巴了？”光头又推了顾运一把，摆明了想搞事情。 打顾运当然不是光头的目的，话说正常情况下谁会为那么点小事就打人？只是他的目的是杀鸡儆猴，以此吓到程雪晴崩溃，所以他决定一会说什么也得动手，谁让这货自己凑上来的？ 顾运无奈地轻叹口气，不过还是决定忍最后一次。 于是又弱弱地说道，“我……我说大家有事好商量，不是说和气生财吗，呵呵……” “我特么要是不好好商量呢？”光头低沉地一笑，然后又往前一步，挑衅地盯着顾运，“今儿来我就是想揍人的，你现在赶紧给我跪下道歉，要不然你是第一个。” 这话其实是说给程雪晴听的，暗示顾运是第一个，程雪晴会是第二个，他就不信一个小女生会不怕。 顾运这下真只剩苦笑了，问，“你真的……要打我么？” 光头一把拽住顾运的衣领，随即扬起拳头，冷笑道，“你还不信？” 程雪晴看着即将挨揍的顾运，忽然觉得他确是很有勇气又有担当的那类男生，明知道对方要揍他，而且明明心里又很害怕，却还是不放弃地想帮自己劝和，甚至当别人扬起拳头时，也不打算逃跑或者服软，只是有些胆怯但又坚定地问对方是不是要揍自己——所以，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决定要默默地为自己扛顿揍了么？ 从小到大程雪晴遇到过很多愿意为自己打架的男生，但是她没有丝毫感觉，认为那些男生纯粹是闲的无聊，这又不是动物世界，打赢了就可以得到异性，把她当什么了？ 但是像顾运这种的，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默默地愿意为自己挨打，却是从没有遇到过的。 每个男生在她面前都想装强大，然而再强大事实上也强大不过身为华夏排名前五的顶尖财团创始人亲孙女的她，因而她不会有任何感觉。 反而在一个毫不掩饰自己胆怯的人，瞬间释放出来的强大勇气，倒是让她有点小小的触动。 当然，只是有点触动而已，决谈不上感动之类的，毕竟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太多了，她哪那么容易被感动？ 但便是这点触动，也让她把之前对顾运的偏见给彻底扫没了。 就在光头要动手的时候，程雪晴忽然大喝一声，“王学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下，就别想站着走出这里！” 程雪晴之前除了冷静地告诉这些供应商必须按照已签订的还款计划走以外，几乎没怎么说话，更没有大声说过什么。 但这次，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瞬间就让所有人都怔了怔，现场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程雪晴说这话是有底气的，虽然厂里的保安全部都被这个项目的总经理给故意调走了，但是她早已经给家里的保安主管打了电话，现在至少有两车保镖正往这赶，到时候只要她发话，别说光头，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让他们躺在地上！ 长期浸淫在上位者圈子里，她身上自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此时这种气场伴随着她的怒喝达到了顶峰，确是让所有人心头微微一震。 这个女孩，似乎不好惹！ 在一片沉寂中，顾运看着程雪晴那为自己冲冠一怒的表情，顿时发现事情好像越发不妙了。 她……她在想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 不是那样的！ 就在这时，程大雷赶到了，一看光头竟拽着顾运的领子，还提着拳头，好像要揍他的样子，顿时想到了顾哥单枪匹马怒斥这些闹事份子为老姐解围，却遭到光头报复的场景。 感动之余，瞬间觉得自己要是袖手旁观简直不是人，于是二话不说飞上去就踹了光头一脚。 大吼一声，“卧槽，来啊！” 光头懵逼归懵逼，但很快回过了神来，立刻与程大雷扭打在一起，并且仗着人高马大一下就把程大雷压在了身下。 顾运一看脸上上去“劝架”，一下就抱住的光头，连连说道，“别打架别打架。” 手上却是微微一使劲，暗搓搓地掰断了光头一根肋骨。 没人能看到他细微而熟练的动作，但是光头却立即被一股剧痛袭击了脑神经，随即“嗷”地一声惨叫起来，继而脸色发白地在地上翻滚。 在场其他闹事的供应商都震惊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纷纷叫喊了起来。 “不给钱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人了，古镇开发公司打人了，快拍下来，放到网上去！” “报警，快报警，查封了这家公司！” 屋内登时乱哄哄成了一团，有些供应商也跃跃欲试地想上来加入战团，程雪晴绝美的脸上淡然如常，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出，只是两道秀眉微微一蹙。 这件事要是掐头去尾放到网上，对于古镇的声誉确实不利，毕竟是程大雷先动手的。 想了想，她说道，“各位，屋子里有监控，回头我可以把监控录像发给你们，有兴趣放到网上的可以随时放上去。” 说完这句，她又冷静地补充道，“但是如果你们是真的来要账的，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只有这个项目活着你们才能拿到欠款，否则你们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程雪晴身为哈佛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自有自己的商业逻辑，她这话固然没有错，也非常在理，但在这个情境下，换来的却是供应商们更加激动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们？” “你意思是欠钱的就是大爷对吧？” 质疑声、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这让程雪晴觉得和这些人沟通真是心累。 说真的，要是能用自己的钱来填补这个窟窿，她早出钱了，无非是三千多万的欠款而已。 然而对赌合约上明确规定，自己不能动用外力来救活这家公司，否则董事会永远不会给自己进入集团任职的机会。 这点，就是爷爷也认了的。 如果无法进入集团，那么当年的旧账也就无从查起，父亲就依旧会蒙冤下去，或许至少还要坐十几年牢。 程雪晴一时间百感交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抓住了她的心脏，似乎在剧烈地撕扯。 却在这时，有人忽的站了出来，大声道，“各位静一静，我是这里的商户，我觉得程总说的在理！” 众人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程雪晴一眼看去，却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顾运。 顾运环顾众人，又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如果你们愿意等，一个月之内可以确保还清你们的欠款！”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 古镇开发公司即将倒闭的事情他们亲耳所闻，现在这小子竟然敢说一个月之内可以还清欠款？ 而程雪晴也不由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现在公司的账上连一百万都没有，这个月员工的工资都有点悬了，而招商方面又一点进展都没有，上哪弄几千万来还？ 37468269 [137.第一百四十一章 合作（两章合一）] 一个月内还清三千多万，不光这些供应商不信，连程雪晴自己都不信。 现在古镇项目什么情况她最清楚，全镇总共433个商铺，到目前也就招到了212个，空置率达到了一半以上，而就算留下来的这部分商户，现在也都闹着要退租，压根就不想付明年的租金，所以现在整个项目已经处于半停摆状态，几乎是没有收入了。 另外，古镇还欠着银行接近两亿，因为各种原因，现在银行也无意再贷款给古镇开发公司，雪上加霜的是很快有两笔贷款就要到期，在银行不肯延期或者再贷款的情况下，事实上公司的资金链已经面料断裂的危机了。 程雪晴现在想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某个基金那引入战略投资，可是这个事情谈了一个多月了，到目前依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所以照现在来看，一个月后别说三千万，很可能连三百万都拿不出来。现在说这种大话或许确实能让这些供应商暂时消停一下，但是一个月可是转眼就到的，到时候拿不出钱岂不是彻底失信于人？ 家庭环境的影响下，程雪晴从小就耳濡目染为商之道，在她眼里“信用”二字即是商人的根本，便是她今天把这个项目做黄了，也绝不想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奇怪，这个高中生大周一的不去上学，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程雪晴不信，程大雷都不太相信，毕竟那可是三千多万呢。 程大雷站在招商专员的角度迅速算了笔账：一个60平米的标准店铺，一年的租金是30万，一般签好合同就先预付一年租金，要想一个月内还完三千多万，就意味着自己得在接下来一个月内招到100多家商户，一天就是三四家左右...... 一天三四家什么概念？他从做招商专员到现在已经快小半年了，也就招到过三个商户，算起来平均招一个商户要花上一个半月，现在要他一月招三四个，那等于提速百倍，这是要他在屁股上放炮仗变火箭吗？ 所以顾哥到底搞的什么名堂，他到底知不知道开发公司的账上连一百万都没有，三千万就是把他老姐卖了也…… 等下，把老姐卖了倒是凑得起，不是有好几个小开整天跟苍蝇似的追着她么？不过那就不叫“有个办法”，那叫有个“大胆的想法”了啊。 程大雷越想越觉得不靠谱，赶忙凑到顾运身边轻声道，“顾哥，我路上跟你说的是欠供应商三千多万，不是三百多万，也不是三十万多，你确定没弄错？” 顾运很是不爽地皱了皱眉，然后轻声对程大雷说道，“你要是有怀疑，我现在就走，管你们那点破事！” 程大雷微微一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顾哥一腔热血地想帮自己和老姐，可自己竟然第一时间怀疑他。 不行，不管成不成，这话他既然已经出口了，自己就得帮他壮壮声势！ 于是咬了咬牙，登时虎躯一震，对着众人吼道，“都听到了没，我们顾哥发话了，一个月还清你们的欠款，我们说到做到！” 程雪晴越发无语，清冷的目光流转到程大雷身上，很想立刻、马上、现在就让他回屋继续关禁闭去。 这种鬼话他也信么？ 看着弟弟不太聪明的样子，程雪晴有种强烈的担忧，程家自民国起就代代经商，每一代都多有所成，持续了一百多年的高智商遗传，看来终于要从弟弟这走向低谷了…… 果然，这话一出，这些供应商又立即起哄了。 “你谁啊，你说行就行啊？” “是啊，当我们都是傻子？”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法子？” 顾运笑了笑，对这些人说道，“法子行不行，当然不是我说了算。你们先出去，我跟程总说说我的法子，她要是觉得也行，那你们总该信了吧？” 程雪晴向来不是固执的人，然而她实在无法相信一个高中生能提出什么像样的建议，她觉得如果自己会相信他的话，那程家的智商遗传看样子是到达谷底了。 …… 程大雷很快把一众供应商赶到了屋外，这些供应商也想知道程雪晴到底会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于是也暂时不吵了，除了派了两人把光头送去医院外，其余人都在外面守着。 为了防止外面的供应商在闹市，程大雷就守在门口，屋子里就剩下顾运和程雪晴两个人了。 程雪晴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先是长出了一口气，又喝了口水，然后对顾运说道，“顾运同学，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读高三，距离高考还有十几天时间，你不上课的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百叶轻微地哗哗作响，一缕斜阳从窗户透进来，洒在程雪晴跟前的桌上，阳光的映衬下，程雪晴如雪的肌肤看上去越发水嫩透白，吹弹可破。 说话的时候，程雪晴抬头，闪亮若星辰地眸子从顾运脸上划过，深褐色的秀发略有些散乱，被她轻轻地拨到耳后，那一瞬间在清冷中散发出一丝妩媚，她越是认真端庄，这份妩媚却越是咄咄逼人。 毕竟比高中生要大上三四岁的样子，自有一种刚刚成熟的韵味，然而又不是熟透了的那种，就如同初春的桃子，咬下去一定是甜的，但还是会有酸的回味，酸酸甜甜的味道，却是桃子本该有的味道。 顾运现在确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这个女人产生感情上的因果，否则以自己几十万年都看不破红尘的悟性，怕是真会从了的。 稍稍收敛了下思绪，他说道，“程煜老爷子没办法帮你们，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信我。” 程雪晴闻言登时微微一怔，清冷的脸上不由地升起一丝惊讶，而从这个细微的、转瞬即逝的表情里，顾运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 “程大雷告诉你的？”程雪晴又喝了口水，神色又恢复到一贯的清冷，淡淡道，“他的话你信么？” 顾运笑了笑，“你应该对你弟弟多保持一些信任，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比你掩饰的要好一点。” 程雪晴皱了皱眉，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顾运，这一瞬间她终于不再认为顾运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了。 只是他到底是谁，打听这个又要做什么呢？ 对于顾运，程雪晴很难说没有一点好奇心，毕竟程大雷总是在她面前提起顾运，就程雪晴现在知道的信息，她起码知道顾运确实有一些过人之处，比如很能扯，扯到一群社会混混纷纷加他微信，又比如他很能骗，据说光程大雷见过的绯闻女友就有三个，而且个个都很漂亮，有一个好像还是最近很火的网球美少女什么的。 程雪晴倒是有些好奇现在的小女孩都是怎么想的，这位顾同学在自己眼里，除了挺拔精神一点也不过如此，尤其是他说起什么夏威夷星空之类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难不成小女孩都喜欢这样的？ “我爷爷是谁现在无关紧要。”程雪晴收了思绪，说道，“你说你有办法在一个月内筹集到三千多万，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办法。”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对了，我说的办法，指的是要通过古镇的正常运营获得这笔资金，虽然不确定你什么背景，但是如果你是说你来出钱，那就不必了。” 要说通过非运营手段凑钱，那她直接从自己私房钱里拿就行，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只是一旦这么做，就会被判定违规，这场对赌她就输了。 顾运微微一笑，说道，“你可太高估我了，我要是有三千多万，就犯不着来找你合作了。” “合作？” “没错，我有秘方，你有资源，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 程雪晴沉默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你是说周达的那十二道小吃？” 周达的十二道小吃自那天小试牛刀之后，就迅速成为了古镇的热门话题，原因无外乎两个，其一是在古镇生意普遍惨淡的情况下，周达几乎是第一家能达到“门庭若市”程度的店铺，其震撼程度无异于在一片死水中投入一块巨石。 至于其二，那就要归功于所谓的“饥饿营销”了，周达的十二道小吃只卖了不到一天就宣布告罄，很多人慕名而来想尝尝，却被告知老板心情不好这几天不做了——周达可不想说是因为原料没配好，就干脆撒了个很牛逼哄哄的谎。 却不想效果意外的好，他越是这么说，那些人就越期待，这两天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老板的心情好些了么——当然，来问的大都是住在附近、之前吃过一次的居民。 话说因为那天太过于轰动，出于职业本能，程雪晴也让司机去买了一点来尝尝，平心而论即便是吃惯了米其林餐厅的她，也觉得这味道确是让人无法抗拒，至今仍记忆犹新。 还记得那天吃完一份黄鱼酥之后，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厚着脸皮对司机说，她想研究下黄鱼酥的做法，于是就又让他去买了一份，买来后她当场就锁死了办公室的门，又把那份吃了，算是研究到了肚子里去了…… 后来她隐约听程大雷说，似乎那些小吃都是“顾哥”做的，难不成就是他？ “没错，周达的秘方是我提供的。”顾运又道，“可是只有周达一家，我觉得还不够，所以必须找个合作伙伴。” 程雪晴想了想，说道，“你是说要借古镇帮你推广么？可是，总共十二道小吃，难道你要整个古镇都卖你那十二道小吃？” 顾运呵呵一笑，拿了个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饮而尽之后，说道，“十二道当然不够，可我至少有三百道不同的小吃，你说够吗？” “三百道？” 程雪晴登时脸色微变，不由地调整了下坐姿，凭借她的认真和经验，一听就知道这完全可以做成一门大生意。 但仍是不确信地问道，“你其余的两百多道，都能达到那十二道的水准么？” “我发现你有时候挺笨的。”顾运笑道，“我能连续做对十二道题，你说能不能做对剩下的两百多道？” 程雪晴一时语塞，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这货一脸嘚瑟的样子这么讨厌？ 她越觉得讨厌，顾运就越继续嘚瑟。 “不瞒你说，我祖上五代美食家，我太爷爷号称大滨海食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打住吧。”程雪晴打断道，“既然这样，那我想想听听，这和一个月凑齐三千万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我出秘方，商户出加盟费。”顾运把走到程雪晴跟前，把空杯子放到她跟前，然后俯身看着她，又道，“加盟费归你，我只收股权。三千多万加盟费，我只要古镇10%的股权就可以了，这个你能做主吗？” 程雪晴瞪大了眸子看着顾运，一脸的难以置信。 倒不是股权的问题，其实古镇到现在前后投入了7个多亿，现在集团不想继续投入，折价3亿来计算股权也很合理，她原先引入战略投资也差不多是这么算的，而且古镇项目她爷爷程煜私人持股就占了45%，因此出让10%的股权完全没问题。 但问题是，这些秘方真的能在一个月内卖出三千万？ 沉默了会，她说道，“股权的事情没问题，但你打算怎么卖、卖给谁？” “怎么卖的问题你不用愁，我自有办法。”顾运说道，“至于卖给谁，我只能告诉你，就卖给这里的商户。” “现在这里有两百多家商户，你让他们全部都卖你的小吃？” “有何不可？” “你见过全区域都卖小吃的古镇？”程雪晴反问。 “有何不可？”顾运也跟着再一次反问，“西塘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店铺都在卖吃的，所以省去那20%又有何不可？未来，朱沙角古镇就是以独一无二的小吃闻名于全国，想吃你就来朱沙角，有问题么？”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程雪晴这么聪明的女人，自然是明白过来了。 朱沙角古镇虽然环境不错，可是与西塘、乌镇比起来确实没太大优势，也就是说在和它们重复竞争，如果不找一个独特的卖点，确实很难杀出重围。 如果顾运的小吃真的道道都能保持之前十二道的水平，那程雪晴认为，以“吃”为核心竞争力来打造古镇，完全符合逻辑，而且前景非常光明。 一旦“吃”这个招牌打响，那么在客流量猛增的情况下，自己再建其他配套功能就易如反掌。 所以这三千万不只是能偿还欠款的问题，更有可能让古镇起死回生！ 想到这里，程雪晴便不再犹豫，起身对顾运说道，“顾先生，如果你确有把握在一个月内，让这里的商户认购三千万的秘方，那么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全部搞定，包括你的股权。” “很好，一言为定。” “可是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卖？坦白说我对有多少人会买，还是有些疑问。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改行卖吃的。” 顾运不禁笑道，“他们不买有的是人买，我有我的办法，这个你不用担心。” 程雪晴见顾运一脸笃定，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而说道，“好，那就这样，希望我们能有个愉快的合作。” 事情顺利谈完，顾运本想和程雪晴握下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程雪晴的小手还是不要碰的好，免得留下什么念想。 拒绝谈情，从小事做起。 …… 37468270 [138.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说明什么呢（两章合一）] 没人知道顾运在总裁办公室和程雪晴说了什么，但是半个小时后程雪晴出来时，淡淡地对所有人说了一句，“重签还款协议，一月之后还款。” 包括程大雷在内，每个人听到这话后都怔了怔，一脸的难以置信。 程雪晴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赌一把了。 她很清楚，今天要是不给这些供应商一个承诺，他们绝不会走，尤其是在程大雷把人肋骨打断的情况下。 要是事情闹大的话，后续的剧情她都能猜到，供应商叫来媒体曝光，公司原管理层推波助澜，随后更多债主上门要债，商户退租，开发公司很快就可以倒闭了。 所以现在她没得选。 话说，程雪晴也很惊讶程大雷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要知道小时候在国外读书那会儿，就是班上的同学欺负他，他都不敢吭一声，好几次都是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叫了人去帮他摆平的。 她当然不会知道，掰断光头肋骨的幕后黑手，正是刚跟她谈完合作的，总是一脸笑呵呵、仿佛脸上写着“和气生财”的顾运。 别说程雪晴，就连程大雷自己都还在懵逼呢，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把人家肋骨给揍断的，可这光头看起来脸发白还冒着黄豆大的冷汗，又不像是装的…… 也不怪这姐弟俩，毕竟顾老狗的掰肋骨神功已经练了十几万年了，天底下所有的肋骨在他眼里只有已断和将断的区别，当他想断掉光头的肋骨时，事实上光头的肋骨就已经断了，以他的手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得出来。 毫无疑问，如果说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技击之术都叫“传武”的话，那么顾运这招掰肋骨的招数绝对属于历史悠久的传武，而且是传武中的“天阶高等武学”——毕竟经过十几万年的优化，它确实快、准、狠且极具实战价值。 更妙的是，它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对手顺躺。当然有些人比较硬，掰断一根肋骨也不躺，不过通常一根不躺的人两根就会躺，两根还不躺的三根总会躺，顾运倒是遇到过一个实在很猛的猛将兄，硬生生断了七根肋骨都不躺，着实令人敬佩，后来顾运就把他全部的肋骨都掰断了，他这才心服口服地躺下。 历史上顾运掰断过多少肋骨他已经记不清了，倒是记得有一回他在江户川时代的霓虹国，那会儿武士盛行，身为低等平民的他总遭武士挑衅，很是妨碍他泡妞的兴致，于是一生气他也弄了个武士的身份，开始掰那些武士的肋骨。 具体掰了多少他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好像从北海道一路掰到南九州，但凡有点名气的武士他都掰，有的是约了时间地点掰，有的则是直接上人家里掰，掰几根他倒是不挑，反正掰到对方跪就行了。 这玩意还挺上瘾，那阵子他看到肋骨就兴奋，被他掰跪的武士有叫宫本的，也有叫什么左次郎之类的，掰得多了也就有了名气，名气带来的最大收获，顾运认为倒不是钱、女人和各种大名、将军的招揽，而是他这招掰肋骨的技术终于有了不错的名字。 几个他印象比较深刻的名字，诸如“爆裂の肋骨殇之术”，“大唐の凶绝手”、“真.地爆天星鬼手断肋术”之类的，他都觉得不错，可见霓虹人取名的技术绝不亚于他掰肋骨的技术。 …… 顾运搞定程雪晴之后，自是直接去了周达的食铺，他才没兴趣再帮程雪晴跟这些供应商沟通。 不过程雪晴这个承诺，已经让这些供应商很惊喜了，他们其实也很清楚，现在再怎么逼人家也拿不出钱来，其实供应商在骨子里都是很顺从的，看那些倒闭的大公司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忽悠这些供应商就知道了，况且程雪晴给人的感觉就值得相信。 重新签订了协议之后，这些人很快就散了，断了一根肋骨的光头再怎么煽动也没人理他了。 众人都散了之后，程大雷松了口气，然后忽的发现了一件事——不对啊，老姐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顾哥睡服……说服了？ 两人在屋里才短短半个小时，老姐就对顾哥言听计从了？ 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要是再发展下去，老姐很可能也要加入顾哥的豪华后宫团啊！这特么……还最多只是排行老四，人家小三她小四！ 不行，说什么也得给老姐打打预防针。 想到这里，趁人都走光了，他就对程雪晴说道，“姐，顾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我跟你说，顾哥这个人吧，确实有点本事，只不过他在某些方面人品不是太……太那啥，你懂吧？” 程雪晴何等聪明，只一眼就看穿了程大雷的想法，不禁又想笑又想揍他。 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正经事不去操心，操心起这个了？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傻吗，会因为一次合作就喜欢上一个人？ 另外，这个“顾运”看着好像也没那么轻浮，比如这次合作就谈得很干脆，丝毫没有合作以外的话题，甚至连握手都没有，这样的人真的会是花花公子么？ 想到这里，程雪晴就对程大雷说道，“回去，继续禁闭。” “还去啊？” “去不去？” 程大雷无奈了哀叹了几声，知道老姐向来说一不二，只要又回去禁闭了。 程雪晴看着程大雷的背影，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呢？ 说起来程大雷小时候也挺惨的，程家对于男孩向来是“穷养”，直到十二岁之前程大雷都不知道家里其实很有钱，反而被灌输他爹是中餐馆打工的，他爷爷在国内放羊，他们俩都是因为小时候不好好读书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现在拼命打工挣钱供他们姐弟俩到国外读书，希望他们能学有所成，不要走他们的老路之类的。 程大雷那会儿小，也不知道得放多少羊才能供他出国读书。 他只知道家里这么困难的情况下，爷爷还咬着牙每个月给他打八百美金的生活费，这让他幼小的心灵大为触动，于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每天都努力地去想怎么挥霍这八百美金最有意义，以及挥霍完了怎么再去老姐那骗点撑到月底之类的。 所以程雪晴一直怀疑走过了辉煌百年的程家最终会在程大雷这里滑入低谷，不是没道理的。 有时候她觉得这事也怨自己，自己对于这个弟弟总是心太软，每个月他跟自己来要钱的时候，虽然总会冷着脸训他一顿，然而最终还是舍不得弟弟挨饿，总归要偷偷给他一点。 以至于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书没怎么念进去，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倒是一天比一天见涨，骗自己钱的理由那编的叫一个溜。 程雪晴有段时间甚至都怀疑这货不是老爸亲生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混账？ 有一回她找程大雷谈心，问他长大了想做什么，这混账居然说想跟爷爷一起去放羊。程雪晴耐着性子教育他，放羊很辛苦的，而且没前途，没想到人家当场就给她算了一笔账——爷爷一个人放羊能给他八百美金一个月，要是他一起放那就有一千六百美金一个月了，等程雪晴毕业再一起放，那就是两千四百美金，再找个姐夫一起，就是三千二百美金，程雪晴努努力生三个孩子的话，那就是五千六百美金…… 程雪晴算是发现了，原来自己在弟弟眼里也不过是个放羊生孩子的机器，这是何等的么得感情？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这个鬼才接着表示，有了这些收入他就可以娶老婆，再生三个孩子，然后换个老婆，再生三个，这样的话一个月怎么也得有一万美金了，折合rmb就是七八万一个月，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气得程雪晴当时就想让他圆满了……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那是小时候，如今程大雷已经知道为保护她了，程雪晴想起这点总归还是有点欣慰的。 希望他赶紧懂事起来，毕竟如今老爸在牢里，爷爷自从去年从那个地方回来后，身体也越来越差，以后的事就要全靠他们姐弟俩了。 …… 周达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青石条铺成的街道，一脸的望穿秋水，很像是等待良人归来的老妇人。 他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期间给顾运打过两个电话，顾运由于正在跟程雪晴谈事就都没接，急得周达心里直冒火。 看到顾运出现的那一刻，周达差点眼泪都出来了，噌地一下站起来，隔着十来米就迎了上去。 “顾老弟，顾老弟你可算来了。” “材料呢，准备好了没？”顾运单刀直入地问道。 “准备好了，全都准备好了，这就可以上手。”周达咧着大嘴笑道。 于是顾运便跟着他往厨房走，一路上店里的店员、红绿灯等人看到顾运，纷纷激动地冲上来，顾哥前顾哥后的打着招呼，点烟倒水那叫一个勤快，就差没给他来个全套大bao健了，老钱听到顾运到了之后，更是菜刀都没放下就冲了出来，看得顾运还以为这货要跟自己决斗，本能反应下差点一个闪身过去就要掰他肋骨。 …… 又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周达自是请顾运吃了晚饭，又亲自开车把他送回家。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顾运刚下车，周达就喊道，“顾老弟，等一下。”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两捆百元大钞，笑呵呵地朝顾运走来。 周达其实可以用转账的，但是他觉得第一次付钱，给现金才比较有感觉。 顾运也很是欣慰地一笑，周达到底是没忘钱的事。 正要伸手去接，却发现周达走到自己跟前后并没有停下，竟拿着钱诡异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顾运回头一看，只见苏晓拎着一个塑料袋子正站在自己身后，袋子里大约是一些零食之类的，好像还有几包粉红色包装的姨妈巾，袋子上面印着“元华超市”的字样，想来元华超市的促销还没结束，苏晓又受不住诱惑去买促销商品了。 周达走到苏晓跟前，然后把两捆钱塞到了苏晓的塑料袋里，又嘿嘿一笑，说道，“弟妹，这是顾老弟这次的酬劳，我可交给你了。” 这货一根筋的脑子，觉得自己这么做，可以暗示顾运弟兄们可只认这一个正牌的弟妹，其他的顾老弟你就别动心思了，好好当个人吧——当然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打林若茵的主意了。 苏晓一脸呆萌地看着周达，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想在元华超市打折的最后一天再屯点货，难道又要有惊喜了吗？ 好神奇啊，打折第一天不用花钱还能再找钱，打折最后一天倒是花了钱的，可是马上就有人送了……这么一大笔钱过来？ 这是多少，两万吗？ 天哪，大骗子到底做什么了，一下午时间就赚了两万块钱？ 苏晓很开心，倒不是因为得了两万块钱，而是因为周达把钱给自己这个动作本身。 哼，这可说明了很多东西呢！ 哎呀，现在就开始管大骗子的钱，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呢？ 管他的，他要是想要可以跟自己说啊，又不是不给他。 再说了，自己不管难道让别的女孩管么……等下，这个想法好奇怪？ 啊呸，谁要管他钱了，是周达自己塞过来的好么。 …… 顾运看着周达那一脸得意，甚至上车前还有“你懂的”的眼神看自己，很想上去掰断他一根肋骨。 什么玩意儿，就算苏晓是自己正牌好了，同为男人他就不想着给自己留点私房钱？ 再说这钱自己回头有用的！ 周达一溜烟就开车走了，剩下顾运和苏晓站在小区门口。 沉默了一秒，顾运很热情地上去对苏晓说道，“袋子是不是很重，我帮你拎吧。” 苏晓立刻换了一只手，然后笑盈盈地说道，“不重不重，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看着挺沉的啊……” “你是不是想把钱要回去？”苏晓停下来，认真地问顾运，“你想要回去就跟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可能你说想把钱要回去，我不给你对吧？” “.…..” 顾运无奈地一笑，知道苏晓的意思了。 说道，“没，你开心就好。” 苏晓嫣然一笑，没有说话，但心里自是开心的。 大骗子真的没想要回去呢！ 这说明什么呢？ 37468271 [139.第一百四十三章 家贼难防（两章合一）] 顾运和苏晓一同进了小区，两个人一左一右，老小区的路灯总是昏暗的，这样的光线总能让四周显得安静而柔和。 苏晓今天穿着白鞋和上次穿过的黑色长筒球袜，配一袭白色的运动短裙和棉质的天蓝色t恤，一如既往的青春逼人，又开心地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时不时轻甩塑料袋故意去碰顾运的腿，顾运作势要反击时，她就笑着跑到一边，不一会又小跑着过来，作势要踢顾运，却不过装腔作势，修长的小腿抬到一半就收住了。 天色已晚，小区内的人很少，所以苏晓才如此放肆，不过还是有些街坊经过，看到这番情景或是晒然一笑，或是直接笑着打趣。 “哟，小两口逛超市回来啦？” 苏晓也不恼，比之一两个月前被人称作“嫂子”还想辩解一番，现在的她坦然许多，顶多就是收了打闹，假装没事一样走两步。 苏晓越来越调皮了，顾运心想。 也越来越可爱了。 上楼走到顾运房门前，苏晓从袋子里掏出一袋小核桃，一瓶养乐多递给顾运，然后说道，“拿好了，这是你花两万块钱买的。” 顾运无奈地一笑，说道，“那我得细品了，一颗小核桃怎么也得值个千八百的吧？” “呵！”苏晓得意地笑了笑，“你想要回去就说啊，又不是不给你。” 那笑意如初春绽开的花朵，充满着鲜艳的生机，甚至仿佛能让人闻到香味，顾运又怎么舍得去破坏它？ 于是忍不住又拉了下苏晓的马尾辫，然后说道，“不要了，你这笑容就值两万了，再笑我还得再贴点。” 苏晓难得听顾运说这么“肉麻”的话，虽立即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然而心里却是甜的像喝了糖水，自是保持不了嫌弃的表情多久，很快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好，我再笑一下，你看再贴我多少？” “你确定打算卖笑了吗？”顾运轻笑着反问。 苏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又作势要踢顾运。 却是闹归闹，苏晓又认真地对顾运说道，“这个钱等你上了滨海理工我就还给你…...或者滨海交大就更好，但是要是你没上，那我就拿它去挥霍，到时候你一毛钱都别想拿到！我是说真的！” 顾运从苏晓的眼神里，能看到比期待更多的情绪，不禁浮起一些略有些杂乱的情绪。 或许她认为两万块钱对自己来说很重要，是很好的“抵押品”，然而事实上，只要自己想要钱，是可以没有上限的。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最初她照顾自己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然而便是这样，她也如现在这般温暖，哪怕总是被自己薅羊毛也从未计较。 她还不知道自己毕业后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她能想出以“钱”为抵押品这种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办法，却是说明她隐约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这个女孩虽然有时候傻傻的，但心思却是细腻的，自己从未正面答应过要留在滨海，想来她已经猜测过答案了。 顾运收起情绪，又笑着对她说道，“如果你觉得挥霍这点钱会开心，那你就尽情地去挥霍。我有多少钱，你都可以挥霍，这话我说的。” 苏晓觉得今天的大骗子好像换了个人，嘴巴就好像抹了蜜，说起肉麻的话来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大骗子，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会哄女孩子的？可是我才不吃你这套呢！” “不吃就不吃吧，大晚上吃太多不好。” “哼，要你管！” 苏晓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关上门以后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好快啊！ 脸好像也有点发烫。 大骗子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在跟自己表白？ 他今天不会吃错药了吧，说话那么肉麻！ 不过，听着还蛮顺耳的哈！ 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只见王秀琴从里屋出了来，又吓得苏晓一跳。 王秀琴见苏晓脸上有种莫名的做贼心虚的表情，不禁好奇道，“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苏晓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妈，您能不能别一下子闪出来，吓我一跳。” “嘿，这话说的，我自己家我还不能走动了？”王秀琴笑着打了下苏晓的屁股，然后又道，“要不是我还认得你是我亲闺女，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我还以为贼进来了呢！你什么……” 话说到一半，王秀琴的视线就被苏晓手里那个透明塑料袋里，那两捆红艳艳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登时惊讶道，“这，这么多钱你哪来的？” 顿了顿，联想起刚刚苏晓“做贼心虚”的样子，又连忙补了句，“苏晓，这钱不是别人的吧？给你捡来了？哎呀你这孩子，人家的钱你怎么能据为己有呢，丢了钱的人得多着急？” 王秀琴对女儿的品性自是有一定信心的，往最差了想，她也只能想到女儿是捡了钱没还给别人，而绝不会是其他。但便是这样，她也觉得今晚有必要给女儿好好上上思想教育课了。 当然她不会知道，她女儿可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毕竟这钱可是她从一个专门薅别人羊毛的万年老妖手里反薅来的。 苏晓对王秀琴无端冤枉自己很是不满，于是气道，“妈，就冲您这话，我估计此刻咱俩的母女关系已经倒退十年了。” 王秀琴一听苏晓这么说，顿时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于是放心地笑道，“倒退十年你也是我女儿，没准那会儿咱俩关系更好。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顾运赚的。”苏晓把塑料袋放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坐到椅子上换鞋，“我怕他乱花，就给他保管一下，回头等他上了大学用。” 王秀琴登时瞪大了眼睛，问，“他干什么了就挣这么多啊？两万，这可是两万啊！哎哟这孩子，你说……” 苏晓一听就知道王秀琴又在瞎想了，连忙道，“放心啦，不是违法所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帮一个开饭馆的朋友调了几个秘方，人家感谢他的。” “就是你说的十二道小吃？”王秀琴问。 上次苏晓从周达那回来，自是跟王秀琴说了顾运做小吃的事。 “嗯，是了。” 苏晓应了一声，便走进卫生间，准备好好洗个澡。 然而王秀琴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不对啊，小顾挣的钱，怎么就交苏晓手里了？ 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怎么感觉他俩……这关系有点不太正常？ 王秀琴怔怔地看着苏晓进入卫生间，卫生间移门关上时传来“咔擦”一声，王秀琴心里也突然“咔擦”一声。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忽然盘旋起几个原本不是疑问，但现在很是疑问的疑问。 苏晓和顾运好像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逛超市啊，碰上周末还一起出去玩，大晚上还一起吃烧烤，这算不算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苏晓还动不动就跑顾运那屋去，要么一起吃西瓜看电视，要么就搞什么“特训”，门一关俩人在里面干嘛都不知道！ 这算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有，苏晓最近可越来越勤快了，帮顾运洗衣服、打扫房间，还买什么都带顾运一份，这算……操持家务细心照顾? 然后顾运赚了钱就开始上交了？ 想到这里王秀琴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随后就如梦初醒地一拍大腿。 哎哟喂，这不就是两口子吗？ 一个赚钱养家，一个收拾家务，男耕田来女织布，这日子过得比自己当初和她爸都和谐！ 王秀琴吃惊的是，这些明明自己都看在眼里，却愣是没往那方面想。 究其原因，王秀琴觉得一方面是自己把顾运当亲儿子看，连带着就把苏晓和顾运的关系看成了亲兄妹。另一方面，则是顾运时不时跟她一起跳广场舞，又听说他精神有问题，自己在心底有点没拿他跟正常孩子比较。 所以才疏忽了！ 好小子啊你个顾运，竟然跟老娘玩假痴不癫、瞒天过海之计？ 还说什么赵诚追苏晓，这岂不是声东击西、偷梁换柱？ 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秀琴一合计，这小子为了得到苏晓，评书里的三十六计他开始用了个遍啊！ 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外边的猪没突破菜地围栏，自己家的猪倒是啃了白菜了！ 等下，啃没啃啊到底？ 苏晓可才十八岁，这要是……对她身心发展也不好嘛！ 不对啊，那小子不是已经有个鼎鼎大名打网球的女朋友了吗，人家家长都来上门考察过了啊！ 这、这，那苏晓岂不是第三者插足？ 王秀琴越想脑袋就越晕，直感觉血压在蹭蹭地升高，连忙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又喝了一大杯水。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苏晓终于洗好澡出来了。 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一脸好奇地看着神情呆滞、精神萎靡的王秀琴。 那种感觉就像老妈刚刚失恋了。 失恋？ 苏晓忽然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王秀琴还真是动不动就跟别人煲电话粥，她偷偷看到过好几次！ 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自然能大概猜出电话那头是谁。 除了顾运他爸还能有谁？ 如果换了别人，苏晓可能会有些不乐意，可是如果是顾运的爸爸的话……苏晓觉得好像还能接受？ 另外，她也觉得老妈年纪大了，有个人作伴也挺好的，起码能有个照应不是？ 可是他们两个人不是一直聊得好好的么，怎么就这样了？ 这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苏晓觉得自己长大了，有些事她这个当女儿的可以跟妈妈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起码能安慰下她，毕竟这个家只有她们母女两个。 正好王秀琴也觉得苏晓长大了，有些事她这个当妈妈的可以跟女儿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起码能防止她走歪路，毕竟这个家只有她们母女两个。 王秀琴一脸疼惜地看着苏晓。 哎，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这话该怎么跟她谈起呢？ 苏晓也一脸心疼地看着王秀琴。 哎，这么大年纪还在谈恋爱，这话该怎么跟她谈起呢？ 终是王秀琴先开口了。 “苏晓，其实感情这种事……” 苏晓一听果然是“感情这件事”，于是立刻秒懂，点头道，“妈，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 “你长大了，有些话妈也不太好跟你直说，就怕你……” 苏晓越发疼惜地看着王秀琴，想起老妈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如今想找个老伴儿却还怕自己多想，如果自己连这点都不能理解她，那还算人吗？ 于是说道，“妈，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它。” “这……已经发生了？”王秀琴瞪大了眼睛，手在微微颤抖。 “难道……没发生吗？”苏晓奇怪地反问。 没吵架你在这难过啥？ 王秀琴深吸了一口气，这时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攥了十几年的三套房一起着火烧了个干净，连块擦脚布都没剩下。 也可能要比这还要更痛心，因为更让她震惊的是，女儿对这件事竟然如此的无所谓，还毫不在乎地反问“难道没发生吗”…… 她倒是够坦然自若的啊！ 这可是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啊！ 哎哟喂，没法活了！ 王秀琴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说道，“苏晓啊，妈现在……心很痛，真的很痛，有点喘不上气来！” 苏晓越发地心疼，原来老妈对顾运的爸爸竟然这么深情！ 那明天要不要让顾运去打听下，他俩为什么吵架，或是为什么分手呢？ 能劝当然是要劝好呀，弄不好以后还是一家人呢……哎，这个想法有些奇怪？ “妈，你想开点吧，有些事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王秀琴更加震惊了，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这、这要妈怎么想开啊？虽说是迟早的事，可这也太早了啊！” “早点发生不是更好吗？总比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以后再发生好啊！”苏晓认真道，“发生了以后，才可以知道两个人合不合适啊？这就叫磨合期呢！” 这些苏晓也是从书上看来的，不过她很在理，两个人谈恋爱时吵吵架也算好事吧，总比互相藏着掖着在一生活以后才爆发要好呢。 可是王秀琴就快要跳起来了。 “啊这……这还不算真的在一起？” 都睡了还不算真的在一起？现在年轻人都堕落成这样了？！ “这怎么能真的算在一起啊？”苏晓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们只是打电话，怎么算真的在一起？老妈有点天真呢！ 王秀琴瞪大眼睛瞧着苏晓，那一刻她都怀疑这个不知廉耻的少女还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个单纯善良又可爱的女儿去哪了？ “苏晓，你现在怎么……怎么变这样了啊！” “妈，不是我变了，是我长大了啊！” 王秀琴彻底要疯了。 不聊了不聊了！ 王秀琴开始找趁手的兵器。 她决定了，今天非打断苏晓的腿不可！ …… 37468272 [140.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端的尬聊（两章合一）] 当王秀琴拿起衣架，苏晓即将迎接有史以来最凶猛的暴风雨的时候，顾运正悠闲地和程微芸打电话。 这次的电话是程微芸打过来的。 自从上次从周达店里回去以后，程微芸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初步成功了——她的计划就是让顾运“发现”她是女人，而不是睡在上铺的兄弟。 这件事当然有些奇怪，有点像以前很多国家单位要普通人证明你爸是你爸，或者证明你还没死之类的，“程微芸是个大美女”在这个国度明明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命题，然而在顾运那，程微芸却还得费尽心思地从各个角度去论证下。 关键是现阶段还没轮到论证她美不美的时候，眼下只能论证下她是不是女人。 程微芸有时候照镜子时会想，像自己这样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的女生，就算是睡在顾运的上铺，难道他就不想上来打个招呼么？ 换了自己，那肯定是要试试看的。 不过好在经过不懈的努力，程微芸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差不多已经让顾运认识到自己是个女人了，证据就是那天做完婆婆茶之后，顾运坚持要把第一碗盛给自己喝，并且郑重地向所有人声明“谁都不许抢”。 这种明显的照顾和偏袒，至少不是出于兄弟情谊吧？如果他依旧拿自己当兄弟的话，那第一碗肯定给苏晓或者林若茵，毕竟“兄弟”之间不会计较这个。 除了这个，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让程微芸觉得顾运对自己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最近顾运曾两次大晚上打电话给自己，却是聊一些有的没的，比如问自己爷爷是谁，秦铮教练是谁请来的之类的，分明就是没话找话，简直就是尬聊。 程微芸的尬聊经验很丰富，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跟男生聊天，她不会聊或者不想聊，那么几乎所有男生想搭讪她的时候，都只能是尬聊。 其他男生跟自己尬聊无所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微芸发现顾运跟自己尬聊时，自己每次都暗暗替他着急。 就好像自己有个分身，坐在顾运旁边，很想指导下他该怎么跟女生聊天。 聊什么爷爷啊、教练啊，不是应该聊点有趣的话题么？ 实在不会聊天，起码你也可以聊下最近的电影啊，比如说变形金刚出到第几季了，流浪地球是不是符合科学，再不济也可以投女孩子所好，比如跟自己聊侧旋球的力学原理之类的，这样自己才能接的上话，聊得起来啊！ 聊得起来女孩子以后才愿意继续接你电话不是吗？兄弟，再这样下去……哎，好像哪里不对？ 拿着手机，躺在柔软的床上，程微芸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看在前几天顾运晚上给她连打两个电话的份上，她今天突然想礼貌性地回打一个给他，表示自己其实没有那么高冷——对，就是礼貌性的，程微芸认为自己很确定这一点。 然而果然还是尬聊。 “你爷爷最近怎样，身体还好吗？” “你爸最近忙什么呢？” “秦铮最近在干嘛？” 面对顾运的三连问，程微芸很是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想说他关心老人很有孝心么？ 聊天的切入点一定要这么奇怪么？ 程微芸很想给顾运打个样，教他该怎么和女孩子聊天。 于是想了想之后，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吃葡萄。”顾运回答。 “葡萄甜吗？” “挺甜的。” “哪买的？” “菜市场吧，苏晓她妈买的。” “多少钱一斤？” “这个……不是太清楚。” “哦……你对台.海局势怎么看？” “咳咳……”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让顾运被葡萄籽呛了一下，连咳了好几声，然后一脸阴影线地说道，“这个话题……好敏感啊！” “嗯……”程微芸从床上坐起来，精致的秀眉微蹙着，低头的一瞬间，秀发蓦地从左肩滑落，如清瀑直下般的赏心悦目，柔和微黄的灯光打在她另一侧白皙的俏脸上，美的如同油画里的少女一般。 少女现在遇到了些许的烦恼，因为她发现自己也不会聊天。 偏偏又想和电话那头的男孩聊天。 程微芸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的男生女生一打电话就能打一晚上，而自己几句话就能把话给聊死了呢？ 话说那些聊一晚上的，他们都在聊什么呢？有那么多事可以聊吗？ 台海局势这个话题她本来觉得还是蛮合适的，毕竟男生不都喜欢聊这类的么，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突兀了。 可是该聊点什么呢？ 好烦啊，自己明明是女生，为什么要自己想话题来聊呢？ 男人真麻烦。 程微芸沉默，顾运也沉默，电话里出现了长达几十秒的沉寂。 气氛一时间迷之尴尬。 顾运之前给程微芸打电话完全就是奔着打听程煜去的，其实从他的角度而言，跟程微芸打电话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丫头已经有喜欢自己的倾向了，要是再打下去她就要坐实持剑人候选人的位子了。 但是这么尬着也不是办法啊，挂掉电话又不合适，总归得聊点什么吧？ 于是就刚刚程微芸抛出的话题，说道，“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觉得是在玩火自焚，最终必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然了，对于他们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为，我们还要保持高度警惕。” 程微芸松了口气，总算这个话题没白找，男生果然喜欢聊这个。 于是赶紧跟着说道，“嗯，我也觉得……也不排除某些人在推波助澜。” “啊对，他们想借此遏制发展，对此我们表示强烈谴责。” “是的，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矛盾论出发，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这个问题，也可以用事物的两面性去全面的论述这个话题。” “你是说这不一定完全是坏事对吗？” “对，这可能会促进我们的产业结构调整……” …… 顾运和程微芸愉快地做了深入的交流，彼此交换了意见，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就差要发表联合公报了。 程微芸对这次聊天很满意，觉得找到了两个人兴趣的共同点——当然，主要是顾运的兴趣所在，其实她是不怎么关心这个的，但是好歹有话题聊了。 通话时间长达10分12秒，这可能是程微芸和异性聊天的最长时间记录了。 挂断电话的原因，倒不是两人聊不下去了，其实就两人当时的聊天势头，完全可以进一步扩展到国际粮食安全以及外太空军备竞赛、黑洞的形成、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存在等各种尖端话题。 之所以挂电话，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顾运的手机里。 顾运看电话的来源地是滨海，而且也没备注“诈骗电话”、“推销电话”之类的，便接了。 “哪位？”接起电话，顾运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但悦耳的声音。 “顾同学你好，我是程雪晴。” “程总啊，你好，这么晚了有事么？” “没什么……”程雪晴顿了顿，然后说道，“下午比较匆忙，没给你留电话，想告诉你这就是我的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 顾运心想这么晚专程打电话，恐怕不是告诉个电话号码这么简单吧？ 于是说道，“知道了，我一会存起来。还有别的事么？” 程雪晴犹豫了下，又说道，“关于你秘方的事情，我还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卖。从商业角度而言，我觉得我们需要做一份比较详细的计划，比如招商会也好，发布会也罢，这里面你只要出技术，以及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然后由我来出方案，你看怎么样？” 顾运想了想，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高考完再议吧。” 程雪晴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坐在自家别墅的花园里，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听到顾运的话，不禁沉默了下。 “顾同学，希望你不是跟我在开玩笑。”程雪晴放下咖啡杯，说道，“你知道我们一场发布会要投入多少资源、准备多少工作、联系多少人，以及需要提前多少天做筹划么？一个月时间其实已经很紧了，再等你高考之后，那就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怎么可能来得及？” 顾运觉得程雪晴的想法也没错，毕竟提早准备，对招商会的实施或许会更有利，只是她似乎忽视了之前那帮供应商是谁叫来的。 古镇开发公司里的原管理层几乎都是内鬼，想必是获得了一定的利益承诺，所以才会不折手段地要搞垮自家公司。这种情况下，一旦详细计划公开，他们不暗中捣鬼才怪，所以还不如不计划，到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另外，就算是没有这层因素，他也不能按照程雪晴想的来。 原因很简单，程雪晴这么晚会打电话来说这个事，说明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选择和自己合作，更多的还是无奈之举。 这样的合作必然是有问题的，即便自己手上有无数张可以打的好牌，但是如果程雪晴不是彻底的信任自己，那么事情很难按照自己设定的轨迹去走。 说白了，帮程雪晴不是目的，帮他自己才是目的。 通过帮程雪晴接近程煜，套取或者直接交换程煜所掌握的关于因果剑的秘密，这才是他想要的，而这个过程要想顺利，必须首先取得程雪晴的完全信任。 如何取得一个人毫无保留、彻头彻尾的信任？ 说起来很残酷，那就是彻底摧毁对方的常识认知，完成一件又一件对方认为很难办到甚至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到一定程度，即便自己提出再不合常理的想法时，对方才可能无条件配合。 这种事，他在梦中可没少干。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和你一样。但是你要先学会相信我。程大雷应该跟你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或许这也是你下午做出决定的关键因素之一，既然你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那就应该坚持。” “顾同学，我没有说我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你看上去并非完全相信我，”顾运认真道，“程总，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毕竟谁都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但是赌注你已经押上去了，你能做的就是耐下性子等开牌，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你随时都可能会输。” “为什么要等，我多做一点事，让赢面变大不是更好么？”程雪晴问道。 “因为开牌的人是我。”顾运沉声道，“我可以决定开大开小，你相信我就能赢，这还不够么？” 顾运的语气开始不善，倒并非他真的生气，只是现在他需要让程雪晴认清现实，并且快速消磨掉程雪晴身上那种上位者的优越感——尽管现在这种说话方式他自己都觉得无趣，甚至有些讨厌。 他顾老狗，可向来都是个温柔的人，尤其是对漂亮的女人。 程雪晴听到这里，从白色的藤椅上站起来，染着远处的灯光，眉头微微蹙起。 为什么怎么听，这话都不像是从一个高中生嘴里说出来的呢？ 他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知道在朱沙角这摊浑水的背后，暗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天底下没有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藏着什么，那么他的目的是不是也为了…… 顾运挂了电话，然后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当他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正好收到了苏晓的一条的微信。 确切的说，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苏晓白皙的手臂，然而手臂上却有着一条长长的红痕，那道痕迹红得很鲜艳，或许是因为苏晓的皮肤嫩，还微微肿了起来。 目测好像是被铁丝做的衣架之类的打的。 除了那张照片，苏晓还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 顾运有点莫名的小心疼，不禁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 苏晓侧躺在床上，愤愤地打出三个字。 “王秀琴！” 顾运倒是猜到是王秀琴了，毕竟苏晓是在家里，不是王秀琴打的还能是谁？ 话说回来，要是换了别人，他现在肯定从床上跳起来了。 不过他倒是好奇王秀琴为什么要打苏晓，毕竟以前可从没见王秀琴跟她红过脸。 于是又问，“为什么打你啊。” 苏晓正要回顾运的时候，却见王秀琴一脸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削好的苹果。 “呵呵……小小啊，妈刚刚……草率了哈。” 苏晓两腿一蹬被子，带着哭腔喊道，“你出去，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37468273 [141.第一百四十五章 岁月与初见]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讲台上，语文老师虞懿正声情并茂地朗读赵贺娜写的一篇关于“时间”的作文，这经典的八个字开场白，让顾运不禁略有些感慨。 时间，好像确实过得越来越快了。 在停止做梦以前，顾运的时间无疑是非常、非常缓慢的，因为只要他过完一个白天，接着就会迎来两到三段不同的人生，这之间少则间隔百来年，多则间隔两三百年，如果半夜醒来撒个尿回去再躺下，那可能又是百十来年。 这无疑对他的记忆力是很大的考验，比如一开始他往往记不住睡觉前的作业到底是做没做，毕竟一个晚上过去对他而言已经隔了几百年，再打开作业本时仿佛是在看文物，尤其看到上面的老师批语总会有种“哦，原来他还没死”的感慨。 再往后，记忆力倒是开始进化了，每天早上起来只要坐床上“读档”一分钟左右，就能清晰地记起昨晚睡前的事情，只不过由此大脑就被占用了大量资源，以至于精神越来越差，每每总在课堂上睡着——一睡又是几十年起步，他的时间就显得更漫长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会搞混梦境和现实的主要原因，因为两者穿插的太频繁了，有时候他还沉浸在梦中的人生，恰巧老师又点了他的名，他自然就会回答“臣在”、“末将在”、“唤老夫何事”之类的。 要是恰逢他正做帝王美梦，那很可能当场就会怒斥一声“放肆”，弄不好还会起身唤左右拿下直呼自己名讳之人，身为顾运语文老师的小美女虞懿就遇到过这种事，当时就吓得小脸煞白，差点就哭了。 …… 不难想象，在停止做梦以后，每一天都过得连贯顺畅的顾运，无需再度过动辄几百年的“副本”时间，这会让他感觉时间过得有多快。 讲台上，虞懿放下赵贺娜的作文时，眸子里已是微红了。 这是她教学生涯的第三年，这班学生也是她即将送走的第一批毕业生，或许对教龄长的老师已然习惯，但是对她而言却是百感交集，那种强烈的失落感，竟比当年自己高中毕业时更胜几分——毕竟，作为毕业生在离开时多少还带着憧憬和放飞的喜悦，而身为老师的她只有留守，迎接下一批那一张张陌生而年轻的面孔，两者的心境自不可同日而语。 “同学们，时间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有着同样的意义，我们都沿着时间的轨迹在前进、在改变，但是又有着不同的意义，有人用它为理想努力，有人用它为错误埋单，也有人用它虚度一生。老师不要求你们人人都能成为时间的主人，但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时间的奴隶，好好规划好你们的人生，不要总是被时间推着走，总感觉自己在奔波、在追逐，最终却在夜深人静时，才发现自己却一无所有。” “同学们，距离高考只剩下一星期了，其实能讲的老师都讲了，没什么可讲的了。老师不可能永远都陪着你们，以后的路都要靠你们自己走。高考，就是你们自己前行的第一步，老师希望你们都能稳稳地走出这一步，希望未来再想起自己人生中的这第一步时，没有遗憾。” 虞老师说话总是很温柔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感情。 正是纯情少年时，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总有颗稚嫩而柔软的心，在听完虞懿的话以后，全班同时陷入了某种沉默。 有几个多愁善感的女生，眼圈也微红起来，今天的范文作者赵贺娜甚至趴在桌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坐在苏晓背后的赵诚，轻轻地踢了踢苏晓的椅子，待苏晓转身后，他递给她一包纸巾，然后指了指赵贺娜。 苏晓秒懂，接过纸巾，从桌子下边递到赵贺娜手里，并且悄悄地告诉她，“赵诚给你的。” 赵贺娜和赵诚在一起了，这件事苏晓也是在两天前才知道的，那天是赵贺娜给她打电话，跟她说赵诚和自己表白了，问她该不该答应。据说赵诚为了表示他追赵贺娜绝不是跟人打赌什么的，还把家里专门给他打生活费的银行卡都给赵贺娜了，里边还有五千多块钱呢。 苏晓自然不敢瞎给建议，万一赵诚又是在玩套路怎么办，毕竟男生的套路太多，在这方面出类拔萃的非顾运莫属，而她隐约听闻赵诚经常在向顾运请教这类问题，所以自是要劝赵贺娜谨慎了。 苏晓觉得凭自己的美貌与才智自是能降服大骗子的，便是他想套路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呢，实在不行自己一生气他就会乖乖投降，可是赵贺娜可未必能制得住赵诚啊。 然而赵贺娜似乎是铁了心，与其说她是来问苏晓，还不如说她是来通知的，那言语之中洋溢的小甜蜜，苏晓听了都有点嫉妒。 赵诚已经和赵贺娜约好了，赵诚去考津门体育学院，赵贺娜去考津门大学，两座大学离得不远，到了大学他们再好好谈恋爱。 想到这里苏晓就不禁回头看了顾运一眼。 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这半年好快啊……好像顾运搬来的那天还在眼前，那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理着短发，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精神，又见人总是笑盈盈的，虽然笑得有点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觉得很有趣，好想跟着笑。 那天的阳光很好，帮他一起把行李搬进来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也洒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很温暖、很舒服。 那天，还有从那天以后，每一天都是很温暖的回忆，而每一寸的温暖，都有他的影子。 原以为他只是傻傻的家伙，只知道跟在自己后面，蹭自己吃的、蹭自己照顾，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天才般的家伙，会读书、会做菜、会打网球、会打架，又会骗人，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大骗子！从一开始他就在骗自己，套路自己！ 哼，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他到底想读哪所大学，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跟自己说呢？ 如果他不想去滨海理工或者滨海交大，那么是不是等于说，他其实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呢？ 是自己想太多么，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待久了，习惯了，才不想分开对么？ 还是自己真的对他…… 苏晓深吸了一口，一想起在高考后就可能分别，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就会被彻底打破，从此自己出门身边不会再有大骗子逗自己开心，不再有人可以“欺负”，也不再有人像个保镖似的护在自己身边，喉咙里就忽然像卡了什么东西，需要用力才能咽下去。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很确定的一件事是，如果顾运从自己身边消失，自己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可能会夜里偷偷的哭。 大骗子，你要是敢考其他学校，我一定打你的！ …… 程微芸此刻趴在桌上，头朝着顾运一边，不时地看一眼顾运。 虽然她有颗大心脏，很少多愁善感，但是一想起一周后大家就要分别，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如果有的选，她倒是愿意再读一两年书，当然前提是还在这个班级，有顾运的这个班级。 或许早知道这里有这么有趣的人，她应该早点回国的。 不知道顾运毕业后去哪所大学呢？高考完最好打听下。 程微芸想好了，反正自己在哪训练都是训练，只要确定顾运在哪个学校读书，自己就去那个学校附近买套房子。 必须有个大厨房，这样就可以让他做小吃给自己吃了。 至于顾运肯不肯来自己家里给自己做吃的呢？ 程微芸觉得概率很大，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很聊得来，彼此有很多共同话题，光国际形势就能聊很久。 瞬间弥漫的离愁别绪让王浩也陷入了情绪之中。 “顾哥，你说毕业以后我们还能碰面吗？” “那当然，只要有心怎么不能碰面？” “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考电大吗？我觉得那是咱俩最有可能的归宿。” “耗子啊，我跟你说了，我考倒数第二只是玩玩的。” “好吧，如果这么说能让你感觉开心一些的话……”王浩叹了口气，又问，“顾哥，毕业礼物你买了么，我给你和苏晓都买了，但还是没想好给程微芸买什么。我跟你说，其实咱们都看走眼了，程微芸那天晒的根本不是毛笔，而是粉饼刷！” “是吗？”顾运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粉饼刷啊，那我也……看走眼了，我以为是刷鞋用的。” 王浩一脸深沉地问，“你说程微芸为什么突然想学打粉底了？其实以她的皮肤根本用不着那东西，对吧？那她发这个干嘛？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玄机？” 玄机么？ 顾运顿了顿，又说道，“这个年纪，是个女生都会对那些东西好奇吧？” “我总觉得我们对女生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王浩又发愁道，“那你说我到底该送她什么呢？” “自己想去。”顾运被问烦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对吗？” “对。” 王浩登时莫名地一笑，又道，“顾哥，既然我们都想不到，那你有没有想过除了礼物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式能给彼此留下美好印象的？” “比如呢？” “比如这周是我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山里玩怎么样？我家的养鸡场又出了好多小鸡，呵呵……” 顾运转过头，看着王浩期待而卑微的笑，也是有点拍案惊奇。 合着说来说去，前边那么多又是铺垫？ 这货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啊。 怎么总感觉他家养鸡场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似的？ “顾哥，你看到底行不行？我觉得只要你一句话，苏晓和程微芸肯定会去的。” 顾运长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耗子，你不是第一次套路我了。你有这套路，踏踏实实去追个女孩子，我相信一定有得手那一天的，就不要再纠结程微芸了。” 王浩终于知道自己的计划大抵是彻底没戏了，他张了张嘴，仿佛还想再争取下，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落寞，在这一刻，或许他正式已经在向自己的高中生涯告别了。 这个他费劲心思构筑的未竟计划一定会藏在他心里很久，在未来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或借由一支烟，或借由一瓶酒，又或者是借由阳台上微凉的风，而不由自主地浮现。 那时的他或许会晒然一笑，或许会沉默低头，但无论怎样，终究会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 这，就是青春啊！ …… 周六，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晚饭后，王秀琴忽然问苏晓和顾运，“你们说，最近我是不是胖了？哎呀，好多衣服都穿不上了，真是……” 苏晓和顾运对视了一眼，秒懂。 苏晓当即笑道，“妈，胖不胖的无所谓，主要是咱得买新衣服，是吧顾运？” 顾运当时就义正言辞地批评了苏晓，“苏晓，怎么跟阿姨说话呢？阿姨这身材还叫胖？我倒是觉得阿姨的身材越来越好，以前的衣服已经不衬她了，所以得买！” 王秀琴很高兴，笑道，“那要不，咱一起去楼下超市看看？阿姨给你们也挑几件。” “楼下超市那衣服，可配不上阿姨。”顾运认真道，“咱怎么的也得去银泰看看，挑品牌的，啥好看咱买啥。” “嗨，阿姨这么大年纪了，还买那么好的衣服干啥。”王秀琴立即摆摆手，说道。 苏晓立即接话，“妈，什么这么大年纪，你看着才四十而已，要是再买一身好看的衣服，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顾运点头补充，“顶多就三十二三的样子吧，不能再多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两人一唱一和当时就让王秀琴乐得合不拢嘴，连碗筷都没收拾，直接就被顾运和苏晓拉着去了银泰。 到了银泰，两人就带王秀琴一家店一家店地试衣服，先试知道名字的品牌，然后再试一堆英文却没什么名气但还很贵的品牌，一口气就试了十多家。 不得不说王秀琴在这个年龄段确实出类拔萃，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赘肉，皮肤保养的也很好，当然有苏晓这么漂亮的女儿，长得自然也不差，几乎穿什么都看上去不错。 说她看着二十出头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她穿上设计感强点的衣服，看着像四十不到的女人，倒是一点不虚。 苏晓和顾运跑前跑后好一通忙活，最终好里挑好，选了两件很显王秀琴身材和衬她肤色的两套衣服。 一件是白色的韩款短袖纱织衫，配棕色过膝裙，另一件则是灰黑格子英伦风的打底连衣裙，都在同一个品牌店买的。 王秀琴确是喜欢这两套衣服，不过临结账前看了看价签，登时皱了皱眉。 两套衣服总共8000多块，即便对于有三套房子的王秀琴来说，也属实有点小贵了。 犹豫了一会后，她就说道，“哎呀，这个衣服我觉得还没之前那个好。” 之前在另一家店，两套衣服才3000多。 “不对，明明是这两件好看。”苏晓笑了笑，又问顾运，“你说呢？” “嗯，就这两件了！”顾运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苏晓说道，“去，结账！” “好嘞！” 苏晓利索地收起衣服，然后欢快地跑向收银台，放下衣服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豪气地往上面一拍。 “结账！”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又不由地回头，笑靥如花地看着顾运。 出门前顾运就跟她说好了，拿之前他那两万给王秀琴买衣服，什么贵买什么！ 苏晓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心想这可是拿来给顾运上大学用的呢，怎么可以用来买衣服？ 但是后来一想，顾运要是上大学没钱，难不成自己还不管了么？ 都是一回事呀！ 难得开心，就拿上了那笔钱，不过想想两万是有些多了，就只拿了一万。 没想到还真差不多花完了。 虽然有些小心疼，但是苏晓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傲娇感。 哼，我就花大骗子的钱了，怎么滴吧！ 顾运看着开心地像只小兔子的苏晓，也不禁冲她笑了笑，然后比划了个“耶”的手势。 如果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顾运此刻确有种冲动。 努努力，为苏晓造一个城。 造一个她无论怎么买，都不会心疼的超级城。 可离别在即，或许自己眼下能做的真的不多。 ...... 王秀琴看到那叠钱就知道那是顾运的，但是她也知道既然苏晓会拿这钱来买衣服，肯定是顾运要求的，她知道自己女儿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王秀琴没对顾运说过多，只是笑着摸了摸顾运的头，说了句，“小顾，阿姨没白疼你。” 却是有些眼眶微红。 她越来越有种顾运就是自己亲儿子的感觉了，现在就好比是亲儿子挣了钱想给自己买衣服，如她这般内心柔软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感动？ 也正是基于这种感情，她才不会过多的推辞。很显然，无论顾运够不够钱上大学，她肯定都包了的。 这不是现在才决定的，而是早就已经决定的。 话说买好衣服，三人又在银泰吃了点小吃饮料，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到家，顾运就接到了顾建新的电话，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王秀琴今晚突然说要买衣服了。 顾建新明天要来滨海了！ 37468274 [142.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来了] 周日，距离高考还有三天。 顾建新同志来滨海，是长河区白鹤小区二栋三单元三楼所有住户的大事——三楼就两户，一户是顾运，另一户是苏晓家。 顾建新给顾运的通知是早上十点三十五分的高铁到滨海，倒没说要他去接，不过说的这么详细，摆明了是要顾运去接驾的意思。 别看顾建新现在一副深沉样，想当年他也是老家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有钱的那会儿装起逼来也是毫不含糊，什么“全场顾公子买单”、坐直升机去喝豆浆、从楼顶撒钱之类的事儿全干过。 那会儿顾建新出门口袋里常装着几沓现金，走起路来虎虎带风，那架势就是碰到阿拉丁灯神都恨不得满足人家三个愿望。 顾运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自己不好好学习，总被老师请家长，顾建新每次到学校首先都是一顿道歉，说些“孩子还小”、“老师费心了”之类的话，然后就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放到桌上，笑呵呵地说“请老师喝茶”，气得顾运班主任每次都差点哭出来，最后实在气极了，就成了顾建新的女朋友，顾运的准后妈。 当然那是以前，自从顾运被确诊患有“精神病”以后，顾建新就开始消沉了，整天除了打听名医就是带顾运到处看病，无心经营厂子不说，还遭了骗，最终成了穷光蛋。 那么些个女朋友也最终都离开了，顾建新就越发少言寡语，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过，随着顾运的渐渐好转，以及家里外债的全部还清，最近顾建新的腰杆子是挺直了不少——尤其是当他知道宝贝儿子又会赚钱又会找女朋友后，整个人都开始容光焕发了。 这可真是老树盘根再发芽，枯木逢春又一生，他顾建新怎么能不摆摆谱？ 顾建新要摆谱，顾运当然只能配合，周日睡懒觉的计划自然只能取消，原本他打算早上八点起床，却不想七点多苏晓就来敲门，要他去吃早饭。 这让顾运倒是有点奇怪，因为平常周末苏晓是不会来叫自己吃早饭的，他知道自己要睡懒觉的。 不过既然苏晓来叫了，他也就起了床，洗漱过后就去了苏晓家，一进门就看到王秀琴在水槽边洗一条大鲤鱼。 再看灶台上，却只见铺满了各种食材，什么鸡啊、鱼啊、猪肉、羊肉、大虾之类的应有尽有，就能看到的这些食材，顾运估摸着怎么也能做一桌十人吃的大餐。 顾运当时就啧啧称奇，心想老头子的面子还真大啊，自从搬来这里以后还没见过王秀琴这么铺张浪费的呢！ “小顾来了啊！”王秀琴一看到顾运就笑呵呵的，又说道，“一会你跟苏晓吃了早饭，拾掇拾掇就去接你爸。阿姨呢就在家做菜，等你们回来估摸着菜也都齐了，直接就能吃。” “阿姨，我看用不着这么多菜，咱们四个人五六个菜早够了。”顾运跟着说道，“顶多再加个汤。” 王秀琴把刚去了鱼鳞的鲤鱼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一边又笑道，“这个你甭管，阿姨管做你们管吃就行。中午你和你爸好好喝点，有半年没见面了吧？我说你爸也是舍得，换了阿姨肯定忍不住要去看苏晓的。” 洗完鱼王秀琴就先把它用调好的酱油腌了起来，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洗起了羊排。 这些菜是王秀琴大清早就去菜场买来的，照她的说法是早上的菜才新鲜，晚了那都是人家挑剩下的。 苏晓心想合着我们以前吃的都是人家剩下的，却也只是玩笑地想一想，看到老妈这么高兴，她也是很开心的。 话说回来，她今天可也没闲着，早上六点多起来以后，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虽说自己家里一直都很干净，一般人绝挑不出毛病来，但总归还是有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地方，这次苏晓趁机会可全都仔仔细细地亲手擦了一遍。 看着锃亮光洁的地板、一尘不染的桌椅和能倒映出人来的卫生间，苏晓这才舒了口气。 这样清清爽爽的，叔叔回头进来一看，就知道我可不是懒丫头了。 对了，不知道顾运有没有跟叔叔说我帮他洗衣服叠衣服的事情，半年前叔叔拜托我照顾下顾运，我可没有食言，而且严格说都不是“照顾下”了，而是照顾的超级好。 这半年来顾运的病情一次都没复发，自己怎么也得占个六……七八成的功劳吧？ 换了别人，比如……那谁谁谁吧，能这样吗？ 呵，遇到我，大骗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正想着呢，顾运就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吃早饭吃早饭，都有啥啊？” 苏晓便打开桌上的电饭煲，说道，“当当，我亲手蒸的白面馒头。” “就这？”顾运摸着下巴，有点“不满意”地说道。 苏晓立刻盖上电饭煲盖子，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还有一次机会重新说话。” 看着苏晓那咬着嘴唇的可爱的样子，顾运不禁笑了笑，重新说道，“哇，竟然是白面馒头呢，还是你亲手蒸的，可不可以让我尝一口啊？” “哼！”苏晓得意地一笑，这才打开盖子，用筷子夹了两个馒头放到盘子里递给顾运，顺便又把桌上的一个酱油荷包蛋推到顾运跟前。 然后坐到顾运对面，托着下巴说道，“吃吧，早上少吃点，中午吃大餐哈。” 顾运点点头，“有道理！” 吃完早饭，王秀琴就开始催促顾运和苏晓该出发了，其实这会儿才八点刚出头，而苏晓家离高铁站顶多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但王秀琴的意思是万一路上堵车，或者公交晚了，那可就耽误了。 顾运倒是无所谓，反正今天也没事，早点出门也无所谓，只不过苏晓不知道为什么，在房间里半天都没出来。 “苏晓，好了没有啊？”顾运便喊道。 “很快了，等下。” “干嘛呢你？” “哎呀你就等下嘛！” 顾运无奈，只要坐在餐桌旁边刷手机边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终于出来了。 “走吧。” 苏晓穿着一身黑白格子的连衣裙，腰线设计地非常完美，将她极致的小蛮腰衬托的淋漓尽致，裙子的长短很合适，正好露出她标志性的修长小腿，只不过顾运有点好奇，就穿个衣服至于那么久么？ 见苏晓的房门半开着，于是就忍不住往里张望了一眼，却发现苏晓的蓝色书桌上，竟然放着粉饼、粉饼刷、口红……一大堆化妆品！ 顾运当时就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在里面化妆吧？” 虽然现在高中生化妆已经不稀奇了，但是苏晓化妆倒还是头一次，话说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还满满的胶原蛋白，不需要借助粉底就很好，五官也很立体基本用不着打阴影之类的……不过顾运其实倒有些期待，苏晓要是化了妆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她摆弄了半天，竟然没化？ 苏晓发现顾运在往里看，连忙关上门，然后有点慌乱地说道，“不是说了不准偷看女生房间吗？谁、谁化妆了，你看我脸上有吗？” 顾运仔细看了看苏晓的俏脸，确实没看到化妆的痕迹，就更加遗憾了。 想必是这小妮子原本下定决心想化个妆的，可是化好了以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压根就不会化，化成了大花脸之类，就只好又重新擦了。 想想倒也有趣。 “别看了别看了，走啦！” 苏晓怕顾运真会闯进去看个究竟，于是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连拉带拽地往外走。 心里却是有些忿忿，早知道还是会被他发现，那刚才就不应该擦掉，直接带妆出来了，管他怎么想呢。 现在班上好几个女生都化妆呢，再说了只是一点点淡妆，可以遮瑕又可以防晒，为什么不能化啊？ 感觉自己化了妆还可好看了呢，可惜大骗子没这个福分，不给他看了。 “你是不是不会化妆，其实我可以教你的。”下了楼，顾运认真地对苏晓说道。 苏晓这样的美人坯子，要是真的好好化个妆，顾运觉得能秒杀绝大多数女明星，所以倒确是很想看一眼。 苏晓又红了脸，说道，“谁说我不会的，我化了妆可好看呢。” “那你干嘛不化？” “不想给你看不行吗？” “为什么不想给我看啊？” “因为你很讨厌！”苏晓推了顾运一把，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不过么，如果你考上滨海理工了，我可以化妆给你看，好不好？” 顾运莫名有点失落，心想那大概是看不着了。 但是对她笑笑，“好啊。” 苏晓有些意外又带着欣喜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明媚地笑道，“好啊，那说定了哦。” 她觉得，这好像是顾运最接近答应的一次表态了！ …… 中午十点三十五分，从宁城出发的高铁准时抵达滨海站，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颠簸，顾建新同志终于从老家的小山村抵达了大滨海。 然而别看他是从村里出来的，今天这一身的行头可绝非等闲，以至于他在下车后特地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好好地整理了一番，才出来。 苏晓和顾运站在出站口等了顾建新好久都没看到他出来，顾运正要打电话，却只听背后响起了一个威严而一本正经的声音。 “儿子，爹在这。” 顾运闻言猛回头，登时惊得呆如狗！ 只见顾建新穿着一身纯白的阿玛尼西装，脚上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有些花白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蛤蟆镜，手上还拿着一个鳄鱼皮的手提包。 这特么……可是顾建新十年前的泡妞套装啊！ 想当年这老家伙就是凭这系列的套装驰骋江湖，算起来在这条道路上，他也算是顾运的老前辈了。 当初法院查封了家里的财产，可能是没细到查封他这套名牌战袍，也可能是老头子给偷偷藏起来了，总之顾运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不禁有点担心起王秀琴来…… 就顾运所知，从自己两岁时老头子离婚后就开始疯癫了，在泡妞装逼的路上一直没消停过。 如今重新披上战袍，他这是又要大显身手了？ 不过又想想，也觉得如果老头子这次真能跟王秀琴定下感情，那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两个人都这把年纪了，能找个伴互相照顾总归是好的。 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么…… 老头子年纪大了，性情也变了很多，肯定……应该，大概，基本上是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了吧？ “叔叔，你这身好帅气啊。”苏晓毫不迟疑地送上了夸赞。 顾建新登时露出一脸亲切的笑容，对苏晓说道，“小小，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叔叔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你不要嫌弃。” 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版…..某品牌口红。 口红总共有八个，八种颜色，包装十分精美，不过因为牌子不算奢侈品，所以价格应该不贵，目测也就五百多的样子。 可关键是，苏晓最近正在学习化妆，或者刚动了要化妆的心思，这就直接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此时此刻顾运的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呐喊。 来了，他来了，那个十年前的顾建新又来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中心坎，这只是基本操作。 搞定女神，先搞定女神身边的人……这是基本套路。 自己熟，老头子果然也不遑多让。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苏晓正需要这个的？ 姜还是老的辣？ 在某一瞬间，顾运很想再郑重地提醒下顾建新，苏晓和王秀琴都是好人，那是正经人家…… 不过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摁回去了。 她们家是正经人家，咱爷俩难道就不是正经人了？ 这个想法从根本上就不对嘛！ …… 苏晓果然非常开心地接过了礼物，然后甜甜地对顾建新说道，“谢谢叔叔！” 顾建新又笑了笑，说道，“谢叔叔就不对了，应该是叔叔谢谢你和你妈才对。” 气氛十分融洽。 于是三人便打了个车，直奔苏晓家而去。 37468275 [14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设] 三人到苏晓家的时间是十一点半左右，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去苏晓家吃了饭再说，不过顾建新以要先看看顾运的房间为由，硬是先进了顾运的屋子。 进去之后，二话不说直奔卫生间，拿出剃须刀又仔仔细细地刮了下胡子。倒不是全刨了，顾建新留着的是上世纪比较流行的八字胡，一番“精修”以后，那个“八”字就整齐地跟用毛笔描出来似的。 修完胡子，他又好好整了整阿玛尼西服，说起来这套西装已经买了十几年了，现在看来还跟新的一样，也不知道老头子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收拾停当，顾建新终于说道，“走，去你王姨家。” 顾运笑了笑，问，“方方面面的，都安排好了？” 顾建新老脸上登时划过一丝不自然，这话是他的口头禅，如今从儿子嘴里说出来，还带着一点戏谑的味道，他自是听得出什么意思。 不由眉头一皱，心想难不成是王秀琴跟他们说的？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她确实对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说实在的，顾建新和王秀琴现在可还没到互定终身的程度，虽然两人都隐约透露过那种意思，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想的也多，总不可能像年轻人那般干脆。 顾建新清了清嗓子，这一刻他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却仍旧是板着脸，冷声道，“你爹我什么时候不把方方面面安排好了？别瞧不起你爹！” 别看老头子总是对顾运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在以前可不这样，或许自从破产后他心底确有种在儿子跟前失了尊严的担心，因而以这种方式来掩饰——他不想被儿子看轻了，所以当得知顾运帮他还钱，还注销了银行卡不肯接受他的汇款的时候，他和顾运大吵了一架，连续好几个月都没给他打电话。 顾运又笑道，“我怎么敢瞧不起您呢，爸你在我心里跟一座高山似的，父爱如山么。” 顾建新的脸色是好看不少了，不过仍是嫌弃的语气说道，“少废话，走走走。” 来到苏晓家，顾运敲了门，是苏晓来开的门。 进去之后，却也没看到王秀琴，顾运正想问，却只见苏晓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悄悄指了指王秀琴的房间。 “叔叔，你等下哈，我妈马上就出来。” “嗨，没事儿。”顾建新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却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 顾运看得又好奇又想笑。 老战士竟然也紧张起来了？ 老骥伏枥太久，腿伏麻了？ 就在这时，只见王秀琴施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顾运没猜错，她果然换上了昨天刚买的衣服，是那件灰黑格子英伦风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身材相当好，而且似乎还化了淡妆，把脸上几个细微的小斑点都遮住了，不得不说现在的王秀琴看上去当真如三四十岁一般。 一个风韵犹存的阿姨。 “顾运爸你好，你来啦！”王秀琴说道。 “我来了，苏晓妈你好。”顾建新说道。 两人互看着对方，然后分别向前一步，伸出革命的手友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握了好几秒，两人才分开。 王秀琴连忙指着一旁的大圆桌说道，“这么远过来，饿了吧？我随便弄了点，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苏晓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想这还叫随便弄一点？咱家过年也就这水准了吧？ “苏晓妈，你太客气了，这就把我当外人了。”顾建新客套了一句，便坐了下来。 顾运便也跟着坐了下来，苏晓则跑去厨房拿了用温水养着的黄酒，打开后给顾建新倒上，说道，“叔叔，我妈说你爱喝黄酒，特地去超市买的，不知道这个牌子的您喝不喝的惯。” 顾运突然发现，苏晓对老头子好像也格外的客气，来的路上就又是帮拉行李箱又是帮拎包的，现在还酒水伺候……对了，临出门前她还想化妆来着，这是要闹哪样？ 顾建新笑呵呵地看着苏晓给自己倒酒，然后说道，“小小，这酒只要是你倒的，叔叔没喝就觉得香了，快坐。” 顿了顿，忽然他又老眼一瞥瞪向了顾运，轻喝道，“小运，大人没动筷，你就这么先吃了？平常我怎么教你的？” 顾运正夹着一个腰果往嘴里塞呢，一听老顾这话当时就懵了。 啊这……咱家的家教，什么时候变这么严的？ 话说如果是陌生人之间的宴席，顾运自是有分寸的，但是在苏家他早已是其中一份子了，当然不会那么拘谨，哪有在家里吃饭还搞那一套的。 而且这盘腰果正好放在他面前，他只是想尝个味儿而已，又不是说上去就夹鱼夹肉地开吃。 另外，关键的是老顾平常可从来没教过他这些啊，小时候别说就这点小事，就是他吃着饭突然跳桌子上老顾也不舍得骂他一句的，要不然能有老师请家长老顾二话不说就甩钱的那一出？ 可老顾突然来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王秀琴一听顾建新训顾运，连忙打圆场道，“嗨，老顾你说孩子干啥。小顾天天在咱们家吃饭，就跟一家人似的，哪有那些规矩。” 却听老顾一脸严肃地说道，“那怎么行，做人就要堂堂正正，规规矩矩的，尤其是男孩子，更要有规矩。” 顾运看着一脸正气的顾建新，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套路不会是…… “好啦好啦！”王秀琴笑道，“小顾，别理你爸，阿姨这可没那么多规矩，你爱做阿姨吃的菜，阿姨才高兴呢！” 顺手给顾运夹了块红烧排骨，又对顾建新说道，“老顾啊，要说顾运这孩子，我是打心底里喜欢。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咱们娘俩好着呢。就说上次那事儿，要不是小顾啊，我还真想把房子卖了……” 顾运还没发话，却见顾建新大手一摆，说道，“这是男孩子最起码要做的，你们娘俩对他这么好，他要是敢袖手旁观，我知道肯定打断他的腿！” 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道，“从小我就教育他，家里有事男人就应该第一个冲在前面。那天本来我也想过来的，那会儿不是跟你说了么，谁欺负你们娘俩，我顾建新第一个不答应！” 听到这话，顾运顿时醍醐灌顶地抬起了头。 等下，就是这句了！ 这、这不是传说中……一身正气曹达华吗？ 我重案组之虎曹达华第一个不答应…… 合着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因为他在王秀琴跟前的人设需要？ 顾运刚想到这里，却又听顾建新说道，“还有，苏晓妈，这个我得批评你一句。以后这种事你们女人躲家里就好，怎么可以冲出来，万一伤到你们怎么办？” 顾运立刻又看了看王秀琴的反应，却只见她的视线刚刚从老顾脸上划过，眸子里闪过一丝欣赏的眼神。 微笑着，她声音低低地说道，“老顾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怕孩子有个闪失，不好跟你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那是他应该做的！” “嗯……吃菜吃菜。”王秀琴起身，又亲自给顾建新倒了酒。 顾运叹了口气，这就实锤了啊。 这……老头子有点东西啊！ 知道王秀琴缺乏安全感，就专攻这一路的。 所以在这个领域，是不是顾家有遗传天赋？ 那自己要不要配合，可一配合不是当他僚机了？ 等下……顾运又想起一个问题。 他既然都重案组曹达华了，会不会也来个软饭硬吃？ 这……应该不会，老头子虽然为了追王秀琴用了些套路，但本性是不会改的，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就算是花亲儿子的钱都觉得没面子，自是更不可能花女人的钱的。 说起来，老头子倒也不是完全在装，他骨子里就是大男子主义的性格，说真的要是当天他在场，肯定也会冲上去的。 对于这点顾运还是很确定的，当年顾建新为了跟一个黄牛抢某精神科所谓“名医”的号，红着眼一个打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硬是把号给自己抢过来了——虽然最后看了那个名医也没卵用。 老头子骨子里就是头公牛，为了保护家人可以用角去顶狮子。 …… 这顿饭吃得相当愉快，顾建新在苏晓和王秀琴的殷勤款待下，喝了足足一瓶黄酒，不过倒是还知道分寸，在将醉未醉之际果断不喝了。 这一次见面显然起了非常良好的催化的作用，王秀琴洗完碗以后，又热情地招呼顾建新喝茶，顾建新也没说要回顾运屋的意思，两人便坐下聊了起来。 想想两个中老年人士聊天也没什么好听的，苏晓就和顾运自觉地退了出来，到顾运的房间复习功课了。 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 关上门，两个人坐在小圆桌边，苏晓打开了数学习题册，却发现上面所有的习题都已经做完了。 就仿佛一切好像都要结束了。 苏晓抬起头，看着顾运那依旧平静如水的表情，问道，“顾运，高考用的铅笔、橡皮你都准备好了吗？没有的话，我一会给你，我买了两份的。” 顾运点点头，“上次王浩买的时候，给我带了。” “你还有没有觉得不太会的题，我们再看看啊？”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你有吗，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我……也想不太出来，该看的都看了。” “.…..” “.…..” 随后，两个人陷入了某种沉默。 苏晓拿着笔，一动不动地坐着，眸子始终聚焦在习题册上的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握着笔杆，一只手握着笔帽，轻轻地转动着。 忽然，她抬起头，笑着对顾运说道，“昨天我看了，去年滨海理工只要520分呢，我觉得你一定能考上的。” 顾运笑笑，没接这个话茬，问道，“那滨海交大多少分？” “620，我上次模拟考是635，我觉得我也能考上。” “嗯，我觉得你一定能考上。” “那你到时候想考什么专业？”苏晓单手托着下巴，看向顾运，问。 “我么？”顾运抬头看了看窗外，想了许久却是没想出来。 对他而言，专业的选择当然和未来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工作啊。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做生意又不想，毕竟太懒，也就是薅点羊毛，勉强维持下生活这样子。 话说要是顺利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能在古镇有10%的股份了，只要古镇按照他的设想运营起来，差不多也够他花销的了。 在他的设想里，古镇以“吃”打开局面以后，未来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整个古镇其实可以分两个区域，一部分是清末民初区，那部分都是黑瓦白墙的典型建筑，而另一部分就是明代区域，稍微改一改也可以成宋代区域，那部分以木制的飞檐斗拱建筑为主。 顾运有个想法，他想在朱沙角古镇，打造出自己梦里的场景。 宋、明是他比较喜欢的年代，有他太多美好的回忆，尽管不再做梦是件好事，但是再也回不去那里也是种遗憾，他想在古镇，复制那时的场景。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或者，“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路入神仙宅，翠锁梵王宫……更上危楼高几，徙倚栏杆虚敞……要尽无边景，烟雨看空濛。” …… 具体细节他都想过了，比如在宋代区，就一水儿的宋代场景，仁宗时期京城那些标志性的建筑全给他起上，游客要想进来得先换宋装，里头的酒肆、路摊及各色铺子也必须一水儿的古装，另外宋朝的礼仪乃至说话方式都给他们普及普及，例如大伙儿见面得拱手，但凡你握个手那你都是土包子，一点不会玩儿。 还有，宋代的那些节日，自己完全可以给他复制出来，仁宗时期的大节日那可是热闹有趣的很，自己想看想玩，想必很多游客也会感兴趣的。 似乎还可以设置几个威亚，电脑程控的那种，普通游客就别玩了，出了岔子不好收拾，自己在里头弄个小山庄，倒可以装上，在绿柳掩映、清波荡漾的山庄里，到处飞来飞去也是不错的。 到时多找几个明星推一推，要是进入朱沙角就必须穿古装、复古礼仪、吃古代美食能生成一种时尚休闲方式的话，那么所有游客进去后，自然有兴趣去学、去做。 顾运要看的可不只是景，也是人，有古景有古人才算是复制了时空。 所以别人以为这是打造差异化，但其实只是为了满足老板的古怪爱好而已，包括那些游客都是道具。 …... 当然，这是比较大的投资，不过在有客流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有可能把投资收回来的。 另外，这么一来似乎还可以有其他盈利方式，比如影视拍摄，到时候在这拍古装剧，不但能保证原汁原味，而且还能随时找到临时演员。 而游客来这里，会被通知很可能会入境，到时候在热播电视剧里看到自己，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更有趣。 凡此种种，弄下来大概不会太亏。 就算亏了也没关系，反正看着高兴就行，大不了去别的地方多薅点羊毛，钱的事儿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普通人才考虑盈亏，万年老妖就只图个高兴了。 …… 37468276 [14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史上最强赘婿] “你在想什么呢？”苏晓见顾运许久不语，便问道。 顾运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苏晓，认真地说道，“我在想造一座城。” 苏晓也跟着嫣然一笑，随后说道，“什么样的城，有多大，我可以去住吗？” 说这话的时候，苏晓的眸子里闪着盈盈的波光，如桃花盛开的时节，轻风拂过江面，如此的温柔而明媚。 那种笃定的相信，换成任何旁的女生应该是不会有的，也唯有苏晓，虽然时刻把“大骗子”挂在嘴边，却在顾运说一个听上去很像春秋大梦的憧憬时，会毫不迟疑地加入进来。 这一刻顾运觉得，或许有时候不是自己套路深，而是苏晓根本不想陪自己玩套路，有些事她知道，但是她选择相信。 这个女孩才不傻。 顾老狗有过很多深爱他的女人，但是深爱往往伴随着猜忌和占有欲，像苏晓这样纯粹就是喜欢，喜欢就选择相信，然后把相信当成了执念的女孩，却是极少碰到的。 像她。 但又好像不是她。 苏晓就是苏晓，在某一瞬间，顾运认为她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此生就只能碰到这一个。 思绪霎时间有些凌乱，顾运清了清嗓子，将思绪拉了回来，然后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一片很大的地方。” “多大呢？”苏晓放下笔，转了个身，正对着顾运，很是期待地问道。 “emmm，”顾运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说道，“我打算在城里做一个自己的庄园，庄园里至少有好几栋房子，我可以给你一栋，这样我们就住隔壁了。” 苏晓抬头看着窗外，拧着脖子想了好几秒，然后有些不满意地说道，“就这？” 顾运微微一笑，顿了顿，便说道，“那整个庄园都归你吧。” 苏晓看上去仍是不满意，又郑重地提醒顾运，“可是你造了整整一座城啊！我就占这么点？” 看着苏晓那副认真的样子，顾运又禁不住想笑，这女孩确是温暖又可爱，然而这么一想，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又有点不想笑了。 伸出手，他轻轻的摸了摸苏晓的头，然后认真地对她说道，“那好，整座城都是你的。苏晓，我会为你建一座城，一座很有趣、很温暖的城。在里面你就是城主，你可以决定城里的每一栋建筑的样子，每一条道路的方向，或者每一个街道的繁华与冷清。” “那我可以决定谁可以来谁不可以来吗？” “当然。” “呵！”苏晓终于晴朗的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苏晓开心，当然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得了一座城，而是顾运这个承诺本身，就足以让她开心了。 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真的有可能得到这样一座城。 正如她不知道，刚刚向她承诺的，是一个在某种意义上无所不能的万年老妖。 而顾运，也没有想到因为一个女孩，自己又有了某种欲望。 努努力，赚点钱，为苏晓建一座城。 …… 顾建新和王秀琴在客厅足足聊了一下午，聊的什么顾运和苏晓是不知道的，只知道王秀琴来叫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脸有点红扑扑的，那气色真好。 想必两人是聊了些比较敏感的话题，而且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还达成了一致。 甚至有可能顾建新表白了。 想到这个问题，顾运倒是想知道老头子是怎么表白的，想来应该很有趣。 无论怎么说，网恋终于奔现的两人，应该是聊得很开心了。 这让苏晓和顾运不得不思考后续事宜了。 王秀琴回去后，苏晓忍不住问顾运，“你说，我妈和你爸会不会真的在一起啊？” “照这个情况看，还是很有可能的。” “那他们会不会住一起啊？” 苏晓的担心倒很现实，他们两个要是住一起了，那自己住哪啊？ 岂不是只能跟顾运….. “啊呸，苏晓，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的？” “哪有，就顺着思路不小心想到的啊。” “想想也不行！” “当然不行了！” 心里两个小人又产生了奇妙的对话，不过这次倒没有吵架，最终的结论是一致的：疯了才和大骗子住一起。 …… 顾运自不知道苏晓在奇奇怪怪的脑补什么东西，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我爸是个要面子的人，不可能入赘来你家的。你妈又要照顾你，所以也不可能去我们那边的。” “入赘？”苏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嘛……那，他们要是不住一起，岂不是还是异地恋？” “异地恋也很好啊，起码彼此心里有个寄托。”顾运笑道，“不过么，我觉得等你结婚以后，少了你这个拖油瓶，他们两个就有可能真的住一起了。” “我呸！”苏晓抬腿轻踢了顾运一脚，“谁是拖油瓶，你才是你爸的拖油瓶。” “好吧，那咱俩都算是，耽误了他们夕阳红。”顾运又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要是领证了，咱俩就算是兄妹了，以后你得管我叫哥。” “和林若茵一样吗？”苏晓想了想说道，“我才不要，我还是叫你大骗子比较好。” “那可由不得你，咱俩是法律上认可的兄妹关系，到时在一个户口本里的。” “那我就分出去，我自己一个户口本。” “那你妈归我了？” “归你个头啊！” 苏晓一边“揍”着顾运，一边跟他一起回屋吃饭去，此时天边夕阳正好，通红的云彩如火烧一般，让整个世界金灿灿的。 晚上顾建新又喝了一瓶酒，顾运也陪着喝了一些，奔着把中午做的菜全部消灭的目的，四人一直吃了一个多钟头，这才愉快地结束。 吃完饭顾建新终于没在苏家逗留了，回到了顾运的屋里。 不过没多久王秀琴和苏晓又进了来，苏晓抱着一床被子、床单，王秀琴则拎着一个折叠床，要到顾运屋里帮顾建新铺床。 见此，顾建新不但不客气，而且还很严肃地批评了王秀琴。 “这么沉的东西是你搬的吗？我这还有手有脚呢，用得着你搬？” 说着一把夺过了折叠床，自行往顾运房间走去。 王秀琴看着顾建新的背影，不但没生气，还噗嗤一笑，对顾运说道，“你说你爸这老头子……” 得，看来一下午的面对面交流，让感情又升华一个层次了。 苏晓一看这样，就抱着被子故意站在顾运面前，然而却见顾运竟然没什么反应，不禁有些生气地轻咳了一声。 顾运这才明白，笑道，“疏忽了疏忽了，呵呵。” 连忙把苏晓手里的被子接过来，替顾建新铺上。 …… 苏晓和王秀琴回去之后，顾建新就把顾运叫到了客厅，自己坐到破沙发上，掏出一根烟，想来在苏晓家憋了一天，瘾早已上来了。 顾建新摸出打火机，正要点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把火收了回去，把烟盒扔到了桌上。 下午和王秀琴聊天的时候，他已经跟王秀琴保证过了，要戒烟。 斜睨了一眼顾运，他终于说道，“还有三天就高考了，你有什么打算？” 顾运坐在他左手边，给他倒好茶，然后说道，“打算考京都那边去。” “为啥这么远？” 顾运想了想，然后按照顾建新在苏晓妈跟前说话的口吻，说道，“男孩子就要出去闯荡闯荡，不见见世面怎么行？你从小教我的嘛！” 顾建新心想老子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又想起下午王秀琴给他透露的小道消息，就又瞪了顾运一眼。 “闯荡个屁，浪荡还差不多，在你爹跟前玩这套，你还嫩！” 顾运一听就不乐意了，说道，“怎么我就浪荡了，天地良心啊，你儿子我一直都是个正经的高中生。” 顾建新冷哼了一声，不抽烟嘴里没味儿，就喝了口茶。 “呼~~~嗦、嗦嗦……” “噗，噗。”把茶叶吐回去。 又道，“我问你，那个姓程的姑娘，现在怎样了？” “这个事儿我正要跟你说呢，我跟她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们都……” “人家当爹的都上门来看你了，你跟我说什么事没有？”顾建新立刻打断道，“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七骗八拐的干什么？” 顾运无语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样子这事是说不清了。 想了想，就说道，“行，那我承认吧，我确实跟她有一腿，但是后来她看不上我，把我蹬了，这总行了吧？” “啥？” 顾建新瞬间站了起来，随后就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顾运。 大抵是觉得身为顾家的男人竟然还被人蹬了，简直是家族败类。 然而很快他又颓然地坐下了。 中午他又听王秀琴说那姑娘现在是什么网上很红的网球运动员，跟明星一样，这让顾建新立刻怀疑是不是自己败光了厂子，才让顾运被人嫌弃？ “爹教你的……你没跟她说？”沉默了下，顾建新语气弱弱地问道。 顾运点点头，“说啦！我说咱家以前也开厂，那规模老大了，产值几十个亿呢！” 顾建新又心累又着急地看着顾运，心想这话能这么直说吗？那得无意间表露出来，然后还得通过适当的方式让人姑娘看到咱只是遇到个坎，以后还能东山再起才对啊！ 啧，这孩子怎么一点悟性没有呢？ 就这，被人蹬了也是活该！ 顾建新此刻很想传授点经验给顾运，但是想想有了自己那套又能怎样？这么多年来，自己还不是光棍一个？ 也好，姓程的姑娘就翻篇吧，反正咱也不吃亏。 “呼~~~嗦、嗦嗦……”顾建新又问，“那你跟苏晓怎么回事？” 顾建新之所以有晚上这番盘问，是因为中午王秀琴跟他讲了自己的疑惑。话说虽然王秀琴上次理解错了苏晓的意思，但是静下心来之后，还是越想越觉得苏晓和顾运不对劲。 两人在一起那开心的劲儿，怎么看都像一对小情侣，而且顾运赚钱都上交到苏晓这，哪有普通同学玩那样的？ 另外，苏晓还不止一次提起，她希望顾运考上滨海理工，那学校可就在滨海交大对面，王秀琴怎么会听不出来女儿的心思？ 说真的，王秀琴是真喜欢顾运，要是顾运跟苏晓在一起，虽然早是早了点，但她也不会太过反对，顶多就是希望他们把握好分寸而已。 可问题是，顾运那不还有一个程姑娘吗？ 这事情可就不对了呀！ 她总不能看着女儿当第三者吧，这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这纯粹就是道德问题啊！ 所以她很想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基于苏晓是女孩子，她这个当妈的又不好问这些，而她去问顾运又不合适，所以趁着顾建新来，就想让顾建新问问顾运啥意思。 顾建新一听顾运还脚踏两条船，登时就表示顾家家教向来森严，顾运要是敢做出如此有违伦理之事，必然打断他的双腿。 …… 顾运听到顾建新这么一问，也是微微一怔，然后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一直玩的很好啊。” “怎么玩，关起门来玩啊？”顾建新沉声道。 “关起门那是学习啊！”顾运强调。 “学习什么啊？” “不是，爸，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说社会的？是不是还开车？” “什么开车？别扯开话题！”老顾的指关节轻轻地敲击了两下桌面，又说道，“你跟苏晓什么情况，老子随便瞥一眼就看出来了，没这点道行我能当你爹？” 顾运心想这倒是，要说这条路上的启蒙老师可不就是你么？ 却听顾建新又语重心长道，“我看苏晓让你去读滨海理工，你就考滨海理工得了！等你们俩毕业了，趁早就把事儿办了，我也了桩心事……我看苏晓妈也是这个意思。” 顾运：“？？？” “还有，既然姓程的女娃子嫌贫爱富，你也趁早跟她断个干净，苏晓这么好的孩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道好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那程同学联系，我打断你的腿！” 顾建新说话从不拖泥带水，把话说完就进了屋，躺那小钢丝床上了。 顾运坐在客厅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合着王秀琴一下午不光跟老头子聊了他们两个的事，还顺便聊了他跟苏晓的事？ 不对啊，王秀琴是不是没算明白帐？ 这房子租着租着，把她们娘俩都搭进来了她难道没看出来吗？ 照正常逻辑推演，自己要是跟苏晓真在一起了，以后肯定住滨海，这算入赘吧？ 然后老头子一看儿子媳妇都在这，是不是以后也得过来，带带孙子孙女什么的，然后跟王秀琴住一起，也算入赘？ 父子双双入赘，这是要开启新剧本么。 史上最强赘婿？ 37468277 [145.第一百四十九章 礼物] 顾运收拾了下茶几，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洗漱完出来，却见顾建新穿着件旧仄仄的老汉衫，又坐在了客厅里。 老顾这几年好像是老了不少，虽然五十都不到，但是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坐着的时候伛偻着腰，身上那件白色的老汉衫，背后隐约好像有个小洞。 想来老头子只有那一身像样的衣裳，脱了以后就是破的。 “你过来。”顾建新眯了顾运一眼，然后说道。 顾运就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然后就忍不住说道，“爸，你这汗衫是不是该换了？没给王阿姨看到吧？” “嗯？”顾建新起先没注意到顾运这个问题的玄机，拐了一下弯以后才反应过来，登时狠狠地瞪了顾运一眼，“我在她跟前脱衣服干什么？小王八蛋，皮痒了是不是？” 顾建新总是这么威胁顾运，然而没一次动过手，哪怕是轻轻打一下屁股都没有。 顾运笑笑，心想这倒是说明他俩目前的感情进度还处在比较纯洁的阶段。 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明天我给你去买几件来，你总不能每天穿那套阿玛尼吧，也不嫌热？” “爹的事，你不用操心。”顾建新说着，就拿起了放在边上的鳄鱼包，打开拉链后，竟从里面拿出了两叠红彤彤的钞票。 “啪。” 把钱轻轻地拍在桌上，这一刻顾建新的脸上有了几分傲气，依稀有了当年“顾老板”的样子。 “这钱明天自己去存好，给你零花的，放在包里沉。” 说完，顾建新看了眼儿子的表情，虽是一脸的不在乎，却是难掩心里的一丝期待。 顾运看了眼桌上的钱，知道这是老顾这半年省吃俭用辛苦打工的血汗钱，事实上这点钱对他而言毫无波澜，但是看到顾建新眼神里的那一丝傲然和期待，他心里便有了波澜。 立即笑了笑，随后“惊喜交加”地说道，“爸，你发达了？我正缺钱呢，老顾英明神武，老顾你是我亲爹！” 小时候，每次顾建新给顾运钱，顾运都会开心地喊几句“老爸威武”、“老爸真好”之类的，顾建新是很受用的。 只是破产以后，很久没有那种瞬间了。 这个时候，顾运这一句话，比那两万块钱更重要。 顾建新听着顾运一套又一套的溢美之词，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的傲然却是更甚，背也直了很多。 当老子的，当然希望儿子崇拜自己。 之前顾运帮他还了债，他觉得而自己颜面扫地，顾建新认为自己正是中年，可没到要儿子养的地步——不但不需要他养，他还想接下来给顾运挣套房子的首付钱。 现在，他觉得颜面找回来了，甚至依稀有了当年的感觉。 “老子要不是亲爹，早把你扔街上了。”顾建新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向卫生间，“明天去存起来，尽管花着，上大学的钱爹有。” 顾运看着那两沓格外鲜红的钱，不禁又微微一笑，顾建新一直告诉他在朋友厂里当二把手，可是顾运早就知道，他不过是在车间干活的工人而已——顶多混了个小组长，而且因为这个，他比普通工人干得活还多。 顾运知道顾建新其实对自己没什么大的期待，毕竟自己一度就是个“精神病”来着，所以当他知道有女孩喜欢自己时，怕是比自己欣喜多了——好歹顾家不会绝后了。 那么这钱，他指明了给自己“零花”，大抵是想让自己花苏晓身上，给他先把儿媳妇给把稳了。 可是他就不想想，自己既然能帮他还债，还会缺这点钱么？ 但无论怎么说，顾运还是收了这笔钱，另外寻思着，得赶紧把古镇项目做起来，然后让顾建新去那当个很闲的领导，让他再过过当老板的瘾。 这座城，看样子要住的不止苏晓一个。 …… 第二天一大早，顾建新就起了来，轻手轻脚地出门，和早已等在门外的王秀琴一起下楼去买菜。 距离高考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商量好了，这两天让顾运和苏晓中午也回来吃，吃的好点兴许发挥能好点呢？ 顾运和苏晓起来的时候，王秀琴和顾建新已经联手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南瓜粥、现磨豆浆、蒸饺、包子、荷包蛋、蔬菜沙拉……可谓中西合璧，竟是摆了小半个桌子。 每样来一点，两人就快吃撑了。 …… 越临近高考，氛围就和平时越不一样了。 最后的一两天时间，正式的上课已经基本没有了，各科老师要么针对自己灵感突发想到的新的“押题”展开讲解，要么就是安排同学们自习，有问题随时问。 当然，更多的还是传授考场上的一些经验，比如赵玉田在早自习的时候就提到，三短一长选最长，是有一定道理的。 语文老师虞懿说，选择题里如果让你选是“哪个作家”、“哪个地方”之类的，但凡选项里出现你没听说过的，那八成就是这个了，因为你没听说过就说明ta很生僻，要不是正确答案，出题人一般也想不到，更不会把他列到选项里去。 政治老师则说，是非题里如果出现歌颂党歌颂国家的，没把握的情况下你就打勾，大概率是不会错的。如果论述题不会做，就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写上，注意多歌颂国家歌颂党，只要砸中一两个点都能得分，没砸中的那些没人敢扣你分。 …… 但除此以外，是真没什么可讲了。 这最后一两天里，课间的主旋律自然不再是探讨题目，而是互相道别。 顾运记得在早一二十年前，快毕业的高中生之间是比较流行在所谓的“毕业留念本”上互写留言的，那种本子往往装订的很精美，上面印着“姓名”、“星座”、“血型”、“生日”、“爱好”之类的栏目，一个个填完，到最后就是“毕业赠言”了。 顾运觉得“毕业赠言”之类的东西确是有意思，因为不管经过多少年，只要一看到上面写的那些话，即便想不起那人长什么样，也绝对能想起ta的性格，逗比的人写的总是让人发笑，而多愁善感的人则往往能文采爆发，写下几句伤离别的话。 想当初他顾老狗无数次高中毕业时，总能收到很多暧昧的留言，若干年后再拿出来翻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现在的孩子们也不流行这个了，开始互相送毕业礼物什么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保留多久，然而买的时候却要费点心思，话说他倒是很希望苏晓和程微芸不要送他东西，要不然还得费脑子想想还个什么。 他倒是没想到，苏晓和程微芸还没送他东西，第一节课下的时候，王浩却是首先送了他一个毕业礼物。 那玩意的包装盒很是精致，黑色的硬纸皮盒子，上面还烫了金字，写着“高三三班毕业留念，王浩赠顾兄”。 “顾哥，这是我想了好久才为你定制的礼物，我希望咱俩这份友谊，你能永远都记得。”王浩很是认真地对顾运说道。 想想和他认识也不过半年时间，这小子对自己确是很够意思，别的不说光这半年来请自己吃午饭就怕是花了不少钱，顾运便也有些小感动。 轻笑道，“耗子你有心了，不枉我这半年来对你的栽培。” “顾哥，我真想你也去电大，电大也有不少美女的，凭我们两个的修为，嘿嘿……”王浩笑了笑，然而笑容却转瞬即逝，接着有些怅然道，“可惜你又不想去。顾哥，不管你在哪，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 王浩是个直男，但又是个感性的直男，这算得上是直男里的精品了。 顾运拍了拍他的肩，“耗子，以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还有，以后追女孩子不要再按照那本《恋爱基础100问》来了，理论终归是理论，实践才出真知。” “懂！”王浩又笑了笑，然后指着盒子，一脸期待地说道，“你打开看看，我保管你会喜欢。” 顾运看他这个表情，当时就有点警觉起来。 这货要是买个大路货就算了，却不光是定制了，而且还保管自己会喜欢，这听着就不太靠谱了。 但还是打开了盒子。 然后脸色就变了。 “霸气啊！”他先是深深地感叹了下，然后就用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王浩，问道，“耗子啊，毕业了你就送我个杯具？” 盒子里，正是一个水晶杯子，透明的那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那就是手柄上雕着一条龙。 所以没猜错的话，它在淘宝上的全名应该是“霸气尊龙水晶工艺杯有档次有面子送朋友送长辈必备”。 但是这玩意叫定制就有些过分了，完全就是模子刻出来的啊！ “顾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却见王浩神秘地一笑，问道，“首先杯子，谐音是什么？是不是被子？” 顾运嘴角一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被子？” 一男对一男，你突然跟我提被子？ 我特么想提裤子！ “对啊，一个杯子，就是一辈子啊顾哥！”王浩说道，“咱俩的兄弟情，是不是一辈子的，你说？” “哦，是这个意思！”顾运假笑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什么，“挺好，挺好的……” “你以为这个杯子只是这样吗？”王浩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么简单的话我也不会送你了，你把被子拿起来再看。” “难不成，还有玄机？” 顾运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然后脸色又变了。 “耗子啊，送杯子，一辈子什么的……我也没话说，可是你在杯子上印这么一个头像，我很为难啊……用不用它喝水呢？” “不是啊顾哥！你仔细看！”王浩认真道，“它不是印上去的，它是激光雕刻的，而且雕刻在玻璃中间，不是表面，你怎么擦都擦不掉的。” 擦不掉的…… 确实，王浩的大头照是激光打印在玻璃内层的，不是在表面。 但擦不掉还是其次，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么一来通过光的折射，加上杯面的弯曲，这个头像就很真了，真到好像杯子里放了一颗头颅…… 再要是泡点红茶什么的，那就更好看了。 顾运很是心累的看着王浩，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就这毕业礼物，他大概能记很久很久。 说起来以顾运在三班的人缘，除了那么几个女生，男生里唯一可能送他毕业礼物的也就是王浩了，却是这么个玩意…… “顾哥，其实你也不用太感动，我只是觉得跟你混一块很开心，真的。”王浩拍了拍顾运的肩，说道。 顾运吐了口气，终究是点了点头，“耗子啊，我着实是有些感动的，好些年没受到这么感人的礼物了。” …… 上午第二节课下的时候，程微芸喊了下顾运，然后隔着一米宽地走道，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顾运心想这丫头不会又想找自己打球吧，这就有点过分了，自己看上去像个学渣不假，但好歹也是面临高考了，她是觉得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吗？ 说道，“这两天应该没空，要高考了嘛，你找我有事？” “哦，也没什么事。” 程微芸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窗外，本来她想的是晚上请顾运吃个饭，问问他接下去想考什么大学，她也好提前看看那里的房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又不参加高考，而且之前的会考成绩也出来了，她也不合格，毕业证也没得拿，如果在比赛中，现在对她而言就是垃圾时间。 当然，她觉得对顾运而言也是垃圾时间，就顾运那水平，能考上电大就不错了，她抄过顾运那么多天的作业还能不知道？ …… 中午放学，苏晓和顾运一起回家吃饭，王秀琴和顾建新两人据说忙了一个上午，做了一桌子的菜。 路上，苏晓拎着三四个袋子，这是她一早上收到的毕业礼物。 身为班长的苏晓，跟大多数同学的关系都很好，而且因为在学生会和团委工作的关系，外班也有不少同学或者学弟、学妹也跟她关系不错，所以事实上这两天她每天都有礼物收到，相比之下每次都两手空空的顾运显得好像人缘很差的样子。 不过他今天也可以挺挺胸膛了，毕竟好兄弟王浩也送了他礼物——好歹，那也算礼物。 “顾运，你的礼物是谁送给你的？” 路上，苏晓好奇的问。 “王浩。” “是什么东西啊？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37468278 [146.第一百五十章 考前修罗场] 高考前一天，晚饭后。 林若茵依旧如常，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码字，似乎高考对她而言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 大黄钻在书桌底下走来走去，狗头时不时地蹭蹭林若茵洁白的脚丫子，很期待林若茵可以用脚掌轻轻地抚一下它的头顶，这是它眼下最大的乐趣之一。 可惜林若茵今天似乎没什么兴致，它蹭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 林若茵身后，大大的背投电视开着，里面正播放着新闻。林若茵习惯在一个人的晚上，放点音乐或者打开电视，里面播放什么都无所谓。 她只是想听到声音。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了，今年的高考由于疫情的原因被迫推迟。交警部门在此呼吁，高考期间请不要在学校附近鸣笛，给学生一个安静的高考环境。” “又到一年高考时，除了考生以外，恐怕这个时候最紧张的要属考生家长了。每年在考场外，总是有那么一群等待孩子考完的家长大军。记者了解到，今年……” 林若茵听到这里，眉头忽然微微一皱，停下了跳跃的指尖，拿起桌旁的遥控器，关了电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连大黄的哈气声都显得格外的刺耳。 林若茵盯着电脑屏幕，再也无心写作，“渣男顾运鞭笞团”书友群在任务栏一闪一闪的，就仿佛她现在的心情，忽明忽暗。 深吸一口气，林若茵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的正中间，是一排码的整整齐齐的锐澳，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都有，在冰箱灯的透射下，显得分外好看。 锐澳是顾运喜欢喝的，所以每次去超市她都会带两瓶，带着带着就这么多了。 上周五，顾运没来。 没来就没来，上周五晚上她先和同班同学一起去吃了火锅，然后菲儿姐打电话来，说她跟叶颖还有另外一个好闺蜜想一起去做spa，邀请她一起，她也就去了。 照样玩得很开心。 拿起其中一瓶绿色苹果味的，林若茵打开后，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然后就觉得有点呛，她发现自己小瞧这区区两三度的酒了。 林若茵把酒瓶放到吧台上，这时微冷的酒水顺着口腔到了胃离，随后林若茵就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凉，一股无边无际的空寂之感顺着这股凉意侵袭了她整个身体，仿佛要将她一口吞灭。 一个人的高考。 晚饭时，秦雅娟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本来明天想过来陪她去高考的，可是临时有事要去京都，过不来了。 秦雅娟信誓旦旦地保证，后天一定过来陪林若茵。 但是林若茵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秦雅娟越来越神出鬼没了，林若茵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全国各地到处飞。 她投资了周达的店以后，似乎就没怎么管过。 不过没关系，林若茵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她陪着了。 不需要很久了。 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而已经过完18岁生日的自己，应该算长大了。 长大那天，有他陪着。 他说，成人的世界里不应该相信童话。 林若茵回到座位上，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住，大约一分钟后才吐出。 再吸气时，缺氧的大脑在忽然获得新鲜空气后，比之前兴奋了很多，仿佛每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林若茵重新码字，最新一章的章节名上，敲下了五个字。 谁在乎孤独。 此时，q群里越发热闹了。 无数书友在群里疯狂地@林若茵。 “林若茵大宝贝，明天高考顺利，加油哦！” “小主明天高考，大家快点送祝福，不准重样哦。” “祝小主明天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小主笑一笑，今年上名校。小主跳一跳，清北随便挑。” …… 林若茵看着热热闹闹的书友群，忽然有种过年时一个人看烟花的感觉，那烟火升起来总能散开出奇异的花朵，美丽至极。 却不知道是谁放的，为谁而放。 愣了很久，林若茵才发现群友们的聊天和自己有关。 她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随后在群里写道，“谢谢，本小主收到了。” 随后，又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那个表情搞笑的很，里头那个小黄人笑着笑着牙齿就全掉光了。 林若茵对着那个表情又傻傻一笑，忽然想起那年顾运给她摘杨梅从树上掉下来，摔掉了一颗牙的事情。 微信里，置顶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消息。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五天前，内容是告诉她今晚不过来了，有事。 林若茵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为什么在这几天，总是时不时地会拿出手机，看这家伙有没有给自己发信息。 是太无聊了么？ 可事实上，她分明有很多可以聊天的人，比如班上的好闺蜜，或者陈菲儿，再不济还有好几个每天都坚持给她发微信的男生，现在她手机里还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只是懒得回。 林若茵想，可能是觉得高考以后就很难跟顾运在一起玩了，所以有点不舍。 找了他八年呢，好不容易才碰到，才两个月又要分开了么？ 这家伙，现在干嘛呢？ 这时电话响了，林若茵看了眼屏幕，却发现是陈菲儿的，不禁有点小失望。 “林大小姐，明天要高考了？”电话里，陈菲儿笑着问，那语气没有丝毫大明星的影子，却更像是从小一起的姐姐。 “嗯，是的。” “好好考哦，考完姐请你吃大餐！” “有多大呢？”林若茵调皮地问道。 “呵，你说要多大？”陈菲儿笑道，“八米长的桌子都给你摆满够不够？我们剧组正好有这么一张桌子，我不跟你开玩笑。” 林若茵跟着笑了笑，尽管无意加入陈菲儿的公司，但她至少觉得陈菲儿是个温暖的女人。 …… 陈菲儿挂断了电话，转动了下椅子，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那繁华的、闪烁着霓虹的黄浦江两岸，美丽的脸庞上渐渐浮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她会过来的。 她就是为这个圈子而生的，老天爷赏她饭吃，自己只是帮她把饭碗端起来递过去而已。 自己想做的事，还从没有失手过。 林若茵放下手机的时候，大黄已经失去耐心了。 它刚刚已经非常低姿态地跟着林若茵从书桌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书桌下，期间它蹭林若茵腿，又在她跟前打滚扭屁股，然而这个女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别说抚摸，就是看都没看它一眼，简直冷酷到了极点。 冷暴力至此，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心灰意冷的大黄回到了蔓藤底下，趴在垫子上静静地思考狗生，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几颗狗粮来吃吃，如此的生无可恋。 不过舔了几颗之后，又觉得这日子好像还过得下去，便甩了甩尾巴。 …… 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已经快七点了，顾建新和王秀琴很默契地一个收拾桌子，一个洗碗。 明天就是高考，苏晓和顾运都决定早点睡，晚上就不复习了。 两人都被分配在第七考场，考场位于一中，也就是林若茵就读的学校。 话说，实力上仅次于一中、三中……到八中的长河第二高级中学，竟然连续三年都不是考场。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苏晓突然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去一中看看吧，熟悉下考场。” “能进去么？”顾运问。 “当然能了，只要出示学生证就能进，去年几个学长也去一中提前熟悉环境了，门卫人很好，都让他们进了。” 顾运不明白为什么要熟悉考场，高考又不是踢球，还要提前熟悉场地？ 再说，现在考场肯定是封闭了，最多也只能在校园里走走，或者隔着窗看一下，也进不去。 不过看苏晓兴致这么高，就说道，“行，那就去吧。” 于是两人和王秀琴和顾建新打了个招呼，就来到楼下打了个车，直奔一中而去。 一中离苏晓家也不算太远，打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出租车上，顾运忽然想起了林若茵，心想也不知道今天秦雅娟有没有陪着她，要是没有的话小妮子一个人肯定不开心。 另外，即便是站在身为“哥哥”的立场也应该关心她一下，要不然下次见了面她大抵又要骂自己是渣男了。 于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明天高考，东西都备好没？哥我的考场在你们学校，要不要明天帮你带份高考特供早餐过来？” 林若茵这会儿刚刚与大黄达成和解，正轻抚着大黄的狗头，大黄很受用，觉得这个家到底还是能呆的。 看到顾运发来的微信后，林若茵轻哼了一声。 渣男，算你还有点人性。 林若茵毫不犹豫地给顾运打了个微信语音电话回去。 微信语音电话的铃声总是特别响，坐在顾运身边的苏晓好奇地瞥了一眼，当看到是林若茵之后，便轻笑着对顾运说道，“接啊，怎么不接？” 这笑容似乎有些别的意味，不过顾运也不太怵，毕竟打个电话而已，小场面。 顾运便点了绿色的通话键。 “渣男，你现在才良心发现吗？”林若茵一边弯腰继续抚大黄狗头，一边说道。 顾运先是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林若茵现在是开口闭口就叫自己“渣男”，身旁这个又开口闭口就叫自己“大骗子”，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随便就凭空污人清白？ “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啊。”顾运严肃道，“开口闭口渣男，就这么跟你哥说话？” 这话也有一半是说给苏晓听的，再强调下自己是林若茵哥哥，虽然苏晓现在大致相信这点，但难保她心里有点疑虑，安全生产第一条自是防微杜渐、防患未然，方方面面都要无懈可击才行。 林若茵却是被顾运逗笑了，又道，“你们考场就在我们学校？” “嗯，第七考场，好像是说在a教学楼203。” “哈，真假？”林若茵不禁笑道，“那是我们班！” “这么巧么？那你在哪个考场？”顾运问道。 “我就在你们楼上。”林若茵拍了拍大黄的头，示意今日份的轻抚狗头已经完结，它可以回去睡觉了。 然后又对顾运说道，“那你们有没有去我们学校熟悉下考场啊？” 顾运本想说现在正过去呢，但是还好及时刹住了车，心想自己那么一说，林若茵会不会心血来潮也过来？ 她家离一中更近，走路只要十分钟。 到时候林若茵和苏晓两个一见面，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别临高考前再来个修罗场什么的，那就有趣了。 本着规范操作的精神，顾老狗花了足足一秒半时间思考了下措辞，正准备说话，却只听苏晓在一旁微笑道，“我们正在去的路上呢，你要一起来吗，林若茵同学？” 显然，微信语音通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苏晓做旁边全听到了。 顾运登时后背微凉，心道不妙。 林若茵听到苏晓的声音，顿了顿，问顾运道，“哥，你现在和苏晓正在去的路上啊？” 到这会儿，他顾老狗再想否认已经不可能了，只好说道，“对，我们正在去的路上，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给我们带带路？” 这句话是不得不问的，因为苏晓已经问了，他要是不问苏晓也还会再问，所以他不问白不问，这样还能显得自己坦荡荡。 林若茵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道，“行啊，那我一会就下去。” 顾运挂了电话，然后对苏晓说道，“好极了，这样有她带路的话应该肯定能进去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苏晓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很想知道，林若茵为什么开口就叫你渣男？你怎么她了，还是你在渣的时候被她看到了？” 顾运嘴角微微一抽，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问题要不你留着回头问她吧。你想知道，我还想知道呢，另外你也不遑多让啊，最近是不是开口闭口就叫我大骗子，是我怎么你了？” 这个问题倒是让苏晓忽然好奇，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叫顾运大骗子的？ 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他怎么自己了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反正……你就是大骗子！” 最后苏晓还是看着顾运，下了这个结论。 37468279 [147.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顾运和苏晓到一中的时候，林若茵还没到。 此时大概七点半左右，从大门口看进去，可以看到主教学楼的不少教室灯光还亮着，很显然虽然明天高考，但是一中的高三生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展开了晚自习。 可能一中的老师认为，越是考前最后一天，学生的思想就越不能放松，这样才能延续好的状态。 形成对比的是，二中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的，甚至反而提早一个小时放了学，据说是老校长认为同学们三年苦读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了，倒不如早点回家早点睡觉，缓解下紧张的心情，明天攒个好精神更好一些。 在这点上就能看出两个学校的不同之处，而事实上二中和一中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例如，二中会举办让高三生也参加的校足球赛、篮球赛，甚至最近还在筹划推广由全校学生一起参加的网球运动，而在一中，高三生别说参加这些“无用”的比赛，甚至想上一堂体育课都难。 另外，关于晚自习，二中只要求住宿生参加晚自习。倒没什么太高深的理由，纯粹只是老校长担心太晚回家，孩子容易出事。 想当初为了看程微芸比赛，同学们八点多回家，老校长就开始担心这担心那，非要各班主任先自掏腰包把路远的同学们都送上出租车并记下车牌，再一个不落地登记好，这才放心。 而一中不管学生离家近或者远，至始至终都强制要求所有高三生都必须参加晚自习，甚至在很多时候，晚自习的时间会上正式课。 在一中，高三年级段八点半放学只是常规操作。 至于安全问题什么的，一中从来就没担心过——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太好解决了，直接给非住宿生家长发通知，告诉他们每晚八点半来接孩子不就好了？ 至于他们有没有时间或者有没有什么实际困难，那都不是学校该考虑的，话说在孩子人生这么重要的关头，家长就不能咬咬牙克服一下？ 你们家长再辛苦，还能比老师更辛苦？ 老师这么做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让你家孩子能在人生的起跑线上，领先别人一步？ 再比如，二中老校长总喜欢请老红军、老教授或者某某见义勇为的好人来学校做演讲，照他的说法是要用榜样的力量来感动学生，有时候实在找不到新的榜样了，就自己亲自上场——前几天他不就以自己病倒在工作岗位上为由，开了高三师生大会么。 但是像一中这样的学校是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在一中，时间确是以秒计的，除了学习，计划外的事情是决不允许做的。 不得不说，一中和二中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如果一定要比谁对谁错，那答案还是很明确的。 一中对，二中错。 理由？ 每年高考，一中的本科率、一本率、985和211大学录取率以及综合升学率等所有指标，全部都能轻松碾压二中，并且稳居全市前两位。 而且，一中每年考上国外名校的学生能达到几十人，很多优秀学生现在都获得了国外国籍，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年一中的招生手册里的“优秀校友”栏里，总能看到这些已经成为“精英华人”的学生。 这么一比，二中看起来就“很土”了。 二中很少出“精英华人”，但总归还是能出几个有出息的，这些人比其他任何学校的学生都对母校有感情，常常举办二中学生聚会，一举办就邀请老师参加，所以二中的老师每年都能收到很多礼物，吃很多顿谢师宴，大抵这是在二中任教的唯一额外好处了。 另外这些学生好捐款，给学校翻新校舍，奖励优秀生什么的，据说每个二中学生心里都憋着股气——什么时候二中能不再仅次于一中、三中……八中。 只是二中的“杰出”学生确是不多，比不上人家“精英辈出”的学校，所以虽然有捐款，但要想让学校的条件有本质的提升，还得靠老校长去教育局那撒泼打滚耍无赖。 因此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家长们用脚投票，像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几乎所有家长都挤破脑袋想让孩子进去，哪怕多交几万块的择校费也要读。 而二中这样长年垫底的学校，去就读的学生往往是被其他学校挑剩下的——这么一来，二中的各项指标全面落后也就不足为奇了。 照这个趋势看，老校长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二中崛起，其难度大抵与顾运从此不被苏晓说大骗子，林若茵说渣男差不多。 牌子这东西，倒了就很难再扶起来了。 …… “大爷，我们是二中的学生，可以让我们进去熟悉下考场吗？” 苏晓见林若茵没有来，觉得在外面呆着也浪费时间，趁里头门卫大爷出来的时候，试着上前问了下。 大爷似乎已经习惯了，指了指大门旁的一扇小铁门，说道，“从这进。但是进去以后也进不了教学楼，门都关着呢，只能在外边逛逛，知道伐小朋友？”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考场每个门都贴了封条，你要是自己打开那是犯法的。” “嗯，放心吧大爷，我们就在外面晃一圈，顶多就在窗外看一下。” 苏晓很乖巧的答应了，连学生证都没出示，就带着顾运进了去，不得不说好看的女孩子总是有多一些的特权。 一中的校园比二中大很多，教学楼也比二中新，里头有标准足球场、篮球馆，也有林荫小道，环境非常好。 此时天已黑，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不太好找苏晓和顾运的考场，加上林若茵说很快就到，于是两人就现在校园里走了走。 苏晓很喜欢和顾运在晚上并排走，夜晚的风总是很凉爽，空气好像也比白天新鲜，而且人很少，感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以往两个人走路，苏晓跟顾运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班级八卦聊到家庭作业，从家庭作业又可以聊到娱乐新闻，实在没得聊苏晓就跳马路格子，或者带顾运去超市买吃的，顾运很好满足，赏他点小核桃或者养乐多就很开心了，一开心就傻笑，苏晓也就跟着笑。 大傻子！ 以前自己还担心过，如果高中毕业以后不能照顾他怎么办？他一定会很惨，毕竟家里条件不好，而且又笨笨的，什么都不会，想考大学也没戏，以后可怎么活？ 可是一转眼，大傻子变成了大骗子，不但不笨而且还聪明的有些过分……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种人的，一转眼好像悟道成仙了一样，什么都会的样子！ 可是…… 苏晓有一种感觉，从顾运不再是“大傻子”那天起，他好像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远到……他不再什么都听自己的，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尽管他这些想法总能让自己又惊又喜，比如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让苏二狗吓得再不敢来，随随便便露个手艺就能赚几万块钱，甚至让抠门的元华超市老板给自己免单，想想也是有趣的……可为什么自己总想回到过去，回到他只知道傻傻地跟在自己身后，哪怕傻乎乎地跟老妈“举报”自己在谈恋爱也行。 苏晓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就在刚刚林若茵给顾运打电话时她好像忽然明白了。 大抵是那时候，顾运的身边只有自己。 从一中的校门进来，绕过第一栋教学楼，就是一个林荫道，两边都是高大的银杏树，左手边的银杏树后边，则是一片小树林。 树林里有个小亭子，苏晓突然停住，指着亭子对顾运说道，“我们去那等林若茵吧。” “好。”顾运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往亭子走去。 苏晓紧跟在顾运后面，话说树林里很暗，外边的路灯仅有几道微弱的光能透进来，显得幽静甚至有点可怖。 苏晓的心在噗通噗通乱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等林若茵。 “顾运，你等等我。” 离顾运大概有三四米远，苏晓只能看到顾运一个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顾运再往前走就会在黑暗中消失，于是便不安在顾运后面轻喊道。 顾运已经进了亭子，听苏晓喊自己，便转身往后走了一步，然后向她伸出手。 苏晓看到顾运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下，却正是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之时，又想着不是第一次了，便伸出了手，轻轻地放在顾运手心。 那双手依旧温暖，仿佛能带她无边无际的勇气，苏晓被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包裹着，感觉此刻自己内心安静而平和，然而莫名的是，心跳却又在不住地加快。 这互相矛盾的身心反应，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的。 苏晓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喜欢顾运，只有喜欢的人牵自己手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进了亭子，苏晓见顾运没有松手的意思，便也不缩手，就怎么让他牵着。 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不间断地传来不知名的虫鸣，苏晓站在顾运跟前，离他的胸膛只有十公分不到，近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苏晓微低着头，这一刻她很想什么都不管了，只顾往前一步，靠在顾运的胸膛，告诉他，“大骗子，我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表现的那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然而身体仿佛是被另外一个灵魂控制住了，终究是不肯迈出那一步。 微弱的灯光中，顾运静静地看着苏晓那张清纯而精致的青春脸庞，那一刻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香味，在这种情境下，那种香味变得异常诱人，让顾运心念微微一动。 不自觉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苏晓的肩膀上。 苏晓的肩膀本能地轻轻一抽，但很快就静止了。 她低着头，紧张地轻咬着嘴唇，却有一种更加舒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袭遍全身。 等下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拥抱，如果......那一定只是情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事，对吧？ 可是他为什么不动了？ 大骗子，大笨蛋，你在等什么呢？ 如果在以前，哪怕换个地方，比如在家里，顾运觉得自己未必能抵抗的住这般温柔的苏晓，这个自己想为她造一座城的可爱女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顾老狗现在确是犹豫了。 倒不是太深奥的原因，而是一个非常浅显的，却事关安全生产的原因——林若茵正往这里来。 如果此时自己抱了苏晓，甚至有了进一步动作，那么无疑是承认和苏晓的恋爱关系了。 那么林若茵一到，以她的习惯肯定会先抱住自己的胳膊，这么一来苏晓就有充分的理由不爽了。 没确定关系之前苏晓或许能忍一个漂亮的女生贴在自己身边，但是确定关系之后，但凡是正常女生都不可能忍。 因为林若茵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这点谁都清楚，哪怕再高明的辩解都没有用。 到时候就是个无解局，自己在林若茵和苏晓之间二选一的情况大概率会发生，而无论自己怎么选，必然会有一个会伤心。 这个时候不是秀技术的时候，安全生产第一条，能避免的一定要避免。 所以，他选择了不动。 而正好在这时，林若茵的电话也来了。 “哥，你们在哪，我进学校了。” “我们……在林荫道边等你。” 顾运挂了电话，轻轻地拍了拍苏晓的肩，说道，“林若茵来了，我们去外边等她吧。” “哦，好……” 看着往外边走去的顾运背影，苏晓的脑海里一时间涌起很多莫名的情绪，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生了一点气。 奇怪了，为什么要生气？ 真好笑！ 苏晓深吸了一口气，沁凉的晚风让她清醒了很多，便也跟着走到了林荫道边，然后站在离顾运一米开外的地方，双手抱着胸，看着林荫道的尽头，和顾运一起等。 没过多久，林若茵翩然而至，她穿着白色的修身t恤，下身是包腿的牛仔裤，将她身体的曲线衬托的非常好。 看着走过来的林若茵，胸前颇有幅度的上下起伏着，苏晓不由地偷偷看了眼自己的。 很不甘心的承认，这方面她确是比自己…….发育地要早那么一点。 嗯，只是她比较早而已，自己才18岁，还是很有潜力的。 另外，自己腿比她长，比她好看，这样算起来…….嗯，算打平吧。 “哥！” 走到离顾运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林若茵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小跑过来。 苏晓知道，林若茵肯定又要抱顾运手臂了。 忽然又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大骗子，刚刚明明已经牵了自己的手了，还差点…… 看着转过身去看林若茵的顾运，苏晓咬了咬嘴唇，对他喊道，“顾运！” 顾运怔了怔，有些莫名地回头看了苏晓一眼，却见她正迈着坚定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苏晓走到顾运身边，蓦地伸出手，先于林若茵一步，牵住了顾运的手。 然后微笑地看着小跑过来的林若茵。 对不起，明明是我先来的…… 37468280 [148.第一百五十二章 硬核的选择题] 苏晓其实不讨厌林若茵，相反甚至有些同情她，然而这与她要不要继续“纵容”林若茵挽着顾运的手臂无关。 在苏晓看来，顾运确实有理由多照顾下林若茵，可是不代表两人一定要亲昵到贴在一起的程度吧？ 再怎么说，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的。 同是女人，苏晓几乎从林若茵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她是喜欢顾运的。 可问题是，她喜欢顾运，难道就代表自己不能喜欢了吗？ 从感性上讲，明明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啊不对，这可能有些夸张了，可的确是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半年，才把“顾大傻子”变成如今的顾运的啊。 如果就这么拱手让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养了半年的猪被人抓走了一样。 另外，从理性上讲，明明是自己先来的，跟顾运一起吃饭、上学、放学也好，第一次牵手也好，都是自己先的，林若茵现在想插队，该受到谴责的是她好不好。 苏晓并非争强好胜的性格，也不愿意做一个好吃醋的小女人，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林若茵一来，她就要靠边站？ 如果自己现在不这么做，那么一会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若茵挽着顾运的胳膊在前面走，而自己却只能跟在后面？ 甚至带着一丝看上去很大度的假笑？ 苏晓觉得自己做不到，完全做不到。 都是女孩子，都是高中生，都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凭什么自己就要委屈呢？ 明天就是高考了，高考以后未来怎样苏晓不知道，但她有一件事她很确定，那就是现在、此刻，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无论他今后要去何方，有着怎样的故事，故事里还有没有自己，自己至少都要告诉他，自己喜欢过他。 看过那么多爱情电影、电视剧，苏晓不想等到很多年以后，自己后悔那些年有些话没说、有些事没做。 这个小小的动作，或许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最大胆的事情。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轻浮就轻浮吧！ 苏晓想好了，如果顾运在现在放开自己的手，那就代表他喜欢的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发育的好那么一点，还会写小说的林若茵。 如果这样，那便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大不了落个没皮没脸的形象，不过反正从此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要丢脸就一次丢完算了！ 大不了…… 余生，各自安好吧。 而此时的林若茵离顾运大概还有五六米远的样子，虽然路灯很幽暗，但是她依然看到了苏晓牵顾运手的动作。 在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微凉的晚风带来的不再是驱散燥热的舒爽，而是如同某种足以凝固血液、冰冻心脏的凛冷。 那种无边无际的空寂之感再次袭遍全身，却是比之前的更为凶猛，就像一头怪兽在吞噬她的身体。 并非一口吞下，而是一寸一寸地撕咬、嚼碎，再缓缓吞掉。 林若茵缓缓地放慢了脚步，似乎不愿意再靠近，去验证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在某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塞满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他们……在一起了么？ 是刚刚才在一起的对么？ 所以是自己晚来了一步？ 就因为洗了个头，迟到了十分钟？ 早知道就不下楼去买海飞丝了啊！ 这些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地发酵、膨胀，很快就把林若茵的脑袋撑得满满的，那美丽的如同宝石般的眸子里充斥着茫然和不知所措，昔日那个豪放不羁、随心所欲的林若茵，在此刻却像极了一只呆呆地看着秃鹫从天而降的小兔子。 林若茵此前从未太深地思考过自己对顾运的感情，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温暖的，就如小时候。 但此刻她才发现，原来顾运这个“哥哥”对自己而言，早已不是“哥哥”那么简单了。 人总是到将要失去的时候，才明白之前的存在是多么的可贵。 在林若茵的爱情小说里，她从来不惮于用最惨烈的画面去刺激女主甚至虐待读者，以此来推动剧情的发展，然而当她自己看到这有些“血淋淋”的画面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狠心。 或许对于林若茵来说，顾运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确切地说，她不缺想送温暖给她的人，但是她一直在坚守，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温暖。 那种温暖，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破旧的窑厂里，在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溪边，就已经种下的了。 所以，明明是自己先的…… 为什么事情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林若茵缓缓地走近顾运，脸上仍带着一副若无其事的笑意。 自己……一个人很久的林若茵，就算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睡觉如今也不用再开灯的林若茵，才不会像个没用的小女生那样，露出什么难堪的表情，即便是他们在一起了…… 可一想到这，林若茵就如鲠在喉，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了嗓子。 即便，他们……. 真的在一起了……. 那，这便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林若茵兀自打起精神，继续走向苏晓和顾运。 她看到刚才是苏晓主动牵顾运的手的，那么她现在只想知道，顾运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是继续牵着苏晓的手确认这段关系，还是会松开苏晓的手否认？ 苏晓和林若茵都面带着可疑的微笑，彼此看着对方。 林荫道上此刻鸦雀无声，只有树叶莎莎作响。 一阵微风吹来，卷起几片树叶，悠然地飞起，又悠然的落下。 两人都准备好把这次见面，当作最后一次了。 至于到底谁是最后一次，只在于顾运松不松开苏晓的手。 松开，苏晓走。 不松开，林若茵撤。 总有一个要跟他余生各自安好。 如此之硬核的一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顾老狗此刻看上去淡定自若，然而心里却已是瑟瑟发抖，大抵和那天大黄被他扑倒时的状态差不多。 或许还要更深一层，大抵和他解裤腰带时大黄的绝望差不多。 顾运怎么也想不到，苏晓竟然会做出这么个看上去有些不那么理智的决定。 这确实让他猝不及防，尤其是在方方面面完全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显然，还没高考，他就遇到了一道超级复杂、需要精密计算过的选择题。 这道题最大的难点在于，它的两个选项既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而且不能都选，也不能不选。 从物理上说，除非他现在同时有量子纠缠的两种状态，既牵着苏晓的手，又没有牵苏晓的手，才可能完美答好这道题。 而更大的难点在于，林若茵越走越近，在她走到跟前停下脚步之前，顾运必须做出决定。 这个时间最多也就在两到三秒钟之间，或许比曹植七步成诗还要短。 讲真，活这么长时间，顾老狗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凶险的修罗场——但凡再比这凶险哪怕一点点的场面，那都已经不叫修罗场了，那叫捉奸在床或者人赃并获，属于另外一个技术领域了。 要是在以前，这种修罗场他也无所谓，大不了一掀桌子不玩了，毕竟大黄可能不是人，但他顾老狗要渣起来比大黄还狗。 但是现在不光有柄因果剑悬在他头顶，而且从感情讲，他不想看到她们两个之中任何一个伤心。 苏晓对他的意义自不必多说，这个自己想为她造一座城的女人，早已在自己心里排在了第一序列。 而林若茵从一开始就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存在，毕竟在这个世界，她是唯一一个陪伴自己人生前十年的女生。 可眼下常规路径是肯定行不通的，顾运想了想，从技术层面来讲，这个时候的操作要领在于，先表面再深度。 两个女孩都谁不可能接受自己失败，一旦自己做出偏向于某一个的动作，就等于开场先塔下送30个人头，不用等20就可以投了。 所以要做出一个表面上两人都能接受的动作，让谁都不那么难堪，而且对自己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 只要她们心存幻想的火焰，自己总能让这团火焰继续壮大的。 于是在林若茵走到跟前，即将停住脚步的时候，顾运果断地抽出苏晓的手，蹲了下来。 在这一刻，苏晓仿佛感觉心脏中了一箭，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她怔怔地看着弯下腰去的顾运，玩若星辰的眸子里水波盈盈，她觉得自家的猪确是要跑了。 他还是放手了。 余生…… 却在这时，只听顾运说道，“看样子这地方真是我们的幸运地呢。” “幸运”、“好消息”这种词汇，在心理学上有非常积极的暗示，即便不能降低此刻两人的负面情绪，也起码能留住她们，而不会回头就走。 顾运现在就跟开赌场一样，不怕两个人留下来会不会锤爆他个渣男，只怕她们其中一个扭头就走，根本不给自己发挥地机会。 和顾运预想的一样，苏晓听他这么一说，便暂时中止了和顾运“各自安好”的进程，好奇地看向顾运。 此时林若茵也到了，同样好奇地看着顾运。 有什么飚不能等看完“幸运”是什么以后再发呢？ 只见顾运缓缓起身，然后微笑着对苏晓和林若茵说道，“你看，随便出来转转就捡到钱了，你说这是不是好兆头？” 说着，摊开手心，果然露出一枚闪亮亮的硬币。 这枚硬币当然是顾运恰巧装在口袋里，只是拿出来罢了，话说回来他要是没有硬币，也会用钥匙、银行卡之类的，总之是有点象征意义的东西就是了。 目的自然是安抚苏晓的情绪，把抽出手解释成他捡东西。 当然，苏晓要是就这么认为他真的是想捡硬币而不怀疑其他，那她就不是单纯而是蠢了。 “大骗子到底是真的捡钱，还是想在林若茵面前放开自己的手？” 此刻，苏晓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这个疑问。 稍稍细想之后，她甚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是更大，是至少占八成！ 大骗子！混蛋！ 那就这样吧！ 这次……余生真的各自安好了！ …… 苏晓现在的想法一点都不出顾运的预料，但是顾运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苏晓没有当场走。 出于那两成的不确定性，苏晓自然不好直接发飙，起码表面上来看，顾运做的没问题。 哪怕要和顾运余生各自安好，那也是回去后的事情。 而林若茵看到这个场景，则是微松了口气。 她和苏晓的判断是一致的，那就是与其说顾运捡钱，倒是他找借口放开苏晓手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这么一来，是不是意味着苏晓喜欢顾运只是一厢情愿呢？ 当然也可能是顾渣男一边勾搭苏晓，一边还想对自己起邪念，所以才松开她的手。 呵，渣男！ 渣的不能再渣了！ 林若茵的想法也在顾运预料之内，现在两个女生心里都不爽，这是自然的。 本身这就是烂牌开局，一下子要想大获全胜是不可能的。 但是顾老狗认为，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其一，两个女生都没有发飙，起码在表面是稳住了，自己在心里怎么骂自己那无所谓，反正几十万年来骂自己的人多了，也不多这两个小可爱。 其二，林若茵是不可能再来抱自己的手臂了，这样就不会近一步激化矛盾，也就是说现在形势已经差到了底部，按照规律来讲，接下来只有触底反弹的可能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要想解这个局，还得依着“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思路，谨慎对待，此时稍有闪失，必然是个车毁人亡的惨剧。 顾运把硬币在手里扬了扬，然后对两人说道，“这个硬币我给谁好呢？” 苏晓和林若茵都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感兴趣。 两人心里的结自是没那么容易解开。 这个结果自是在预料中，顾运便兀自一笑，说道，“既然都不要，那我就自己藏着了，希望明天能帮我考个好成绩。” 其实熟悉考场这种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本就是看心情的，苏晓之所以要和顾运一起来，恐怕是想和他在校园里逛逛的成分更多。 现在心情没了，自是草草了事。 只隔着窗户看了黑乎乎一片的考场一眼，苏晓就说道，“看好了，我要回去了。” 她只“我”，而没说“我们”，意思很明确了。 苏晓没消气，反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得不说恋爱中的女人有时候很傻，但有时候又真的很聪明。 顾运知道，第二波操作的时候到了。 37468281 [149.第一百五十二章 恋爱这件小事] 苏晓不开心，这是自然而然的。 刚刚的她几乎是尽了所有的勇气，抛开了女孩子的矜持和那么多年的骄傲，牵住了顾运的手，显然不光是想向林若茵“宣示主权”，更是想告诉顾运，自己是喜欢他的。 高考，离别……在一切都不确定，连顾运会不会留下来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她勇敢了一次。 顾运不敢表达，那就她来。 反正，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无论是为顾运做什么，都是她主动的。 然而，顾运却放开了她的手。 苏晓是很单纯，也从来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但是光一个“捡到钱”的说辞，她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顾运这么做不是在拒绝她，或是在林若茵面前刻意掩饰什么。 女孩子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在敏感的人面前，这种被称为“直觉”的敏感性更强。 这一刻她觉得，大骗子真的骗了自己。 他要么不喜欢自己，要么就是既喜欢自己，又喜欢林若茵，所以不想在她面前穿了帮。 而两种情况她都不可接受。 真当她苏晓没人喜欢了么？ 大骗子……真的太欺负人了！ 不跟他好了，再也不跟他好了！ 这样很好，没有开始就结束，起码不会那么难过。 苏晓这么想着，也没看顾运什么反应，便直接自顾自地往校门口走去。 顾运看着苏晓义无反顾离开的背影，自是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然而却出人意料的，一动都没动。 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走远。 不去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要他一去追苏晓，林若茵这边也会跟着爆豆发大招，到时候难道他还能分身再去追林若茵么？ 别以为林若茵没脾气，她这样的女生，如果真的下定决心离开，恐怕比苏晓还要决绝。 顾运很清楚，林若茵能几乎是跳过了“恋爱”地步骤，直接毫无保留地把感情给了自己，她也能跳过“分手”的步骤，收回所有感情，然后躲在角落安静地等待时光去弥合伤口。 这样的女生，他曾经遇到过。 总之，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按照常规操作来，必须采取一种不破不立的新思维。 方才是走表面，接下去得走一趟心，才能把两个女孩的心同时收回来。 而痛心，就是走心的开始。 苏晓原以为顾运会跟上来，向自己解释，或是至少得跟自己一起回家吧，然而走了很多步，她都没有听到顾运的脚步声。 苏晓越走心越凉，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那种彻骨的寒冷透过皮肤，直刺心脏。 她的心里，无数种想法在萦绕，纠缠。 他……他真的没追上来吗？ 是不是悄悄跟在自己身后，想突然蹦出来吓自己一跳？ 苏晓很想转过头去看看，但是旋即又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看什么看，他就算追上来也不会原谅他的！ 可……他凭什么不追上来？ 他还有理了？ 算了，就这样吧。 无所谓。 原谅这世界所有的不对。 快到校门口呢，呵，他果然没来。 他可能是死了吧。 …… 顾运的操作让林若茵都惊讶了一下，毕竟苏晓在生气，她都看出来了。 忍不住问顾运，“你就不去追一下？”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在潜意识里，顾运看着苏晓走，而毫不犹豫地留下来陪她，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顾运不去哄苏晓，难道刚才真的只是苏晓一厢情愿么？ 这回，是自己冤枉他了？ 顾运转过身，看着林若茵，然后淡淡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林若茵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顾运一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然后另一手将一枚硬币放在她的手心，对林若茵认真道，“硬币给你，明天好好考试。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哥永远都在你身边。” 林若茵抬头，发现顾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这种温暖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仿佛在那一瞬间冰冷许久的身体又注入了一股暖流，顺着血液快速地走遍全身。 林若茵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仿佛确认了什么信息。 这渣男…...还真会撩啊！ 所以他是想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自己吗？ 他，果然对自己有邪念！ 渣男！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林若茵还是握紧了硬币，那枚硬币之前一直在顾运手里握着，因而格外的温暖。 “走吧，我送你回家。”顾运对林若茵说道。 林若茵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那苏晓呢？我知道她喜欢你，现在一定很伤心。” 顾运知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回答好了林若茵这关就过了。 于是首先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无奈地说道，“也许吧，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总不能，把心劈成两半吧……” 说到这里，顾运又对着林若茵苦笑道，“你哥我不是渣男，虽然你总这么叫，但是我不希望你真的这么想。” 林若茵听完这话，又转头看了顾运一眼，宝石般的眸子里秋水微漾。 把心劈成两半…… 林若茵觉得，顾运的意思是他的心已经在另外一个女生身上了，而那个女生……难道不是自己么？ 呵，渣男！这算什么，表白吗？ 林若茵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喜欢喊顾运“渣男”了。 而这种“喜欢”，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甚。 “想不到我哥还有正经的时候。”林若茵说道，“好吧，虽然你是渣男，但是以后我尽量少这么叫你。” “呵，绿茶。” “渣男！” “白莲花绿茶。” “超级大渣男！” 到这会儿，顾运算是松了半口气，林若茵这边的火苗可算是扑灭了。 不过，可以想象，现在苏晓那边的火焰已经成滔天之势了。 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整片林子都给烧没。 在去林若茵家的路上，趁林若茵不注意，他给苏晓发了条微信。 【在阿勇烧烤摊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见苏晓没回，顾运又发了第二条。 【不要让你妈和我爸担心，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再回去。】 顾运知道，苏晓一向很在意王秀琴，不会想让她操心自己的事，而且脸皮薄，如果顾建新也在她家的话，肯定不想闹得他也知道。 而且此刻她应该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或是想要个说法，所以在那等自己的概率是很大的。 但是发了两条微信后他觉得还是有点不保险，于是又给阿勇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和他老婆要留意苏晓，看到她的话千万要他老婆拦住苏晓，自己很快就到。 一番操作完毕，他也把林若茵送到了楼下。 “渣男，今天就不上去喝茶了吧？”林若茵说道，“赶紧回去哄哄苏晓吧，明天她考试，不要影响她发挥。” 林若茵说这话倒是真心的，说到底她和苏晓也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毕竟大家在一起玩过，也算半个朋友，高考对她而言是没什么，但是对苏晓而言，林若茵觉得那还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运自然就借坡下驴，点点头，说道，“嗯，我也在想，还是稍稍安慰她下吧。要是影响她明天的状态，我也是过意不去。” “行啦，那赶紧走吧。” 林若茵和顾运挥挥手，然后潇洒地进了大厅，却在顾运转身时，她又回头喊道，“哥，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不会这小妮子也想跟自己一个大学吧？ 便说道，“还没定，但到时候成绩吧。” “那行，填志愿的时候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填。”林若茵莞尔一笑，说道。 顾运不想答应，挥了挥手，便走了。 随即打车赶回小区。 苏晓坐出租车到离小区还有几百米外的地方就下车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师傅，下车时特地从车上下来，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小姑娘，别伤心了，谁年轻时还没遇到个渣男啊？” 苏晓哭了一路。 她本来不想哭的，假装的很好，甚至上车后还跟司机聊了两句天，可是就在顾运发来微信后，她就忍不住哭了。 顾运说，要和她把话讲清楚。 那种冷冰冰的语气，让苏晓感觉他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那个傻傻的、暖暖的顾运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她不认识地顾运。 而在一个小时前，他还牵着她的手，她还曾感受过他的体温。 苏晓没有回应女师傅的劝慰，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此时的街道依旧很热闹，人来人往，街边的小吃摊还冒着热气。 可是似乎与她无关。 苏晓原本想走一段路来缓和下心情，至少做到不让老妈和顾运爸看出来，可是看到地上一格一格的红色地砖，她又忍不住想哭。 不光是地砖，看到路灯下的影子，看到前边元华超市的霓虹灯牌，她都想哭。 所有的美好都暗中标好了价格对么，那时有多开心，失去时就有多伤心，有多难堪！ 苏晓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又拼命地吸气，倔强地想把眼泪吸回去，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这样只会让眼泪流的更肆意。 大骗子，大混蛋！ 太欺负人了！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 如果这就是结局，宁愿这辈子都不要碰到他，下辈子也不要，永远都不要！ 恋爱这件小事，原来疼起来会这么疼。 苏晓不想往前走了，再往前就到了小区门口，那里熟人太多，被他们看到就太丢人了。 于是她走到银行前边的台阶上，找了个清净的角落，蹲下来，擦了擦眼泪。 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明天还要高考呢，顾运并不是自己的全部啊。 街对面，一对年轻的情侣从店里出来，男生似乎说了个笑话，女生笑着轻踢了他一脚。 苏晓想，和那时的我们好像啊。 于是刚刚忍下的眼泪，又忍不住崩了。 …… 也知道过了多久，苏晓发现身边有个人轻轻地蹲了下来，默默地递给自己一张纸巾。 转头，发现是顾运。 顾运赶到烧烤摊之后，阿勇告诉他苏晓一直没经过他的摊子，怕看漏了，现在他老婆干脆直接跑小区门口专门去等她了。 阿勇夫妻俩觉得肯定是顾运和苏晓吵架了，所以也有些急，怕苏晓出什么事，却又知道去哪找她，只好采取笨办法守株待兔。 顾运知道苏晓不是个会乱来的人，猜测她应该就在附近，只是暂时不想回家而已，所以在附近找了找，果然就找到了。 “蹲这里多久了？”顾运问。 苏晓不说话，也没接顾运的纸巾。 顾运知道，考验操作的关键时候到了。 轻吸了口气，也不看着苏晓，只看着前方，他深沉地说道，“1月15号我搬来这里，认识了一个很漂亮、很善良的女生，她说的每一句话，给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带着温暖的力量，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都是明媚的，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苏晓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身体不由地微微颤动，却仍不想说话。 她当然知道顾运是在说自己，可是现在说好听的话有什么用？ 他要是真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在林若茵面前放开自己的手？ 男人都是这般虚伪的么？ 顾运知道这些话自是无法让苏晓消气，但是这些话是必须说的，它可以建立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告诉苏晓，自己今晚的做法，不是针对她，而只是针对事。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或是没有移情别恋，恋爱期的女生和男生吵架，其实只围绕一个主题：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注意是恋爱期，不是结婚后，结婚后女生吵架固然还是有可能围绕这个主题的，但很多时候也可能只是为了一块尿不湿、一只塞角落的袜子，主题可能是“论身为大老爷们的你动一下能炸了”、“还能不能过了”之类的，要注意区分。 所以操作上只要抓住这个重点，把矛盾聚焦到“事”上，很多东西就很好解释了。 随后，顾运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忽然变得有些陌生，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尤其是今晚。” 苏晓微微一怔，心道到底是谁陌生了？ 忍不住想转过头质问下，然而下一秒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想和他说话！ 37468282 [150.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考] 顾运之所以说苏晓变得很陌生，更多的是一种试探，看苏晓是不是会立即起身离去，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得继续回忆美好高唱赞歌，直到她愿意静下来听自己说话为止。 但是看到苏晓欲言又止的样子，顾运就知道她很想听自己接下去的话。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起码苏晓没有决绝到死心的地步——话说回来，之前他松开苏晓的手时找了借口，留了余地，也不应该到那种地步，况且苏晓本身就是内心柔软的人。 当然，看着苏晓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顾运此时也于心不忍，很想给立即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毕竟他顾老狗也是个内心柔软、怜花惜玉、温暖如春的人。 可问题是，现在安慰并没有用，即便现在用各种好话暂时哄好了她，但只要这个心结不解开，她回到家稍稍冷静一会，又会继续难过。 所以必须狠下心来，来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 谁让苏晓亲手打造的这次修罗场这么硬核呢，硬到他顾老狗也差点翻车。 想到这里，他又深沉地说道，“刚刚我送林若茵回家了。” 顾运没和苏晓一起回家，显然是惹哭苏晓的重要因素之一，这个时候他还提“送林若茵回家”，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不得不说，顾老狗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但恰恰这是他化解苏晓心结所在的第一步，他不得不这么说，考虑到此句的凶险，他迅速又补充了一句。 “你知道从心里来讲，我并不想这样做，尤其是你在的时候。” 这句话依旧没破坏深沉而失望的语境，但还是恰到好处地舔了下苏晓，暗示她比林若茵重要。 苏晓似乎冷哼了一声，依旧没搭顾运的话，但终究也没立即起身离开，说明第二句补的很及时。 现在顾运把话题引到自己设定好的范围之内了，终于可以大胆的操作了。 而操作的核心，是要让苏晓意识到，她错了。 无论任何类型的争吵，最能让人瞬间消气的，莫过于那个人忽然明白是自己错了，而别人受了委屈。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办法比这更直接、更有效了。 当然，要让对方认识到错误，是需要依托一个完整的逻辑去“引导”的，而不是“指出”，操作上要坚决杜绝“xx我告儿你”、“你听我解释”“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讲道理”以及“恕我直言”之类的废话，要想想都在气头上，人凭什么要恕你直言，听你讲道理呢？ 本着主动引导、小心论证的精神，顾运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她而不送你么？” 这个问题苏晓想了一路，又哭了一路，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呢？ 然而顾运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越发沉重地说道，“从高一到高二，我始终被人称作傻子，那时候我跟你也不是太熟，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嘲笑和异样的眼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那种孤独我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可怕。不过好在那时有我爸陪着。” 苏晓不由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深沉的顾运，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觉得他这话应该不是胡说。 那时的顾运，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顾运知道自己这话苏晓无可辩驳，只要她认可这个事实，那么就可以开始推论了。 “所以我知道孤独有多可怕。”顾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林若茵可能比我更孤独，因为她是被父母抛弃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顿了顿，又道，“对了，虽然明天高考，但是她今天还是一个人。所以当她认为的两个是朋友的人约她一起去校园逛逛时，她很开心。” 话说到这里，顾运再看苏晓时，发现她已经秀眉微蹙了。 顾运知道，可以给结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并没有拿她当朋友，甚至，你好像还想在她伤口撒把盐。在那一刻我觉得你有些冷，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晓。” 苏晓听到这里，忽然明白顾运的意思了。 大骗子是觉得自己牵他的手，是故意想在林若茵面前……秀恩爱？ 让她觉得更孤独？ 以此打击林若茵？ 神经病啊！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她觉得无论如何，这点还是要说清楚的，这可是关于人品的问题！ 咬了咬嘴唇，她终于开口了。 “大骗子，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怎么会是那种人？我当时……只不过……” 苏晓想说自己只不过是不想林若茵总抱着你的胳膊而已，然而这话又怎么说的出口，便忍住了。 “只不过什么？”顾运看着苏晓，有些严肃地说道，“无论林若茵怎么看我，至少你很早就知道，我跟她在一起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有的话她也不可能眼看着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也无动于衷，是不是这样？” 苏晓怔了怔，这点她又完全无法否认。 如果林若茵和顾运确实有什么，那她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和顾运牵手以后不生气呢？ 其实这点在周达店里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可为什么还是…… 难道是自己真的有点太……小心眼了吗？ 顾运看到苏晓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成了。 但收尾阶段依然不容大意，深吸了口气之后，他又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苏晓沉默了下，又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又觉得自己也很委屈，于是说道，“你要是觉得我是故意的，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说完，心里却升起一丝莫名的担心，心想大骗子不会真的认为我是那么肤浅的女生吧？ 可是我怎么可能去故意刺激林若茵呢？ 林若茵不知道会不会又抑郁了，她好像也喜欢顾运，只是顾运……应该，大概只是真的拿她当妹妹吧。 要不然两人都在一个屋子睡了那么多天，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 啊，真的太丢脸了，那会儿自己在想什么呀！ 顾运听到苏晓这么说，彻底松了口气。 很好，就是这个状态。 现在就是收尾阶段了，收尾的时候要留有余地， 于是起身，看向远方，说道，“如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那我想我也不用说那么多了。” 苏晓看着一本正经的顾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拽什么拽啊！ 大骗子，大混蛋！ 我可是哭了一路呢！ 却是又暗自松了口气，心想大骗子好像也不认为自己是故意想刺激林若茵的。 自己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依旧余怒未消的样子，站起来说道，“不说就不说！” 却是因为蹲久了腿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老狗多狗的一个人，看到有这机会当时就一个马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苏晓。 只可惜没有脸贴脸的凝视，少了几分效果。 苏晓倔强地甩开了顾运的手，然后兀自在前面走着。 顾运就一脸轻松地跟在她后面。 他知道苏晓的气算是消了，只是还差个台阶下，要不然女孩子家家的，刚还哭哭啼啼的，难道还指望她一转眼就跟自己认错吗？ 于是走到阿勇烧烤摊时，顾运故意大声地阿勇说道，“勇哥，给我来两串羊肉串！” 阿勇看到顾运把苏晓找回来了，便笑了笑，然后说道，“好，你们先坐会。” 苏晓走在前面，本来是不想跟顾运一起吃的，毕竟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就跟他一起吃羊肉串，岂不是显得自己像小孩子一样？ 而且大骗子又没叫我！ 正这么想着，却好像顾运听到她内心的想法一样，冲她背影喊道，“据说高考前吃羊肉串可以考好成绩哦。” 苏晓听完，觉得……这是什么歪理？ 要问问清楚。 对，只是想问问清楚。 于是就停住脚步，转身，走到顾运坐的那张小桌前，坐了下来。 绷着脸问道，“为什么？” 顾运呵呵一笑，说道，“喜洋洋嘛！所以古代人办大事之前，只要有条件都会吃个羊肉，图个吉利。” 喜洋洋……苏晓无力吐槽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我还懒洋洋灰太狼呢！ 就知道大骗子是在骗自己！ 不过既然做都坐下了，不吃白不吃！ 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心虚？ 羊肉串很快就上来了，苏晓拿起其中一串咬下一块，当鲜嫩的羊肉伴着孜然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美味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一下子又明媚了起来。 “我决定了，回头给林若茵买一份礼物，你替我送给她。”苏晓放下竹签，认真地对顾运说道，“她认为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 顾运点了点头，“好，我一定送到。” “还有，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管你怎么想。”苏晓又补充了一句。 “那我倒好奇了！”顾运看着苏晓轻笑道，“不是故意的，是情不自禁吗？” 苏晓一咬牙，拿起纸巾揉成一团就丢到顾运脑袋上，“你再说一次试试？真以为我没脾气吗?” …… 六月初三，晴，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高考的第一天。 第一科考的是英语，上午九点开考。 一大早王秀琴和顾建新就联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把顾运和苏晓喂饱后，王秀琴就直接打了辆车，带上顾建新一起，四人直奔一中考场。 “苏晓，进了考场不要紧张，把它当做平常的考试一样。以你的成绩，一定能考到620以上的。” 在出组车上，王秀琴几乎就叨咕着这几句，看起来比苏晓还紧张。 当然，她也不忘叮嘱下顾运。 “对了，小顾你也一样。一定别紧张，以你的成绩……反正有希望，有希望的。” 这欲言又止的也怪不得她，事实上就王秀琴所知，顾运的平时成绩确实是让人挺欲言又止的——虽然据苏晓说有一次他考上过总分500，可是才500而已，而且还是偶尔一次，实在是说明不了什么。 其实顾建新也想鼓励下顾运，但是因为王秀琴跟他汇报过顾运的平时成绩，所以也不太好意思提，在车上斟酌了半天，最后才在下车时说道，“好好考，多少分先不说……那啥，滨海理工去年最低多少分来着？” 直接问最低，老顾倒也有点自知之明。 “520多。”顾运回答。 老顾深沉地叹了口气，心想完蛋鸟，这是没戏了。 他很想顾运考上滨海理工，这样就离苏晓不远了嘛，两个小朋友在一起读读书谈谈恋爱，等到毕业了就把事儿办了，再过一年他不就能抱孙子了？ 叹息之余，只好本着“重在参与”的想法，对顾运说道，“反正就好好考吧，它刮奖还能刮出个五块十块的，没准你运气好，考上了呢？” 顾运撇了撇嘴，心想这是什么比喻，也算加油打气的一种？ 下了车，王秀琴和顾建新被保安拦在了一中校门口的大铁门外，这时候二中的校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堆家长，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进去，参加人生最重要的一堂考试。 顾运和苏晓进了校门，朝着a教学楼走去。 “不知道英语听力题信号怎样，听说去年听力广播时信号很模糊呢！”苏晓担心道。 “今年用广播，比耳机应该好很多。”顾运说道。 “对了，你带了几根2b铅笔啊，够不够，我带了好几根呢。” “一根就够了吧，又不是考画画。” “你再拿一根吧，万一断了什么的呢？” “考场不是有卷笔刀吗？”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到了a教学楼门口，在那里又碰到了王浩，这货平时不好好看书，现在竟然捧着一本英语书在那记单词，看样子也是想最后挣扎一下。 “顾哥，苏晓，你们来啦！”王浩看到两人，忙上来打招呼，“我一个小时之前就到了。” “头一回看你考试这么积极。”顾运笑道，“怎么，不甘心考电大了？” “我想搏一搏，万一运气好多考几分，选择的余地也能大点不是？” 几人正说着，二中的不少老师也到了。 虞懿和赵玉田也在。 赵玉田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就好像要二婚似的，非常的精神。 看到自己学生，便挨个鼓励。 “王明明，注意别再粗心了，仔细审题，你一本能上的。” “赵诚，你每次答题都太慢，要把握好时间，考上京都体育大学基本稳的。” “赵贺娜，你跟赵诚，啊，哈哈，别以为老师不知道，好好考！” “苏晓，你就正常发挥，千万别紧张，老师对你最有信心了，交大基本稳的。” “顾运……好好考。” “王浩……来啦？” 看到顾运和王浩，赵玉田就直叹气，这两个可是直接能拉低自己班上平均分和升学率的货。 倒是虞懿对顾运说道，“顾运，加油考，老师觉得你能上本科的，上次模拟考你不是考了500分么，加油。” 顾运便冲她笑道，“当然，我不止考本科，要是心情好，我还准备考清北呢。” 虞懿被逗笑了，说道，“那好，你要是考上清北，老师请你吃大餐。” 这时，入场的铃声响了。 顾运冲虞懿比了个“ok”的手势，就和苏晓一起进了考场。 37468283 [151.第一百五十五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通过各种检查手续之后，顾运苏晓进了考场，然后就发现顾运的位置正好在苏晓前面。 “苏晓，一会你听我动静，要是我咳嗽一声的话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然后我会故意把试卷竖起来，你看能不能抄到我答案好不好？”顾运一本正经地对苏晓说道。 苏晓不由地噗嗤一声，说道，“我还抄你答案？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可没王浩那么饥不择食。” “切，还挺挑。” 顾运笑笑，便坐到了位子上。 苏晓路过顾运位子的时候，还是把一支削好的2b铅笔放到了顾运桌上，顺便还放了一块橡皮。 毕竟是顾运的“再生父母”，眼看“孩子”正是高考的重要关头，苏晓自是不敢怠慢，能备的都给他备齐了。 大抵王秀琴这会儿有多替她紧张，她就有多替顾运紧张，真可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只可惜顾运这孩子也不学好，不但不孝敬她还常惹她生气，昨晚就惹她哭了好久，可她又舍不得像王秀琴一样拿晾衣架打他…… “加油！”苏晓用力地握了握拳头，认真地给顾运打气。 “好说！”顾运也笑着跟苏晓说道，“你也是。” …… 上午的英语考试是从九点到十一点半，总共两个半小时。 答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苏晓感觉今年的试题比往年的要难，答得后背都快湿了，却正当她做到一半多一点的时候，忽然发现顾运站了起来。 苏晓登时心里一紧，心想顾运的试卷不会是印刷错误的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再换试卷肯定来不及答题了！ 这混蛋，为什么坐下来的时候不检查下试卷？ 却不想，顾运直接对老师说道，“老师我答完了，可以出去了么？” 监考老师登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用某种怒其不争的眼神打量了番顾运之后，说道，“可以，卷子放桌上别动，自己出去吧。” 哎，又是个自暴自弃的孩子！ 顾运便回头看了苏晓一眼，见她也在看自己，就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就出了门。 苏晓气得差点冲上去揍顾运。 第一科就放弃了吗？ 这混蛋，就算觉得试卷难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就这个态度，别说滨海理工，就算滨海电大也未必进得去啊！ 气死了！ 我晾衣架呢？ 顾运出得考场，发现外边一片空旷，进场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放眼望去才两三个人，倒也是清净。 按照规定，就算提前交卷也不得出校门，所以顾运打算去拿个小凉亭眯一会，待大家考完后再出去，要不然别说规定不允许，就是顾建新这关也不好过。 他之所以提早交卷，纯粹只是里头没有空调实在太闷了，而外面好歹有风。 而且去凉亭那还能回味下昨晚苏晓那娇羞的样子，心想要是放在以前，那般良辰美景佳人依依，自己便是出于礼貌也要做点什么。 当然若是出于本性，那更要干点什么了。 到底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去读书就能得到颜如玉，而且可以在读书之地的某个小树林或者池塘假山边得到颜如玉，那体验自与外边是不同的，确是人生一桩妙事，也难怪先辈读书人有此感慨——顾老狗是这么理解那句话的。 顾运一边回忆着往昔美妙岁月，一边往凉亭处走去，却在这时忽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妙龄女子，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话筒怼到了顾运嘴边。 “这位同学，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答完了所有题目吗？对于今年的试卷你觉得怎样？” 顾运当然不想接受采访，不过除了这个记者，还有个摄像、另外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也冲了上来，把他围在正当中。 顾运寻思这会儿自己要是扭头就走，看着是不是像考砸了无颜见人而掩面奔走的样子？ 这是不成的，回头要是电视台播放出这个画面，再取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比如“试题太难学生崩溃，见记者掩面而逃”，他顾老狗的老脸也无光。 于是便立正站定，稍稍聊了几句。 “今年的试卷感觉是要比往年难一些，尤其是阅读理解部分，有不少单词是书本上没有的，很考验考生的语感和词汇储备。” 妙龄记者一听，当场抓住话柄又追问道，“那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同学你就不想答题了吗？” “哦，因为我答完了。”顾运很诚实地说道。 “答、答完了？”妙龄记者愣了下，又问，“可是你刚不是说试题很难吗？” “两者有关系么？”顾运反问。 “额……”妙龄记者当时就觉得自己词汇量有些贫乏了，顿了顿才问道，“同学你平时答题一直都是这么快的么？” “平时啊？”顾运想了想，说道，“平常比这能稍稍快点吧。” 顾运说完就从三人的包围圈里钻了出去，走向小凉亭，留下妙龄记者一行三人在烈日下凌乱。 顾运躺在凉亭边缘的木制长条上眯了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林荫道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与此同时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自然是苏晓打来的。 “人呢？”苏晓一开口就是气势汹汹，显然是生气了。 “小凉亭里。”顾运说道。 苏晓气冲冲地赶到凉亭，却见顾运翘着二郎腿躺在那，嘴里还叼了根狗尾巴草，悠闲地很。 这一刻苏晓决定下午来考试的时候，顺便带个衣架来。 “为什么这么早交卷？” “我写完了，不交卷干嘛？” “写完了？才一个半小时你就……”苏晓瞪大了眼睛，“你是乱写的？”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我都有好好答完的好吗？”顾运起了来，把狗尾巴草插在苏晓的头发里，然后笑道，“好啦，去吃饭吧，我都有些饿了。”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苏晓只当是笑话了，但是从顾运嘴里说出来，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离谱。 毕竟这家伙总是会做一些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 但她觉得，还是不能纵容他。 狗尾巴草倒了下来，垂在苏晓的前额上，苏晓摘下狗尾巴草又冲上去，塞到顾运的后衣领子里，然后说道，“下午你要是敢再这样你就死定了，段坤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狗尾巴草顺着顾运的后领子钻了进去，顾运不得不拉住t恤的背后抖了抖，那玩意才出来。 然后逗她，“尖沙咀段坤很了不起啊？我尖东石虎第一个不服！” 苏晓一听就追上来，作势要踢顾运。 “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啊！” …… 顾建新和王秀琴望穿秋水地站在大铁门外，和其他家长一样，焦急地等待着自家的孩子出来。 隔着二十几米远呢，王秀琴就瞧见了苏晓和顾运，就高兴地向他们招手。 等两人出来，王秀琴就忍不住问道，“苏晓，感觉怎样？” 苏晓很有把握地说道，“感觉题目比往年要难，不过我应该考的还可以，大差不差吧。” “嘿，不愧是我闺女！”王秀琴笑道，“中午咱下馆子，吃顿好的，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会！” 一边，顾建新也跃跃欲试地想问顾运，但张了张嘴，还是觉得算了。 这小子还考英语呢，就从来没见他看过英语书，半年多前偷看了下他的英语试卷，才30分，就这还考个鸟啊！ 没准儿还不如鸟，人家外国一只鹦鹉能说上百句英语呢，什么爱辣油爱辣油的，那叫一个溜。 不问也罢，别影响他考后几门的心情。 四人正要回去，却听一人急吼吼地喊道，“顾老弟，顾老弟！” 顾运循声看去，不是周达又是谁？ 周达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顾运跟前，笑呵呵地说道，“顾老弟，今天第一科考的怎样，还顺利吧？”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顾运。 “嗯哼！”顾运轻哼了一声，然后看着地面，没有去接烟。 周达愣了愣，然后就看到三道锋利的目光正投向自己，登时一惊。 好歹混江湖这么久，他还能看不出这三人之中，除了苏晓外另两个人大概是谁？ 于是忙收起烟，说道，“啊，我忘了，顾老弟可是从来都不抽烟的。” 说完，又走到顾建新跟前，把烟递过去，“叔，抽烟不？” 顾建新愣了愣，然后说道，“不抽，戒了。” 他这回倒是说到做到，不愧是重案组之虎。 不过说完，顾建新又一脸纳闷地看着周达，怎么看都觉得这货也快四十了吧，而自己也才四五十岁，他竟然管自己叫叔？ 周达倒是不以为意，人在江湖讲的就是个规矩，既然自己认了顾运当老弟，那他爹可不就是自己叔么？ 收了烟，周达问顾运，“林若茵出来没，你看到了吗？” 今天秦雅娟依然在京都没能赶回来，受秦雅娟之托，周达是代她来做林若茵后援团的。 “没有，她在我们楼上考试，今天没遇到过。”顾运说道。 这时苏晓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一起等她吧，她出来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对于昨晚的事，苏晓觉得顾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自己确实有点对不住林若茵，所以想请她吃个午饭，就当赔罪了。 周达一听顿时说道，“行啊，我看行，反正凑巧碰一起了嘛！” 他倒是很愿意，一来他觉得自己请林若茵吃饭人家肯定不答应，反而跟顾运他们一起倒是有可能，二来店里上次顾运配的原料可早卖完了，他得问问顾运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去配，话说老钱这几天说话都跟吃了火药似的，不弄那些小吃他就暴躁你说是个什么情况？ 顾运一听这话就头大，心想林若茵跟苏晓还一起吃饭？要吃饭行，先把自己neng倒再说吧，还给不给活路了？ 再老的老司机也驾驭不住这两列面对面行驶的高速列车啊。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哥！” 林若茵穿着一袭吊带白色连衣裙，笑盈盈地走向顾运。 好极了，说曹操曹操到。 顾运无奈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先跟她打了个招呼，深怕再弄出点幺蛾子出来，连忙搬出顾建新，说道，“林若茵，我爸也来了，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吧？” 说这话无非是防止林若茵扑上来抱自己的胳膊，毕竟昨天晚上自己对林若茵说过一些暧昧的话，从这小妮子的反应来看似乎越来越有把自己当男朋友的趋势。 林若茵看到顾建新，欣喜道，“叔叔，你也来了，好久不见。” 却是乖巧地像个小淑女，得体的很。 顾建新见到林若茵也是高兴的，毕竟林若茵小时候，他可是当自己女儿一样，至于跟她爹的事儿，自不能扯到小孩子身上。 “若茵啊，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呢！叔叔有时候在家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也怪想你的！” “是啊叔叔，我也经常想起你。”林若茵笑道。 和顾建新寒暄了几句，林若茵视线流转，又看到了苏晓。 略感意外，但随后又掠过一丝同情的眼神，对苏晓说道，“苏晓，你也在啊。” 心想，昨晚顾运那么对苏晓，是个女孩都会伤心绝望吧，然而只隔了一个晚上，苏晓就好像完全没事一样了？ 所以只用了一个晚上，我哥就把苏晓哄好了？ 不是，操作这么溜，怎么越看我哥越像个渣男了？ 我哥不会真的是渣男吧？ 可怜的苏晓！ 一想到这里，林若茵又想到了自己，不禁怀疑顾运昨晚对自己说的那些，是不是也是一种套路？ 这渣男……难不成既对自己有邪念，又对苏晓…… 不对啊，这套路跟自己书里的“顾渣”何其相似，难不成写书还会影响到现实？ 林若茵凌乱了。 “是啊，林若茵同学。”苏晓笑着对林若茵说道，“你也刚出来啊？” 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同情，心想原来林若茵真的没有父母陪，自己今天亲眼所见。 她现在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吧？ 可怜的林若茵！ 两人互相可怜了一番，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看得顾老狗又是头皮一麻。 别啊，你们俩做个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不好吗？ 再这么下去这车可就真没法开了。 37468284 [152.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在别人眼里是谁] “林若茵，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一番寒暄后，苏晓认真地邀请道。 顾运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心想这列车不会又要开始启动了吧？ 这是没完了吗？昨晚那场到现在也不过十几个小时，太频繁会伤身体的啊！ 林若茵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了苏晓一眼。 女生之间很多细微的感情其实是不用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昨晚苏晓之所以丢下顾运走，有八成原因是因为林若茵，这点林若茵自己都很清楚。 所以在她认为，苏晓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哪怕是笑着打招呼，也不过是表面礼节而已。 却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自己一起吃饭。 所以林若茵现在确定一点，那就是苏晓昨晚被顾运彻底“说服”了。 也不知道顾渣用的是什么办法，总之原本该讨厌自己的苏晓，竟然对自己有了一种类似“友情”的情绪。 这……到底是说苏晓单纯好，还是说她可怜好呢？ 然而正如你永远不知道在别人的镜头中你是个什么人，林若茵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在顾运口中，是个多么可怜的小女孩。 从顾运历次跟苏晓描述的林若茵情况来看，大概可以归纳成这样： “这是我妹妹林若茵，曾经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小时候总把好吃的先给我吃。八年前她的父母离婚了，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孤独而又敏感的重度抑郁症患者，我真担心她出事……所以我发誓要照顾她，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就经常去她家里住，一住就是一晚上……” 所以如果说可怜，苏晓看到林若茵又何尝不是觉得她很可怜呢？ “林若茵，好不好？”苏晓见林若茵没反应，又问道。 林若茵终于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指了指远处的一辆奔驰房车，微笑道，“算了，下次吧。我约了一个朋友，跟她一起吃的。” 这倒不是托词，陈菲儿在知道林若茵高考也没人陪的时候，果断从剧组请了假，专门让司机开来房车请林若茵吃饭。 不得不说，陈菲儿为了签下林若茵，真心是很拼了。 身为目前国内最炙手可热的女星之一，她能对一个人细心体贴到这个地步，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受宠若惊，巴不得她提什么要求好满足她，还了人情。 事实上，林若茵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陈菲儿不是要她去杀人放火，甚至陈菲儿要她做的，是很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现在她只要点头，就可以在陈菲儿的羽翼和光环下，迅速得到圈内大多数艺人都不敢想象的资源。 即便这不算一种诱惑，起码也算是个筹码。 而最重要的是，陈菲儿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时不刻地让林若茵觉得，这个女人很温暖——她愿意和这样的女人一起工作。 可是直到现在，林若茵仍不想答应陈菲儿。 就在昨天，她刚刚决定，准备和顾运考同一个大学——她觉得以自己的成绩碾压顾运绰绰有余，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来自于全市最好的二中，所以想和他考一个学校还不简单？ 至于原因，她是这么给自己找的。 首先，顾运是渣男，这点已经实锤了。 其次，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顾渣男的段位已经很高，在高中校园已是个为祸一方的货了，要是进了大学校园，那岂不是更如鱼得水、穷凶极恶？ 到时必然是个公害啊！ 最后，顾运变成这样她虽然很痛心，但是觉得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一是身为他的妹妹没能及时规劝，反而略有纵容，才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二是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很可能是看了自己的书，尤其是那本《我哥可能是渣男》，也就是说是自己亲手把他“写”成这德性的。 综上，林若茵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在大学里看好他，不让他跑出去害人。 这么一想，简直有种满满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正义感。 嗯，这理由是非常充足而且令人信服的。 当然，别人信服不信服不重要，她自己信服就好了。 …… 陈菲儿坐在房车的车窗边，她的面前是一张檀色的木桌，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四菜一汤，不多但是精致，坐在她一旁的小助理赵花花都偷偷夹了好几筷了，还以为陈菲儿没看见。 陈菲儿捧着水杯，靠着软软的椅背，隔着单透玻璃看到林若茵和顾运、苏晓挥手告别然后朝这里走来，便对赵花花笑道，“你看，林若茵写的书为什么代入感强？” 赵花花正打算偷偷地再来一筷，闻言当时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忙问，“为什么呢？” “因为来源于真实啊！”陈菲儿指着人群里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男生说道，“那个是现实中她哥顾运吧？呵，一看就是个渣男，和书里的一样。” 赵花花登时好奇道，“菲儿姐，这你都能看出来？” “你姐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赵菲儿有些自负地说道，“就他这样的，甭管怎么变化，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何以见得呢？”赵花花又问，“他刚做了什么，您就觉得他是渣男了？” “这还用看么？你看他身边那个女生，跟他有说有笑的，那眼神分明就是拿他当男朋友的。你再说林若茵，那天在发布会现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也看到了……听说他们不是亲兄妹？可是那种关系，比亲兄妹还亲，据小道消息，林若茵为了他好像还跟咱们的男二杠起来了。”赵花花插话道。 陈菲儿笑道，“所以啊，你看。” “你是说，这渣男脚踏两只船？”赵花花瞪大眼说道，“也算他厉害啊，两个姑娘可都是绝色倾城的大美人儿啊，啧啧，这么着我也想当个男的！” 陈菲儿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又笑道，“行啦，林若茵马上就上车了，只要她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她的私事我们管不着。只不过么……” 顿了顿，她又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消灭渣男，人人有责？” 这正好是她饰演的主角，今天下午要讲的一句台词。 37468285 [15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个爱好不容易] 林若茵进了房车，笑着和陈菲儿打招呼。 “菲儿姐，这么忙还让你专门跑过来，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陈菲儿半开玩笑的说道，“不好意思什么，不觉得我是为了签你才对你这么好的么？” “呵！”林若茵莞尔一笑，“那就更不好意思了，因为我现在真没这个打算。” “小丫头，还挺倔！”陈菲儿也跟着笑道，“行啦，赶紧吃饭，吃完饭在车上眯一会，下午考什么？” “数学。”林若茵说完，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她想好了，如果陈菲儿真的只是因为想签自己才对自己这么好，那么她的出发点本身就是错误的，自己占了她便宜就占了，用不着心虚。 而如果陈菲儿是真拿自己当朋友才对自己这么好的，那么自己就更不需要心虚了，安心接着就好。 当然，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乐意为陈菲儿做点事，比如深夜帮她改剧本，或者陪她聊聊天。 陈菲儿给林若茵打了碗花旗参乌鸡汤，放到她面前，然后也给自己打了一碗，却是纯汤，没有任何料。 这个月体重比上个月重了一斤，都是洗完澡后没穿衣服称的，想必不是误差，于是陈菲儿又不得不开始控制饮食了。 话说，做明星难，做女明星更难。 要不是最近实在太忙，她都想约叶颖一起去国外看看玻尿酸了，很多女星一上30就开始打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神。 当然，只是看看，她还没决定打不打，毕竟她对自己目前的颜值还算满意，另外她总感觉自己也没个男人，花钱打了给别人看，万一打得不好还得让人品头论足，也不是太划得来。 想到这里她就很羡慕林若茵，要是自己像她一样年轻就好了，时光是把杀猪刀啊……像自己这样的，大概算是已经出栏运往屠宰场的路上了？ 太快了，都还没配种……啊呸，还没结婚呢。 林若茵喝了几口鸡汤，忽然想起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类似口气清新剂的东西，放到陈菲儿面前。 说道，“菲儿姐，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陈菲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心想自己难道嘴巴里有异味吗？天哪，这几天还出席过好几场活动呢，要这样的话…… 在陈菲儿眼里，这种事简直无法想象。 这可不光是身为女星的形象问题，更是一个贼心不死还想找男朋友的大龄单身女性的自我修养问题。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别说口腔了，就连内分泌这块自己可都是花了大价钱有好好保养的，怎么会口臭啊！ 于是定了定心神，问，“这……是什么？” “清醒神器啊！”林若茵说道，“上次你不是说最近总拍夜戏发困吗？我跟你说，困的时候只要往鼻子边缘喷这东西两下，立马就不困了！” “啊？” 陈菲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 然后不由好奇地拿起跟前的小瓶子，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清神醒脑”的功效。 不禁笑了笑。 这丫头，竟然会想到送自己这个？ 笑问，“哪买的，你试过么就这么肯定？” “淘宝上啊，我特意给你挑品牌的。”林若茵认真道，“亲测有效，不是高考嘛，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在用。” 林若茵认真的样子，让陈菲儿又嫣然一笑。 淘宝上呢……说起来好久没有收到淘宝款的礼物了。 上次收到距离现在也快十年了吧，好像是个总穿白衬衫的男孩送自己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小玩偶。那会儿大家都住地下室，他就住在自己隔壁，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干净…… 还记得有一次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台摩托车，很认真地说想载自己去兜风，自己倒是答应了，可惜他踩了好久那破车也不启动，最后一着急还把那长长的杆子给踩掉了，叮叮当当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下。 那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话说当时自己忍得好辛苦才没笑出来，作为一个女生的立场已经够意思了吧？ 没想到打这以后那家伙见了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招呼都不敢打，最后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搬家了。 真是的，原本还寻思去哪再帮他借辆摩托车来载自己呢，却终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陈菲儿发现最近自己总喜欢回忆从前，也不知道这是忆苦思甜还是什么心理，但这会儿她忽然觉得，这可能真的是自己发花痴，想有个男人了。 自从那天在工作室，林若茵问她“你多久没恋爱了”之后，就好像激活了这个在她心底潜藏已久的想法。 而当那天在发布会，她看到林若茵和顾运那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达成的默契后，这个想法就更甚了。 话说回来，那个叫顾运的小“渣男”看着也还真挺顺眼的，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喜欢她。 陈菲儿自然是想不到在某个未知时空的某一世里，她跟那个“小渣男”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甚至还亲身体验过这“小渣男”到底有多渣的。 那会儿她对顾运的第一印象，也是“看着挺顺眼”的。 当然，这是她的看法，事实上尽管顾运长得不差，但也没到让大多数女人能看一眼就觉得“顺眼”的地步，无论是苏晓也好、程微芸也罢，甚至林若茵，都是因为跟顾运走得近了，经历的意外和惊讶多了，才渐渐对他产生了感情。 只是陈菲儿不同，说白了顾运正好是她喜欢的那一款，正如她十几年不变地喜欢男生穿白衬衫一样。 只不过，基于自己30岁“老阿姨”的身份，陈菲儿也顶多止步于“这孩子看着顺眼”的想法而已，绝不会多想什么。 毕竟她单身归单身，还没到劝小朋友“不要努力了跟阿姨走”的地步。 “菲儿姐，”林若茵见陈菲儿看着小瓶子有些走神，便问，“你不喜欢吗？” 陈菲儿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于是回过神来，对林若茵说道，“怎么会不喜欢呢，本宫喜欢紧呢！” 说着，拿起放在自己身侧的香奈儿限量款包包，郑重地把东西放到包里，以示自己是说认真的。 想了想，又微笑道，“礼物我收下了，作为交换，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嗯？什么事儿？”林若茵好奇道。 “那我可说了。” “你说。” “你哥可能真的是渣男。”陈菲儿似开玩笑又非开玩笑地说道。 陈菲儿承认自己最初对林若茵好，确实是出自想签她的目的，但是她现在觉得这小女孩很对自己脾气，因而确实有点拿她当妹妹的意思——最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甚至也会给她打打电话，聊一些笑话，感觉跟她在一起自己也是个高中生似的。 因而，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林若茵，毕竟这孩子先是被爸妈抛弃，要是再受点情伤，陈菲儿想想都觉得心疼。 当然，以她的情商自不会直说，而是拿剧名当玩笑说，这样进退自如，要是林若茵反应大，她自是一笑而过，让林若茵觉得这真是个玩笑而已。 没想到林若茵听完，却是笑道，“菲儿姐，你也看出来了？” 这倒是让陈菲儿有些意外，不禁问道，“什么叫，我也看出来了？” “他本来就是渣男啊！”林若茵又淡定地喝了口汤，说道，“他有个同班女生叫苏晓，摆明了喜欢他，他却不承认不拒绝不负责，不是渣男是什么？” “啊？” “所以我决定了，为了爱和正义，为了阻止这个邪恶的渣男再去大学祸害其他女生，我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啊这……” 陈菲儿听完林若茵的话，不由地陷入了短暂的迷茫，甚至有些凌乱，凌乱的程度大概和那天把摩托车点火杆踩掉的男生差不多。 她不明白，现在的女生心都这么大了么？ 明知道是渣男也无所谓？ 不对，这孩子是不是太缺爱了啊，怎么可以做这种傻事？ 生活可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小说里那个顾渣男最终能和女主在一起，是因为剧情就在你林若茵笔下，但生活的笔不掌控在任何一个人手里，而且下笔的时候往往不知轻重的！ 既然话说开了，陈菲儿觉得无论自己是站在林若茵未来老板的立场，还是站在此刻是她朋友的立场，都有必要给她分析下道理。 想了想，说道，“若茵啊，感情这种事……你看姐姐我啊，也是……” 陈菲儿正想说自己也是过来人，然而她忽然发现，自己过来是过来了，特么的怎么好像是一个人过来的？ 这些年，过的有点急啊！ 林若茵抬起头，忽闪着漂亮的眸子，视线落在陈菲儿的脸上，微笑地听着。 只是那种微笑，让陈菲儿觉得她好像是在问自己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算了算了！ 陈菲儿打消了劝导林若茵的念头，心想人家既然有把握这么做，想必比自己内行多了，自己一外行瞎指导什么。 只是这个顾运，怕是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而且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渣，要不然能让林若茵这样么。 这么一想，倒是有点好奇了。 …… 高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三天的高考就结束了。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之前那些课程考完时，考生在走出考场后或是遗憾、或是欢欣、或是愁苦，神色各异。但是当考完最后一门课程时，几乎所有考生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区别可能只在于，有些人笑得真实，有些人笑得安详。 王浩就笑得很安详，仿佛一个知道天命的老人。 但无论如何，他们人生的其中一个现在看上去艰辛而痛苦、未来再看美好而纯粹的时代，就这样正式终结了。 而接下来，将是一段漫长的没有作业的假期，以及正在招手的传说中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在这段从高中生过度到大学生的日子里，既有唾手可得的无拘无束，又有幻想中美好旅程，还有无数可以肆意幻想的未来，对于多数考生来说，大抵人生中经历过的最美好岁月，都莫过于此时了。 只不过对于顾运来说，这样的时刻已经历过太多，早已没有感觉，反而对于即将要离开这片熟悉的地方，甚至一些熟悉的人，倒是有些不舍和遗憾。 另外，想想二中的女生校服是真的好看，尤其是穿在苏晓身上。 上了大学要想再看怕是不易，也不知道未来大学附近有没有高中，而那里的高中校服是不是二中那种的。 但大抵是极少的。 这么说起来，二中真是好学校啊！ 要不然填志愿之前，先看看附近的高中？ 话说他顾老狗能有个爱好是多不容易的事，这几十万年来他爱好过很多事情，正常点的那些在前十万年就已经被他爱完了，什么打球、踢球、玩音乐那都只是初级阶段的爱好，上不得什么台面，后来就是古玩、收藏、品茶、鉴酒之类的，也不算什么，很快就腻了。 不过再往后那就有点东西了，比如炼制各种丹药，什么长生散、不老石、大力金刚丸、龙精虎猛水之类的，那都是他拿手的绝活儿，皇帝吃了都说好，吃死都不带怨他的。 再比如炸药的改进、浓缩铀的提炼、坦克的保养、素数在拓扑学中的应用、天体的演变、宇宙的起源、婚姻与家庭的和谐等等，也都曾是他的爱好并研究的领域。 不过终究还是难以持久，日子长了也就慢慢淡了。 最终返璞归真，爱好睡觉、吃饭之类的，这么着也凑合过了万把年。 所以看女高中生穿短裙校服这个爱好能被保留至今，也是真不容易。 …… 不过或许他还能再看一两次。 上午考完后，下午二中就组织学生估分，大家必须都回教室报道。 37468286 [154.第一百五十八章 致青春] 对于高中生而言，高考确是个分水岭，这倒并非是身份上的即刻转变，而是心态上。 即便是上午刚考完试，下午估分的时候，每个人再进校园时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往进校园时，总伴随着一丝紧张的气氛和规矩的束缚，但是这次大家再进教室，就有点拿自己当游客参观的意思了。 从此刻起，什么校规校纪、学纪学风都是不存在的，政教处不再是阴森森的，老师也不再可怕，很多内向的同学直到这一刻才敢抬起头直视老师，发现原来老师的眼里，并非都只是严厉，而是带着温度的。 照例，高三生回来估分的时候，全校其他年级都是放假的——大抵是为了不让这些孩子看到他们疯狂的一面。 估分时间定的是下午一点半，但是12点多就已经有很多同学到学校了，他们这么早到校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嗨。 在这个他们曾经拘束、曾经奋斗、曾经不敢有丝毫造次的地方尽情地嗨，这就有点像练功突破了一个大境，即将要去挑战新的地图，离开前可以在旧地图上尽情肆虐一把的快感。 只是，便也只剩下肆虐了，这里再也爆不出那些他们当初视若珍宝、陪伴他们一步步成长的东西了。 大抵，或许，可能也是大家都不需要了吧。 撕书，总是高考结束后高三生的经典环节，也是二中的“传统节目”。 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的保洁处总是最忙的一天，有时不得不加班去处理那铺了厚厚一地的碎纸。 不过那些保洁阿姨倒是从不说什么，一是因为撒纸之后高三各班都会把剩余的班费拿出一部分，包成红包感谢他们，也有同学会和他们一起打扫，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传统。 二是这已经成了某种类似“节日”的氛围，阿姨们也早已习惯，有些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出来观看。 当然，大多数同学撕的都是习题册、辅导书之类的，正式的教科书很少有人撕，大抵都是想拿回家当作纪念。 今年的撕书环节是二班的班长李哲科先带起来的，这货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到了学校却是第一个发起疯来，先是撕卷子，对撕对撕再对撕，撕成无数个小碎片，然后冲出教室，往楼下撒去。 那飞扬的碎纸片，仿佛在祭奠他那死去的爱情。 最后一科考完后，他曾给苏晓打了个电话，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找她聊聊，为之前的不愉快做个和解，毕竟大家同学一场，他也足足暗恋了苏晓三年。 可没想到，接电话的是顾运。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顾运还告诉他苏晓正在洗澡，问他有什么事。 李哲科这朵没经过风吹雨打的温室小花朵，哪经得起这个打击，虽然他早已意识到自己没戏，但当时还是浑身一凉，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楞在当场，直到电话里的忙音响起。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夏天已经提早结束了。 而事实上，在这一天里，夏天提前结束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而在未来很多天里，还会陆续有人的夏天会结束。 就像青春总会结束，谁都无可避免。 但无论如何，李哲科这种擅自撕书、没有团队意识的行为，一看就不内行，更内行的三班同学虽然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但还是在赵诚的组织下，焦急地等待所有人都到齐。 全班全都到齐之后再一起撕书往下洒，那才叫壮观！ 此时的三班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了，大家也不再按照平时的座位来做，而是根据关系的远近亲疏来坐。 赵诚就很不要脸地坐在赵贺娜身边，不时地对她投喂酸奶、牛肉干之类的小零食，那殷勤的劲儿里竟然还透着小自豪。 想当初这货也是奔着苏晓去的，却是半道被顾大师一番指点迷津之后悄然悟道，以“声东击西”的渣男姿态想假追赵贺娜，本以为自己修道有成又有名师指点，必然是一番摧枯拉朽、高奏凯歌的景象，却不想赵贺娜竟是无师自通、段位更高的“绿茶小莲花”，很快就以一套漂亮的蹭吃蹭喝蹭玩但是不承认、不负责、无所谓的战术彻底拿下比赛，俘获了精壮舔狗一枚。 但不论怎么说，赵诚总归是喜欢上了赵贺娜，而且也得到了她——尽管“得到”程度的深浅还不为外人所知，可他比李哲科的结局要好多了。 所以说，出来混还是要跟对人，当初在沙县国际，他那声“顾哥”可不是白叫的。 此刻，赵诚倒是想起“顾哥”来了。 “王浩，就差顾哥和苏晓了！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咱们要开始撕书啦！”他冲王浩喊道。 此时的顾运刚走到校门口，从家到学校的这一路，他就一直在被苏晓“毒打”。 原因当然是他在电话里故意跟李哲科说苏晓在洗澡。 一提这个苏晓就来气，自己明明只是在一边吃饭好吗，这混蛋不知道手为什么这么快，一看是李哲科的电话就抢了手机去，说完那句话就马上挂了电话，连给自己辩解的时间都不留。 好了，现在自己的清白可全毁了！ 一想到这苏晓的俏脸就又多了几分绯红，又不解气的踢了顾运一脚，气道，“大骗子，我不管，你跟李哲科去解释清楚。”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等下，你这么紧张，不是喜欢他吧？” “我……”苏晓咬了咬嘴唇，又一记通背拳砸向顾运，“我喜欢你个头啊！你胡说八道还有理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我不要面子啊？” 苏晓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顾运，然后吼他，“你个大骗子还要什么面子！” “我多少也要点的。”顾运一本正经。 “那你过来，你要多少我给你。”苏晓一脸假笑。 “不来，来你就打我，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悍妇在古代早被休了！” “顾运！你给我站那，我数三下……” 见顾运却是不听，苏晓也不管了，又追着顾运“打”。高考都结束了，她才不在意老师会不会看到，会不会跟老妈去说什么，反正……说了又怎样？ 我，苏晓，就是喜欢顾运啊！ …… 顾运和苏晓一路打打闹闹地进了教室，其实进教室之后苏晓就“收手”了，不过全班同学看到他们两个进来，还是集体发出了“哦~~”的声音，一起起哄。 其实，顾运和苏晓的“恋情”，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的——或者至少说，全班大多数人都认为顾运和苏晓在谈恋爱。 苏晓登时就红了脸，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愤愤地瞪顾运一眼，但是随后又觉得自己好笑，别人起哄关大骗子什么事呀，哎呀我怎么总是欺负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顾哥，就等你了！”王浩看到顾运，笑着招了招手。 “就是啊顾哥，你跟苏晓搞什么，再不来老师就来了，还怎么撕书啊！”赵诚也跟着“埋怨”起来。 苏晓倒是觉得，大骗子现在还真是“有点面子”的哈，以前人家都叫他“顾傻子”，现在都叫他“顾哥”，可不光王浩和赵诚这么叫，去了外头那些什么周达、红绿灯、程大雷之类的朋友，都这么喊他呢！ 哼，这么说的话，也是多亏了自己呢，把他照顾的这么好，让他一天天清醒，才有那么多人发现他原来这么厉害。 三班的全员终于都到齐了，在赵诚的组织下，所有人都拿上自己的书本和习题册，来到了走廊边。 趴在水泥护栏上，每一张稚嫩的脸庞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 撕书，疯狂地撕书，便是班长苏晓也咬着牙用力地在撕一本辅导书，感觉自己撕不完还让顾运帮忙一起撕。 顾运发现自己很轻松就能在几秒之内撕碎一本书，哪怕是对折再对折也好像用不上什么力气，就知道自己的力量好像又增强了。 这倒是有意思。 当每个人手里都攥了满满的碎片之后，赵诚开始倒数计时，“三、二、一！” 这时，忽然楼道那边传来一个喊声，“等等我！”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程微芸。 程微芸没参加高考，而且她身份特殊，再怎么说也算是当红的流量明星了，出来多有不便，所以没人认为她会来。 但是她还是来了。 程微芸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班级的一员，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她在这里得到了足够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在国外是从来没有的。 所以她想来，想再来看看这个刚刚有些熟悉的环境，和那个……那些刚刚熟悉起来的人。 程微芸的出现就像带来某种光环，让气氛再次高涨起来。 “对，我们三班永远都是一个集体，一个都不能少！”苏晓第一个说道，“程微芸，快来我这里，我这还有好多纸呢！” “我这也有！” “我也有！” “欢迎程微芸同学回归，我们永远都是三班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发出邀请，甚至有人开始“表白”起来。 “程微芸，我喜欢你，哈哈！” “我也是，我是你的忠实铁杆脑残粉！” “我是舔狗！” “哈哈哈！” 这种时候这种气氛，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你可以当真也可以不当真，都无伤大雅，唯有欢乐和宣泄是真实无比的。 其实王浩也想“表白”一下，但是张张嘴之后还是作罢了，他知道自己说出口，那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就不能这么说出来。 程微芸如今已习惯这种场面了，只是对着这些人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但不知为何，目光却还是从没有开口的顾运脸上划过。 心想，要是这家伙敢这么说，我就…… 不过这个自己都觉得略有些荒唐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程微芸就纠结了下，心想自己撕谁的好呢？ 但很快反应过来，就撕自己的呗！ “大家等我下，我去拿我自己的！” 程微芸说完就跑进了教室，随便拿了一本书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然后站到苏晓旁边一个早已为她空出来的位子里。 等所有人手里都捧着一把碎纸之后，赵诚再次倒数计时。 “三、二、一！” 他话音一落，三班四十三名学生按照之前商议好的，齐声大喊道，“致青春！” “哗！” 无数的纸片，像雪花一样从三楼飘荡下去，恰有一阵微风吹过，便成了漫天飞扬之势，很多纸片上还带着认真的笔迹和辛勤的汗水，记载着每一个人的青春和梦想，此刻随风飘扬，就如同那些注定将成为碎片的时光记忆，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此时站在一旁的虞懿，已然双眸泪湿。 多可爱的一群同学啊，多好的……青春。 …… 撕书环节结束不久，就差不多到估分时间了。 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有的还按照之前的座位坐，有的则自己调换了位置。 顾运倒没想那么多，本来还想回自己位于教室角落的那个“冰封王座”，却不想苏晓喊住了他。 “顾运，过来。” 苏晓指了指自己身边，原本是赵贺娜的座位，示意顾运坐这里。 顾运无奈，只好坐到了苏晓旁边。 然后就发现王浩也窜了上来，把一张书桌拉过来和顾运的并在一起，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嘿嘿，咱也体验下优秀学生的专用席位。”王浩贱兮兮地说道。 程微芸见顾运和苏晓那一块实在没位子了，只好无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顾运的背影。 以顾运的成绩，会考哪个学校呢？ 问他又不说，这男人是不是有点婆婆妈妈的？ 苏晓拿出一张崭新的白纸，摊开后放在自己和顾运的中间，然后拿了一支笔，以白纸的中缝为界限，分别写上一个“苏”字和一个“顾”字。 然后对顾运说道，“一会估多少分你告诉我，我来记。”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一会要是自己照实说，苏晓敢信么？ 不过想想高考成绩终究还是要公布的，再遮着捂着也没必要，就照实了来估吧。 37468287 [155.第一百五十九章 估分] 一点半，身为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赵玉田自是当仁不让，先来到教室，带着同学们估起了数学分。 今天的赵玉田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打了个红色的领带，事实上这几天他都一直穿这套衣服，连续三天都站在一中的考场门口替自己的学生加油打气。 至于天气这么热，他为什么一套长袖西装连穿三天，都有点发馊了都不脱，据说是因为这套西装是他的幸运战袍。 十年前他刚来学校任教，第一次带学生迎接高考的时候就穿的这一身，结果那一届他班上出了一个京大的、一个清大的，直接惊动老校长，随后就被调到重点班三班当班主任，他在二中的江湖地位就此奠定。 一朝得志，当时还年轻的赵玉田就有点飘，那年的庆功宴上喝了几杯白的，他就跟老校长夸下海口，说给他十年时间，一定把二中的重点班带到和一中的重点班一个水平，而且十年之内二中一定要出一个市级高考状元，好好给二中长长脸！ 激动得已经喝多的老校长当时就哇哇吐了，吐完之后嘴都没有擦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颇有“周公吐哺”的意思，两人彼此紧握着对方的手凝视许久，惺惺相惜之余差点就要结拜。 只可惜，打那以后二中还是那个二中，如今十年之期已到，赵玉田瞅着这帮资质平平的学生们，知道自己终究是没有嘴角一歪的可能性了。 而返聘的老校长也已到了不得不退休的年纪，当年两人的豪情壮志似乎正在时光中渐渐熄灭，想想也颇是唏嘘，又有些愧从中来。 但这次他还是穿上了这套战袍，毕竟都是跟了自己三年的弟子，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这些孩子能考好一些，高考状元什么的他自是不敢妄想，也就是希望今年能多一两个上一本的。 …… “今年数学的高考卷比去年是普遍难了一点，不过大多数题我们还是讲过的。”赵玉田整理了下思绪，开始说道，“第一道选择题是道很简单的三角函数题，分析我就不分析了，再说这个没意思，答案是c，我看看多少同学答对了？” 赵玉田说完抬起头看过去，发现大多数同学都举起了手，连顾运、王浩都举了起来，不禁大感欣慰。 开局不错嘛！ 苏晓在下面，很认真地在自己的名下写上一个“5”，然后在顾运的名下也写了个“5”字，代表他们各自得了5分。 这时王浩凑过来，兴奋地对苏晓说道，“苏晓，你帮我也记下呗，我也得了5分。” 苏晓想都没想，就对王浩说道，“没空，自己记去。” 为了知道顾运的分数，她现在比顾运都紧张，哪有空管别的。 王浩吃了闭门羹，只好感叹一句，“哎，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外人到底是比不了自己人。” 然后悻悻地从后边赵贺娜那借了纸和笔，自己动手记。 苏晓自是听到了他的话，却是傲娇地“哼”了一声，并不打算辩解。 台上，赵玉田继续说道，“第二题，计算起来稍微有点绕，不过我们也讲过，答案是b，做对的举手。” 这次举手的少了不少，不过还是七成以上，赵玉田还能接受。 顾运和苏晓也都举手了，但王浩掉了队，嘴里嘟囔着“不是c吗，难道不是c？” 伸长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苏晓又在顾运名下加了5分，他有些不淡定了。 以顾哥的水平，这种要分三部计算的题他都能答上来？ 这时却听苏晓对顾运轻笑道，“不错嘛，这题类似的我记得那天在酒店跟你讲过的对不对？” “嗯，是你讲得好。”顾运笑笑。 王浩登时耳朵一竖，“酒店”两个字顿时让他神经一跳。 啊这……顾哥果然是顾哥啊，学习开房两不误，真乃我辈楷模！ 不由地拍了拍顾运的肩，然后用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 “顾哥，佩服！” “承让。” 顾运笑呵呵地对王浩说道，反正这时候解释也没用——话是苏晓亲自说出口的，现在解释还会有人信他们真的没什么？ 苏晓一看王浩那贱兮兮的笑容就知道他误会自己意思了，又烦王浩干嘛坐旁边，又气自己说话不思考，然而大骗子竟然还这么不要脸地承认了，更是让她又气又羞起来，于是手伸到下面暗戳戳地拧了顾运大腿一下。 谈恋爱没事，但是让人误会已经发生了那种事……把她苏晓当什么人了？ 话说大骗子今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中午故意说自己在洗澡，现在又…… 等下，这家伙不是想宣示主权吧？ 呵，好笑了！ 都没跟我表白过，凭什么这么做呀？ 不过，他要是这么着急的话，是不是已经决定毕业后去滨海理工了呢？ 苏晓一阵胡思乱想，却是心情又明媚起来，正好赵玉田公布了第三题答案，而顾运和自己也都做对了，不由地又忍不住嫣然一笑。 “哼，看样子特训没白费。” 照这么下去，顾运上滨海理工大有希望呢！ 赵玉田连讲了十题，到后面的题越来越难，举手的同学也越来越少，赵玉田也不禁叹了口气，到后面只说答案，也不要大家举手了。 今年的高考成绩，看样子还是不容乐观啊。 不过有个印象他倒是挺深的，那就是顾运竟然连续举了十次手，这让他有点不可思议。 连续十次，他就没有不……举的时候！ 可他怎么可能连续对十题？ 他一旁的苏晓还错了一道呢，他竟然全对？ 因为举手是免费的？ 赵玉田觉得顾运一定是顽皮搞事情，故意举着玩的，所以最后倒也没在意。 可是苏晓就有点震惊了。 眨巴着大眼睛，问顾运，“大骗子，你……确定那些题都对了？” 顾运微笑着点点头，“嗯，可能运气比较好。” “运气好？” 能好成这样吗？ 苏晓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好在她已经有点习惯顾运总是做一些让人惊讶的事了，而且上次他也小秀过一把，苏晓相信顾运的数学是还可以的，因而惊讶归惊讶，但还是忍了。 可是随着公布的答案越来越多，苏晓越来越不敢相信了。 十二道选择题，顾运全对。 十道填空题，顾运又全对！ 当苏晓再次在“顾”字下面写上“5”之后，眸子里满满的震惊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到目前为止，顾运一分未失，而自己已经错了三题了！ 照这么看，他好像不止能上滨海理工了吧？ 另外，苏晓忽然发现，未来自己能不能和顾运一起上大学，问题似乎不在于顾运能不能考好，而是在于自己能不能考到他这么好? 苏晓不信，真的无法相信。 就算是天才，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不禁看着顾运，问道，“大骗子，你、你真没开玩笑？” 不光是她，王浩不小心瞥到顾运名下的记分后，也不淡定了。 “顾哥，你肯定在开玩笑对不对？前面那么多题，你一道都没错？” 说好了一起当学渣，你竟然先跑了？ 抛开程微芸不算，这个重点班也就他们两个是纯粹的学渣，这半年来两人肩并肩在学渣的路上以各种姿势狂奔，现在眼看就要抵达终点站了，却不想顾运扭头就跑，王浩怎么能不激动呢？ 这么一来，可就只剩他一个上电大了啊！ 他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顾运跟他说过，他考倒数第二就是玩玩的……然后还说怕自己到时候会孤独。 特么的，原来真的会觉得孤独啊！ 可是王浩不明白，既然顾运这么强，为什么宁愿次次都考倒数第二，没事就被老师拎出来做反面典型有意思？ 好好当个学霸他不香吗？ 顾运见两人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还是得稍稍悠着点，要不然这一下午他们也不知道得问自己多少遍这种幼稚的问题，也是怪麻烦的。 要惊讶，成绩揭晓那天惊讶一次就够了。 于是说道，“我可能记错了也说不定，反正……前面这些可能真是运气好，题型正好都看到过。” 这时，赵玉田又公布了下一题的答案，苏晓和王浩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运。 顾运越看他们的眼神，越觉得怎么有一种他们在说“你再对一个试试看”的感觉？ “啊，这题我好像错了。”顾运“遗憾”地叹了口气，“啧，可惜可惜。” 苏晓松了口气，心想你总算错了哈，这道题姐姐我可是答对了滴！ 非常高兴地在自己名下写上分数，而在顾运名下则打了一个大大的“x”。 这样的话，分数可就拉近了！ 苏晓现在最希望的是，顾运和自己的分数很接近，然后两人都能上滨海交大！ 要是这样，可比之前的设想还要好。 …… 接下去，顾运刻意控制了下正确率，有些题明明是对的他也故意说错的，一些证明题、解答题则尽量往少了估分，结果就这么估下来，他数学也考了121分。 苏晓则是122分，虽然只比顾运多了1分，但也算她超常发挥了，毕竟这次数学题比较难，而且数学还不是她的强项。 苏晓很开心，因为照数学成绩看，顾运和她还真是一起奔着滨海交大去的。 于是偷偷地从课桌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放到顾运手里。 “什么？” “奖励！” 顾运笑了笑，不客气地拆开包装袋，拿出一根塞进嘴里。 然后说道，“味儿不错呀，哪儿买的？” 苏晓左手支着下巴，侧着脸巧笑嫣然地看着顾运，说道，“元华超市，晚上我给你去买一袋大的好不好？” “好啊，不过这个稍微有点辣，有没有不辣的？” “你要不辣的啊？”苏晓又莞尔一笑，带着点调皮地说道，“那你求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变出来。” 顾运不屑地一笑，他堂堂顾老狗会为了一口吃的去求一个女人？ 当然会的。 登时就眼神一滞，一副呆样地对苏晓说道，“苏晓，那种不辣的牛肉干好不好吃，我想尝尝。” 却是依稀有了几个月前，他那傻傻的样子。 苏晓见顾运这副样子，顿时捂着嘴“噗嗤”一笑，忽的又身子一暖，说不出的舒心和快活。 看到他这副样子，苏晓就又想起两三个月之前那段有趣又温暖的时光。 那时，自己放学经常带顾运去逛超市，每每一进超市，这家伙也总是用这种手法，骗自己给他买各种吃的。 这个大骗子，每次来这套的时候，总是又傻又真诚地看着自己，让自己都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每次都让他得逞了。 渐渐地，好像形成了习惯，哪天大骗子要是没让自己买吃的，自己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不开心…… 呵，被骗成这样，自己算不算古往今来第一大傻子了？ 想到这里苏晓就又不禁兀自笑了笑，但是很快又发现，顾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自己这骗吃骗喝了。 情绪蓦地又有些低落。 他不再是那个傻傻的顾运了，也不再是只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顾运了。 可是……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对他那么好啊？ 他要是不跟自己考一个学校，那是他的损失，总有一天他会衣衫褴褛地缩在某个街角，在瑟瑟寒风中想起自己，然后留下悔恨的泪水。 咦，为什么每次设想离开自己的顾运，都是要饭的形象？ 可能那是天意吧！ …… 顾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逗苏晓一下，苏晓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人生了——要么跟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要么就他独自一人在寒风瑟瑟的街头孤独地、穷困潦倒地、满心悔恨地哭泣。 整整一下午，各科的估分就全部结束了。 苏晓估下来的总分，是629分，据她自己说很多主观题和作文题她都估地比较保守，这么算下来她真实成绩很可能在630以上的。 考虑到今年试题比去年难，而去年滨海交大录取线才620左右，所以苏晓考上交大基本上算是稳了。 37468288 [156.第一百六十章 去毕业旅行吧] 顾运的估分也出来了，620分。 其实顾运也没刻意卡这个分数，只是随便估一下，反正他最终的分数肯定要比这高的多。 他考高分倒也不是为了博个前程或是出个名什么的，纯粹就是想多一点选择，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任意挑那种周边有高中校园而且高中女生制服是短裙的大学了。 开个玩笑，他当然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事实上他考高分，只是想引起京都大学的注意而已。 京都大学中文系古文学专业，才是他想去的地方。 这个专业偏冷门，看上要求不高，但事实上，越是这种专业，要想导师能尽心尽力带你，你就必须越优秀。 原因无他，只因研究者太少，每个导师都是业内的大腕，自是有自己的骄傲和脾气，若是瞧不上眼的，自是不会倾囊相授，更不会带你去研究核心课题，顶多是把你当做丫鬟使唤罢了。 孙教授就是京都大学古文学专业的资深导师，而他过世之后，目前京都大学古文学专业的掌门人是他的同门师兄陈瑜生——一个在学界同样举足轻重的人物。 顾运相信，孙教授知道的秘密，他也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毕竟从资料上看，两人的合作一直亲密无间，共同研究了很多课题，甚至联名发表的学术论文就有几十篇。 所以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考好一点，去京都大学转转，万一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当然，要是没有也无所谓，在那开心就呆着，不开心就回来，反正他上学也不是为了学习什么的，主要那些导师也都没他懂。 不谦虚的说，在古文学这个领域，没人比他更懂。 这是自然的，那些教授研究古文学得查史料，还得研究作者所处社会、政治和经济环境来揣摩其写作时的心态，排除种种干扰因素，才能得出其确切文意，甚至所书事件的真假。 而顾老狗不讲理的地方，在于很可能跟作者唠过家常、拜过把子，甚至一起扛过枪上过青楼，人家写东西的时候他没准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提意见，可能部分文字还是他代笔的，就这样的选手，哪个教授能比？ 顾运能认识所有古代文人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活了几十万年，最出名的那千百个古代文人，他交往过九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算算平均一个交往十年，那也就能占他万把年的时光，还不够他打发时间的。 另外，目前已出土的那些古籍残卷，顾运大半也都读过全文——现在的残卷，在那会儿很可能是大路货，就算不是大路货，有一阵顾老狗好研究古文，也专门循着出土的残卷在那个时代找过墓主人甚至作者。 毕竟是个为了解闷连原子弹抛光都想试试的人，何况乎这玩意？ 总之，顾运其实已经打算好，去京都大学了。 但是苏晓觉得，这个成绩分明就是为滨海交大量身打造的啊。 620分，以今年的考试难度，上滨海交大没问题的！ “大骗子，你确定没有高估是吧？” 回家的路上，苏晓几乎一直都在追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你还要我回答多少次？”顾运笑道，“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呵，谁让你总是骗我。” 苏晓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身明眸一笑，“不过这次我相信你。我觉得，你可能真的是个天才呢！” 斜阳在苏晓的身后烧出一片美丽的火烧云，红彤彤的分外好看。 这一刻，顾运的笑容微微有些僵滞，他忽然意识到以后可能会很久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 “苏晓，暑假打算去干什么？”顾运忽然问道。 苏晓站在原地，等顾运走上来，然后像只小鹿似的蹦到他身边，侧着头看着他，说道，“我还没想好呢！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么……”顾运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朱沙角呆一段时间。” “朱沙角？”苏晓秀眉微微一皱，问道，“去那干嘛……啊，你不是想去周达店里打工吧？” “打工？” 顾运笑了笑，然后说道，“对，赚点生活费嘛。” 顺便再赚点朱沙角股份什么的，为以后吞了这个项目做准备。 既然想造一座城，那总得稍稍勤快点。 正在内斗的顶晨集团，加上个心思不在集团上的创始人，外加老爹入狱一心想翻案复仇、重掌集团的女继承人，以顾老狗的视角看去，这里到处都是投机的土壤。 而一个正在亏损，正成为集团累赘甚至负资产的项目，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就是把肥肉挂大门口，顾运想吞下它至少有几十种方法。 当然，没有什么东西是会自己送上门来的，要想吞了这个项目，他自然是要花点时间的。 这个暑假，他大概率要在那长住了。 “你真的…..要去打工？”苏晓很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顾运，然后小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下，我现在怀疑你不是真的顾运。说吧，你到底是谁？” 顾运考620她也能忍，可是说顾运去打工，苏晓怎么也不相信。 这家伙就是连袜子都懒得洗，房间都懒得整理的人，会去饭馆给人打工？ 顾运看着苏晓那认真质问的样子，越发觉得这小妮子又可爱有趣，便笑着对她说道，“明说了吧，其实我是个怪物，是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超级怪物，你的顾运已经被我吃了，现在我就是他，怎么样吧？” “呵，孽畜，我早看出你不是人了！” 苏晓笑着抓住顾运的肩膀，使劲地晃了两下，却是一抬头，视线正好与顾运对上。 他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睛里，似乎第一次泛着这么柔和的光，便是那会儿傻傻的顾运，也不曾有过。 而此时，苏晓离顾运又是如此之近，这让她忽然发觉，自己这个平常和顾运打闹的动作，很像是……在抱着他。 苏晓微微一怔，感觉心跳又在加速，不由地松开了手。 呼，好热啊！ 苏晓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于是赶紧说道，“那个，那除了打工，就没别的计划了吗？” “没有了。” “嗯……”苏晓犹豫了下，终是说道，“对了，要不我们去毕业旅行吧？” “毕业旅行？” “对啊，我们一起去最南边看海怎么样？水清沙白、椰林树影，我做梦都想去呢！”苏晓兴奋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片湛蓝的大海。 顾运犹豫了下。 其实，旅行什么的，倒也并非他不想去，说到底跟苏晓这样的大美女一起去海边，那一定是个美好的故事。 只是，很明显的一点是，如果两个人一起去旅行，走了那么多的路，看了那么多的风景，路上即便没发生什么，那也与相恋无异了。 到时候自己再离开，是不是会让苏晓更伤心？ 苏晓见顾运一时无应，便干干地笑了一声，清亮的眸子移到别处，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呵呵，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你……呵，不会当真了吧。” 白皙的俏脸却是升起一丝绯红，与那火红的夕阳相映成辉，正如深秋成片的红枫林，那画面漂亮地让人心动。 方才的提议，说起来轻松，实际却是苏晓下了很大决心才说的。 虽然一起旅行并不意味着就要发生什么，但毕竟，一个女生主动邀请一个男生去长途旅行，几乎就等于在表白了。 苏晓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着长大的，懂事、漂亮、成绩好，这些都是她的标签，也是她的骄傲与矜持。 她这样的女孩子，照道理是绝不会主动开口提议这种事的。 可是，她现在就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这么执着过一件事情。 大骗子，到底要不要留在滨海？ 他答应给自己造一座城的，可他就是那座城啊，他要是走了，便是真送自己一座城堡又怎样呢？ 顾运看着故作轻松的苏晓，心念止不住地一动。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吧。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什么因果剑、什么持剑人……便是死在苏晓剑下又如何？ 可……如果就此认了，不就是放弃抵抗，从此由因果剑摆布了么？ 说到底，自己要救的难道就只是自己么？ 持剑人杀了自己，难道能活么？ 上一次，苏若依杀了自己，她也自尽了。 这一次，至少从目前看，剧情的发展几乎如出一辙。 上一世亏欠苏若依也好，辜负她也罢，如果她要在这一世得到弥补，最好的方式难道不是逆转结局，对她履行前世没有履行的那些诺言么？ 苏晓若是苏若依，那就应该永远都不让她变成那个复仇的苏若依，等毁掉因果剑，自己可以向她履行所有的承诺。 可……万一林若茵才是苏若依呢？ 顾运自问活了几十万年，却从没有这么纠结过，或许在梦里自己太过冷血决绝，这一世便要补回来吧。 苏晓在尽量岔开话题，然而顾运仍不说话，这让气氛开始尴尬。 苏晓的眸子盯着前边的红地砖，再不敢直视顾运，俏脸已经红成了熟苹果一般，心想大骗子现在一定是在笑自己不矜持吧。 啊，好想撞墙啊！ 干嘛说那个！ 好笑了，我干嘛要约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你干嘛不说话？我就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苏晓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对顾运说道。 那七分羞三分气的样子，让顾运莫名的有些心疼。 顿了顿，把那些繁杂的情绪一扫而光，他轻笑道，“我在想……到了海边，你穿不穿泳装呢？穿的话要穿什么码比较合适？” 苏晓登时瞪大了眼睛，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顾运，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咬他一口。 大骗子，大混蛋！ 原来在想这么无聊的东西！ 害自己纠结担心了那么久，差点真的要去撞墙了！ 想到这里，她就又忍不住攥起粉拳打了顾运肩膀一下，气急之下这回是真用上了力气，打得她自己手都疼了。 然而顾运却是不痛不痒的样子，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她。 “大骗子，我穿、我穿你个头啦！” 苏晓说完，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顾运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什么话，去海边哪有不穿这个的，你见过去澡堂还穿衣服的吗？” “你一天到晚就想这个吗？”苏晓停住脚步，又转过头来问道。 “我一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想这个不是很正常？”顾运笑道，“再说了，你穿泳装一定很好看，我想看不行吗？” “呵！”苏晓无语地哼了一下，但到底是心情好了不少，想了想，然后又换了个语气，问，“那除了这个，你还想到了什么？” “你猜猜看？” “懒得猜。” 苏晓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却是在站在原地，等顾运上来后，又郑重地解释道，“我跟你说，就算是去旅行，那也……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的，你不要想歪。” “哦，我尽量不想歪。”顾运点点头，然后又认真地问，“那万一没把持住怎么办？” 苏晓给了顾运一个威胁的眼神，又道，“那就你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哼！” 说完，心里却是又想起刚刚那个话题。 那到底要不要买个泳装啊？ 小归小，怎么的也该买个b码的吧？ 其实用“道具”的话，c码也没问题的…… 啊呸！ 好笑了，干嘛那么虚伪！ 37468289 [157.第一百六十一章 阳台上（感谢盟主PGA爱你呀）] 顾运和苏晓回到家的时候，王秀琴和顾建新已经联手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顾建新穿着一件崭新的polo衫，天蓝色的很显年轻，而且也很合身，只不过不是顾运买的，是苏晓两天前在网上买的，而且一买就买了五件，让顾建新换着穿。 事情的起因是两天前，王秀琴照例去收拾顾运换下的衣服，顺便也把顾建新的汗衫也给收了去，顾建新想拦都拦不住。 结果就漏了馅，王秀琴一洗发现汗衫是破的，当时就替顾建新心酸起来。 这老头，为了儿子也是吃尽了苦，宁愿自己穿破衣服，也要攒钱供儿子读书、看病。 却又是要面子，就那么一套以前攒下的名牌，大热天也要穿出来摆个谱。 一下子又想笑又想掉眼泪，洗着洗着就当场放下了衣服，对老顾说要带他去买两件短袖。 却不想，顾建新冷冷地来了一句，“多事，只要孩子好，穿什么不风光？” 这句话王秀琴现在想起来都想笑，这倔老头…… 可他心里是装着家的。 是个踏实的男人！ 当天晚上王秀琴在睡前跟苏晓提起了这事，目的当然是想不着痕迹地暗示苏晓在网上给顾建新买两件短袖，毕竟她自己不太会网购，而且明说给个男人买衣服也实在开不了口。 却不想压根都不用她开口，苏晓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给顾建新买好了衣服…… 这不假思索的反应，倒是让王秀琴若有所思起来。 话说顾建新坚决不要王秀琴给他买衣服，但是听说短袖是苏晓特地给他买的之后，竟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穿上了。 昨晚回屋后他还跟顾运拐弯抹角地说了些话，大抵是什么“养儿不如养女”、“苏晓这姑娘懂事”之类，再然后就是一些诸如“惜缘是惜福”、“冥冥中自有安排”、“勿负人心”之类难懂的话，屋子里一下子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那一刻顾运就知道，老头子的心里，大抵是已经认定苏晓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了…… …… 且说两人进了客厅之后，王秀琴就立刻从厨房间冲了出来，问道，“怎么样，估分估了吗，你们俩都多少分啊？” 顾建新虽然端坐于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但那时不时撇过来的焦虑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出来了！”苏晓忍住得意的笑，故意一副沉重的样子，说道，“先说谁的呢？要不就先说顾运的吧。” 顾建新登时眉头一皱，吊长了脖子，问，“多少分？” 苏晓本来还想卖个关子，一看顾建新这模样也不忍心了，便说道，“叔叔，顾运考了620！” 王秀琴一听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顾建新一定会兴奋地跳起来，却只见他忽然又如泰山般起来，只是缓缓地拿起了茶杯。 “呼~~~嗦，嗦嗦……”顾建新喝了口茶，然后直接撇下顾运，一脸沉重地看向苏晓。 说道，“苏晓啊，顾运……也是尽力了。你看……像120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希望在交大附近上个老年大学之类的？那也算大学吧？” “啊？咳咳……” 吃不准顾建新是在冷幽默还是说真的，苏晓听完就捂了捂嘴，俏脸微微鼓起，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得小脸都红了。 顾运则是轻叹了声，合着自己在顾建新那，还是个智障一般的存在啊。 苏晓好好地管理了下面部表情后，才又说道，“叔叔，不是120分，我是说620分呢！” 顾建新这回算是听清楚了，登时瞪大了老眼，咣当一声放下茶杯，那热茶都晃出到了手上，却是浑然不知。 顾运考120分他敢信，考620分他反倒不敢信了，毕竟自己儿子长年倒数第二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多少？” “哎呀老顾，620！是620分！”王秀琴忍不住笑着重复了遍。 顾建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俩眼直愣愣地看着顾运，“你，没乱估？” 顾运点点头，心里却想倒是有一部分乱估了，要是不乱估怎么也得7打头啊。 “好！”顾建新大喝一声，再也绷不住情绪，狠狠地一拍大腿，差点就真跳起来了。 老眼带着一丝猩红，他搓着手在屋里茫然乱转。 对于顾建新来说，人生当中或许再没比今天更开心的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成绩就像一个盖了戳的证明——证明他的儿子不是傻子。 没错，儿子不是傻子，他一直就坚信这一点。 差不多十年了吧，这十年来他带着顾运到处求医，为抢个挂号被黄牛打、为几块钱的药费被人奚落，从一个暴发户到破落户，遍尝的人间酸苦自不必多提……可最让他咽不下一口气的是，每当他跟人解释，儿子生下来是聪明的，只是小时候做噩梦被吓到了，却没人当真，换来的大都是嗤嗤的嘲笑。 不过没关系，如今他老顾也终有柳暗花明之时了。 他顾建新的儿子，马上就能上名牌大学了，就凭这，村里有几个孩子能比？ 劳什子的，以后谁再说老子儿子这那，老子一巴掌甩过去！ 一想到这他就热血沸腾，足足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停住，然后说道，“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出去，想吃啥你们尽管说，我请！” “老顾你糊涂了吧，咱这刚做好一大桌子菜呢，去外边干啥？”王秀琴笑着拉了下他的胳膊，然后又道，“再说了，苏晓的成绩我还不知道呢。” “啊对，看我这脑子！”顾建新终于回过神来，这未来的儿媳妇怎么可以不关心下？ 于是赶紧问道，“苏晓，你估了多少？” 苏晓轻笑道，“我估计，差不多630左右这样吧。” “嘿！”这下轮到王秀琴乐了，“我就说嘛，我们家小小一定能考上交大的！哎哟喂，今天咱这可是双喜临门哪！” 顾建新更是乐得红光满面，这么一来小俩口可就能在一个学校上学了啊！ “苏晓妈，你赶紧去烫酒，今天咱要好好喝点！” “好嘞，今天啊，我也喝！” 苏晓和顾运都有点发愣地看着欢欢喜喜走进厨房的王秀琴，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挪到了顾建新身上。 不对啊，他们两个……一个是真敢吩咐，一个也是真敢答应，这怎么越看越像老俩口呢？ 苏家客厅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虽然顾建新来的第一天，王秀琴也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但那时毕竟是刚来，大家总归是有些生疏，总得端着点。 但现在不同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顾建新和王秀琴早已没了隔阂，和苏晓也渐渐熟悉，说白了大家彼此认可，已经像一家人一样了。 加上今天也算是喜事临门，自是比平常更要放开。 顾建新很少喝多，但是今晚确是喝多了。一喝多，他重案组之虎曹达华的架子就端不住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顾运小时候的蠢事，讲到兴奋处也不禁手舞足蹈，逗得苏晓娘俩前俯后仰。 苏晓算是抓到顾运的把柄了，此后时不时就拿他小时候的事逗他。 “米缸里的虫子好吃吗，什么味儿的啊？” “赵阿姨的洗脚水灌矿泉水瓶子里，最后你喝了多少？” 顾运苦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顾也是可以的，专挑自己五岁之前的事来讲，怎么不说自己五岁之后是如何牛逼的呢？ 但想想又好像有点明白了，五岁那年起就是自己做梦的开始，也是老顾噩梦的开始，他大抵是永远都不想再提及了吧。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除了顾建新，苏晓、顾运和王秀琴也都喝酒了。 具体喝了多少不清楚，只知道后来黄酒没了，王秀琴把珍藏多年的红酒也拿出来了，直到那瓶红酒干完，又发现冰箱里还有好几瓶灌装的啤酒，又拿了出来。 顾运目测，王秀琴好像也喝多了。 现在，她和顾建新两个，已经开始唠顾运和苏晓上学的事情了。 一个说，“老顾啊，孩子大了，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要是俩孩子都上了交大，那就还能在这住，我看你也可以来滨海。” 另一个说，“苏晓妈，我现在还年轻，还想多干几年呢，怎么着也得把孩子首付钱挣了。” “那首付不首付的……其实我看也没啥。” “哎男人的事，你不懂！” “那滨海不也能找工作吗？” “那怎么一样，我在那好歹也是车间主任……” 顾运和苏晓是有点听不下去了，越听越怕会听到些不该听的，于是悄悄退了出来。 又没处可去，就去了顾运屋里。 喝了酒，越发觉得热，恰好阳台上微风徐徐，甚是凉爽，便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阳台上乘凉。 阳台的灯早已经坏了，不过在都市是从来不缺光源的，窗外的路灯和霓虹交织着映射进来，让整个阳台笼罩在五颜六色的幽亮之中，就如同酒吧最角落的那个卡座，在热闹中安静着。 苏晓已经微醺了，几道橘黄色的路灯和红绿相间的霓虹打在她微红的脸上，平添了一份妩媚，那是白天没有的。 她今天穿的是黑白格子的裙子，面对着顾运坐在小板凳上，洁白修长的两条腿并拢侧在一边，裙子却终究只能遮到膝盖，玉华般晶莹的小腿露在外面，在这静谧而幽暗的空间里，却是分外惹眼，又分外撩人。 苏晓的胳膊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下巴，眨巴着清亮如潭水的眸子看着顾运，精致立体的五官在夜色的衬托下，越发没得不可方物。 便是见多了美女的顾运，在此刻也觉得身体微燥，想想也未必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也疑心眼前这位美少女，现在若是扑上来，自己可能就交待在这里了。 “顾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苏晓忽然问道。 顾运想了想，说道，“高二分班后的第一天吧。那天到了新教室，就看到第二排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刚吃完一个话梅，一只手拿着话梅核，一只手在找纸巾，然后嘴里好像还含着一个……” “哪有！”苏晓笑着打了下顾运的膝盖，“你第一次见我，我就这形象啊？” “我应该不会记错。”顾运很铁定地说道。 “我呸！”苏晓嫌弃地说了声，但还是微笑地看着顾运，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或许不是第一次吧，应该说是对你第一次产生印象的画面，是开学第一天语文老师点你名，你忽然站起来，背了一篇很拗口的古文，当时谁都不知道你背的是啥，全班都震惊了。” 顾运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倒不是在背古文，只是那会睡着了，正好在梦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自己在大殿之上引经据典地骂那些个东林清流，要不是虞懿把自己叫醒了，下一刻必然要那东林魁首血溅当场，说起来这梦断得也甚是可惜，毕竟后来实现这个愿望又是在近百世之后了，而且那次骂的状态也不是甚好，尤其是问候人家祖宗的环节一点都不流畅，颇是遗憾。 苏晓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这个人好奇怪啊，明明很聪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背诗，让大家笑话呢？” 顾运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后来你才知道，原来那是个神经病啊，对吗？” “哼，我可没这么说……好吧，我确实这么想过。”苏晓顿了顿，又抬头看着顾运的脸庞，柔声道，“可是，顾傻子……” 苏晓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顾运。 酒精的作用让苏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在晃，眼前的顾运有点像那时的顾傻子，有点不像。 “苏晓，你是不是头晕啊？” 顾运看到苏晓的头一下子从手上滑到了胳膊边，便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问道。 “不晕啊，还好……”苏晓抬起胳膊，轻轻地把顾运的手挡开，然后蓦地又对他说道，“顾运，你说过，要为我造一座城的，对吗？” 顾运看着苏晓那认真的表情，微微一怔，然后说道，“对，我会为你造一座城，一座真正的城。那座城，也是我梦想中的城。” “那座城里，有你吗？”苏晓又问。 “有的，一定有的。”顾运很确定的说道。 “那……那你就是会留在滨海，去滨海理工，啊不对，去滨海交大对吗？” “这个，苏晓，其实……” “你答应的话，我可以考虑化妆给你看呢。我、我……”苏晓脸色越发微红，咬了咬嘴唇，又道，“穿泳衣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37468290 [158.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像哪里不对？] 顾运无言以对，只是越发觉得心疼。 顾老狗生平喜欢过的女孩无数，又是个连狗都能骗、都辜负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欺骗”这种事毫无心理负担，却在这一刻仿佛被触动了藏在心里最深处，那所剩不多的一小块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感觉，和当初苏若依一脸决绝地提着剑走到他跟前时，何其相似。 或许，是自从那以后，他才活得真实了，对这个世界的感触也跟着真了。 又或者……是他这个老妖，确实爱上了这个单纯的姑娘。 顾老狗生来就不是那么理性的人，相反他原先是个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 什么洞若观火、坐怀不乱，又什么脱尘出世、雄才大略，一开始这些词与他毫无瓜葛，只不过活得长了，见得多了，渐渐被磨去了一些情绪，而又增长了一些特质而已。 但本质上，他就是个俗人，一个在俗世侵染了很久却依然没能“脱俗”的一个人。 如今看到苏晓这般温柔又期待的模样，他确是想抛开那些繁杂，一把将苏晓搂入怀中。 她要城，便给她城。 可终究是活了那么久，那原始的本能压不倒几十万年形成的理性，他知道只要自己沦陷在苏晓的温柔乡里，那很可能就正好进了因果剑设下的循环里。 因果发生的前提，是两个人相爱，然后再彼此伤害。 顾运想过如果自己一心一意对苏晓，不伤害她，那么持剑人诞生的触发逻辑就会被打破，苏晓可能永远都不会化身持剑人。 可谁能确定苏晓就是持剑人呢？ 万一持剑人是林若茵，或者是别的女人，自己要怎么做？ 持剑人可怕么？ 顾运认为持剑人本身并不可怕，因为她就是苏若依啊，哪怕再次死在苏若依剑下，那又如何？ 真正可怕的是，持剑人很可能是苏晓，或者林若茵，总之一定会是和自己有很深感情的女人。 顾运不知道当她们其中一个拿起因果剑的时候，自己又没有能力夺下剑，但按照德善这个乌鸦嘴的预言来看，自己很可能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那种东西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而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一旦持剑人出现，按照上一世的结局，她很可能在经历煎熬杀了自己以后，再次痛苦地选择自杀殉情。 所以，苏晓可以不知道这些，他不可能假装不知道。 苏晓可以希望他留下来，他却不能留下来。 除非先找到因果剑，毁掉它。 照目前来看，孙教授可能在京都大学留下了因果剑的线索，程煜那也可能有因果剑的线索，而这两条线索，他正在慢慢接近。 一切都在轨道上，顾运有足够的自信能逆转结局，因而绝不会在此时被感情左右。 可这小妮子……也确是楚楚可怜了些，看来还得换种方式跟她说，起码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于是顾运收拾好情绪，微笑着对她说道，“你问了这么多遍，知道为什么我不告诉你么？” “为什么?”苏晓认真地问。 “因为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能考多少分啊，怎么回答你？” 苏晓愣了愣，随后俏脸上便是止不住的明媚，心想原来大骗子一直不说，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顾运只用了一句话，就先让苏晓打消了之前所有的疑虑。 随后又说道，“不过现在估好分了，我当然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嗯嗯！”苏晓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挪了挪小板凳，又离顾运近了些，双手托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那你快说啊，不准模棱两可哦，再这样我一定打你。” 顾运伸手抓住苏晓的马尾辫，轻笑道，“就你这么暴力，我都有点怕去滨海大学了。” “啊~”苏晓轻叫一声，然后低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运的手腕，放到自己跟前，又拿另一手打了下顾运的手。 “大流氓，又动手动脚的！”嗔骂了一句，却是又道，“快回答!” “那你听好了”，顾运凑到苏晓耳边，认真道，“只要我的分数够上滨海交大，我就去滨海交大，够清楚了吗？” 苏晓听完，却是沉默了一秒，然后问，“那万一不够呢？” 她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不够当然是去滨海理工了。”顾运笑道。 不知道是顾运的气息惹了耳朵的痒处，还是这短短几个字的原因，苏晓的脖子微微一缩，但再抬起头看顾运时，美丽的眸子已是如灿烂的星空一般，闪亮而透着无边无际的温柔。 那温柔当真如一汪秋水，干净地清澈见底，远远看着仿似能听到悦耳的溪水声，那般欢快而愉悦地流淌着。 苏晓蓦地一笑，那笑容又似阳光般明媚了整个阳台，惹那些霓虹黯然失色。 纠结了两个月，她终于得到了答案，而且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这一刻她很想跳起来奖励顾运点什么，可是又想起白天自己可已经不矜持过一回了，于是忍住了，又装作若无事的样子说道，“那要是你连滨海理工的分都不够呢？” “这样啊……”顾运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去你们交大门口卖手抓饼吧，你多带同学来光顾就行了。” “哈，那可以！”苏晓终于开心地笑了出来，“不过我可不付钱呢，天天上你那吃霸王餐！” “也行，我给你记账，到时候抵房租。” “不许抵！” “没你这么霸道的吧。”顾运又忍不住拉了下的她的马尾辫。 “啊，顾运！” 苏晓嗔喝了一声，然后就站起来，伸出白皙的胳膊去揉顾运的头发，决心要教训下这个屡教不改的小流氓。 顾运只是稍稍一闪身，就让她扑了个空，苏晓本就有点晕乎乎的，重心不稳之下，顿时惊叫一声，向前趔趄出去。 顾运自是一把抱住了苏晓，而苏晓也本能地一手搂住了顾运的脖子。 等气氛安静下来之后，顾运发现苏晓两条腿.分开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又抱着自己脖子，那精致而清纯的脸蛋和自己近在咫尺，甚至挺拔的鼻尖似乎已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苏晓低头，瀑布般的长发便顺便两侧脸颊滑落下来，也盖住了顾运的双颊，仅有微弱的光穿过秀发，除了隐约能看到对方的脸庞，再也见不到其他，如同两人忽然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这一刻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 苏晓依然搂着顾运的脖子，顾运也搂着苏晓的那柔软而纤细的腰。 顾老狗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苏晓那樱桃般漂亮的嘴唇就在他眼前，便是看看也似乎能想象到那甜美的味道，而那一丝丝醉人的香气更是在一步步激活他的每个细胞。 此刻，顾运也能听到苏晓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和同样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然而她竟然没有动，没有像上次一样跳起来，再拿书打自己。 顾运记得自己曾经暗暗想过，如果苏晓再这样对自己施以诱惑，那么自己就一定会一个反身把她按倒……也不负个渣男之名。 可眼下按倒终究是不太方便，毕竟地上怪凉的，好吧可能也不是时候…… 苏晓怔怔地看着顾运，原本酒精的作用，她就头很晕，而一搂住顾运的脖子、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就越发让她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 她全身紧绷着，只知道拼命地呼吸，在呼吸，仿佛不再呼吸就会窒息。 但脑海中却是依旧回荡着一个隐隐的想法。 他，会不会亲我啊？ 不能让他亲，他都没表白呢！ 可是亲了，是不是就等于表白了？ ……. 却是等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觉得喉咙一热，苏晓不由地就鼓了鼓腮帮子…… 顾老狗一看就知道什么状况了，想起那天的林若茵，他就往旁边侧了侧。 “苏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晓捂着嘴，从顾运身上下来，再也顾不得别的，慌忙跑进卫生间，然后锁上门。 顾运也没跟去，知道这个时候苏晓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那么糗的一面，这女孩和林若茵不同。 有些出神地坐在板凳上，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苏晓的余香，这种香气让人燥热，顾运便站起来走到窗台边，一边看着远处的霓虹发呆，一边吹着晚风，让自己回到理性。 方才他答应了苏晓，毕业后去滨海交大。 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某种让她好受些的办法罢了。 如果自己只能考620，或者更高点，650分左右，那苏晓一定会让自己去滨海交大。 可是，如果自己的分数够上国内最顶尖的学府，那么以苏晓的本性，哪怕她再不舍，也绝不想耽误自己的“前途”。 她会主动提出来，让自己去京大或者清大，这点顾运毫不怀疑，因为这丫头一直都是这么善良，善良到让人心疼。 可尽管如此，顾运认为让她主动提出来，总比自己提出来要去京都好。 …… 苏晓吐完之后就不省人事了，还嘴硬死活说自己没事，躺在顾运的沙发就不肯起来了。 倒是也不吵也不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等顾运给她泡好茶再一看，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顾运本想把她背回去，但一想这小妮子怕是不太希望自己老妈或者顾建新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于是就决定让她睡会儿缓一缓，回头她起来或许可以自己走回去。 打定主意，顾运就帮苏晓脱了鞋，然后把双脚轻轻地放到沙发上。 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她的短裙似乎有些凌乱，有一大半被她压在了身下，导致正面部分布料稍显不足，最短那处只覆盖到了大腿の根那，不心虚地说，他都能看到她今天穿的打底裤是啥颜色的了。 顾运寻思这样下去，万一等下老爹进来就很尴尬了，就是王秀琴进来那也不好看，于是就上去拽苏晓的裙子，想把它拉正。 没办法，谁让他顾老狗是这么一个正直正派而又细心体贴的男人呢？ 也是苏晓运气好，遇到自己，要是换了旁人，她现在怕是…… 等下，她这是什么眼神？ 难不成还不相信自己？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 顾运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晓，却见苏晓也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她醒了？！ 顾运连忙一低头，发现自己现在一只手按着苏晓的大腿，一只手又紧紧地拽着她裙子的一角！ 哎我擦？ 啊这……看上去有点像案发现场？ 顾老狗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告诉自己，遇事先不要慌。 这事儿是一定能说清楚的。 “你干嘛？”苏晓瞪大眸子看着顾运，问。 “你先别激动。”顾运咽了口唾液，认真而严肃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刚才吐完之后就不省人事了，然后说要在沙发上躺一下，躺下之后我就发现你的裙子歪了，然后我就想帮你拉正，就在这时……” 没等顾运说完，苏晓就打断道，“那你摸我大腿干嘛？” “它被你压得很牢，我就想让你稍稍侧个身好拽出来。”顾运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下，最后双手一摊，总结陈词道，“总之它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且充满善意的过程。” “大流氓！还狡辩！” 苏晓咬了咬嘴唇，缩回双腿在沙发上呈半跪的姿势，又扬起手作势要打过来。 顾运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只不过你突然醒过来，掐头去尾地看的话，就有点刺激了……” “我呸！”苏晓隔空踢了顾运一下，“你不如说我醒的不是时候好了。呵，顾运啊顾运，我是真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苏晓，你这就是凭空污人清白了。”顾运认真道，“我要是真想对你干点啥，绝不会去撩裙子，直接就奔安全裤下手你信不信？” 苏晓再也绷不住，生生被顾运气笑了。 本来她就不信顾运会真的做这种事，事实上即便是顾运真的打算那么做的，她大抵也是不会信的。 没有人会用最坏的恶意去推测自己喜欢的人。 但苏晓还是咬着牙从沙发上下来，一下就拽住了顾运的袖子，然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气势汹汹”地说道，“你还知道挺多！我告诉你，我信，你这大流氓什么事做不出来！” “对方原告，你这样是滥用私刑！”顾运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有什么话不能上了法庭讲吗？” “我就是滥用私刑了，我这是为民除害！” 苏晓满屋子追着顾运，却是带着一脸的笑靥，犹如那摇曳在春天里的花儿。 却是追了一会儿，又跑卫生间去了。 合着酒劲儿还是没过。 …… 37468291 [159.第一百六十三章 周达急了（为PAG爱你呀盟主加更）] 晚上终究还是顾运把苏晓背回去的。 第一次宿醉的苏晓，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直到王秀琴喊她吃午饭才起来。 洗漱完第一件事，就准备打电话喊顾运吃饭，却被王秀琴告知，顾运去朱沙角了，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来看过她，听说她在睡觉就没喊。 “那他也不知道给我发个微信。”苏晓嘟囔了一句。 王秀琴听到苏晓这一句，不由轻叹了口气，女儿的心思她现在自是一清二楚了。 也不知道这小顾怎么想的，老顾上次到底打听了没有啊？ 就小小这一根筋的脾气，要是人小顾不喜欢她，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啧，一会老顾回来还得再问问。 …… 上午十点半，顾运到了朱沙角。 看着入口处那偌大的石制牌坊，他忽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个牌坊不错，只是上面的字回头得改改，牌坊上直接写地名可还行？是贞洁牌坊你就得写“女怀清台”、“洁慈妇坚”之类的，是状元牌坊你就得写“状元及第”、是武功牌坊你就得写“江南雄镇”，再弄两句小诗上句，一看就倍儿有文化的那种，这才叫内行。 进了古镇之后，却也没先去程雪晴那，尽管今天早上程雪晴又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他依旧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一点都不着急。 虽说酒香还怕巷子深这话顾运也认可，可他的配方不是一般的“香”，而且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巷子深”了，所以程雪晴那边，他还打算继续磨蹭一会，顺便炼炼她的耐性——这暑假他顾老狗可少不得跟她在一块，要是她主见太多就有点烦了。 想到这里顾运就又想起了苏晓，像这小妮子就永远不会让人烦，又有趣又可爱，聪明却又能认真地听自己说每一句话。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达店里，周达得知顾运要来，自是列队欢迎——这真没夸张，十几个店员列了两队，热烈鼓掌欢迎顾大师莅临指导，其中以老钱的鼓掌声最为热烈，啪啪啪的都带回响的。 原材料周达自是早已备好，顾运照例忙了一通，连午饭都只扒拉了几口，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才收工。 这次他给周达准备了两千份的酱料和汤料，之所以准备这么多，其实也是想在招商会之前再好好打一把广告。 可接下来周达说的话，却又让他觉得这广告没太大必要打了。 “顾老弟，老哥跟你打听个事，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周达先分了根烟给顾运，然后说道，“我听说你这秘方打算招商？” 顾运便笑了笑，问，“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嘛，都发到家门口来了！” 周达话音一落，黄毛就立即拿起桌上一张铜版纸印刷的宣传单，递给了顾运。 “顾哥你看！” 顾运拿起传单看了看，果然是一张招商邀请函，大意是古镇即将召开“古膳秘方加盟招商会”，有意者需先去古镇招商办公室登记，具体招商会时间待定。 不用说，这肯定是满心焦急的程雪晴让人弄的，算是个先期的宣传吧。 顾运把传单递还给黄毛，然后说道，“这上面也没写是谁的秘方啊，你们怎么知道是我要招商？” 周达苦着脸说道，“这上面是没写，可发传单的人跟其他铺子的老板都是这么说的啊！说是我这店秘方的创始人还有300个古膳秘方，有兴趣的到时候可以去看看，觉得合适可以当场买下秘方，之后就可以用这个秘方做小吃去卖啦！” “哦，”顾运点点头，“那那些店老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啊！”黄毛插话道，“现在整条街就咱们店最火爆，谁不眼红啊？现在生意这么难做，这些人本来就在愁接下去干点啥呢，一看还有这个机会就都去报名了！” “对啊，报名就收一百块报名费，那点钱谁会心疼？现在整个古镇都在谈这件事，说是那300个秘方有多少能像咱店里这么火的不好说，但是万一捡到几个，那就赚大了！”绿毛也忍不住说道。 “所以顾老弟！”周达接过话头，想了想措辞，又道，“反正……老哥想知道这事儿你是咋想的，还是老哥有啥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直说，老哥绝对给你认错！” 顾运微微一笑，自是知道周达是什么意思。 便道，“达哥，你是怕家家都有秘方，都开起小吃店，你这店生意就差了是吧？” 话说到这里，周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点头道，“顾老弟，不怕你笑话，老哥我……确实有这个担心来着。另外，老哥也觉得，你要是还有其他秘方，完全可以拿出来给老哥，大不了咱们扩大经营嘛！” “你倒是想得美！”顾运笑着拍了拍周达的肩，说道，“其一这么多秘方你吃不下，其二我让其他人一块加盟，你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 周达挠着光头想了好一会，又道，“只会好不会差？这生意都被分走了啊！” 顾运无语地叹了口气，说道，“达哥，恕我直言，你这文化水平我很难跟你沟通。总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了，我保证你一定是这条街最赚钱的，行了吧？” 周达又怔怔地看了顾运一会，见他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终于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行，我老周也没那么贪心，只要做到这条街最赚钱的就够了！” 顿了顿，又道，“对了顾老弟，你现在高考也考完了，接下来也没啥事了吧？今晚哥组局，咱接着嗨去怎样？” 现在顾运在周达眼里就是财神爷，那肯定得招待好了啊！ 不过顾运现在的心思自然不在这上面，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就算了，改天吧，这个暑假我会常来，咱们有的是机会。”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古镇招商办公室走去，想先跟程大雷聊聊。 话说，程雪晴倒是开了个好头啊，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要更顺利一些。 朱沙角古镇……终究会成为我的城。 也是苏晓的城。 37468292 [160.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开这车（三章合一还差点）] 程大雷终是从禁闭中恢复了自由身，说起来也是托顾运的福，自打那些商铺老板听说给周达店秘方的那位“大师”打算招商后，这两天都马不停蹄地来招商办公室交钱登记，而程雪晴知道古镇的原管理层都不靠谱，自然是让自己弟弟来负责这件事关项目存亡的大事了。 程大雷现在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以前他招商得求爷爷告奶奶自不必提，而且因为项目一直没起色，商户时不时就闹，弄得他见到这些商户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万一被人逮住就是一顿数落甚至直接开骂，骂他们是骗子的、欺诈的，什么都有，怎么难听怎么来。 要不这是他姐的项目，说真的他早就不干了。 不过这两天就不一样了，那些商户来登记的时候，一个个对他慈眉笑眼的，以前骂他“骗子的”，这会儿都一口一个“程经理”，见了面分烟自不必说，有些小机灵鬼还偷偷给他塞烟，一出手就是一条黄金叶，那叫一个大方。 没别的，人就是求他透露点小道消息，比方说那位大师啥时候来这，方不方便在招商会之前给牵牵线，私下里见个面。 毕竟有周达珠玉在前，谁都相信“顾大师”手里应该还有“硬货”，总不见得人大师就会那么十来道小吃，全教给周达了吧？ 但是凭这些人精的经验，又谁都不肯相信“顾大师”手里真有300张秘方，且这些秘方能和周达店里一个等级——秘方之所以是秘方就是因为难得，哪有300张秘方张张都是精髓的？想必那是古镇公司虚张声势的说辞而已。 所以这些人交了钱，却并不完全相信，大都只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看能不能买到那为数不多的真正值钱的秘方。 可这些商户谁都不傻，知道这年头光凭运气可不够，要想真正拿下秘方，还得打点下关系不是？ 这么一来，程大雷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这货本来就是负责古镇招商的，再加上他那张能跑火车的嘴，把自己吹得跟顾运结拜过似的，自然就有商户想攀他这条线了。 此刻的程大雷就叼着一根烟，背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刚给一个商户登记完，看到那商户扔过来的一包华子，也只是笑呵呵地冲人摆了摆手，都不带多说几句客气话的。 “程总微风了啊！”顾运进了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对着程大雷笑道。 “哎呀，顾哥！”程大雷一看，登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忙把顾运引道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说道，“顾哥你总算来了！我昨天还算呢，你高考应该结束了，本来正想一会给你打电话。” 顾运接过程大雷递过来的烟，然后笑道，“不错啊，华子，还是软的。” 程大雷嘿嘿一笑，忙给顾运点上，说，“嘿嘿，还不是托了顾哥你的洪福嘛！顾哥，我跟你打包票，咱这次招商大会一定圆满成功。” “招商会成不成功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你现在倒是挺成功的。”顾运调侃了下程大雷，又道，“多少人报名了？” “231个！”程大雷不假思索道，“几乎所有古镇的商户都报名了，还有一些是他们从外面拉过来的朋友，我给列另外的名单了，告诉他们允不允许参加还得开会研讨。” 说这话的时候，程大雷那一脸的牛皮哄哄都快溢出来了。 “不错，做得好。”顾运赞赏地点点头。 在商场，有时候摆谱是必要的，这无关乎修养，却关乎话语权和主导权，所以程大雷这逼装得很科学，值得鼓励。 当然，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要想让古镇项目彻底起死回生，他还得先干另一件小事。 看这屋里还有好几个人，顾运说道，“大雷，找个清净点说话去。” “好。” 程大雷应了一声，就把顾运带到了二楼一间精致的茶室，然后关上门，给顾运泡起茶来。 “顾哥，这儿够清净吧，有事儿你说。” 顾运便开门见山道，“原管理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程大雷一听这话题，茶壶也放下了，一脸怒气地说道，“顾哥，这帮东西一提我就来气！我姐来之前他们把项目搞得乱七八糟，我姐来了之后，本着‘和气生财’的精神，不但没追究他们的责任，还每个人都谈话安抚了一遍，够意思了吧？可他吗的这些王八蛋，不但不感恩还处处跟我姐作对，你说是不是欠揍的？我打算过了这阵，回头找兄弟教训他们一顿！” 顾运笑了笑，指了指茶壶示意程大雷继续泡茶，然后说道，“教训他们有什么用？你姐的敌人不在这，在京都。” “顾哥，你意思是……集团总部？” 顾运笑而不语，心里却道这些人难道都闲的么，非要和程雪晴作对？ 能让他们这么干的，也只有集团总部程煜的那些老对手了。 具体什么原因顾运自是猜不到的，但是有个道理很浅显，那就是凡是程雪晴想干成的事，那些对手都不想让她干成就是了。 这很好，两方相争，自己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 古镇对于控股了37家上市公司的整个顶晨集团而言，不过是连年亏损的负资产而已，只要自己够分量，想必空手套白狼就不会很难。 正这么想着，忽然茶室的门开了，接着一阵沁人的馨香飘了进来。 顾运抬头，正是程雪晴。 程雪晴穿着一身纯白的职业装，上身是裁剪十分考究的白色纱织修身衬衫，从扣子的细节看应该是香奈儿的，看样子她很喜欢这个品牌。 下半身则是带黑扣的白色一步裙，再往下就是黑色的丝袜，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配上她完美的身材，自是别有一番妩媚，然一眼看去又让人找不到轻佻的理由，将两者融合的非常好。 “看来顾先生对我们集团很了解。”程雪晴礼节性地笑了笑，然后坐到顾运对面，双腿侧到一边，白皙柔滑的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又道，“我刚巧路过，顾先生不要误会我在偷听。” 顾运轻笑道，“无妨，本来也是想找程总聊聊的。” “那正好。对了，你们聊到哪了？” 这时程大雷泡好了茶，给顾运倒了一杯，再给程雪晴倒了一杯，然后说道，“聊到怎么收拾那帮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然后又看向顾运，问，“顾哥，我怎么觉着你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有啊。”顾运呷了口茶，认真道，“全都让他们滚蛋不就好了。” 程雪晴坐在一旁，本来就对这个高中生不报什么希望，一听顾运这么说，便也觉得正应了自己心里想的。 毕竟是个高中生，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那些秘方，或真是祖上传下来的也说不定，但是商场之道，他确实不懂。 自己只是个总裁而已，充其量还是个手握45%股份的项目大股东，但依然上有董事会，下有公司各大高层，想开除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就算可以强行开除自己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些高层掌握着古镇公司所有的资源，把他们逼急了，随时都可以让公司倒闭——比如财务可以让银行断贷，采购可以让供应商来催欠款，设备部可以随时让设备“出问题”，到时整个整个古镇断水断电，垃圾处处，甚至工程部还可以让大车直接拦在路上…… 而她区区一个总裁，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没人听她的。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那她现在也不用愁成这样了！ 不光程雪晴，连程大雷登都望地叹了口气，说道，“顾哥，你这主意跟我一个水平啊！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我姐跟我讲了一通，我才知道这么干是真莽，太莽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姐被供应商围攻那天，你好像也跟我说过这么做行不通，怎么一下子又改口了啊？” 顾运直接忽略了程大雷，倒是看了眼程雪晴那看似不动声色的脸上，划过的一丝不屑。 心道，为什么改口？因为你姐在这啊！ 自己要做的，不就是程雪晴不相信的事么？ 于是又呷了口茶，然后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莽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因为我们没时间再等了。” 程雪晴觉得，如果顾运真的能拿出秘方，就很可能会获得10%的股份，到时候他要是过分自信，来随意参与决策，那对古镇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自己有必要让他清醒一点，认识到商场上的事，不像泡妞那么简单。 于是故意问道，“那么顾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呢？” 顾老狗活了这么久，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少说也有上万年了——是“摸爬滚打”，至于后来大概十几万年的商场大佬生涯不算，因为已经太简单了——自是能听懂程雪晴这个“后辈”问这话是出于何意。 不禁笑道，“怎么做你们不需要知道，程总需要做的是，后天召开一次全体高层会议，我会让他们都主动辞职的。” 程雪晴听到这话很想笑出来，但是良好的修养不支持她这么做，便只是淡淡地嘴角一勾，划出一道浅浅但美丽的弧度而已。 主动辞职？ 这位小朋友是在说认真的吗？ 又道，“这样的话，那我倒真是好奇了。只不过，万一到时候他们不肯辞职怎么办？” “不肯的话，我照旧帮你筹集那三千多万，但可以放弃那10%的股份。”顾运看着程雪晴，然后又问，“那要是他们肯辞职的话怎么办？” 程雪晴嫣然一笑，“那顾先生认为该怎么办呢？先说好，我对赌钱没有兴趣，你那10%股份我还是给你的。” 这就是程家一贯的为商之道，合情合理的买卖既然已经敲定就一定执行，哪怕现在还只是口头协议，也绝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就失约。 其中蕴藏的哲理很简单，比如就这件事而言，如果顾运输了，那即便他真的放弃那10%的股份，也很可能会心里不服气，从而在秘方上打折扣，那损失的就是程雪晴自己了。 不得不说，程家几代人都能经商有成，不是没道理的，而程雪晴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将这种哲学融到骨子里了。 但程雪晴可以大度，顾老狗薅起羊毛来可从不手软。 便淡然道，“我要是让他们全辞职，也不要多，就只要古镇一套房。不需要太大，七八十平米就够了，不过只要是现在空着的，哪套要随我挑。” 接下来他会在古镇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了。 他可没兴趣装什么救人危难片叶不取的世外高人，相反他就是俗人一个，贪财好色还有点怂——就不信程雪晴这么精致高傲的姑娘会眼瞎，看上他这种人。 陈雪晴一听顾运这话，先是微皱了下眉头，接着心里又不屑地一笑。 还是小看了这位小朋友，他可比自己想象的要贪心，能讹钱的地方也是一点都不放过。 想了想，觉得七八十平米，折合市价也加一两百万的样子，即便真要送他，到时只要打包进合同里就行了，操作上问题不大。 而且，他也根本做不到。 于是不动声色地道，“这个要求很合理，我可以答应你。” “那就这么定了！”顾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多了，便又道，“我要回去了，后天见。” “顾先生，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开招商会，我要准备什么？”程雪晴忙问，毕竟这才是正事。 顾运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程雪晴，说道，“太祖曰：打扫好屋子再请客，不解决掉那些人，你觉得这招商会能开起来么？” 程雪晴微微一怔，随后就心道，难不成他真有办法让那些人辞职？ 他们不辞职他就不开招商会了么？ 程大雷一看顾运要走，忙跟上去，说道，“顾哥，我送你回去！” “也好。” 程雪晴也正好有事要出去，便跟着顾运一起去了停车场，一路上她依旧不停地想劝顾运。 “顾先生，我觉得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打扫屋子固然是要打扫的，但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顾先生，你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下，眼下对于公司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还上这笔钱。” “顾先生？”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顾运都笑而不答。 程雪晴虽心有不快，又焦急心虑，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顾运上了程大雷的车。 这小混蛋，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办到？ 一手托着腰，她无语地长吐一口气，心燥却是丝毫未减，然而生活还得继续，程雪晴只好从香奈儿包包里拿出车钥匙，打开宾利车的门。 却在这时，顾运从程大雷的车上下来了。 “程总！”顾运喊了下程雪晴，然后向她走去。 程雪晴蛾眉微舒，心想这家伙改主意了？ 却只见顾运走到车边，隔着驾驶室的窗户，对程雪晴说道，“这车不错，借我开两天？” 那一瞬间，程雪晴愣是没反应过来。 借车？ 哎喂，我跟你有熟成这样吗？ 他这是哪来的脸皮提这种要求的？ 程雪晴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私人物品，尤其是车子，那对她而言那和她的卧室差不多，平时除了家人和闺蜜，几乎没有人能坐她的车。 “对不起，车子我现在有用。”看在现在有求于顾运的份上，程雪晴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如果你缺一辆车的话，我们公司应该还有辆奥迪，我可以借给你开。” 顾运笑了。 “那能一样么？你这是宾利啊，奥迪怎么比？” 程雪晴无语地看着顾运，这家伙到底是哪个洞修炼出来的，行走社会已经完全不用脸了是吗？ 要按照她以前的脾气，那必定是摇上车窗二话不说给顾运吃尾气了。 但她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顾先生，我觉得其实开什么车不一定重要，重要的是当你有能力的时候，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程雪晴语重心长，就像在教育一个小学生似的耐心道，“比如说等你拿到那10%的股份之后，你完全可以出售一部分，换一辆这样的车，那不是更好吗？” “那是挺好的。”顾运点点头。 程雪晴松了口气，看来对付不懂事的小朋友还是得讲道理。 “可是我现在就想开，你就说行不行吧。”却听顾运又说道。 程雪晴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咬了咬牙。 这小混蛋，有点过分了！ “你为什么非要开这车呢？” “这是宾利啊，你说为什么要开？开宾利带女孩玩，它不香吗？”顾运反问。 “还带女孩？” “啊，要不然呢？” 程雪晴彻底无语了，直感觉整个人气血上涌，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欺负了！ 程大雷看出程雪晴神情不对，赶忙上来打圆场，“姐，你冷静下。车子毕竟是车子，它又不是男人对吧？顾哥就是没开过这车有点好奇，你看……” 程雪晴又瞪了程大雷一眼。 这是自己亲弟弟？ 然而一声长叹后，她终是下了车，愤愤地把车钥匙拍顾运手里，然后从程大雷手里一把夺过车钥匙，开着他的奔驰就走。 程大雷当即喜形于色地对顾运说道，“顾哥，还是你厉害，我可想开这车很久了，我姐都不借我！走走走，咱这就泡妞去！” 顾运奇怪地看了眼程大雷。 这货，真是千亿富豪的后代？ 不过看着扬长而去的程雪晴，又不禁笑了笑。 很好，怨念值又加深了啊。 这下自己应该没戏了。 37468293 [161.第一百六十五章 世界观崩塌了] “顾哥，上车啊！” 程大雷招呼了一声，然后就眉开眼笑地打开了驾驶室的门，一个神龙摆尾正想钻进去，却忽的感觉后衣领一沉，当即又像只小奶狗般地被顾运提拎了出来。 “干啥啊顾哥！”程大雷当时就急了，“好不容易才借到我姐的车，咱别浪费时间啊！我跟你说，就冲这车咱开去往酒吧门口一停，今天保管有故事发生！弄不好还能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 顾运看着已经奔跑在腐朽道路上的程大雷，不由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大雷啊，你这价值观有问题啊！” 程大雷一脸懵逼地看着顾运，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情场浪渣鬼见愁的顾哥嘴里，竟然还能蹦出这么正经的话来？ 话说价值观什么的，就咱俩到底谁有问题，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 于是讪讪地笑了一声，说道，“顾哥，你看这会儿你教育我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要不这么的，你要探讨价值观也行，咱先去酒吧转一圈，日后再说怎样？” “大雷，你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顾运严肃道，“别把女孩子都想得这么简单。开豪车怎么了，开豪车就一定好人吗？太肤浅了你！” 讲真，顾运从程大雷身上倒是看到了些许很久以前自己的些许影子。 想当年自己初尝暴富滋味的那一世，也和程大雷一个尿性，买了豪车以后就巴不得天天绕着美女开，倒也确实得手过很多次，包括曾追而不得的初恋情人。 然而只几次他就厌了，因为感觉那和花钱买笑一个性质，而且没准花钱买来的服务，项目还更多点，还是一次性消费，绝不需要再搭个奢侈品之类的，两者高下立判。 所以为了挽救这个迷途青年，顾运就先钻进了驾驶室，然后顺手就把车门反锁了。 笑眯眯地鼓励道，“大雷，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会拥有比这更好的车！” 这倒是实话，好歹程大雷家里也算是豪门，就算现在被“穷养”着，以后总归是要继承大统的不是？ 然而程大雷不这么看，显然他依旧认为继承家业之类的，那也是日后再说的事情。 “顾哥，你这……明明是你自己的说的，开豪车带美女它不香吗，是不是你说的？”程大雷不甘心地趴在车窗上，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你就带带我，带我嘛。” 老司机你带带我啊！ 老司机顾运却是更加一本正经了，“我是这么说过，可我说的美女，那是自己喜欢而且人家也喜欢你的女生，跟酒吧捡来的妖艳jian货能一样吗？” “不是，我也可以找个喜欢的啊，有这车不是更方便找了吗？” “找个屁，你那种的说白了还是一场交易，到时候伤肾又伤心，我怎么能看着你自甘堕落？” “啊这……” 顾运说完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程大雷远远地看着消失的宾利，不由长叹一声。 “顾哥啊顾哥，别的方面你都好，但是这方面……你真不讲武德啊！” 顾运开车宾利一路飞驰，说起来开豪车不开豪车对他而言早已没什么感觉，不过被程大雷这么一说，他倒想去逗逗苏晓了。 从朱沙角回滨海得开两个多小时，开到五点多的时候，苏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晚上回家吃饭吗？” 苏晓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温柔，恍惚间仿佛让顾运看到，苏晓坐在餐桌边，静静等自己回家的场景。 “来的，正往家赶呢，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吧，你们先吃。” “那等你一起吧。”苏晓顿了顿，又问，“第一天打工感觉怎样？今天不是星期天，顾客不是不是不多？” 她理解的“打工”，以为是顾运在周达那做大厨，帮他做各种小吃呢。 “嗯，人不多。”顾运笑了笑，“但是感觉还行。” “呵，人真的不多吗？”苏晓忽然换了个语气，然后又道，“我还以为人很多呢，所以某些人才忙得很，一天都没个信息。” 顾运不禁又兀自一笑，小妮子现在可以啊，都知道说话挖坑了。 “行啦，人是不多，但是真的忙，光帮周达配料就配了一下午。你知道的，那东西有多麻烦。” “呵，那你要他给你涨工资啊！”苏晓又笑了起来，她自不是那种“作”的女人，虽然顾运一整天都不给她发个信息，她确是有点不开心，不过只要稍稍给个解释，证明他是真有事，便也不再计较。 “行，那我明天就跟他提，就说是他弟妹苏晓说的。” “呸，谁是他弟妹了。不说啦，我帮我妈择菜去了！” “行，捡嫩的择，昨天芹菜有点老。” “有的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话，哼！” 顾运刚挂断通话，这边林若茵的电话又进来了。 看了眼来点显示，顾运不由地叹了口气，心想好久没去林若茵那，她不会不开心了吧？ 话说高考前一天的晚上，为了“安全生产”自己也是不得已开了大招，对林若茵说的那些话确是比较暧昧，要是放平常还能以开玩笑来掩护，但是那天那种环境下，再说是开玩笑也有点解释不通啊。 林若茵如果真的喜欢自己，那自己那一番话就相当于快捅破窗户纸了，她要是认真起来…… 哎，什么“如果”，什么“要是”的，还假设什么，这些根本都是事实。 所以哄完苏晓，接下来得开始哄林若茵这头了？ 顾运算是发现了，自己越是不想做渣男，某种神秘的力量仿佛就越要把他往渣男的路上推，推上路以后还放狗追，逼着他在这条路上狂奔。 所以，结论就是——想我顾某人光明磊落，一生坦荡，却不想终是要走上渣男这条路，只能说是形势所迫，而“我本善良”啊！ 这么一想就觉得良心好受多了。 不过还是赶紧开学去京都吧，到了那就清净了，这日子何其艰难，谁爱过谁过去。 不知不觉，铃声也是响了很久，顾运便按下了接听键。 “哥，你还活着吗？”林若茵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把‘吗’字去掉，你哥现在龙精虎猛的。” 林若茵哼了一声，说道，“上来就开车，果然是老司机。” “承让了车友。”顾运打开车窗透了口气，又问道，“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么？” 林若茵转了下电脑椅，从桌上拿起一块小饼干丢到大黄跟前，却看到大黄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甚至还不屑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禁小嘴一张，露出气得无语的表情。 然后对顾运说道，“那算了，我以后不给你打电话了，渣男。” 顾运不禁笑了笑，“行啦，我是因为你林大小姐这两天都杳无音信，还以为把我这当哥的给忘了，突然打来电话难免有些激动，故有此问。” “呵，不错嘛，先反咬一口？”林若茵笑道，“哥，你用这套路骗了多少女生，跟我说说呗？” “没几个，连你这种的都骗不了，还能骗谁？”顾运淡定道。 “那说明你技术不够。” “嗯，你僚机来凑。” “凑你个头！”林若茵说道，“作为看着你长大的人，我决定不能再看着你自甘堕落了！大学你去哪读我就去哪读，看你还怎么渣。” 林若茵从电脑椅上下来，不信邪的去厨房拿了块狗饼干，骨头造型的，再次放到大黄跟前，就不信它不吃。 此时的大黄腆着大肚子，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林若茵。 愚蠢的人类啊，难道真的不知道狗的肚子也是有容量的吗？ 这一天你都喂了多少了，朕给你面子都吃了，现在实在是吃不下啊！ 大黄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确实是富得流油，可特么的这也太富了啊，一天吃到晚可还行？ 狗就不要养生了吗？就不要健康饮食了吗？ 你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行，还来？往嘴里塞也没用，真的撑了咱改天行不……艾玛真香。 顾运一听林若茵这话，登时眉头一皱，他知道林若茵只要敢说，就一定敢做。 可是她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执着呢？ 难不成她就是持剑人，本身就带着前世对自己的好感？ 顿了顿，顾运说道，“不是，若茵啊，你这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佩，可是你哥我……”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林若茵愉快地看着大黄吃掉了狗饼干，然后又道，“先不说了，你这两天要是过来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你不过来最近我就泡在剧组了。” 顾运无奈一笑，说道，“行，等我爸回去后我来找你。” 挂了电话，顾运又深吸一口气，开始想怎么才能避免让林若茵跟自己一个学校。 不对，应该不是一个学校，因为以自己的成绩，林若茵肯定是赶不上的，毕竟她一边写小说一边做编剧，也根本没看她怎么在复习，高考也不怎么放心上。 但是她要是在京都大学附近上学也不是太妙，这么一来她会时不时地来找自己，说白了和现在也没差别，等于也没避开她啊。 呼~~ 长叹一声，顾老狗觉得现在的女孩一个个的，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还是古代好，除了夜宿寡妇家容易被打死，那会儿的女孩是真听话，相当好哄，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根本不用哄。 一边叹着人心不古，一边开着车，顾运很快就到了白鹤小区附近。 还没拐进小区，就看到苏晓从元华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其中有两瓶黄酒，想必是为了给顾建新买黄酒才下来的。 话说，苏晓对顾建新也真是好，儿媳妇也就那样了吧。 顾运开车跟在苏晓后面，然后按了按喇叭。 “滴！” 苏晓走在人行道上，忽然听到侧后方的喇叭声，差点吓一跳，不由回头一看，发现是一辆宾利。 顿时投去鄙夷的目光。 呵，开豪车就可以在市区鸣喇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素质！ 却不想，她刚转回去没走几步，那辆宾利又短促地按了下喇叭，甚至开上来和她并行了。 苏晓似乎猜到那宾利司机是什么意思了，便加快了脚步，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种事她在高二时就遇到过，当时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开着一辆很大的车，问她去不去玩，想起来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呢。 这帮人，正是无聊呢！ 却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只听宾利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美女，带你去玩啊？” 果然如此！ 苏晓一听登时气得咬了咬嘴唇，若是平常她也就忍了，但现在正是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熟人，而且保安也在，所以她决定不忍了！ 非骂骂他不可！ 然而刚一产生这个想法，她又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便赶紧转头看去，却见顾运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苏晓不由地瞪大了眼，半晌没回过神来。 真是大骗子？ 这……这车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车他哪来的？ 什么情况啊，不会这车也是他骗来的吧……这是业务做大做强了吗，连豪车都敢骗了？ 也难怪苏晓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毕竟在她的眼里，这么好的车跟她的生活是完全不沾边的，有这种车的人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苏晓发愣的时候，却见顾运又对着她吹了吹口哨，“美女，别看了，上来坐坐？” 豪车车主勾引美女的画面，很快引起了好几个年轻人的注意。 其中两个20多岁的年轻人开始打赌，其中一个赌苏晓不会上车，另外也赌苏晓不会上车。 因为苏晓看上去和那些酒吧门口穿包臀裙露着肩化着浓妆的女生确实不同，她看上去就是个高中生，清纯地像杯清水一样，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被一辆宾利给勾了去呢？ 那两个男生相信，这世界根本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什么开辆豪车就能随便带美女回家，着实有些扯——不排除有些爱慕虚荣的女孩确实会这么做，但是从常理讲，大多数女孩，但凡还有点自尊和羞耻心的，都不会因为人家开着好车就…… 哎，等下！ 下一秒，这两个单纯的男孩的世界观就崩塌了！ 只见那个豪车司机一番“挑逗”之后，那个看着无比清纯、几乎一眼就能让人想起初恋美好的漂亮女孩，竟然就……二话不说上了车！ 啊这……这世界真的很让人痛心啊！ 等下，好像还有状况？ 37468294 [162.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孩子太单纯] 两位单纯的小哥眼睁睁地看着那位有着清纯脸蛋的漂亮女高中生上了那辆豪车，正感慨世风日下的时候，却又隔着挡风玻璃，看到那女生二话不说，抬手就对豪车司机一巴掌打去。 那豪车司机看着挺结实一人，却是除了拿胳膊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就是全程赔着笑脸，连瞪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好彪悍的女子啊！ 那司机，活该！ 可是为什么有股熟悉的味道从车子里飘出来？ 那……是狗粮的味道吗？ 两男忽然沉默了，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基友什么的，真是索然无味。 好想也被她打啊！ 车里，身为顾运“再生父母”的苏晓先是收拾了一顿这个不争气的孩子，然后说道，“不错啊，搭讪搭得挺溜嘛！去玩是吧，好你说去哪里玩，派出所要去吗，大流氓？” “我怎么就流氓了？”顾运表示很冤枉，“请你上车还错了？” “你这是正经上车吗？还吹口哨，你再吹一个？”苏晓说着又扬起了手，“学什么不好学这个？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那你不用上来就打吧，我不要面子啊？”顾运笑道。 “你要面子？那我不要面子吗？”苏晓又打了顾运一下，这才收了手，然后问道，“老实交代，这车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跟朋友借的啊。” “什么朋友这么有钱？”苏晓好奇道。 “这话说的，谁还没个有钱的朋友了。”顾运说完索性调转了车头，又道，“走，我带你去兜兜风。” 顾运本来没想兜风，毕竟对他而言开豪车带美女之类的事情已经无感了，但是看苏晓这副样子，倒是偏要带她去兜兜风。 要不然不是白挨一顿打了？ “兜你个头啦，还吃不吃饭了！”苏晓嗔骂了一句，却听顾运又道，“我就想带你兜风”，不由心花绽放，终是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苏晓系上安全带，双腿并拢地正襟危坐，不过坐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忍不住好奇地看看这看看那，然后问顾运，“顾运，你说这车好几百万，它到底贵在哪呢？” 看了眼苏晓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运不禁一笑，说道，“哪都贵啊！” 苏晓侧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我这个座椅多少钱？” “怎么着也得几十万吧。” “几十万？”苏晓吐了吐舌头，惊叹道，“我的了个天哪，一个座椅就几十万，能买一辆很好的车了啊！” 一边说一边又细细地打量了下座椅，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它…....不就是个座椅嘛，顶破天有个自动加热功能对不对，能卖这么贵？” 此时车子遇到红灯，顾运停了车，顺手按了下苏晓座椅边一个黑色的按钮，然后轻笑道，“你再感受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咦？好像还有按摩功能哈？”苏晓惊奇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说道，“可是有按摩又怎样，网上的按摩椅才8000多块，已经很高档了！” “哦，”顾运想了想，说道，“它好像还有通风功能。” “座椅……通风？”苏晓又侧起脑袋使劲想了想，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功能是做什么用的，而且显然还是认为即便这样它也不值这个价，于是又问，“那还有呢？” “真皮的，手工缝制。”顾运又道。 “还有呢？”苏晓继续问。 “还有啊？”这回轮到顾老狗侧着脑袋想了，却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它还有什么特别的，最后只能弱弱地说道，“还有一个，它能调好多姿势，这个可能……也很重要？” “姿势？”苏晓皱了皱眉，“不就是电动调节座椅嘛，大多数车子都有啊，这有什么的。” “啊，这个……你现在可能不懂。” 顾老狗莫名地微微一笑，不禁又转头看了眼如花似玉的苏晓，脑海中却是回忆起了某几世的生活小片段，心想苏晓大概要到几岁能懂这个呢？ 同样是高中生，林若茵现在估计就能秒懂，就算她不懂那些书友也会教她懂的。 苏晓问了一圈以后，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种车子真是有钱人的钱没处花了才去买的，为的就是显示身份。 于是就顺带教育下顾老狗，“所以你看啊顾运，这种车它和普通车其实也没什么的，咱们不要去羡慕，不就是宾利嘛，我看它有的二三十万的车也都有。” 顾运看着苏晓那一本正经教育自己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可爱，不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对，不就是宾利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这就对了！”苏晓很高兴自己又帮顾运树立了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刚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养乐多想奖励他，却忽然看到了操控台边的一个小物件，登时皱了皱眉。 拿起那东西细看了一下，她对顾运说道，“我问你，借你车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顾运愣了下，感觉苏晓的语气有点不对，便很保险的反问道，“你猜呢？” “女的！”苏晓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车上有口红，而且是用过的！” 苏晓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运，那一刻很有女特务拷问我党同志的架势。 很显然，她要问那女的跟顾运到底什么关系。 顾老狗淡定地一笑，别说苏晓不是女特务，就是真的女特务他顾老狗也见……睡过啊，军统的、中统的还有异域霓虹国的他都睡过......当然，他这种混账渣男就算和女特务睡了也不会告诉人家什么秘密的，很多女特务都被他骗哭了，提起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辣椒水、皮鞭、老虎凳招呼。 关键是临了竟然又舍不得，最后弃暗投明成了顾运“同志”的也不在少数，说起来在很多时空里，顾老狗也是为解放事业立过大功的。 苏晓“推理”的这一小会功夫，顾运早已把事情分析透彻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骗苏晓的，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会经常和程雪晴呆一起，万一苏晓心血来潮去看自己，那就可能发现这是程雪晴的车，如果现在自己为了图省事说是男人的车，纯粹是给自己挖坑。 但是也不能直说，虽然自己跟程雪晴真没有什么，可这小妮子现在可处于敏感期，指不定会怎么想。 于是说道，“这车应该是程大雷他姐的。程大雷本来想送我回来，但是临时有事，就把这车借给我开了。” “程大雷的姐姐？”苏晓想了想，问，“我听他提过，就是古镇开发公司的总裁？” “对，就是她。” “那程大雷的车呢，为什么借给你开这辆？” “这个问得好！”顾运笑道，“程大雷想开她姐的车去泡妞，于是跟她姐换了辆车。要不是我，今天他就开这车就酒吧了。所以你看着吧，明天他肯定迫不及待地会来要车的。” “这样啊……程大雷跟你一个德性。” “这什么话，程大雷没有女朋友，想找一个不是很正常？而我么，为了带你兜兜风，跟他借了车特地开回来，这叫德性吗？这叫有心好不好。” “哼！”苏晓轻哼了一声，却是又笑靥如花，“行吧，勉强算你有心吧。不过我跟你说，你要带我兜风，其实……电瓶车也可以的。” 那天晚上顾运开电瓶车带自己兜风时的样子是那么温暖，依旧深深地刻在苏晓脑海里。 于是苏晓又提议，“回头我们去买辆电瓶车怎样？” 滨海交大里自己家就比较远了，大概有十公里左右，苏晓觉得住家里的话，有辆电瓶车就方便多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可以让顾运载着自己来回，那也很好呢。 顾运知道苏晓在想什么，这一刻竟有点无从开口，只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吃完晚饭，照例在苏家坐了会。 快回来的时候，顾建新对苏晓说道，“苏晓，叔叔明天就回去了。这几天叔叔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叔叔都记心里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苏晓一边乖巧给顾建新续茶，一边说道，“再住几天好了，我这才放假呢，正好带你去逛逛啊。” 讲真，苏晓真是个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女孩，顾建新是越看越觉得欢喜，甚至觉得老顾家要是真能定了这个儿媳，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这么想着，他就挺了挺身板，说道，“苏晓啊，你对叔叔好叔叔知道，只不过厂里确实走不开，就这么几天时间，车间里就出了一堆事儿，老板都已经打来好几个电话了……” 铺垫了一下，他又话锋一转，说道，“现在你俩也都上大学了，叔叔的一桩心事也放下了。接下来叔就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趁年轻多挣点，知道你们这房价贵，怎么说也得给…..给顾运这小子挣个首付！” 顾建新本来想说“给你俩”挣个首付，但一想又觉得话不能说的这么直，虽然他这几天和王秀琴通过分析已经确定苏晓和顾运互相喜欢，但是年轻人自己的事，他们做老人的还是装不知道为好。 不过么，装不知道归装不知道，他老顾还是得给儿子“助攻”一下的，怎么也得让苏晓知道，他未来的“公公”在厂里是个重要人物，关键时刻是能帮衬他们的不是？ 虽然你们家有三套房，可咱老顾家也不差，以前的厂子产值也几个亿的——几个亿这事他来的头一天就跟王秀琴不着痕迹地吐露过了。 苏晓是没太听明白顾建新这话的真实用意，只是出于关心，说道，“叔叔，您也别太有压力了。我觉得，买房子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买不起就租呗！再说了，我总觉得以顾运的本事，毕业后一定能买得起房子的。” 这话倒不是客套，苏晓是真的觉得顾运努努力，以后一定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的。 顾运笑着对苏晓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看人很准，苏晓悄悄地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得意，自己就说说而已。 这时王秀琴又发话了，而且还是那句话。 “老顾啊，首付不首付的，我看也没啥……” 嗯，王秀琴看着是真没啥。 什么首付不首付的，俩孩子要真在一起了，难道还要他们凑钱买房吗？ 开玩笑，当她手握三套房的王·包租婆·秀琴不存在吗？ …… 老顾满带着感动和欢心跟顾运一起回了屋，进屋之后又忍不住对顾运说道，“上次给你的钱，不是给你自个儿花的，有苏晓一份。” “那要不你给她送去？”顾运笑嘻嘻地调侃老顾。 老顾瞪了顾运一眼，却也不跟他计较，又深沉道，“天天白吃白住，现在你房租都不交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好意思？长点心，苏晓这姑娘对你这么好，你也要对人家好知道吗。” 顾运笑了笑，然后做出一副憨憨的样子，问，“爸，你说应该怎么对她好啊？” 顾建新怒其不争地又瞪了顾运一眼，心里也是发愁，这孩子怎么一点没继承自己的优点呢，怎么对女孩子好，这也要教？ 榆木脑袋不开窍，看来还得老子提点下。 想了想，说道，“你就不能主动带她出去玩玩？旅旅游啥的，你往远了游，往南边看大海，她一小女孩家家的能不喜欢这个？” 顾运登时嘴角一抽，心里喊了声“我擦……” 跟苏晓想得一模一样啊！ 老顾你可以的！ 顾建新继续道，“现在机票才多少钱一张，你再住个五星级酒店它也花不了多少，那两万你就可劲花，不够跟爹说！” “哦，五星级酒店啊！”顾运继续装憨憨，逗老顾，“爸，那你说到时候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顾建新看着顾运那憨样，真心不想承认那是自己儿子。 这也要来问？ 自己怎么回答好呢？ 说开一间，怎么感觉是在怂恿儿子祸祸人家姑娘，当爹的这么教不合适吧？ 说开两间……怎么感觉是在教儿子继续做傻子？ 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啊！ 没法聊了。 老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给了顾运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 顾运看老顾进了卫生间，又兀自一笑，随后便坐下来，略略思考了下下午答应程雪晴的事。 37468295 [163.第一百六十七章 羊毛最好怎么薅] 古镇项目现在顾运已经比较了解了。 这个项目当初由顶晨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晨宣发起，经过多方融资后开始启动，刚开始号称投资120亿，分五个期完成建设。 但是实际到目前为止，到位的资金仅有7.5亿，加上当地政府为了支持发展、增加就业而给予的征地、拆迁方面的约8亿优惠补贴，以及2亿多的银行贷款，总投资也就18亿左右。 对于一个庞大的旅游地产项目来说，18亿资金自然是杯水车薪的，因而实际上目前项目只完成了一期开发，现有景区面积只有规划景区面积的五分之一，且就是这五分之一，很多细节和配套也都没有落实到位。 就这么匆匆开业，游客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古镇项目之所以停滞，主要原因是顶晨集团内斗，导致旗下晨宣地产面临拆分危机，自是再没精力来管这里。 而这就又带来了一个问题。 一般而言，这么大投资的项目，就算是有着很完备的管理机制，项目的高层也或多或少会有点问题，只是在于问题大还是小，一般小问题都会当作潜规则处理，上头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给下面补贴了，也不会去追责。 但现在作为项目的管理方晨宣地产大有放任不管之势，那么管理层简直就是封疆大吏，天高皇帝远之下，不出大问题的几率约等于零。 不是顾运对人性持悲观态度，而是他做过太多类似的工程了，对里头的门道过于清楚。 之前他在古镇逛了一圈，还特地找了几个看上去像模像样的沿街古建筑，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都是空的，别说地面和墙面，就连水电都没做，就只是搭了个架子而已，在他看来就这点东西，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钱。 这是顾运怀疑原管理层有问题的其一。 再换个思路，为什么原管理层齐刷刷地非要跟程雪晴作对，难道就因为上头一句话么？需知程雪晴的背景也不简单，她可是创始人的亲孙女，程煜现在对公司的控制力确实没以前那么强了，可是他不也没倒么，起码和对手势均力敌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所有管理层都倒向程煜的对手那边？ 恐怕更深的原因，还在于他们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不敢不从吧？ 所以，那些钱到底去哪了，顾运用脚趾头想都清楚。 顾运猜测，其实程雪晴也不会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她大概也很想审查旧账，只不过这些老油条既然能贪就至少能在表面上把账目做平，普通的会计自是看不出什么猫腻的，要想找出问题所在，自然要请专业的审计师团队进行审计——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四大审计所生意这么好的原因所在，人家的专业摆在那。 可惜，要想审计就得董事会批准，如果董事会没控制在程雪晴手里，那么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包括她到时候如果想分10%的股份给自己，如果董事会不批准，她大概只有从程家持有的45%股份里转让给自己一条路可走了。 想想，程雪晴坐在这个位子是挺尴尬的，既要背负起业绩的责任，又没有人听她的，但凡情况能好点，恐怕她也不会想到跟自己一个高中生来合作。 只不过，程雪晴算是选对人了。 他顾老狗要想查这帮管理层的问题，当然用不着请一个庞大的审计团队了，话说他那么多年的审计师、经侦专家、检察官和王牌大律师难道是白干的么？ 当然，自己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得请个能撕开口子的“关键先生”，要不然凭他自己，别说要查到猴年马月，就是能不能接触到账目都两说。 而这个关键先生，顾运早就想到了。 …… 第二天八点，刚吃过早饭，趁离送顾建新去火车站还有点时间，顾运就找了个借口下了楼，然后开着宾利直奔十几公里外的“临江一品”别墅区。 8点25分，和顾运预计地差不多，一辆奔驰s350从别墅区缓缓开了出来，然后向北驶去。 顾运便驱车，跟了上去。 别墅区周围车子比较少，快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顾运一个加速从奔驰车左边超了过去，然后猛地往右一打方向盘。 后方的奔驰车司机立即点了刹车，不过也许是太过突然，他还是刹车不及，一下就撞在宾利车的右边车尾灯上了。 “嘭！” 顾老狗踩了刹车，然后郁闷地叹了口气。 从声音来判断，估计车尾灯是废了，弄不好整个车尾都得重做。 本来他都算好的，这个角度这个速度最多能造个“快撞上”的现场，然后借下车查看之机接近坐奔驰车后座上的人，现在好了，妥妥的一场交通事故。 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回头还车的时候，程雪晴会是什么表情了。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报案偷偷修好再还车，只不过他顾老狗多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车是程雪晴的，保险也是程雪晴的，现在出了事故却要他来修，没道理嘛对不对？ 话说归根到底，还是后车司机的车技差，高估他了。 顾运在鄙视后车司机，而后车司机现在快要气炸了。 特么的，有这么开车的么，方向灯都不打就直接变道？ 后车司机是个壮实的年轻人，是年轻人就得气盛，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当场就气势汹汹地下了车，一看奔驰车头的保险杠都掉了，更恨不得直接找前车司机来个“晨练”。然而定睛看了看前车后，发现前车是辆宾利，而且车牌号是京a字头，后面拖着两个8，顿时就觉得做人还是不能太年轻。 顾运施施然下了车，冲后车司机说道，“抱歉，车子没开好，我全责。” 那司机也就不说啥了，跑到车边对坐在车后部的一位西装笔挺、约五十来岁的男人说道，“行长，您看这事弄得，要不然我先给你叫辆车？” 西装男点了点头，略有不快道，“赶紧吧，一会我还有会。” 却在这时，只见另一侧车后厢的门被打开了，顾运笑眯眯地坐到了西装男身边。 “夏行长，原来是你啊？” 西装男皱了皱眉，本能地侧身到一旁，做了个防御的姿态，然后问顾运，“你是？”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年轻人，但这不打紧，关键是顾运认识他。 西装男叫夏英明，五大行之一的商行的滨海支行行长，在滨海商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因为顾运的梦境大都是真实历史为背景，所以只要他在梦中2000年以后的时间点在滨海混，大都会接触到这位夏行长。 顾运做过这位夏行长的下级，也做过他的上级，当然更多的是做他的“好朋友”，大家都是有钱人，而且彼此有利益上的需求，自然是玩的极好的。 只不过现在，顾老狗有点遗憾这位和自己一起参加各种“盛筵”的夏行长，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这个为曾他各种“牵桥搭线”的老朋友了。 “夏行长不要紧张，我帮你捋一捋哈，你会记起我的。”顾运笑着说道，“只不过有些事你的司机可能不方便听，你最好让他在外面呆会。” 夏英明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冲车外正想“忠心护主”的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稍安勿躁。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对方要想对自己不利早动手了，没必要等司机过来。 “你说吧。”夏英明摇上车窗，淡然道。 “好的。”顾运稍稍理了理，话说这个夏英明的料还真是多，不知道从哪条说起好。 好好斟酌了一番，他才说道，“2010年7月，滨海明洲开发公司向商行贷款7亿，当然了他们的资质有点小小的瑕疵，风控部门是拒绝的，不过夏行长你不拘小节，一个电话就给开了绿灯，随后滨海明洲的岳老板就大手一挥，把琼海一套别墅过户到了你弟妹的名下，又分两次打了三千万给你的前妻以及在国外读书的侄女，这些钱很快就途径奥门洗白，转到你妻弟的公司名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这笔账现在大概已经烂了吧，岳老板听说已经跑国外了？” 夏英明听完顿时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地调整了下坐姿。 这些事自然是真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高中生模样的人，竟然会知道？而且还会知道地这么详细？ 顾运当然知道，因为这是岳老板亲口跟他说的啊！ 在顾运的梦境里，他可以是夏英明的好朋友，当然也可以是岳老板的好朋友，毕竟岳老板也是滨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顾运有钱那会儿，怎么会不认识？ 除了岳老板，顾运还认识王老板、李老板……各种老板，一群有钱人你投资我，我投资你，说起来那也算剪不断理还乱的彼此缠绵了，有空自然会合伙找乐子，喝嗨了以后唠点这个再平常不过的事。 夏英明沉默了两秒之后，语调不改地说了八个字。 “子虚乌有，你想怎样？” 到底是老狐狸，怕顾运录音，夏英明先否认，但是第二句问顾运想怎样，却是在暗示他可以聊聊。 顾运笑了笑，有时候越是跟聪明人打交道，就越是省心。 说道，“夏行长不要紧张，我不是要你钱，也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情，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夏英明沉吟了下，然后又滴水不漏地说道，“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你可以说说看。” “好的，那我就说了。”顾运不急不慢道，“朱沙角古镇开发有限公司，夏行长知道吧？” “知道，在我们这有点贷款，不过不多。”夏英明说道。 “那就好。” 顾运说着，递给夏英明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古镇开发公司的高管名单以及主要供应商的名单，然后说道，“古镇开发公司出了点问题，我们怀疑里头有老鼠，麻烦夏行长帮我看看，他们之间是怎么走的帐。” 古镇公司高管想要贪钱，总不能直接把钱划到自己账户，自然是得以采购、工程之类的名义来，所以这就少不得供应商的配合。 所谓“怎么走的帐”，自然是指这些供应商是如何配合高管套钱的，只要找到转账路径，那就算拿到了证据。 夏英明瞥了一眼，很快说道，“两个问题。第一，我权责有限，最多只能查到本行的转账数据，况且那是客户隐私，没有正式手续我也很难办。第二，或许他们是用现金往来的，那你又要怎么查呢？” 顾运呵呵一笑，“夏行长果然是夏行长，想问题就是一针见血。那我就来回答下这个问题。其一，我没要你自己查，我只要你牵个头，跟市经侦大队的王队长打个招呼，让他帮我们查。他总有这个权限的，对吧？” 银行行长跟市经侦总队的队长，有大量的业务交集，说他们不熟都没人信。 另外，经侦队自然有权限调取银行数据。 夏英明有些意外的看了顾运一眼，然后说道，“就这样么？那为什么你们不自己报警？你们报警警方也会调查的。” “不一样。”顾运摇摇头，“第一，我不是古镇公司的人，报案主体不对。第二，我希望下午警方就能在全市各大银行调取这些人的所有账户资料，后天上午我就要看到结果。这些事对于你们来说易如反掌，且一点都不违反原则，但是如果没有你打招呼，我们就算报了警那也得个把月，是吧？” 夏英明觉得这话没什么好否认的，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顾运又道，“其二，不管有没有现金行贿，我都要求王队长出面找古镇公司主要的几家大供应商的老板聊聊，吓唬他们也行晓之以情也罢，也不要求他们全说出来，只要涉及到他们行贿古镇公司总经理林长更、副总贺云生的，说出几笔大的就行。而且可以告诉这些老板，我不会找他们麻烦的。我相信对于王队长来说，这点也不难。” 针对非公务人员的行贿罪不大，坦白更加可以从宽，而且市级侦查机关出面，一般老板根本不敢对抗——惹怒了人家，你企业还开不开了？ 夏英明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脸上微露出一丝笑意，对顾运说道，“看样子，这两个人跟你有些过节？” 顾运笑道，“夏行长果然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所以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夏英明松了口气，又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古镇公司出了硕鼠，经侦队及银行自然有协助调查的义务，我会把你的举报信息反馈给王队长的，不出意外王队长能在后天给你一些线索，足够来惩治这些腐败分子了。” 同样一件事，夏英明一说这高度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就到了反腐倡廉的层次了，不得不说领导就是领导。 顾运在心里叹了声，这老狐狸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那就有劳夏行长了。” 夏英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这些事么？” “对啊，就这些。夏行长还有什么想说的？” 夏英明讪讪地一笑，“没了......你……” 顾运知道他想说什么，毕竟自己手里握着他这么大一个瓜，却没有狠狠地薅他一笔羊毛，确是有点太善良了。 其实顾运也很手痒，毕竟这么好的羊摆在面前，不薅他一下手都有些抖。 只不过夏英明以后还有大用，要是直接讹钱，这羊毛薅得可就太低端了。 还想跟他一起玩呢，吃相这么难看还怎么玩？ 话说薅羊毛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怎样的？ 顾运觉得，那一定是那种自己一边薅，羊一边坐在旁边帮自己织毛衣的那种。 多其乐融融不是？ 于是和气生财地对他笑道，“夏行长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想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发生。” 夏英明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运下车的背影，一时间思绪有点凌乱。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知道自己那些事？ 可是既然他本事大到能知道自己的事，为何又摆不平古镇开发公司的那几个小角色，非要求自己帮忙？ 他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之所以顾运摆不平那几个小角色，就是因为他们的角色太小了。 小到压根都没交往过，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说起来，如今商界的那些大佬的那些小秘密，顾运要是出本书来讲，起码能写上十来本凑成一个丛书，丛书的名字或许可以定为《我和商界大佬不得不说的故事》。 可惜的是，这里头没有程煜。 这个老头向来孤僻，不喜交际，即便在梦中世界，顾运和他也不曾见过几面，因而知之甚少。 …… 37468296 [164.第一百六十七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夏英明打了辆车走了，剩下顾运和那年轻的司机在现场处理事故。 年轻司机刚下车那会，也是昂首挺胸虎步凛凛，到底是堂堂夏行长的司机，又是一米八几大汉，自有傲骨在身。 不过自打看到那辆京a打头88尾号的宾利，以及顾运在车里跟夏行长“相谈甚欢”之后，他对顾运态度就有了180度的漂移大转弯，不光说话时面带笑容，直挺挺的腰板似乎也能弯了，想必是那身傲骨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顾运看一眼就知道，这又是个一开始想干翻这个世界，然而最终被这个世界干得服服帖帖的小家伙。 对此顾运表示欣赏，能屈能伸才是真爷们，见谁干谁的那是泰迪，年轻人还是要好自为之。 “兄弟，你看这事故……”年轻司机微笑着递过来一根烟，问顾运，“要不然算我全责吧？” 车子是银行的，也有保险，年轻司机认为这个人情白做不白做，毕竟跟眼前这个小开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倒是合顾运心意，毕竟这么一来就能省很多事。 但他仍旧想都没想地说道，“这怕是不行。兄弟，凡事都讲个‘信’字，刚才我说了是我的责任，那就是我的责任，言而无信那还叫个人么？” 一番话自是说的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大黄听到怕是都要信了。 当然，顾老狗是不会平白无故地传播正能量的，主要原因还是冲着夏行长这只大羊去的。 这场事故明显是自己的责任，要是真让对方担了全责，那便是贪小利，传到夏行长耳朵里，自己怕是要被他看扁了。 没有人会和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合作，而顾运恰恰希望未来能和夏行长合作。 对于顾运来说，夏行长这只大羊的羊毛是一定要薅的，但肯定不能像薅高中生一样粗放地、随意地薅。 要薅夏行长这样的羊毛，最好的方式就是薅得他心甘情愿。 至于凭着掌握了夏英明的一些受贿证据，就认为可以肆意摆布他的幼稚想法，顾老狗自然是不会有的。 别忘了夏英明是个聪明人，一旦他觉得顾运是个无底洞，就一定会开始止损，而以他掌握的资源，止损的方式可以不设底线。 道理很浅显，别人辛苦经营了几十年才得来的完美生活，你想一朝把他收了去，他不找你玩命找谁？ 所以这跟骗王浩午饭、赵诚封口费什么的，完全是两个技术领域。 这是高端局。 这个局怎么做顾运还没想好，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这个局想做起来，首先要让夏英明觉得自己值得信赖。 而信赖，恰恰是从这一点一滴的小事开始的。 夏英明能坐到眼下这个位子，而且薅了商行至少几个亿的羊毛还稳如泰山，说明他也是内行人，自是更不能马虎了。 年轻司机一听顾运这么说，对他的敬意不禁又多了几分。 瞧瞧人这气度！ 于是笑呵呵地说道，“那行，我就不跟你争了。对了，我林远方，不知道您贵姓？” 顾运笑着伸出手，对他说道，“我姓顾，叫顾运。” 林远方忙受宠若惊地伸出手来，跟顾运重重地一握，然后说道，“顾哥好。” 顾运也不管自己年纪明显比对方小，对方叫自己“哥”是不是合适，便直接默认了。 有些架子该有还是要有的，要不然一句“叫我小顾就好了”，瞬间就能让林远方怀疑自己讨好了半天的“人物”特么可能是同行——也是给老板开车的。 那就肯定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但随即，顾运又一脸谦逊地说道，“远方兄客气了。” 他自然要对林远方客气些，毕竟林远方是夏行长的身边人。 为了薅夏行长这个大羊毛，方方面面的，他顾老狗从现在起就开始安排起来了。 “你等会，我现在给司机打电话，让他一会来处理这个事情。”顾运对林远方说道。 林远方当即点了点头，“嗨，这么点小事，让顾哥麻烦了。” 顾运走到一边，跟林远方保持了些距离，然后就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当然是程雪晴了。 程雪晴刚从位于自家别墅地下室的健身房上来，坐电梯到了二楼卧室，正准备洗个澡，就听到手机响了。 看到是顾运的电话，她就毫不犹豫地接了，心想怕不是关于招商会的事情。 却不想，电话一接通，顾运就她，“程总，现在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程雪晴不禁秀眉一皱，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先说坏消息吧。” 顾运站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一脸轻松地说道，“坏消息是，你的车子出了事故，后尾灯基本报废了，而且是我主责。” 程雪晴一听，当时就愣住了。 大清早的就听到这种消息，程雪晴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直线上升，心头犹如在滴血。 她之所以对这辆车这么有感情，是因为它是三年前父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而就在自己生日第二天，父亲就蒙冤入狱，至今都没出来。 所以在她眼里，这早已不只是一辆车那么简单了。 平常便是有个小小的划痕她都会心疼，可顾运这混蛋……竟然直接把车撞了！ 而且尾灯都报废了，那岂不是要大修？ 程雪晴越想越气得牙痒痒。 当初要不是看在有求于这混蛋，加上这混蛋跟个无赖似的非要借，不借就赖在那不走……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他！ 却不想忍痛才借他一天，车子就惨遭毒手了。 这要是再开下去，等还回来时怕不是就剩下四个轮子了？ “你……”这一刻程雪晴很想骂人，但是自小形成的修养让她收起了剩下的几个字，转而冷冷地叹了声，“呵！” “别急，我还有个好消息。”顾运又立即说道。 程雪晴顿了顿，终是问道，“什么好消息？” 顾运微笑道，“好消息么是人没事。” 程雪晴有点想摔电话了。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为什么自己感觉还有点遗憾呢？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对，他就是个无赖啊，没皮没脸的无赖！ 顾运大概也能猜到程雪晴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却是毫无心理负担，毕竟从根本上说，他撞车也是为了给程雪晴办事，总不至于还得自己贴钱修车吧？ 大清早跑这么远，不跟她收加班费就不错了。 “好了，现在你赶紧安排司机过来出险吧，不用担心我，我确实没事。”顾运说完，就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程雪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头疼地拍了拍额头。 这无赖，最好真的有300张秘方，要不然自己真的没法保证会对他做什么。 …… 顾运挂了电话，一脸轻松地告诉林远方回头会有司机来处理，便和他道别了。 打了辆车回到家，正是9点出头。 顾建新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准备坐11点半的火车回去，王秀琴给他买了一大包东西，有枸杞、参茶，也有一些本地产的小点心，说是让他路上吃。 顾建新也没推辞，全部照单全收，然后说道，“对了，苏晓妈，我给你也带了东西，放在客厅沙发上了。” 王秀琴笑着打趣道，“是啥呀？你放那干啥，送我礼物就当面送呀，我也好想想收不收。” 顾建新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扭捏的眼神，不过很快就被他的一本正经掩饰过去了。 “也没啥，回去看就知道了。” 说完又转头，看着苏晓道，“小小，你要不然等过两天，跟顾运一起去甬城玩玩啊？咱们老家空气可比你们这好多了，这青山绿水的，你们城里人未必享受的到。” 苏晓立即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说道，“好呀，叔叔这么一说我都很想去呢！顾运倒是跟我提过他老家有山有水，山上到处是野果，河里可以摸虾，可从来没说带我去呢！” 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顾运一眼。 顾运只好讪讪一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么。你要是想去，自然是隆重欢迎了，村里的腰鼓队一年就营业那么几次，你去了可以让他们出村十里相迎，也盘活下咱们村的gdp。” 看到顾运调侃自己，苏晓就很想去捏下顾运的胳膊，不过毕竟自己老妈和顾建新在，也只好作罢。 却仍是嗔道，“就你能说，回头要是去了没看到腰鼓队，你给我等着。” 却听顾建新认真道，“不急，这事儿……叔可以帮你张罗。” “叔，我跟顾运开玩笑呢！”苏晓越来越觉得顾建新有趣，因为他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但偶尔会出来一个冷幽默。 可她不知道，腰鼓队营业，要不就是过年，要不就是谁家结婚，顾建新可能真不是幽默，他只是觉得总归是要给苏晓敲一次的…… 这时，王秀琴有些“不满”地说道，“不对啊，你们都去了，那我不成孤家寡人了？不成，都不许去！” “苏晓妈，你…...也一起去，就当旅游嘛。”顾建新很识时务地补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王秀琴又笑道，“还以为你这老头不欢迎我呢。” 王秀琴便是这般开朗的人，引得顾建新板着的老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那是不能的，不能的。”顾建新认真的。 王秀琴去了，没准也得敲个腰鼓。 顾运、苏晓、王秀琴三人自是把顾建新送到了火车站，直到看着他进了闸三人才回去。 回来的路上，苏晓忽然想起车子的事，问顾运，“你那辆豪车呢？” “还回去了啊，一大早程大雷就来取了。我早跟你说了，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想把车开回去。”顾运说道。 首尾呼应，非常完美。 …… 回到家，苏晓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厅，想看看顾建新到底送了王秀琴什么。 本来就要去苏家吃饭，顾运也就跟了进去，说真的他也好奇顾建新会给王秀琴送什么。 苏晓先于王秀琴一步，抢到了顾建新留在沙发上的礼物——那是一个粉色长方形盒子，看上去十分精美。 “我看看，顾叔叔到底送了个什么礼物给你。”苏晓冲王秀琴一笑，然后打开了盒子。 随后就微微一愣。 本以为里头应该是个首饰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张银行卡！ 送银行卡是什么鬼？ 苏晓有些发懵地拿起卡看了看，然后就发现盒子里好像还有一封信。 展开信纸，苏晓就很不识趣地读了出来。 “秀琴，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踏上了回去的列车。看着倒退的风景，我想我一定会想起这些天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 读到这里，她就读不下去了。 妈呀，这……这也太…… 苏晓的小脸立时红扑扑的，王秀琴一看不对，连忙把信抢了去，却也是老脸微红，轻轻地打了下苏晓的手臂，说道，“瞎说什么，不是那么回事！” 气氛一时间有点尬。 顾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手插着口袋默默地退了出来。 话说，工资卡、写信、绵绵小情话，顾建新这活儿做得也是够细的。 还带着古典的韵味？ 只是这遣词造句怎么看怎么熟悉，哪部电视剧里抄来的吧？ 顾运在心里调侃了下老顾，不过随即又是笑了笑。 看样子，这次他是认真的了。 屋子里的王秀琴，一阵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到了自己屋子，然后就关上门，表示午饭不做了，以惩罚苏晓不尊重她的隐私。 惹得苏晓在外头跟王秀琴好一顿道歉，拼命解释她也不知道信里是这个内容，要不然肯定不读了。 却是一边解释一边又忍不住捂嘴偷笑。 而王秀琴在屋里，展开那封信细细看完之后，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老顾把工资卡给她了。 老顾还说等俩孩子都毕业了，就来找她。 这臭老头子，平常闷声不响的，看不出来写个信还……还挺有文采的！ …… 周六，高考完的第三天。 一大早，顾运就去了朱沙角古镇。 今天程雪晴会召开全体高层会议，顾运得给她去助助阵，把那些不听话的管理层清洗出去。 37468297 [165.第一百六十九章 也是商量的一种？] 在很多故事里，但凡主角找到点对手的把柄，就能让对方瑟瑟发抖言听计从，恨不得从此做牛做马为主角打工，倒是一个爽字了得。 可惜现实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全世界的一切都被资本裹挟的时候，再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不简单。 古镇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林长更、副总贺云生以及其他一干高层联合供应商贪污公款的线索，昨晚就已经发到顾运的手机里了。 只不过，离让他们自动辞职还差点东西。 因为顾运猜测，林长更等人的贪污事实大概程煜的老对手们也有掌握，现在两边都握着他们的把柄，在这点上能施加给他们的压力基本持平。 相信林长更等人应该已经从供应商那得到被查的消息了，现在一定菊花紧地能夹暴核桃，正在瑟瑟发抖中。 但还未必就一定会听顾运的话，乖乖辞职。 关键在于古镇开发公司的董事会，不掌握在程雪晴手里，而控制在以“长银资本”为首的程煜的老对手手里。 在这种情况下，原管理层首先会担心一旦自己辞职，“长银资本”就会展开报复，立即要求董事会进行离职审计，那么他们的罪行一样会暴露，然后就等着坐牢。 所以辞职并不能保证他们安全，那么他们为何要辞职？ 其次，他们中可能会有人相信，只要紧紧抱住“长银资本”这棵大树，那么董事会就会保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让他们安全上岸——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他们掌管着账目、供应商和一切资源，而董事会掌管着否决权，即便程雪晴以大股东利益被侵害的理由报警，他们也可能上下联动，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之肯定没彻底审计暴露全部罪行要来的严重。 所以顾运还得做一件事，就是暂时让程雪晴在董事会得到一个投票权超过5%的同盟，借此控制董事会。 这么一来，只要程雪晴和那个同盟承诺原管理层辞职就不再追究，那么林长更等人自然会迫不及待地辞职上岸。 当然，这也是未来顾运要想掌控古镇必须要做的事，只是稍稍提前了。 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高层会议在下午召开，要想到时候让这些人乖乖离职，留给顾运运作的时间只有一个上午。 要在短短一个上午就策反一个董事，加入到和程雪晴的联盟中来，而且这时候大多数董事也不在古镇甚至不在滨海，连面都碰不到——高层会议不是董事会，董事不在很正常。 听上去，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 可顾老狗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这点大黄可以作证。 古镇开发公司公司的股权结构有点复杂，程雪晴代持的程煜股权占了45%，长银资本占了20%，大楚开发占了18%，众合控股占了10%，滨海创投占了7%——这些资料都是公开的，网上一查都能查到。 很明显，程雪晴占了45%的股权却还控制不了董事会，只能说明长银资本、大楚开发、众合控股和滨海创投组成了联盟。 有趣的是，这些投资方明知管理层有问题却还依然重用他们，甚至怂恿他们和程雪作对，大有不惜要毁了这个项目也不让程雪晴救活之势。 资本常常会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这点顾运倒是不意外。 在他看来，这个看似有些荒诞的逻辑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的博弈。 长银资本作为顶晨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近年来想踢走创始人程煜，彻底控制顶晨的野心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顾运猜测，他们之所以要阻止程雪晴救活古镇公司，是因为背后可能还藏着某种对赌合约。 一旦程雪晴救活古镇公司，长银资本的在顶晨集团的利益可能会受损，那么相比较而言，这个投资才几个亿的古镇项目，被长银放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顶晨可是千亿级别的超级集团，谁控制了它，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理清了这些，顾运就可以找程雪晴潜在的同盟了。 长银、大楚、众合，都是顶晨集团的股东，三家向来联手一致对付程煜，对他们而言这是战略层面的共识，要想以小小的古镇项目离间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占股7%的滨海创投不同。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立足于滨海本地的投资公司。 很多外来的大项目都喜欢在当地找一些资本过来，倒不是为了他们那点钱，而是看重他们“地头蛇”的身份——这些资本在本地往往很有资源，有他们入股很多事就好办多了，比如拆迁，比如批文，以及公共关系等等。 顾运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和顶晨集团并没有利益纠葛的滨海创投，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允许参与投资的。 可滨海创投为什么也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项目亏本甚至倒闭呢？ 答案很简单，长银资本肯定许诺了他们其他好处。 古镇实际投资才7.5个亿，即便滨海创投出资7%也才5000来万，而这点钱长银压根就不看在眼里，兴许早已承诺即便项目失败也帮滨海创投兜底，甚至还付他们利息及补贴，这么一来正愁要亏本的滨海创投，从此跟着长银走就不足为奇了。 这种小把戏，顾运甚至都不用怎么想就能猜出来。 不谦虚的说，玩了十万年的资本，没人比顾老狗更懂资本了。 再不谦虚的说一句，如今那些好为人师的资本家们，在顾老狗面前就像刚刚穿上校服开始跳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小朋友一样稚嫩而有趣。 所以，现在程雪晴的联盟已经找到了，那就是滨海创投。 顾运觉得，滨海创投勾搭长银资本无非是为了那点臭钱，毕竟他们两地分居能有什么感情？而自己能给滨海创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想必是能让他红杏出墙的。 而反过来，滨海创投也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双方的联合简直就是渣男配绿茶，王八配绿豆，刚刚好。 嗯，滨海创投是王八。 …… 顾运打车到了古镇开发公司项目部办公楼，直接就去了程雪晴的办公室。 程雪晴坐在宽大的梨花木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她应该是新修了头发，较之前短了很多，大约只到肩膀的长度，却显得更加干净利落，配上本就精致立体的五官和那认真的表情，确是盛颜如画。 顾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程雪晴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是顾运，不禁心想这家伙以为是自己家么，不声不响就进来给自己泡上茶了？ 有时候她真搞不明白，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跟个小无赖一样？ 韦小宝吗？ “车子拿去修了，整个车尾基本重做。”程雪晴抬起头，美眸看向顾运，故意说道，“车子至少折价10%，这笔钱是不是该你承担？” “多少？” “10%，也就四五十万吧，顾老板一定不在乎吧。”程雪晴放下手里文件，清冷道，“监控显示，你似乎是故意撞上去的？” “呼~~~嗦，嗦嗦，”顾运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了帮你才故意撞上去的，你信不信？” 程雪晴无语地看了眼窗外，然后又回过头来说道，“那如果我说，你能撞上去我很开心，你信不信？” 顾运很“认真”地想了想，又道，“那要不然这样，我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这叫政治互信，这样才能合作共赢嘛。” 程雪晴感觉自己的血压又要上升了，且很想把自己跟前的杯子砸过去。 这……也是商量的一种？ 还政治互信？我信你个大头鬼！ 也是奇怪了，一见到这个无赖自己的脾气好像就会变得很差？ 其实倒不奇怪，平常她身边的男生，想对她好都来不及，谁会没事就想着气她这样的大美女呢？ 可顾老狗不管，反正巴不得她讨厌自己。 对程雪晴来说，顾运就如同在一群舔狗之中忽然冒出的一只哈士奇，上蹿下跳的各种造作，不但咬了她的真皮沙发，还问她沙发里的海绵是不是很诱人，要不要一起咬，你从那头我从这头然后在中间汇合怎样？ 程雪晴能忍住不爆发，已经算她脾气好了——毕竟就连苏晓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也总揍顾运，有时甚至想找衣架揍。 深吸了一口气，程雪晴终是忍了，毕竟现在还有求于顾运。 但是她决定，等合作结束，自己再不想看到他，哪怕一秒钟。 而且还要严禁程大雷和他接触，要是程大雷把他那无赖劲给学了过来，自己怕是要手刃了亲弟弟！ “不说这个了。”程雪晴果断换了个话题，又道，“你似乎说过，今天下午的全体高层会议上，会让原管理层全体辞职？” “嗯，说过。”顾运放下茶杯，问，“昨天我让你约了滨海创投的黄老板过来，你约了么？” “约了，不过他没空。”程雪晴淡淡道，“我们本来就聊不来，他是长银资本那一边的……这家公司很多事你不知道，当然也没必要知道。” 顾运皱了皱眉，“你大股东兼总裁请他，他连个代表都不派过来？好歹也是身家十几亿的老板，不可能这么不会做人吧？” 程雪晴背后是程煜，顾运相信黄老板不可能不知道，照道理他就算不站在程雪晴这边，也起码该派个代表过来，也算是给程煜面子。 能混这个圈子，而且能混到这个地步的都是人精，黄老板怎么可能情商这么低，非要摆出跟程煜家族彻底决裂的姿态？ 这特么图啥啊，就不怕惹毛了程煜，等他收拾了长银资本的人，再来收拾他？ 果然，顾运刚说完，程雪晴就说道，“代表是来了，他们公司的副总。” 顾运松了口气，自己想得还是没错，到底是派人来了。 虽然只是副总，但也算在预料中。 于是问道，“人呢？” “在茶室喝茶。”程雪晴有些不解地看着顾运，“你找黄老板手下一个副总做什么？” 顾运淡然一笑，“找他聊聊人生聊聊理想，不行么？” 程雪晴叹了口气，有点不太想和顾运说话了。 “行吧，那你去聊吧，祝你们聊得愉快。” …… 顾运出了程雪晴办公室，很快来到茶室。 茶室里，程大雷正和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喝茶。 见顾运进来，程大雷就忙起身说道，“顾哥，你来了。” 随后指着眼镜男说道，“我介绍下，这位是滨海创投的李长海李总。” 介绍完，又指了指顾运，说道，“李总，这位就是我刚还在跟你提的，祖上五代美食世家的唯一指定传人顾运。” 五代美食世家唯一指定传人……要说吹牛逼还是得认准程大雷牌的，味儿正。 李长海好奇地看了眼顾运，然后伸手道，“顾先生，幸会幸会。顾先生的美食连我们老板尝过都说好，确实了不得，今天却是见到本人了，没想到这么年轻。” 顾运微微一笑，“李总过奖了。怎么，李总和黄总都尝过那几道小吃？” 李长海坐下，扶了扶眼睛，又道，“当然尝过了。顾先生的美食现在可是咱们古镇的招牌，咱们好歹也算古镇投资方，怎么可能不尝尝？” “哈哈！”顾运朗笑一声，又道，“既然李总喜欢，那正巧，不知道有没有幸邀李总再尝尝我几道压箱底的美食呢？” 李长海本就对顾运的几道小吃印象深刻，本来还想着回去前再去那什么“樊楼”买点呢，一听顾运想拿“压箱底”的美食招待他，自是兴趣满满。 话说，就算抛开这些因素不谈，凭顾运这么盛情邀请，他也不好驳了面子的。 于是当即笑呵呵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他刚说完，却见顾运随即掏出两张早已打印好的a4纸，放到了桌上。 李长海又扶了扶眼睛，细细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吃名，什么麻花香干、赵老五蒸肉、什锦翠柳汤、万花楼桂花酥……简直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不禁问道，“这是？” 顾运说道，“这里总计三百一十九道家传美食，李总可以随意指定三样。你指什么，我做什么。别问为什么，就为李总刚才那一番溢美之词。” 李长海是个人精，听完顾运这番话再细细一品，自是品出了一番别的滋味。 三百一十九道美食，他让自己随意指定三样……那意思岂不是在说，无论哪道他都有把握做好？ 难不成都能做成“樊楼”店里一样的水准？ 一想起“樊楼”门口排长队的情形，他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价值连城了啊！ 37468298 [166.第一百七十章 套路他] 李长海看顾运脸上那笃定的微笑，觉得他这话可信，然而又想起自己好歹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么无稽的事呢？ 300多道美食，道道都能做成精品，恐怕食神都没这么多拿手菜吧，他一个高中生就能做出来？ 李长海想起了小时候某次上学在路边看到的那个摆弹珠摊的老头，那弹珠摊只要是试玩就把把能进五十、一百的洞，但是一旦交钱开打，就连五块钱的洞就进不去。 那一次他花了50块钱，把学费都搭进去了，却愣是连一个洞都没进去，甚至蹭都没蹭着。 那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毒打，也是第一次被社会毒打，但从此他就知道，这世界还有一种叫“猫腻”的东西。 越是看着可信的事，就越藏着猫腻，就如同他这些年混投资圈，越是能明着赚的钱，他越是不敢投。 就凭着这股子谨慎的劲儿，他才辅佐黄老板把一个市值100多亿的滨海创投，做到了如今市值10亿同时欠着10亿外债的珍稀濒危公司，只要再努努力他和黄老板也很快就能成野生投资家了。 李长海沉吟了下，然后对顾运说道，“顾先生，既然你开了金口，那我可就不客气，开始选了？” 顾运点点头，“李总不要客气，只管选。” 李长海对着两张纸又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才从菜单上选了三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用笔圈出了上头的三道菜名。 “黄金叶豆腐”、“周家巷筷子肉”、“什锦七宝汤”。 他觉得，顾运可能是在玩一种心理游戏，他最拿手的菜或许就写在最显眼的位置，所以自己反其道而行之，看他怎么耍花样？ 应该说，李长海瘦得跟竹竿似的不是没原因的，顾运好心请他品尝美食，他连一毛钱都没打算付，却已经开始跟顾运杠上了。 所以人还是不要太杠，杠多了就会精瘦，就变成“杠精”了。 “李总，你确定选这三道？”顾运笑着问道。 李长海登时犹豫了下，心想莫非这三道正是他擅长的？ 但又一想，怕不是对方的心理战，想让自己改主意？ 于是说道，“就这三道，不改了！” “那行！”顾运起身，对李长海说道，“我这就给李总做去。过一个小时，李总来樊楼吃吧。” 李长海站起来，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樊楼吧。顾先生别紧张，我可不是去偷学的，哈哈。” 顾运跟着一笑，“李总想学也可以，大不了交点学费嘛。” 程大雷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连忙起来跟上，说道，“我也去！顾哥的新美食，我必须得尝尝！” 他也很迫切地想知道，顾运到底有没有三百道美食。 于是三人就出了门，直奔“樊楼”。 今天周六，景区客流量最大的一天。 顾运和李长海、程大雷走到离樊楼还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远远地看到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 那队伍目测有四五十米之长，排队的起码有近百人，在这个生意冷清的景区里，显得非常扎眼——对于其他店铺的老板来说，可能还很扎心。 据说一些网红奶茶店开业，排队百人已经是标配，再夸张点的，排出一里远的也有，新闻上说要买到一杯奶茶得排六七个小时的队，而且买的时候还限量，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 有时候顾老狗也会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时代了，排六七个小时的队去买，这到底是网红奶茶，还是得把“茶”字去掉？ 当然，网红奶茶店排队的客人可能是托，但是周达的樊楼门口，排队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顾客。 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是之前买过的回头客，还有一半是被这些回头客安利过来的朋友，或是被长队吸引过来的新客。 老钱手里的勺子依旧虎虎生风，红黄蓝三人组照例在摊位前穿梭，忙的大汗淋漓不可开交，而周达也如往常一样，笑得牙不见眼的。 现在顾运的配料就是这几人的燃料，有配料的日子里他们就像点燃了的发动机，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可一旦没了配料，也就像没了油的汽车，偃旗息鼓起来，凑一起斗地主都觉得没劲。 那十二道美食，外加一碗婆婆茶的成功已经毋庸置疑了，甚至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过不了多久，它们也会比网红更网红。 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12道美食终究不足以成大事，除非真的有300道这样的美食，那…… 李长海一边跟在顾运后头，一边这么想着。 周达等人见了顾运，欣喜和客套自不必说，顾运也没太多时间跟他们闲扯，于是马上叫来黄毛，把三道菜需要的食材列出来给他，让他赶紧去置办。 黄毛二话不说就先回厨房查看，结果一看黄金叶豆腐和周家巷筷子肉的原料正好全有——这两道美食的原料主要是老豆腐和羊肉，都是店里常备的。 就是什锦七宝汤里，还缺七宝中的三宝——绿豆、红豆和新鲜椰汁，黄毛当场就让一个服务员去买了，还叮嘱一定要买最好的那种。 顾运也就不等了，把众人赶出厨房后，先开始做“黄金叶豆腐”。 黄金叶豆腐，顾名思义做出来以后，豆腐会泛着金黄的色泽，如同黄金制作的叶子一般。做这道菜的要义有三，其一是豆腐要切成半公分厚，太厚就不像叶子了，太薄一炸就焦且容易断和破，其二是油炸时火候的掌握，其三则是由十二种香料混制而成的酱料，毕竟豆腐本身没太大味道，无非是取其炸后的香脆而已，那酱料才是灵魂……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黄金叶豆腐终于出锅了。 泛着金黄色泽的豆腐被一片片地叠在盘子上，呈一个扇形，上头抹了两道褐色的密制酱，酱香混合着豆腐炸过后特殊的香气，一下子就能勾起人的食欲，更何况那色泽又是如此诱人，李长海还没吃就感觉自己的唾液在分泌。 顾运把一盘黄金叶豆腐放到李长海跟前，说道，“李总，可以尝尝了。” 李长海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拿了一片塞到嘴里，顿觉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再轻轻一嚼，那种香脆的口感又让不禁轻哼了一声，而此时秘制酱料混着豆腐的香甜已经引爆了他的味蕾，一时间酸的、甜的、咸的、香的各种味道在他舌尖起舞，那种感觉似乎是沉睡了几十年的味觉忽然觉醒了。 “好吃，太特么好吃了！” 一想自以为斯文的李长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吃相也更粗狂了，一下子拿了两片黄金叶豆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大嚼起来。 一看这番光景，程大雷哪还忍得了，也连忙伸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随即两只眼睛一瞪，大吼一声，“卧槽，太特么绝了！” 嘴里的还没下咽呢，他两只手上就又各自多了一片豆腐，那手速一看也是练过的…… 一盘黄金叶豆腐，还没到三分钟，就被程大雷和李长海全造完了。 看他们这个样子，顾运也懒得问好不好吃了，直接开始做下一道“周家巷筷子肉”。 …… 十一点多的时候，周达进了厨房，想看看顾运做得怎样了，却发现灶台上空空如也，不禁有些纳闷。 问，“顾老弟，你不是在研发新菜吗？” 顾运点点头，“是啊，做完啦。” 周达瞪着眼问，“那菜呢？” 外头这么忙，他还特地跑后厨来，可不就是想看看顾老弟的新菜咋样，顺便尝尝鲜的么？ 顾运指了指程大雷和李长海，说道，“你问他们啊。” 程大雷登时抹了抹油汪汪的嘴，对周达赔笑道，“达哥，都被……我们吃啦！” “啥？”周达登时懊恼地一拍脑袋，然后就一脚踢程大雷的屁股上，“他娘的，你就真一点都没给我留啊？太不仗义了你！” 此时的李长海站在灶台边，正用手抹着嘴，方才那三道美食的味道仍犹如在舌尖回荡，到现在他都没缓过劲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的不只是那三道美食的味道，还因为那分明就是他随意指定的三道美食。 想到这里，他又扶了扶金边眼镜，然后怔怔地看向顾运。 这么说……他那三百一十九道美食，真的道道都是精品？ 每一道都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那……这就不是吃的了啊！ 这是一个帝国！ 顾运洗了手，又洗了把油腻腻的脸，然后对李长海说道，“李总，吃得还开心么？要不然，咱再上去喝会茶？” 李长海回过神来，一听顾运要请他喝茶，不知为何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道，“好，好，顾先生请。” 他似乎想到顾运要找他聊什么了。 跟在顾运后面，李长海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即将崛起的，金光闪闪的帝国正在向自己招手，而一想到这个帝国未来无限的可能性，他就忍不住身子微微发抖。 是的，大约了二十年没有这么激动了，上一次这么激动的时候，是和初恋第一次牵手。 可转而，李长海又开始有些不敢相信了。 滨海创投现在就是个垂垂老妇，连阿姨都不是，这个高中生会选择和自己合作么？ 需知，就凭这些秘方，只要他想找投资人，大概全国八成以上的投资人都会打飞的冲过来。 这年头热钱太多，好项目太少，谁都知道。 不过，或许这个高中生不知道行情呢？ 这么一想，李长海顿时打起了精神，一个振奋人心的计划也在他心里慢慢展开。 在这个计划里，他终于成了那个摆弹珠摊的老头。 而顾运，自然就是当年那个输了学费的他了。 此刻李长海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激荡。 套路他！弄到秘方！ 李长海越想越兴奋，他觉得凭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和十几年的投资人生涯，套路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计划成功，那滨海创投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37468299 [167.第一百七十一章 其心可疑] 顾运带着李长海上了周达的办公室。 李长海现在几乎能确定，眼前这个高中生之所以要做美食给自己品尝，又郑重地提出找自己聊聊，是因为他想在自己这求投资。 这个幸运的小家伙，手里握着家传的几百道美食秘方，或许他知道这很值钱，但是他绝对不会知道这究竟有多值钱。 要不然，他早去找那些更有实力的投资公司了，还会来找滨海创投么？ 这么一想，李长海就登时有了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李长海对自己的智商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那个干瘦而眼放精光的自己，就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投资界的精英。 就是这两年有点小小的失误…… 从厨房到办公室这短短的一百来步的距离，李长海至少设计了三五种自认为非常完美的套路，可以确保滨海创投能以极低的代价得到秘方。 他现在很兴奋，如果套路得以成功，那将是他职业生涯中最为光辉璀璨的一笔交易，必将传遍整个业界，也将一举拯救濒临倒闭的滨海创投。 两人进了办公室，李长海顺手关上了门，坐下后就笑眯眯地看着顾运，却并不言语。 现在是对方想求投资，自己自然不能表现出太有兴趣的样子，甚至还得择机打压一波，彻底将主动权拉到自己这边。 顾运可没李长海想的那么多，给李长海倒了杯茶以后，鉴于时间不多，且他也没兴趣跟李长海这种层次的人绕什么弯子，于是也就开门见山了。 “李总，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看着李长海，顾运道，“如你所知，这三百一十九道美食的价值已无需赘言。我初步的打算是，成立一家公司，将这些秘方作为核心资产注入到这家公司，您觉得这家公司能值多少钱？” 李长海稍稍沉吟了下，随后便微微一笑，说道，“顾运同学，其实饮食这个行业没那么好做的，尤其是在疫情的大背景下，今年可谓是饮食行业的寒冬。我可以给你一组数据，在过去三年新投资的餐饮店里，能保持营业两年以上而不倒闭的只占三成。” 顾运听完，不禁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是被李长海的这组数据给唬住了，他郁闷的是李长海竟然还打算跟自己玩套路。 套路这东西，他顾老狗活了几十万年也玩了几十万年，所以李长海只要一开口说那些有的没的，他就知道这货想干嘛了。 玩套路的结果被人当成了雏儿来玩，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大老爷们被另一个爷们儿吹着口哨挑逗，不痛不痒可就是想起鸡皮疙瘩。 这么一想他就不想好好聊了。 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哦，那李总的意思是？” 李长海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干嘛这么辛苦开公司，还要担着风险？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话你听说过么？” “这倒是听说过。”顾运点了点头。 “对啊！我们滨海创投就投了不少餐饮项目，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可是我听说大都倒闭了啊。”顾运笑眯眯地打断道。 “额……这个，它是有各种原因的。”李长海老脸微微一红，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把秘方卖给我们，直接拿钱不是更好？这样就零风险了啊！” “呵呵，这样啊……那你们能开多少？” 李长海立即豪迈地伸出五个手指，在顾运跟前晃了晃，说道，“这个数，怎样？” 顾运微微一笑，调侃道，“这是多少，五万啊？少了点吧李总。” 李长海一听却是更喜出望外了，感觉这小家伙的心理预期比自己想象的要低啊，五万他都只是说“少了点”？ 原本他是想说五百万的，但他现在就改主意了——能少投点当然要少投点了！ 说真的，李长海是真没拿顾老狗当成年人看——其实也不怪他，谁让顾老狗顶着一张帅气又人畜无害的青春脸蛋呢？ 整理了下表情，李长海一本正经地说道，“顾同学，你太小看我们了！你听了别惊讶，我们打算给你……五十万！” 顾运继续笑呵呵地盯着李长海，其实心里很想问问他大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侮辱自己的智商？ 李长海见顾运没说话，以为他还在犹豫，于是又补充道，“五十万我们可是一次性付清哦！另外么……项目上马之后，每年我们都可以再给你二十万分红，连续领十年，怎样？你想想，有几个人大学毕业后每年能挣到二十万的？呵呵！” 顾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滨海创投为什么会从100亿的市值做到快倒闭了。 身为投资人，就这么坑投资对象，哪还有好项目跟他们合作？ 想当年他做投资人的时候，那可都是把中意的投资对象当宝贝的，不光业务上关怀备至，生活上也是嘘寒问暖，对于个别“优秀的”女性创业者他甚至都不分白天黑夜地关心，可以从公司一路关心到家里，不谦虚的说简直就是投资人的楷模。 想到这里，他就对李长海竖起了大拇指。 笑道，“李总好魄力！我一直在想，黄总何德何能，竟然能请到你这样的人才？” 李长海扶了扶眼镜，正要谦虚一下，却又看到顾运起身，对他说道，“李总你来。” 李长海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然后跟着顾运走到门口。 顾运指着门外的远处，问李长海，“李总，你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是什么？” 从门外看出去，是一片延绵的青山，李长海便说道，“是好几座山峰。” 顾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哦，那李总你现在就去山那边吧？” 李长海越发一头雾水，问，“这……是什么意思？” 顾运拍了拍李长海的肩，认真道，“意思就是，有多远就请李总你离我多远，不送。” 顾运说完就回到了屋子里，然后在心里数“一二三”。 刚数到“三”，李长海果然回来了。 这一点都不出顾运意料，现在的滨海创投几乎是穷途末路了，这么好的项目他们不想投，除非这个李长海真的是弱智。 李长海确实不是弱智，他这些年错过了无数的好项目，却投了一堆烂项目，但是顾运手里的三百一十九道秘方能让任何人都躺着挣钱，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虽然被顾运毫不客气地奚落了一顿，但他很快就调整了下情绪，又堆起了笑脸。 “顾先生，你这话说的！咱这不是在商量嘛！价格方面，我们还是可以再谈的。” 顾运也不想再陪他废话了，说白了李长海还没那个资格，跟他坐一起聊那么多。 于是说道，“李总，你确定现在有商量的态度？没有的话，你去外面吹吹风，有了以后再进来。” 他的语气依旧平缓，甚至带着和气的微笑，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但李长海能听出言辞当中那微凉的意味。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在他眼前的这个“高中生”，真不是个雏儿。 于是赶紧说道，“我当然有商量的态度了，顾先生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嘛。” 尽管顾老狗为了完成对程雪晴的承诺，也急需和滨海创投合作，但是他就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这种强硬而无所谓的态度，让他顺利地收回了谈判的主动权，现在变成李长海求着顾运投资了。 顾运看差不多了，也就说道，“我赶时间，咱们长话短说。这三百一十九道美食，注入到新公司后，我打算给新公司估价10个亿。我个人不需要投资公司入局，只不过因为特殊的原因，我想的获得贵公司在古镇的7%股份。” 顿了顿，顾运又抬头看着李长海，说道，“所以，贵公司如果有兴趣，可以拿那7%的股份，折价5000万元，来置换我们公司5%的股份，你们有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林长海听完顾运的话，就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了。 人家短短几句话就把这笔交易说的明明白白了，甚至连数字都算好了，这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做出来的事儿？ 为什么怎么看他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老鸟啊？ 难不成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不过林长海现在没功夫去想这些，他需要考虑的是这件事怎么跟老板汇报。 首先新公司都还没成立却估值10个亿，这听上去有点扯，但只要稍稍一细想就知道，那真是白菜价！ 如今餐饮界，那些中式快餐连锁品牌，像好功夫、老舅舅之类的，在巅峰期都估值几十亿，至于那些高端的餐饮品牌，像笑江南、小南果之类的，巅峰期估值都上百亿了。 毫无疑问，凭着顾运手上那三百多个秘方，无论是做快餐连锁还是做高端餐饮，都能秒杀市面上所有的餐饮品牌。 关键的是，那可是三百多个秘方，正常情况下一个餐饮品牌一年能研发出十道爆款菜就已经是奇迹了，而这三百多个秘方可以保证三十年内，年年出十道爆款！ 这是持续盈利的保证啊！ 那么几年后，它的估值得到什么地步？ 而这只是最初级阶段的开发，也是最笨的经营模式。 林长海尝过“婆婆茶”和“七宝汤”，那两款甜汤无论是甜度和口感都可谓达到了完美，只要稍稍变更下工艺，那就可以直接做成饮料。 这个市场，可就更恐怖了。 想当年一瓶冰红茶的市场容量就是上百亿，那么一款比冰红茶口感更棒的饮品，一年能卖多少？ 问题是，他不是只有一款饮品啊，李长海之前粗粗看了下，那三百多道美食里，至少有三五十道是饮品。 这些全做成饮料，一年能卖多少？ 而这些也只是这家公司未来可能的一部分，如今这个多元化的时代，一家成功的餐饮、食品、饮料公司，凭借着自己的品牌，简直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样的公司，未来能值多少钱？ 林长海觉得自己没法估，但是有一点他完全肯定，那就是10亿的初始估值，绝对是白菜价！ 换句话说，那三百一十九个秘方，估值10亿，绝对是在挥泪大甩卖。 当然，人家也只肯卖5%而已。 想到这里，李长海立即起身，对顾运说道，“顾先生，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容我跟老板汇报下。” “可以，不过我只等你们一个小时。”顾运微微笑道。 李长海忙不迭地出去，一路小跑下了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连忙掏出电话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而此时的顾运，则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周达那宽大的老板椅上，不急不慢地刷着朋友圈。 林若茵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背景是深夜的酒店里，她和陈菲儿在一个房间，两人各拿了一杯奶茶，对着镜头笑靥如花。 配文是：深夜改剧本，有人假装喝奶茶，又只喝一口，于是我就喝了两杯。 想必是在吐槽陈菲儿。 顾运笑了笑，便在底下留言，“脸胖的人最好少喝，要不然就是脸大了。另外，陈菲儿是带你熬夜又灌你奶茶，其心可疑。” 没过多久，林若茵就在留言底下回复了。 “恭喜，菲儿姐看到了，她说想找你聊聊，什么叫其心可疑。” …… 陈菲儿顾运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林若茵这边，顾运倒是觉得还是得过去看看了。 说起来，也是好久没去她那了。 正想着，却见李长海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然后说道，“顾先生，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小时，黄总现在正在改签，马上飞滨海来见你！” 37468300 [168.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么办到的？] 看起来这个“黄总”比李长海懂事多了，顾运看了眼手机，现在是12点不到，应该还来得及，于是说道，“那行，我就等到下午两点吧，希望黄总能赶上。” 李长海舒了口气，又点头又赔笑道，“好的，好的。请顾先生务必等我们黄总，他特意嘱咐，顾先生的项目他很感兴趣，想好好找您聊聊。” 这种项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换做任何投资人都会觉得能找到自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而对于滨海创投来说更是如此，毕竟以他们的实力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好项目来找他们了，因此李长海也不敢再端架子，姿态放得是低了又低，生怕错过了这最后的翻身机会。 顾运对李长海轻笑一声，然后不置可否地说道，“就到两点，我在这等黄总，麻烦李总转告。” 李长海也就不多说什么，赶紧出去给老板打电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滨海创投能否东山再起，很可能在于黄老板的腿脚够不够快，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赶到这里。 这时周达也上来了，叫顾运下去吃午饭。 顾运就不叫李长海了，直接跟着周达去了一楼包间。包间里红绿灯、程大雷四人也在，桌上已摆了十几道大菜，大抵是老钱亲自掌勺的，口味好坏先不论，至少规格是不能低的。 “叭、叭、叭。” 程大雷连开几瓶啤酒，拿起其中一瓶给顾运的杯子里倒上，然后喜笑颜开地说道，“顾哥，下午没啥事，咱慢慢喝，我陪你。” 程大雷还没喝就已经像喝高了一样，说话声调比平时高了好几度，更是满面红光，嘴角都能咧到后耳根，那架势就跟今天是他结婚似的。 也难怪他兴奋成这样，自从亲口尝完顾运那三道美食以后，他就跟李长海一样，确定顾运手里的那三百一十九道美食，确实道道都是精品。 那可是和周达店里的一样，能让顾客排起长队的精品！ 现在，他这个资深“顾吹”终于吃了定心丸，可以松一口气了。 之前就因为那些商户对顾运手里的秘方有很高的期待，所以他程大雷就一举翻身成了“程大爷”，不过他也知道，一旦顾运到时候拿不出秘方来，自己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担心是完全多余了——有顾哥的秘方在，你程大爷还是你程大爷！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旦招商会成功，那么古镇项目就能续命，一切都还有希望。 自禁闭以后，程雪晴把很多事都告诉了程大雷，现在程大雷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老姐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这个项目的成败，和爷爷能否说服几个关键股东再次支持程家，从而重新执掌公司息息相关。 而只有重新执掌公司，才能重查当年旧账，替还在狱中的父亲翻案。 这是姐姐的夙愿，现在也是他的夙愿。 其实程大雷原先一直对爷爷乃至父亲都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他从小就在国外，从小到大和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感情自然就淡。 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家里太“重女轻男”了。 就拿名字来说，她姐“程雪晴”，多好听的名字，很有诗情画意有没有？ 可是他呢？直接来个“程大雷”，一听就很敷衍有没有？ 另外，在生活上，他曾无意间发现老姐程雪晴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能顶自己好几年的——为什么同一个在家放羊的爷爷，给出的生活费却能差这么大呢，他曾一度怀疑是不是爷爷给老姐放的那群羊特别能生，而给自己放的那群羊都不孕不育？ 这个问题伴随了他的青少年时代，直到最近他才明白，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名字什么的，只是因为他老姐出生时正好雪后初晴，而他出生时天空正好打了个闷雷。 这么说来，爷爷没直接给他起程闷雷，也算是三思过了。 而至于从小被送到国外，然后待遇差，也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程雪晴告诉他，原因肯定不是爷爷不喜欢他，相反还是因为爷爷太重视他，才这么做的。 本来他还不信，但是程雪晴说，其实还有比他更惨的。 爷爷原来还有一个儿子，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爷爷就狠心将他送人了，据说那个儿子后来生了个孙女，但是这个孙女至今都没有见过爷爷的面。 这么一来，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说起来，人越长大，就越能理解上一辈的不容易。到底是淌着程家的血，程大雷现在自然也是想帮老姐救活古镇，然后扶姐姐上位，代表爷爷执掌集团。 而顾运，恰恰是在他们姐弟俩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程大雷觉得做人得感恩，于是首先举杯，敬了顾运一杯。 他这一杯算是开了头，接下来周达、红绿灯三人也开始纷纷举杯，挨个敬顾运。 这种局，大抵就是你来我往的喝酒，然后吹牛皮，和夏行长这些人组织的局是没法比的。 夏行长那种局，是真有货，想想还真有些怀念。 不过顾运反正也要等黄老板，于是就不急不忙，放开了和周达等人吃。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啤酒瓶摆了一桌子，顾运和周达、红绿灯倒还好，就是程大雷喝高了，摇摇晃晃地连说话都打结，却是点了三根烟非要拉顾运跪在招财猫跟前拜把子，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住。 一点五十五分，李长海打来电话了，跟顾运说黄总准时赶到，现在就在古镇公司办公楼茶室等顾运。 顾运便和周达等人道了个别，直奔茶室去。 离三点的全体高层会议还有一个小时，他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搞定所有事情。 茶室里，黄老板手捧着茶盏，像个雕像一样盯着桌上的两张a4纸，那上面是顾运列出来的三百一十九道美食。 黄老板原先姓黄名图，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还是个纯真年代，没人往复杂了想，但是等黄老板长大以后已是人心不古，这名字一报出来往往就能勾出对方莫名的笑意，于是前两年黄老板一生气就把名字改成了“黄度”，感觉终于能站着报出自己的大名了。 可惜改名之后，他的运势似乎就受到了影响，这几年他的滨海创投每况愈下，名字是能站着报了，可是再这么亏下去他可就得跪着说话了。 黄老板心里急啊！ “黄总，顾先生来了。”这时李长海小跑进来，对他说道。 黄度急忙起身，看向玻璃门外，只见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走了进来。 “黄总久等了，抱歉。”顾运冲黄度伸手，顺便寒暄了句。 黄度从李长海嘴里早已知道这位顾同学可不是什么雏儿，于是丝毫不敢托大，忙上去握了握手，笑道，“顾先生，久仰！我也是刚到。” 顾运同样也不想和黄度绕什么圈子，于是坐下后，直接说道，“黄总特意赶来，这份诚意我很感动。我看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的要求跟李总已经说了，黄总这边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提。” “呵呵，顾先生做事真是雷厉风行，那行，我就说说我的想法。”黄度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然后说道，“顾先生的秘方，估值10个亿我是百分百认同的。只不过，不知道顾先生成立公司之后，打算怎么操作？团队有哪些人构成，是否需要我们协助？这些可以聊聊么？” 既然是投资，这方面黄度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总不能说光一个秘方，他就把最后的身家砸进去了吧？万一人家不着急，注册了公司啥都不干，那自己何时能收回成本？ 顾运自己也做过投资人，觉得人家问这个也很合理，可是又不想跟他说太多，于是想了想，便随口给他规划了下。 “公司成立之后，一是秘方转量产，来批量制作酱包、酱汤和各种辅料，有必要的话我们也会加工原料，这就需要定制专门的配套设备。二是营销模式的问题，初步打算是招商加盟，我们统一配送食材，赚的是食材费用和管理费。这里面一部分做成平价小吃走量，另一部分走高端餐饮，做精品。还有，汤品这部分未来我会做饮料。只要资金到位，项目就立即启动，大概就这样。” 顾运真正要做的当然不是这些，他要的是以美食为跳板，把整个古镇吞下，然后打造成自己梦想中的城。 在这座城里，他要复制那些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空。 黄度听完微微点了点头，顾运说的这些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算是中规中矩的，但是因为有那些秘方在，他确定即便这么操作，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么，团队方面……” 顾运笑了笑，“团队现在就我一个，但是相信没人能比我做得更好，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从一个投资人的角度，黄度觉得这话不太靠谱，然而当他看向顾运的时候，又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质疑。 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能有的气势？ 黄度定了定情绪，不禁自圆自话地说道，“顾先生，团队方面其实问题不大，你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帮助……” “那好，现在就谈正事吧。”顾运没时间废话，便说道，“股权置换的事，黄总考虑地怎样？” 黄度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瞒顾先生，我们在古镇投的五千多万，事实上没那么糟糕。这个项目无论盈亏，其实这7%的股权我们都是有收益的。所以……” 顾运笑道，“我知道，长银资本在给你们兜底，不管古镇项目盈亏，每年都许诺你们一定比例的投资回报对么？” “这个……顾先生也知道？” “略知一些，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找你们要这7%的股份。”顾运淡淡一笑，然后直视着黄度，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现在黄总可以做选择了，是守着这7%，还是要我那5%？” 黄度看着眼前这个高中生的眼睛，忽然没来由地内心一震。 他虽然依旧笑意盈盈，但是那种眼神，却仿佛一把利刃，逼得自己不得不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悬崖边缘。 他根本就没想给自己谈判的余地，仿佛知道自己一定会选那5%。 的确，滨海创投现在债务缠身，虽然长银资本每年可以给一些收益，但也不过是投资额的15%而已，折合700多万，也根本解不了公司眼下的困境。 换个角度来说，那5%的未来，和古镇项目7%的未来，也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自己不可能不选那5%，所以他也绝不会给自己再喊价的机会。 黄度想到这里，不禁对顾运越发好奇。 手里握着三百多张不可思议的秘方，为人处世又老练到这个地步，这个高中生，怕不是个妖孽？ 他终于彻底放弃了谈判的想法。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谈下去怕是连这5%都没了。 黄度拿起跟前的茶盏，一饮而尽，抛去了所有幻想之后，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顾先生，我当然选那5%，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顾运又是微微一笑，同样的笑容，这次却让黄度感觉如沐春风，像是和多年好友在聊天一般。 这一刻黄度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一直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甚至连情绪都被他左右着。 这特么……真的是个高中生？ “随时，合同可以由黄总你自己拟，到时给我就行。”顾运大方地说道。 黄度有些大喜过望，合同的拟定权在投资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由他拟定合同，那么必然以保障他的权益条款居多，他所有的顾虑都可以写在合同里。 “好，那我三天之内一定拟出合同交给你。”黄度爽快地一拍大腿，最后又试探着问道，“对了，顾先生缺启动资金么？如果缺的话，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黄度决定了，只要顾运同意他多投一点，哪怕砸锅卖铁他也要凑出钱来。 现在他不只是投对方手里的那三百多个秘方，更是想投这个人。 顾运想了想，觉得公司启动倒是确实需要一笔资金，不过也未必需要让黄度来投，毕竟让某一方持股太多，也是个隐患。 于是说道，“这个再说吧。对了，既然这个事情已经定了，那么我希望黄总先帮个小忙。” “什么忙？顾先生尽管说。” 顾运笑了笑，“跟我去一起去找咱们的总经理林长更聊聊。” …… 下午三点，古镇开发有限公司全体高层会议如期召开。 程雪晴走进办公室，发现破天荒地第一回，竟然没人迟到，全员在她之前都到齐了。 她刚坐下，就只见秃头的总经理林长更站了起来。 “程总，鉴于公司目前的困境，我身为总经理负有重大责任，所以想……引咎辞职。” 他刚说完，副总贺云生也站了起来。 “程总，对不起，我也负有责任，我决定引咎辞职，请您批准。” 程雪晴惊讶地轻唇微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 这一刻，她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们……真的辞职了？ 主动辞职？ 这……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37468301 [169.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也可以家传？] 但是程雪晴显然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序曲。 在总经理林长更和副总贺云生之后，财务总监、采购总监、项目总监、行政总监、设备保障部部长等高层就相继起立，纷纷向她递交辞呈。 程雪晴现在的感觉，就像看萝卜地里的萝卜都跳了出来，一个个态度非常诚恳地跟她道歉说再见，然后就蹦跶蹦跶跑远了。 萝卜会跳有多扯，那么现在自己看到的场面就有多扯。 毕竟这些有恃无恐的原管理层，会自动辞职的概率确实接近于萝卜会跳的概率。 等程雪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就剩下她一个。 这时她又发现一个问题。 虽然这些光占坑不产出的萝卜她早就想拔掉了，可是……这拔的也太干净点了吧？ 一个都没剩下？ 萝卜走后，留下的那些坑怎么填？ 八九个高管里，其实也不是个个都是顽固派，还是有几个暗暗在帮她干活的，企图两边都不得罪。 本来程雪晴还想继续用他们，但现在看来一个都用不上了。 高管岗位本来就难招，不是什么人就能随便顶替的，所以这么一来，接下来整个公司必然要在半真空状态下运营一段时间了，想想也是头疼。 她倒是回想起顾运那天说的话，“让那些高层全体辞职。” 当时她只当是顾运小朋友“年少轻狂”了。 可人家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而且极讲信誉，说一个不留就一个不留！ …… 程雪晴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坐了很久，这个“突发”的状况让她不得不好好思考下后续的行动计划。 当然，原管理层的全体请辞从本质上来说肯定是好事，损失了那几个还能干事的中间派无非是个小小的遗憾而已，重要的是她接下来想做的事情阻力会少很多，哪怕她到时候提拔一帮能力差的基层员工上来，也比那些人好得多。 她现在只担心一点，那就是到时候在董事会上怎么解释，毕竟管理层全体辞职是大事，董事会那帮对头肯定会借机向她发难，自己要是应对不力，没准董事会还会指派新的管理层过来，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却正在这时，顾运带着黄度走了进来。 顾运没说话，径直走到长长的会议桌边，随便挑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然后低头刷手机。 嗯，好像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 倒是黄度，脸上堆满了诚恳地笑容，主动跟程雪晴打起了招呼。 “呵呵，程总，在想事情吗？没打扰您吧？” 程雪晴奇怪地看了黄度一眼，这家伙身为股东之一，向来都是长银资本那头的，平时见了自己即便打招呼都透着一股假里假气，怎么今天一下子笑得这么灿烂了？ 还来个“您”，都用上敬语了么？ 虽然厌恶，但程雪晴还是礼节性地冲他点了点头，说道，“黄总客气了，不打扰，有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我来是跟您通个气。”黄度笑呵呵地说道，“由于个人原因，我打算把我手上7%的公司股权全部转让给顾运顾先生，这个手续可能会在几天内完成。当然了，虽然我以后不再是古镇的股东，但是有什么事您还是可以给我讲，能帮的我一定帮。” 程雪晴听完这话，又惊讶地瞪大了眸子，樱红的嘴唇轻张着，露出洁白的贝齿几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贯清冷的程雪晴，此刻也不禁失了矜持，精致的脸上充斥着讶异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黄度要把股份全转给他？ 可是前两天自己还找家里的保安主管调查过，这个叫“顾运”的高中生，既不是什么五代美食世家的传人，也不是什么豪门之后，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老爹也只是个车间打工的小组长……他凭什么让黄度把价值半个亿的股份转给他？ 就一两天的时间，他就收了黄度股份，又让全体管理层辞职，这家伙……还是人吗？ “ti~~mi~~” 伴随着一个欢快的声音，程雪晴看到顾运又把手机横了过来，这是……开始打游戏了？ 什么鬼啊？ “程总？” 黄度看程雪晴好像在走神，便轻声唤了她一下，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雪晴回过神来，忙起身对黄度说道，“黄总，感谢您一直为公司所做的贡献，我个人没有意见，今后希望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事已至此，程雪晴自然只能说几句寒暄话了。 黄度也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又跟顾运道了个别，就匆匆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他将邀请律师一起，拟一份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合同，可没时间在这浪费——不抓点紧，万一要是人家变卦，他可就损失大发了！ 黄度出门了，会议室里只剩下程雪晴和顾运。 程雪晴看向顾运，想好好跟他聊聊，然而顾运却在打游戏，连看都不看这位大美女一眼，是何等的么得感情。 程雪晴觉得，这个男人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有没有朋友都值得商榷。 但矛盾的是，根据程大雷的说法，这家伙有女朋友，好像还不止一个。 程雪晴承认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 好奇心开始滋长…… 耐着性子，终于看顾运打完一局了，程雪晴赶紧说道，“顾先生，咱们聊聊？” 顾运收起手机，环顾了下空荡荡的办公室，问，“咦，你还在啊？” 程雪晴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你才发现吗？ 我等了你足足半个小时好吗？ 为什么一碰到这人，就感觉自己好暴躁啊？ “顾先生，我们还是聊聊吧。”程雪晴忍了情绪，露出职业的微笑，说道，“短短几天时间，顾先生就收了黄总的股份，还履行承诺让管理层全体辞职，平心而论，我很佩服。” 顾运淡淡一笑，说道，“好的。” 程雪晴原以为他还会说点别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就只说了这两个字。 “好的”是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的“佩服”他收到了是吗？ 程雪晴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了……到底是自己脾气变差了，还是这家伙真的自带让人暴躁的属性？ 程雪晴轻吐一口气，调整了下思绪，又道，“那么，顾先生接下来的计划是？” 顾运终于放下了手机，揣回到裤袋里，然后起身走到程雪晴跟前，微笑道，“管理层我已经帮你清理了，接下来整个核心团队都要靠你自己去重组。至于黄度的那7%股份，我拿来是帮你对抗董事会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一致行动人，换句话说，从今天起董事会已经掌控在你手里了，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挽救这个项目，那就大胆去做吧。” 程雪晴怔怔地看着顾运，到现在她仍怀疑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这个高中生，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自己最揪心且无从下手的几个问题，一次性全部都解决了…… 他到底什么来历？ 程雪晴自然不知道顾运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但是她很清楚，顾运帮了自己大忙！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从哈弗商学院毕业回国。为了彻查当年旧账，帮父亲翻案，她在爷爷程煜的支持下，试图进入顶晨集团担任高管，本以为是顺理成章的事，却不想破天荒地被董事局以“资历不够”为由而否决。 自此，程家和以长银资本为首的资本集团的矛盾公开化。 经过一番博弈，最终董事局同意和她签订对赌协议，只要她在两年之内能让古镇项目扭亏为盈，就同意她进入集团担任高层，或掌控一家集团旗下的大型上市公司，但前提是她不能借助任何家族人脉或资源。 于是程雪晴临危受命，带着程大雷来到古镇，却发现这个纸面上还过得去的项目，实际上却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不光如此，更让她有心无力的是，古镇董事会及管理层显然是收到了某种暗示，不但不不配合工作，反而处处跟她做对。 她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所有努力都是付诸东流，毫无成效。 然而，眼前这个高中生，却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替自己扫清了所有障碍…… 顾运看了眼凝久无语的程雪晴，有些疑心她光顾惊讶而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又问道，“清楚了吗？清楚了点点头来？” 程雪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他说点头就点头，是不是有点奇怪？ 于是又赶紧岔开话题，说道，“那么，招商会的事情？” “这个么……”顾运想了想，说道，“要不然你定在三天后吧。这期间有些东西要你准备，晚上我会发你清单。” 程雪晴更是欣喜，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要有结果了。 要知道此时离承诺给供应商还款的时间，也只差十天左右了。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半个多月的焦灼等待极是值得，如今古镇的局面与之前相比，真正是“柳暗花明”可以形容了。 不禁又想起顾运之前对她说的，要她“耐心等待，一切都会好起来”之类的话，心里又是一阵讶异，难道那会儿他就已经做好计划了吗？ 收了下越发泛滥的好奇心，程雪晴说道，“好，需要什么你尽管发过来，我都会准备好。” 顾运很满意今天这个结果，毕竟通过这两件事，程雪晴起码已经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了，这将会是很好的开始。 不过还不够，自己必须做到让程雪晴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地步，才能帮她对抗强大的长银资本，从而站在重掌集团的门口。 到那时，自己才有足够的筹码找程煜谈判，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当然，这过程中自己也能顺便吞了这个古镇。 “那行，今天就这样……哦对了，你把古镇一期已建成的点位图给我，我先看看到时候选哪套房子好。” 想起房子的事，顾运又说道。 这套房子，他打算挑风景最好的，或许未来可以此为中心，来扩展成一个私人庄园。 到这个份儿上，程雪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怀疑顾运到底能不能帮自己筹齐那三千万了，于是说道，“没问题，回头我微信上发给你。” 顾运笑了笑，“那好，我先回去了。” 因果剑在头上绕，只谈工作不闲聊，他顾老狗就是如此么得感情的，说完就撤。 程雪晴点点头，显然也并没有要留下顾运聊聊人生理想之类的想法，不过当顾运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你是怎么让他们全体辞职的？” 顾运停住脚步，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提醒下程雪晴，于是说道，“我偷偷弄到你们的账目，大概审计了下，发现一些他们套取公司资金的线索，以此为把柄就让他们离职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我已经答应他们离职就既往不咎，你也不要再追究了，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成事之道，在于松紧有致，绝路人不可尽杀。” 这句话他补充地很正式，因为万一程雪晴年轻气盛真要找他们秋后算账，那一定会惹来不少麻烦，严重影响他的计划进度。 陈雪晴自是能明白顾运的意思，事实上她也觉得再追究他们责任不太合适，但是她第一次看到顾运这么正经的说话，而且那话根本不似一个高中生能说出来的，一时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愣了愣，她发现还有个问题自己很想问。 “可……你还会审计么？” 顾运到底是怎么“偷偷”弄到公司账目的她已经不想问了，但是他是怎么查出问题来的，程雪晴是真的很想知道。 那些账目，她曾经请注册会计师朋友看过，人家都觉得很难挑出问题，言明只有请审计师团队入驻，进行全面审计才能查出问题来…… 可他“大概”看一下，就能看出问题来？ 不光看出问题，连线索都找到了？ 顾运听到程雪晴问起这个，不禁轻笑一声。 这个问题倒是有点不好回答了。 可是自己又没有义务，非要认真回答她？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祖上五代都是审计世家，这门手艺是家传的。” 程雪晴杏眼圆睁地看着顾运，说道，“这……也可以家传？等下，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五代美食世家吗？” “我说过？”顾运皱了皱眉，然后又认真道，“哦……可能是那会儿世道艰难，咱们祖上就多学了些技能，技多不压身嘛。” 37468302 [170.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是看上你了！（为PAG爱你呀盟主加更）] “这……” 程雪晴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运消失在楼道，清冷的美眸里涟漪盈盈。 现在，她彻底凌乱了。 …… 夜，凉风习习。 昏暗的灯光下，程雪晴坐在自家的花园里，手捧着一杯热牛奶，有些出神地看着埋在月季花丛中的那一盏地灯。 蓝色的绸质睡袍是半袖的，露出白皙的小臂和玉雕般芊手，干净光滑的指甲上，抹着一层淡淡的粉釉，白天看不太出来，夜晚在灯光的映衬下，无意间折射出柔和的光线，显得精致而淡雅。 程雪晴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却终是没学会喝咖啡，在她眼里咖啡与中药一个味儿，反倒是养成了睡前喝一杯热牛奶的习惯。 这有助于睡眠。 说起来，自从父亲入狱之后，她的睡眠一直就不太好。 喝完一杯热牛奶，程雪晴把杯子放到白色的方桌上，在这个安静的花园里，便是玻璃杯碰到玻璃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刺耳。 十一点半，依旧睡意全无。 程雪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上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心想为什么城市里夜晚都要亮着灯呢？ 没有星星可看的夜里，连做梦都有些无趣。 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程雪晴不禁兀自一笑。 呵，看来自己还勉强能算少女吧，至少心里还怀着梦。 也对，才二十三岁而已，哪有那么老？ 可是……在这个圈子，已经没有人当自己是小女孩了。 而自己，也没办法再当自己是小女孩了。 权利总是和义务并行，人生而有的权利，只是活着，并不能保证有尊严的活着，即便是生在自己这样的家庭，有些东西依然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也不知道集团那边现在怎样了，爷爷一个人是否顶得住？ 二十年前……要是那个人没有蛊惑爷爷，现在的程家是不是会另一番样子呢？ 而自己，是否不需要再坐在那个尴尬的位子上，做二十三岁女生该做的事情？ 继续上大学？ 谈恋爱？ 程雪晴轻叹一声，眼看着那几颗微弱的星辰也躲进了云层，只得扫兴地低下头，思绪伴着视线从天空回到地面。 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那个高中生，确是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他背后，有个神秘的势力在支持，查账也好、秘方也好，以及让黄度乖乖交出股权，都是因为那个势力在暗中协助，所以才让他显得如此神奇? 可保安主管的调查应该不会错，那家伙的背景非常干净，履历也没有断档，除了有精神病史以外，别的…… 精神病？ 这家伙，18年的岁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如果他确实是想帮自己，那……有没有可能，把他招揽过来，为自己所用呢？ 正这么想着，她背后的大落地移门传来了“唰”的声音。 程雪晴转头一看，见是程大雷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只不过走路的步伐还有些摇晃。 程雪晴侧着脖子，精致的脸上一片无奈，美眸里满是一副疼惜又怒其不争的眼神。 这家伙，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总算起来了。 好歹二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连酒喝七分的道理都不懂么？ 同是一桌喝酒，那个高中生怎么就知道收敛？ “姐，保洁阿姨今天没来吗？我那房间都没去打扫。” 程大雷脚步虚晃地坐到程雪晴对面，拿起桌上的牛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想咕咚一口灌下去，却发现牛奶烫的很，便噗地一口又喷了出来。 程雪晴的胳膊上被溅了好几滴奶，惹得她又是蛾眉一皱，说道，“你能不能靠点谱啊程大雷同学？我有时候真受不了你，再这样你搬出去自己住！” 程大雷一听，登时眼前一亮，说道，“真的？姐，你同意啦？” 他当然想搬出去住了，起码出去住晚上去泡吧就没人管了啊！ 程雪晴自是知道程大雷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说道，“对，我同意！不过生活费取消，房租我也不会给你付，你自己挣去！” 程大雷登时又蔫了，叹气道，“那你说了不等于没说？” 他卡里，现在满打满算就两三千块钱，那还是他自己挣的！ 要说豪门什么的，可真跟他没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他都是缺钱的命。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爸亲生的。 程雪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胳膊，然后问程大雷，“我问你，那个顾运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对他还了解多少？” “姐，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吗？”程大雷郁闷道，“是周达介绍我俩认识的。他就是个高中生，只不过他真的很有本事，好像做什么事都能做成。”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的可不只是泡妞啊。” “还有呢？”程雪晴继续问。 “还有？”程大雷想了想，终于想起了关键的事情，说道，“对了，他那三百多道秘方，现在可以确定道道都是精品了！” 程大雷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程雪晴说了。 程雪晴今天已经被顾运“威震”很多次了，事实上当顾运说招商会能如期展开时，也猜到顾运真的能拿出三百多个秘方。 但是当程大雷说起顾运直接让李长海随便点菜，点完后又直接能报出三道菜需要的原材料，就又有点惊讶了。 这意味着这三百多道菜，所有的配料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么？ 以此倒推，程雪晴便推翻了顾运背后有势力支持的想法。 如果那三百多道秘方是别人给顾运的，那么在短短那么几天的时间里，就算是天才也背不下来那么多配料。 更别提那么多不同的操作方法。 也真的只有从小继承家传，才有可能这么熟稔吧？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问，“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问题是程雪晴刚想到的，因为她发现，持有那么多秘方的顾运，即便不帮自己也不会缺钱。 “对啊，他为什么帮我们……” 程大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可是说实在的，自己跟他的关系也不算特别铁的那种，中午自己要跟他拜把子他不也没同意么？ 目光流转到程雪晴身上，看着老姐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清冷的气质，程大雷不禁拍了拍大腿。 喊道，“我擦，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好好说话！”程雪晴杏眼一睁，拿着纸巾就想砸过去。 “姐，我觉得他是看上你了！” 37468303 [171.第一百七十五章 怎么演渣男？] 在程大雷看来，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 这种感觉，就好比顾运是顾家屯的银枪小霸王，而他和老姐程雪晴是无辜的小市民，某天姐弟俩坐火车去春游，一路吃着火锅唱着歌幸福又快乐，却不想半道被小霸王瞧见了老姐的美貌，便不由分说地要劫了去，当真是飞来横祸。 造孽啊！ 从小到大，程大雷自认一向把姐姐保护得很好，想当初想追老姐的孟浪之徒起码能凑一个加强连，这当中有老姐的同学、朋友甚至导师，不过最终都在他这个“带刀侍卫”面前败下阵来，一个个无不是灰头土脸地掩面而逃，有好几次老姐都感动得快哭了，半个月内见了自己都说不出话来…… 好吧，这中间确实有个把误伤的，比如她那导师可能真没打她主意，毕竟都已经坐轮椅了，自个儿上厕所都费劲……不过总体来说程大雷认为自己还是有功的，起码没让老姐受过一次渣男的伤害不是？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这个“带刀侍卫”，可能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强劲的对手。 顾哥，姓顾名运字渣男，有颜值、有能力、有身材又有各种套路的超级渣男，过往“战绩”十分恐怖，目测保持着不败的纪录，按照程大雷多年来形成的评分标准来看，顾渣男的综合战斗力可能高达10万以上，程大雷着实没把握老姐这次能“幸免于难”。 兄弟归兄弟，顾哥归顾哥，想拜他为师归想拜他为师，但是程大雷还是下定决心，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姐陷入顾运的魔掌。 想到这里，便又对程雪晴说道，“姐，我再跟你说一遍，顾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这方面，实在是太浪了！你可要把持住，千万要跟他保持距离！” 程雪晴一脸无语地看着程大雷，又想起了当年他气走自己导师和男同学，害自己差点没脸上学的一幕幕，不禁咬了咬牙，很想把跟前的牛奶壶扣他头上。 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他眼里什么男的都是反派吗？ 那时候他小，现在都20了还这样！ 程大雷同学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程雪晴真心不想和这个二货弟弟说话了，便冷声道，“回去，吃你的晚饭去。” 程大雷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妙。 这是……开始护夫了？ 竟然见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连亲弟弟都不行？！ 完了完了！ 这才几天啊就沦陷了！ 程大雷咬了咬牙，决定冒死进谏。 “姐，忠言逆耳啊姐！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顾运他真的是渣男，你一定要相信你弟弟啊！” 程雪晴心累地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对程大雷说道，“我说，你，立即、马上、现在给我回去！” “姐！” “回去，要不然继续禁闭！” 程大雷见程雪晴心意已决，不禁壮志未酬地仰天长叹。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郁郁不得志的程·带刀侍卫·天字一号大忠臣·大雷同学，只得忿忿地回头，去往餐厅吃他那已经凉了的晚饭了。 程雪晴看着程大雷的背影，又无奈地出了一口长气。 美眸流转，视线落到那白色的牛奶壶上，程雪晴水墨般的秀眉，忽然微蹙起来。 那家伙……喜欢自己？ 不太像吧。 又不是没被男生追过，程雪晴很知道当一个男生想追自己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和别有用意的动作，程雪晴听得多、见得多了，那些套路在程雪晴看来简直就是无聊。 可顾运完全没有。 就拿今天来说，他除了帮自己解决问题，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办完事情就直接走了，倒是潇洒的很。 说真的，帮了这么大忙，换作其他男生怕是巴不得在女生面前邀功或者耍帅吧，至少九成以上会趁机提出请吃饭什么的，可是他就丝毫没这个意思。 相反，他似乎根本无意跟自己炫耀什么，要不是自己再三问他，他甚至都不想提他都做了哪些事。 这样的人，会是渣男么？ 如果是，那可是真是隐藏地可怕了。 可如果不是……那是不是大家误解他太深了呢？ 程雪晴觉得，凡事都要讲证据，女人缘好什么的，真不能算作渣男的证据。 一阵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凉爽，让程雪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又不禁兀自一笑。 人果然是感性的，之前自己还那么讨厌那小无赖，现在又觉得他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甚至还有点想帮他“平反”了。 大抵是他真的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的原因吧，人固然是有感恩之情的。 只不过，他帮自己也是利益使然，自己也必要太过感激。 至于喜欢不喜欢的…… 难道我，还会喜欢上一个18岁的小无赖么？ 真是不明白程大雷的脑回路啊…… …… 顾老狗怎么也想不到，在口口声声要跟自己结拜的程大雷眼里，自己竟然是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偷心老贼。 他更想不到，在被自己好几次气得发抖的程雪晴眼里，自己竟然还是个被世人误解的正经boy。 世事难预料啊！ 此刻的顾运，正在《我哥可能不是人》的拍摄现场，像一只真正的老狗般，安静地蹲在林若茵身后，看她拿着一叠厚厚的剧本临场改台词。 陈菲儿对戏的品质要求很高，所有场景都力求完美，连带着每句台词都希望符合逻辑且有张力，有时候拍着拍着就觉得词儿不对得重写——这么一来身为主要编剧之一的林若茵，大晚上该台词就很正常了。 今天这一场戏，是陈菲儿饰演的女主和“哥哥”的一场感情戏，主要是讲女主发现“哥哥”瞒着她在女二家过夜，不禁大吃飞醋，质问哥哥为什么撒谎骗她。 而“哥哥”也看着有点渣，坚决不肯承认，还一口咬定是晚上爬山迷了路，最后还抛下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饰演男主的是近两年刚起来的流量小生李云城，倒是有副好皮囊，就是演技实在不怎样，迟迟进入不了状态，惹得陈菲儿在那干着急。 的确，大半夜的，全剧组的人都熬着夜等他发挥，他却次次ng，谁不光火？ 连林若茵都看不下去了，开始跟顾运吐槽。 “哥，你看这个李云城，开拍都快一个月了，没有一场戏不ng五次以上的，可照样拿上千万的片酬，厉害吧？” 顾运笑了笑，“市场经济么，正常。” “我觉得不正常，凭什么呀？”林若茵小声道，“我觉得你上去演都比他好。” “为啥？”顾运问。 “你是渣男本渣呀，本色出演还能演不好？”林若茵笑道。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顾运想起自己拿好几个影帝的那一世，不禁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肯定能比他演得好，只不过我一般都不拍这种的，要拍也是大电影，而且除非提携后辈，否则没有大导我都不去。” 林若茵白了顾运一眼，然后忍不住笑道，“哥，自从放弃顾氏集团以后，你是真的不要脸了。” 说着，又伸出微凉的小手，捧住顾运的脸颊使劲揉了揉，“可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听你胡说八道呢？” 略带着婴儿肥的漂亮脸蛋上，那笑意如栀子花一般绽放，一尘不染的清纯模样让人心神微漾，却偏偏住了个豪放不羁的灵魂。 许久没和顾运呆一块，林若茵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揉了下顾运的脸蛋，并没有其他举动，也算是给剧组单身狗们面子了。 顾运伸手握住了林若茵的双手，把它们从自己脸上拿开，然后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哥动手动脚的，真的好吗？” “嘁，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 林若茵不屑地说了句，然后将手从顾运手里抽出，顺便打了下顾运的手背，注意力重新回到剧本上。 看着一脸认真看剧本的林若茵，顾运相信，至少在潜意识里，林若茵是真的拿自己当男朋友看待的。 只有对男朋友，才会有如此自然的暧昧，和不加掩饰的神态。 说到底，他和林若茵，似乎也只隔着一层纱了。 …… 小鲜肉李云城的ng还在继续，所有人此刻都有种大晚上想好好遛狗，结果却被狗遛了的感觉。 这没完没了的ng，啥时候是个头啊？ 都想骂人。 却是因为人家的名气，连陈菲儿都不敢说太重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陪他演。 不过在连续ng二十多次后，陈菲儿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喊暂停休息。 李云城也没什么好脸色，估计还觉得很委屈，什么话都没说就黑着脸回到了保姆车里。 现场的气氛就很尴尬了。 这会儿顾老狗也有些郁闷了，因为这么一来林若茵又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下班了。 连累他也得在这继续蹲着，想想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现在的小鲜肉，可真是一言难尽，顾老狗很想教教他怎么演戏。 “李大嘴，给大家买点夜宵过来。”陈菲儿一边站着让助理补妆，一边履行身为制片人的职责，不停地安抚众人，“大家辛苦下，今天还有三场戏一定要拍完，要不然就赶不上进度，等这段杀青我请大家吃大餐。” “好！加油！” 包括导演在内，众人齐齐地喊了一声，士气顿时又高涨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剧组的氛围不错，而一个剧组的氛围往往就体现了现场制片的动员力和人格魅力。 陈菲儿补完妆，又急忙来到林若茵身边，说，“我觉得男一的台词可以稍微改一下……咦？” 话说到一半，她终于看到蹲在林若茵身边的顾运了。 也难怪，顾运压根就不想和陈菲儿有交集，所以来了之后就很低调地猫在林若茵身边，林若茵身为编剧又坐在剧组最安静的角落，陈菲儿自然注意不到他。 但现在，陈菲儿看到了。 若是其他编剧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陈菲儿也就算了，但是顾运这个大渣男……就冲之前埋下的好奇心，陈菲儿还是要好好打个招呼的。 “这不是顾渣本渣么，你什么时候来的？”陈菲儿笑着调侃道，仿佛又意有所指。 顾运无语地看了眼陈菲儿，心想这女人怎么上来就恶语伤人呢，什么叫顾渣本渣？ 我渣你了？ 啊等下，好像…… 好吧，陈菲儿是有资格这么说的。 但顾老狗还是很认真地纠正道，“菲儿姐好。其实我叫顾运，不叫顾渣本渣。” “呵！”陈菲儿莞尔一笑，“这就急了？昨晚你说什么来着，我让林若茵熬夜又喝奶茶用心可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陈菲儿还是和印象中一样，开朗有趣，若是深交之后，便还会觉得她可爱。 这个时候要是顺着话题再说几句笑话逗逗她，她一定会捂嘴笑起来，陈菲儿的情绪点顾运太清楚了，只不过他不能这么来。 顾运做出一副纯真少男的窘迫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逗林若茵的，其实就是想劝你们不要熬夜，出发点是很好的。” “呵！”却不想，陈菲儿还是笑了出来。 顾运纳闷了，这也有笑点吗？ 陈菲儿觉得，顾运那一本正经又带着窘迫的样子是真的很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反差萌，毕竟在陈菲儿之前的印象中，顾运应该是个老渣男才对，脸皮厚的像城墙，怎么还会有这种“纯真少男”的姿态呢？ 顾运看陈菲儿这副样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心里也琢磨，难不成前世情缘什么的，真的这么邪性么？ 不会自己做什么，陈菲儿都觉得看着顺眼吧？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只是巧合而已，毕竟前世归前世，梦中前世的“陈菲儿”，跟这个陈菲儿应该没有任何的传承关系，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个体。 开了下玩笑，陈菲儿自是回到了正事中，对林若茵说道，“我想了下，要不试试把男一的台词减少，这样他可能就好表演一些。但是那种表现力还是不能少，我的意思是……用更少的台词达到同样的效果，能行吗？” 林若茵无语的叹了口气，“菲儿姐，你这也太难为我了吧？我看台词其实也不多啊，再减还能减哪去？” 顿了顿，又小声嘟囔道，“明明是他演技差！就这戏，我哥都比他演得好！” 陈菲儿看了眼顾运，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说道，“对啊！这不是顾渣本渣在场么，要不然你辛苦，给咱们的男一示范下，怎么演渣男？” 37468304 [172.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顾渣本渣了] 陈菲儿刚说完，林若茵也立即一拍剧本，兴奋地站起来，对顾运说道，“演就演！哥，你给大家露一手！” 顾老狗一听，当时就不淡定了。 怎么感觉她俩是在骂人呢？ 可是又没有证据。 蹲在地上，顾运一脸懵逼地看看陈菲儿，再看看林若茵，像一条刚被钓上来的胖头鱼，张着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个无语凝噎。 特么的，什么叫“示范下渣男”？ 又什么叫露一手？ 噎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们说这种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众所周知，我才18岁，还是个孩子……” 顾老狗怎么也不通，林若茵总说自己是渣男就算了，可自己为了彻底跟陈菲儿绝缘，特意在陈菲儿面前装了副木讷的高中生样子，都快跟鹌鹑一样了，她怎么也会开口闭口说自己是渣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但不管哪个环节出问题，顾运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陈菲儿喜欢的就是那种有点坏坏的男生，那一世自己人送外号“浪里小白条”，跟自己传过绯闻的女星一茬接一茬，可陈菲儿却依然坚信能改变自己，不惜飞蛾扑火一般，选择在事业巅峰时跟自己结婚……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顾运觉得这次绝不能让她对自己有这种印象。 这次的自己，就是一个单纯木讷的高中生，都不怎么会说话，更不会逗趣儿，闷葫芦一个，按陈菲儿的口味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的。 所以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顾老狗的两只眼睛闪烁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坚决表示自己只是一个懵懂的小男孩，试图避开陈菲儿兴趣点的同时，还让这两个女人产生一种在逼良为娼的错觉。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影帝级别的表演不但没能唤起她们的良知，反而让她们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林若茵首先跳起来喊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说着跑到顾运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又道，“哥，你刚才的那段表演真的太好了，要不是了解你，差点我都信了！” “这……”顾老狗嘴角微微一抽。 “顾同学，我也觉得你刚才那段表演很棒，就是把那种明明是渣男，却假装很单纯的感觉把握的特别好！” 陈菲儿也随即接话，言语当中竟还带着某种意外和惊喜，前阵子她上《我真的是演员》当导师时都没这么兴奋地夸过人。 她是认真的？ 顾老狗更不淡定了，哎喂先不要脑补啊！ 我承认刚才是有表演的成分，可真不是想给你们示范渣男应该怎么演啊！ “菲儿姐说的对！我觉得渣男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明面上人畜无害，暗地里却是坏的让人牙痒痒，这才是真正的高等级渣男！”林若茵补刀。 “所以我常说，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我们的男一真的应该跟你学学！”陈菲儿强力补刀。 顾老狗彻底无奈了。 “我不是…..” “哥，你就别谦虚了，你绝对是个天才渣…..额，不对，是天才演员！用这行的话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呢！” “我没有……” “哥，下一本《我哥可能是渣男》，就由你来主演吧？我给你通宵写剧本都愿意！” “那我还当制片人，顾同学你必须是男一，不是你演我都不拍！” …… 崩了。 彻底崩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知道这俩货是玩开了，现在再借自己几张嘴也无济于事，于是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双手插在裤袋，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们。 陈菲儿和林若茵见顾运这副样子，顿时彼此对视了一眼，两张同样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蛋上，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丝调皮的笑意。 30岁的陈菲儿，有时还真像少女一般，要不然也演不了这个贯穿少女到职场女的角色。 这可能也是她能和林若茵玩到一起去的原因所在。 林若茵也是玩得开心，悄悄冲陈菲儿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笑得直捂嘴。 哈，哥，你也有今天。 两位大美女刚才你一言我一语，自然是有抬杠逗趣的成分，陈菲儿原本和顾运不算太熟，但是这么一来就感觉像老朋友了。 只不过逗趣归逗趣，身为职业演员，陈菲儿是真觉得顾运那段演得好。 那种无辜的样子，简直把渣男的精髓表达得淋漓尽致，哪怕李云城有他一半的功力这戏也差不了啊！ 这家伙，要不然是真的渣男，要不然就是影帝！不过无论哪种，好像都可以让李云城找找感觉？ 想到这里，她就说道，“顾同学，你保持这种状态，我现在就叫男一出来，你赶紧教教他！” “等下！”顾运皱了皱眉，说道，“真教？” “当然啊！”陈菲儿一脸笃定的样子。 顾运看陈菲儿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便觉得今天是逃不掉了。 想他顾老狗，这么正经的一个男高中生，到目前为止连跟女孩亲吻都没有过，不谦虚地说也算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别说练童子功就是铁裆功都还来得及，多纯洁的一个少男啊。 可非说自己是渣男？ 你要这么说，那自己可就真渣了。 一来让这场戏早点过了，可以早点和林若茵回家。 二来，也可以趁机在陈菲儿这里薅点羊毛。 于是说道，“教一下没问题，但是市场经济，我总得有点劳动所得吧？” 陈菲儿有些意外地看着顾运，然后微微一笑，问道，“行啊，你要多少，开个价顾老师？” “我不要钱。”顾运先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过么，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你们去朱沙角古镇拍几场戏，镜头里要求展现下咱们古镇的美景，当然如果剧情允许，还可以让男女主品尝下美食。” “啊？”陈菲儿有些不明所以，问，“你这是要广告植入么？朱沙角古镇跟你什么关系？” “怎么叫广告植入呢？分明是我免费借场地给你们拍戏啊！”顾运认真地纠正道。 陈菲儿看向林若茵，问，“咱们戏里有需要拍古镇的场景吗？” 林若茵听顾运这么一说，第一反应就是顾运想借电视剧推广他的美食，这个忙她怎么可能不帮？ 虽然剧里没有古镇的场景，但她还是马上说道，“有几场戏是男一和女一去出游的，剧本上是去下门住民宿，不过我觉得改古镇更合适，男女主照样可以住民宿，剧情也不用大改。” 陈菲儿一看就知道林若茵是想帮顾运，虽然好奇顾运到底为什么要帮朱沙角做宣传，但是林若茵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再说在不大改剧本的前提下，对于剧组也没什么损失，顺便还攒个人情，不是很好么？ 于是说道，“那行，到时候拍这几场戏的时候，就去朱沙角吧。” “成交。”顾运和气生财地笑道。 说完，又冲林若茵悄悄竖了下大拇指。 林若茵则回给他一个得意的笑脸，调皮又可爱。 陈菲儿说完，就跑去叫工作人员，把李云城从保姆车上叫了过来。 李云城一脸懵逼地走到顾运跟前，然后不知所谓地看着他。 要他跟一个连戏都没演过的人学演戏，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陈菲儿的高情商，自然也不会直接说让李云城跟顾运学演戏。 她首先笑着介绍道，“云城，这位就是小说里顾运的原型，也就是我们林若茵大美女的哥哥，顾运。这个角色你也知道，林若茵是按照他为模板写的，所以我在想，你们沟通一下是不是会有一定帮助？” 这么一说，李云城心里就好受多了，面子上也过得去，毕竟在影视行业，在拍戏之前如果能找到剧本人物的原型，演员去沟通下也是惯例，而且弄不好还能形成宣传通稿，告诉粉丝们他有多认真在拍戏。 于是便伸出手，对顾运说道，“顾先生你好，幸会。” 顾运笑了笑，跟李云城握了下手。 李云城想了想，说道，“顾先生，其实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是他本身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对妹妹也好，对其他红颜知己也好，都是出于一种少年好玩的心态在与他们交往。只是到后面，他渐渐地被妹妹的可爱、真诚所感动，尤其是在高潮事件以后，他才幡然醒悟，明白自己真正应该珍惜的人是谁。你说，我这么理解对么？” 看得出，李云城演的差归演的差，是的确做过功课的。 事实上李云城也想演好这个角色，他也很清楚作为流量没有实力迟早会被淘汰，而且被人称作实力偶像它真的很香。 李云城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顾运。 于此同时，李云城的助理、经纪人，以及现场导演、副导演、灯光、道具、编剧林若茵、制片兼女主陈菲儿也纷纷围拢了过来，都一脸期待地看着顾运。 顾老狗已经很久没这么被人围观了，不过倒也不怵，毕竟他也当过大明星，而且腕儿比这里所有人都大。 就是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特么的，没看过这部小说，也没看过剧本啊！ 鬼知道李云城在说什么？ 一想到这顾运就不禁乜了林若茵一眼，心说别人不知内情还情有可原，你一脸期待的是什么鬼，自己看没看过你那破小说，你还没个数吗？ 不过顾老狗毕竟是顾老狗，这种小场面自然是难不倒他。 稍稍思忖了下，他说道，“李……李先生是吧？这个角色呢我觉得你理解的有点复杂了。” “哦……”李云城讪讪一笑，“那顾先生以为呢？” “这个角色其实就是分三个层次来演。一是很渣，二是有点渣，三是不渣。” 不光李云城，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这么简单粗暴吗？ 却听林若茵点点头，“对，三个不同的心里转变过程，我当时就是这么设计的。” 原著作者一这么解释，大家觉得果然很合理。 顾运很欣慰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说白了，就还是要围绕‘渣’来演。至于怎么个渣法……当然了，我个人是不渣的啊，只是说书里把我写的有点渣了，这本书以我为模板，其实只是取我的性格、说话方式以及……” “顾同学，说重点。”陈菲儿愉快地打断道。 其他人也都微微点了点头。 很好，顾老狗本来还想郑重声明下，可惜没人想听他这个。 大抵他的渣男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而这都是拜林若茵那强大的笔力所赐。 顾运觉得回去是得好好跟林若茵深入地沟通下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现在她手里还有一本《我哥可能是渣男》呢，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渣男形象很可能在那本书里已经飞升天阶了。 没见过这么坑哥的！ 忍了情绪，顾运又道，“要说渣呢……我觉得，比如说刚才那个戏，你在女生家过夜，跟妹妹说是在爬山迷了路，这个理由很烂我就先不说了，毕竟是编剧的关系。” 说着，顾运看了眼林若茵，却见林若茵也在瞪自己，小拳头都捏起来了，于是赶紧说正题，“但是身为一个渣男，你既然说在山里一夜，那么首先身上得有被蚊子咬的包，然后鞋子上得有泥，脸上要是有几道齐整整的被树枝挂到的伤口更佳，而且还得带着一脸的倦容，表现出那种‘跟你多说两句都是累’的样子，是不是？可我刚看你干干净净的，跟女主吵起架来还精神焕发，这不明摆着穿帮了吗？女主不怀疑你怀疑谁？”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 好有道理啊！ 不对，是好有生活啊！ 身为一个资深渣男，如果要骗女生的话，这些肯定都会想到啊！ 这时，剧组的道具师默默地退了出去，开始给男主准备带泥的鞋子、被树枝勾破的衣服之类的东西去了。 化妆组也默默地退了出去，开始准备化妆伤口以及蚊子包的颜料去了…… 李云城也瞪大了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啊！我既然存心要骗，那肯定一进门就是一副累得直不起腰的样子，而且还得不时地打哈欠……” 陈菲儿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顾运看了好一会，然后说道，“顾同学……你这，听起来很有生活啊？” 顾运笑了笑，“是这样，身为一个侦探小说的资深爱好者，我随时对这些细节保持关注呢，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你喜欢侦探小说？”林若茵撅了撅嘴，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就是经常这么干，有经验了才对！” 顾运淡定地笑了笑，“这说明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比方说，你在书里头总是写我渣，就分明是臆想出来的。事实上，我要是想渣，你都看不出来。” “唔……”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这话他们信。 信的心服口服。 37468305 [173.第一百七十八章 把你打成小笼包] 顾老狗自是无意教众人怎么做渣男的，他说这些也不过是想给李云城一些表演上的参考，好让他找到方向，顺利把这条戏给过了，于是也就点到即止了。 毕竟要是再说下去，就涉嫌传播那啥了，终究是不利于和谐社会建设的。 但此刻的李云城，却是真的如同航行在大海之上看到了灯塔，顿时就有了方向。 这丝毫没有夸张，原先李云城跟陈菲儿演这场对手戏的时候，只知道着力于如何去“辩解”，结果上蹿下跳地忙活一通，最终演变成了两人吵架。 这就是很平庸的桥段了，几乎每个都市戏里都能看到。 所以陈菲儿一直不满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李云城原先还不服气，觉得其他都市剧都是这么演的，自己也这么演肯定没问题，却忽略了他的人设是个顶级的大渣男。 而顾老师轻描淡写的一番指点让他明白，顶级大渣男是不屑于跟女生吵架的，但凡吵上一句都算输了——咋咋呼呼的那种不是渣，更可能是猹，最终得到的只能是柴刀或者钢叉。 这就好比一头狮王，如果还需要靠吼去驱动狮群，那他离丢掉王座也不远了。 而渣男中的王者，永远都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般的从细节上着手，悄悄搭建一个完美的逻辑，从而化解危机。 当然，有一点顾老师是不会说的，那就是渣这玩意儿是个无底洞，就算你是王者，也依然难逃无止无尽的修罗场。 你或许能猜到夜幕会在几点降临，但是你永远猜不到修罗场会在几时到来，哪怕是你觉得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妥的情况下。 别问为什么，一问顾老师也会湿了眼眶的。 总之，渣心不灭，修罗不断，要想躲过柴刀，唯有断了渣念而已。 这是来自一位修行至巅峰的顶级强者的忠告。 诸位切记，切记…… 老前辈顾运在心里默默规劝在场众人，然而却是没人能读出他的心语，一个个都继续目光灼灼地围在他身边，期待地等着下一个知识点的到来。 一个个都“有则改进，无则加勉”的样子，让顾老狗深感这世道可真是人心不古了。 眼看剧组风气有被带坏的倾向，陈菲儿不得不赶紧终止顾老师的培训。 对众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时间不早咱们继续开拍！”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各就各位。 李云城现在较之前的态度又谦逊不少，回去前对顾运说道，“顾先生，我感觉找到方向了。不光是这场戏，后面的很多戏我都知道应该是什么状态了，你一会看看我演得对不对。” 年轻人还是孺子可教的，顾运很是欣慰地冲他笑了笑，然后深藏功与名地说道，“我又不是演员，不知道对不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不不不！”李云城忙摇头，一脸真诚地说道，“这方面你很专业，谁都能看出来，就不要谦虚了！”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偏偏李云城又说得一本正经。 顾运老狗有点不高兴。 自己那是很专业吗？ 那是相当专业啊！ 就是不屑于用而已，顶多么……也只是拿来自保，术高莫用的道理你们这帮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陈菲儿原本也已经跟着回去了，不过走了两步却又转身，回过头来对顾运笑靥如花地说道，“顾老师果然功力深厚，之前还是低估你了，佩服，佩服！” 又是一个不好好说话的。 看在还要请陈菲儿去古镇拍摄的份上，顾运也就忍了，微笑道，“菲儿姐客气了，说起演技功底我肯定不如你。” “你确定我在说演技？”陈菲儿又笑了笑，问道。 挑衅，极端的挑衅。 顾运感觉要糟。 这女人向来很懂分寸，这种类型的玩笑她只会对身边人开，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怕是已经把自己当成熟人了。 怎么感觉剧情跟上一世差不多？ 那一世，陈菲儿也是只见了两次面，就很自来熟地跟自己加了微信。 那时还以为她就是这么个外向的性格，但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陈菲儿很少主动问别人联系方式的。 在一起后，顾运曾问陈菲儿，为什么那次要加自己微信。 陈菲儿的回答很简单，“看你很顺眼。”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所以这一世，她又觉得自己很顺眼了，所以才会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没见几次就拿自己当熟人了？ 顾老狗觉得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要不然再来个重复昨天的故事，因果线可就又多了一条，想想都头大。 不过好在现在有个有利条件，就是这一世自己跟陈菲儿差着12岁的年龄鸿沟，陈菲儿应该不会轻易地对自己起邪念的。 所以只要强化这一点，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哪怕真的有点意外，自己起码也还可以喊。 阿姨不要，阿姨不可以…… 怎么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 顾老狗收了思绪，按照刚刚想好的思路，故作不知地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你又在开我玩笑。我从小看你的戏长大，你可不能这么对你的小粉丝啊！” 陈菲儿微微一愣，然后就恨恨地咬了咬牙。 从小看我的戏长大……这小混蛋什么意思啊？ 还小粉丝？ 老娘把你打成小笼包你信不信？ 要不是赶着回去拍戏，陈菲儿真想冲过去好好跟眼前这个小混蛋聊聊，什么叫祸从口出。 过分了，说起来论实岁的话，自己也才29嘛，按照联合国的定义，那也是轻少年阶段！ “行啊你，顾运，你给我等着。” 陈菲儿气极反笑地说了一句，终是惦记着拍戏，只好先转头回去了。 顾运就此确定，这招是绝对好用的，这么下去别说陈菲儿对自己有好感，就是跟自己翻脸说不定，果然只要动动脑筋，方方面面的他顾老狗还是能安排好的。 当然，翻脸现在是不能翻的，毕竟还要请她去古镇拍戏，甚至有可能的话还想请她帮忙宣传一下呢。 人都走光了，顾运的视线就回到了林若茵身上，却见她也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 不禁心累地坐到她的椅子上，说道，“你又想说什么，先说好，别阴阳怪气的，你哥可是为了让你早点回家，要不然我管他那么多。” 林若茵走到顾运身后，然后伸手帮他揉了揉肩膀，笑道，“怎么会呢？我哥可是正经的男高中生，啊不对，是准大学生了。” 顾运点点头，“对，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我很欣赏。” “可是，哥，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每次在我那睡，回去跟苏晓是怎么解释的？”林若茵突然问道，“难不成也是说登山？” 顾运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不假思索地说道，“你这个预设的前提就不对，我为什么要跟苏晓解释呢？” 林若茵侧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也对。 苏晓又不是哥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呢？ 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林若茵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道，“对了，哥。这次你估分估了多少啊？” 顾运想了想，说道，“600多吧。” 林若茵微微一怔，又问，“多少？” 顾运成绩不好她是知道的，毕竟二中的贴吧上关于“顾傻子”的帖子很多。 “600出点头吧，怎么了。” “你……能考600多？” “我为什么不能考600多？”顾运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这时有人送来了夜宵，一人一杯奶茶外加一盒煎饺，顾运接过奶茶插上吸管，递给背后的林若茵。 然后问她，“那你估了多少分？” 林若茵吸了一口奶茶，想了想，也跟着说道，“我也600出点头。” 这回轮到顾运惊讶了，转头看了林若茵一眼，说道，“你能考600多？” 顾运倒是不知道林若茵平时成绩，只是觉得这小妮子平时也不怎么复习，又是写小说又是写剧本的，想必心思也没在高考上，便觉得她大抵是考不了那么高分的。 “我为什么不能600多？”林若茵有样学样，也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顾运打开盒子，拿了一个煎饺塞到嘴里，然后说道，“哦，我只是觉得你小时候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还觉得你是个智障呢。” 林若茵重重地捏了下顾运的肩膀，然后蹲到他旁边，一把抢过来饺子盒。 又道，“不过你说这会不会是天意呢？你一个智障竟然和我考一样多的分数？” 顾运心想，苏晓也觉得这是天意。 就自己觉得这是天意弄人。 “哥，成绩出来后我们一起报名哈！”林若茵浅笑盈盈道，“学校由我来挑，你放心我会挑一个好学校的，然后专业的话可以你来挑，反正我无所谓，你什么专业我就什么专业。” “专业也要一样？”顾运无奈了，“我渣男专业，你也去吗？” “那我绿茶专业！” “怎么，毕业后是要搞个组合吗？”顾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跟你说，距离产生美，要是天天见面很快就会腻的，一腻我们就会吵架，一吵架就因爱生恨……” 说到这里，顾运就发现林若茵的眼神有些不善，手里的奶茶也被她举了起来，像是架好的投石车就等待发射了。 以她的脾气弄不好还真能砸过来。 于是立马一个急刹车紧接着一个漂移大转弯，继续说道，“到时候万一出现个渣男趁虚而入，你就很可能会被人家拐跑。哎，上个大学把妹妹都上丢了，你说到时我找谁说理去？” 一气呵成的急转弯，终于让林若茵缓缓地放下了奶茶，然后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嘁，求生欲蛮强的嘛。”轻笑着打了顾运胳膊一下，林若茵又认真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不去渣，我是不会跟你吵架的，而且我会像苏晓一样把你照顾的好好的，行吧？” 顿了顿，又道，“至于渣男趁虚而入什么的……你就谦虚了，有你这种渣男中的战斗机在，还有什么渣男能有机会？” “你这话就很不客观，你哥我哪里渣了？” “你哪里不渣？” “那你不怕？” “不怕，你不会渣我的。”林若茵眉眼弯弯，微笑却一脸笃定地说道。 顾运心念微微一动。 这小妮子…… 也罢，反正自己到时候至少700多分，肯定不会跟她一个学校的。 就在这时，只能前方传来了一声“咔”的声音。 紧接着，只听现场导演举着扩音器，兴奋地喊道，“很好，过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一条过，牛逼！” 导演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掌声一片，夹杂着不少叫好声。 李云城，终于也有了不ng的时候了。 倒不是李云城的演技提高了，而是相比之于从解释到争吵的复杂情绪转变过程，全程只要演出一种“很累不想说话”的感觉，就简单多了。 而且这么演还更符合人物设定，就更有理由让李云城一条过了。 李云城很高兴，甚至觉得这一刻对他而言很有纪念意义。 于是专门跑了过来，对顾运说道，“顾哥，谢了！其实早应该跟你聊聊的。” 很客气，连称呼都变了。 顾运微微一笑，觉得这小伙子还是有点理想的，起码没像很多小鲜肉一样破罐破摔，或者耍大牌之类的。 于是不禁以老一辈艺术家的身份对他说道，“不客气，演戏就是多琢磨，慢慢来这条路还很长。” 李云城这会儿竟也不觉得被一个高中生这么“教育”有什么不妥，反而心里有种对方确实是老师的感觉，说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但总觉得气场上是对的。 这时助理拿来了手机，李云城陪着笑脸对顾运说道，“顾哥，我能不能……加你个微信？这戏可还有的拍呢，以后如果再遇到难演的戏，我还想再请教您。” 李云城这话倒是心里话，他是真的想演好戏，另外么……他总觉得顾运不像是普通高中生。 就冲林若茵和陈菲儿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他的话极客气，顾运也不好拒绝，再说了结个好人缘也不错，到时候没准还能拉这个小鲜肉一块推广下古镇，话说李云城现在的人气也是不容小觑的。 于是顾运自然是笑呵呵地加了他的微信。 这么一算下来，他今晚这一趟的收获也算是不少了。 37468306 [174.第一百七十九章 去京都] 关键的一场戏过了，顾运觉得林若茵也没必要再在这呆着，于是带着她就悄悄溜了。 其实陈菲儿也看到了两人猫着腰偷跑出去的背影，那一刻她很想像个黑心资本家一样派人把这俩小朋友逮回来，因为后面两场戏也挺重要，本来她还想让林若茵继续改剧本，甚至想让顾运再指导指导呢。 不过终是微微笑了笑，任由他们去了。 因为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也很想有个男生闯进来，和自己先是相视一笑，然后就拉起自己的手，带自己一起鬼鬼祟祟地离开这里。 什么制片人、什么大明星，又什么女主角，把这些统统抛下，让一剧组的人鸡飞狗跳去吧，老娘要谈恋爱！ 就算不谈恋爱，像林若茵这样有个暧昧不清的渣男哥哥也好啊，起码在一起的每天都是有趣的，总比自己整天戴着面具，连个说心里话的男人都没有，每天回去只能在偌大的房子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要好的多啊！ 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男人都跑哪去了，自己又不图钱更不图嫁入豪门什么的，老娘有钱，只要顺眼倒贴也行啊，怎么就找不到男人了？ 陈菲儿觉得自己的要求真的很低，毕竟只有三条，男的，活的，顺眼。 可这么多年，却还是只单身狗。 正发着感慨呢，却又听到导演开始喊，“各部门准备”，陈菲儿便叹了口气，又从座位上起了来，走到了三台摄影机的中间。 她大抵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顺眼”的门槛有多高，高到光今年就有十几个自诩成功的男人刚对她有想法，就被她给out了。 …… 车租车上，顾运和林若茵坐在后排，两人没聊多久，林若茵就靠在顾运的肩膀上睡着了。 连续几天熬夜，林若茵看上去确是太缺觉了。 为了让林若茵睡得更舒服些，顾运轻轻地往车门边挪了挪，然后把林若茵放倒，让她睡在自己的大腿上。 车子不急不慢地看着，道边的路灯透过车窗，倒映进橘色的光来，很快又一划而过。 一遍又一遍，灯光掠过林若茵那张恬静而美丽的脸庞，似在温柔的轻抚。 在明与暗之间，一切都变得格外的安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若茵两只洁白的芊手握住了顾运的左手，如同盖被子一般，将它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这无意识的举动，让顾运思绪微起，这小妮子大抵是真的把自己当男朋友了吧。 出租车司机显然也有些思绪微起，时不时地瞥一眼车内后视镜，企图弄清后车厢安静背后的故事。 …… 到达林若茵家的小区，顾运轻轻地推了下林若茵的头，说道，“到了，醒醒。” 连喊了好几声，林若茵才醒。 醒后第一件事，就发现自己躺在顾运的腿上，而且顾运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便登时坐了起来。 她的秀发有些凌乱，俏脸上还带着一丝起床气，乌黑的眸子里却带着凶巴巴的质问眼神，就这么看着顾运。 那可爱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心里一酥。 顾运忍不住轻捏了下她的脸蛋，轻笑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耍流氓啊？” 声音很轻，但司机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不禁思绪再起。 自己刚刚一定是看漏了什么。 林若茵瞪了顾运一眼，拿起座位边的包作势要砸过去，一副凶凶的样子，却终是半途收手，然后默默地下了车。 顾运付完车钱，转头看到林若茵站在原地，双腿并拢微低着头，两只小手重叠在一起，提白色的包包乖乖放在身前，却是一脸娇羞小女人的模样，就觉得事情不太妙。 这小妮子几时这么温柔过？怕是要玩花样。 果然，刚一走近，就只见林若茵越发娇羞地问道，“哥，你刚才……真的对人家耍流氓了吗？” 疑心这是套路，顾老狗便坦然一笑，然后稳妥地反问，“你猜呢？” “你这样子糊弄人家，人家可是要生气了哦。”林若茵微笑道，顺便把包包往上提了提。 顾老狗现在确认了，这就是套路。 不禁有些不屑。 这套路很简单，无非是自己承认了，她会说自己是“禽兽”，然后就开始施以暴力。 要是自己不承认，她大概会说自己“禽兽不如”，然后同样施以暴力。 小小套路，破之何难？ 于是微微一笑，先说道，“耍了……” 果然，话音未落，林若茵就仿佛找到了发飙的理由，立即欢快地举起了包包。 顾运不慌不忙，随即又补充道，“是不可能的。” 林若茵愣了愣，但很快又狡黠的一笑，再次举起了包包。 “禽兽不……” “等下！”顾运往后退了一步，抢在林若茵之前说道，“你最好别说禽兽不如之类的，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你想好了。” 林若茵张着小嘴，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本来她还真是想说这话来着。 但是现在肯定不能说了，要是再说，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想好了”，暗示他可以这么做吗？ 渣男不要脸，自己还是要脸的好吗？ 可是又好想打他啊！ 林若茵看着顾运那副拽样，不甘心得举着包，足足保持这个姿势一两秒。 顾运则一脸淡定地看着林若茵，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论套路，你离你哥还差远了，小朋友。 正不屑时，却只见林若茵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划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这让顾运感觉有点不妙。 “你瞅啥？”只听林若茵忽然问道。 “啊这……” 这配方好熟悉啊？ “我问你瞅啥？” 林若茵一边问，一边举着包就欢快地冲了过来。 好开心，终于找到理由了! “啪！啪！啪！” 林若茵果断把包砸在了顾运肩上，一连砸了好几下，砸得简直不要太爽。 “林若茵，你不讲武德！” 顾老狗一边躲一边冲林若茵说道，只是此刻他倒是想起了那天烤串摊上的红绿灯。 这特么算报应吗？ …… 两人打打闹闹地上了楼，“揍了”顾运一顿后，林若茵一下子就睡意全无了，精神地很。 进了屋，只见大黄懒洋洋的趴在阳台上，转过狗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甩了两下尾巴，表示欢迎。 态度极其的敷衍，一点都没有家狗的觉悟，这么看来它被前任主人遗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不过，跟之前相比，它现在足足胖了有一大圈，完全是一只看上去很富态的狗了。 顾运指了指大黄，对林若茵说道，“它平时就这德性？” 林若茵换上拖鞋，走到书桌前先打开了电脑，然后说道，“一直这样啊，怎么了？” 这时大黄也不屑的瞥了顾运一眼。 好像也在说，老子一直这样啊，怎么了，吃你家粮食了？ 顾运无语地摇摇头，对林若茵说道，“这狗算是废了。你是不是喂太多了？” “不多啊，一天三顿嘛。” 林若茵说着，就从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块狗饼干，连包装都没拆，直接扔给大黄。 说道，“大黄，给你爸表演一个。” 顾运和大黄同时给了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 带包装的狗饼干离大黄大概半米远，大黄也不起来，就这么贴着地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一直蠕动到饼干前。 要不是知道它腿脚是好的，还以为它身残志坚呢。 顾运看得快要拍案惊奇了，问林若茵，“就这个？表演？” “别急，你看嘛。”林若茵得意地一笑，“大黄还有绝活呢！” 果然，这时大黄把两只狗爪搭在了饼干上，然后露出尖牙轻轻一咬，就撕掉了包装，紧接着舌头一勾，就把整块饼干卷进了嘴里，开始大嚼起来。 “怎么样，厉害吧？”林若茵笑道。 “是条狗都能学会好么。”顾运叹气，“你一天喂几次饼干？” “这怎么知道啊，小零食也要算次数？” “半个巴掌大的两块饼干你跟我说是小零食？”顾运嘴角微微一抽，再问，“到底喂多少次？” “不知道，反正我烦了也喂它，无聊也喂它，开心了也喂它。”林若茵说道，“有的吃它就吃咯。” “你再这么喂下去，它就真废了。” “那你来喂嘛！你科学育狗小能手又不来，我就只好随便喂了。” 顾运一时语塞，说起来这狗是自己弄回来了，可自己来的次数确是太少了，少得连狗都不怎么待见自己了。 林若茵烦了、无聊了的时间应该还蛮多的吧，所以这狗才被喂得这么胖。 林若茵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锐澳，打开后递给顾运一瓶，然后说道，“过几天我要去趟京都，到时候大黄去你那呆两天吧。” “去京都？什么事情？”顾运问道。 林若茵手捧着瓶子，胳膊肘撑在纯白的吧台上，看着阳台外五光十色的霓虹，沉默了一会，说道，“小蝌蚪找妈妈。” 顾运看着林若茵一脸蓦然却又强撑出来的笑意，不禁微微一怔。 说起来，秦雅娟好像是很久没出现了。 自从周达的店开起来之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林若茵高考都不曾来，自是委托周达去看了下她。 她到底在忙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比女儿高考还重要的？ 想到这里，顾运问道，“她在京都？” 林若茵点点头，“应该在的吧。” “什么叫应该？” “上次她打电话给我，说是在京都跟人合伙做生意。”林若茵喝了一口果酒，然后转着手里的瓶子，说道，“然后答应我，我高考第一天会来看我，结果没来。” 林若茵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平静分明像是一种掩饰。 自从父亲失踪以后，她跟秦雅娟相依为命，不可能真的没感情。 “然后呢？”顾运问。 “然后，就一直没消息。昨天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是她没说几句就挂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若茵说到这里，蓦地笑了笑，“我猜她可能是被人骗了，不好意思跟我说，就想着……不如把她找回来吧。” 那笑容却是转瞬即逝，连一秒都没撑到。 顾运知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秦雅娟把钱几乎都给了周达，而且周达的店现在越来越火，她有什么理由再去京都做生意？ 林若茵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大概也已经猜到这点了，只是她不想明说而已。 这件事确实透着点古怪。 秦雅娟到底为什么去京都，她究竟和什么人在一起，现在都很难说。 所以林若茵一个人去，顾运是不会放心的。 于是说道，“你说的对，是应该把她找回来……只不过你知道她住哪吗？” 林若茵点点头，说道，“之前跟我提起过，好像是住在京都农大对面的一个小区。” “那倒还能找找。”顾运喝了口酒，然后又问，“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去？” “如果没人陪着去的话，”林若茵看着顾运，说道，“那可不就是得一个人去吗？” “那你猜有没有人陪你去呢？” “没有。”林若茵莞尔一笑，“人是没有，但是渣男可能会有一个。哥，你会陪我去的对不对？” “你哪来的自信，一边可以骂我是渣男，一边又觉得我会去？”顾运一口把瓶子里的果酒喝干了，然后把空瓶子放到林若茵手里，说道，“我的自尊心可能不支持我这么做。” “我一个人去，你晚上睡得着？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妹妹，要是走丢了怎么办？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林若茵也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果酒，然后把空瓶子放到顾运手里，俏脸略带粉红地说道，“你的良心支持你这么做吗？” 顾运不禁捏了捏林若茵的脸，笑道，“良心是没有的，但是爱心有一颗。” “爱心？呵，这算是表白吗？” “别误会，我是说献爱心的爱心。”顾运又摸了摸林若茵的头，说道，“这样吧，后天我还有点事，等我办完事我们就走。” “行！”林若茵扯出一张纸巾，擦掉吧台上的一小滩从瓶底留下的水渍，又愉快道，“那回头你把身份证号码发我，我定机票和酒店。咦，好像去旅行的感觉啊！说起来，我还没跟你一起去旅行过呢。” “旅行……” 顾运又想起苏晓的毕业旅行提议，心想这样的话，要不要也平衡下，跟苏晓去南边看海呢？ “等找到我妈，我们就去逛长城，逛故宫怎么样？” “好啊。” “哥，我们订五星级酒店怎样？” “哇，这么有钱吗？” “呵，这点钱算什么。”林若茵豪气地挥挥手，然后又调皮地一笑，“年轻人，有没有想过不努力了？” ...... 37468307 [175.第一百八十章 这么说就不困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顾运走到林若茵跟前，轻笑道，“富婆你好，其实我很早就不想努力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得到我？” 林若茵现在确实算得上是小富婆了。 写小说的稿酬自不必说，在影视版权方面，陈菲儿不止收购了《我哥可能不是人》的版权，据说前不久也收购了《我哥可能是穿越的》以及还在写的《我哥可能是渣男》的版权，很明显是打算做一个系列ip，再加上林若茵当编剧的报酬，算下来她这一年至少赚了中百万。 “额……”林若茵嘴角微微上翘，一脸“意外”地说道，“这么好得吗，一得就能得到？” “对啊，说了不想努力了嘛。” “这么主动的话，看着也不太值钱的样子。”林若茵秒变嫌弃脸，“一百五，一分都不能再多了。” 小妮子一副内行样，确是可爱。 顾运又凑近了些，忍不住轻捏了下她的下巴，又道，“一百五就一百五，就当开个业了，来吧。” “来？”林若茵一脸的无语，伸手捏了下顾运的胳膊，问，“你想怎么来？” “你是富婆你来定啊，你要常规项目还是特殊项目？” 林若茵发现，这玩笑开着开着，就不是往幼儿园的方向了。 本来还想以小富婆的身份调戏下顾运的，可到头来分明是自己被一个老流氓调戏了。 更过分的是，老流氓调戏完自己竟然还想收钱？ 听语气还像是自己占了他便宜似的？ 想到这里林若茵就不由地抬腿，用膝盖狠狠地顶了顾运的大腿一下。 又道，“你还挺内行啊？说，去了多少次那种地方，老实交代！” 顾运生生扛了这一下，然后就皱着眉说道，“你要是这种的话，那要加钱的。” 林若茵一看顾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这渣男为什么这么好笑啊，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想笑！ 于是又伸手揉了揉顾运的脸，笑道，“行了，今天没空，等有空了再来得你吧。” 说完，就把两个瓶子收了，放到冰箱旁的空瓶盒里。 呼，为什么心跳有点快啊？ 渣男调戏女生都是这样的吗？ 白皙粉嫩的俏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桃红微泛，之前她跟顾运躺一张沙发上打闹也不至于此。 “那回头就不是这个价了。”顾运看着林若茵的背影慢悠悠地说道。 却不想，林若茵忽然转身，随后二话不说就走到他跟前，脚尖轻轻一踮，洁白的皓臂缓缓伸出，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阵醉人的香气从鼻尖直达大脑中枢，这让顾老狗微微一怔，在某个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虚幻起来，唯一真实的，只剩下眼前正在缓缓接近的那抹着桃色润唇膏的晶莹小嘴，以及那张玉雕般白皙剔透、漂亮到无可挑剔俏脸。 顾老狗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非常真切、毋庸置疑地在加速，而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甚至那天苏晓坐在自己腿上的时候，也没有跳得这么快。 本能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顾老狗知道自己对林若茵是有感觉的。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喜欢苏晓。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知道那种情况下，苏晓不会吻自己，但是林若茵很可能真的会。 这小妮子，只要想做，就绝对会做。 在顾运微微一恍惚的功夫，林若茵的轻唇就已经快贴在顾运嘴唇上了，顾运甚至已经闻到那带着微甜香气的唇膏味道。 却在这时，林若茵又微微一使劲，把顾运的脖子搂地更低，随后再一踮脚，便一头撞到了顾运的额头上。 “嘶~”顾老狗摸了摸额头，然后说道，“林若茵，不疼吗你？” 心里又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一旦吻过，那么两人的关系就正式确定了，未来再遇到修罗场，可操作的空间将会被大幅压缩。 林若茵能主动中止这个危险的动作，那自是最好。 可是这个想法过后，心里又泛起一丝失望。 特么的……好久没吻过女孩子了啊！ 话说……以自己的实力，还在意修罗场增加点难度什么的么？ 吻一下也没什么吧？ 哎，自己果然是个俗人。 …… 林若茵也摸了摸额头，嘶……好疼。 可是，总算是毫无破绽地圆过去了。 本来她是真打算吻顾运的，但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这可是自己的初吻，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给这渣男啊！ 再怎样……他也要先自己一个正式的表白吧！ 于是便临时又改了主意。 只是这一下，真的好疼啊！ 混蛋大渣男！ …… 六月初九，晴，宜开业、嫁娶。 朱沙角古镇开发有限公司牵头的“古膳秘方经营权招商会”于“陶然阁”隆重举行。 “陶然阁”是古镇最大的独立店铺之一，总占地面积达到3.5亩之多，原先也是一栋三进三出的中式庭院，后以宋代高档酒楼为模板进行了装修，只不过从未营业过，一直是作为样板店供客户参观用的。 这次因为是推广“古膳”，所以程雪晴把地点放到了这里，倒也合适。 陶然阁的位置非常好，前有石桥溪水，后有大片竹林，更美的是其中一片竹林被砖瓦围了起来，成了私家庭院，庭院里又不乏假山流水、行廊木桥，这环境与顾老狗梦中某世在古代当富家翁时的有些相似，自是一眼就瞧上了。 原本他只想跟程雪晴要个七八十平米的房间就好，但看到陶然阁之后他就改了主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处三进三出的大豪宅。 所以一会的招商会，他要努努力再多弄点小钱。 上午十点，足有三百平的一楼大厅就已经挤满了人，粗粗目测起码有三四百人。因为根本坐不下，所以大厅里没有一张椅子，所有人都必须站着。 在大厅的正前方，则摆着一溜长桌，拼起来大约有十米左右的长度，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厚厚一叠纸质的一次性盘子。 而长桌后头，则每隔一米都架着一口铁锅，铁锅都盖着锅盖，没人知道里头煮着什么，只看到它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而伴着热气肆意飘散的，是那让人闻着就能迅速分泌唾液的香气。 那种香气实在是太浓郁了，更可恶的是因为空间相对封闭，香味便一直在屋子里缭绕，绕地每个人都心头痒痒的，纷纷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现在就掀开锅盖看里头到底煮的啥，很多人还没吃早饭，光这等待的半个多小时里，估摸着都能咽下去一斤口水。 “馋”字为什么下面要有两个“点”，这些人现在算是明白了——老祖宗发明这个字就是在描述他们现在的样子啊！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熬人，不过越是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就显得越有耐心，整个大厅一直秩序井然，竟没有一个抱怨的、起哄的。 谁都不是傻子，闻到这些香味，他们就知道这次没白来。 更何况，顾运给李长海做美食的事情早已传开了，现在很多人都相信，顾运手里的三百一十九道秘方，很可能真的道道都是精品。 这么一来，他们之中每个人能获得秘方运营权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就更没人想惹事了。 没看到门口贴着，“请遵守秩序，违者取消加盟资格”么，谁会跟钱过不去？ 此刻周达和老钱也在现场，他们两个商量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再弄到十个秘方，只要一得手他们就开分店。 为这个老钱把压箱底的银行卡都给拿来了，那里头可是他二十几年攒的老本，总之一句话，到时候周达差多少钱他就补多少。 李长海和黄度也混在人群中，倒不是不相信顾运，他们只是想亲眼见证下这些秘方有多火爆。 这公司还没开呢，要求加盟的人就已经挤了一屋子了，那人头攒动的样子，真像人m币排队跑自己口袋里的样子啊！ 后屋。 程大雷在给顾运系白色围裙，而程雪晴则在一旁不停地嘱咐顾运。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们马上开场。三分钟后我们的主持人先上场，把申请加盟相关事项跟大家说一下，然后你再上，到时候……” 却还没等她说完，顾运就说道，“我改主意了。这次会议不是招商，是拍卖。” “拍卖？”程雪晴顿时眉头一皱，心想临开场还有三分钟才改规矩，这一会还怎么操作？ 这家伙也太随意了吧？ 于是说道，“说好的招商加盟，怎么又改拍卖了？这样的话规则得重新改，根本来不及。” “为什么改拍卖？因为我想多挣点钱，把这里买下来。”顾运一边整理厨师帽，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至于规则什么的，你放心，有钱赚就是最好的规则，一会我来跟他们说。” “什么？” 程雪晴一脸无语地看着顾运，心想这是什么脑回路？如果拍卖能多增加收入，那他之前为什么不提，非要等看上这里了以后才提？ 所以他要是没看上这里，也就懒得多赚点钱是吗？ 这种金钱观，还真是……很随性啊！ 怎么感觉他才是豪门？ …… 上午十点十五分，一身厨师装扮的顾运从后台走了出来，还没说话就先引发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传闻中那位年轻的“顾大师”终于粉墨登场了！ 顾运走到长桌后边，面带着微笑，很有大师风范地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安静下了。 于是掌声才停止。 清了清嗓子，顾运说道，“各位，咱们长话短说。想必大家也都看到这十口铁锅了，这些锅里就是我煮的第一批美食。我这人做事向来公道，既然大家都是奔着秘方来的，那我就要先让大家知道秘方究竟如何。所以，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大家品尝。” 话音一落，顿时叫好声四起。 “好！” “顾大师在理！” “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早饭都没吃呢！” “哈哈哈……” 屋子里的充满了热烈而快活地气氛。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为顾运的秘方是真的，但是能亲自尝一口后再决定加不加盟，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更保险了。 “那好！”顾运大手一挥，说道，“现在请大家都有序排队，每口铁锅里的美食，大家都可以尝一些。只不过人太多，管饱是不可能了，可不准说我们小气。”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随后就纷纷排队，准备领取美食。 这时程大雷、红绿灯等人带着八九个工作人员来到了长桌后边，拿着工具开始分发美食。 顾运便坐到一个放着木制小茶几的角落，翘着二郎腿喝起了茶。 一切都按部就班，这种加盟会他已经记不清办过多少次了，每当懒得折腾，就想混吃等死地过完一世的时候，他就会用这招，先让自己当个富家翁。 所以，当会场里又如期地响起一片“牛逼”、“好吃”、“卧槽”的声音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当然了，所谓众口难调，终归还是有几个人觉得十道美食都不过如此的，只不过这部分人很少，不足为虑。而且，即便这十道不符合他们口味，后面还有三百道，总会有符合他们的。 人太多，所以品尝时间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确保所有人都尝完十道美食。 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眼冒绿光了。那十口铁锅只剩下一些残渣，但是倒映在他们地瞳孔里，便不是残渣，而是满眼的钞票。 三百一十九道秘方，其他的他们不管，就眼前的这十道，在场八成以上的人都认为，绝对能和周达店里的达到一个等级。 周达那种糙汉子都能把它卖火，他们还能卖不火？ 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互相打听这加盟费得多少钱了。 顾运看饵料已经放的差不多了，也该收第一把网了，于是便对程大雷使了个眼神。 程大雷心领神会，忙清了清嗓子，冲众人喊道，“大家都静一静，现在有请三百一十九道古膳秘方唯一指定传承人顾先生出来讲话！” 话音一落，全场肃静。 顾运便施施然上前，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秘方大家都已经尝过了，时间宝贵，接下来咱们就直奔主题吧。”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这些秘方是以五道为一组来出售加盟权的。为什么五道呢？我认为一家店里至少有五道秘方打底，才能撑起业绩。” 这话算是说到了这些老板的心坎里，都是开过店的，谁都知道一家店不可能只靠一道招牌菜撑业绩，但是如果有五道牛逼的招牌菜，那想不火都难了——毕竟就算顾客点一大桌子菜也就十几道，如果差不多一半是精品，就算其他的一般般，那也足够惊喜了。 37468308 [176.第一百八十一章 梦想之城（为PAG爱你呀盟主加更）] “其次，我还要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五道美食，一旦出售了运营权，那么其他人就不得再加盟。也就是说，我会确保这五道美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当然了，获得运营权的，可以再把秘方授权给其他人使用，至于怎么收取费用，我们不干涉。”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脸错愕。 只授权一家？ 还可以转给别人用，而且可以收费？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独家运营权啊，对自己来说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只不过，有聪明的开始计算了。 三百一十九道美食，如果五道为一组，只授权一家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六十几家店有资格获得！ 而现在看来，在场至少有三百多个老板想获得运营权。 乖乖，平均五个人抢一个名额，这竞争很激烈啊！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条，我要跟大家说明。”顾运顿了顿，又说道，“所有的秘方，使用权只限于这个古镇之内。我不管你在古镇开几家店，都可以用。但是只要出了古镇，就不能用！”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这么一来，秘方的价值可就打了一个大折扣了！ 毕竟现在古镇才多少人流量，他们一清二楚。 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到时候古镇至少会有六十多家有秘方的美食店，就算这些美食的确很吸引人，可是一均摊，每家店还能有多少顾客？ 至少在场七成以上的老板在这么想，但还是有三成左右的想到了更深处。 难怪这次招商会是古镇发起的，看样子古镇要和这三百多道美食进行捆绑销售啊。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今类似的古镇何其之多，要是没有点核心竞争力，朱沙角凭什么杀出重围？ 而以“吃”为核心竞争力，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要知道，绝大多数游客在古镇的消费重点，就是吃吃吃——看看其他古镇有多少吃摊就知道了。 如果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有这三百多道美食的坐镇，加上朱沙角本身环境也的确很不错，可能想不火都难。 到时候游客一增加，不光是食铺生意会好，而且连商铺价格都会跟着飞涨。别的不说，就对比下附近西塘商铺动辄每平米二三十万的价格，现在朱沙角才两万不到一平，简直就是白菜价！ 所以要真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买店铺了……. 不得不说，老板和老板之间，有时候大小就只差了看问题的角度。 此时很多在场老板面露失望之色，但是很多老板却更加踌躇满志起来。 买下秘方，扎根古镇，未来可期！ 大厅里一片哗然，而在后堂的程雪晴听到这话，也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眸子。 她现在怀疑，顾运是真的不喜欢钱。 每五道菜只授权一家经营，而且经营场所不得出古镇，他这不是相当于把秘方困在古镇了吗？ 她原本以为，顾运只是借古镇来推广他的美食，筹集到钱以后，除了那三千多万帮自己还债，剩下的他会拿去开公司，然后开始拓展全国版图，把店开遍全国，就可以坐等收钱了。 在她看来，只有这么做，这些秘方的价值才能最大化——毕竟古镇满打满算才几百个店铺，就算全卖他的美食，也绝对比不上在全国各地开店要来的凶猛啊！ 现在这么一来，不光预期收益大幅减少，甚至这些秘方因为限制了使用范围，加盟商们愿意出的加盟费也会大幅减少。 但与此同时，程雪晴知道，顾运的这个举动，对于古镇是一个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决定命运的超级大利好。 如果所有美食只在古镇有，那么就算她是个再不称职的总裁，也能把古镇打造成全国最热门的旅游度假目的地之一！ 可无论如何，这个决定对顾运而言，肯定是亏了的——哪怕他未来在古镇可能会有17%的股份。 程雪晴觉得，顾运是不可能看不穿这些的。 那么，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顾运在想什么，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清楚了。 他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赚点小钱，给苏晓建一座城。 全国连锁什么的，食品业巨头什么的，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 把古镇这个梦想之城打造好，比什么都有趣。 秘方困在古镇，才会有更多人来古镇，只有更多人来古镇，那么这座城，才是梦想中那座熙熙攘攘的盛世古城。 那些盛世里，有他太多美好的回忆，与李太白醉酒而歌、与王子安激扬文字、与辛幼安指点江山……顾运甚至有想过，在那样的环境中，或许某天自己醉了还能梦到这些家伙呢？ 大抵，是想他们了吧。 …… 程大雷再次喊了一嗓子，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顾运便又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细节都会在合同里体现，现在我们进入最后的拍卖环节。” “一号到五号铁锅里的五道美食，现在起拍总价为20万，每次喊价至少加1万，最终价高者得，授权独家运营的期限为三年。”顿了顿，顾运又补充道，“规则是可以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合拍，拍下来之后你们共同享有运营权。” 这点很重要，因为五道美食打包必然会单价较高，不能保证这些老板都能一下子拿出来。 到这个环节，聪明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显现起来了。 有些人听到20万这个数字，再想想秘方只能在古镇运营，就开始犹豫了。 而这些人，正是顾运想淘汰的。 在他的“梦想之城”里，有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有街边摆摊的小商贩，也有开店迎客的大商贾，这些人自然不会是请来的演员，而是真实的生意人。 要想他们服从自己的管理，比如让他们穿古装就穿古装，让他们行古礼就行古礼，那他们就必须是一群有远见的人，能理解自己这么做，能带给古镇更美好的未来。 而看不透把秘方困在古镇，对古镇未来有多大影响的人，自然是没资格入驻顾老狗的“梦想之城”的。 37468309 [177.第一百八十二章 都不容易啊] 大厅里嗡嗡声一片，窃窃私语者无数，然在场的人精老板们没一个着急报价。 程大雷一看有些急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凑足三千万啊？ 于是举着小锤子，以正经拍卖师的架势招呼起来，“大家可以开始喊价了，二十万底价！大家想想樊楼的生意，那一年闭着眼都能挣三五百万！” 不光程大雷，站在后台的程雪晴也略有些紧张。 要知道顾运报的底价才20万，如果全部以这个底价成交，那也就1200多万，离3000万还差很远。 关键是，就连这个底价似乎也应者寥寥？ 程雪晴怀疑，是因为限制了使用权，导致所有人的心理价位大幅调低了。 其实这件事，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那家伙为什么放着好赚的钱不赚，非要把秘方困在古镇呢？ 想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顾运想通过秘方，帮自己把古镇项目做起来。 可是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多，非要帮自己？ 他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回想了下，顾运帮自己清理高层，又控制了董事会…… 程雪晴开始有点信程大雷的话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些话还是要跟他说清楚的。 程雪晴自然不希望自己是个筹码，也不觉得自己会给顾运什么答案——毕竟她比顾运大四五岁呢！ 只不过……她承认顾运和那些追过自己的男生完全不同。 这个男人，即便喜欢自己，也丝毫不表露出来，反而一直在强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比如他说看上了这座宅院。 他是不想给自己压力么？ 换作别的男生，恐怕巴不得让自己知道吧。 这家伙看上去倒像是默默付出的那种男人，可是那天在酒吧搭讪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不是渣男？ 这个问题，程雪晴越想越觉得，搭讪也不过是男生认识女生的一种方式，在国外都很普遍，凭什么到了国内就要给人扣上“渣男”的帽子呢？ 她很讨厌崇洋媚外、厚此薄彼。 所以她认为，一个人渣不渣还是要看言行，至少现在看来，顾运绝不是什么渣男吧。 程雪晴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想多了，毕竟顾运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在这方面他是什么人，自己没必要关心才对。 于是又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眼下，这才是自己应该关注地不是么。 接下来，他能扭转局面么？ 好奇。 …… 顾运却是不慌不忙，一脸淡笑地看着众人。 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之中，大约一半的人看不清未来，已经在打退堂鼓了。这类人在生活中到处都是，对短期的收益异常敏感，要是这20万能买到不受限制的五道秘方运营权，他们打破头也会抢，但是一旦要他们把目光放长远，就开始畏手畏脚。 然而他们能看到的稳赚的钱，所有人都能看到，到头来能轮到他们的机会反而少之又少。 除了这一半人，还有两成人是知道五道秘方的价值是绝对超过20万的，只是可能原先在古镇亏了不少，囊中羞涩，所以在犹豫。 至于剩下的三成人，则是真正有钱也想买的。只是这群人更精，他们不着急出价，想先观察下形势，拍卖本身就是心理战，后出价者往往掌握了更大的主动权。 不过，总会有人沉不住气先喊的。 果然，没过几秒，有人就先举起了牌子，开始喊价。 “20万，我要。” 顾运抬眼一看，却见喊价者不是别人，正是周达，不由微微一笑。 周达这一嗓子也是喊得眉开眼笑，原本他以为会有很多人抢，可没想到竟然一个人都没喊，登时就有了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这要是改成线上拍卖，他都想喷这些人几句。 在座的都是垃圾！ 知道这些秘方多挣钱吗，他娘的20万还嫌贵？ 那好，今天这十道秘方自己可就不客气了哈哈！ 然而他这边还没得意几秒呢，很快就有人跟价了。 “21万！” “22万！” “我23万！” 一下连跟了三个，周达不禁皱了皱眉。 老钱疑心周达个没出息的是在心疼钱了，忙对周达说道，“你喊啊，快喊！咱不是凑了50多万吗？不行我还有套房子！” 周达不耐烦地白了老钱一眼，然后又举牌喊道，“25万！” “26万！” “28万！” “我出30万！” “33万！” 继周达之后，喊价声又此起彼伏。 很明显，那三成原本沉默的老板们出手了。 三百多道秘方，五个一组，注定只有60几家能得到，而古镇光一期项目就有433个商铺，未来二期、三旗完工后，至少有1000多家商铺！ 至于未来这1000多家商铺能不能招满？ 还问这种问题简直暴露智商！ 有这些秘方在，不出半年全国各地的吃货就会杀过来，到时候这里必然人满为患，再来1000个商铺都能轻松招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到时候这些秘方就是稀缺资源！ 按照西塘、乌镇的标准来看，古镇内至少一半以上得是卖吃的。 所以只要拍下秘方运营权，那么剩下的五百多家食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得向拍到秘方运营权的人购买秘方的使用权，或者让参股——否则就凭市面上哪都有卖的那些所谓“小吃”，还想在这挣钱？ 到时候光这一笔就够赚了，更别说自己拿着秘方在古镇多弄几个店铺开分店了！ 总而言之，只要能拍到秘方运营权，未来大概率自己都能躺着挣钱，这种买卖还不投那就是傻子！ 看懂了背后逻辑的老板们，就此开始发力，价格随之一轮轮高涨。 涨幅之快，让周达快插不上嘴了。 好不容易逮到个空，他赶紧喊道，“40万！” 却是像扔了颗小石子进了太平洋，那点小小的涟漪压根就没人正眼瞧他。 “43万！” “45万！” “46万！” 叫价声继续此起彼伏。 这些老板们很清楚，这场拍卖会只是刚开始，因为明摆着人家要做十道拍十道，就算今天能拍出二十道，三百多道要拍完那也得半个月。 而显然，在这半个月里，知道消息的人会越来越多，滨海这地界儿从不缺有钱人，要是那帮没人性的入场，未来价格会高到什么地步，那真是鬼知道了！ 一年闭着眼都起码能赚几百万的生意，谁不想投？ 所以越早拍到越好！ 很快，价格就飚到了50万。 周达开始心慌了。 50万，这差不多已经到了他心里的底线了，毕竟虽然这段时间赚了点钱，可因为时间短也压根没挣多少。 老钱看周达竟然蔫儿了，急的面红耳赤，连忙抢过他的牌子，举了起来。 “51万，我们这51万！” 却在这时，只听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淡定声音。 “70万！” 淡淡的几个字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投去。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老汉衫，一条天蓝色短裤，脚上则是一双人字拖，腆着个啤酒肚，虽然戴着一副口罩，但是从整体的气质也能隐约感觉出来，这个货不好看。 但是人家有钱。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这个价位确实有点高了。 毕竟那只是秘方的钱，要想在古镇开食铺，他们还得投不少钱，这几年大家都在古镇亏钱，资金方面大都有些压力。 不过很快，又有人加价了。 “71万！” 加价的人是聪明的，因为他知道，第一次拍卖的价格会成为后面拍卖价的标杆，这么抢手的东西大概率只会更高不会更低了。 “80万！” 却见那人字拖哥们又风淡云轻地喊道。 之前加个的那哥们终于不说话了，愤愤地看了人字拖一眼。 丑逼！ 但很快，又有新的挑战者入场。 “81万！” “90万！” 人字拖继续喊，依旧凑整。 这下，全场鸦雀无声了。 人字拖以气势压倒了所有人，他很明确地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论实力，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程大雷激动得快疯了，握着小锤子的手在微微发颤。 “90万一次，90万二次，还有没有加的？90万三次，成交！” 程大雷狠狠一锤子下去，不怎么靠谱的锤头都飞了起来。 在后堂的程雪晴，此刻也终于松了口气。 人字拖被请了上来。 程大雷展现出一个优秀拍卖师的素质，开始现场采访。 “这位大叔，能把口罩摘下来，让大家一睹尊容吗？” 人字拖呵呵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大抵那是属于有钱人的低调，也可能是实在太丑不想露脸。 不过大伙儿对他的颜值基本也有了预判，毕竟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出的小眼睛和那头地中海式的秃发已经出卖了一切，就像刮奖，虽然没全刮出来，但是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一个“谢”字了。 程大雷不甘心，又问，“那么请问大叔贵姓？” “姓曹，曹孟德的曹。”人字拖又呵呵一笑，然后就直奔主题地问，“钱在哪付？我看入场说明里写着，先付50%，签合同后再付50%对吧？” 程大雷也就不多问了，牙不见眼地笑道，“是，是！曹先生真是爽快人，钱去后堂付，我们会计在那，我带您去。” “等下。”却见人字拖转身，对着顾运笑了笑，然后问道，“顾师傅是吧？我打听下，今天还有多少道要拍卖的？” 顾运冲他笑了笑，说道，“就剩下这五道了。” “下午的呢？”人字拖有些失望地问。 “下午没了。今天咱们是试拍卖，就十道。过两天我们正式开始拍卖，到时候一天拍二十道，连续拍半个月。” 人字拖看了会顾运，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小兄弟好算计！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心机，也算是难得啊！” 顾运也笑了起来，“呵，曹先生慧眼如炬，在下岂敢班门弄斧。” 心道，看样子这小老头不是一般的暴发户，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顾老狗之所以选择今天只拍十道，过几天再拍剩下的，自然是有套路在里面。 他要留出时间，让更多人知道这场奇特的拍卖会，尤其是让古镇以外的人知道，以吸引更多有钱的投资者进来。 所以说白了，今天这场拍卖会只是造势，真正的拍卖会还在几天以后。 到那时，在场所有人都会知道，这90万真的只是底价。 而那老头，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光这一点就很不简单了。 人字拖拍了拍顾运的肩，不是太好看的眼里露出一丝欣赏，然后又转身，对着众人拱拱手，说道，“各位好朋友，今天在下时间比较紧，所以提个不情之请。” 顿了顿，又指着剩下的五口铁锅说道，“剩下的这五道秘方，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也以90万拍下了。当然，如果有人出更高的，那尽可以拿走。” 这话一出，引得全场又是一怔，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窃窃私语声。 人字拖话说的客气，然而却散发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一时间竟无人敢与之竞价。 笑呵呵地等了大约一分钟，见无人回应，人字拖便再次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各位好朋友给面子，那么剩下的这五道秘方，我也一并拍下了！待在下的食铺在古镇开业的时候，我请大家免费吃一天！” 说完，转头问顾运，“顾先生，这样可以吗？” 顾运还没说话，程大雷先激动地插话了，“可以可以，完全可以的。” 然而人字拖眯缝着眼，依旧看着顾运，似乎只要他的回答。 顾运便轻笑一声，点头道，“既然没有竞价的，当然可以了。” 随即，又问道，“曹先生，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愿意花这个价拍下这十道秘方了么？”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人字拖好好帮自己做做广告了。 人字拖似乎知道顾运的意思，却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越发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为什么花这个价拍这十道秘方？我看还是因为顾先生算计的好。” “呵，又是算计？”顾运朗声一笑。 “当然。顾先生知道把秘方困在古镇，必然会导致价值下降，不过你又设计了个独家运营权，这意味着拍得秘方者未来可以在古镇自由分销。” “那么古镇未来的市场有多大呢？据我所知，朱沙角背靠着实力雄厚的顶晨集团，现在又有这些秘方，一两年内生意超过乌镇我看是大概率事件。” “而在乌镇，一家做的还不错的食铺，一年赚个几百万轻轻松松。所以你说，有秘方的这六十多家食铺一年能挣多少钱？以此推敲，每个秘方又得值多少钱？” “结论是，90万，白菜价。”人字拖哈哈一笑，“当然了，要不是已经拍了十个秘方，这些我也不讲。” 人字拖一说完，底下原先想不明白的那五成人，顿时都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 有一些，甚至轻轻地拍起了大腿。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了。 这波广告打得非常完美，顾运不禁向人字拖投去了带着谢意的眼神。 但又调侃道，“曹先生，你现在说出来，是打算接下去不拍了么？” 人字拖又笑道，“不拍啦，有钱大家一起赚，一个人吃太多会消化不好。” 顾运不禁又点点头，越发觉得这人字拖有趣。 他是不想赚么？恐怕是根本不缺赚钱的机会而已。 这么一想，顿时又起了想薅人家毛的歹念，然而一抬头，看到人字拖头顶那一片光秃秃的“地中海”上，只有几根为数不多的毛顽强地在掩饰门面时，不由就起了恻隐之心。 哎，都不容易，还是算……emmm，算不算的再说吧。 37468310 [178.第一百八十三章 草率了] 顾运亲自带着人字拖进了后堂，先刷了90万的预付款，随即让程雪晴拿来做完的合同，给人字拖确认。 人字拖刷钱毫不含糊，对待合同更不含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觉得有疑义的地方指出了七八处，却不也着急，说是等这边改完了，下次拍卖的时候他过来，再签合同付尾款。 生意人的魄力和精明，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直到离开，人字拖也没有摘下口罩，因为没有签合同，甚至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能在pos机里打印出来的那张小条上，看到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却是谁都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 直到这一切结束，程大雷才像做梦一样回过神来。 “顾哥，这十道菜就拍了180万……要是300多道的话，那就是5000多万啊！刚开始我还担心凑不齐那三千多万呢，现在都超出了！” 程雪晴的明眸也停在顾运身上，这一刻她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程大雷说300多道秘方能拍5000多万，但程雪晴知道，到时候一定不止这个数。 经过几天的发酵，到时候来参加拍卖的有钱人会越来越多，90万作为一个标杆，绝对只是底价。 而这一切，除了秘方确实难得之外，还因为他设计的这一整套看似简单但饱含商业逻辑的规则。 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能想出来的。 他到底是谁？ 程大雷一边拍着彩虹屁，一边给顾运上了根烟。 顾运接过烟，却并没有点，叼在嘴里对程大雷说道，“你这拍卖师干得不错，下周一继续。” 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程雪晴说道，“那什么，拍卖的钱还是全部归古镇，多出来的钱就拿来换这套宅子好了。” 程雪晴意外地看了顾运一眼，清冷地眸子里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情绪。 实锤了。 这家伙确实喜欢自己。 按照自己的估计，到时候这些秘方至少能拍出7000万以上，而这套宅子在售也就一万八一平米，总计一千多平米的面积，满打满算也就2000多万，还是不算打折的。 那么多出的两千多万，他打算是送给自己了。 谁会没事就把两千多万送人呢？ 况且他还不是什么土豪。 自己调查的很清楚，这家伙家里很早就破产了，有时候连午饭都要去别人那蹭，不光蹭男的，女的也蹭。 这么困难的家庭，竟然对两千多万毫不在乎？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知道古镇还有很多其他债务，为了帮自己，他故意假装不懂行情，多花了2000多万来买这套宅院。 呵，这位小朋友为了追女生还真挺下血本的。 只是自己是那种会被钱打动的女人么？ emmm……好吧，至少这笔可以合理算入古镇收入的钱，确实还挺动人的。 这个人情可以先记下，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顾运发现程雪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在看自己，顿时觉得有点怪怪的。 便问道，“怎么了，程总是觉得钱不够吗？” 程雪晴冲顾运微微一笑，一副“不用再演了我已知晓”的表情。 说道，“顾同学，你的意思我明白，就不用明知故问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在商言商比较好，这笔钱多出的部分，我会折算成古镇的股份出让给你，本来我也要引进投资的。” 程雪晴想委婉地告诉顾运，自己不想欠他的，他也最好不要想合作以外的事情。 毕竟，自己现在只想把心思放在家族事业上，更何况自己比他还大好几岁。 当然，要是换了其他公子哥她才懒得说这么多，但是对于顾运，她确是有些……不错的印象，甚至于，可以算的上略有感动吧。 顾运这样的老狗，当然能从程雪晴的表情和话里有话的语句里听出某些别样的意味了。 他当时就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不会是觉得自己喜欢她，在追她吧？ 忽然有点慌啊！ 自己都已经这么无情哈拉少了，她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看出自己在追她的？ 现在的女生看问题的角度都这么刁钻了吗？ 我不是啊，我没有…… 顾老狗表示自己真的很冤枉。 他当然知道这笔钱买下这处宅院只多不少了，但多出来的钱他的原意只是想让程雪晴拿去周转其他债务，要不然古镇还没发力就被债务压崩了，他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可是程雪晴好像不那么想？ 顾老狗凭经验就知道，程雪晴虽然现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就能听出，她现在至少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这种好感肯定还不是喜欢那种，但是要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就很可能会演变成喜欢——要知道后面自己还会帮她很多，甚至于手把手教她，怎么去对抗强大的长银资本。 到时候，自己这么一个年轻、帅气又有着太阳般耀眼才华的男人，她怎么会不起邪念呢？ 她要是一起邪念，那因果线岂不是又多一条了？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有点郁闷，这好好的商战剧情，怎么还能往都市情感剧场拐呢？ 不行，必须找出之前的失误点在哪，然后亡羊补牢。 顾老狗立即在脑海里进行了一遍前情提要，从酒吧搭讪开始，一直到这场拍卖会结束，这中间的每个环节都理了一遍。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忽然微微一抽。 唔，果然有问题！ 自己一边帮程雪晴，一边又做出一副冷血无情哈拉少的样子，这才是问题所在！ 程雪晴这样的女孩子，从小到大从来不缺男生献殷勤，所以她对带着目的对她好的人基本无感。 反而，像自己这样，只是默默地在背后“帮”她，却从来不对她表露什么，一副“我爱你但是你不需要知道”的狗德行，反倒是让她起了好感。 弄不好，她还会把这种行为定义成“默默守护”之类的。 拿~~程雪晴西，从今天起请守护好你的梦想，而你，就由我来守护吧思密达~~~ 再带点哭腔那就不光是都市情感剧，还是韩式唯美都市情感大剧啊！ 啊，西八！ 草率了！ 顾老狗意识到自己前期策略完全失误的那一刻，感觉就好像双脱手骑车都能在山里撒野的自己，却在院子里骑着一辆三轮童车就侧翻了。 这对他而言是个意外，也是种耻辱。 于是他决定立刻、赶紧、马上改变策略。 既然程雪晴对那些带着目的追她的男生无感，那么自己就索性摆出一副明摆着要追她的样子。 啊不对，应该更进一步，要摆出就想上她的样子。 就问她怕不怕？ 烦不烦？ 厌恶……等下，厌恶是不能的，毕竟还要跟她合作。 方方面面的又安排了一遍，新的攻略终于成型，顾老狗不禁成竹在胸地微微一笑。 随后就很油腻的对程雪晴说道，“呵呵，在商言商也没错。不过，程总，我们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个饭？” “啊？” 程雪晴红唇微张，秀眉瞬时微微凝起，清澈的眸子如清晨雾气笼罩的一泓秋潭，迷茫一片。 她刚还觉得顾运跟别的男生不同，现在却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还是那一套。 心里微有些失望，却又不知道失望的点在哪。 不过无端的好奇心却是又增加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性格，为什么自己怎么都看不穿呢？ 程雪晴还没发话呢，程大雷的眼角就先闪过了一道精光。 果然，顾哥还是出手了。 虽然自己与顾哥有兄弟之义，但毕竟与程雪晴更有姐弟之情，“情义”二字，自古以来都是“情”字在前，所以身为带刀侍卫的他，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心里默念声“顾哥别怪我”，程大雷当即闪身到顾运和程雪晴中间，然后对顾运说道，“顾哥，你帮了咱这么大忙，当然要请你吃饭了！这样，晚上我做东，咱俩好好喝一顿。” 顾运莫名其妙地看了程大雷一眼，终于发现这小子什么意思了。 护姐狂魔啊！ 那就更要约程雪晴了，回头程大雷一个气急，肯定会跟程雪晴说自己跟苏晓、程微芸和林若茵的事，到时候程雪晴必然会认为自己是渣男，就此断了念想不是极好么？ 于是轻轻推程大雷到一边，又对程雪晴说道，“程总，我其实是想约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程雪晴看到程大雷在拼命给自己使眼色，要自己拒绝。 然而她觉得，无论于公于私，自己这点面子还是要给顾运的。 于私而言，他确实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这是一个人情，而于公而言，他可能是决定古镇未来命运的关键，加上他也很快会成为古镇的大股东之一，自己跟他一起吃个饭并不过分。 讲真，如果顾运不提，程雪晴可能也会请他吃个饭的，因为她很想知道，顾运入股古镇之后的打算。 只是，现在由顾运这么油腻腻地提出来，程雪晴觉得味道有些变了而已。 程雪晴露出一丝职业而礼貌的微笑，说道，“可以的，大约什么时候呢？” 顾运想了想，说道，“我要去趟京都，等我从京都回来以后，再跟你定具体时间如何？” “好，那我静候顾先生的电话。” 程大雷在一边使眼色使得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却终是徒劳无果，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老姐怕是完犊子了。 实在不行……要不然下一步计划改怎么帮老姐当正宫？ 啊呸！娘的，怎么可以这么不坚定？ 这次不行，改日再战，就不信搅和不了他俩！ …… 顾运从后堂走了出来，正准备回家，却发现大厅里还有两个人。 黄度和李长海。 这两人目睹了拍卖会全程，现在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正想问顾运。 “顾先生，顾先生你终于出来了！”李长海首先迎了上来，陪笑道，“呵呵，我们黄总一直在外面等你呢。” 顾运对黄度笑了笑，说道，“黄总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黄度忙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顾先生，拍卖会的火爆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只不过，鄙人有些疑惑，想问顾先生，又怕顾先生多想。” 顾运自然知道黄度想问什么，便道，“黄总是想问，我这秘方被困在了古镇，会不会耽误咱们新公司的赚钱大计是吧？” “呵呵，我倒不是质疑顾先生，这点可得声明！”黄度轻笑着，看了下顾运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说道，“我是疑惑，咱们这秘方完全可以推广到全国市场，这样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嘛。要是困在古镇，那这秘方的价值可就……鄙人实在想不通，还请顾先生指点一二。” 黄度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他是按照10亿的估值，准备拿古镇的股份来换顾运新公司的股份的。 但是如果秘方不推向全国市场，他觉得这笔买卖就没那么赚了。 光供古镇一年才多少钱？怎么可能跟全国开上几千家、几万家店比？ 顾运倒是很理解黄度的心情，轻拍了下他的肩，说道，“黄总不用担心这个。其一，秘方困在古镇只是一种饥饿营销，如果在古镇起来了，我们再开加盟店，推向全国岂不是更好？，其二，我只说小吃在古镇卖，可没说那些甜汤不能出古镇。那三十多道甜汤，我们可以做成饮料，你说一年能卖多少？这么一算，你这笔买卖应该不算太亏。” 黄度听完微松了口气，说道，“对对对，饥饿营销，咱们用三年的时间先让朱沙角古膳闻名全国，到时候在开店必然有如神助，事半功倍！顾先生果然想得细！” 顿了顿，又问道，“那么……这个饮料项目，咱是不是可以尽快上马？” 顾运笑道，“尽快？我都恨不得明天就上马！有钱赚干嘛不赚？” 黄度这下终于吃了定心丸，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古膳和饮料，只要有一样能立即上马，推向全国，他这笔投资都能赚翻了。 于是哈哈一笑，说道，“那行，顾先生，是鄙人多虑了。这样，明天我就把合同给你拿来，咱们先把合同签了。然后饮料的事，我到会找几个业内专家过来帮忙，毕竟甜汤转饮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那倒不用。”顾运淡淡一笑，“我都已经测试好了，饮料配比都在我这。” 黄度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这，你都准备好了？” 顾运轻拍了下黄度的大肚子，说道，“当然，要不然凭什么赚钱？” 黄度登时兴奋地大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大黄牙。 “好，好，那我明早就把合同给您送来，然后咱们再去变更股权，还有，注册新公司！” “明天我要去趟京都，等我回来，我通知你。” …… 顾运刚跟黄度说完，程大雷就出了来，表示要送顾运回去。 他自然是想在车上再做做顾运的思想工作，希望他放自己老姐一马。 顾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也想做做程大雷的思想工作，千万要看住他姐。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顾运收到了苏晓发来的一条微信。 确切地说，那是一张照片。 一张……泳衣的照片！ 37468311 [179.第一百八十四章 泳衣的行业标准] 那是一件深蓝色的女式泳衣，看背景应该是在商场里，也不知道苏晓是一个人在偷摸买，还是约了谁一起。 对于苏晓突然买泳衣这件事，顾老狗一时半会有点不太敢信，当时就愣住了。 但进化过的大脑却是迎来了高光时刻，当时就对着泳衣照片和前期储存的苏晓身材数据进行了精细的合成，顾老狗还没想到那方面去呢，大脑就已经主动给他展示了苏晓穿上这件泳衣后的各种姿势。 这些姿势，不光有在沙滩上的，在海水里的，还包括在酒店里的？ 霎时间，越来越多的画面在顾老狗脑海里闪过，不过“欣赏”了一会之后，顾老狗生气了。 这泳衣有点过分啊！ 上边没露背就算了，连胳膊都没露全，还带小短袖的？ 行，这也忍了，可是下面为什么是平角短裤的那种造型？ 生产泳衣的商家还有没有一点商业道德，连基本的两条腿都没完完整整地露出来，这还能叫泳衣吗？ 还能叫一件符合道德伦理的泳衣吗？ 顾老狗当即打开输入法，准备严肃地告诉苏晓她上当受骗了，那是一件潜水衣而不是泳衣，真正的泳衣不会浪费那么多布料的。 却不想，苏晓又把照片撤了回去。 咦？ 顾老狗想了想，故作不知地问，【撤回什么了？】 很快，苏晓就回了信息。 【没什么，发错了。】 顾运不由笑了笑，然后又发苏晓一条。 逗她，【那你想把泳衣照片发给谁？】 站在一排泳衣前，苏晓一边喝奶茶一边看手机，看到这条信息顿时苦笑着拍了拍额头。 小脸上火辣辣的发烫，羞得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大骗子已经看到照片了啊！ 哎呀，刚才太冲动了，就不应该发他的，买不买自己都还没下决心呢！ 正害羞呢，却见顾运又发来一条。 【发别人泳衣照片不发我…….我要是你男朋友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绿了？】 苏晓看完登时花容失色，差点就手一抖把手机给摔了。 等下，这家伙什么脑回路啊，自己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撤回了而已啊！ 他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是发给别的男生看的吧？ 他觉得被绿了？ 完了完了，苏晓你个猪脑子，这下事情弄大了，男人可是最介意这个的！ 啊呸，女人也介意！ 赶紧好好想想怎么回才能不让他误会吧！ 苏晓捧着奶茶，斟酌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认真地拼写道，“我是发给我妈看的，我妈想买。” 可是写到这里又觉得太假了，老妈怎么会突然想买泳衣呢？ 她发现自己是真没骗人的天赋，这方面跟大骗子可差远了！ 于是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回复道，“我本来想给你看的，但是后来不想给你看了，就撤回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条，“没有发给别人看。” 顾运当然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但是一想起那头的苏晓捧着手机认真回复的样子，不禁又嘴角上扬，轻笑一声。 这小妮子，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笑过之后，顾老狗又进入了正题。 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你说，你那个不叫泳衣，那叫潜水衣，潜水员才穿这个！】 苏晓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地说，【老板说那就是泳衣啊！】 【你别上当，泳衣是有行业标准的！】 【什么标准？】 顾运拿着手机，换了语音模式，用内行人的语气说道，【它首先不能有平角这种造型，两条腿必须得完完整整地露出来。还有上边得是吊带的，两只胳膊也得完全露出来，就这还只是国标。在欧美发达国家，现在不露背的也已经不算泳衣了！不信你看跳水队员穿的，我还能骗你？】 苏晓耳贴着手机听完这段，然后默默地把目光移到旁边一件，看上去就很省布料的泳装上。 盯了好久，得出一个结论：那件不光能露两条腿，差不多还能露小半个屁屁吧！ 于是登时咬了咬嘴唇，拿起手机，也回了一条回去。 【大骗子，你晚上最好别回来，回来让我逮到你就哭吧！】 …… 顾运上了程大雷的车，车子很快启动。 程大雷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该怎么跟顾运说这事儿。 想了一小会，他终于说道，“顾哥，我姐这人吧，其实脾气不大好。你看，他对我这么苛刻你就知道了。” “啊，是么。” “是啊！你知道为什么她都23了还没找男朋友吗？”程大雷继续说道，“就是脾气太臭了！别看她长得好看，那作起来真是连我都受不了。” 顾运一听程大雷这话就知道，这小子是几个意思。 话说，自己的牌子就真这么差么，让程大雷防贼似的防着？ “大雷啊，其实我还真喜欢能作的女生，女生嘛，越作就越有趣你知道吗？”顾运闲着也是闲着，逗程大雷道，“你姐要是没男朋友……啧，挺好。” 程大雷一听这话，差点就没把稳方向盘撞电线杆子上。 挺好是啥意思？ 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吗？ 哎我……. 这不猪撞树上了么，自己提这个干啥啊！ 程大雷一下就感觉自己棒打鸳鸯没打成，倒是成了个拉皮条的了，还特么是给亲姐拉皮条！ 想了想，他赶紧说道，“不是，顾哥，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我姐脾气暴，经常动不动就摔东西，还打人，跟她那日子是真没法过。” “哦，还会打人吗？” “对啊，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一点同情心都不会有的！” “嘶~~~还会打人！呵呵，挺好！” “啊？”程大雷瞪着眼珠子，两根眉毛都耷拉下来了，通过内视镜不安地看着后座的顾运。 顾哥的兴趣，好像又增加了？ 他理解的“打人”，是那种正经的“打人”吗？ 是不是自己没说清楚？ 还是他又好这口？ 程大雷慌了。 “不是啊顾哥，我说的打人，它不是那种……它是那种不带感情的打。” 老姐细腻嫩肉的，也玩不起那种带感情的啊！ 顾运无语地吐了口气，这货还真是敢信啊？ 疑心再逗他，他能把车开河里去，顾运就说道，“行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程家要扶你姐，也不扶你。” “啥意思啊顾哥？”程大雷有点听不太懂了。 “没啥意思。”顾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电杆杆，又道，“另外，我对你姐也没啥意思，你小子别瞎想了。” 程大雷登时转过头来，“真的？” “真的，你先把头转过去，没必要跟我同归于尽啥的。”顾运没好气道。 程大雷听顾运把话说开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便道，“顾哥，说真的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的。我不让我姐跟你一起，也不是说觉得你配不上她什么的，就是......” “别说了，听你说话我头疼。”顾运叹了口气，然后教他，“你这样，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在你姐那挑拨离间啊，多说说我哪不好的。” 说完，又担心程大雷这二货等下胡说八道，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没准要影响与程雪晴的合作。 于是想了想，又给他划定了一个范围，“挑拨归挑拨，但是别太过，实在不行……还是尽量往渣男方向说吧。” 活这么长时间，顾老狗还是第一次往自己头上扣这帽子的，想想也是心酸。 却听程大雷干笑一声，“呵，顾哥你放心，我就是这么挑拨的！” “嗯？” “啊不是，我、我是说我打算这么挑拨……” …… 顾运回了家，并没有直接去林若茵那。 因为去京都得两三天，觉得应该还是当面跟苏晓说一下的，要不然这小妮子不多想才怪。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正是最热的时候，本身上午做美食就出了一身汗，于是顾运就先去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 洗完澡，穿着大裤衩出来，却见苏晓正坐在沙发上，帮他叠刚晒干的衣服。 “什么时候进来的？”顾运冲她说道，“不怕我没穿裤子出来啊？” “不怕啊，要是不小心看到了，我可以滴眼药水。” 苏晓若无其事地继续叠衣服，却用眼角的余光发现顾运还站在客厅，便说道，“你不进去穿衣服吗，光着膀子要干嘛？” “哦，我以为你想看呢，就让你多看一会。” 苏晓拿起一只袜子作势要丢顾运，“看你个头啦！又不是没看过，以为自己身材很好吗？” “不好吗？”顾运笑道，“你问问我六块腹肌和肱二头肌答不答应？” 苏晓这回真把袜子丢了过去，小脸微红地喊道，“赶紧穿衣服去啦，再废话我不客气了！” 顾运耸了耸肩，这才进屋穿衣服去。 苏晓之前倒是真看过顾运光膀子的，前几天顾建新在这的时候，有天晚上顾运爷俩都喝了不少酒，就把短袖脱了。 当时苏晓差点没捂上眼睛，但是一看包括老妈在内大家都跟没事一样，于是也就省了那道略显做作的程序了。 不看白不看。 借仍袜子的这一瞬间，她就又把只穿裤衩的顾运看了个遍。 然后在心底暗暗得意，自己没准是第一个看大骗子没穿衣服的女生吧，哈哈！ 好吧，这家伙身材其实还不错的。 六块腹肌呢，他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等苏晓叠完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顾运也穿上短袖短裤走了出来。 坐到苏晓旁边，问，“泳装呢？” 苏晓犹豫了下，然后说道，“什么泳装，我、我就是路过了看看，你还当真了？” 顾运料想她也不会买，但还是颇为可惜地“啧”了一声，“本来我还想着，你既然都买好泳装了，那就可以一起去琼州看海了呢。” “那不买泳装就不能去了吗？”苏晓瞪大眼问。 “不买泳装去干嘛？看海不穿泳装，海会怎么想，是不是瞧不起它？” “哼！”苏晓咬了咬嘴唇，气鼓鼓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跟你去啊？走了，跟你说话还不如回去追剧。” “我明天有点事要去京都，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顾运说道。 “京都？”苏晓皱了皱眉，“去京都那么远干嘛？跟谁一起？” 顾运本来想说就自己去，不过再一想，这么一说没准苏晓会提出一起去，到时恐怕不妙。 于是说道，“跟林若茵一起。” 果然，苏晓一听是林若茵，立即哼了一声，然后拖着长音说道，“呵，跟她啊，这是……兄妹俩去旅游？” “想什么呢，要旅游我找你不是更好！”顾老狗先表了下忠诚，然后话锋一转，叹气道，“哎，林若茵她妈……可能出事了。” “啊？”苏晓登时也有些紧张起来，问，“秦阿姨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林若茵高考的时候，她妈妈都没有回来？” 顾老狗循循善诱地问道。 “对哦，”苏晓点点头，“她高考秦阿姨也没来，当时我也纳闷呢！” “秦阿姨说她在京都跟人家做生意，可是现在周达店里的生意一天天变好，她不回来帮衬非要去京都跟人做生意，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晓又捣葱似的点头，“是有点奇怪，所以呢？” “所以，”顾运一脸认真地对苏晓说道，“所以我们认为她肯定是被传销组织骗去了！” “啊，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啊，万一她妈妈也是组织成员之一，岂不是要被抓起来？” “也对，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呗！林若茵想自己去，可是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我能放心吗？”顾运一脸诚恳地问道。 苏晓继续点头，“嗯，万一真的是传销组织，会把人扣起来的。可是……” 顿了顿，又对顾运说道，“你们两个也不保险吧，万一他们人多……要不然我一起去？” 顾运嘴角又是一抽，心想你一起去，这两天三夜的，自己还不被你们两个炼死吗？ 于是赶紧安慰道，“放心，也没那么夸张。其一这只是猜测，未必真的是传销。其二，万一是传销组织，我们也商量好了，绝对不一起行动，万一一个被抓进去了，还有另一个可以报警，对不对？再说了，你看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苏晓侧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以顾运的脑子，应该还不至于被抓进去。 这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相比较起来，好像那些传销的被顾运骗了钱去的概率更大一点？ 不过总归还是有点担心，便说道，“那，你要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要是不行我就帮你报警！” 总算搞定，顾运便笑道，“行，反正你要是发现我失联，就报警吧。” 苏晓这边是交代好了，顾运打算晚上就去林若茵那。 说起来，秦雅娟到底在京都做什么，顾运也确实有些好奇。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37468312 [180.第一百八十五章 全丢干净了] 在苏晓家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王秀琴就带上首席大弟子顾运，准备去跳广场舞了。 今天是白鹤社区广场舞界的大日子，因为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王秀琴，要和她的团队推出全新舞曲《野狼disco》了。 鉴于高考的原因，这个舞曲顾运实际没怎么参与编舞，但还是在很多方面给王秀琴提了宝贵的意见，让整个舞曲显得更有张力和表现力——最后这句话是顾运自己说的，但是王秀琴表示同意。 临出门时顾运再次热情邀请苏晓一起共襄盛举，在广场这块，他觊觎她的腿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两条腿，是好腿。 顾老狗认为自己怂恿苏晓去跳广场舞是没有私心的，因为王秀琴总有老去的那一天，身为一代传奇，她的王位总是要有人继承的。 只要苏晓肯去跳广场舞，她就必然能继承王秀琴的江山，这点毫无疑问。 毕竟她上有在世的母后扶持，下有顾运这样的奇才辅佐，加上自身出类拔萃的条件，别说登上大位，就是把威震的范围再扩大方圆十公里也说不定。 或许是顾运对苏家霸业的忠心耿耿感动了苏晓，这回苏晓竟然同意了。 “去就去，可是说好了，我……只在最角落跳。”苏晓如此说道。 顾运笑了笑，能迈出第一步就好。 想当年，自己第一次跳广场舞的时候，也豁不出去老脸。只是那一世，那个身为大学教授的妻子，对自己实在太好，架不住她隔三差五的邀请以及要跟其他老头跳《梁祝》的要挟，便只好去了。 事实证明任何事情都贵在坚持，顾老狗在那世跳了十几年，就喜欢上这个了。 而一开始觉得看一眼顾运跳广场舞都有点辣眼睛的苏晓，辣着辣着也习惯了，甚至也被同化了。 白鹤街道中心广场。 劲爆的《野狼disco》舞曲想起。 王秀琴和她的姐妹团们再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全新的动感舞姿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很多广场舞团甚至停了下来，过来观摩。 左手比划一个郭富城，右手划出一道彩虹，两个手指就像两道窜天猴，往上窜啊窜。 窜的时候要扭动胯部和腿部，还得整齐划一。 顾老狗终于一偿夙愿，看到苏晓跳广场舞了。 苏晓之前可没学过这首舞曲，也只是跟着前面一位大妈学，自然是跟不上节奏，总是慢半拍，动作也不到位。 可是跳得还是很认真的。 到底是青春美少女，看她跳舞自是另一番的赏心悦目，特别是她今天穿着短裙，就更有视觉效果了。 苏晓躲在舞团的最角落，努力地让自己跟上节奏，但她发现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像顾运那样舒展地像窜天猴一样。 围观的人好多，感觉好丢脸啊。 可是大骗子……跳得这么开心。 不过，他今天的舞姿很帅嘛，可能是换了舞曲的关系？ 他跳得真的很专业，跟那些唱跳歌手有一拼，这家伙是不是混娱乐圈也能混很好啊？ 啊，我果然拯救了一个天才！ …… 跳完广场舞，三人开开心心地回家，顾运把大录音机扛到苏晓家后，跟苏晓打了个招呼，就去林若茵家了。 当然，苏晓是一定会问顾运为什么晚上就要去林若茵家的，但是顾老狗回答的也很合情合理——抑郁症患者林若茵忧心老妈出事，目前情绪极不稳定，需要他这样的专业人士在场，随时伸出援手。 顾运到林若茵那的时候，看到林若茵正在收拾行礼，偌大的行李箱已经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活了这么长时间，顾运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女生出门这么喜欢拖箱子，明明里头很多东西都根本用不到，但还是要带。 于是说道，“不用带这么多衣服吧，才两三天而已。” “嘁。”林若茵不屑地给了顾运一个白眼，说道，“你懂什么，直男。” “直男？”顾运当时就笑了，“你带了三个bra，其中两个是无痕型，这说明你其中有两天可能会穿比较紧身的衣服。还有一个是半罩杯bra，通常是用来塑型的，看得出这一块你还是比较……” 话还没说完，林若茵当场就跳了起来，咬着牙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就追着顾老狗一阵猛砸。 “林若茵，我就是跟你探讨一下，你打我干什么。啊喂，疼啊，真的打疼了！” “我打的就是你！” “凭什么打我啊，不让人说话了你还。”顾运一边躲一边说道。 “凭什么？就凭你知道得太多了行吗？”林若茵一咬牙一瞪眼，在婴儿肥的小脸蛋映衬下，越发一种奶凶奶凶的模样。 “我还没说有一件是带蕾丝的呢，你带这个有什么目的？” “你完蛋了顾运！” 隔着沙发，林若茵猛地扑了上来，一下就把顾运扑倒在沙发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他。 一只胳膊曲起来，肘朝外地架在顾运的脖子上，林若茵累得直喘气。 却是没忘正事，开始拷问道，“说，谁教你的？你还看过哪个女生的？” 顾运看林若茵的表情，发现她有些认真了。 这小妮子，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啊。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勤工俭学的时候卖过这个，那时候学的。” 林若茵皱了皱眉，将信将疑道，“你勤工俭学卖这个？” “不光卖这个，还卖其他的，比如男士保健内裤，带远红外的那种，特别保暖。”顾运不紧不慢道，“当然也卖内服的保健品，你想不想听？” 林若茵顿时一脸的嫌弃，问，“你那是正经店？” “正经，特别的正经，就是卖保健品地店，只是涵盖的东西比较广泛。”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现在不是都说大健康嘛，它这个应该是属于大.保健领域的。” “呵，大宝剑？可以啊，当我听不懂是吧？” 林若茵哼了一声，手肘又使了些劲，压得更紧了，却是离顾运也更近了。 虽然她半跪的姿势，没有贴在顾运身上，但此时几乎已经与贴在她身上差不多了。 顾运甚至能通过她的领口，看到她今天穿的另一件bra是什么颜色的，以及……大概什么尺寸。 小时候，林若茵和顾运是常常这么玩不假，可是现在终归是两个满18岁的成年人了，再这么玩就有点…… 顾老狗到底是血气方刚年轻人，一下子就有了某些反应。 这不是尴尬不尴尬的问题，这是伤身体的问题。 顾老狗开始在心里默默数数字。 如果数到三，林若茵还不走开，那自己就不忍了。 苏晓也好，林若茵也罢，她们两个本来就在因果线内，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忍？ 他顾老狗也是个零部件齐全的正常男人好吗，老是被这么“欺负”，要是没点反应才不正常。 “三！” “二！” 却是还没数到一，林若茵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明显的变化，顿时脸色一变就弹了开去。 小脸绯红。 向来心大的她，还从没有这般脸红过。 清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无措，玉葱般的手先是撩了下耳后的头发，又觉得不妥，放下想插裤袋里，却发现自己穿着裙子，哪有裤袋，终是无处安放。 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顾运不禁心念微动。 刚才，应该只数两个数的…… 林若茵大脑空白了好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我该去喂大黄了”，然后拿起狗粮就跑到阳台上。 大黄瞪大了狗眼看着林若茵，心想你特么不是刚喂过吗，想撑死老子是不是？ ……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9点多的飞机，直奔京都。 十一点半左右，飞机准时抵达京都国际机场。 疫情刚缓解不久，此时的国际机场里没多少人，国际友人就更少了。 出了闸机口，林若茵先给秦雅娟打了个电话，却没说上几句，那头就挂了电话。 “你妈怎么说？”顾运问道。 “我妈说她今天不在京都，去山城进货了。”林若茵一脸疑色地说道，“可是昨晚我还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在京都的。” 顾运微皱了下眉头，越发感觉不对劲。 又问，“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后天，后天就来找我。” “那就等她吧。”顾运接过林若茵手里的行李箱，说道，“走，先找个地方住一下，等后天你妈回来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林若茵甩了下披着的长发，然后拿出头绳捆了个马尾辫，又对顾运说道，“哥，那这两天我们可以好好在这玩一圈了！” “可以啊。” “那我们先去哪呢？”林若茵又很自然地挽住顾运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 “去故宫吧。”顾运想都没想地说道。 那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足迹。 “行，那下午就去吧。” 不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穿着一身潮服，正对着一个摄影师摆各种pos。 摄影师看到林若茵和顾运走过，不禁走神地看了一眼，忽然有点想对着他们按一下快门的冲动。 那女生真好看，条子也正，拍一张随便修一下就可以上杂志封面了吧。 却听那墨镜女不满地哼了一声，摄影师只好转过头去，接着拍这组“机场大片”。 哎，也不知道回去得修多久，才能让眼前这位上封面。 出了机场，顾运和林若茵先打了辆车，打算去找离故宫近一点的酒店先开个房间，把行礼存那——计划有变，她之前网上订的离农大比较近的酒店，自然就先退了。 至于房间开一间还是两间就不是问题了，毕竟他们都已经“同居”了。 不过林若茵还是表示要开套间，一人一个房间的那种，到底是断了顾老狗开大床房的念想。 顾老狗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跟苏晓一起去旅行，到时候开不开大床房？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飘，竟然开始无视因果剑，开始思考这类问题了。 可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怪他。 也不看看高考以后就那么几天，林若茵和苏晓是怎么一次次“刺激”他的？ 他能忍到现在还保持清醒，已经算是功力见涨了，换以前试试？ 林若茵选的酒店是离故宫只有几里地的喜来登酒店，果然是妥妥的五星级。 这个地段的五星级酒店，又是豪华套房，顾运估摸着一晚怎么也得六千起步。 可是林若茵不差钱。 下了出租车，两人走到前台，正要准备登记入住的时候，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林若茵又“差钱”了。 因为，她的包包连同手机、银行卡、身份证一起都落在出租车上了。 更“有趣”的是，顾运的手机因为在用林若茵的充电宝充电，他嫌拿着麻烦，也让林若茵放在包里了。 所以，他们两个现在没有手机。 至于现金……这年头谁出门带现金？ 走出酒店大门，林若茵带着哭腔地对顾运说道，“哎呀，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不要这么说，”顾运安慰道，“你那不是倒霉，是蠢而已。” 林若茵瞪了顾运一眼，又道，“那现在怎么办？” 顾运想了想，说道，“没事，虽然我没带银行卡，但是我有身份证，可以先去银行补办一张…….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呵呵……”林若茵忽然一脸傻笑，“也在我包里。你不是说放口袋里不舒服么，就给我了。” “那是真丢干净了。”顾老狗双手插到空荡荡地口袋里，叹了口气，问林若茵，“你身上有现金么？” 林若茵反问，“你出门带现金么？” 顾运笑了，“哈哈，谁出门带现金啊！” 林若茵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哈哈，就是!”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了。 这特么的，是要饿着肚子睡大街的节奏啊？ 还是请警察叔叔帮忙？ 无论哪一种，顾老狗都觉得这张几十万年的老脸都挂不住。 “哥，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电视剧？”林若茵转头看着顾运，“就是说有一对兄妹也像我们一样，一分钱没有流落街头了。然后当哥哥的为了让妹妹吃饭，就咬咬牙去码头扛沙袋。” “你怎么不说让我去乞讨呢？讨来两个馒头，一人一个好不好？” “呵，那你就不对了。你应该两个都给我，然后说你不饿！你这当哥的太差劲了。” 顾运轻拍了林若茵脑袋一下，说道，“行了，你不会饿的就是了。” 他这种老妖，还能被钱困住？ 想了想，问林若茵，“你身上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么？” 林若茵摸了摸口袋，忽然笑道，“有，有一块！上次你给我的幸运币！” 顾运便跟着微微一笑，“很好，那你看好了，哥我怎么让这一块钱让你有吃又有住的！” 37468313 [181.第一百八十六章 别可着一家坑啊！] “一块钱还想有吃有喝有住？”林若茵嗤笑了一声，“你这钱能复制粘贴吗？” 顾运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能，说了这是幸运币嘛。” 然后伸手，“你先把钱给我。” 林若茵很不情愿地把硬币放到顾运手心，噘嘴道，“这钱我可是藏了好几天了。” 这一块钱自从顾运给了林若茵之后，林若茵就一直带在身上，现在竟有点舍不得。 顾运把钱放到裤袋，然后说道，“放心，只借用一下，回头完璧归赵。” 说完就往前边走去。 “真的假的？”林若茵将信将疑地看了会顾运，然后小跑上去挽住顾运的胳膊，嘿嘿一笑，说道，“哥，你要是打算找老阿姨献身的话，我看这一块钱也用不到，还是还我吧。” 顾运直接呵呵，然后反问，“你怎么不去找个大叔献身呢？” 林若茵抱住顾运的胳膊，把头往他的肩上一靠，做出娇滴滴的样子，说道，“哎呀讨厌，人家对你一片痴心嘛！” 顾运就势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林若茵很配合地“哎呀”一声，作势被“扇飞”了出去。 然后又贱兮兮地跑了来，抱住顾运的胳膊，又是一脸的傻笑。 “讨厌……人家被打疼了啦。” 顾运一脸嫌弃地看了眼林若茵，叹气道，“就你这样的，怕是也卖不了什么价。” …… 凭着记忆，顾运先带着林若茵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看了看天色，正是中午，便找了个阴凉的草坪，优哉游哉地躺了下来。 对林若茵说道，“先躺会，不急。” 林若茵看着一言不合就躺地上的顾运，先是发懵地站着看了会儿，然后就忽然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顾运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若茵，想知道她到底能笑多久。 他想不到的是，这个莫名的笑点能让林若茵差点笑断气。 “哥，哥，哈哈哈……”林若茵跪在顾运身边，使劲推了他一把，然后继续笑，“不是，所以你的战术就是在这里睡一觉，梦里就有吃有住了是吗？” 顾老狗一脸好奇地看着林若茵，问，“脑补得可以，但是这么有笑点吗？” “噗！”林若茵又捂嘴一笑，“本来没那么好笑，可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笑。” 顾运不禁伸手捏了捏林若茵的脸蛋，跟着轻笑道，“那你接着笑，反正也要等天黑，有的是时间。” “天黑？”林若茵憋住笑，认真道，“哥，实在不行咱去找警察叔叔呗，总比警察叔叔主动来找咱强，违法的事咱不能做，好歹我还要脸的。” 顾运给了林若茵一个嫌弃眼，然后翘起二郎腿，淡定地打起盹来。 林若茵也不知道顾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这副样子，也就只好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夏天的午后，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和偶尔响起的蝉叫，却是更显宁静。 躺在树荫下，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闭上眼，倒是让顾运依稀有了当年与文人士卿踏春出游，嬉尽卧地而眠的感觉。 这么一想，他还打算把朱沙角旁边的那几座山峰给包下来，上头建一些石板铺成的山道，又起雅亭几座，待山溪潺潺时，便带好友几个，引流觞曲水，一觞一咏，倒是快活。 只不过要叫，那也得叫些个文化人，会作诗、作曲、作词的都行，实在凑不齐，写小说的也凑合叫吧，勉强凑个数。 没准能诞生不错的作品？ 林若茵总算是消停了，现在坐在顾运身边，两条腿屈起，手抱着膝盖，背靠着一颗大树，一副要节省体力的样子。 只不过没安静多久，她又说道，“哥，现在要是晚上就好了，我们可以看星星。” 顾老狗正昏昏欲睡，期待梦里再见那些老友一面，便没好气道，“闭嘴，城市里没有星星。” “你怎么知道，万一公园里可以看到呢？” “有这功夫你不如想想晚上吃啥。” “我想吃蒸羊羔蒸鹿尾儿……” “鹿是保护动物。” “好吧，那认真的，我想吃一顿大火锅，吃撑为止。”林若茵咽了咽口水，“一说就饿了，早知道就应该把飞机餐吃了！” “你没带小零食？” “有一袋瓜子，不过我得留着，万一你晚上失手了，我去牢里看你不得带点东西去？” “我谢谢你啊。” 顾运翻了个身，再不想跟她说话了。 …… 在公园呆了一下午，总算等到了太阳落山，天色渐暗。 饿了一天，林若茵竟然真的躺在顾运怀里睡着了。 顾运看着睡得一脸恬静的林若茵，不禁也是微微一笑。 这小妮子的心也是真大，身份证、手机丢得干干净净，晚饭和住宿都不知道在哪，换作一般女生好歹也该着急了吧，可这一下午她却是开心地跟郊游一样，甚至还能安然睡个午觉。 也对，谁让她这么帅气又有才的哥哥呢？ “起来了，天黑了，准备去吃饭了。”顾运推了推林若茵。 喊了好几声，林若茵才揉揉眼睛坐起来，然后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接着很心碎地说道，“哎呀，怎么还在这里啊？我梦到我们正坐在酒店吃饭呢，可是越吃越饿，越吃越饿，你还抢我东西吃！” “行了，马上就有吃的了。”顾运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杂草，说道，“想早点吃饭，赶紧起来。” 林若茵一下就有了精神，咬了咬牙站起来，一边整理裙子上杂草一边问道，“哥，你真有办法对吧？我是说合法的那种？” “少废话，跟上。” “好嘞！” 出了公园，顾运凭着以前的记忆，带林若茵走了十来分钟，很快就来到一处街道。 这个街道比较老旧，一边是典型的京式胡同，一边是公寓高楼，现代与过去在这里交织，密集的人口也孕育了一条夜市街。 京都人懂生活，天刚黑下来，夜市上已经有不少人了，窄窄的街道两盘，小摊也摆得延绵不绝，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街上一派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场景，也不负前阵子国家释放摆摊经济的号召。 林若茵一看这场面就开心了，东看看西摸摸，没多会就跟顾运报告，她已经看上了三样小吃、四样手工艺品以及一件小古玩，就等着顾运赚到钱去买回来了。 顾运没理她，又往里走了一会。 夜市里出了吃的用的，自然少不了玩的，夜市里能玩的项目，最经典的就要数打气球、套圈圈之类的了，而且在这地界儿住的都是老街坊，自小玩这些到大，都有底蕴了，所以生意出奇的好。 顾老狗带着林若茵，在一个套圈圈的摊位前站了下来。 所谓的套圈圈，就是给顾客几个圆形的塑料环，地上摆着一些工艺品，套到什么给什么，一般十块钱十次，似乎是全国统一价。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人笑呵呵的，手里握着十几张钞票，不过这可不是他今天的所有收入，前边一对小情侣就刚在他这消费了五十，用手机扫码付的，最终套去进价五块钱的布偶小猪一只。 “老弟，带女朋友玩玩？” 中年人一看到顾运和林若茵，就知道大主顾来了。 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出来，他不得表现表现？ 顾运笑了笑，问，“十块钱十次？” “对，都这价，多少年了！” 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块钱，顾运又道，“那就是一块钱一次，对吧？” 中年人呵呵一笑，“对。” 却是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被捂得热乎乎的钢镚就放他手上了。 中年摊主有点懵，“这个？” 一块钱一次是没错，可是都是十个起步的啊！ “一块钱一次嘛！”顾运和气生财地一笑，又对老板说道，“我先试试手感，行不行？要是手感好，我就多玩几把。” “得，那你就先来一个吧。”中年摊主呵呵一笑，心想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在旁边，你就好意思只玩一次？ 顾运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一个黄色塑料环，走到用粉笔划好的一条线前。 林若茵看到这里就大概猜到顾运要干嘛了，不禁跑到他旁边，轻声道，“哥，晚饭成不成是不是就看这下了？那你……确定能套到那个最值钱的？” 大概有几十样小商品排成一个方阵，放在离顾运大概一米二开外的地方。自然，越远的东西越值钱。 林若茵指的，是最远处的一个ipad。 这个ipad价值至少三千多，只不过立得比较远，大概有两米开外，而且外边包着一层塑料膜，光滑的很，环又不够大，没办法直接套进包装盒，只能挂在它一角，这个难度……顾老狗撇了撇嘴，那玩意儿根本就是摆场面的，想套中它基本不可能。 细细观察了下，顾运看中了ipad旁边的一个老鹰摆件。 这东西宽三十多公分，高二十多公分，工艺也做的不错，大约能值个两百多块钱，只要把环套到它的翅膀上就行。 只不过同样有点远，难度也不小。 放松了下肌肉，顾运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老鹰翅膀比划了几下，然后就果断出手。 “啪嗒。” 轻轻一向，黄色的塑料环就精准地套进了老鹰的翅膀尖上，转了几下，然后稳稳地停住了。 围观的几个游客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林若茵也开心地跳了起来。 唯有摊主一脸的苦笑。 这个鹰他可摆一个多月了，挑战者无数，始终没人能成功，却不想这位小老弟，只一次就成功了。 顾运也是松了口气，手比以前更有劲，刚才差点就用力过猛了。 不过还好他老狗不是一般的经验丰富，梦里但凡在古代，跟人喝酒的时候总少不了游戏，竹筹投壶也好，竹环套签也罢，那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凭这手早算不清赢过多少银子了。 中年摊主认栽，很快就把重重的老鹰捧了过来，对顾运说道，“老弟，你今天运气爆棚啊！给，捧好了！” 顾运却是没有伸手去接，笑眯眯地对摊主说道，“这东西，值多少？” “跟您说句实话，买过来310，一分不差。” “那行，我300卖你怎么样？” “啊？”摊主老脸一抽，赔笑道，“那就……贵了点。要不这么着，120我收了，怎样？” “老板你好过分啊！”林若茵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说它进价310嘛，反正回头你也要去补货，我们300卖你还不好？” “就是！”一旁几个游客也起哄。 顾运笑着冲林若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急，然后对摊主说道，“行，就120。” “得嘞！” 摊主很高兴，这东西的价格他刚才自然是夸张了的，进货价实际才170，算是这里边有可能套到的最贵的了。 不过反正被套走了还要再进货，白赚50他干嘛不要？ 120块钱，当即交到了顾运手里。 顾运又抽出一张十块的，还给摊主，说道，“再来十个环。” 摊主感觉回本有望，立即喜笑颜开道，“行，来！” 顾运拿着十个环再次走到粉笔线前，然后开始扔环。 第一环，中。 第二环，中。 第三环，又中……. 每中一环，中年摊主的脸色就变白一点。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每中一环，就伴着一阵惊呼。 不多久，顾老狗收手，然后笑呵呵地看向摊主。 十环，中了八环。 摊主瑟瑟发抖，面无人色，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抵赖，只好哭丧着脸一件件地把顾运套中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那老鹰又回来了。 除了老鹰，还有很多小摆件、小电子产品。 中年摊主有心挽回点损失，赶紧问，“小老弟，这些350块钱再卖我怎样？” 顾运很爽快地点点头，说了个“行”字。 中年摊主忙不迭地送上350现金，正想把那些东西搬回去，却在下一秒，只见顾运又递过来十块钱。 顾老狗的脸上，又露出了和气生财的微笑。 中年摊主当时害怕极了，接钱的手猛地一抖，然后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 这钱不能收啊！ “不是，小老弟啊…….”凑到顾运跟前，他快哭了似的说道，“我这小本买卖不容易，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换一家去玩啊？” 你别可着我一家坑啊！ “这个，不大好吧？”顾运摸了摸下巴，认真道，“我觉得在你这手风很顺啊！” 中年摊主一咬牙，从兜里又摸出一张一百的，塞顾运手里。 然后指着对面一家，说道，“兄弟，这钱给你买烟抽，兹当是我求你了行不？你去对面那家，你要是玩到他收摊，我额外再给你一百！” 顾运不客气地收了钱，然后想了想，问，“我要是玩到这条街上套圈圈的都收摊，你能再加点不？” 37468314 [182.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符合逻辑的说] 中年摊主细细看了眼顾运，发现他是在说正经的，只是那种邪里邪气的语气，分明有种想跟自己合谋的意思。 我帮你把对手都做掉，你给多少？ 中年摊主倒是相信，这哥们把自己那几个对手都嫩屎也不过个把小时的事儿，可问题是要是被其他同行知道是自己指使的，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忙赔笑道，“别别别，都是小本买卖不容易，兄弟手下留情。你啊，就把对面那家给嫩倒就行。” 对面那家天天跟他抢生意，两人矛盾由来已久，他是恨极了。 “那行，你等我会儿。”顾运笑眯眯地点点头，正要带着林若茵去砸场子，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对摊主道，“我之前给你的一块，你能还我么？” “哦哦，行行行！” 摊主立即奉上最早前收的那个硬币，顾运旋即把硬币还给了林若茵。 “原物奉还。” 林若茵把硬币攥在手心，小手握成粉拳状，明眸皓齿地笑道，“哥，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啊！” 那星星眼外加婴儿脸的单纯模样很具欺骗性，看得周围不少男同志心里一酥，大抵是绝不会想到这其实是个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老女司机。 顾运就带着林若茵，穿过窄窄的步行街，往对面那个摊位走去。 不少知道前因后果的好事者纷纷跟了过去，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来逛夜市不就是消遣吗，看热闹又不收票钱，干嘛不看？ 话说街对面这家的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这会儿刚眉开眼笑地做完一单生意呢，忽然只见从对面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一堆人马，粗一看竟有十几人，当时就有点懵了。 “你们，做什么？”胖子一头雾水地问。 人群里有个好事者打趣道，“来砸你场子的！” 胖子不屑地白了那人一眼，心想这可是天子脚下，紫禁城离这也就十几里路，你砸一个看看？ “老板，别听他瞎说，我就是来玩儿的。”顾运走到胖子跟前，和和气气、彬彬有礼地说道。 胖子心里嘀咕，你来玩个套圈圈带这么多人做什么，有病啊？ 不过来的都是客，又赶紧堆起笑脸，把十个环递了过去，一脸笑容地说道，“十块钱十个，现金还是手机？” “现金。” 顾运递过去十块钱，然后拿着十个环走到粉笔线前。 …… 一分钟后。 胖子叼着烟瞪着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十个环竟然中了九个，而且基本上最值钱的那些都被套走了，光是这一把自己差不多两天就白干了！ 这时刚才那好事者又说话了，“我就说是来砸场子的，你还不信。” 胖子这回信了，只是砸的方式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人家是用实力硬砸。 这种砸法，就是告到中央去也没人管啊！ “老板，算算这些多少钱，我打折卖你。”顾运笑呵呵地对胖子说道，“然后再来十发，我感觉状态还行。” 胖子都快哭了，就这还只是“状态还行”，还想再来十发？ 你一分钟十发，这一晚上得在自己这来多少发，这么搞自己可连上半夜都挺不过去啊！ 忙赔笑道，“兄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哈！这些我也不估价了，直接给你五百行不，你要不……” 眼珠子转了转，一指对面，胖子又说道，“你去对面那家，把他摊子砸了，我另外再贴你钱怎样？” “这怎么行，我刚从他那边过来。”顾运严肃脸，“他都快哭了，我怎么还忍心呢？” 薅羊毛也有薅羊毛的规矩，怎么可以逮着一只薅呢？生产队的羊也经不起这么薅啊！ 胖子一听也想哭，又道，“兄弟啊，那要不这样，我再加你一百，你劳驾再往前走走，前边还有好几家……” 顾运无趣地叹了口气，现在这做买卖的是越来越玩不起了。 想当年京城那些做买卖的，那才叫硬气。 就拿开宝局的来说，要是遇到老千高手，要么就当场拆穿人家的骗术，那你把人打残打废都没事，可要是拆不穿人家的手法，你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整个局子都赢了去，店里再多打手也不能上，这叫愿赌服输。 再说那些个开饭馆的，你要是没跟隔壁饭馆打招呼就开业，那隔壁的厨子来闹场，让做一道你做不出但是人家能做出的菜，你这馆子就得立即关门，这叫技不如人无颜自立。 这世风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顾运收了胖子递过来的六百块钱，终是不为难他了，带着林若茵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两个身后的队伍又庞大了不少，老京都人爱看热闹，当年八国联军进城的时候都不耽误他们看热闹，那是骨子里的欢喜。 路过一个扔飞镖的摊子。 乜了眼放一旁的牌子，只见最显眼处写着：92环以上送ipad一个，顾运就觉得摊主很慈善。 排出十块钱，接过十支镖一一射出。 …… 林若茵捧着ipad，欢快地像只百灵鸟，哼着小曲儿继续跟在顾运后面。 又一处套圈圈的摊子。 简短地进行了一番技术交流，六百再次到手，摊主本来没现金，硬是跟周围摊主借来凑齐的。 继续扫荡。 跟在他们后面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了，像是一群蝗虫。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气势十分吓人。 很快，整条街上就传开了。 有一对雌雄双煞在四处行凶。 那只雄煞功夫极为了得，又心狠手辣，已然扫荡了七八家场子，所过之处无不割肉见血，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打破了这条老街持续几十年的安和祥乐的气氛。 那只雌煞什么修为还不得而知。 但是很好看。 顾老狗和林若茵，从街头一直撸到了街尾。 走到街尾的时候，跟在他们后面的人群，差不多到了能和陈浩南干一架的规模了。 最后几波收成其实不太好，很多带有博彩性质的摊主，要么提前得到消息暂时收摊避风头了，要么就把奖品换成了不值钱的，个别特不讲究的，甚至还加一条“一人只能玩一次”什么的，一点都不诚信。 不过也罢，这一路下来的收获，总归是很大的。 大街上总不好意思清点战果，不过顾老狗的两个裤袋已经被各种面额的纸币塞得鼓鼓囊囊的了，粗粗一算三四千是有的。 不包括林若茵手里的那只ipad。 林若茵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习惯，也就只花了从街头走到街尾的功夫。 她现在怀疑，她哥可能真的不是人。 那些摊贩在这摆摊不是一天两天了，游戏的难度和奖品的大小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和实践验证的，被他们骗走钱的才是正常人。 反之，能从他们手里赢钱的，就不是正常人。 而那种能一撸到底，怎么玩怎么赢的，肯定不是人。 林若茵这么认为，然而终究找不出顾运不是人的证据——毕竟也没看到过他在月圆之夜露出獠牙，或者睡觉时露出尾巴什么的，也没有和尚追着他喊“孽畜”。 “可是，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难不成没事你就在家练习那种技术吗？” 走在去饭馆的路上，林若茵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联想，顾运就说道，“对，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家练，大概练了十年吧。” “你辍学在家的时候，就一直练这些？包括那些神奇的美食吗？”林若茵侧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你知道的，我那会儿精神病嘛，家里穷不得学点赚钱的技术？” “等下……你都已经精神病了，还这么上进吗？” “这话说的，你都已经知道自己精神病了，还不上进点？要不然怎么和别人竞争？” “咦，好符合逻辑的说……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林若茵问半天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但到最后心底终是有了个答案。 顾运是个天才，而且还是个勤奋的天才。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他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 这个答案，总归是要比她哥真的不是人要靠谱些。 可无论如何，跟这个近乎不是人的渣男在一起，真是好有安全感啊，林若茵心想今天要是自己一个人在京都，那可真就悲催了。 所以说，这种渣男简直就是少女杀手，为了防止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被他蛊惑，耽误了青春，自己也只好牺牲小我，来看住这祸害了。 想想也是有点伟大的。 此时已经七八点钟了，两人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鉴于林若茵之前说过想吃一顿火锅的，顾运就带她到了附近一家地道的羊蝎子火锅店。 林若茵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菜，又点了瓶雪碧，菜还没上齐就撩起袖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的那叫一个香。 “哥，我觉得就这一顿，啥都值了，一会我们睡大街我也愿意。” “行，那你睡大街，我睡酒店。” “行，你舍得就好。”林若茵嘿嘿一笑，夹了一块大骨头到顾运碗里，然后说道，“对了，我们好像一直没去报警？” “你才想起来找包？”顾运问。 “你还说我？”林若茵哼了一声，“你要是早想起来，中午我们就该去报案的，你还去公园睡觉？” “哦，我是因为懒。”顾运夹了一块毛肚放到锅里，说道，“从那走到派出所得走半个钟头，天那么热，我就懒得走。你呢？” 林若茵见毛肚差不多了，便半路杀出直接劫走，然后得意地一笑。 “彼此彼此，我也是懒，哈哈！反正手机有定位，而且绑定的卡里也没多少钱。” 卡里没多少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顾运判断，普通人捡到手机顶多想卖到手机店去，但是一般手机店不敢收来路不明的手机，即便敢收，也不敢破译密码往外转钱——这年头但凡涉及到转账，那肯定一查一个准，但凡正经开店的谁愿意冒那个险？ 除非遇到专业的犯罪团伙，不过这种概率极低，全国那么多人，实在很难想象下一个坐上出租车的就正好是干这个的。 其实按照顾运看，这个包很可能已经上交到出租车管理公司了，毕竟那包也不值钱，里面也没什么现金。 所以他才不愿意在烈日底下走半个小时去派出所。 吃完饭，顾运趁结账的时候，跟收银员借了手机，准备给出租车服务公司打电话。不过京都有好几家出租车公司，当时他们也没要小票，倒是不知道是哪一家了。 好在每家公司的车子外观都不一样，顾运凭记忆跟收银员描述了一下，收银员很快就告诉他，那是哪家的了。 一通电话过去，没想到那边在系统一查，很快就告诉他，出租车师傅已在第一时间将发现包的事情上报给公司了，现在包就在师傅那。 时来运转，到了晚上十点多，包就送到了羊蝎子火锅店门口。 顾运二话不说，就支付了两百块油钱给师傅，师傅也是乐呵地收了钱，愉快而去。 “呵，一切都回来了！”林若茵挽着顾运的手，拎着包跟他走在大街上，看着京都繁华地夜景，说道，“哥，要不然我们大学来京都读吧。” 顾运登时嘴角一抽，“为什么？” “我觉得这儿不错啊，我第一天来就觉得很开心。” “不是，你换个角度想。”顾老狗又开始循循善诱了，“你一来就丢包，这可不是好兆头啊。你想想，这是不是预示着这地方跟你相冲？” “相冲？” “对啊，万一你来了这儿之后气场不对，读书门门挂科怎么办？” “无所谓啊，挂科就挂科嘛！”林若茵一脸的无所谓。 “也对，毕不毕业对你来说无所谓。”顾运话锋一转，又道，“我是说，影响学运不可怕，影响事业线就可怕了啊！” 林若茵低头看了看自己胸，更加无所谓地说道，“我感觉我的事业线也差不多够了…..比上不足比苏晓有余。” “我特么……”顾老狗黑脸加嫌弃脸，“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开车比我还溜合适吗？” 我跟你说玄学，你跟我提胸？ 还提苏晓的？ 林若茵抬头，噗嗤一声笑道，“干嘛啦，跟你开个玩笑。反正我觉得今天很开心，以后要是跟你一起来这里上学，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京都就咱俩，就不关苏晓的胸什么事了！ 顾老狗轻叹一声，不禁在心里又念苏晓好了。 苏晓好讲道理啊，林若茵这货完全不按套路来，要是真跟自己来了京都，甚至在一个学校，这一天天的还能安生？ 正想着，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顾运接起电话，却听到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顾运同学，欢迎来到京都！” 37468315 [183.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是红杏？] 顾运皱了皱眉，短暂地闪过几个念头后，平静地道，“哪位？” 那边传来了压抑的笑声，仿佛就像从喉咙底部发出来的一种石磨碾动的声音，粗粝而厚重。 “你现在还不认识我，不过以后我可能会是你的老朋友。你可以先叫我……引路人。” “引路人？”顾运淡淡一笑，“那你打算往哪条路上引呢？” “那就看你自己了。”那人又沉声一笑，“路都是自己走的，阳关道还是黄泉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这人知道顾运的行踪，言语间又一片云里雾里，听着确是有些神秘。 只不过活太久了，顾老狗遇到过的“神秘人”着实太多，因而也很难产生太多诧异、惊讶的情绪，甚至连好奇都不怎么有。 他大抵知道点什么，但是那又怎样？ 即便他知道因果剑的线索，顾老狗都不认为自己就一定有必要求着他指点，好歹是轮回了几十万年的老妖，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便没这个狗屁“引路人”，自己也能找出因果剑的真相。 况且，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因而就更没必要对他抱什么期待了。 “你装逼的样子很讨厌。”想到这里，顾老狗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现在计时开始。” 那边听完直接就沉默了，可能是被打乱了思路。 啊喂，面对一个神秘的“引路人”你就这这态度吗？ 怎么感觉好像是自己在求他一样？ 好没面子啊，难道是自己刚刚没说清楚？ 一秒后，他终于说话了。 “你不想知道林若茵的母亲究竟在哪，在做什么吗？” 他觉得现在自己该说清楚了，接下来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了。 求我，快求我告诉你！ 却听顾运很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倒是说啊，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你还有三十秒，不说就没机会了。” 那边又一次沉默了。 这次比上次更深沉了一些，甚至发出了“吧嗒”一声，好像是点了根闷烟。 这货是神经病没好？ 转暴躁症了？ 我是在指点你啊，你还不耐烦了，有没有搞错？ 气不顺！ 那人冷笑道，“顾先生，似乎不太想知道？” “我想不想知道是我的事，”顾老狗很是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但现在，是你打电话来想让我知道的对不对？我好心给你机会让你说，你不但不说还冷笑，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 到底谁态度有问题啊？ 电话那头差点就要暴走了，不过终是把后面几百字给咽回了肚子里。 又沉默了。 大抵是觉得顾老狗的话逻辑通顺、条理清晰而无可辩驳。 顾老狗之所以这么横，当然是有底气的。 对方既然会主动打电话来，就说明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基于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点，可以推测对方背后是有目的的，而让自己顺利找到秦雅娟只是他们达成目的的其中一个环节。 既然这样，自己一不必心怀感恩，二也不必曲意逢迎。 这种装逼犯他顾老狗见得多了，很清楚他们能告诉自己的，即便自己不问他也会说，不会告诉自己的，自己问了也白问，反而白白让他装了逼去，徒增他的主动权。 顾老狗向来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或者说他喜欢自己在上对方在下，这种姿势才便于掌控——大多数时候是这样，除非跟他玩别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抵是实在顺不过来这口气，再一次沉声冷笑道，“呵呵，既然顾先生这个态度……” “不想说了是吧？” “那我就告诉你吧！” 轻咳了一声，强压住情绪，那人又道，“她在朝扬区华石营村138号，一个出租屋里。你要是想见她就赶紧去，要不然她是不可能主动找你们的！” 顾运皱了皱，心想秦雅娟果然不是去出差，她还在京都。 那么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林若茵？ 压住心头疑惑，他又不忘对那人嘲讽一句，“你可以不说的，就这么憋不住吗？宛如发情红杏硬出墙耳。” “我尼玛……” 忍无可忍，电话那头终于举起了喷子，满满的子弹已经上膛，大约可以喷遍顾老狗往上十几代先辈，可惜刚喷出三个字，就被顾运给挂断了。 “谁啊？”林若茵听了一路，忍不住好奇道，“谁是红杏？” 顾运白了她一眼，“你抓取的关键词就是这个？” “还有出墙。” “你可以的，”顾运冲林若茵竖了竖大拇指，“继续保持，不会开车的女高中生不是一个好作者。” “什么嘛！”林若茵拽了拽顾运的胳膊，笑道，“你说来说去都是什么‘你要不要说，你快说’之类的，我上哪抓重点？快说，到底什么事。” 顾运略微犹豫了下，对林若茵说道，“没什么事，先回酒店。” 他担心自己一说，林若茵现在就想去找秦雅娟。 秦雅娟固然要找，但莫名其妙一个陌生电话自己就信了，然后不知死活地跑那去，就有点虎了。 谁知道到了那，会不会冲出来几十个大汉，要弄自己？ 当然，以他现在的生猛程度，只要对方没带枪，陪几十个大汉玩玩倒也没事，哪怕对方带棒也行。 可要是带上林若茵就不那么方便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运觉得这种概率不会很大。 如果要弄自己，对方何必非得等到自己来京都，还要扯上秦雅娟？ 自己经常大晚上没事在街上溜达，他们尾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动手不是很方便么？ 但无论如何，顾老狗现在确是有点烦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为什么一个个都来找自己，难不成自己做梦的事、因果剑的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又想做什么？ 顾老狗很厌恶这种对方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觉，就好像进了澡堂子，自己一片赤诚地进去，别人却都穿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下一秒会掏出什么来。 想了想，他决定趁这次在京都，顺便去顶晨集团总部找下程煜。 现在他手里还是有些筹码的，应该能跟程煜好好谈谈，看是不是能盘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通，领略了下京都的繁华夜景，很快也就十一点多了，于是打了辆车子，直接去了喜来登酒店。 办好入住手续，如愿住进了套房。 套房面积不小，大约七八十平米左右，五星级酒店的装修自是精致，床也很大，足够两个人睡的，可惜有两张。 林若茵选了里头一间小的房间，把大的让给了顾运，理由是尊老爱幼。 虽然是第一次和林若茵开房，不过基于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就没什么特别的气氛，这对于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才情窦初开的顾老狗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跟个大美女一起开房，就算不能玩火，好歹也弄点暧昧的氛围出来，既是对彼此的一个尊重，也能给大脑储存一点素材，必要时可以用一用不是？ 看样子这素材，只能等苏晓来提供了。 不过划分完势力范围之后，林若茵又不着急走，趴在顾运的床上，掏出赢来的ipad就开始试货了。 切水果。 穿着短裙，趴在顾运的床上切水果。 等顾老狗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她还趴在那切水果。 素材好像有了…… “哥，你洗好了？”林若茵收起ipad，跳下床穿上拖鞋，“那我去洗了。” “去吧。” 林若茵就进了浴室。 素材又没了。 顾运钻进被子，掏出手机查了下对方说的那个地址。 虽然觉得对方要弄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以顾老狗的谨慎，还是要对风险做一个评估的。 尤其是他打算晚上去，毕竟白天很难找到能撇下林若茵，自己一个人去的理由。 从网络上的信息来看，那是一个城中村，地址上的位置是一个出租的民房，看着比较旧。 不过毕竟在闻名遐迩的朝扬区，这地方虽然旧了点，但是夜晚必然有巡逻的联防队之类的，而且监控也到处都是，对方应该不至于派几十个大汉来弄自己，那动静太大。 那么会不会有枪手埋伏在那？ 他倒不是担心枪手开枪干掉他，毕竟这里是京都，谁没事闲的非要在天子脚下制造一个大案要案，真当是脑残文里一手遮天的黑势力了吗，天子一怒都不惧？ 不过话说回来，顾老狗有时候也怀疑，开抢能不能打死自己？ 有一次他曾经被刀划伤过，当时伤口很大，也很疼，不过奇怪的是包扎以后睡了一觉，第二天伤口就完全愈合了，连疤都没留下。 但这个怀疑终是无法证实，总不能他弄一把枪给自己崩了吧。 言归正传，顾老狗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用麻醉枪之类的，把自己弄倒，然后再扛回去慢慢玩？ 也有可能直接在屋里就玩了。 这种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或许他们之前在滨海没动手是因为有些事没弄明白，现在弄明白了，就想动手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麻醉枪能不能弄倒自己？ 顾老狗以前不擅长喝酒，但是最近他发现自己怎么喝都不会倒，顶多有些醉意，但意识很清醒，跟周达他们喝过几次大酒都是如此。 可麻醉枪就难说了。 这个有条件的话，以后倒是可以试试。 就是这次，还要提防一下。 除了麻醉枪，顾运也想到了对方在后脑勺给自己一闷棍的可能，不过这点他倒不是太担心，以他的身手，在这个星球应该没人能办到。 正想到这里，林若茵洗完澡，穿着浴袍就出来了。 浴袍很合身。 合身指的是，能露出锁骨以及光滑的小腿。 坐在梳妆台前，林若茵开始拿吹风机吹头发。 “哥，明天我们去逛故宫？” “可以啊。” “那我一会看看票。” “都几点了，明天再看吧，赶紧睡觉。” 顾运想让林若茵赶紧睡觉，自己好出门。 “我坐这打扰你睡觉了？”林若茵不满地回头，“你睡你的呗，还怕睡着了我对你意图不轨？” “你倒是敢。”顾运不屑道，“别以为你哥真是柳下惠，我要是不轨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林若茵放下吹风机，转头看着顾运，一字一句道，“渣男，你终于承认对我意图不轨了是不是？” 那你倒是说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林若茵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继而觉得自己今晚不对劲。 刚刚在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就一幕幕地回放今天的事情，从丢包开始，到公园，再到这家伙带自己在夜市一家家地去“收”钱……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影子。 完蛋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渣男啊？ 这是要以身饲虎了吗？ 这么一想，林若茵不淡定了，心跳得厉害。 放下电吹风，也不管头发只是半干，便小碎步地跑回自己屋里了。 “我睡了。” 想关门，可惜套间竟然没门。 顾运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心想女孩子的心思也真是难猜啊？ 关灯。 一点多，顾运悄悄起床，准备行动。 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坐在床上，默默静听一番，发现林若茵那屋没有声音。 估摸着林若茵应该睡了。 于是立即下床，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随即出了房间。 下楼，打车，直奔朝扬区华石营村。 到了那已经是大约凌晨两点了。 和大多数城中村一样，这里充斥着各种老旧的楼房和平房，几条小道曲曲折折，很多窄的连一辆车子都通不过，道两边又到处都是各种小门面，吃的、用的、穿的都有卖，确实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想象这里的白天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个时间，外边也基本没什么人了。 顾运没有直接往138号走去，而是在这些弄堂里不断地徘徊，穿梭。 行迹相当可疑。 如他所料，很快就有三个穿着制服的联防队员走了过来。 “站住，你干什么呢？” 京都朝扬的安保工作，果然很出色。 但顾运还是先观察了下三人的手和口袋。 他们手上都拿了根橡皮棍，应该不至于放倒自己，衣服里应该也没藏什么东西——夏天的衣服还是比较好观察的。 排除了他们是心怀叵测的假巡防员之后，他才说道，“兄弟帮帮忙，我一个朋友住在138号，已经很多天没联系上了，我担心她出事，所以才这么晚赶过来看看。” 为首的联防队员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下顾运，见他一副高中生的模样，语气也就缓和了些。 “你走错了，138号应该往那边。”他指了个方向，不过想想又有点不放心，说道，“我们一起陪你去吧。” 一方面万一真有事，他们也好帮忙，另一方面只要一去那，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说谎不就知道了？ 顾老狗很欣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一如果自己去敲门，秦雅娟可能不想见自己，不见得会开门，而联防队员去就不一样了。 其二万一那真有麻醉针什么的埋伏着，有联防队员在量他们也不敢动手。 方方面面的，他顾老狗自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37468316 [184.第一百八十九章 哄老女人就没失手过！] 三个联防队员在前面带路，东拐西绕了一番后，很快就到达了138号。 这是一座带小院子的平房，墙是用红砖直接垒成的，没有做任何处理，门则是两块木板拼在一起的，看上去很寒酸。 不过胜在有个院子，院子不大，大约二三十见方的样子，里头有个洗衣服的水槽，还有一小块泥地，上面种了些蔬菜。 秦雅娟在经济方面一直没吃过苦，如今租在这种破旧的房屋里想必是心酸的，不过即便这样，她也要选一个带小院的房子，可见她心底依旧是带着那份傲气的。 大抵也是这份傲气，让粗鄙的周达一直对她只能远观，哪怕她名义上已经和周达在一起了。 周达配不上，想必周达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一直拼了命地赚钱，以为赚到钱就能正视秦雅娟了。 可秦雅娟到底在想什么，周达不知道，连顾运都不知道。 院子有道小铁门，不过只是用铁丝勾着，轻易就能打开。 “就这？”为首的一名联防队员问。 “对。”顾运说道，“三位兄弟，我有个请求，一会你们就说联防队排查身份，千万别说有朋友来看她，要不然她一定不开门。” “凌晨两点多查身份，这说不过去吧？” “是说不过去，可这是救命啊！她很可能躲在里面想自杀，要是不能及时制止，到明天可能尸体都凉了！” 顾老狗言之凿凿地说道，眼神里那一抹焦急，跟惹了火似的在燃烧，极是真切。 为首的联防队员从拒绝变成了犹豫。 “队长，身份查到了。”这时旁边一个队员说道，“她叫秦雅娟，半个月前就开始住在这。” 联防队队长接过手机看了下，随后皱眉，“来半个月了，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问题就在这，她现在是重度抑郁，谁都不想见！”顾运忙补充道，“所以我们才赶过来的！” “那行，我们去试试。” 队长说完，果断地拨开铁丝，从铁门外走进院子，然后走到平房的木门前，开始敲门。 “秦女士，在家吗？” 连喊了好几声，黑漆漆的屋子里都没有丝毫动静。 “秦女士，你别害怕，我们是联防队的，来排查住户身份，你能开下门吗？” 这时，屋子里忽然传来“啪嗒”一声，应该是屋里人黑暗中不小心摸到了东西，掉地上了。 或许觉得没办法再假装不在家了，屋子里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什、什么联防队，这么晚了，明天吧！” 顾运松了口气，果然是秦雅娟的声音。 只不过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苍老。 应该是惊慌和焦虑所致吧？ 不得不说，队长是极有责任心的队长，这点就很符合朝扬群众的特性。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然这样，您要是不放心，就把窗帘打开，咱隔着窗户让我看下您的脸和身份证，这可以吧？” 里头的秦雅娟犹豫了下，终于说道，“那行，你们到窗户这边来。” 顾运不由地冲队长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跟着他们走到窗户边。 不多会，红色的窗帘渐渐地拉开了，拉出大约三十公分的宽度。 借着联防队员的手电筒光，顾运终于猛地看到了秦雅娟的脸。 却是登时心里一惊。 只见几个月前还风韵娇媚的秦雅娟，此刻竟一脸老态，平时保养得极好的脸部肌肤，如今却是松弛微塌，眼角的鱼尾纹更是明显，乍一眼看去竟像是一五十来岁的农妇。 老了十岁都不止！ 顾老狗自认见过无数因伤心、恐惧或压力而一夜苍老之人，可从未见过能短短几个月就能老成这样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秦雅娟一直不肯见林若茵了。 秦雅娟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电筒的强光刺得秦雅娟的眼睛一片忙白，她眯缝着眼睛，艰难地举起一张身份证，对外边人说道，“这个，我的身份证。” 那联防队长看了一眼，登时惊讶道，“咦，怎么年纪差了这么多？” 秦雅娟的脸上立时流露出一丝慌乱，又夹着一丝窘迫，许久才颤抖着说道，“我、我老得快，老得快……” 那语气苍白无力，如将死之人一般，令人不忍再听，联防队长甚至都不由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顾运内心也是波澜微起，秦雅娟为自己的美貌骄傲了一辈子，在被老公抛弃之后，或许这是她最后的骄傲，然而现在已是荡然无存，她怎么可能不心如死灰？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喊道，“秦阿姨，是我，顾运。” 秦雅娟一听，登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慌忙把窗户拉上，然后便像消失了一般，再无声息。 “秦阿姨，你别怕！”顾运试着安慰道，“林若茵没有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兴许我可以帮忙。” 过了许久，屋里终于传来秦雅娟的声音。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秦阿姨。” “秦阿姨，我都看到你的身份证了。你先开门行吗？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在你门口坐到天亮，到时候……”顾运顿了顿，不得不威胁道，“到时候林若茵肯定会找来的！” 顾运现在倒是真担心秦雅娟会寻短见了，他打定主意，如果秦雅娟真的不开门，他就是踹门也得进去。 “小运！”秦雅娟终于认了，更咽道，“阿姨挺好的，你告诉若茵，就说阿姨过一阵就回去，你答应阿姨，算阿姨求你好不好？” “秦阿姨！”顾运拍了拍窗户，想了想，佯装怒道，“话我可以带，但是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林若茵从小就被爸抛弃，现在连妈都不想见她了，她才18岁，你要她以什么心态来接受这一切？” “我不知道你跟林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们两个一定要联手毁掉林若茵吗？她错哪了？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 “你从来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地在生活，而她只是想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连这你都不愿意给她吗？” “就因为你看上去老了？别说现在整个容易如反掌，就算是真的老得不成样了，那又如何？这世界谁不会老？” 顾老狗一口气说完，然后静等秦雅娟回音。 他知道，秦雅娟心里唯一还能记挂的就是林若茵了，所以他只能用林若茵去戳秦雅娟的心。 至于最后一句，则是强化秦雅娟心里的那根救命稻草——毫无疑问，自从变老之后秦雅娟肯定想过整容之类的，顾运故意肯定这点，让秦雅娟越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从而重新燃起斗志。 这是一种谈判上常用的技巧，通过暗示希望来消除对抗，刑警经常会对走投无路的凶犯用这招。 秦雅娟很久都没有回话，顾运知道她在犹豫了，那么离她开门也不远了。 于是又道，“秦阿姨，你现在开门，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到时候让不让林若茵过来我们可以商量。但如果不开门，林若茵就一定会来这里，你知道她脾气，你不开门她是不会走的，到时候你不是更为难？” 这话的意思是，开门有回转余地，不开门就没有回转余地了，也是老刑警击破罪犯心里防线的惯用手法，有人概括为“囚徒困境”。 顾运不相信秦雅娟一个弱女子，能不吃这套。 就这么僵持许久。 终于，一刻钟后，门开了。 顾老狗稳如老狗，开门后一个闪身先进屋，确定屋里空荡荡没有埋伏什么麻醉针之后，才对那三个联防队员说道，“三位兄弟，谢谢你们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三人见门开了，自己也尽了职责，于是又安慰了秦雅娟几句，便离去了。 顾运关上门，和秦雅娟走进里屋。 灯下细看，秦雅娟的确是老了至少有一轮。 这绝不是抑郁或是愁绪所致，顾运有种预感，她似乎遭遇了很难想象的某种事件。 秦雅娟坐到屋里一张简陋的小床上，不等顾运开口，“你是不是想问阿姨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么？” “阿姨如果想说，那我愿意听。” 秦雅娟面无表情地叹了声，“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顾运知道，人在这个时候一定有倾诉的欲望，而他也想知道秦雅娟到底经历了什么，便说道，“我相信这世界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 秦雅娟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说道，“我去了一处地方，那处地方可以吞食人的生机，我只在那呆了三分钟，就老成了这个样子，你信吗？” 顾运听完登时微微一惊，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 吞食……生机？ 按下心中惊诧，他问道，“那是一处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秦雅娟的眼里闪过一丝余悸，“那里谁都不能去，谁去谁就会像我一样。” “可是，阿姨你怎么会去那里？” “我？”秦雅娟欲言又止，踟蹰许久，忽然情绪有些失控地说道，“都是林建国那混蛋害的！他想长生不老，成天研究那些破东西！他跟那女妖精跑了以后，偏偏在家留下一张地图，三个月前我回老家发现那东西，忍不住好奇就去了那里……都是那王八蛋害的！” 顾运恍然大悟。 原来林若茵的父亲当年失踪，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的秘密？ 可这天底下，真有那东西么？ 顾老狗轮回万世，自是听说过无数长生不老的传说，但是从未亲眼见证过，便是他见过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术士大神，也从未有人肯定地跟他说过这种事情的存在。 可是秦雅娟不会说谎，她的突然衰老也不可能是造假。 那么反过来推断，既然有地方能吞食人的生机，是否意味着也有地方能释放生机，能让人长生不老？ 这倒是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梦里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现实，紧接着又出现如此诡异的地方？ 而且，这些都发生在自己身边？ 虽然不确定这件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是顾老狗隐约感觉，这可能跟自己有关。 甚至，那处地方也可能跟自己有关。 原因？ 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不合理存在，只有不合理与另一种不合理，才能产生合理的关联不是么？ 为什么那个“引路人”执意要自己来找秦雅娟？ 他一定知道自己和这件事有某种联系。 或许他们正是从那处不合理的地方，推测出自己这个不合理的存在了呢？ 顾运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眼前徐徐展开了一个画卷，他似乎知道方向在哪了。 “秦阿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地方。”顾运试探着问道。 秦雅娟摇摇头，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们年轻人好奇心重，说不定会想去看看……那里，真不是人去的地方。” 秦雅娟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恐惧真切无比，或许是不想再现那种画面，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又睁开。 顾运知道，秦雅娟不打算说，那么自己无论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于是便只好作罢。 只是他相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肯定不止秦雅娟，比如程煜就很可能知道。 “不说就不说吧。”顾运顿了顿，又道，“不过秦阿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么你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林若茵很担心你，你跟我回去吧。” “我这副样子……我怕会吓到她。” “你不出现，林若茵才会被吓到。我看您也就老了七八岁的样子，虽然快了点，但是说成你生意赔了本急火攻心，我想也说得过去。” “我……看着只老了七八岁吗？”秦雅娟无神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光芒。 顾老狗满嘴抹蜜，轻笑道，“秦阿姨你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很老了吧？跟之前比你是老了不少，可是现在顶多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你之前都不照镜子的吗？” “我、我照镜子的啊，我怎么觉着我看上去像五六十岁的大妈？” 顾运摆出一副惊讶的姿态，“什么啊，我看你是被自己吓傻了！五六十岁的大妈都有游泳圈了，说难听点那啥都下垂了，你看你有吗？” 秦雅娟慌忙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和胸，然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对，我没有游泳圈，胸……那啥也好像……还好。” “就是嘛，你就是落差太大，被吓到了，自然是往夸张了想。”顾老狗继续忽悠，“但是说实话呢，之前你在同龄人中确实是比她们年轻一大截，可惜现在基本跟她们扯平了！” 这“实话”，在现在的秦雅娟耳朵里，听着简直就是无上的赞美。 能跟同龄人一样，对她而言早已心满意足。 “真，真的吗？”秦雅娟将信将疑，“可是刚刚那个人还说……” “这不明摆着吗，你身份证上的照片年轻啊，他一对比不就有差距了？”顾运说着，把手机放秦雅娟跟前，说道，“阿姨我跟你打个赌，我现在把手机放你这，就不能跟林若茵串通了对吧？你看林若茵见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她要是跳起来说你老，我倒立吃……葡萄。” “这……” “还这什么这啊，穿好衣服咱们这就去见证一下！” 哄女人，他顾老狗还从没失手过！ 哄老女人，就更没有了！ 37468317 [185.第一百九十章 程煜] 凌晨三点多，顾老狗带着秦雅娟离开了小屋，打了辆车就往酒店而去。 顾老狗非要连夜带秦雅娟去酒店，是因为怕自己离开后她又会改变主意——他晚上是肯定要回去的，毕竟总不能上半夜陪林若茵，下半夜陪她妈。 秦雅娟跟林若茵分别那么久，自然是思女心切，又被顾运这么一哄，是真信了也好，想开了也罢，总之还是带了几件衣服，就跟顾运去酒店了。 进了酒店房间，刚把灯点亮，就只见里屋套间的灯也随即亮了。 “渣男，你还知道回来！” 林若茵冲出来，却猛然看到一个面目苍老的女人，不由地微微一愣。 这女人好眼熟啊！ 不过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地轻喊了声，“妈？” 秦雅娟瞬间泪崩，除了点点头，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母女久别重逢，仿佛以前的那些隔阂一下子就不见了，只是眼看母亲老成那样，林若茵不禁双目泪湿。 顾老狗故意进了里面的套间，就不参合她们娘俩接下来的抱头痛哭，互诉衷肠了。 此时他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程煜。 顾运知道，秦雅娟的衰老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要想真正摸到线索，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程煜。 至于那个什么“引路人”，顾运并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 很明显，对方帮自己找到秦雅娟，自有他的目的，顾老狗向来讨厌被人当棋子。 晚上，秦雅娟和林若茵就睡外面的大套房了，而顾运就睡在了里面的小套房。 林若茵睡过的被子，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让人神清气爽，也难怪古时候的财主老爷在睡前，需要一个年轻丫鬟给暖暖床。 于是这一夜顾运也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后，顾运告诉林若茵自己要去找一个老友，大约吃午饭的时候可以赶回来。 现在林若茵有秦雅娟陪着，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他把说好的故宫行给搅黄了，也没再说太多。 顾老狗出门，下了楼之后先给程雪晴打了个电话。 毕竟程煜不是谁都会见的，没有程雪晴引见，他可能连顶晨集团大门都进不去。 程雪晴正在公司开会，如今高层全部辞职，她新提拔了几个负责人，只可惜这些负责人都经验不足，做事漏洞百出，她只好事无巨细，一件件亲自过问。 会场里电话必须调静音，也不允许接电话，这是程雪晴定下的规矩，如今团队新建，她自然要做好表率。 于是当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把手机翻了个面，任顾运怎么打也不接。 如今贵为副总、就坐在离程雪晴最近那个位置的程大雷看到了屏幕，知道是顾运打来的。 见老姐不接，他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就是要这样，千万别心软。 哪怕是沦陷，咱也要做最难搞的那个，可不能轻易给他得手了，要不然他就不知道珍惜。 欸，等下？ 我是不是不太对劲？ 程雪晴继续若无其事地讲接下来的工作计划，要求各部门务必密切配合，责任到人，而底下则是一片唰唰唰地记笔记声。 然而那屏幕一直亮着，尽管倒扣在桌上，但是通过桌子和屏幕的缝隙，程雪晴能看到。 一连十分钟，它一直亮着。 程雪晴不禁有些好奇，心想他有那么要紧的事情么，夺命连环call？ 一心二用，她一下子就乱了思绪。 “刚才我说的问题，大家先先讨论下，我一会就回来。” 她若无其事地说了句，然后拿起手机就往会议室门外走去。 程大雷怒其不争地看着程雪晴，心里恨恨地骂道，“败家娘们儿，就这么沉不住气？一点套路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还想跟别人争？” 程雪晴走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这才接了电话。 有些不悦道，“什么事这么急？” 顾老狗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你在干嘛？我打了一个小时了才接，再不接我手机都没电了。” 程雪晴皱了皱眉，也是很久没碰到上来就质问自己的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无语道，“十二分钟零三十多秒而已，哪来的一个小时？” “这么精确？”顾运笑了笑，“那说明第一次响起的时候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接。” “顾先生，你不会认为你的电话任何人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接听吧？这风格，倒是很霸道总裁。” 程雪晴忍不住调侃了句。 “放心，再霸道也不会霸你身上去。”顾运着急去见程煜，自是没太多功夫跟程雪晴闲扯，于是说道，“你赶紧给你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我要去拜访他。” 程雪晴一听顿时懵了一下，轻启着红唇，长长的睫毛眨了好几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家伙突然跑去京都见自己爷爷做什么。 忽然又想起程大雷的话，不禁又有点慌神。 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去拜访爷爷的吧？ 什么鬼，这就跑去见家长了？ 神经病啊！ 啊不对，他之前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精神病来着？ 也难怪程雪晴想歪，除了这个理由，她也实在是想不出顾运去见爷爷的其他理由了。 再加上她知道顾运有精神病史，所以就更确定了几分。 愣了好一会，她才问道，“你现在在哪？” 顾运看了眼自己等网约车的地方，说道，“京都朝扬区，一个水果店门口，怎么了？” 程雪晴暗叫一声“不好”，这都买上水果了？ 爷爷牙口不好，倒是喜欢吃香蕉…… 啊不对，买什么买，差点被吓傻了！ 回过神来，她赶紧说道，“顾运，你听我说。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合作地还是很愉快的，但是见长辈什么的…….我看还没必要。” “啊？”顾运登时嘴角一抽，笑道，“雪晴姑娘啊，你这想象力还真是……” 本来想澄清下，不过忽然之间觉得有趣，便又改了主意，说道，“反正我水果都买好了，今天一定要见到你爷爷。要是见不到，我就在楼下喊你的名字，你看着办吧。” “你，你到底干嘛啊顾运？”程雪晴瞪大了眼，气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怎么会是威胁呢？我好心好意去看望下咱爷爷，帮你尽尽孝心，这也算威胁吗？”顾运慢条斯理地说完，又道，“不说了，车来了，你赶紧打电话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相信程雪晴一定会打这个电话的。 程雪晴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咱爷爷？ 脸皮能厚成这样，是人？ 是自己草率了，竟然相信他不是渣男，现在看来这货简直渣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在办公室站了好一会儿，程雪晴终是拿起电话拨通了爷爷的号码。 “爷爷，一会儿有个神经病要来见你，你就让下面的人说你不在好了，记住千万不要见他啊。” 却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呵呵的笑声。 “那个神经病，不会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帮你的‘顾运’吧？” “这个，爷爷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说的么，他以前有精神病，咳咳……”那边咳了两声，随即气息便略微粗重了起来，“既然他来了，那爷爷……咳咳，爷爷还是要见他一下的，好歹给孙女一个面子不是？” 程雪晴又感觉有点晕。 什么叫给自己一个面子？ 爷爷不会也想到那方面去了吧？ 不是，今天他们都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卖了？ 程雪晴有点慌，忙道，“爷爷，没错我是跟你提了他很多次，但是纯粹只是惊讶于他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而已，这个事你得往正常方向想……” “正常，爷爷就是往正常方向在想嘛！”电话那头又咳了几声，然后说道，“行啦，不说了，爷爷去泡壶好茶，静等他上门。” 电话里，又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程雪晴一脸无语地放下电话，感觉自己也差不多要疯了。 所以，精神病是会传染的吗？ 顾运坐着网约车，很快就到了顶晨集团总部，高达二十七层的顶晨大厦楼下。 刚走到大门口，他就被一个保安拦住了。 “先生，你找谁？” “找程煜，哦不好意思，应该叫程董事长。” 保安细细打量了下顾运，随即一连三问，“先生贵姓？您认识我们董事长？请问有没有预约？” “我叫顾运，不认识程董。”顾运微笑道，“不过预约的话，可能已经有人帮我预约过了，麻烦你帮我查查。” “您稍等。”保安彬彬有礼地对顾运说了声，然后就跑进大堂来到前台，对一个漂亮的姑娘笑嘻嘻道，“有个傻x要见董事长，还说不认识董事长也不确定有没有预约。” “长什么样？”姑娘问。 “高中生的样子。” 那姑娘便冲他笑道，“你没赶他？” “那不能，万一人家是龙王，来赴三年之约的呢？”保安继续嬉皮笑脸地逗小姑娘。 “哈哈，你也怕被打脸吗？” “那要看被谁打了，嘿嘿。” “烦人！” 正渐入佳境之时，却只见从楼上下来一中年人，两个一看便立马正经了起来。 “褚总好。”保安忙打招呼。 那位叫褚总的乜了他一眼，表示刚刚他们的行为已经被自己关注到了。 然后说道，“一会有个年轻人会来找董事长，那是贵客，要是遇到马上就带他上去。” 他话音一落，保安和前台姑娘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真的是龙王？ …… “龙王”顾运很快在褚总的亲自带领下，进了程煜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张雕花的黄花梨木桌背后，一个满头白发、满脸褶皱又略显驼背的老头笑吟吟地站起来。 那老头似乎行走也不太方便，喘气声粗重，怎么看都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 这副样子，说他九十都不为过。 然而资料上的程煜，今年却只刚满68岁。 顾运立即联想到了秦雅娟。 这么说，程煜也是因为去过那里，才老成这样的？ 程煜脚步蹒跚地走到顾运跟前，开口便道，“呵呵，顾先生，你终于来找我了。” 一句“终于”，却是道出了明人不说暗话的意思。 见此，顾运便也笑了笑，说道，“本来想过些日子再来，不过想想总要见面的，正好路过京都，就来看你了。” 程煜把顾运引到同样是红木制成的客椅上，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自己坐到旁边，把一只胳膊放到手几上，歇了一会，才止住了大喘气。 然后朝那位“褚总”挥了挥手，待他出去关上门以后，才说道，“顾先生这次来，不知道想打听点什么？” 程煜身子不好，看上去不想费精力绕弯子。 对顾运来说，这样倒是正好。 于是想了想，也开门见山道，“我想问老爷子，昨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自称是‘引路人’，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人？” “哈，咳咳……”程煜笑道，“那真不是老头子的人。不过不瞒你说，知道你的事的人，可不止老头子一个。” “哦？那么，不知道你们知道些什么呢？”顾运微笑着问道。 “呵！”程煜又兀自笑了笑，随后脸色便渐渐肃然，抬起头用浑浊地老眼看着顾运的眼睛，说道，“你不是寻常人。” 顾运不置可否地一笑，又若无其事道，“还有吗？” 程煜看了顾运许久，这才发现自己竟从对方眼里读不到任何信息，只觉得对方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仿佛能倒映出自己灵魂，而自己却看不到它的底。 果然是个妖人啊！ “不能多说啦！”程煜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后问，“你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的事的么？” “是因为那个地方？”顾运淡淡问道。 程煜脸色微变，问，“你知道了？” “自然知道。”顾运继续道，“那么，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能告诉我么？” “我们？”程煜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老爷子不用担心，我随口问问，若是不方便讲我这就走，当然这并不影响我继续帮你孙女。” 顾运说完，静等程煜自己开口。 他很清楚，程煜在这等自己，是因为他也想从自己这里问到一些信息。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什么最可贵？ 活着！ 程煜会去那个地方，最初的想法一定和林若茵爸爸一样，是奔着长生不老去的。 只是他没想到，长生没求到，反而被吸取了不少生机。 坐拥无数财富，他现在一定渴望活着，而要想活着，除了自己大概没人能帮他。 当然，这只是看上去这样而已，事实上自己都未必知道得有他多。 果然，程煜很快说道，“顾先生不忙走，老头子还有话要跟你聊聊。” 37468318 [186.第一百九十一章 驰名渣男] “那么，请讲。”顾运微微一笑。 程煜整理下思绪，终于说道，“二十年前有位高人，帮我顺利地搞垮了楚天集团这个老对手，也帮顶晨一跃成为国内前五的大财团，由此我跟他成了莫逆之交。” “有一天，他说要走了，临走前他送了我一把剑，说剑里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他自己猜不透，就送给我了。” “当时我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也没太当真。直到有一天，雪晴放假从国外回来，在书房看到这把剑，觉得好奇就拿下来玩了会。” “玩着玩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剑柄忽然裂开了。我过去一看，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地图。那地图，就是那个古墓的位置图了。” “后面的事情，相信你也都猜到了。”程煜喝了口茶，继续道，“凡是去过那的人，无不一夜苍老。甚至，也有直接死在那的。” 顾运不动声色地听着，除了微微颔首并无表情。 但心里却是波澜微起。 所以，那是一处古墓？ 那么那把剑…… 沉吟了下，他问道，“那把剑，是不是叫因果剑？” “没错。”程煜蓦地一笑，“顾先生，原来你也知道因果剑？” 顾运没有回答，而是脱口问道，“那把剑现在……” 他正要问在哪，这时才意识到不对，于是立即若无其事地改口道，“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顾老狗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因果剑的执念确实太深，差点就犯了小朋友才会犯的错。 从程煜刚刚的问题来看，他可能还未必知道因果剑和自己有关系，或是自己在寻找因果剑。 如果自己问他剑在哪，不但不可能得到回答，而且一旦被这只老狐狸知道剑对自己很重要，他一定会以此来拿捏自己。 还嫌自己不够赤诚么，本来就没人看得只剩下底裤了，要是再把这点底透露出去，那可就真的赤t条了。 程煜应该没听出什么来，仍是沿着刚才的话，说道，“是啊，因果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无非是藏着地图的工具而已。” 顾运微微一笑，捧起茶杯，却又放了下去。 因果剑只是个工具么？ 程煜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如果因果剑只是藏地图的工具，那么当初林建国手里是不是也有一把? 是不是所有获得地图的人，手里都有一把因果剑，而他们的地图都是从剑柄获得的？ 照这么说来，那些因果剑应该都是假的了？ 包括林若茵之前获得的那一把？ 那么，这些剑都是同一个人送出去的吗，比如程煜说的那位高人？ 他是谁，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在顾运脑海翻腾。 程煜见顾运拿起茶杯又放下，不由淡淡笑道，“顾先生，茶可以放心喝，老头子还指望你帮孙女赢了赌约，回头好来集团给我搭把手，收拾那些人呢，呵呵。” 顾运不置可否地一笑，却仍是不肯喝茶。 顾老狗这几十万年，鬼是没见过，但是半人半鬼的见得多了，程煜就属于这种，这老头绝对不是善茬，别看他笑得跟亲爷爷似的。 谁知道他行将就木之际，会做出什么来。 程煜是在古墓被吸走生机的，现在他又知道自己和古墓有关系，万一他一时脑热，觉得那些生机是被自己获得了，说不准还真能把自己弄翻，拿去切片当人参泡茶喝。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其一老头还指望自己帮程雪晴救活古镇，其二他还有太多东西不明白，想从自己这打听出来，其三，即便古墓和自己有关系，也未必是那种会让他产生吃了自己就可以长生的关系。 只不过，以顾老狗的谨慎，自是不会去冒哪怕一丁点儿的风险的——除非预期的收益远超风险。 正想到这里，却听程煜说道，“顾先生，老头子也回答你不少问题了，是不是该顾先生回答几个了？” 顾运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说道，“老爷子请问，但凡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这话不骗人，可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程煜的老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欣喜，他确有太多问题想问顾运了。 问题一多，倒有些无从问起了，他足足花了十来秒时间来整理思绪，这才说道，“我想请教顾先生，那位高人跟你是否还有联系？” 顾运不知道程煜为什么就认定那位“高人”会和自己有联系，难道是程煜认为，自己和那位高人一样，都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常人，所以就一定会认识？ 这理由有点牵强。 要么，就是那个“高人”跟他提过自己？ 顾老狗自不会露底，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不知道你指的高人，是哪个？” “顾先生莫要说笑了，老头子指的，自然是赠我剑的高人了。” “这世界的高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顾运继续打太极。 程煜微皱了下眉头，随后又道，“老头子说的，是那位缺了门牙的高人。他在我这自称叫‘朱先生’，却不知道真名。” “朱先生，缺门牙？”顾运闻言呵呵一笑，“那家伙，很久没见了。” 没说谎，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只不过以前也没见过。 话只说半句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只答应知无不言，可没说言无不尽。 但是讲真，顾老狗是一定要这么说的。 之前他在程煜面前几乎是光着身子的，现在他要一件件把衣服穿起来，让程煜再也看不透他。 只有一个看不透的顾运，程煜才会拿出合作的诚意，要不然真当这个混了大半辈子商场的老头，这么简单么？ 程煜闻言，又不甘心地追问，“还能联系上吗？” 大抵是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因而才这么急切，毕竟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高人”，如今他落到这步田地，怎么可能不想再找他问问“为什么”？ “自然联系不上，他这种人，怎么会留联系方式？”顾运反问。 程煜点了点头，“也是……那么，第二个问题，顾先生知道古墓里到底有什么么？为何会吸人生机，又为何有人觉得它藏着长生的秘密？” 顾运心想这你就问对人了，自己连古墓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想问问你在哪呢。 “这可是两个问题。”顾运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古墓里到底有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知道能量守恒么？” 顾老狗什么都没说，但是显得好像什么都知道。 “能量守恒？”程煜微微一愣，随即缓缓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只是顾先生，古墓里有什么，如果你觉得可以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顿了顿，又苦笑道，“要是能在有生之前知道这个秘密，便是死……也瞑目了。” “好。”顾运点点头，“你还有问题么？” “最后一个问题。”程煜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又问，“为什么要帮雪晴？” 顾运心想，问得好。 却是不忙回答，反问，“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问个问题。” “呵呵，顾先生尽管问，老头子也知无不言。” “孙教授之死，你知道多少？” 既然程煜有心交换问题，那这个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顾老狗自是要问的。 程煜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顾运，沉吟了下，但还是说道，“孙教授想进古墓一看究竟，结果在石门前就心梗发作死了。这个我也是听说的，当时他告诉我这个计划时，我还劝过他让他不要去。” 顾运有点明白了，首先孙教授也知道这座古墓的存在。 那么，孙教授死后，那个和孙教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显苍老的人…… 就很可能是他儿子！ 合理的解释就是，孙教授去挖掘古墓时特意带上了儿子孙振民，结果他年岁太大，刚一接近古墓就经不起抽取生机，直接挂了。 而孙振民为了带出他的尸首，被抽取了大量生机，便瞬间老成那样。 因为父子俩长得很像，所以尽管两人有些差异，但自己看到的孙教授是死亡后的，自然把这些差异归结到人死后和生前的差异，从而误认为两人是同一个人了。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孙振民变老之后腿脚还出奇地快，那天以自己的速度追出去竟然也让他给跑了。 孙振民身上，会有更多秘密么？ 去过古墓的他，不来找自己，反而去找林若茵，是什么原因呢？ 看样子还有必要再去找找他。 程煜回答完，看着若有所思的顾运，问，“顾先生，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当然。”顾运说道，“老爷子听仔细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帮程雪晴，而是为了帮你。” 程煜听完怔了怔，随后笑道，“是么，那顾先生为何要帮老头子？老头子除了钱，现在可什么都没有。” 顾运心想，你就装吧。 关于古墓，连孙教授的儿子都知道那么多，你难道就知道这点？ 那“高人”在你这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吐露点其他信息？ 老狐狸，以为回答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可以在自己这装纯了？ 于是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我帮你，是因为你还有很多秘密不想告诉我。我觉得，我总要给你个理由，让你心甘情愿地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哈哈……咳咳，”程煜当即大笑起来，笑中带咳，又咳得脸通红，“好，好哇！顾先生……咳咳咳，顾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老头子就等着，跟你交底的那天！” “老爷子还是的注意身体，别熬不到那一天。”顾运轻拍了几下程煜的背，又帮他推拿了几下，待他气缓了下来，又道，“别忘了我们有同一个目标。” “长生？”程煜舒了口气，问。 “长生！”顾运点点头。 两人都看着对方，随后便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到这会儿，顾运觉得自己当下能问的，已经都问了。 还不能问的，他当然不能问。 比如古墓在哪，他也想问，甚至也想去看看。 但这能问么？ 一问就露了底，让程煜一眼就看出自己对古墓一无所知。 然后还能指望他回答自己？ 他当然会拿准自己急于想知道古墓信息的心态，慢慢地拿捏自己，以后自己大约只配听他说，而没资格跟他讨论什么了。 反之，只有自己装出比他知道还多的样子，才有资格跟他交换问题，甚至有资格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这就是主动权的问题，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属于原则问题的一种，顾老狗向来是最看重的，自不能输了。 既然不能再问，那么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毕竟言多必失，于是便起身告辞。 程煜也不挽留，只是亲自起身，又把顾运送到门口。 就在顾运转身要走的时候，程煜又忽然想到什么，对他背影说道，“顾先生，雪晴那边日后少不了你的照应。顾先生如果没有他意，还请相待以礼，老头子感激不尽。” 顾老狗回头看了程煜一眼，却见他说的极是诚恳，登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如果没有他意，还请相待以礼”？ 他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去渣程雪晴？ mmp的，连个糟老头子都认为自己是渣男吗？ 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老少皆知的驰名渣男的？ 可程雪晴这儿自己真是冤哪，明明就是想对她“以礼相待”的，“礼”得简直没有一点杂念，这怎么还能被人误会呢？ 顾老狗叹了口气，有些不愉快地扭头就走。 回去找林若茵吧。 就算要渣，那也得渣林若茵或者苏晓啊，反正两个都是持剑嫌疑人。 程雪晴想被自己渣还排不上号呢，毕竟她前面还有程微芸，然后还隔着个前世情人陈菲儿。 顾运打了个车，回到酒店。 倒也正好没耽误午饭，林若茵和秦雅娟正等着他一起吃饭。 秦雅娟化了妆，多少比昨晚要年轻点，只可惜再无那种妩媚的风情，顶多也就称得上是个半老徐娘吧。 只是在林若茵的安慰下，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这一刻顾运倒有个想法，如果解开古墓的秘密，是否可以把秦雅娟的生机还回去呢？ 37468319 [187.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个，我买好了] 三人吃了午饭，林若茵提议难得来一次帝都，一定要去逛逛故宫。 反正机票也定在明天，加上可以让秦雅娟散散心，顾运便同意了。 顾老狗对故宫还是很有感情的，除了最近的几千世他玩累了，懒得进这深似海的宫门，在其他大约轮回于明清两代的五六万世里，他大都会来这个地方。 要么来见这里的主人，要么来当这里的主人。 也有那么一世，他曾在这里贴身伺候过天下之主，倒不是被逼的，纯粹是想体验下这个古老的职业，当一朵不一样的烟火。 当然体验感不是太好，这个职业又耗体力又耗心神，尤其是每每看到美貌的宫女和嫔妃在自己跟前走过时，消耗的心神尤多，很容易导致夜晚失眠。 所以尽管他后来提督东厂、西厂、内行厂等各种大厂，厂里的工人们各种996加班给他打工，又有全国各地给他建生祠，他还是不高兴。 顾老狗心情不好，自然也导致他伺候的手法没那么到位，于是这里的主人被他伺候走了一个又一个，很快就把先帝的子孙们都给伺候没了。 自感愧对先帝之恩，顾老狗一阵自责，随后决定自己上，替先帝守住这江山，顺手把国号也改了，叫“大燕国”，倒是跟历史上的“燕国”无关，就是玩了个谐音梗。 只可惜，就在他琢磨后宫和皇后到底有没有必要、会不会便宜了那些守卫的时候，一群武将就杀进来把他给剁了，说是什么阉人乱国。 这些人，歧视残障人士。 无论如何，在这个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地方，顾老狗确实很有多回忆，很多故事想起来似乎近在眼前，却早已堙灭在历史的长河里。 抬头望眼，他甚至恍惚能在某处看到故人的身影，和那些故事一样，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里，而知道这些故事的他却无人可诉，想想也是遗憾。 这也是他想造那座梦想之城的原因。 林若茵充当着导游，滔滔不绝地讲着这里的历史和野史，到底是写书的，懂各种奇怪和不奇怪的知识。 秦雅娟跟在林若茵和顾运的后头，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话却不多，顾运知道她心里一定还有秘密。 …… 在故宫逛了一下午，出来后又去商场逛了一圈，林若茵给秦雅娟买了一身刺绣的旗袍，秦雅娟这时才露出了真正开怀的笑容。 看得出，经历过这次事情后，娘俩都已经意识到，彼此才是最亲近和重要的人。 晚上，回到酒店，林若茵就躺在沙发上，对着手机上的分数线，开始搜集京都各个大学的信息了。 “哥，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高考成绩了，我先挑几个大学做备选，回头发你。” “你就这么确定，非要在京都读么？”顾运忍不住问。 “在哪读不是读啊，这里多好，我觉得在这里我们会很开心的。” 顾运心想可是我不开心啊！ 想了想，就对林若茵说道，“你要是来京都了，那阿姨怎么办？她一个人在滨海你放心吗？” 却听秦雅娟说道，“没事，阿姨一个人习惯了……” 顿了顿，看了眼林若茵，她忽然又说道，“要不然，我……也来京都？” 林若茵想了想，然后点头道，“那也可以啊！咱们就在大学旁边租个房子，就不用住宿舍啦！” 秦雅娟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忙点头，“对，这样妈可以给你们做饭，如果有空还可以找找工作，看有没有能做的。” “不用，你就做饭洗衣服好了！”林若茵从沙发上起来，开心道，“哥，这样的话我们三个租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秦雅娟一听“三个人”，不由又看了女儿一眼。 她自然知道林若茵在想什么了。 女儿，到底是大了，很多事自己已经管不了了。 便道，“那也行，咱们租个两居室的，只不过京都的房租有点……” “妈，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女儿好歹也有一技之长，房租没问题的。”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规划好了大学生活，顺便把顾老狗的也规划进去了。 顾老狗现在有点怀疑人生了。 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上高中时自己薅苏晓和王秀琴母女俩的羊毛，上大学又开始薅林若茵和秦雅娟母女俩的羊毛了？ 是跟“母女”两个字过不去了吗？ 顾老狗心里直摇头，这种羊毛倒不是他不喜欢薅，但是反复地薅，就有点没意思了。 人总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上大学跟上高中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姿势，要是都一样，那还上什么大学？ 还有，要是三个人住一个套房，那可比在苏晓家还严，好歹现在自己和苏晓是分开住的，偶尔晚上溜出去她还不知道，要是住一起，那岂不是自己随时都在林若茵的掌控之中？ 等下，这么一说，这女人的掌控欲好像很强的样子？ 顾老狗看着越说越兴奋的母女俩，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他决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坚决破坏她们的计划。 这种事，哪怕林若茵用小皮鞭抽他，他都不会从的。 …… 第二日下午，坐飞机回滨海。 六点多到了滨海后，秦雅娟决定去林若茵那住，林若茵问顾运晚上打算住哪，顾老狗直接说回家，然后二话不说就溜了。 坚决不给她们预演想象中的大学生活的机会。 到白鹤小区时，已经八点多了。 顾运没吃饭，就直接到了阿勇烧烤摊，让阿勇烤了一些串和馒头。 孙阿香照例给顾运先上了一盘花生毛豆和一瓶啤酒，笑着说了声“老弟先吃着”，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顾运喝了口冰爽的啤酒，然后掏出手机，给苏晓打了个电话。 也照例言简意赅地说道，“下来，吃串。” 苏晓正坐沙发上泡脚呢，一听顾运已经到楼下了，便说道，“吃什么串啊，饭菜都给你热着呢，回家吃饭！” 这两天虽然没有一起出行，但是苏晓每天晚上都会给顾运发微信，自然知道他今天六点多到滨海，所以特意跟王秀琴说了，要给他留饭。 “可是我都点了，你怎么不早说。” “这还用说吗，有姐姐一口吃的，不有你一口吗？” 苏晓说话有点像机器人，因为敷着面膜，据说脸部肌肉要是动太大，会有皱纹，也不知道谁提出来的理论。 “少废话，快下来。”顾运剥了个卤花生放到嘴里，舒舒服服地说道，“来陪大爷喝点儿，喝高兴了有赏。” “我呸！”苏晓照例嫌弃了顾运一下，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赶紧把面膜给揭下来，万一真的起皱纹那就不好看了。 “你赔我面膜！”苏晓又气道。 “你还敷面膜？”顾运不屑道，“敷什么面膜啊，给其他女孩子留条活路不行吗？” 苏晓顿时觉得顾运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敷面膜那都算作弊了呢！ 芳心瞬时大悦，便格外开恩地说道，“那行吧，看在你这么真心实意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下来一趟。” 说完就冲进卫生间，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又抹了点香香，这才出来。 “妈，顾运回来了，我下去接他一下。” 和王秀琴交代了一声，苏晓便蹬蹬蹬地跑出门了。 正在洗衣房洗衣服的王秀琴闻言，探出头奇怪看了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俩孩子，算是处上了呗？ 苏晓来到烧烤摊，跟孙阿香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搬了个小板凳，在小折叠方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运看了她一眼，说道，“面膜效果不错，小脸又白又嫩的。” “哼！”苏晓傲娇地哼了声，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个毛豆放到嘴里，把皮放到桌上后，问，“林若茵的妈妈找到了？” “嗯，找到了。” “这么快就找到啦？”苏晓有些狐疑地看着顾运，“我还以为你们在那，怎么也得呆个一星期呢。” 顾运笑了笑，给苏晓倒了半杯啤酒，说道，“你少来这套，我们就是去找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第二天她妈妈自己就出现了，大概是觉得再躲下去，对不住千里迢迢来找她的女儿吧。” 顿了顿，又反问，“你好像不太希望我这么早回来，不会是偷偷背着我做什么吧？”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背你个头啦！我是怕你回来又气我，你不在我日子过得可潇洒呢！” “怎么个潇洒法呢？” “每天睡到自然醒啊。”苏晓呡了一小口啤酒，“不用给你去送早饭，我现在至少都睡到9点多才起来，可舒服呢。” “还有呢？”顾运笑着问。 “还有么……我躺在床上吃小零食，一边吃一边刷剧，呵！” 顾运接过阿勇递过来的一串烤鱿鱼，用筷子夹成两半，一半放到苏晓跟前的铁盘里，又道，“这样说来，我果然是你的累赘啊。我在的话，你又要给我送早饭，又要给我叠衣服，连小零食都得分我。” 苏晓夹起烤鱿鱼，露出皓齿咬了一口，说道，“你知道就好。反正……跟你在一起我才吃亏呢！” 你就偷着乐吧，大傻子！ 顾运举起一次性酒杯，对苏晓说道，“吃亏是福嘛，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来，干一杯。” “幸福”两个字，让苏晓的明眸里闪过一丝娇羞，心里想着大骗子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啦，不会是……两天没见很想我吧？ 呵，男人！ 于是举起酒杯，开心地和顾运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足足有一半。 顾运放下酒杯，问苏晓，“我问你，如果你开一家公司的话，想起什么名字？” “啊？”苏晓有些茫然地看了眼顾运，又侧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开公司么……哈，我开公司一定会破产的，我才不开呢。” “你想想嘛，正好有个朋友请我想个名字，我怎么也想不出来。”顾运认真道。 “那是什么样的公司呢？” “差不多就是那种，食品饮料行业。” “这样啊……”苏晓放下筷子，手托住下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要是我开的话，我会起‘温暖的窝’，嘿嘿。” 顾运不由笑道，“就这？一点气势都没有。” 苏晓不服气道，“要气势干嘛，人最重要的就是家啊，你不觉得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觉得暖暖的，很舒服吗？” 顾运便不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 温暖的窝……或许在苏晓心里，比起一眼望不到头的财富，一个温暖的窝才是更让她心动的理想吧。 那么，新公司的名字，就叫“温暖的窝”吧。 滨海温暖的窝食品开发有限公司。 以后所有饮料的品牌名也叫“温暖的窝”吧，就是不知道这个品牌还可不可以注册……无妨，就算已经被注册了，花再多的钱也得买过来。 顾老狗答应过苏晓，要给她一座城的。 而未来“温暖的窝”，就是控股朱沙角古镇的母公司。 他早就决定，这个“窝”的所有股份，最终都要归苏晓所有。 所以这个名字，当然要由苏晓自己来起。 孙阿香又拿了不少烤串过来，很多都是顾运没点的，顾运也不在意，见串还有很多，便又要了一瓶啤酒。 苏晓也很开心，毕竟好几天没见顾运了，一见面这家伙又嘴跟抹了蜜似的净说好话，也是难得，于是跟着多喝了一杯。 带她放下杯子，小脸已是微红。 “大骗子，我跟你说……”苏晓说到这里却是停住了，欲言又止，俏脸上越发绯红，当真是娇俏可人。 “说什么？”顾运笑问。 苏晓顿了顿，仔细想了下措辞，这才终于说道，“那个……可以去琼州了！” “啊？” “那个，我……买好了。” 说完这话，苏晓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目光无处安放，低头看看竹签，又抬头看看远处的霓虹，就是不敢看顾运，脸上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超级淡定的样子。 顾运是真的意外了。 苏晓竟然会去买泳装？ 关键是，买了她敢穿吗？ 想了想，他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确定买的是泳装，不是那种潜水衣？我跟你说，但凡带袖子带平角裤的，可都不算。” 苏晓轻拍了下桌子，一脸凶凶的表情，说道，“那么大声干嘛？反正不是那种啦，就是……跳水队一样的！” 37468320 [188.第一百九十三章 孟浪了] 苏晓红着小脸，明明娇羞地慌了神，却偏要睁着杏眼瞪顾运，做一副气凶凶的样子来掩饰，那神态让顾运想起了自己当龟公的那一世，老鸨逼良为娼时那些可怜的小姑娘的模样。 小娘子性子还挺烈。 “口说无凭啊。”咬了口肥肥的羊肉，又喝了口啤酒，顾运笑嘻嘻道，“你说买了就买了，怎么证明？” “什么怎么证明？”苏晓又瞪了顾运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大骗子！我说买了就是买了。” “那不成，我得看看。要不然回去你穿上，拍张照片给我？” 苏晓咬着嘴唇怒视顾运，然后抬起胳膊作势要揍他，“拍你个头啊，我一巴掌拍死你好不好？” “你看你，在家都不敢穿，到了琼州沙滩上那么多人，你敢穿？”顾老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要是到了那你不穿，你说我得多伤心多遗憾？” “大骗子你现在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满脑子就是那种……呵，你变了！”苏晓愤愤地给顾运下了结论。 顾老狗不慌不忙地讲道理，“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连看你穿泳装的想法都没有，那才是问题好不好？不是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总之我们两个不和谐，这问题就很大了。” “啊你……” 这混蛋是不是喝多了呀，这么多人呢，不和谐都出来了？ 是说那方面不和谐吗？别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可这是一个高中生该说的话？ 苏晓张了张嘴，正想骂顾运越说越不正经了，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那个……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书上说，和谐的那啥，是家庭幸福的基础之一。 两个人在一起，要是没那方面的想法，是有点不太正常。 要不就是他不喜欢自己，要不就是......他有难言之隐什么的。 好在他有这个想法，应该是不存在上述问题的。 啊，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个！ 脸好烫！ 苏晓觉得自己至少在精神上已经被顾运大骗子、大混蛋、大流氓给污染了。 还好她知道这并不会导致自己怀孕。 苏晓收了凌乱的想法，终是郑重地跟顾运保证，“反正……就是，到了那里我自然会穿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运见苏晓一脸认真，就知道这趟琼州之行是推脱不掉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运便也只能说道，“那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去琼州，看大海！” “决定了？”苏晓欣喜，浮现出招牌式的明媚笑意，随后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呵，那我晚上看看机票。我跟你说，咱们坐晚上的航班去，可便宜呢！省出来的钱，可以在那吃好多好吃的。对了，还有，我们到那以后不要住酒店，要住民宿，我要住那种带小院子的，很安静的，晚上能看到星星的民宿！只不过那种的都会很贵呢，但是暑假的话很多民宿都在搞活动，我晚上要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抢到优惠券什么的。” 看得出，苏晓其实为了这次旅行，已经计划很久了。 她一脸欢喜、憧憬和期待，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里闪闪发光，或许此刻，她已经隐约看到了那个小屋，那盏小灯，那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和星空下坐着的两个人。 顾运的心念又微微一动，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 他发现，自己竟也开始有些欢喜，开始有些莫名的期待感。 不由在心底苦笑一声。 到底是青春年少的躯体，关不住热腾腾的方刚血气。 想当初自己可是定好计划的，要坚决杜绝与苏晓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除非先找到那把柴刀……因果剑。 可是现在，竟然想看苏晓穿泳衣。 而且，摸着良心讲，还想跟苏晓睡觉。 还是孟浪了啊！ 可是……这样的女孩子，如果都不能让自己孟浪，那自己这一世怕是要活得极无趣了吧？ 想到这里，顾运也便一扫那些复杂而凌乱的想法，轻笑着对苏晓说道，“好，那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订机票，找民宿。注意一定要找到那种能看到星星的，带院子的，最好还能听到虫鸣，闻到青草香味的那种。” “呵，大骗子你终于跟我想到一块去啦！”苏晓见和顾运达成了一致，笑得就越发的明媚了，“到时候我们就坐在院子里，一起看星星，一起听虫鸣，然后再煮点吃的喝的……” “很好，”顾运微微一笑，又一脸认真地道，“那么，这两天我要好好打工了，争取多攒点钱。这样的院子，就算搞活动恐怕也不便宜。” 苏晓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顾运，你肯去勤工俭学是好事，可是也不用太累。钱么……呵，其实我也有一点的，加上你之前剩下的，我觉得咱们省着点花也够了。”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咱们不跟土豪比，你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知道吗？” 顾运被苏晓苦口婆心教育自己的样子逗笑了，却还是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苏老师说的对，什么钱不钱的，最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去旅游，对吧？” “呵，不错嘛，孺子可教！”苏晓心情大好，开心地把一条秋刀鱼放到顾运跟前，又笑盈盈地说道，“吃吧，这顿姐姐请。听姐姐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姐姐带你飞。” 顾运很想问问怎么飞。 就在顾运吃鱼的时候，苏晓已经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了某个旅行app，然后问他，“对了，那机票订几号的？” 顾运想了想，说道，“你定半个月之后的吧，周达店里最近很忙，我走不开，半个月之后应该能好点。” 之所以定半个月之后，自然是因为拍卖会的事情。为了能达到更好的效果，顾运打算每天做二十道菜，让所有人品尝完之后再开始竞拍，这样一来差不多是得持续十来天时间。 当然，这十来天里，他还得把新公司注册起来，该引进的资金、该采购的设备也都要一一安排好，只不过这块有黄度在，应该会省心不少——虽然这个黄度到底什么样人自己还不太了解，但是基于共同的利益，相信他一定会很用心地去办的。 苏晓听完略有些不满，撅了撅小嘴说道，“要这么久啊？” 顾运笑道，“打工嘛，总归还是要看点老板的眼色的，是不是？” “那好吧……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苏晓有些心疼地看了眼顾运，莫名地从顾运身上，看到了生活的不易。 在她眼里，这是一个因病致穷、背负巨债的家庭里走出的山区少年，自强不息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的故事。 可她万万想不到，在如今的朱沙角古镇乃至滨海不少有钱人眼里，同样是这个从山区走出来的少年，却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在那个故事里，这个少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永远都不可能，做生意又很会，说话又有套路，手里还握着会生金蛋的秘方，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苏晓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那个故事的，顾运也觉得暂时没必要让她知道——直到那座城建成的那天。 …… 两人聊得开心，足足吃了有一个多小时。 吃完后，顾运起身准备结账。 本以为孙阿香又会说个明显“蒙人”的数字，却不想这次她连数字都懒得说了，直接说道，“老弟，阿勇说了，这次你一定要给他个面子，让我们请你一次。” 这时阿勇也放下了手里的串，走了过来。 对顾运憨憨一笑，说道，“兄弟，咱过两天要回老家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了，这次就让我们请你一次。” “勇哥，这干得挺好的，怎么回老家了？”顾运有些不解地问了句。 孙阿香脸微微一红，阿勇的憨笑也更甚了。 “你嫂子有了。”阿勇挺了挺后背，向来沉静的眼里绽放出神采。 “是么，恭喜啊。”顾运忙冲孙阿香道喜。 苏晓也欣喜道，“呀，什么时候的事啊，恭喜孙姐啦！” “六个多月了。”孙阿香腼腆一笑，“俺胖，所以你们看不太出来。” 苏晓和顾运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孙阿香的肚子。 嗯，还真看不出来。 “其实早该回去的，就是舍不得这边的生意。”阿勇看了眼孙阿香，“没办法……苦了你嫂子了。” “不苦，苦啥呀！”孙阿香咯咯一笑，她比阿勇会招呼人，却也不太会说那些暖心的话，但那几声笑，大抵便能暖了阿勇的心了。 “那是要回去的，等嫂子生了以后，勇哥你可以再来，到时候把孩子一起带来，我给他包个红包。”顾运说道。 “好。”阿勇爽快地点点头，随后又道，“不过要一年。生孩子是一个，家里的土房咱也打算推倒重盖，就是手续可能有点烦…...” “烦啥烦，不就是送点礼呗。”孙阿香笑道，“没事儿，咱这不是挣了不少钱么。” 顾运也跟着小小，随后拍了拍阿勇的肩，对他说道，“勇哥，有孩子了，凡事能忍则忍，切勿冲动。” 顾运是知道阿勇的脾气的。 他第一天看到阿勇，就是看到他在打架。 那次三个小混混借酒闹事，其中一个推了孙阿香一把，阿勇直接就冲上去跟他们干上了。 阿勇很壮，但只有一只手，自然是打不过六只手的。 但是他的背是笔挺的，站在孙阿香跟前的时候，就是一座大山。 那一刻顾老狗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认识过一个兄弟，不，应该说是很多兄弟……他们的脊梁也和阿勇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挺得笔直的。 就是因为这个，顾运才开始帮阿勇的。 顾老狗其实算不上热心肠，有时候有些事他也会冷眼旁观，但是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遇上，他就要管到底。 阿勇感激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兄弟，我知道。” “谢谢你，老弟。没有你，我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日子。”孙阿香又道。 顾运淡淡地笑了笑，“那行，这一顿我就真不付钱了。等你们回来。” …… 走进小区后，苏晓对顾运说道，“啊，我都快要感动哭了。” 顾运奇怪地看了苏晓一眼，觉得她这感动的“点”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便问，“别人生孩子，你感动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在平凡中见证了爱情吗？” “你最近是不是总在看情感专栏，浓浓的鸡汤文风格？” “什么啊，那怎么是鸡汤文，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啊！” “那你也生一个，要不要我帮忙？” “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已经没机会了。” “谁要你的机会啊！大骗子，你给我站住！” …… 两天后，周一。 陶然阁大厅里，顾氏古膳秘方运营权拍卖大会如期召开。 这次拍卖会，人数比之前又增加不少，不但一楼大厅挤满了人，连二楼的回形走廊上也站满了人，怎么算也至少有四五百人。 这其中，大多是新面孔。 第一批来参加拍卖的三百多人之中，大约只有近百人留了下来，其他的要不是觉得不值，要不就是觉得价太高自己掏不出来，便放弃了。 这些人不来正好，顾运本来就像淘汰他们。 况且，他们不来，有的是有钱人来。 这几天时间，聪明如程雪晴这样的，怎么可能不好好炒作下上一次拍卖会的盛况呢？ 这些天，好多本地的媒体都对上次的买拍会进行了报道。 一方面程雪晴愿意给红包，另一方面“古膳”和“秘方”这两个关键词确实很有新闻点，更符合国家保护遗传文化的大方向，所以媒体自然愿意配合。 当然，光这些是不够的，程雪晴还利用她的人脉，找了很多朋友帮她在朋友圈转发这些消息。在滨海，每个人有钱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一条朋友圈往往就能直达一个圈子。 加上之前参加拍卖会的那帮人，回去之后也会跟朋友讲这事，所以短短几天时间，拍卖会的消息就至少传遍了半个滨海有钱人的圈子。 所以顾运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他现在只关心，今天拍卖会结束后，能不能让程雪晴掏点钱出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把这陶然阁给重新装修一下？ 37468321 [189.第一百九十四章 果然是无赖] 这一次拍卖会，现场工作人员比上次多出了一倍，非常专业而有礼貌地维持着秩序，大厅里不再像上次那样乱糟糟的，显得井然有序。 大厅和二楼的回形走廊上，也放了一排排的长条凳，在最大程度节约空间的同时，也终于让拍卖者有了可以一坐的地方。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程雪晴提拔的新管理层开始运转了，这些人的能力如何现在不得而知，但起码能大概齐地完成程雪晴指令，维持基本的管理，这是不错的开头。 程雪晴来到后堂的时候，正好看到头上有一撮绿毛的家伙在给顾运系围裙，另外一个有红毛的则在给他戴厨师帽，而自己的弟弟程大雷，竟然……蹲在地上在给顾运系鞋带。 程雪晴无语地拍了拍额头，心态突然有点崩。 那红毛绿毛怎么对顾运她管不着，可是程大雷这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爷爷指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吗？ 为了培养这个货，爷爷算是煞费苦心，先是从小穷养，以磨练他的意志，然后初中、高中阶段，又偷偷请了名师来担任他的主科老师，怕这还不够，本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想法，爷爷甚至还在他身边安插了好几个“演员”，这些人无不是品学兼优、志向远大的好学生，试图以“榜样的力量”来影响程大雷。 结果呢？ 大概是那几个学生“赤”的程度没程大雷“黑”的浓度高，跟程大雷混一块之后，不但没“赤”到他，反而被程大雷给“黑”了，到最后竟然一起帮程大雷演戏，来骗自己的钱？ 好，这个自己可以忍，就当是年少贪玩吧。 可现在这情况，她是真不能忍了。 程家现在困难归困难，可好歹也还在富豪榜的前二十，多了没有几百亿的资产总归是有的，然而程大雷他一个未来的少东家，蹲在这给人系鞋带？ 无知贪玩可以理解，可是人可以胸无大志、自甘堕落到这个份上吗？ 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程雪晴又想起来，昨晚上程大雷还在自己跟前说顾运怎么怎么不好呢，现在却蹲在这乐呵呵地给人系鞋带，顿时更加无语。 此刻，她很想知道这个顾运到底何方神圣，不但好像什么都懂，而且还能让程大雷精神分裂了？ “姐，你来啦？”程大雷给顾运系完鞋带，起身的时候看到了程雪晴，便很高兴地走了过去，“顾哥准备好了，随时准备上场。” 在他眼里，系个鞋带没什么，毕竟黄毛刚刚还提出要给顾运来套“马杀鸡”了。 顾运现在是他的偶像，是他想成为的人生模板，这点毋庸置疑——事实上对于红绿灯三人也一样。 对于刚刚成年不久，世界观正在形成的年轻人而言，像顾老狗这样身边美女环绕且在商场上也被众人追捧的人，确实很能冲击他们的心灵。 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呢？ 所以给顾运系鞋带都是轻的，要是顾运能答应收他们为徒，怕是给顾运擦鞋都行。 这么多人在，程雪晴自然不好对程大雷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怒其不争的眼神。 然后对顾运说道，“顾先生背不好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推拿师？” 顾运被程雪晴问得莫名其妙，不过绕了个弯之后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不爽弟弟给自己系鞋带么？ 果然，大户人家的闺女，最不缺的就是傲娇气。 于是笑了笑，说道，“背还行，起码给程总系鞋带是没问题的，可惜你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那倒不用，我当不起。”程雪晴淡淡地回了一句。 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女生的鞋带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系的么？ 等下，怎么感觉他是在调戏自己？ 果然是个无赖！ …… 万众期待下，顾运终于粉墨登场了。 鉴于这次是正式拍卖，顾运又把规则说得更详细了些。 拍卖会分上午和下午两场，每场各拍卖十道秘方。 除了秘方不能在古镇以外的区域使用外，顾运又宣布每人最多只能拍二十道秘方，满二十道之后需退出竞拍，以此来保证秘方的使用权不为少数人所掌控，从而对他的管理形成威胁。 其次，顾运又表示，拍得运营权的买家，将在三年之约到期后有优先续约权，即买家在没有违反合同行为的情况下，有权以同样的价格，继续运营秘方三年。 这条规则相当于给了长期投资者一颗定心丸，因为正常来说，古镇要想真正打开知名度，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些投资者或许赚不了多少钱，真正盈利要等到第三年。 尽管第三年的盈利预期会很大，但是如果之后就要被收回运营权，就形成了持续经营的风险，直接导致秘方的价值降低。 而有了这一条，理论上只要他们愿意，这个秘方他们至少能运营六年，甚至更长时间，如此一来预期利润将大幅增加，秘方的价值自然也随之升高。 所以这条一宣布之后，全场响起掌声一片。 最后，顾运在规则中郑重申明，秘方的购得者在古镇开店，必须无条件服从古镇开发公司基于商业需要的管理，例如统一的服装、标准的待客流程等，如有违反者将被取消运营权，并视作违约而不退还加盟金。 因为这些要求在很多不同类型的连锁加盟店里都有，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特别，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然而这些近乎格式化的废话条款，实际上才是加盟合同的核心条款。 现在的这些老板们绝对想不到，这些条款将会演化成一条条实实在在的细则，在未来的某一段时间里，为了让员工老老实实地落实这些细则，足以把他们逼疯。 但同样，他们也很快会发现，这些细则能给古镇立下高不可攀的另一道竞争壁垒，从而保证这个世界只有朱沙角一个“真正的古镇”，没人可以复制，更没人可以逾越。 当然，这是后话，要实行这些自是需要一段时间准备的。 和上次一样，在场竞拍者先排队尝了一遍所有菜品，待惊讶、赞叹和叫好声起来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头五道秘方，底价仍然是20万，但是第二个喊价的，就直接报了90万。 这是上一次拍卖的成交价。 看样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成交价是绝对不可能低于上次的。 很快，有人喊了91万。 “93万。” “95万。” “98万。” …… 喊价声此起彼伏，竞争异常激烈，很多人手心都攥出了汗。 最终，成交价定格在118万！ 这是什么概念呢？ 要运营这些秘方，就必须在古镇开店，按照目前标准店面（60平米）一年30万的租金，三年就是90万，加上最低标准20万的装修费，以及秘方的118万，光这些就得投入228万。 这还不算人工、水电之类的开支。 也就是说，出这个价的人，认为光凭5道秘方和60平米的小店，三年之内的一定能赚到300万以上的利润，平均一年一百万。 这在西塘不算什么，但是在如今生意惨淡的朱沙角，敢做出这样的判断，确实是需要一些战略眼光的。 拍得这头五道秘方的，是一个大约40出头的中年人，自称姓肖，是某个it企业的高管，不过感觉这几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于是就想改行，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按照套路，程大雷自然要请他发表下“感言”了。 肖老板不愧是做高管的，知道要想让这些秘方产生最大价值，必须依靠在座所有老板的共同努力，于是当场就发表了诚挚而有深度的感言。 “我个人作为一个吃货，在品尝完这些小吃之后，其实是很感动的。说实话我没想到一道小吃也能做得这么好吃。换句话说，这决定了它的稀缺性将无与伦比，在我们it行业，越稀缺且能切中消费需求的产品，就越容易获取流量。我觉得，这些秘方很快就会帮古镇这个平台拉来大量的流量，而流量本身又能很好的反哺到我们这些店面。所以我现在有个想法，我希望古镇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 果然是做it的，开口流量闭口流量。 顾运看着肖老板，不由微微点头。 这货能吹，以后可以多扶持下，能吹就让他多吹点。 肖老板确实吹得很好，不少人都听得微微点头，以至于到了第二场拍卖时，竞争越发的激烈了。 第二场的五道秘方，价格果然又创新高，达到了127万！ …… 下午五点，拍卖会全部结束。 最终，二十道秘方以五五一组的形式，总共被四个老板拍得。 价格分别是118万、127万、130万、131万，几乎呈阶梯状上升的趋势！ 照目前这个势头，三百多道秘方拍出八千万以上将毫无难度。 又是刷新程雪晴认知的一天。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程雪晴不由得走上前去，对顾运说道，“顾先生，恭喜！” 顾运摘下厨师帽，然后平展双臂让程大雷帮忙解围裙。 对程雪晴说道，“同喜，照今天的情形看，我想过不了多久，古镇的出租率能涨一大截，或许还有不少直接想买铺子的。” 程雪晴认同地点点头，“是的，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秘方，我代表公司，谢谢你。” 这话倒是程雪晴的心里话，毕竟没有秘方，那些老板也不会来古镇开店。 而且更关键的是，因为秘方的存在，这些老板现在都看好古镇未来的发展前景，即便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拍不到秘方，但是根本不妨碍他们投资古镇的商铺。 要知道相比较周边，古镇的房价现在简直就是价值洼地！ 程雪晴刚才就已经想过了，无论如何一会儿都得跟市场部开个紧急会议，研讨下商铺涨价的问题——这种事当然是早涨比较好，等一大波客户上门来谈了才涨，岂不是讨骂？ “先别着急谢。”顾运淡淡地说道，“还有几天时间，你要先想想怎么把钱尽量赚到自己口袋里，而不是对手的口袋里。” 程雪晴微微一愣，足足过了十来秒，才猛然明白过来顾运指的是什么意思。 朱沙角古镇开发有限公司，自己占股45%，而以长银资本为首的财团，占股55%！ 即便顾运接收黄度的7%股份以后，长银资本他们也还占48%。 45%对48%，也就是说，在这个项目上自己每赚一块钱，长银资本就能赚一块多。 因为是对手，所以长银资本每赚到一块钱，都将变成一颗射向自己乃至程家的子弹。 这个项目赚得越多，长银资本的子弹就越多。 程雪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照目前来看，朱沙角古镇这个之前对集团而言的负资产项目，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个超级优质的项目，甚至可以这么说，整个集团旗下都未必能找到比它更好的项目了。 所以……为了防止它成为长银资本“意外收获”的唯一办法……就是减少他们的股份，增加自己的股份！ 可是长银资本现在想必也对古镇的事情有所耳闻了，他们还愿意卖股份么？ 另外，对赌协议上已经写明，自己或利益关联人是不能向公司注资的，更不要说收购公司股份了。 到底应该怎么操作呢？ 想到这里，陈雪晴便把目光投向了顾运。 他能想到这点，恐怕也早已想好对策了吧？ 可是连资本运作这种事他都懂吗？ 这……是不是有点假啊？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顾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奈何眼下掣肘太多…….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好的想法？” 顾运微微一笑，看着程雪晴，说道，“当然有，我可以让长银那帮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手里的股份渐渐消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程雪晴的视线停在顾运的脸庞，看到了一张温和的笑容，然而在掠过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时，心底里却蓦地升起一丝凉意。 那种眼神......分明是要吞了对手。 为什么这种连自己看起来都很棘手的事，在他说来却是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他真的有办法？ 37468322 [190.第一百九十五章 霸总顾运] 顾运脱去被汗水打湿的厨师服，露出了里头白色的纯棉t恤，t恤也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就像紧身衣，倒是勾勒出他倒三角、八块腹肌的完美身材。 程雪晴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身材不错的人，往往……自律性不差，程雪晴这样认为。 自己的身材也管理得很好。 “这天是真热。”顾运扯着t恤扇了几下风，然后看向程雪晴，问道，“有凉快点的地方吃饭吗？” “啊？”程雪晴愣了下。 “啊什么啊，你不是要请我吃饭？”顾运理所当然地反问。 程雪晴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答应过要请顾运吃饭的。 可是也没说今天吧？ 这家伙倒是一点不见外，想今天吃就今天吃，都不用问问自己有没有安排吗？ 晚上本来还打算和销售部开会的！ 程雪晴很讨厌男人唯唯诺诺，也就是那种为了讨好自己各种低声下气的，但是她也讨厌顾运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做法，一副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顾老狗从程雪晴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悦。 程雪晴一不悦，顾老狗就很愉悦。 这说明自己的“转型”是很明智的。 程雪晴这种类型的女生，身上带着傲气又从不缺乏男人示好，所以她既不吃舔狗那一套，也不吃“霸总”那一套，反而倒是自己之前那种一边“默默守护”、施以援手，一边又挺直腰杆绝不示好的形象，轻易地就能在她那刷到不少好感分。 好在自己及时纠错，亡羊补牢，立即选择了“霸总”路线，直接就把之前“不小心”拉上去的分给生生拽了下来。 毕竟她自己就是总裁，所谓同极相斥，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对她颐指气使的？ 顾老狗笑了笑，表示很欣慰。 要是程雪晴直接拒绝，他就更欣慰了。 然而可惜的是，程雪晴在略微沉吟之后，竟然就答应了。 “那行，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在威斯汀吧，那里餐厅还不错。” 程雪晴答应，是因为她对这个人太过于好奇了。 她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查到原管理层那些旧账的纰漏的。 好奇他到底是从哪弄到，或者说琢磨出来这么多秘方的。 也好奇他不过是高中生的年纪，是如何做到对商业本质有这么深层次的理解的。 更好奇他到底打算怎么吞了长银资本为首的那帮机构的股份？ 她还好奇，为什么他去见了爷爷之后，爷爷就立即给自己打了电话，告诉自己要好好跟他合作，甚至好像还隐约用“天下无双”之类的词来夸他，简直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然而便是这么夸完，爷爷又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且用且防”。 同在一屋的程大雷又开始揪心了。 这怎么又答应了呢？ 败家娘们，昨晚苦口婆心的都跟你白说了？ 好吧，就算你喜欢，那也不能矜持点？ 都跟你说了，排在你前面的还有三个，哪个都不比你差，你要真想搏一搏，好歹也学学人家甄嬛，哪怕弄个欲拒还迎之类的套路？ 就你这样的，还怎么脱颖而出？就凭你比那三位多那么点钱么，可人三位还比你年轻呢，再说以顾哥这段位，他还在意钱？ 这么下去，这败家娘们就算倒贴进去了，自己都当不成正经的小舅子！ 嫌弃！痛心！怒其不争！ 而红绿灯三人则有着和程大雷完全不同的心情。 顾哥又开始浪了！ 这次他挑战的是美女总裁！ 开口就直接要人请吃饭，连对方意见都不用问，老霸道了！ 这就是高手的操作！ 赶紧记笔记！ 而这边，见程雪晴答应地这么痛快，顾老狗倒是有点不愉快了。 不行啊，这是“霸总”得还不够彻底。 于是想了想，又说道，“那个餐厅我不喜欢。” 程雪晴皱了皱眉，补充道，“它是一个米其林三星餐厅，环境和菜品都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嗯，程大总裁也不是那种容易接受被人否决的人。 却见顾运邪魅一笑，然后淡淡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都安静了，红绿灯和程大雷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程雪晴身上。 程雪晴此刻睁大了明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运。 她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有一双清澈眼睛，看上去甚至透着一丝无邪的高中生，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强行霸总且油腻腻的话来。 这小无赖到底要干嘛，难不成还想pua自己？ 程雪晴无语，恨不得当场就转身离开。 然而转念一想，这顿饭迟早要吃的，无论如何，现在都是自己有求于人家，有些事能忍就忍了吧。 反正，这顿饭也不是私人性质，完全是为了谈公务，就当自己为公司牺牲一下吧。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情绪，说道，“那行，你说一个地方吧，你说哪就去哪。” 当当……程雪晴话音一落，红绿灯三人顿时展露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表情。 顾哥这操作……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面对霸道女总裁，就要展露出比她更霸道的架势？ 没错，这就是以气势压倒对手！ 以后对于程雪晴这种漂亮又强势的女生，就可以用这招。 都是知识点啊，赶紧记笔记！ 而程大雷此刻则已经万念俱灰，彻底放弃拯救老姐的计划了。 这特么也能忍？ 姐啊，你平常教训我的那股子劲儿上哪去了？ 完了，这娘们算是报废了！ 顾运这会儿倒是对程雪晴的看法有所上升，感觉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相处一些，至少不像那些无脑大小姐，有点不痛快就甩脸色走人。 程雪晴还是有大局观的，她知道古镇的命运现在掌握在谁手里。 这很好，相信自己以后帮她应该会顺利很多。 顾老狗想了想，便说道，“我看也不用专门去酒店了，这里风景就不错。这陶然阁的后院不是有个小凉亭么，晚上我们就在这弄点吃的就行。” 看中陶然亭的后院不是一天两天了，顾运现在就想试试坐在这纯中式的庭院里，喝酒吃饭的感觉。 顺便看看缺了什么，到时候直接跟程雪晴提，让她赶紧按自己意思把这收拾好，争取尽早能住进来。 “你说，在这里？”程雪晴又觉无语，“这里可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弄吃的？” “这简单，你去弄个烧烤炉，再弄个电磁炉什么的，我让周达送点食材来，不就好了？” “什么？” “没什么，就这么定了。” 顾运说完又想起什么，转头又对程大雷说道，“大雷，你想来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说完转身出门。 程大雷看了程雪晴一眼，然后说道，“我才不来，爱咋咋地！” 说完也出了门。 他对程雪晴现在是彻底失望了，这种失望的程度，大抵与他联合别人演戏骗程雪晴钱时，程雪晴对他的失望相当。 顾运来到樊楼，穿过小庭院来到正厅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两个人在对吼。 “老钱你他娘的脑袋被门挤了？那房子住着你们一家五口人，你说卖就卖，万一赔本了你让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不用看，这个粗嗓门的肯定是周达。 “你懂个屁！没有高风险，哪来高回报？今天拍卖会这价你也看到了，不卖房能拍到手吗？” 现在吼着的，肯定就是老钱了。 “不是老钱啊，咱现在好歹有十二道秘方，你就非得拿房子去换那五道十道的？”周达吼道，“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想出去单干？” “我单干？我特么要单干早走了！咱有十二道秘方是不假，可你那秘方是顾老板白送给你的，你有运营权吗！啥叫运营你是不是不懂？到时候古镇一两千家商铺，起码得有七八百家是卖吃的，谁家要是没几个秘方坐镇能在这开下去？到时候这帮人全都得向有运营权的买，这都是钱哪！” “钱钱钱，你特娘的钻钱眼里去了！” “老子就是钻钱眼里去了！老子俩孩子，都在上高中，马上就要上大学，上完大学就要娶老婆，这都是钱，你一个光棍懂个屁！” “他娘的，谁说老子光棍了？” “你婆娘多久没出现了？” “哎，卧槽！” 顾运听到这里就嘴角微微一抽，心想看不出来老钱这嘴咬起人来还挺痛，秦雅娟自从投了周达的铺子以后是很久没出现了，这一口下去，怕不是正好咬在周达的痛处。 想着再这么吵下去两人得打起来，顾运就推门走了进去。 笑吟吟地说道，“这么大声，商量事儿呢？” 周达和老钱四双带着血丝的老眼，一下子就定格在顾运身上了。 “没，没啥。”周达放下了手里的条凳。 “呵，随便唠唠……”老钱放下了手里的大铁勺。 顾运冲他们挥了挥手，说道，“继续啊，都特么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火爆也是难得。” 周达坐到条凳上，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想了想，又掏出两根，一根扔给老钱，一个丢给顾运。 然后就坐在那不说话，一个劲抽烟。 周达心里苦，虽说最近赚了点钱，但是顾运又放了很多秘方出去，很快这里就到处是秘方，在短时期内，他的生意一定会直线下降。 而且，还感情不顺，秦雅娟自从回了趟老家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周达有心找她回来，可是一想起自己要啥没啥，确实配不上人家，也实在没脸去找。 说一千道一万，秦雅娟能借钱给他开店，他已经够感激的了。 顾运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了，便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想别的了。秘方，我是不可能卖给你们的，你们拍到了也没用。” 他刚说完，老钱就瞪着眼珠子站了起来，举着勺子问，“为什么?顾老板，我老钱是没钱，可是从没想过占你便宜，我就算拍也是按规矩拍，绝不会比别人少交一分钱的！” 顾运看着老钱手里那明晃晃，足足有一米长的大铁勺，摆手道，“你先把勺子放下，好好说话不行么？” 老钱看了看手里的铁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它放桌上，讪笑道，“不好意思，这玩意儿拿惯了，不在手里不得劲儿。” “行了。”顾运把周达分的烟也放到桌上，然后说道，“我的想法是，我新公司成立之后，你们来我这帮忙，主要是管理秘制酱料、汤料以及半成品的生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新公司成立，总归是要招人的，与其招生不如招熟，至少周达和老钱的品性他还有点了解，秘方生产又是个需要保密的工作，让他们上能稍稍放心点——尽管最核心的部分他们也接触不到。 当然，说是管理，那也只是有限的“管理”，顶多也就管理个机器，至于管理“人”，他们两个是绝对不行的。 周达和老钱听完后，都微微一怔。 随后老钱问道，“顾老板，你是说……让咱去管秘方的生产？” “大体可以这么说。”顾运点点头，“整个古镇，所有秘方美食的半成品，都将由这家新公司生产。我给你们每人10%的分红股，另外每月一万二的工资，你们愿意的话就这么定了。” 周达和老钱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对视了一眼。 两双老眼里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们两个数学都不是太好，不知道等古镇起来后，这家公司一年到底能挣多少钱，但是有一点他们知道，那一定很多很多。 就算占10%，那也比他们开这家店多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是多少呢？ 真不知道，不会算哪！ 可就是能让他们的手还是微微发抖！ 周达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顾运，“顾、顾老弟，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一个月一万二，还给10%......分红？” 老钱也直愣愣道，“这个，顾老板……咱们俩那点能耐你是知道的……” “我招人从来不看能力，反正都没我有能力。”顾运微微一笑，“我看重的是你们的人品，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顾运之所以给两人如此高的分红，自然不是拍脑袋决定的。 首先，秘方生产这环，粗加工没问题，可以请普通员工，但是深加工必然会涉及一些核心环节，自然要请靠得住的人——当然，他也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人品上，有些机密他还是得自己把关，请这两人只是更放心些。 其次，新公司只生产小吃秘方，而这些小吃只供应古镇以内的商户，一年的营业额也就几个亿，盈利能在一亿以上已经不错了，所以就这点钱，分他们一人10%根本无所谓。 说白了，他根本不靠这个挣钱。 真正挣钱的，是古镇做大以后的各条产业链。 以及，苏晓亲自起名的“温暖的窝”，这家公司才会开发饮料以及经营高端餐饮连锁。 37468323 [191.第一百九十六章 程微芸也要一起去] 顾老板开出的条件足以碾压绝大多数人矜持，周达和老钱在确定顾运不是随便说说以及他不是弄错小数点之后，四只老眼里绽放出来的神采，像极了情缘阁洗头房里那红蓝交加的灯光。 周达激动地冲过来想给顾老弟献上自己温暖的拥抱，只可惜秦雅娟不稀罕的东西顾老狗也不稀罕，一把就给他推到了一旁，这厮便兀自在那傻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秦雅娟即将跟他盖一个被子的场景。 周达一直认为秦雅娟走是因为嫌弃他没出息。 还是老钱实在，当时就站起来表了一通决心，为了表示决心之大，结尾部分还抄起大勺重重地敲了下桌子，似乎是想助个兴，却是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让顾老狗差点摆出咏春第一式。 真是两个老活宝啊，顾老狗是越看越觉得这俩货不靠谱，寻思是不是还得再给他们找个靠谱点的上司？ 不过也难怪，不是谁都像他这条老狗一样对钱无感的，老钱家里两个男娃，那就相当于两个建设银行，膝下又没有女儿可以办招商银行对冲一下，自然是压力山大。 新公司的事儿说完了，话题自然要转到这家“樊楼”上来了。 “顾老弟，那这家铺子咋办？我和老钱要是不在，这些小王八蛋指定能把它给整垮！” 周达倒是知道自己店里的伙计都是什么成色，除了几个小姑娘，其他的都是以前跟他的小混混，要是开个没有理发服务的发廊他们可能内行，可是开个没有大厨的饭馆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特别是红绿灯这样的，要是店里生意不好，为了增加营业额，很容易在顾客跟前躺下，再问公了还是私了。 好在这个问题顾运早已想好，对他说道，“店当然不用关了，我会招个专业的店长过来，再加几道秘方，好好捯饬下往高端走。” 既然准备开面相高端人群的精品连锁店，那总归是需要一家样板店的，样板店的作用就是告诉加盟商这个店生意有多好，有多挣钱，这样才能吸引加盟商。 周达这里环境就不错，顾运决定就把样板店开在这。 周达一听就放下了心，然后很自觉地说道，“那行，既然顾老弟开口了，这店就交给你了。就是红绿灯他们三个，我之前给了他们10%的干股，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顾老弟多少再支持他们一下。” 顿了顿，又叹气道，“这三娃都不容易，黄毛就跟他奶奶一起过，从小没爹没妈，绿毛和红毛是两兄弟，也是从小爹妈就离婚，家里都穷得叮当响，初中都没给读完。当然这也不是他们讹人钱的理由，最近挣了点钱我让他们给人退去，已经退了好几家呢……” “行了，”顾运有些无趣地打断道，“用不着替他们说那么多，他们要是肯好好干自然有吃的，要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也没辙。” 周达嘿嘿一笑，“行，这话我保准给你带到。” “顾老板，是不是没吃饭呢？我给你弄饭去。”老钱看着被自己刚才敲得有点变形的勺子，终于想起这茬了。 顾运摆摆手，说道，“不用，我告诉你个几个食材，你去办来就好了。对了，你们这有没有电磁炉、烧烤架什么的？” 老钱皱了皱眉，说道，“电磁炉和锅子倒是有，烧烤架就没有了。” 顾运心想这么大个古镇还能没有这个么，便说道，“没有就去借，八点前弄到陶然亭后院那个凉亭的石桌上就行。” 老钱立即点头，“行！街上好几家烧烤摊呢，哪怕花点钱也给他弄来。” 周达自告奋勇，“这片儿我熟，我去就行。” 顾运就把所需要的食材都跟老钱交代了一遍，顺便把前期炮制的工艺也说给他了，老钱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相当于白白捡了几个新秘方，乐呵地牙不见眼。 一切都交代完毕，顾运就去了周达的办公室，坐他沙发上悠闲地喝起了茶。 跟程雪晴约好，晚上八点，在陶然亭后院凉亭共进晚餐，不见不散。 当然，有新欢不忘旧人，啊不对，有新朋友不忘老朋友，自然是要给苏晓打个电话的，告诉她自己要加班，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顺便又提了下穿泳装拍照的事情，小小地调戏了她一番，茶水喝起来自是更加香甜了。 要是没劳什子的柴刀因果剑悬在头上，顾老狗认为这小日子是相当滋润的。 挂了电话，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呢，突然就听到电话又响了，定睛一看发现是程微芸打来的。 又要来聊台.海局势？ 还是米国新总统选举？ 顾老狗接了电话。 “喂？” “在干嘛？”程微芸依然是百年不变的开场白。 顾运看了看眼前的茶盏，说道，“在喝茶，绿茶，碧螺春，太湖原产的，目测500一斤，绿色的包装，周达买的。” 电话那头，大汗淋漓坐在网球场边的程微芸愣了下。 台词一下子被说完了？ 喝了口水，她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泡茶的水多少度？” 果然，只要肯用心，总归是能找到话题的。 顾老狗抬手摩挲了下下巴，可惜下巴上的毛还没出来，摸着没那么顺手。 不过还是有点佩服程微芸。 为什么明明是尬聊，也会觉得这小妮子越来越有趣了？ 于是笑道，“100度。对了，你对外星生命怎么看？有研究说土卫二上存在水的迹象，你觉得目前的证据是否足以支持这个判断？” 反正都是尬聊，与其被动不如主动，顾老狗这么想。 程微芸又喝了口水，却是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这个话题她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准备，她原本准备的是另外一个尖端领域，量子力学。 “这个……”迟疑了一下，她只好实话实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下次可以聊这个。” “哦，”顾运心想这就有点尬了，想了想，终于找到个话题，说道，“听苏晓说，前两天你上综艺节目了？” 程微芸一直没上过综艺节目，不过前两天破天荒地上了一档某卫视的当红综艺，据说节目组为了请她连台长都亲自下场找关系了，而且还采用的曲线战术，先是花了一个多月说服了程中原，然后才请到了程微芸。 不过付出也得到了很好的回报，那期节目收视率直接冲上了同时段卫视的第一名，而且还上了好几次热搜。 “哦，对。”程微芸很高兴，终于有话题了，“我爸说去玩玩也好，我就去了。” “玩得怎样，还开心吗？” “一般般，一开始就让我跟几个明星打网球，他们六个人一起上对付我一个，可每次都被我秒，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运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这点头有几个会打网球的，节目组大抵是盼着你能让着点，多出些综艺效果吧？ “然后就开始玩游戏，然后撕名牌什么的，还故意安排两个女明星来撕我，结果都没我劲大，我一手一个，全被我撕了。” “.…..” “最后就剩下我和挺壮一男的，我想撕不过他就跑，结果他玩赖，说追不上我，要节目组改规则，不准跑。” 程微芸又喝了口水，不服气地说道，“你说我一女生，不跑不是输了吗？我就不管，就跑。” “.…..” “一直跑到下半夜，那家伙就累趴下了，说实在跑不动了，于是我就回去撕了他的名牌，赢得了最后的胜利，看得出当时整个节目组都很激动。” “……” 程微芸把最后的水喝完，然后颇有些得意地总结了一下，“大概就这样，总之大获全胜。” 顾老狗嘴角已经抽好几下了，然后发自肺腑地赞了一个。 “恭喜……你果然很强。” 也不知道这个节目是什么时候开始录的，但是从上半夜跑到下半夜……这么来看结束时全剧组人员的激动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毕竟终于可以下班了。 这时秦铮收好了网球拍，冲程微芸招招手，示意她该回家了。 程微芸冲他挥挥手示意再等会，然后走到角落，离秦铮远远的。 感觉已经铺垫完了，她就对顾运说道，“我听王浩说，你们打算去毕业旅行？” “啊？”顾老狗顿时微微一愣，不明所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程微芸秀眉微微一蹙，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不知道吗？不是说去琼州，苏晓连泳衣也买好了，还是跟赵贺娜一起买的吗？” “啊这个……” 这个顾运就有点摸不到头脑了，苏晓当时也没说还带赵贺娜他们一起啊。 另外，王浩这货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说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集体毕业旅行了？ 苏晓应该不会主动邀请那些人一起吧，甚至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去张扬这个事情的。 顾老狗有点疑惑，不过程微芸既然问起了，也只好说道，“之前大概有提过这事，只不过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他有点怀疑程微芸也想去。 果然，程微芸毫不迟疑地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我也想一起去。长这么大，我都没有毕业旅行过呢。” 顾老狗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再喝茶时这茶就没那么甜了。 苏晓跟程微芸两个，虽然现在也算冰释前嫌了，但要是一起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可是直接拒绝程微芸，也显得有点太生硬了，哪个女生会不生气？ 好歹程微芸也是持剑人的嫌疑者之一，顾老狗也不好话说太过，于是斟酌了下，说道，“你现在还能随便出门吗？你一去，弄不好会被围观。” “不会的。”程微芸很确定地说道，“我可以戴口罩和太阳镜啊。你别信那些娱乐新闻，其实戴上这些东西根本没人能认出来，我都试过了。如果那样还被认出来的明星，都是自己故意安排的。” 顾老狗自己也当过无数次的公众人物，也知道这是实话。这年头哪有戴上口罩墨镜还能被认出来的人，但凡要是被认出来，不是那些明星自己故意露脸，就是为了制造话题找的托儿。 程微芸果然还是程微芸，玩个游戏也想赢，想做的事就一定想做，这倒是让顾老狗很有些无奈。 于是只好说道，“那行，到时候再说吧，如果去的话我通知你。” 心想大不了就偷偷跟苏晓一起去，反正不能让她同行。 “嗯，好。”程微芸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那个……是不是参加的女生，都要穿泳衣？如果要的话，我还得去买。” 顾老狗忽然很欣赏程微芸，多么善解人意又和和气气的姑娘啊，面对“规矩”从不讨价还价！ 可是还是不能让她去！ 顾老狗可没忘那天临放学前，她和苏晓联手让自己做送命题的场面。 …… 和程微芸通完电话，顾运本来想给苏晓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跟赵贺娜说了什么，好好的铿锵二人行怎么就变成了集体毕业旅行了？ 没内味儿了不知道吗？ 不过想想还是决定回去再问吧，现在打过去好像有点兴师问罪，显得自己对这次旅行很有邪念似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八点。 周达已经把东西置办齐了，告诉顾运都放在了凉亭里。而老钱也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不用顾运说，也直接搬到了小凉亭。 顾运从周达店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古镇的灯光没市区里多，在这个清朗的夜晚，倒是依稀能看到几颗闪烁的小星星。 而一轮圆圆的明月，正挂在天边，小河里一艘小船伴着轻微的摇浆声悄然从青苔斑驳的拱形石桥底下驶过，船尾的那两道水痕划碎了月的倒影，却化成点点橘色的亮光，宛如倒映了星空。 吸一口沁人的新鲜空气，感受着月下的宁静，顾老狗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感觉，也是自己喜欢的地方。 这个城，他一定要建起来。 顾运走到小凉亭的时候，程雪晴已经站在那了。 37468324 [192.第一百九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顾先生，你迟到了。” 程雪晴看了看皓腕上的表，说道。 那是一只粉金的腕表，表带是玫瑰红色的，和她的肤色很相称，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积家的，差不多一辆豪车的价。 这个手上绑着一辆车子的女人，穿着深蓝色的定制ol风连衣裙，裙摆不多不少到膝盖往上一两公分，上身又穿着件纯白的香奈儿修身职业装的外套，袖子起至刚刚盖住胳膊肘，露出两条洁白的小臂。 这套衣裙简约至极，却是每个细节、每道线条都裁剪得恰到好处，搭配着那个腕表和宝格丽的耳坠，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却并没有过分张扬，显得端庄而沉稳。 很显然，程雪晴这身偏职业的打扮，是把这顿晚餐定位在商业应酬的范畴之内了。 顾老狗很高兴程雪晴能这么定义这个饭局，只不过感觉她穿这么一身，来小凉亭吃油烟混合的小烧烤，气质上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就好比自己这样英俊帅气而纯真无邪的男人，和街边发廊那粉红色的灯光总有些格格不入一个道理，所以他至今也没去看看超市老王在情缘阁到底是洗脚还是洗涤心灵。 事实上当程雪晴看到烧烤炉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本来她想回去换一身衣服的，不过后来想想也无所谓了，反正她跟顾运本来就格格不入。 不过到底因为哪里格格不入，她一时又想不出来，毕竟人家做的每件事，哪怕开头有些奇怪，结局却都是自己认可甚至钦佩的。 “抱歉，迟到两分钟。”顾老狗很有风度地冲程雪晴道了个歉，然后说道，“不过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如果你能静下心来看会儿月景，可能不会在意这两分钟时间。” 程雪晴皱了皱眉，心想自己为了不迟到提早一刻钟到这，你倒好，姗姗来迟还有理了？ 穿着高跟鞋站着很累的好吗？ 便不由嗤笑道，“顾先生向来都是这么跟人讲道理的么？” “不是讲道理。”顾运打开电磁炉，往炉上的锅里倒入一些清水，盖上锅盖，然后对程雪晴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要等人，就找找等人的乐趣。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未必能合你意，沉浸其中忧心自扰，倒不如跳出来看看更大的世界，或许有新的发现。” 顾老狗说这些自然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从现在起他想潜移默化地影响程雪晴，让她具备一个合格商人所需要的基本素质，毕竟要想扶她上位，她自己也得稍稍像点样，至少别烂泥扶不上墙。 没错，以顾老狗的眼光来看，程雪晴总裁现在实在太嫩，嫩得像个雏儿，根本没资格跟那些老奸巨猾的资本家掰手腕。 欸，等下，她到底是不是雏儿？说起来也23了……这个问题有点意思。 程雪晴自然不知道顾运在想这么深层次的问题，只是觉得顾运好像在诡辩，但是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不由抬头看了下天空，果然看到了一轮皎洁的圆月，甚至还能看到几颗若隐若现的星辰。 今晚的夜色是挺漂亮的。 这让回想起了小时候，在没有出国前，在程家没有这么大家业前，夜晚全家人一起坐在院子里，听爷爷讲故事的时光，那时的月亮也如今天这般，又大又圆。 仿佛是许久未见这样的月亮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已经快小半年了，这样的月色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之前自己没有发现，只是因为从未想去发现而已。 程雪晴知道自己和顾运格格不入的原因在那了，大抵是自己没他那么“风骚”，没事就看看月色吃吃小烧烤……可能还顺带泡泡小姑娘。 顾老狗是挺风骚的一个人，要是不风骚也不会放着米其林三星餐厅不吃，却偏要在月下小亭吃烧烤。 风骚最初其实是个褒义词，古时《诗经》称“风”，《楚辞》为“骚”，风骚便是两者的合称，后比喻文采出众，至于其贬义的演变，也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情。 要是放以前，顾老狗会更风骚，只不过重点可能在后一个字上。 程雪晴回过神来，低头再去看顾运时，发现他已经把煮温的水倒进了一个玻璃容器里，与此同时容器里也多了不少水果，例如芒果、黄桃、葡萄之类的，似乎还加了些别的什么料，看着怪好看的。 他是要做甜汤么，听说他做的“婆婆茶”很好喝，是周达店里的招牌。 程雪晴默默不语地站在一边看顾运操作，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她认为顾运想追自己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一个男生做东西给女生吃，分明就是想讨好那个女生，顺便展示自己的魅力。 她承认，这个手法是要比送花、请吃高档餐厅之类的要稍稍高级一些，毕竟还有点技术含量在里头。 不过她觉得自己不会吃他这一套，毕竟从本质上讲，这和那些带着目的追自己的男生没什么不同。 可是，为什么还是很期待呢？ 这是什么汤啊，看上去就很好喝的样子，为什么还没做好就隐约闻到了很好闻的香味？ 程雪晴很快谴责了下自己这种肤浅的情绪，提醒自己这次赴约主要目的不是吃饭，而是跟他谈正事的。 想到这里，她就说道，“对了顾先生，上次你说能让长银资本为首的那些股东的股份消失，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顾运一边继续忙手里的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是为了打听这个，所以才答应跟我一起吃饭的么？” 程雪晴认为自己很了解男人，如果自己承认这个事实，顾运一定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甚至会伤心，这个年纪孩子，大概接受不了喜欢的女生这么打击他吧？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请你吃饭，当然是因为我想感谢你了。至于刚刚的问题，纯粹是出于好奇，另外我也想知道怎么配合你。” 程雪晴说完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有时候长得漂亮也是种负担，要是自己长相平平那么他也就不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多想法，有些事也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了，又何必拐弯抹角。 不过……也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他想追自己，所以才帮自己的呢？ 那还是漂亮好。 等下，那现在自己明知这点又不拒绝，还希望他继续帮自己，算不算……在利用他的感情？ 往大了说算玩弄？ 程雪晴的心情越发复杂起来，她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有心机的绿茶，在玩弄一个18岁少年的感情，这让她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顾老狗是怎么也没想到，轮回几十万年，活到今时今世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女人会认为能玩弄自己——如果有，他倒是觉得被玩弄一下也无妨，就看怎么玩了。 不过也不怪他，程雪晴那清冷眸子下的丰富内心世界，这世界大概是没人能猜到的。 “前门巷子落英汤”做好了，混合着特殊香料和水果香味的蒸汽呼呼地往上冒着，闻着就很馋人。 顾运先盛了一大碗，放到桌上。 程雪晴假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趁顾运不备快速地咽了下口水，然后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她话音刚落，顾运就把一个拳头大的小盏放到了她的跟前，里面只有汤没有水果，然后无情地说道，“那你吃这份吧。” 显得很不懂女人，又不会做人的样子。 程雪晴不由地还了顾运一个冷眼。 不过也不至于太计较，毕竟她晚饭向来都是吃很少的。 “先喝点汤，一会我再做别的。”顾运对程雪晴说了句，然后自己先坐下，捧着大碗，拿起调羹不客气地先吃了起来。 程雪晴便也在石凳上坐下，她那个石凳是垫了垫子的，垫子是特意从办公室拿来的。 拿起调羹舀起一勺汤，轻唇微启，她小小地喝了一口。 极其适中的甜度混合着水果的香味，带来无比舒适的口感，那一抹清香从口入鼻，让她又精神为之一振。 果然……很好喝。 看着顾运跟前的那个大碗，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实力能吃下那些的。 “很好喝。”她说道。 顾运立即油腻腻地回应道，“好喝啊？那我以后经常煮给你喝好不好？” 程雪晴愣了愣，也不是不行……那是不可能的，二十三岁的自己会吃这种套路么？ 这无赖套路还真多，可惜在姐姐面前还嫩了点。 于是露出职业的微笑，说道，“不用，顾先生这么忙，哪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 “没事的，只要你喜欢，我再忙也有时间。”顾老狗又道。 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油腻，就不信程雪晴汗毛不起来。 程雪晴的汗毛倒是没起来，但是内心的愧疚感越来越强烈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在利用顾运的感情。 尽管程大雷反复跟她提过，顾运是个渣男，有好几个女朋友，但是她现在还不太确定这点。 因为家里的保安主管的背景调查里，就有一项感情状况，上面说有的确很多女孩子喜欢跟顾运一起玩，其中一个走得最近的是他的妹妹，但是总体来说，他目前单身。 如果调查属实的话，那些女生就可能是一厢情愿，而自己……难不成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生？ “真的不用，谢谢。”程雪晴继续拒绝，但是眼神柔和多了。 不忍伤害！ 顾运便笑了笑，“那行，随你吧。” 这种事自然不能逼太紧，只要引起程雪晴一丝反感就好，要是再逼那很可能就会过犹不及，影响未来的合作。 顾老狗认为这方方面面的，自己又把握得很好。 这么一来，至少在感情上，程雪晴对自己已经产生了防备之心，可不那么容易对自己产生爱慕之心什么的了。 于是就决定说正事了。 说道，“你刚问我，怎么让长银资本那帮人的股份消失对吧？” “对。”程雪晴已经喝完那浅浅的一盏汤了，看了眼顾运那大碗里的汤一眼，然后说道，“不知道顾先生有什么对策？” “简单。”顾运放下调羹，说道，“首先我问你，当你发现公司财务危机的时候，有没有向长银资本这帮股东反应过？” 程雪晴点头，“当然了。我来的第二天，查完帐之后我就给他们发邮件，要求他们考虑增资问题，并告知他们如果不增资，公司可能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 “那他们怎么回的？” 程雪晴苦笑一声，“所有股东都回复我不会增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公司倒闭，甚至不惜赔上他们在这里的投资。” 顿了顿，又语气低沉地说道，“这家公司关系着很多利益，这里面你可能不知道。” 顾运微微一笑，“我大概知道一些。” “你怎么知道？爷爷跟你说的吗？”程雪晴有些惊讶。 “这个你不用管。”顾运又道，“那么，现在事情就好办了。作为公司负责人，你已经向大股东提过增资建议了，但是遭到了大股东拒绝。那么现在，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立即提请董事会，要求出售股份，引入外部资本。” “你是说引入新资本，来稀释他们的股份？”程雪晴想了想，说道，“现在董事会在我们手里，出售股份没问题。只是……” 又有些为难道，“要想稀释他们的股份，得一笔很庞大的资金，我又不能动用自己和相关利益人的资金……” 顾运打断道，“我投8000万，能收购多少股份？” “不够。”程雪晴摇摇头，“这个项目按照目前5亿的残值算，8000万也就只能收购16%的股份，稀释不了他们多少的。” “那就选择增发股份。”顾运又喝了口汤，轻笑道，“增发到他们懵逼为止。” “增发？”程雪晴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按照公司章程规定，增发股票原股东有优先认购权。现在他们恐怕也已经知道古镇的消息了，如果我们一增发他就知道我们是想稀释股份，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采取赠多少认购多少的策略，这样还是稀释不了他们的股份。” “谁说让他们认购了？”顾老狗又淡淡一笑，“我让你向特定对象增发，原股东不得认购的那种。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开股东大会，强行通过决议。只要这次增发不会被监管部门认为存在损害股东权益的行为就行。” 程雪晴愣了愣，问，“这怎么操作？另外……增发给谁？” “我啊！” 37468325 [193.第一百九十八章 莫名的优越感] “你？”程雪晴疑惑地看向顾运，“增发股份给你？你吃得下吗，除了卖秘方的钱，你还有资金么？” 程雪晴觉得，如果顾运还能拿出资金来，那就代表他的高中生身份是假的，或者至少是表面上的，他背后肯定还有个势力在支持。 连程家都调查不出来的势力，这让程雪晴有些警觉。 顾运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程雪晴跟前的小茶盏，又把锅里剩下的一点汤给她盛好，放到她面前。 然后说道，“我当然没钱了，只不过你增发给我一定要钱么？” 程雪晴觉得自己好像听懂顾运的话了，马上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免费增发股票给你？” 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苦笑一声，对方到底还只是个高中生啊，想得果然很幼稚。 就算控制了董事会，掌握了50%以上控股权，也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要知道如果免费增发股份，这明显涉嫌利益输送，到时候长银资本他们直接去监管部门告，肯定一告一个准，这么一来别说增发的计划泡汤，甚至连他们两个都要去坐牢！ 她一边用调羹轻轻搅拌小盏里的汤，一边想着该怎么跟顾运说这个浅显的道理，当看到这次碗里还有几块切成丁的果肉时，心情一下子就开朗多了。 这家伙，总算想起如何正确对待女生了？ “顾先生，有些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程雪晴尽量用了温和的语气，对顾运说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到时候很可能人财两空。这里面不光涉及商业原则的问题，也涉及到法律法规的问题。” 话只说了个大概，程雪晴觉得自己很善良地顾全了顾运的面子，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是很敏感的，要是被喜欢的人指出错误，一定会很尴尬——尤其是被人生当中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挑错。 顾运依旧笑盈盈地看着程雪晴，他早知道程雪晴会这么说，但是他又想让程雪晴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女人，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又从名校毕业，人生路上到处都是数不清的鲜花和掌声，虽然现在遇到了些挫折，但是还不足以让她看清自己。 她太自信了，也太骄傲了。 顾运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清醒地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比碗里剥了皮的荔枝还嫩。 程雪晴见顾运不说话，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忽然有点不太自在。 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顾运轻笑一声，随后说道，“其实如果你能跳出固有的思维框架，就会发现不花钱获得股份的办法有很多。” 程雪晴很是不信地“呵”了，然后说道，“那么，还请顾先生指点一二？” “有种投资叫‘战略投资’，想必程总在哈佛商学院一定学过。”顾运不紧不慢道，“朱沙角古镇开发公司如今深陷危机，要想救活古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的秘方捆绑经营，这个程总承认么？” “这个我承认。”程雪晴点了点头，毕竟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那么我有没有正式与贵公司签合同，承诺这些秘方一定只限定于在古镇使用呢？” 程雪晴舀了一勺的水果汤刚放到嘴边，闻言手便顿住了，凝眸看着顾运沉吟了会，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他没有义务承诺这个，而一旦他在古镇外也使用秘方开店，那么古镇未来的核心竞争力将荡然无存。 核心竞争力的打造就是战略的一部分，所以他指的战略投资是…… 到底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程雪晴终于认为自己听懂了。 “我明白了，顾先生的意思是，以秘方限定在古镇使用为筹码，来置换古镇的增发股份？只是这样的话，还是有点......” 顾运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确切地说，是授予古镇十五年的秘方全球独家总代理权益，外加承诺三年内注资1.5个亿，来获取古镇35%的增发股份。” 顿了顿，他又微微一笑，“这笔交易的必要性，相信你在公告中非常好写，因为在事实上，秘方确实能成为古镇战略上的核心资产，且1.5个亿的注资，本身也足够收购目前古镇35%的股份了，无论哪一点都无懈可击。这样还算利益输送么？” 程雪晴的手依然举着调羹，却是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顾运。 这……的确无懈可击。 首先把秘方的独家代理权作为资产换取股份，这在国际上非常通用，早前的国际奢侈品牌进入本国时，也往往采用这种方式，只输出品牌和技术给全国总代理，但是却要占大量股份，甚至有些会索要控股权。 所以在操作逻辑上是没问题的，如果长银资本一定要找茬起诉，也只能聚焦于这个秘方值不值古镇35%的股份。 从事实上讲，它当然值。 但程雪晴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主观判断的，如果上了法院，不可能说法官觉得这些秘方好吃就值这个价，它是需要真实的商业运营来证明的。 那么这个…… 稍稍想了下，程雪晴便忽然抬头，又一脸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 这家伙......好像早就安排好了？ 程雪晴发现，此前及后续的秘方拍卖会，正好能验证秘方有多值钱——仅仅3年的运营权，他就能拍出至少8000多万，那么15年的全球独家运营权，估算成古镇目前5亿残值的35%，也就是1.75亿，完全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折价授权了。 到时候所有拍得运营权的买主都是直接证人，而那些合同就是证据，人证物证俱全，完全可有效证明这笔交易的合理性。 想到这里，程雪晴不由微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高中生的思维之缜密，布局之精细简直超乎自己的想象。 难道这世界真的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天才吗？ 除了震惊，程雪晴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庆幸，庆幸他是自己的盟友，而不是敌人。 只是现在，还有一点她不明白。 照她的分析，其实根本不用再出资1.5亿，那些秘方也足够换取35%的股份了。 那么他为何还要承诺三年再出资1.5个亿？ 他不是说没钱么？ 程雪晴越想越好奇，她发现顾运就像一本书，这本书的封面很小清新，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然而书页却厚重无比，仿佛她永远都读不完书里的内容，甚至都未必读得懂。 好在……他喜欢自己，以后可以慢慢请教？ 这个念头一上来，程雪晴又莫名地多了一种优越感。 长得漂亮，还是挺好的。 …… 顾运见程雪晴发愣许久，也不接话，疑心她是不是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要这样的话，她到底有没有从哈佛毕业就值得考证了。 这时，程雪晴终于说话了。 “顾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完全赞同你的想法。只不过，除了秘方，顾先生还打算再出资1.5亿么？” “对。”顾运点点头，“三年内出资1.5亿，不是现在。” “钱从何来呢？” “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程雪晴明白了。 背靠着古镇，他卖卖食材三年内也能赚到这些钱了。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照我看，即便顾先生不出这些钱，这笔交易也可以通过监管。” 其实她没必要提醒顾运这个的，因为顾运要再投1.5亿，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这笔钱投进来，她作为股东起码也能增加几千万的权益。 可是程雪晴发现，跟解开顾运身上某些疑问比起来，这几千万简直一文不值。 主要是......爷爷说过，对身边人要仔细观察，顾运现在好歹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离自己比较近的人。 加上他喜欢自己，对自己的企图心很明显，所以自己了解下他，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了解么……又不吃亏的。 程雪晴是这么想的。 顾运笑了笑，挑了个最浅显的理由，说道，“这1.5亿当然是要彻底杜绝官司了。做生意么，和气生财。” 程雪晴觉得这话在理，但是又不在理。 在理的是，再加上这1.5亿的承诺，相信长银资本都知道这官司是肯定打不赢的，应该不会再费那个力气来找茬了。 但是不在理的，现在他都明着在稀释长银资本的股份，还怎么和气生财？ 顾运说到这里，便起身去做烧烤了。 程雪晴闲着没事，便也起身站到顾运身边，看着他把腌制好的肉串放到已经烧得通红的炭烤架上，不紧不慢地烤着。 “做烧烤其实比做菜更费心神，你知道为什么吗？”顾运问她。 程雪晴想了想，说道，“是因为没有锅么？” “算一方面吧。”顾运一边轻轻转动肉串，一边说道，“做菜很容易得出固定模式，比如小火焖五分钟，如果是烤箱的话就更精确了，多少度多少分钟，可以毫无差错。” 把一串烤的色泽发黄的肉串放到盘子上，顾运又道，“但是你看这一排肉串，每个肉串底下的炭火明旺不一，而每个烤架的高度又不同，这些随机条件表明，烧烤受到的不确定因素影响很多，因而从来没有固定模式。” 程雪晴思忖了下，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说商场也是如此？我们要统筹各种因素，才能制定策略？” 顾运微微一笑，“不，我是说，我烧烤的功夫很厉害，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水准的。” 程雪晴无语地白了顾运一眼，这货还真是自恋啊！ “开个玩笑。”顾运把烤好的一个肉串递给程雪晴，然后又道，“我的意思是，要做好烧烤，最简单的方法不是关注炭火和炉高，而是要盯住你手上的肉，只要你心里知道肉变成什么颜色、呈现什么香味就是最佳口感，那么你就不会失误。” 又放了两串生肉上去，顾运继续道，“同样，你要执掌集团，你也要盯住这件事的本质。” “本质？”程雪晴举着肉串，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吃，毕竟她很久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而且现在是晚上，吃肉容易胖。 “对，你要掌控集团，本质不在于你能不能救活古镇，而在于你爷爷还能否控制集团的董事会，乃至股东大会。”顾运缓缓道，“你在这里表现得好，自然有利于争取中立的股东支持你，但也难保长银资本那伙人会用其他手段让他们倒戈，就像他们拉拢滨海创投一样。所以，这件事的本质，就是你和你爷爷，能否斗垮长银资本，让他们没资格再做你的对手。” 程雪晴举着肉串，不由地缓缓点头。 好像……是这样的。 如果长银资本不倒，自己就算救活古镇，董事会履约让自己进入集团担任高管，很可能也只是没什么实权的“高管”，对于执掌集团毫无用处。 其实程家和长银资本的争斗程雪晴都是知道的，只是顾运让她明白了，两家的争斗不存在谁弃子认输就可以了，而是必须有一方倒下，否则无论自己有没有救活古镇，这场战争都不会停止。 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提醒自己，要立即稀释掉长银在这里的股份，不让他们享受古镇发展的红利。 这家伙......真的是高中生吗？为什么觉得他跟爷爷比都没差多少？ 收了心绪，程雪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召开董事会，立即稀释掉他们的股份。” 顾运觉得程雪晴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只是缺乏点经验而已。 说到底，程家人确实都有经商的基因——可能程大雷的出生是个意外。 顾运相信自己说的这些，程煜一定知道，未来也肯定会告诉程雪晴，只是身为爷爷，他或许出于不想孙女有太大压力，所以暂时没说。 但是顾运一定要说，因为只有让程雪晴彻底认清局势，抛弃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她才能更坚定地配合自己。 烤了十几个串，顾运把它们都放进盘子，然后端到石桌上。 两人重新坐下。 就刚刚的话题，顾运说道，“我觉得你明天就应该发召开董事会的通知，三天后召开董事会，以免夜长梦多。” 程雪晴微微颔首，不过随即，她说道，“顾先生，我发现一个问题。” “请讲。” “按照你的方案，我粗粗算了下，等董事会结束之后，你可能手上就有接近50%的古镇股份了。” 看着顾运，程雪晴的目光又微微有些清冷，“到时候不光长银资本成了小股东，连我都是小股东。顾先生，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说这么多做这么多，是在谋求控股整个古镇？” 37468326 [194.第一百九十九章 纵酒是什么体验？] 程雪晴算得是没错的。 如果一切都按照顾运的计划来，那么顾运的股份很快就会接近50%。 首先他可以先从黄度那接手7%，然后以8000万收购古镇16%的股份（按照5亿残值），这么一来他手里就有了21.88%的股份（身为股东，古镇整体股份出售时，他手中的7%中，也有16%要扣除）。 最后，他又以秘方15年全球代理权及三年内1.5亿入股，再获得35%的股份，这么一来合计将掌控49.222%（同理，增发35%股份时，他手里的21.88%股份也要扣除35%）的股份，一跃成为最大股东。 而根据朱沙角古镇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章程，公司重大事项只需50%股东通过即可形成决策，也就是说，只要未来他再获得0.8%左右的股份，就能轻松控股整个古镇了。 事实上，很多股份公司都会要求占比三分之二的股权才能形成绝对控股，像古镇这种的情况并不多见，但是因为古镇的股权结构里，原先程家占了45%，长银资本一派人要想获得三分之二的绝对控股权几乎不可能，所以在古镇成立之初他们就故意埋了这么个雷，将绝对控股要求降低到50%股权即可。 他们当然想不到，这么一来却是让顾运占了个大便宜。 所以顾老狗很早就说，在创始人和资本的疯狂内斗下，顶晨集团及其下属的一切产业，都是生机勃勃的投机土壤。 对顾老狗来说，这样的土壤上，简直种什么就能长什么。 程雪晴算过顾运的股份，自然也算过自己的。 结果是，一连串运作之后，她的股份会降低到24.57%，连顾运的一半都不到，从第一大股东直接到了第二大股东。 而长银资本及其联盟也的持股则下降到26.208%。 对于程雪晴来说，这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一千，长银资本的持股是下降了，可是自己的持股也同比例下降，最终得利的只有顾运。 想明白这点之后，她自然觉得顾运的目的没那么单纯了。 顾运笑呵呵地看着程雪晴，不紧不慢地咬了口肉串，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反问，“程总的未来，是在这个古镇吗？” 程雪晴微微一怔，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无数幕纷杂的画面。 集团……假账……阴谋陷害，父亲入狱…… 以及，爷爷执着的那不可理喻的东西。 没错，自己的未来，不在古镇，而在于整个集团。 只有控制住了集团，才能挽回一切。 程雪晴认可顾运的话，她也觉得古镇只是自己执掌集团的一个跳板而已，毕竟古镇即便发展地再好，也完全无法跟庞大的顶晨集团相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甚至隐隐泛起一丝酸意。 这么说的话……这家伙做那么多好像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未必都是在帮自己啊。 所以，他也不一定喜欢自己？ 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在自作多情？ 程雪晴发现自己很抗拒这个令人尴尬的答案，毕竟从小到大只有男生对她自作多情，从来没有她自作多情过。 很是不爽。 心里带着抗拒，程雪晴看顾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这小无赖，竟然对自己都没想法，是不是有问题啊…… 啊等下，没想法不是正好吗？ 对，正好，也省的自己十动然拒。 程雪晴想到这里，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起来依旧保持谈公事的样子。 “顾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善于观察局势。”淡淡一笑，她平静地说道，“你利用了程家和长银资本的争斗，找了个非常精准的时机切入进来，而我却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更厉害的是，你知道只要说服我，那么操控着上千亿资金的长银资本，连拒绝你的权力都没有。” 明晃晃的阳谋。 程雪晴明知道顾运想鲸吞了古镇，却是不得不顺着他的思路走，因为与其让长银在古镇得利，不如让顾运在古镇得利，这很明显。 况且，顾运要是不入局，程雪晴必然会在古镇一败涂地，出于这点她也无法拒绝。 而长银资本那边，因为作茧自缚地出了个50%即可绝对控股的公司章程，也对此无可奈何。 程雪晴忽然发现，眼前这家伙相当于把几千亿的顶晨财团和上千亿的长银资本给耍了，还让两者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 根本没把这两个在华夏财经界举足轻重的势力放在眼里啊！ 可无论如何，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准的操作，让她心服口服，甚至叹为观止。 顾运依旧专注地吃着肉串，程雪晴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心理波动。 对他而言，这种操作在他无数个伟大而传奇的商业生涯里，也只不过中规中矩罢了。 毕竟他现在也没想要吞了顶晨集团或者长银资本。 不过就是想赚点小钱，为苏晓造一座城而已。 指了指程雪晴跟前的肉串，他说道，“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雪晴本来不想吃这种“垃圾食品”的，但是现在觉得不吃自己就亏更大了。 吃，干嘛不吃！ 于是左手拿起肉串，右手拿起筷子，先小心地用筷子把肉弄到碟子里，然后仔细观察了下，挑了看上去最干净、肥肉最少的一块放进嘴里。 没有丝毫膻味的羊肉，带着一丝草原的清香，又混着咸度适中、芬芳浓郁的芝麻、孜然、未知酱料调制而成的浓香，瞬间在她的味蕾绽放出难以言喻的美味。 本来就没吃晚饭，饿得饥肠辘辘，那味道自然更不比寻常了。 程雪晴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这种美味别说在米其林餐厅，就是在她所有的记忆中都未曾有过。 真的……很好吃啊。 只一会儿，她就把碟子里的肉全吃完了，连原先她“嫌弃”的带着肥肉那些，也全都进了肚子里。 不管了，要吃个够本！ 她又拿了第二串。 这时顾运递过去一罐啤酒，问道，“喝么？” “我不喝酒。” “我觉得你应该体验下，喝酒吃串的感觉。” 顾运说完，端起自己跟前的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看着庭院里那一片假山，那一处水榭，和那月光倾泻下来的波光粼粼，不由豪情顿生。 好熟悉的场景啊，那年自家的庭院，也与此有几分相像。 他想起了来蹭酒喝的李白，想起了恃才的王子安，也想起了很多故人。 抬头看着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他不由举杯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呵，这地方我喜欢！” 说罢，一仰脖子，将瓶酒中咕咚咕咚透了个干净。 又打开一瓶。 接着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太白兄，子安兄，你们可好啊？” 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瓶。 顾老狗自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哪怕是程雪晴这样的大美女又如何，兴之所致情之所在，他要自我的时候，谁都挡不住。 程雪晴像个木头似的地看着顾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突然发狂了是什么情况？ 才喝了那么点就醉了吗，还是他的精神病其实没好利索？ 可是为什么看着……很过瘾？ 好想和他一样，这么随心所欲一下啊！ 从小到大，因为程家家教森严，所以她从来都严格地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优雅得体大方，这是家里对女性的要求，也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然而其实，她也挺想像其他富二代一样，去酒吧蹦个迪什么的，至少也体验下那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去。 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可能没有好奇心呢？ 所以那天去抓程大雷，其实本来她可以不进酒吧，呆在车里就好的，但是架不住好奇心，她还是进了去，还点了一杯鸡尾酒，小小地感受了下酒吧的氛围。 可惜怎么也不敢进舞池，参与狂欢。 算了算了，吃串吧还是。 程雪晴低头，又拿起一个串，却在这时，瞥见了放在跟前的那灌酒。 啤酒程雪晴自然是喝过的，但是喝了几次觉得也不过尔尔，又怕酒后举止不端，所以很少喝。 不过，现在她突然很想喝一口。 拉开拉环，用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她小小地呡了一口。 可能是刚吃过烧烤的缘故，她觉得今天的啤酒格外的爽口。 不错嘛！ 果然，啤酒和烧烤是绝配。 一口啤酒，一口烧烤…… 又一口烧烤，一口啤酒。 真的是绝配哈？ 以前怎么没发现。 顾老狗本来一人在月下发癫，一看程雪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喝上了，顿有酒逢知己的豪情，不禁抚掌大笑曰，“善！” 于是又开了一瓶，举到她跟前，笑道，“夜来放歌须纵酒，不负青春到白头，干了！” 程雪晴拿着易拉罐，一脸懵的看着顾运豪迈地拿酒瓶子跟自己的碰了下，一声脆响后，她手里的易拉罐里的酒便荡了出来，洒地她满手都是。 程雪晴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越发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运。 这货是疯啦？ 却见顾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真的干了一整瓶——他手里的是绿色的玻璃瓶装啤酒。 啊这…… 程雪晴觉得自己不喝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也一仰脖子，喝了一口。 顿了顿，又喝了一口。 心想，纵酒……纵酒是什么体验呢？ 却见顾运又开了一瓶。 “来啊，继续！” 顾老狗彻底放飞了，他自是不会醉的，但是忽然很想醉一场，然后就在这小亭里睡去，就如很多个轮回里，他与那帮老友喝到长醉。 “月下花间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江湖太大，来日方长，先干了！” 程雪晴张着嘴看着顾运，心想他哪来的那么多词儿？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运在说那些词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又隐约散发着一种令人愉悦的气场，自己好像被感染了，也想继续喝。 于是不由地拿起易拉罐，又和顾运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 酒开始有点辣口了，没有之前喝下去那么舒爽，不过程雪晴忽然觉得顾运说的对，江湖太大，世界太大，自己也只是这个世界很小的存在，便是喝一罐酒，又能怎样呢？ 于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把整罐酒都喝了。 好爽！ 心里痛快多了！ 那些压在心里的事情，仿佛都不再那么沉重，浑身轻松许多。 于是她又接了顾运递过来的一罐酒。 这次不用顾运说词儿了，看到顾运的酒瓶过来，她直接拿易拉罐往上一碰。 默默地一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顾运很满意，今晚的酒伴儿总算是有了。 于是又递过去一个串，说道，“别光喝，吃串吃串。” “哦，好，你也吃。”程雪晴指了指跟前剩下的最后一个肉串。 “嗯，一会我接着烤。” “多烤几个羊肉的吧？” “没问题，蔬菜来点？” “有没有西蓝花？” “谁烤那玩意儿，烤韭菜吧，那才是正宗。来来来，走一个。” “哦，好，走。” “养金鱼呢你？我先透了，你一半！” “啊？” “啊什么啊，走起啊！不痛快你！” …… 于是——穿着一身定制职业装的程雪晴，左手拿着酒，右手拿着串，也开始放飞了。 再往后，对话就不太一样了。 “顾先生，听说你有三个女朋友？” “你看，生分了不是？叫我顾运就行，以后咱俩合作还长着呢！” “哦，好的。那你叫我……程雪晴吧。” “我叫你晴儿吧？” “不太妥吧顾先生？” “那叫你小雪。” “我比你大……” “不用在意，就冲咱俩这感情，是不是，还差那一岁两岁的？” “是……三四岁。” “三岁还是四岁？” “嗯哼，差不多，就大概……实岁来讲的话，应该是……三岁哈！” “得，你说三岁就三岁，走起走起。” “哦，好。” “那什么，我去烤串去。” “顾运，你是不是有三个女朋友？”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 周达不知道顾运要请几个人，所以当时搬了一箱啤酒，24瓶装的。老钱不知道周达已经拿了酒了，心想既然要做烧烤，那肯定少不了酒，于是拿了一带灌装的啤酒，12瓶装的。 顾老狗记得自己又去烤了两次串，等第三波串烤的时候，程雪晴已经趴桌上了。 地上放了一溜啤酒瓶，而桌上则有五六个空的易拉罐。 程雪晴酒品还不错，喝多了只是睡着，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吐。 只不过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 这货睡得很熟，怎么推也推不醒！ 37468327 [195.第二百章 查岗] 此时顾老狗尽管意识很清醒，但也是有点醉意的，毕竟喝了十好几瓶啤酒，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没能弄醒程雪晴，就在她旁边坐了会，借晚风散散酒气。 程雪晴侧脸贴着手臂，睡得很安静，不过偶尔会砸吧一下嘴，仿佛是梦里还在吃烤串，跟她在公司时那时刻都一本正经、端庄干练的职业ol范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确是透着那么一丝可爱。 “程雪晴，起来回家了。”顾运又推了她一把，这次用的劲比之前大了不少。 程雪晴却只是调转了下头，把背影留给顾运，继续睡她的。 嘴里好像迷迷糊糊还在说，“不喝了。” 顾运无奈，只好掏出手机给程大雷打了电话，想让他过来接一下。 没想到连打了好几个，程大雷都不接。 顾老狗很是失望，这位护姐狂魔有点失职啊，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消失了，不是说好防火防盗防他顾运的吗？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程大雷，正和红绿灯三人在酒吧嗨呢，酒吧里的音乐震天响，他手机放在脱掉的上衣口袋里，能听到就怪了。 要说程大雷也是够见缝插针的，程雪晴就这么偶尔一次晚回家，他就抓住机会去嗨了。 不过这回程大雷是很理直气壮的，照他的话说，那就是老姐她能跟相好的约会去，自己就不能找个相好的了？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谁还没个寂寞沙洲冷的时候？ 反正这败家娘们自己要去飞蛾扑火的，拉都拉不住，他也不想管了。 程大雷不管没事，顾老狗就有点郁闷了。 想了想，他试着问程雪晴，“程雪晴，你家在哪，我给你送回去啊？” 问了好几遍，程雪晴终于模模糊糊地应了句，“在……京都……” “没问你京都那个，我是说在滨海的家。” “嗯……” “嗯什么？” “吧唧吧唧……” “.…..” 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 顾运很是惆怅地摸了摸下巴。 这大晚上的，总不能把程雪晴拉自己家去吧？万一被苏晓看见，那一顿打少不了不说，很可能还会惊动王秀琴——在她眼里自己可是在跟苏晓谈恋爱说的，要是看到准女婿大晚上的背着个女人回屋，还能不跳起来？ 到时候这娘俩又一个拖把一个菜刀地操练起来，他顾老狗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啊。 甚至弄不好还能给顾建新打电话，王秀琴只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一番，第二天八点前刚正不阿的重案组之虎就肯定在滨海了，到时候那场面一定挺轰轰烈烈的。 送回家不行，送酒店就更不行了。 万一到时候开好房，刚把她放床上，自己还没来得及展示坐怀不乱、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之风，她就醒了……那还是个轰轰烈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样子只好把她弄到办公室了。 她的办公室里有个沙发，好歹能凑合当个床。 这里离程雪晴的总裁办公室倒是不远，大约两三百米的路，顾运打算背程雪晴过去，不过一看她穿着一步裙就知道不能背了。 程雪晴现在没有意识，只要一背这裙子很可能就会被撩起来，万一程雪晴中途醒了，不跟自己玩命才怪。 没办法，只好用公主抱的办法，抱她回去。 好在自己的肱二头肌足够发达。 于是顾老狗就先放倒了程雪晴，然后将她轻轻抱起，又拿上了她的手包，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把程雪晴抱在怀里之后，顾运才更真切地感受到程雪晴的身材确实很好，这并非说她很瘦，而是有肉有手感，但是又不能说胖。 事实上活了几十万年，顾老狗一直理解不了那种瘦的跟麻杆似的审美，总感觉那种身材会很硌手，有一阵子还流行什么筷子腿，很多女孩以腿上无肉为荣，大腿都跟小腿快一般细了，还在那臭美，倒是让顾老狗想起饥荒年代那些瘦的跟骷髅似的难民，感慨这个世界是越来越奇怪了。 程雪晴身高大约一六六左右，顾老狗凭经验得出她的体重应该在55公斤左右，这是非常健康和理想的身高体重比，更何况好些个重量还集中在该集中的地方，就尤其的理想了。 当然，这点重量对现在的顾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抱着程雪晴，他依然健步如飞，以他现在的力量，估计抱着她绕古镇一期项目跑一圈没什么大问题。 力量好像还在增加。 微凉的晚风让程雪晴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靠着那坚实的胸膛，她似乎能听到一阵嘭嘭的心跳声。 自己躺在哪呢？ 程雪晴觉得不太对劲，脑袋却是昏沉沉的，极大地阻滞了她的思考能力，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无果，便再次闭上眼，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她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那个胸膛让她觉得很安全，就如小时候自己躺在父亲的怀里一样。 顾运把程雪晴抱到办公楼楼下，门口保安上来查看情况，一看顾运怀里抱着的竟然是程总裁，不由地以“后生可畏”的眼神看了顾运一眼。 不等他发问，顾运就先对他说道，“程总喝多了，我先送她上楼去休息一会。” 保安想问为什么喝多了，跟谁喝多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让她喝多了合适吗，为什么是你抱来的，以及……一会你还下来吗？ 但终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让道一边，放顾运上去了。 没问，也不敢问。 身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保安，想想抖音上那个月薪二万、离职了老板还送一辆奔驰和几十万现金的司机，就知道这事儿不能问…… 顾运把程雪晴抱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为了找她包里的要是，便一把将她扛到肩上，跟扛猪肉一样，这时候差不多已经不拿她当人了，要是程雪晴能看到录像回放，估计会很想让他原地爆炸。 终于开了门，把她扔到了沙发上。 喘了口气，顾运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刚放下水杯，忽然就听到手机声大作。 是苏晓打来的电话。 不对，是微信视频！ 顾老狗不由地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是明着要查岗吗？ 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最起码的信任了？ 正犹豫接不接呢，却见视频邀请自动挂断了。 一秒后，换成了微信电话。 顾运松了口气，便接了电话。 “你在哪，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苏晓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说话时显得语气很平静，就是纯关心的那种平静。 顾老狗坐在沙发上，也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应该会晚点回来。” “什么事呢，周达的店现在晚上也营业吗？”苏晓问道。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倒不是晚上营业，主要这不是最近放暑假了嘛，店里想搞个活动，所以大家晚上研究下，该怎么搞。” “啊，这样啊……”苏晓顿了顿，心里很想问，那为什么没有声音呢？ 可是又有点纠结，这样问是不是显得好像很不相信他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互信呢，公众号里都这么说的。 顾运听苏晓欲言又止的样子，结合她刚刚先是发视频又改了语音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小妮子，想查岗又不敢查。 于是便来了个主动出击，说道，“你电话来得真巧，我正在上厕所。你要不要视频一下？” “视你个头啦！”苏晓忍不住“噗嗤”一声，然后说道，“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等下！”狗老狗立马换了语气，义正言辞道，“你刚不是要跟我视频吗？你不会是喜欢我，想视频查岗吧？” 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快到心照不宣的地步了，但是毕竟都没正式确认过，所以顾运明知道苏晓在查岗，却还得假设一个“喜欢”的前提——大抵这就是暧昧与正式确定关系的区别吧。 “呸！谁喜欢你，谁要查岗啊？” 苏晓自是不能承认的，小脸微微一红，然后说道，“我那是……摁错了，摁错了不行吗？那两个按钮很近的，就手滑，明星都手滑呢，我一看不对就取消了啊……” 苏晓又开始语无伦次了，每次只要一撒谎或者一紧张就这样，倒是让顾运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真的不要视频？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顾老狗感觉妥了，就逗苏晓。 却在这时，只见躺在一边的程雪晴翻了个身，应了一句，“什么店？” 顾老狗当时就惊了，差点就像哈士奇一样跳起来。 这货到底睡没睡，不会是专门等这机会来坑自己吧？ 好在有几十万年的修为，立即启动紧急抢救机制，首先第一时间捂住了话筒，然后走到房间一角远离程雪晴，再静静地先听电话那头的反应。 电话那边，苏晓从床上微微坐起，随后秀眉一皱，问，“谁在说话？” 顾老狗确定苏晓是听到这句话了，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破呢？ 遇事不慌，先想想场景和人设。 眼下设定的场景是自己在卫生间，而且深更半夜地在蹲大号，却传出了一个女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个男女混用的厕所，而这个女人也是来上厕所的。 想到这里，他就气沉丹田，闷吼一声，“什么‘上快点’，我也刚来好吗？你等会！” 苏晓听罢又皱了皱眉，心想刚才那女的是在说“上快点”吗？ 可是顾运不是应该在男生洗手间吗，怎么会进去一个女生？ 便问道，“你们那，卫生间还男女共用的吗？” “啊对，这是周达办公室的洗手间，当然只有一个了。” “可是为什么要到周达办公室上洗手间？” “你笨啊，我们不是在开会讨论活动嘛！”顾老狗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越解释就越乱，只有比苏晓更理直气壮才能打消她的疑虑，于是立即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行了，你也别问了，咱们就开视频吧。我看你就是喜欢我，想查岗，我就让你查一下。” “呸，谁要查你岗，我怕长针眼！” 苏晓说完，就立即挂了电话。 把手机收起，充上电，苏晓就关了灯。 却是睁着眼睛想，顾运是不是生气了？ 所以他才恨不得直接跟自己视频，来证明清白。 哎呀，为什么这么不相信他呢，他又不是那种人，也就……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些而已嘛！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变成小心眼的女人了，公众号上说了，女孩子偶尔作一下是可爱，要是太作的话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顾运看苏晓挂了电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又看向程雪晴，却见她依旧闭着眼睡得香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货真睡假睡？ 顾老狗无语地轻叹口气，心想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于是帮程雪晴脱了鞋，把腿放到沙发上，睡正了。 想想这么睡着，晚上没准会着凉，于是又到处找了找，却是没找到什么能当被子盖的，最终看到她的老板椅上面有个做点，就拿过去放在她的胸口，然后让她用胳膊抱住，算是被子了。 没办法，他顾老狗就是这么善良，以德报怨。 一切搞定，他就先摇下百叶窗，再关了灯，关门反锁，撤离现场。 …… 口干舌燥，程雪晴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程雪晴发现自己睡在办公室里，而顾运已经不见了。 坐在沙发上，她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下，却发现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办公室的，来到办公室之后……那个小无赖有没有进来……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但是她唯一有个印象的是，那双有力的臂膀，和那个温暖的怀抱。 渐渐地，她终于有所回忆了。 应该，是他把自己抱回来的吧？ 所以他肯定是进办公室了，而且还脱了自己的鞋，把自己放在沙发上？ 一想起这个，程雪晴就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仔细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 好像，没事哈？ 情绪稳住以后，越来越多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于她的脑海。 进来后，他好像打了个电话。 好像在大声地说什么。 然后……好像给自己塞了个坐垫当被子？ 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坏人哈？ 程雪晴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记忆就又飞到了那个小亭子。 月下，花间，一壶酒。 “呵。” 程雪晴微微一笑。 这是自己第一次喝多，却是一次很有趣的经历。 可能还带着温暖。 37468328 [196.第二百零一章 如此虎狼之词] 第二天上午，六点多的时候，苏晓照例把早饭送到了顾运的客厅。 这些天顾运要“打工”，每天七点前就要出发去古镇，苏晓自然是把送早餐的时间提早了。 苏晓之所以要坚持给顾运送早餐，是因为她发现在吃早餐这件事上，顾运真的是个大骗子，有一次她懒得起床正好王秀琴也没弄早餐，就叫顾运自己去楼下早餐店吃点，顾运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后来她下去一问，顾运根本就没去吃。 在苏晓眼里，不吃早饭就相当于慢性自杀，她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运徘徊在自杀的边缘。 所以打那以后，为了监督顾运吃早餐，苏晓每天一大早都会亲自给他送过去——都这样了他再不吃，就算胃不痛良心总会痛吧？ 身为顾运的“再生父母”，苏晓也真是操碎了心。 “大骗子，起床啦！” 放下豆浆和包子，她冲里屋喊了一声，顺便当了下闹钟。 却不想，顾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只穿着一条裤衩，一手还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哦，好。”顾运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从苏晓跟前走过。 苏晓现在可不惧只穿裤衩的顾运，毕竟看过不是一次两次两次了……而是三次。 视线先不慌不忙地从他那完美的胸大肌滑过，余光还瞥到了六块腹肌，然后才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大骗子，你是不是暴露狂，干嘛总这样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顾运正要进卧室去穿衣服，听苏晓这么一说，就回头轻笑道，“我还怀疑你是偷窥狂呢，为什么趁我洗澡的时候进我屋？” “我光明正大好吗，而且我进来都有喊，是你自己光着身子出来的。”苏晓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跟顾运讲道理，“男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不知道吗？也就是碰到我这样的正经女孩，要是碰到不正经的，你就完了。” 这话本来是调侃，但是说出去以后苏晓就觉得没准真有这种可能性，毕竟这世界上的坏女孩多了，万一人家扑上来，顾运这样的……苏晓还真没什么信心他能把持得住。 好歹也是养了半年多的猪，要是就这么被人抓了去，那自己得多亏啊，苏晓大抵是这么认为的。 “玩？”顾运一听就转身，站在苏晓跟前，一本正经地问她，“那就要看怎么玩了，你给我说说？” 苏晓无语地吐了口气，发现又没法正常聊了，于是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顾运的大腿上，凶巴巴地说道，“就是这么玩的，你要玩吗？” “想是想，就是会不会太刺激了？”顾老狗一脸的坏笑。 “你再说一遍？”苏晓快要暴走了，“我晾衣架呢？” 等不及晾衣架了，苏晓上去又是一记通背拳，可惜顾运闪身太快，只打了个空气，待她再想变招时，却见顾运已经进了屋关上了门。 苏晓不解气，想开门杀他个七进七出。 却不想顾运喊道，“我现在可什么都没穿啊，你要进来就进来，大不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了。” 苏晓怕顾运真干得出这种事来，于是只好悻悻地拍了拍门，咬着牙喊道，“吃你的早饭吧，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气呼呼地出了门，嘭地一声关上门。 走出屋子，从走廊看到了初升的旭日，那一片朝霞甚是好看，于是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机拍起了照片，俏脸上瞬时又是一片明媚。 哎呀，刚跟大骗子“吵完架”，心情怎么还这么好。 可惜刚没揍到他那六块腹肌上…… 嗯？好奇怪的想法。 顾老狗换好了衣服，坐破沙发上吃完了早餐，随后就出门了。 今天出门比平常略早了些，因为事情比较多。 首先一大早他跟黄度约好了，两人一起去清浦区工商局办营业执照，先正式把生产经营饮料和高端餐饮的“温暖的窝”，以及负责生产秘方食材、辅料的“古膳坊”两家公司注册下来。 之所以要把饮料、高端餐饮和其他秘方分割开来，自然是为了获取最大价值。 顾运的想法是，“古膳坊”的产品只供古镇，也就是说它注定只是古镇雄起的一个跳板而已，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至少十年内，不会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顶多也就每年赚个小目标罢了。 所以这家公司的股份，他会拿来各种做人情，以拉拢各方关系——它妙就妙在，虽然没有多大经济效益，但是看上去特别值钱，因为这家公司至少将注入250道左右的秘方，谁看了不觉得这是一家前途无量的公司？ 这种公司的股份送出去，谁不心动？ 而“温暖的窝”就不同了，只要它的饮料线一上马，就立即能产生滚滚的现金流，这些现金将是自己未来随心所欲打造古镇的基石，所以这些股份，除了黄度的5%，其他人他是不会再送的。 另外，“温暖的窝”未来还承担着另一项重大的使命，那就是作为母公司去控股朱沙角古镇，只是现在因为有黄度的5%在里头，他还不能把手里的朱沙角股份注入到“温暖的窝”，要不然岂不是便宜了黄度？ 先让黄度拿着这5%为自己拼996，等一切都成熟了，再找机会踢走黄度，换成自己100%控股，然后将古镇全部股份注入其中，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将它全权移交给苏晓，也不负自己送她一座城的承诺——哦，好像到时候不止一座城了，可能还包含一个美食帝国，不过无所谓了，就当是添头吧。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黄度是绝对不会亏的，到时候他的5%的将变得很值钱，值钱到他做梦都能笑醒。 顾运下楼的时候，黄度的s350就已经停在楼下等他了。 同行的还有李长海，看到顾运走过来立即跳下车给他开门，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动作相当麻利，那气质跟英式管家一样，就差来一句“may i help you，sir”了。 这个一手将黄度的资产败光的中年瘦子，却依然深得黄度的信任，如今黄度出门还是时刻都带他在身边，不得不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此等“卧龙”，要是遇到王多鱼就好了。 顾运上车，坐后座的老板位，而黄度则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似乎是想以此向顾运表明，以后顾运就是他的老板。 不愧是经历过大起大伏的人。 “顾先生，所有资料我都备齐了。”黄度转过头来，递给顾运一堆资料，又说道，“这些是按照你的意思拟定的公司章程，以及一些证明材料，请过目。” 顾运便接过文件，先是仔细浏览了下公司章程。 公司章程是企业管理最核心的部分，如果把公司比喻一个国家，那么公司章程就是宪法，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所谓的董事会也不过是“议会”而已，所有决策都必须遵循章程，因而顾运自是不会在章程上大意。 …… 车子开到清浦区工商局时，已经是八点半多了，正好赶上工作人员上班。 于是三人带着材料，开始走审批流程。 不得不说，自从“只跑一次”政策实行以后，办理营业执照就比以前简单多了，在黄度前期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仅仅一上午，三人就顺利地把两家公司都给注册好了。 这倒是让顾运有些感慨，记得几年前办营业执照，一星期下来都算是快的，要是再早十几二十年，那就得送东西托人了，否则卡你几个月都正常。 这就是营商环境，决定投资者愿意在哪投资的关键因素之一，也可能没有之一。 拿到两本营业执照，看着内页上的股东栏里都有自己的名字，黄度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一口黄牙在阳光下都闪闪发光。 顾运之所以两家公司都给黄度5%的股份，一是履行承诺，毕竟之前答应他的是给他拥有全部三百一十九道秘方的公司的5%，现在既然分成了两家公司，那么自然两家公司都要给他5%。 另外一个，黄度有人脉有阅历，且现在一心想拿这两家公司翻身，做起事来必然尽心尽力，这么好的合伙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顾运自然是想要了。 黄度得到了股份后，也很爽快，对顾运说道，“顾先生，吃了午饭咱就就把古镇的股份转让协议签了吧？协议签了之后，回头股东会一同意，我就跟您一起去办理正式手续。” 顾运点点头，说道，“行。对了，黄老板，你现在手上还有几个项目？” 黄度一听就知道顾运什么意思，当即呵呵笑道，“顾先生放心，我手上那几个项目都不值一提。要是顾先生信得过鄙人，那么鄙人以后的心思可以全扑在这两家公司上。” 李长海也立即笑吟吟道，“如果这样的话，那看来我也要成为公司的一份子了，呵呵。” 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很像是顾运三顾茅庐把他请来的。 顾运看了眼李长海，心想我又不是王多鱼，何德何能请你这个“卧龙”啊，我给你随点份子你不要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好不好？ …… 一切搞定，下一步就是筹集资金，租厂房、买设备、招人了，要知道现在两家公司就是空壳，连经营场所都登记的是黄度的公司所在。 虽然有秘方，但是真要把公司一步步做起来，也是有的烦了，这就是之前顾老狗不想努力的原因所在。 不过对于顾运来说，他要做的主要是解决资金问题，至于后面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黄度去做。 回去的路上，黄度试探着问顾运，“顾先生，两家公司要运作起来，恐怕还少不得资金。如有需要，你尽管开口。” 黄度到底也是曾经滨海响当当富豪之一，最多时坐拥百亿规模的投资基金，现在穷归穷，要是奔着砸锅卖铁去，再凑个几千万是有的。 顾运自然不想黄度继续增股，这样以后再想踢走他就难了，于是说道，“资金的事不劳黄总费心，你把眼下要做的事情先做好就行，比如去看看合适的厂房。” 黄度很识趣，便笑道，“那好，就听顾先生的。” 古镇，陶然阁。 大厅里又是济济一堂，一众老板们都翘首以待，等着传说中的“顾大师”登场。 天气本来就热，屋子里又聚了一群人，直接就变成了蒸笼，中央空调开到16度都没什么效果。 “人呢？不是说好了1点开始的吗？”有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发飙了。 也难怪，天一热人就容易暴躁。 在后堂的程雪晴，现在更暴躁。 “继续打电话，问他到哪了！”程雪晴冲程大雷发脾气，“说好的1点，人呢？” 程大雷耸了耸肩，今天的他格外嚣张，甚至话里有话地说道，“人在哪你应该比我清楚啊，问我干啥？” 你个败家娘们昨晚跟人吃饭，吃到夜不归宿，凌晨五点才鬼鬼祟祟地回来，当我不知道？ 就想问一句，昨晚我程大雷是不是“荣升”小舅子了？ 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在哪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跟我喊？ 哎哟喂，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喘不上来气了。 “程大雷！”程雪晴莫名其妙地看向程大雷，然后问道，“你什么态度啊？” “我没什么态度，就是痛心，我很痛心啊程雪晴。” “什么？”程雪晴杏眼一瞪，“什么你就痛心，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天空。” “什么乱七八糟的，吃错药了吧你！” “呵呵！” “程大雷你给我回来！” “来了。”这时，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后顾运便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程雪晴怒视顾运。 混蛋，你还知道回来？ 程大雷也怒视顾运。 禽兽！你还敢回来？ 顾运被这两道奇怪的愤怒目光看得一愣，然后问，“这么看着我干嘛？不就迟到了几分钟嘛。” “几分钟？。”程雪晴纠正道，“确切地说是迟到了一小时零三分钟。顾先生，你不会是刚起来吧？” “没有啊，昨晚还好，我是真有点事。”顾运说道。 程大雷突然牙疼，疼得想哭。 特么的，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啊，听听这是在说什么？ 刚起来？昨晚还好？ 就昨晚很激烈呗！ 如此虎狼之词，当着小舅子和弟弟的面说，真的好吗？ 还是人？ 37468329 [197.第二百零二章 无限可能的世界] 程大雷的痛心显而易见，如果说程雪晴是白菜，那么他就是菜地的围栏，这么些年他拼了命地赶走一波又一波的猪，却不想仅仅一个晚上的疏忽，长势正好的白菜就被猪给拱了。 而且，那猪还是自己招来的——没有自己，顾运也不会认识程雪晴啊！ 这已经够让他心底流血了，然而更让他意难平的是，现在猪和白菜竟然毫无顾忌，啊不对，应该是毫无人性地在他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作孽哟！ 再看下去、听下去，程大雷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要流血了！ 女人啊，有异性就没人性，程雪晴你个大猪蹄子！ “呵呵！” 程大雷忽然冷笑了一声，随即一甩头就去了大厅，他发誓自己绝不当这个便宜小舅子，而且跟程雪晴的姐弟关系还要不要继续，也是时候好好考虑下了。 讲真，程家人的脑补能力个个都出类拔萃，连顾老狗都猜不透。 “程大雷什么情况？”顾运奇怪地问程雪晴。 程雪晴也是一脸发懵，皱着秀眉想了好一会儿，却也是没什么头绪，便说道，“不管他，你赶紧准备准备上场吧。” “行。”顾运一边穿厨师服一边随口问道，“你换衣服了？昨晚后来几点回的家？” 一想起昨晚，程雪晴就有点脸发烫，因为她又想起了自己被顾运抱回去时的场景。 “还行，挺早的。”囫囵地应付了一句，程雪晴就把脸转向别处，努力地保持住清冷而波澜不惊的表情。 “哦，那就行，不会喝酒以后就少喝点，得亏是遇到我这样正派的人。”顾运又补了一句。 程雪晴很想上去掐死顾运，来个杀人灭口。 要不是你个混蛋，我能喝多吗？ 还正派……正派你还趁人之危上来抱人家？ 得了便宜你就闭嘴不行吗，还提？ 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小无赖是真不知道这么说会让女生很尴尬么，一点情商都没有，浑身上下洋溢着单身狗的气质，真有女生会喜欢他？ 顾运看到程雪晴瞥来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就很高兴地微微一笑。 这个状态就很对了！ …… 今天的拍卖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总共拍出去30道秘方，原因是顾运想提速，尽快筹集到资金，以便在三天后的董事会结束后，立即买下古镇的股份，防止夜长梦多。 要知道长银资本那边一旦反应过来，那很多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拍卖会依然顺利，最高的一组菜品被炒到了157万，价格还在呈上升趋势。 结束以后，顾运也没闲着，草草地扒了口饭，又把老钱、周达、红绿灯等人叫来，一起帮忙调制明天要拍的五十道菜品的原料，否则实在是太慢了。 纯手工调制原料，效率自然低得吓人，六个人从晚饭后一直忙到十点多，才调制好了二十道。 顾运估计今天得熬夜，于是就先给苏晓发了个视频。 今天周达他们都在，自然得发视频了，也好让苏晓看看他有多努力地在打工，这么一来她就会为自己昨晚无理而悍然的查岗行为而感到羞愧，最好能羞愧到以后她再产生类似想法就会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这对于未来他顾老狗的“安全生产”是很有帮助的。 苏晓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边吃饼干边泡脚呢，一看顾运发来视频，立即把饼干放一旁，拿纸巾擦了擦嘴，又整理了下有点乱的头发，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又掏出润唇膏抹了一圈嘴唇，这才接了视频。 然后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干嘛，大晚上的开什么视频啊你。” 说着，又迅速点了下屏幕右上角拍摄她自己影像的小屏，瞬间小屏就变成了大屏，看着大屏里的自己果然美美的，又漂亮又可爱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禁满意地嘴角一勾。 “我是跟你说一声，不是明天搞活动嘛，今晚我们在准备食材，估计晚上回不去了。” 顾运说着，把屏幕一转，拍了周达、红绿灯等人一圈。 “弟妹好。” “嫂子好。” “嫂子好漂亮。”黄毛特地补充了句。 周达和红绿灯几人笑着跟苏晓打招呼。 苏晓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好啊。” 她当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想去辩解什么，反而心想还好自己稍稍整理了下，保持住了在线的颜值。 镜头对回顾运后，她便说道，“你给我发个微信就好了嘛，干嘛视频。” “哦，我以为你今晚还要查岗嘛。”顾运故意说道。 “我……我哪有！谁查岗了！”苏晓微红了脸，忿忿地瞪着顾运，心想那么多人看着呢，瞎说什么呀！ 哎呀，看样子他果然很介意，是不是男人都介意这个啊？ 好吧，自己昨晚本来就是想查岗来着，是自己错在先，就……那就打平好了。 “跟你开玩笑的。”顾老狗马上笑了笑，说道，“我就突然想跟你视频一下。” “呵，哪那么多突然啊！” 苏晓微微一笑淡如水，保持住了端庄又淡定的美女人设，心里却是开心地像朵花儿。 你是不是想我呀，想我就直说嘛，哼！ “好了，汇报完毕，我们要继续干活咯。”顾运又道。 “啊，还要干活吗？”苏晓皱了皱眉，“那要到几点啊？不能明天再做吗，干嘛一定要熬夜啊！” “明天就来不及了，这两天都要熬夜，不过不会太晚你放心吧。” “还要熬好几天吗？” “对啊，大概两三天吧。” “那要不……我来帮你？” “帮什么啊，你又不懂，这可是技术活儿。” 顾运说着挂了电话。 红绿灯三人的眼里流露出羡慕嫉妒恨。 “顾哥，嫂子太好了，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我就……” 黄毛还没说完就被顾运打断了，“你有了再说吧，干活干活。” 六人歇了会，便又继续干活。 直到凌晨一点多，才把食材都准备好，明早只要一上锅就能煮了。 众人忙活了一晚上，也都饿了，于是周达提议回店里，让老钱炒几个小菜吃个夜宵，肚子里有货睡得踏实些，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周达等人就立即回店里去准备了，顾运则先把所有东西都封存好，然后关上门，这才过去。 不过刚出门，就正好碰到了程雪晴。 原来今晚程雪晴也没闲着，除了把召开董事会的消息通知到每个董事之外，还草拟了关于出售股份给顾运以及向顾运增加股份的提案，顺便连未来的公告都写好了。 这些活儿本来用不着她自己做，不过现在古镇也没有投资部或者法律部，写提案是需要专业能力的，比如向顾运增发股份，就要把为什么增发、增发后有哪些好处、如何定价等一系列问题做个系统的阐述，一阐述就是几十页ppt，她这个哈佛的高材生不做，整个古镇就没人能做。 尽管现在他们控制了董事会，这基本是走个流程而已，但是程雪晴依然不会滥竽充数，对她而言经营公司就要从每个细节做起。 “咦，晴儿还没下班哪？”顾运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雪晴皱了皱眉，认真地纠正道，“顾先生，在公司还是不要这么叫比较好。” “你看，又见外不是。”顾老狗一脸油腻，“说好了你叫我顾运，我叫你晴儿的嘛。” “我记得昨晚我并没有同意。”程雪晴一脸冷色，“我可以叫你顾运，你也可以直呼我姓名，但是晴儿什么的，我不希望再听到。” “好的，小雪。” “……” 程雪晴感觉自己又暴躁了。 这货到是不是火药做的啊，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自己感觉要炸？ 不行，以后还是能少跟他说话就少说话吧，这样下去弄不好更年期都要提前了。 想到这里，程雪晴就说道，“我来是看看你准备的怎样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准备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来找我喝点呢，我还挺开心。”顾运一脸遗憾地说道。 程雪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把眼前这货当人就是了。 要不然，她真想骂人了。 “我回去了。”程雪晴转身就走。 “这么晚了不用我送你吗？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我谢谢你啊。”程雪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在周达店里吃了点夜宵，周达提出留顾运在他那过夜，不过顾运还是决定回陶然阁睡。 那地方，他喜欢。 就是现在整个陶然阁还只是个食铺的装修，没有人居气息。另外后院也差强人意，虽然有竹林、有假山、有水榭，勉强搭起了中式景观，但是流于形式，缺了些灵气，回头是一定要改造的。 最差的还是中庭，也就是进大门过壁影之后被四合院围住的那块空地，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颗树立在那，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想把陶然阁改造好，肯定是要下一番功夫的，不过也不妨碍顾老狗今晚去那里睡一觉，先体验一下。 回到陶然阁，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月光依旧皎洁，没了白天的人山人海，这栋占地3.5亩的宅子就显得格外的安静与空旷。 宅子本身就是老宅翻新的，很多材料用的还是老料，这些老料虽不是什么名贵木，但也有着精良的雕工，从门楣处的八仙过海，到壁影上的麒麟送子，再到屋檐下的龙凤呈祥，虽然称不上大师工艺，倒也活灵活现，这就很得顾老狗的心了。 一时兴起便睡意全无，打开所有灯，像发现珍宝似的一一欣赏起来。 他顾老狗，很快就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了。 …… 第二天，拍卖会继续进行。 从早上九点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五十道秘方的运营权再次拍完。 最高价已经拍到了188万。 很显然，随着秘方的减少，价格还会增长。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后三天，每天仍旧以五十道的速度拍卖，加上之前拍掉的，很快两百五十道的秘方就都拍完了。 而价格最高的一组秘方，被炒到了207万！ 最终一统计，仅仅两百五十道秘方就已经拍出了8120万的天价，远远超出了程雪晴的预期！ 钱够了，顾运也就宣布拍卖终止了。 因为剩下的秘方，他要做高端餐饮用，那些秘方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且原材料相对昂贵，他肯定是要多做些附加值的。 当天晚上七点，当顾运宣布拍卖终止以后，仿似一场激烈的战争结束，陶然阁整个大厅都炸开锅了。 拍到秘方的人自然是欣喜无比，一方面是庆幸自己出手早，另一方面则是秘方放出来少一些，他们的竞争对手自然也少几个，未来的收益自然会大大增加。 而没拍到的秘方的人则开始恼火，一面恼火自己怎么不早出手，另一面恼火为什么传出来的消息是三百多道，却只拍了两百五十道就结束了？ 顾运可不管这些，直接让保安把那些没拍到秘方的人请出了大厅。 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拍下秘方的四十来人了——之前他就让程雪晴联系了前期所有拍到秘方的人，要他们今天必须到场。 打铁要趁热，顾老狗可急等着钱用，既然人都在，他就开始打鸡血了。 “诸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正式成为古膳坊的一员了。首先恭喜你们，通过了勇气、远见与综合实力的考验，进入了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世界！” 与其他行业把加盟商当大爷不同，顾运上来就是一副“我赐予你们机会”的架势。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动辄身家百万、千万的老板们，非但没有反感，反而集体热烈地鼓起掌来。 都是明白人，这些人会花大价钱拍下秘方，自然就深信它一定能带来无限可能。 无关于智商、财富、地位，人性使然，这个时候秘方的创始人越“狂”，就越给人一种未来超乎想象的期待。 “从今天起，你们将是全新的朱沙角古镇的缔造者之一。在这个古镇，不光只有美食，还有全国乃至全球都独一无二的中华古文化传承！” 顾运话音刚落，大厅里的灯立即熄灭，站在最后排的程大雷便开了投影，很快一个设计精美的ppt就在顾运身边的一块幕布上投了出来。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表情凝重者，又喜出望外者，也有半信半疑者，但无论哪一个，眼里都透着浓重的期待。 秘方固然是杀手锏，但是如果古镇有更强大的规划，那必然是如虎添翼，这可是关系到他们钱袋子的事情，谁不期待？ 这时，程雪晴也从后堂走了出来，坐到了最后排的一个空位子上。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顾运，她秀眉微微一蹙。 这家伙，什么时候做的ppt，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古镇规划，连自己这个总裁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就开始拿来给这些人打鸡血了？ 37468330 [198.第二百零三章 市级高考状元！] 顾运按了下电子笔，投影幕布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张古装电视剧的精美剧照。 剧照里显示的是大宋盛京的繁华街道。 “朱沙角古镇，将拥有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美食，我想这无须赘述。”就着这张图，顾运又道，“我今天要讲的是，我们的古镇，还将完整地再现原生态的古中华生活场景。请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完整的、原生态的、生活的场景！而你们中的每一个人，以及你们的每一个雇员，都将是这个场景中的一员！” 程雪晴发现，顾运讲起ppt来，那种自信与气势，一点都不输那些开惯了发布会的科技大佬们，仿佛随时随地就可以为梦想窒息。 在她看来，要讲好一个ppt，要比做好ppt更难，没有讲过几十次的人，是绝对做不到如此抑扬顿挫、煽动力十足的。 不过对于类似的惊讶她已经有些麻木了，反正她只知道，在认识顾运后的一两个月时间里，自己总是在不断地惊讶。 而且她也不想问顾运是怎么做到的，问就是祖上五代ppt世家——甭管那时有没有ppt，程雪晴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 她现在倒是有点愤愤不平，这世界怎么可以有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哈佛商学院的学历都有点不太好意思提？ 随着顾运的讲解，底下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很多人眼里透着兴奋，但是也闪着迷茫。 在顾运停下喝水的间隙，突然有人说道，“顾先生，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实现起来是不是很难？我甚至觉得，这有点像乌托邦，因为古时的很多生活场景都已经不可考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拍下秘方的那个互联网高管，好像叫肖城。 一说不可考，顾老狗就笑了。 活化石在这里，还用考？ 于是说道，“肖总问的好。对于这个问题，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大家几个问题。” 顿了顿，他问道，“你们谁知道，在北宋的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除了‘花市灯如昼’和吃元宵，还有哪些风俗？在那天，人们早中晚要做什么、吃什么、玩什么？” 众人自是面面相觑。 “那你们中有谁听过天庆节的？那在宋代可是大节日，热闹得很。” 众人摇头。 “那你们又知不知道开基节、天祺节呢？” 众人继续摇头。 “那我换个方式问，”顾运顿了顿，问道，“如果有机会让你穿越到宋朝，去过一个宋代的春节，你们想不想去？” 这回终于有人搭话了。 “当然想了！” “顾老板你是不是有时光机，有就拿出来嘛。” “哈哈，就是。”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这年头，除夕、春节之类的存在感是越来越低了，表面上是快节奏的生活让人身心俱疲，过年就懒得折腾，但是如果你去问，想不想像小时候一样过个春节，想必大多数人都会点头如捣葱。 怀旧，是刻在这个古老国度每个人基因里的东西，谁都抹去不了。 人们怀念小时候的春节，人们更想探究千年前老祖宗的春节，这毋庸置疑。 顾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笑着说道，“那么回到之前的问题，我能复刻古膳秘方，大家猜，我能不能再现当年古风？” 所有人顿时都神情一凝，窃窃私语声立刻止住，现场登时鸦雀无声。 顾运又淡淡地说了六个字，“不用猜了，我能。” 话音未落，大厅里“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但是对于这些人精来说，这两个字一出来，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迎面飞来。 他们看到了世界上最具商业价值的要素之一，情怀。 比起美食，情怀甚至更具有穿透力。 完整地复刻古风，这种话即便由一个权威的历史学家来说都未必有人信，但是从顾运嘴里说出来，却是无人质疑。 因为他已经完成了一项奇迹——复刻出如此绝无仅有的古膳秘方。 …… 这场小型发布会开得非常顺利。 当顾运讲完ppt以后，这些具有足够远见和商业洞察力的人精们，纷纷起立鼓掌。 连程雪晴加入了鼓掌的队伍。 顾运的第一步完成了，在场的四十多个人将是“梦想之城”的火种，他有理由相信，接下去自己在古镇要打造的“全场景复刻古风”运动，将得到这些人毫无保留的支持。 有了他们的支持，就相当于有了根基，后来的那些商户，必将被同化。而那些不支持、不配合的商户，他也将有充分的底气把他们渐渐逐出古镇。 很快，所有人都签订了秘方加盟的正式合同，而且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直接付了全款，没有付全款的也承诺三天内付清全款。 等众人都走以后，程雪晴走到顾运跟前，说道，“顾运，虽然你的演讲很精彩，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下次再有类似重大的规划发布，先跟我商量下？严格说，这类发布会涉及到公司的战略规划，应当由董事会批准后才能发布。” 从公司管理的角度来说，顾运这么做确实不合理，这点他自己也知道。 “哦，原来还要这样啊。”顾运态度极好地微笑道，“我才知道，那下次注意。” “你才知道？”程雪晴瞪大眼睛看着顾运。 “对啊，我才高中毕业嘛，”顾老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所以很多运营上的事情我都不懂，以后程姐姐你多教教我吧。” 程雪晴无语地看了顾运好一会。 你不懂？你都可以号称万事通万老前辈了，现在跟我说这点事情你不懂？ 高中生的头衔就这么好用吗？没事你就是顾先生，有事你就是高中生，这一脸懵懂的样子你装给谁看啊？ “算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教你做事。”程雪晴顿了顿，又转了个语气，很心累地说道，“另外，让你好好称呼我就这么难吗？” “哦，明白了，你还是喜欢我叫你小雪对吗？叫姐姐是有点老了。” “什么？”程雪晴感觉再说下去血压又要升高了，于是也就放弃抵抗了，叹气道，“算了，随便吧。对了，下午两点开董事会，你必须要到场，不要迟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好的。”顾运点点头，然后对着程雪晴的背影喊道，“小雪，晚上一起吃饭吗？喝点酒怎样？” 程雪晴不回头也不答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不光会暴躁，还会变成一个泼妇。 天哪，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啊！ …… 第二天早上。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苏晓把豆浆和包子放到桌上，然后问顾运。 一般女生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往往都是准备找茬，从本质上来说，它跟问“你瞅啥”差不多，回答得不好就会产生一定后果。 顾老狗佯装淡定地吸了口豆浆，与此同时在心里迅速地过了遍日历，先排除跟恋爱有关的节日，再排除苏晓和她老妈的生日，最后把她爹忌日都过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关于“今天是什么日子”的线索。 又喝了一口豆浆，凭着强大的记忆里，这才想起一个线索——今天好像是苏晓她妈获得滨海市长河区白鹤街道第七届金喇叭杯舞蹈大赛广场舞组金奖的两周年纪念日。 可是不会这也要纪念一下吧？ “不知道了吧？”苏晓问。 “等下，我想想。”顾老狗求生欲很强地说道。 小妮子最近可是越来越暴力了，要说不上来弄不好就是一顿打，当然光这样也能忍，就怕到时候她连泳装都不想穿了，那就亏大了。 “行啦！你没看新闻是想不出来的。”苏晓笑吟吟地说道，“告诉你，今天可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啊，这样啊……”顾老狗总算松了口气，这些天他倒是没看新闻，难怪不知道。 于是说道，“那今天你就别干别的了，好好查查分数，出来了告诉我。” “那当然了。”苏晓坐在顾运旁边，也吸了口手里的豆浆，“据说下午就能出来。对了，把你的准考证号码给我，我帮你查。” “行。” 上午十点，长河区教育局大会议室里，全区教育系统季度会议隆重召开。 和往常一样，局里领导坐第一排，位于长河区的三中、六中、七中以及长河区内名列前茅的其他几个中小学校长都坐在第二排。 而二中的老校长则依旧坐在最后一排，从这点上来看，他在长河区教育系统里的地位，大致相当于顾运和王浩在三班的地位。 当然，这倒并非是教育局这么安排的，是老校长自己要坐那的，便是局长请他上前边坐，他都不坐。 至于原因，当然是脸上无光了！ 像这种会议，二中时不时地就会被拎出来当反面典型，一当典型所有人都会齐刷刷地看向他，那种眼神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尤其猖狂的是同属市立高中的三中、六中、七中的那几个校长，不但看他而且还经常带着某种莫名的笑意看他，每每这时老校长就感觉自己的老脸在哗哗作响。 于是后来他就索性坐最后一排了，你们要看就得扭过头来看，最好扭断你们这些王八蛋的脖子！ 老乡长当然也有过“莫欺负中年穷”的豪情壮志，可惜过了中年也没翻身，只好又改成“莫欺老年穷”，然而今年是他退休返聘合同的最后一年了，根据之前的估分情况来看，老年翻身也无望了。 时也，命也！如今来看，要想看到三中、六中、七中那几个校长向自己低头，得等到自己的追悼会上了。 台上，教育局周局长讲得正热火朝天，台下的老校长垂头丧气，昏昏欲睡。 却在这时，裤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下。 老校长才不管局长不局长的，照样拿出手机大大方方地看了起来。 他没戴老花镜，把手机放很远，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微信上的内容。 “校长，喜讯！特大喜讯！！高考办那边传来最新消息，我们二中出了市级高考状元！！！！！！” 感叹号太多，看着很是晃眼，老校长不得不眯着眼睛，又对着屏幕盯了好久。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喜讯？高考状元？ 老校长先是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好好地顺了几口气，告诉自己遇事要冷静，然后掏出老花镜戴上，开始核对那个关键的字眼——刚一直看不太清楚，那是“二”还是“三”？ 此等大事，可开不得玩笑——自己的心脏不允许啊！ 缓缓捧起手机，老校长再次朝屏幕看去，同时心里默念：“二、二、二……” 这种感觉就像是核对中奖号码。 不对，或许对于老校长这个年纪来说，就算中个千万大奖也未必能有多激动。 但是市级高考状元…… 老校长终于看清了。 是“二”！ 是“二中”！ 是二中出了高考状元！正儿八经市级的！ 老校长微枯的手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稳住了两只手，然后回了一条。 “消息可靠？” 很快，教务处主任就回了过来，“我拿项上人头担保，消息绝对可靠！高考办主任亲自给我打的贺喜电话，他们也是刚知道！！！” 看完这条消息，老校长忽然发现屏幕开始模糊了。 哦不，是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四十年啦，整整四十年了！ 咱二中……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场了！ 两行浊泪在眼中不住地翻滚，眼看就要崩下来，老校长连忙低头拿袖子擦了擦。 老校长对自己说，要镇定，莫让人看了笑话。 此时台上，周局长依然慷慨激昂地做着报告，但是老校长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憋得慌！ 这个消息不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一下，实在是憋得慌啊！ 可是看这架势，周局长的报告起码还得一个小时，这可怎么熬啊？ 不行，得赶紧想个辙，巧妙地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己宣布这个消息后，三中、六中、七中校长的表情了！ 37468331 [199.第二百零四章 老校长表示很淡定] 长年垫底的二中出了全市高考状元，这个消息有多具爆炸性呢？ 大概跟一个修为卡在斗之力三段且被退婚的废柴，突然之间变成顶级强者，然后冲到女方家里灭对方满门差不多。 要知道滨海这些年一直都是单独卷，所以全市高考状元等同于全国高考状元。 这件事即便放眼于整个长河区的高中界，也是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件。 这么说吧，二中有多少年没出过高考状元，长河区就有多少年没出过高考状元。 往年的高考状元，基本都被其他区的一中、五中以及市实验高中给包圆了，别的高中想都不敢想。 所以以老校长的膀胱，这么大的消息他是绝对憋不住超过一小时的。 此刻，老校长认真了，他从来没在这种会议上这么认真过。 他在认真地思考，如何才能在周局长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座的所有人。 “不经意”这个姿态非常重要，毕竟他是校长，一个堂堂的文化人，如果被人看出是在刻意宣扬此事，虽然还是会赢得一片艳羡之词，但终究是有点像范进中举，略显功利了。 这就像穿名牌衣服，你要是把大logo画胸前就成了暴发户式的炫富，便落了下乘，要想做一个低调奢华的内涵人士，就必须穿那种logo隐约绣于领口或袖子上的，然后于谈笑间不经意地显露出来，方是境界。 所以身为教育界的老一辈工作者，他一面要透露出这个消息，一面又必须做出一副淡然置之的样子，方能显示二中能有今天，绝非偶然的运气，而是多年来的厚积薄发，实是必然的、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老校长不愧是老校长，只想了一两分钟，就有了主意。 他立即又给教导主任发了一微信，对他说道，“你打个电话来，电话说。” “校长，您不是在开会吗？”教导主任忙回道。 “无妨。” 老校长回完微信，淡定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 很快，教导主任的电话就来了。 开了震动的手机，立即在桌子上欢快的抖动起来，老校长仿佛看到了他下乡时的那年秋天，和乡亲们一起打谷子时，稻谷在手摇式打谷机上震动的样子。 按照规定，开会时手机需要调成震动，但是老校长巧妙地把手机放在薄薄的木制桌面上，那“嗡嗡”声极大，照样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没多久，周局长也听到了，便停下了讲话，皱着眉头看向老校长。 老校长如愿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站了起来，露出一脸抱歉的表情，对周局长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急事，教务处那边连着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兴是不知道我在开会。” 周局长很不满，但二中的老校长资历比这里任何人都深，他也不好为难，便说道，“那赶紧去接下吧，出去接。” “好，我马上就回来。” 老校长出去了。 就站在走廊上，离会议室门口就一步之遥，他便以一副年老耳聋、通信基本靠吼的姿态喊了起来。 “喂，我在开会，啥事儿？哦，你说这个全市高考状元，是咱二中的？就是说我们二中出了个全市高考状元？啊，哦，换句话说就是今年的全市高考状元是咱二中的学生是吧？” 低调归低调，重要的事还是给他说了三遍，加上那震天吼的嗓门，这下屋子里的人想不听到都难了！ 随即，里头爆发出一阵轰响，嗡嗡嗡地如同炸了锅！ 老校长淡淡一笑，继续低调地“喊话”。 “好的好的，我向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你们有今天的成绩，啊这个，是量变转向质变的结果，但是同志们也要切忌骄傲自满，啊，要戒骄戒躁，啊这个这个，以后继续努力，好吧！” 老校长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然后一转身，脸上却是一片淡泊如水，平静地回了会议室。 当他再度踏入会议室的时候，会场里已经安静地掉针可闻了。 所有人都无声地注视着他。 连周局长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了他许久。 身为区教育局长，自己下辖的几所高中什么实力他最清楚了，作为教育“弱区”，自他上任七年以来，长河区就没出过什么高考状元。 这可是铁树开花头一遭啊！ 而且竟然还出自长年垫底的“二中”，这就更稀奇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二中老校长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转念一想，老校长再老，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听错吧，再说听错了还能吼这么久吗？ 这么一想，周局长就高兴了起来。 今年去市里开会，终于能抬起头了呀！ 于是连忙对老校长说道，“恭喜啊周校长！我提议，咱们所有人，先给二中鼓鼓掌！” 哗啦啦，会场顿时掌声一片，那声浪冲得老校长浑身舒坦。 不由地挺了挺已经微驼的后背，老脸上像绽开了花儿一样。 老校长双手合十地冲众人表示谢意，然后又道，“谢谢大家，我们二中能有今天这点小小的成绩，跟咱们局里的领导，以及在座的各位友校领导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此时，三中、六中、七中的三位校长的眼里，都透出惊诧而艳羡的目光，老校长又微微一笑，也缓缓地用目光扫向他们。 三位校长与老校长的目光相继对接，随后就看到那一对浑浊的老眼里仿佛喷射着7000多摄氏度的岩浆，三人都被狠狠地烫了一下，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老校长终是把从前脱掉的衣服……啊不对，把从前失去的尊严，一次性全都找了回来。 但是他的脸上，只是挂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那种“淡淡”，既可以理解成荣辱不惊，“这些都不值一提”的荣辱不惊，也可以理解成不屑，“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不屑，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老校长终于赢了，他觉得即便明天自己就退休，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刚才过于激动，竟然忘记问了，那个全市高考状元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 “是顾运！” “你是说三班那个顾运？” “等下，是那个现在还记着两个大过、三年时间里有一半在精神病院的顾运？” “不可能吧！” “对啊，他在三班回回考试垫底，跟那个谁，王浩，他俩就是对难兄难弟！” “就是，陈主任，你这玩笑也太离谱了！” 二中的教务处办公室，现在也炸锅了！ 小小的办公室，现在挤了十几个老师，几乎高三年级段的老师都在了。 当秃头的教导主任说出全市高考状元是顾运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怎么也不敢相信。 王主任也是很无奈，只好攥着拳头，再次说道，“真的！千真万确！我特意向高考办的主任打听了，确实是他！我连考号都对过了！” 可就是这么说，还是有人不太信。 “王主任，你说这会不会是系统出了问题啊？别我们白高兴一场。” 隔壁二班的李老师说道。 赵玉田一听，就立马激动地跳了出来。 “李老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红着脸说道，“咱们班顾运怎么就不能是高考状元了？怎么就系统出问题了？我跟你说，在估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这次考得很好了！” 李老师讪笑了一声，对赵玉田说道，“赵老师你别激动嘛！我意思是，这和他的平时成绩，相差着实有点大不是么？” 顾老狗的学渣之名全校闻名遐迩，是与王浩合称垫底双雄的存在，李老师自然是知道的。 赵玉田更气了，虽然他现在也有点难以置信，但是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学生被别班老师这么凭空看不起。 “李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顾运这孩子我早看出来了，自从精神正常以后比谁都聪明。他之所以次次垫底，只是因为想坐最后边。这小子皮，但是绝对聪明！” 这时体育老师王超插了一句，“说到皮，他上次抽烟的保证书是不是还没交上来？” 话刚出口，就发现一堆杀人的眼光看过来，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 麻蛋的，体育老师没人权啊！ 这时虞懿说话了。 “现在想想，顾运成为高考状元倒是有迹可循。”她声音不大，柔柔地说道，“前几次模拟考，他都是考200多分，但是最后一次考了500多分，这说明考多少分对他来说似乎随心所欲。” 顿了顿，她又道，“另外，考试第一天他还跟我说，他还打算考清京呢！” 自己好像还答应他，考上了请他吃饭？ 听虞懿这么一说，赵玉田顿时像找到了关键证据，底气就更足了。 “你看你看，虞老师总不会说谎吧？咱们班顾运就是这样的，别看他平时没好好上课，但是私底下学得有努力，你们知道吗？” 赵玉田现在在心底直呼“稳了”！ 要说刚刚，他甚至也在怀疑是不是系统搞错了，只是看二班的班主任这么说自己的学生，他肯定要跳出来维护一下的。 不过经虞懿这么一分析，他就觉得这事稳了！ 没错，顾运就是在隐藏实力，一直不想显露出来而已！ 他就是全市高考状元！ 赵玉田又想起了那天，他端着酒杯在老校长跟前说的那句话。 “十年之内，我一定要让三班出一个高考状元！” 如今，十年之期已到！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一斜，划出了一个极其顺滑的弧度！ …… 此时，苏晓在房间里，还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刷新查分的网站。 报道上说十二点可以开始查分，可是现在都十二点十五分了，连网站页面都不开，真是急人呢！ “苏晓，你查到了吗？”这时，赵贺娜的微信过来了。 “没有，你呢？”苏晓回复。 “也没有，赵诚说可能是一下子登陆的人太多，系统宕机了。” “嗯，也有可能，那再等等吧。”苏晓回复了一句，又发了个表情过去，表情上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不停地跺脚，显得很急的样子。 “哈哈，你着急啦?怕顾运考不上交大？”赵贺娜调侃道。 苏晓先回了个锤子敲头的表情，然后又回道，“你还是担心你和赵诚吧。” “我无所谓，赵诚说了，我在哪他在哪，哪怕去读电大他都愿意。” 苏晓看着赵贺娜的微信，不由撅了撅嘴。 炫什么炫啊，男生的花言巧语你都信？那顾运……顾运还答应送我一座城呢，我有说什么吗？ 谁还没听过几句好话，真是的！ “对了，一起去毕业旅行的事情你有跟顾运说吗？”赵贺娜又问道。 “哎呀！” 苏晓暗自叹了声，心想这事还没跟顾运说呢。 本来这趟旅行的计划里，是没有别人的，就他们两个，可是那天自己实在不好意思一个人去买那种……看上去就很羞羞的泳衣，就拉上了赵贺娜，没想到她知道后，也提出要一起去。 她自然不好直接拒绝，就含糊地应了下来，可是回家后一想，又怕顾运会介意，毕竟他们可是说好了，要去一处带院子的民宿，就他们两个人在那聊天、看星星呢！ 所以纠结之下，一直也没想好怎么跟顾运说，就拖到了现在。 赵贺娜好烦人啊，她自己跟赵诚一块去不就好了吗？ 更过分的是，现在好像王浩和程微芸也知道了，前几天赵贺娜在朋友圈发了个琼州海滩的照片，说什么“毕业旅行——诗和远方”，结果王浩直接在底下留言，说是要加上他，而程微芸则更直接，在下面回复，“几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晓一边叹气，一边继续心烦意乱地刷新网站。 …… 下午两点，古镇开发有限公司大会议室里，董事会如期召开。 不出顾运所料，长银资本、合众控股、大楚开发三家一致行动人，只派出了一个代表前来参会。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顾运、程雪晴、一位监事、一位没有股权但有投票权的独立董事以及长银资本代表五人。 程雪晴讲完了早就准备好的ppt，然后对众人说道，“关于本公司拟以8000万向顾运先生出售16%的股份的必要性，已讲解完毕。现在我以公司总裁以及董事的名义，向董事会提请表决此议案，现在表决开始。” 37468332 [200.第二百零五章 诰命夫人苏晓] 程雪晴说完，自己第一个举起了手，说道，“我五票，同意。” 随即，顾运也举手，“我一票，同意。” 长银资本的代表说道，“长银资本及一致行动人五票，反对。” 程雪晴把目光投向了监事和独立董事。 这两人中，监事没有没有投票权，但可以对提案提出异议，导致投票搁浅。 而独董手里也有一票。 所以理论上说，如果他们反对的话，那么此决议通不过。 但是他们必然不会反对。 因为程雪晴和顾运现在的股权已经超过了50%，如果这两人反对，那么程雪晴就可以立即召开股东会，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们踢出董事会，然后自己指定两个听话的监事和独董，进行再次投票。 结果还是通过，无非是稍稍耽误点时间而已。 监事和独董倒未必是摆设，如果他们认为这项交易确实存在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他们有可能会反对。 但是大多数时候，只要找不出明显的不合理行为，他们会跟控股股东保持一致，这在业内几乎是潜规则。 除非长银资本这个时候还想花钱收买他们，但是明摆着就算让他们投反对票，也只是延缓一两天时间而已，最终这个提案还是要通过，长银资本不会傻到去花这种冤枉钱。 果然，两人并没有为难程雪晴。 “独董一票，同意。” “监事，无异议。” 提案通过！ 随即，程雪晴继续说道，“下面，我来讲解关于向特定对象顾运先生增发35%公司股份，换取250道秘方的全球独家运营权，以支持公司战略转型的提案。” 这时，那位代表冷笑道，“我看不必了吧，反正结果都一样。总之我们反对，但是恭喜你们，你们赢了。” 程雪晴清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平静地说道，“如果监事和独董也没意见，那么就开始投票。” “监事无异议。” “独董没意见。” 投票，通过。 一切都很顺利。 至此，顾运完成了控制朱沙角古镇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一步。 很快他就会拥有公司49.222%的股份，一跃成为最大股东。 按照惯例，等办完股份交割手续，他就可以出任董事长一职了。 不过，对于这个头衔他没什么兴趣，毕竟古镇日常运营是程雪晴在负责，那么这个董事长就不如交给她，也方便她开战工作。 会议结束，长银资本的代表走向顾运，向他伸出了手。 微笑中透着微微的凉意，说道，“恭喜顾先生，如愿以偿。” 顾运不屑地笑了笑，却是很坦然地和他握了下手，说道，“谢谢支持，希望未来我们能合作愉快。” “会的。”那人又意味深长地一笑，“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合作会多愉快。” 对方的这种姿态顾运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几年正如日中天的长银资本，也算是在这里阴沟翻船了，他们要是不反击，恐怕以后也不好意思跟同行打招呼。 可那又怎样？ 顾运朗声一笑，直视着那人的眼睛，说道，“好的，我随时恭候。” 众人走后，程雪晴对顾运说道，“回头我会把股权变更手续办好，接下去你就是最大股东了，有什么打算？” 顾运想了想，说道，“打算的话，其实昨晚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至于具体执行，接下去就由你来吧。” “顾运，你不是觉得大股东这么容易当吧？”程雪晴说道，“你随便出个计划，然后就当甩手掌柜，要我来收拾残局，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是总裁，当然由你来执行了。”顾运理所当然地说道，“再说了，我就是个高中生而已，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管理公司呢？” 好极了，关键时候又变成了高中生。 程雪晴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那你接下来还打算去上大学？” “当然，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跟你这个哈佛高材生聊天？” 程雪晴一下子感觉很是头疼，说实在的，她倒是希望顾运能正式来公司上班，毕竟这个庞大的构想是他提出来的，也只有他最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程雪晴很认可顾运关于打造“古膳、古风”为核心竞争力的规划，但是她不认为在发起人不在的情况下，自己能做好。 这么一想，她忽然发现自己对顾运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心理。 总觉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心里就很有底，无论多难、多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办成。 “那，你大学打算在哪读？”程雪晴问道，“我个人建议，你可以在滨海读，滨海也有不少好的高校，这样公司和上学两边都不会耽误。” 顾运听后微微一笑，然后对程雪晴说道，“你在求我啊？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下。” “呵呵。” 程雪晴还以不屑的嗤笑，又淡淡道，“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快乐一些，那你继续。”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 她发现自己这次很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暴躁了。 果然，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反正，这货就是这么个无赖，随他怎么说吧。 身后，又传来了顾运的“邀请”。 “晴儿，这就走了？一起去吃饭吗，喝点酒怎么样？喝多了就回家的那种？” 程雪晴加快脚步。 牙却咬得咯咯响。 这混蛋，又提这事，有完没完啊！ 平静，一定要平静……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那就是一个厚脸皮的无赖而已！ …… 苏晓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手机，眼睛盯在屏幕上一动不动。 她保持这个姿势差不多已经快一分钟了。 手机屏幕上，显得自然是顾运的高考总分。 715分！ 那个数字不大，却是如此的刺眼，就如同太阳般不可直视。 苏晓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这次的考卷比去年难很多，而去年全市的最高分也就697分，可顾运竟然足足超出人家18分…… 这肯定也是今年全市的最高分！ 一个高中三年有一半时间在精神病院度过，然后另一半时间基本又不看书的人，居然就考了全市最高分？ 天才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震惊，苏晓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现在真有种感觉，那就是顾运可能真的不是人。 天哪，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震惊了许久，苏晓才回过神来，然后就开始有些莫名的忿忿然了。 太过分了啊，自己拼命学习拼命做题，才考了628分而已！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不行，回来一定要揍他出出气！ 苏晓这么想着，此时俏脸上该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现在是明媚一片。 甚至还傲娇地“哼”了一声。 苏晓对自己这“失控”的情绪有些奇怪。 好笑了，大骗子考高分，自己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好吧好吧，至少这说明自己这半年的努力一点都没有白费呢，又是帮他康复又是帮他特训，再怎么说……军功章里也有自己的一半吧？ 嗯，是我，苏晓，拯救了一个天才！ 一想到这，她脸上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就更甚了。 这时，王秀琴又走了进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你们的分数出来了吗？” 苏晓开心地蹦到王秀琴跟前，晃了晃手机，激动道，“妈，我们这屋，啊不对，我们这层可能要出高考状元啦！” “啥？”王秀琴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你还是顾运？” 待看到手机上的分数以后，王秀琴也定住了。 “啊这，这这……真是顾运的分数？” 这孩子模拟考才500分而已，上次估分估600多，她还担心估高了呢！ 然后一眨眼，直接就考了715分？ 总分才750分，他考了715分？ 张着嘴瞪着眼，王秀琴嘴里喃喃了许久，然后终于跳了起来。 “真的啊，这是真的！不行，我得赶紧给老顾打电话，他听到这个消息怕是要高兴疯了，哈哈哈！” 然后一个健步冲到客厅开始找手机。 一边找一边喊道，“小小，你赶紧给顾运打电话告诉他啊！对了，让他晚上必须回来，晚上妈请客，咱出去好好庆祝一下！他想吃啥就吃啥，多少妈都请！” “好嘞，那您就小心钱包吧！” 苏晓笑着应了一声，正要拿起电话给顾运打过去，却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然后对对着客厅喊道，“王秀琴，你还没问我的分数哪！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 顾运回到苏家时，苏晓已经美美地打扮好了，正坐在客厅里聊微信。 现在三班的微信已经炸了，一个小时前赵玉田亲自在群里公布了顾运成为全市高考状元的消息，从那时起群里的信息都没停过。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不信，到怀疑，再到相信，这个过程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要不是虞懿也出来证明，说真的很多人现在还怀疑是班主任在玩一个很冷的幽默。 @顾运的消息有无数条，只不过顾运都没回，在这一小时里，他只回了一个表情。 就是微信自带表情里，那个戴着墨镜嘴角向上一歪的头像。 顾运不回应，所有同学就纷纷开始@苏晓。 “@苏晓恭喜啊班长，喜提状元一枚。” “@苏晓班长果然慧眼识珠，提前半年就预定了新科状元！” “@苏晓在古代的话你就是诰命夫人哦！” 苏晓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些家伙起的什么哄，她当然知道了。 她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合适的话，所以只好保持了沉默。 本来就是嘛，都这么起哄，自己要怎么说啊？ 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还不如不说。 可心情却是好得不得了。 还记得当初自己照顾顾运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贴吧上的那些更过分，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别以为自己没看过。 可自己就是不信邪，他们越这样说，自己就越要把顾运照顾好。 现在好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呵，顾运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呢，你们都是大傻子！ 咦，这么说来，说自己“慧眼识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嘛！ 自己就知道顾运只要恢复好精神就一定很聪明，只是……没想到能聪明到这个地步。 至于诰命夫人嘛...... 哼，本小主想不想当还不一定呢！ “哟，打扮的这么漂亮，这是和谁约会去啊？”顾运走到苏晓旁边，调侃道。 苏晓这才发现顾运回来，便放下手机，佯装生气道，“大骗子，不是说才620分吗？这你都要骗我？” 顾运讪讪笑道，“啊，这个，应该是估得太保守了。” “呸，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保守的人?”苏晓又习惯地打了顾运胳膊一下，“你再保守还能差出近100分来？” “这什么话，我一向都是很保守的人。”顾运说着，疑心王秀琴在里屋，便压低声音说道，“哪像你，动不动就跑我屋里看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你馋我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苏晓被顾运的话噎了个半死，气得差点就要直奔阳台去拿衣架了——自从那次被王秀琴用衣架揍过以后，她就想用晾衣架揍顾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在这时王秀琴也出来了，她换上了上次顾运给她买的那件连衣裙。 “哟，状元回府啦？”王秀琴打趣了下，然后就意气风发地说道，“走，吃饭去，今天阿姨请客！” 于是三人立即下楼，前往苏晓订好的一家西餐厅。 在小区里，有街坊看到这盛装打扮的娘俩，不由好奇地问，“秀琴，你们三个这是去干啥？” 王秀琴立即进入了文工团宣传模式。 “嗨，这不咱顾运高考，考了个全市第一嘛！这么大的喜事儿，你说能不出去庆祝一下吗？” “哎哟，全市第一啊？不得了不得了，这叫……叫啥来着？” “高考状元！全市高考状元！就相当于是全国高考状元了，咱滨海是独立卷嘛！”王秀琴连忙补充。 生怕这群老头老太太听不懂！ 37468333 [201.第二百零六章 最后一次返校] 分数出来了，第二天下午便是高考志愿填报指导课，所有同学包括程微芸在内，全部都回到了课堂内。 没有一个人缺席或者请假，因为这堂课之后就是拍毕业照，更因为这堂课之后，他们再没有高中课了。 黑板的右上角依旧写着高考倒计时，只是那个数字被定格在了“1”，想必是最后一天没人去更新了。 也没人舍得擦去。 顾运和苏晓又是最后到的，因为顾运上午去了趟古镇，配合程雪晴做了股权变更，现在的他已经是古镇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了，如果折算下现金的话，纸面上也有两个小目标的财富了。 两人还没到教室，路过教务处门口的时候，陈主任就冲了出来，一下就把顾运给拉进了办公室——这货好像就专门守在门口蹲顾运。 教务处里，三班的各科老师都在，顾运一进去他们就欢声笑语一片，跟见了亲儿子似的。 老校长也在，也只有他在才值得陈主任亲自出来“抓”人。 “坐坐坐，顾同学你坐！”陈主任红光满面地邀请顾运坐到老校长的对面，然后说道，“别紧张，这次请你进教务处可不是批评你的。” 向来严肃的陈主任难得好心情开一次玩笑，引得其他老师都纷纷笑了起来。 没什么人权的体育老师王超则倒了两杯茶过来，一杯给顾运，一杯给苏晓——大抵是苏晓“陪读”有功，也被陈主任叫进去了。 苏晓捧着茶水，笑靥如花，似乎比顾运更开心。 老校长凝视着顾运许久，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是忍不住先湿了眼眶。 此时此刻，他想作诗一首。 啊~~ 此子当年非等闲，却因心疾万人嫌。唯有老夫具慧眼，力排众议……把他招了进来，然后就金榜题名成了状元！ 嗟夫！盖天下之大，好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 老夫就是那个伯乐！ 老校长认为这个“伯乐”自己当之无愧，事实上从昨天到今天，无论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教育系统里的老熟人，都用这两个字恭维过他。 也难怪，想当初顾运初升中时考试名列全市前茅，但因为有精神病史被很多学校拒收，只有老校长一人如获至宝，直接跑教育局把顾运给招了过来。 这件事后来传遍了长河区的高中界，很多人都把它当笑话讲，隐约是在笑老校长想升学率想疯了。 另外，这三年来因为顾运动不动就休学，又时常违反校规，老师们想管又不敢管，也都没少上老校长那抱怨。 连老校长差点自己都认为，这笔“风险投资”算是失败了。 可没想到，在他任期的最后几天，顾运竟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的确，没人能想到，顾运能成为全市高考状元，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到了。 全市高考状元是什么概念？没人比老校长这个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四十多年的老同志更懂了。 为什么那么多学校，只要一出“高考状元”就一定要不顾斯文、歇斯底里地宣传一番？ 那不光是声誉问题，更是至关重要的生源问题。 二中这个学区，其实不缺好生源，但是因为二中“仅次于”各种高中的“名声在外”，导致很多好学生的家长宁可费点周折，也要把孩子送到其他高中去——更何况像一中这样的好学校，本来就有政策，可以让非本学区但成绩好的学生顺利入学。 这直接导致二中每年能招到的好学生就那么几个，所以升学率不理想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现在好了，二中有了“高考状元”这块金字招牌，还用愁这些问题么？起码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孩子聪明，二中照样能给你培养出来！ 到时候好学生一多，二中还愁升学率、本科率上不去？ 说句带铜臭的话，弄不好附近的学区房都得涨上一轮。 这么一想，老校长甚至还想再跟局里去申请，让自己再干三年，哪怕不要工资都行！ 老校长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其他老师的心声。 某种程度上讲，他顾老狗就是破了二中多年的死循环，从而拯救二中的那个人。 所以王超这杯茶倒得并不过分。 赵玉田也认为自己那三天穿着臭烘烘的“战袍”去给弟子助威也不过分。 而虞懿更加觉得，自己回头请顾运吃个饭就更不过分了。 “顾运同学，一会儿志愿指导课之后，咱们有个简单的庆功会，到时候你可要上去讲两句。”老校长满面春风地说道，“把你的这个学习经验，啊，好好地跟学弟学妹们介绍下。” “啊？”顾运笑了笑，“这个，合适吗？” 让一个全校出了名的“傻子”跟大家介绍学习经验，合适吗？ 怎么介绍呢？ 要当高考状元，首先你得坐最后一排，然后每次考试都得故意考倒数第二，倒数第三或者第一都不行，以此制造一种迎着冷眼和嘲笑的氛围——当然，如果家长比较暴力的话，还要做好迎接拳头的准备。 其次，写作业的时候要注意控制时间，比如说三套测试题，务必要在十分钟之内全部写完，以锻炼自己的手速，超出一分钟都算你不合格。 对了，写完后还要发扬同甘共苦的精神，借同学抄抄——前提是得有同学不嫌弃。 最后，有空你还得招惹招惹女同学，最好能薅她点羊毛，实在不行让她时不时请你吃饭也行，以锻炼自己的情商以及脸皮厚度。 总结：前面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条，因为人不要脸则无敌。 …… 在教务处喝了会茶，顾运和苏晓就去了教室。 两人一进门，照例是全班一顿起哄，那架势比起高考刚结束时那会儿可要大多了。 也难怪，苏晓和顾运的“绯闻”，现在听上去完全就是个励志故事了。 他，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落魄书生，受尽了同窗的冷眼与嘲笑。 她，是城东寡妇家唯一的千金，天资聪颖美貌出众。 那一天，他敲开了寡妇的门。 从此便与这对母女同住一个屋檐……一个楼道。 因心生怜悯，她开始照顾他，却引来了无数流言蜚语，但她从不曾后悔。 终于，那年书生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当他衣锦还乡，她笑靥如花。 我爱你时你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啊不对，这个就扯远了。 总之故事是很美好的，美好到苏晓的小脸红得像苹果，低着头却又眼含笑意。 也许是起哄得让苏晓有点心虚了，她没有跟顾运一起坐，还是坐到了赵贺娜的旁边。 顾运也就回到了老位子，坐到了王浩的旁边。 王浩看上去有点失落，对顾运说道，“顾哥，我现在……是有点孤独了。” 顾运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没事，只要你坚持看《恋爱基础100问》，以后会更孤独的。” 王浩苦笑了下，然后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大家是一起在课堂上睡觉、一起扯淡、一起抄作业的，怎么你就能考全市第一，我只能考他吗的三百多分？你知道高考前三天…….两天，前一天我有多努力吗？” 顾运点点头，说道，“可能就是因为你考前一天太努力，把三年攒下来的学渣气给破坏了。” “卧槽，好有道理的样子。”王浩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顿了顿，又凑近顾运，双眼放光地说道，“顾哥，听说咱打算去琼州毕业旅行？” “咱？”顾运叹了口气，“这都还没定的事，你先别抱太大希望。” 这件事他本来打算问苏晓的，不过因为最近事情多，好像给忘了。 不行，回头得赶紧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人越说越多了？ 王浩一听顾运这语气，当时就急了，“别啊顾哥，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盼着这一天呢！自从知道高考分数之后，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了。你知道最近我日子有多难熬吗，我爸一天三顿地揍我，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抑郁了。” 顾运看了眼越说越悲痛的王浩，然后给了他一个无情的嗤笑。 “耗子，你这是第几次打算套路我了？前两天你还在研究野鸡的配种问题，那小视频拍得上蹿下跳的，笑起来比野鸡都浪，现在你跟我说抑郁？” “呵呵……那不是，苦中作乐嘛。顾哥，我错了，算我错了行么？你老司机就带带我呗，听说程微芸也去。” 刚提到程微芸，顾运的头就被程微芸飞来的纸团砸了一下。 “顾运，恭喜啊。”程微芸见顾运终于转过头来看自己了，立即说道。 “兄弟之间这么客气干嘛？”顾运笑呵呵地说道。 程微芸顿时就很不开心了，为什么还说自己是他兄弟啊？ 不是聊得好好的嘛……虽然上次没聊上外星人的话题，导致聊天时长同比有所下降，可因为这个就又是兄弟了？ 自己天天练球，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这些，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况且后来自己也去补了这个知识点呢！ 他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下女人的辛苦。 男人真麻烦！ 可是他为什么不叫苏晓是兄弟呢？ 难不成是因为苏晓跟顾运什么都能聊么，就是能做到无话不谈的那种，包括外星人的话题？ 好烦啊！ 顾运见程微芸好像一下子不开心了，便笑道，“干嘛，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也当真？” “谁当真了？”程微芸心里不爽，但是脸上依旧一副淡冷的样子，“没事了，我就是想恭喜你一下。” “哦，那谢谢了，程大美女。” “不客气。”程微芸淡淡地说了句。 不过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这时王浩凑过来说道，“程微芸，毕业旅行你去吗？现在可以报名了哦。”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得顾运真传了，还是跟他家的鸡混熟了，总之要说鸡贼，王浩这货现在好像是真的越来越鸡贼了。 他这么一问，一方面程微芸必然会回答，另一方面要是程微芸的答案是想去，那顾运想推也不好推了。 程微芸现在情绪稍好一些了，不过也没直接回答王浩，只是问顾运，“毕业旅行的事怎么说了，去不去，我可以参加吗？” 顾老狗还能怎么说？ 也只能笑笑，说道，“当然，如果去的话肯定会邀请你的啊。” 讲真，程微芸也好，程雪晴也罢，只要是程家人，他顾老狗现在一个都不想得罪。 当然，也没必要得罪，都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脑子进水了才去得罪。 况且程微芸没准真的可能是持剑人——从那位叫“朱老板”的高人首先去找程煜来看，程家这条线出持剑人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不过，从林家可能也得到过因果剑，且林父林母都知道那个神秘墓地的位置来看，林若茵是持剑人的可能性也很大。 现在看来看去，反而苏晓是持剑人的可能性在降低。 话说这小妮子家里就没点奇怪的事情吗？ 顾老狗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程微芸听完顾运的表态后，心情又好了不少，便道，“那行，就这样。” 王浩立即又趁热打铁地插了一句，“对，就这么定了！顾哥，你尽快把时间定出来。” …… 其实高考志愿的填写很简单，毕竟规则年年都在改进，已经优化到了王浩这样的货听十分钟就能听懂了——可能这是他高中生涯上过的效率最高的一节课，全程无疑惑。 那么这节课，其实就是聊天了。 老师和同学们一起聊聊过去，再聊聊未来，或是约定什么时候开个同学会之类的，课堂里既有离别的愁绪，又有放肆的欢声笑语。 聊完之后，就是顾运的专场了。 全市高考状元顾运学习心得分享会。 不出顾运意料，这场分享会老校长不但叫齐了高一、高二年级段的学生，还叫了本地一大堆的媒体记者，那场面也是相当隆重了。 顾老狗也不好在这种场合真的带歪节奏，便也像模像样地说了一大堆高大上的废话，以他的水准，想必效果是不会差的。 一下午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可到了晚上，才是大家最期盼的时刻。 虞懿掏钱请所有同学吃饭，赵玉田则承诺，饭后请大家一起去唱k。 37468334 [202.第二百零七章 是不是针对我？] 当苏晓正式宣布虞懿和赵玉田请客的消息后，三班的教室就炸了，欢呼声震得天花板都嗡嗡作响。 一看这架势，赵玉田就有点后悔了，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确定身上还有张信用卡没跟老婆上交后，才稍稍心安了些。 单身小美女虞懿就不同了，先是向全班同学声明，她掏钱请大家吃饭，一半是送别大家，另一半则是履行对顾运的承诺。 声明完毕，她就爽快地让顾运选吃饭的酒店，还强调只要别是金茂一类的土豪餐厅，其他的都行。 顾运寻思全班有三十多张青春期的嘴，战斗力一定很惊人，为了避免小美女太过“破财”，就随口说了家比较平价的小饭店。 却不想虞懿又微笑道，“顾运同学，看来咱语文课上那么多满怀豪情的文章你都没好好学。再怎么说，这种时候咱也得定个有大包间的，能容下所有同学一起吃饭的地儿啊。” 一番话说得全班又笑声阵阵，有些同学还拍起了桌子，气氛却是更热烈了。 虞懿小美女个子小，但是格局很大，至少比赵玉田可大多了。 赵玉田正在紧急预估三十来人在ktv大概要消费多少，以及这次奖金能有多少，回头能不能“眯”下一部分还上信用卡。 不过看了眼顾运后他就释然了。 劳什子的，自己好歹也是完成了十年之约、培养了二中乃至长河区几十年以来第一个“高考状元”的男人，这点钱还抠抠搜搜的？ 干就完了！ 顾运见虞懿都这么说了，便也就不客气道，“既然虞老师都这么说了，那要不然咱们就……福满园走一趟吧？” 福满园人均消费近百，在这一片算是比较高的了，附近估计也就这一家有大包间能容下三四桌的。 虞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还差不多，那同学们，我们就出发吧！” “出发！” “虞老师万岁！” 伴着阵阵欢呼，三班同学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 福满园的大包厢，三班三十六个学生加上虞懿和赵玉田，总共开了四桌。 顾运作为“新科状元”，自然被拉着和虞懿、赵玉田坐一桌了。 为了避免大家再起哄，苏晓就选择坐在赵贺娜旁边，顾运的正对面。 这时程微芸进来了，一看顾运这桌只有顾运右手边还有个空位子，自然就坐了下来。 看到程微芸坐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苏晓突然莫名地有点小感慨。 有些位子，你不坐总归是有人坐的。 不过有这种想法后，她又开始很鄙视自己。 什么啊，苏晓你现在怎么这么小心眼？都是同学，马上就要分别了，坐哪有什么关系啊？ 顶级流量程微芸一坐下，这桌就立刻有了话题。 “程微芸，我看你前两天上《跑男》了，好不好玩啊？”一个女生马上问道。 “对啊，杨莹莹本人好看还是电视里好看？”另一个女生也开始八卦。 “可是我觉得程微芸比她好看呢！”赵贺娜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苏晓不满意地看了赵贺娜一眼。 你这个叛徒！ 程微芸想了想，说道，“啊这个，没怎么仔细看她，反正我一只手就把她放倒了。” “.…..” 全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徐明明顽强地再次打开话题。 “程微芸，你以后会不会去拍戏啊？” “不去。” “为什么啊？” “我是打球的啊。” 程微芸回答完毕，然后一脸奇怪的表情。 徐明明败下阵来，收声。 全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寂。 这时赵玉田说道，“程微芸，虽然你在咱们三班时间很短，但是希望以后你不要忘记这个集体，也不要忘记二中这个母校，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赵老师，我肯定不会忘记的。”程微芸点点头。 “咱们马上就要建网球场了，要办个网球特色学校呢，有空的话，你能不能来教学弟学妹们打球？先说好，可没有出场费的哦。”赵玉田笑道。 “好的。”程微芸还是一样认真地点点头。 “额……” 赵玉田败退。 程微芸又成功地终结了话题，眨眼间连斩数员大将，此时桌上在她来之前就上了的石锅豆煲仍嗤嗤作响，余烫犹存。 见没人再问了，她就凑近顾运，说道，“上次你说的那个问题，后来我参考了一些资料，我认为土卫二上存在水的证据还是比较充分的，另外卡西尼还发现氨成分，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不能排除有细菌或者有机物存在的可能性。” “啊……”顾运先是愣了下，然后才想起这个话题好像是自己先发起的。 可是她真准备以后一直找自己唠这种话题吗？ 土卫二有没有生命什么的，他以前倒是研究过一阵子，可是男女之间唠这个……还不如唠怎么创造生命呢。 “你觉得呢？”程微芸又很认真地问。 顾老狗搓了搓鼻梁，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这样认为，当然要想有确凿的证据，除非有探测器直接着陆取得样本。” 自己开的话题，跪着也要聊完。 苏晓看着程微芸和顾运聊得“火热”，一边安慰自己他们本来就是朋友，聊聊天很正常，一边又发现自己有点不开心。 其实换了别的女生她倒也不介意，可是程微芸跟顾运，是有“过去”的啊。 算了算了，反正马上就要毕业了。 苏晓越来越觉得自己“小气”了，这样可不好。 于是就若无其事地找赵贺娜她们聊了起来。 菜很快就上齐了，此时大多数女生面前都是饮料，男生也就一半点了啤酒，还一个个惺惺作态地小口喝。 一副要喝文明酒的架势，很对不起出发时的那股豪情。 这时赵玉田起身，撑开大嗓门，以平常批判顾运、王浩之流的音量说道，“同学们，今天这样的日子，多的我也就不说了，老师先提一杯。” 然后就真的手一提一放，一杯约二两的白酒下了肚。 颇有十年前他用两瓶白的干翻老校长时的气势。 这一下，气氛就瞬间燃了。 “同学们，赵老师都给咱干白的，咱好意思喝饮料吗？”王浩首先跳了起来。 紧跟着，赵诚也站了起来，喊道，“对，都把饮料倒了，换酒！班长你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看向苏晓，苏晓不自觉地看了眼顾运，却见他也微笑地看着自己，就想起了那晚和顾运在阳台上喝多时的场景。 便说道，“行，但是大家注意不要喝多，实在不会喝的同学，意思意思就好。” 说着，先把自己杯里的饮料喝了，然后倒上了啤酒。 苏晓在三班向来是很有号召力的，她这么一说，其他同学也就纷纷喝掉饮料然后倒上了酒，连向来不喝酒的程微芸也倒上了酒。 “我们一起敬赵老师和虞老师吧。”苏晓又提议。 于是，三十多个学生全端着酒涌过来了，里一层外一层围着虞懿和赵玉田成了一个圈，随后在苏晓的指挥下，大家齐声喊道，“感谢虞老师、赵老师栽培！” “那老师也喝酒。”虞懿很感动，也换上了一杯啤酒。 干杯，所有人都喝了杯中酒。 第一杯酒喝下，就如同打开了闸，再想止住就难了。 青春的荷尔蒙被酒精点燃，不把这世界烫个洞决不罢休，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离别和憧憬的日子。 同学们互相敬酒，先是敬旁边的，然后敬对面的，再敬其他桌的。 有多少说不完的话，就有多少喝不够的酒。 气氛这东西，就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它端着酒杯到处走，让人无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三班向来团结，气氛一起来就特别浓厚，先是男生们一波波地敬女生酒，随后女生们在赵贺娜的带领下，又一波波地敬男生酒。 虞懿几乎是全程都在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喝多了，然而她发现自己的话已经不那么好用了。 她越劝，敬她酒的就越多。 一个多小时以后，酒瓶子在墙角摆了长长一溜，很是壮观，不少同学争相拍照，发朋友圈。 此时，大多数同学都至少已经喝了一两瓶啤酒，像王浩、赵诚这样的，则至少喝了三四瓶，对于这群还没进入社会接受酒精考验的小朋友们来说，已经是很多了。 当然，喝最多的还是顾运，起码喝了有五六瓶，毕竟他是“状元”嘛，目标最明显。 不过，这点酒对他而言都是小意思了。 赵诚已经按捺不住地抱着酒瓶子唱起了歌，还非要跟赵贺娜对唱一曲，惹得赵贺娜对着他一顿锤，却是笑得花枝乱颤。 王浩则兴奋地到处找人合影，尤其是跟程微芸，起码找了她合影三四次，程微芸心情不错，一次都没拒绝，这让王浩开心到飞起，拍完就饿虎扑羊似的挂到顾运的背上，说是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后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不过顾老狗很不给面子地把他甩了下来，说他是巨人没意见，可是那双散发着浓郁芬芳的脚要想踩他的肩膀上，着实就有点过分了。 眼看同学们越喝越多，赵玉田也担心会不会出意外，于是在和虞懿商量后，果断地中止了这一场。 但是他没有取消下一场。 身为班主任，他可不想让这群小家伙们看扁，要是取消了，还不认为他是在心疼钱？ …… 赵玉田开了一间特大包厢，塞下三四十人竟然一点都没问题。 小灯一关，霓虹一开，赵玉田当仁不让，先来了一首《纤夫的爱》，据说这是他的成名曲。 要说现在的学生也是不好伺候了，赵玉田唱的那么认真，却是曲高和寡，大抵是嫌弃他的歌太老土，这让他犹豫下一首《妹妹你往前走》还要不要唱。 王浩和赵诚又偷偷扛来两大箱酒，虞懿想拦都拦不住。 包厢里热火朝天，同学们都各自成堆，点歌的点歌，摇骰子的摇骰子，聊天的聊天。 程微芸也很想融入进去，可惜同学们除了找她拍照合影，都没人想好好跟她聊天。 一个晚上，她几乎跟所有同学都合影了，而且以几乎100%的频率出现在他们的朋友圈，为他们骗了无数点赞。 可是这些人都么得感情，一合完影就跑了。 程微芸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跟自己聊天呢？ 自己又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况且现在也蛮会聊的，连顾运这样的直男都能聊起来的。 程微芸在三班确实是特殊的存在，首先她身为顶流明星一般的存在，又漂亮，几乎没人不想跟她聊天做朋友。尤其是暗恋她的那些男生，都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走过好几趟了。 可就是不敢跟她聊。 主要是怕她的天赋技能——“三句话聊死”。 试想，你想找她聊聊天，但是没说三句话话题就结束了，弄得好像是你想跟大明星套近乎但是失败了的样子，尴不尴尬？ 所以在三班有个共识，那就是程微芸其实人不错，要是网上有人黑她，三班同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她说话，可是——不能跟程微芸聊天。 感觉无聊的程微芸又看向了顾运，见他好像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划手机，就走了过去，坐到了他旁边。 “顾运，我们来喝酒吧？” 因为是运动员，程微芸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但是今晚她觉得喝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喝不醉，就是像别人描述的头重脚轻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所以她想试试，自己到底能喝多少。 顾运正在回黄度的信息，黄度说他找好了一家正在出租的厂房，想约顾运明天去看下。 等他放下手机，抬头看程微芸时，却发现程微芸已经喝下半杯酒了。 于是笑道，“你打算就这么干喝啊？” 程微芸皱了皱眉，好奇道，“要不然呢？” 顾运从桌下拿出一副骰子，说道，“吹牛玩过没？” “吹牛？”程微芸很好奇地看着骰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然后高兴地说道，“怎么吹，你教教我呗？” 顾运就把规则大概跟程微芸讲了下，程微芸很快就点头道，“知道了，来吧。” 两人便摇起了骰子。 “三个二。”顾运说道。 “四个二。”程微芸说道。 “开。”顾运开盅，一个“二”都没有。 程微芸很痛快，二话不说就把杯子里的酒全喝了。 苏晓看到顾运和程微芸在摇骰子喝酒了。 她觉得大骗子今晚简直有恃无恐，完全没把她放眼里。 于是就走过去，也坐到了顾运旁边。 “你们在玩什么呀，我也一起玩呗？” “好呀！我们在玩吹牛，顾运可能吹呢。”程微芸拉着苏晓说道。 苏晓看了眼顾运，然后说道，“吹牛啊，那他是能吹的，他是大骗子嘛。” 顾运笑笑，从桌底又拿出一副骰子给苏晓，说道，“那就一起吧。” 三人开战。 第一局，苏晓输。 第二局，还是苏晓输。 之后就是程微芸连续输。 顾老狗一杯都没喝。 怜香惜玉？不存在的。 老底子混宝局惯了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那就是“赌场无父子”，只要手沾上骰盅，那就不能放水，要不然以后赌运就会差了。 苏晓又输了一把，这次她拿起酒杯时，皱了皱眉头。 顾运感觉她应该差不多到临界点了，便说道，“算了，这杯就不喝了。” 苏晓忿忿地瞪了顾运一眼，然后就把酒杯放到了他面前。 说道，“那你喝。” “为什么我喝啊？”顾运问。 苏晓心想，看你不爽不行吗？ 本来她看顾运跟程微芸玩那么起劲就不爽，现在又连输那么多把，就更不爽了。 但这个理由终归是直白了些，于是想了想，她说道，“为什么每次都你赢，你是不是耍赖？” “没有啊，你可以检查下骰子。”顾运指着自己的骰子说道。 苏晓看了眼骰子，感觉确实挑不出毛病来。 不甘心地又想了想，然后指着顾运的衣服说道，“那你为什么穿黄色的衣服，我最讨厌男人穿黄色了，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啊这…… 顾老狗眼皮子微微一跳。 这故意找茬找的也太明显了吧？要耍赖你起码也稍微用点心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尊重一下对手吧？ 好吧，安全生产第n条，当女人开始耍赖的时候，千万不要跟她讲规矩，要不然规矩可能要改。 顾老狗便拿起苏晓的酒杯，说道，“那行，我喝。” 一饮而尽。 酒杯刚放下，他就看到程微芸也把她面前的一杯酒放到了自己的跟前…… “把这杯也喝了吧！”程微芸用跟苏晓一模一样的语气说道。 顾老狗郁闷了，摸了摸没毛的下巴，认真地跟程微芸探讨，“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程微芸想了想，然后随手一指顾运的球鞋，问道，“为什么穿白色的球鞋，是不是针对我？” “你不喜欢白色？” “我不喜欢球鞋。” “.…..” 顾老狗心累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讲道理了吗？ 想当年在宝局，那群如狼似虎的打手都不敢这么威胁他顾大爷，没想到今时今日，这女子二人竟如此明晃晃地欺辱与自己。 一想至此，顾老狗便撩了撩袖子，断然说道......“喝就喝！” 于是又喝下了程微芸那一杯。 惹不起惹不起，赶紧结束赶紧溜吧，看这俩小妮子都要醉的倾向。 这时王浩凑过来了，说道，“顾哥我也一起玩呗？” 看到王浩顾运的心情就敞亮多了，立刻把自己跟前的一杯酒放到他跟前。 说，“你先喝。” 王浩惊了，“还没玩呢凭啥我先喝？” 顾运一拍桌子，“为什么穿白色衣服蓝色球鞋卡其色的裤子？是不是针对我？” 37468335 [203.第二百零八章 左拥右抱] 顾老狗本以为苏晓和程微芸都开始耍赖了，这个游戏也该结束了。 然而他想简单了，两个小妮子现在是不依不饶，非要继续。 苏晓是因为看顾运不爽，存心找茬。 程微芸则是因为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以及喝多以后那种传说中的“飘飘然”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顾运也是没辙，虽然两个小妮子试图挑战他这个“夜店银枪小王子”的行为，实属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顾老狗也自有“沾赌无情”的规矩，但是一想到回头两人要是真喝醉了也不好收拾，便只好开始放水。 照道理他想放水，自能放得天衣无缝水到渠成，然而却没想到，王浩这个突然加入的“变量”是如此的强大，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节奏。 玩过“吹牛”的人都知道，前一个人喊的点数，直接关系到后一个人喊点数的难度。 王浩为了显示自己的技术“牛逼”，每次都会喊到极限，比如顾运喊三个“二”，他直接喊“八个二”，这么一来在他后面的苏晓和程微芸就只能选择开或者冒险继续加码…… 于是，尽管顾运尽量输，但是苏晓和程微芸还是没少喝，只有王浩这个二货在洋洋得意，时不时地来一句“哎呀，口好渴”、“什么时候轮到我喝啊”之类的话，自以为幽默。 甚至，他还很认真地以高手的身份教程微芸，玩吹牛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其次是要观察对手，大抵是《恋爱基础100问》又教了他如何在女生面前展示自己的深度。 顾运现在很确定，这那本《恋爱基础100问》不光有毒，而且毒性极大。 而自己的衣钵，显然王浩也没传承好。 这个货，未来的孤独可能是长期性的、反复的、不可避免的，除非他爹的养鸡场更上一层楼。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九点多了。 这场聚会最大的亮点也产生了——赵玉田竟然喝多了。 也难怪，憋屈了十年，压抑了十年，今天可能是他最开心的日子，所以打从在福满园的时候他就没端着，一上来就是二两白酒一口闷，这么个喝法不醉才怪了。 就在刚刚，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后，严词拒绝了同学们的搀扶，固执地要以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来，只可惜连试几次都没能成功，倒是表演了鲤鱼上钩——就是鱼被钓上来以后在地上拼命翻腾的样子，这个倒是很标准。 赵玉田都这样了，可想而知得有多少同学喝多。 虞懿小美女这次是真吓到了，在她眼里这群学生都还只是小孩子，一个个都这么醉醺醺的回去，路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鉴于赵玉田已经失去了对整个三班的掌控力，甚至到了把自己那张信用卡拍桌上让赵诚他们再去买酒的地步，她只好赶紧掏出电话打给体育老师王超，让他来救场。 但是她料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身为体育老师的王超荷尔蒙有多旺盛，而在这万家灯火……啊不对，万班庆祝的日子，他这个体育老师有多落寞，猛然间受到邀请，他得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 王超一进门，倒是喊过两嗓子“差不多了，大家回去吧”之类的话，但是随后画风就突变了。 “王老师，你喝一杯我们再走。” “老师不喝，老师开车来的……哎你这孩子，真不喝……行吧，就一小口…….” “老师，我代表三班女生敬你。” “行行行，那老师喝完这杯你们就回去了啊，听到没？” “老师，我代表三班男生敬你，你不会只喝女生的吧？” “得，那就最后一杯。” “老师……” “别闹了，最后一杯。” “老师来……” “最后一杯了啊……这样吧，我也敬大家一个。嘿，胖子，你怎么没喝完，养金鱼呢？” …… “老师给你们表演个鲤鱼打挺怎么样？” 虞懿要发疯了。 这边，顾运也快要疯了。 现在他这桌的桌台上摆满了酒瓶，大约有十六七瓶的样子，虽然ktv里的啤酒瓶相对容量较小，但是度数也不低，而苏晓和程微芸两人估计分别喝了能有五六瓶。 俩小妮子小脸都红扑扑的，摇骰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晃，明显是喝多了，但是谁都不肯罢手。 顾运也很纳闷，是什么让她们失去了理智呢？ 细细一观察，他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程微芸好像是不服气，她自己喝多了，也想让他顾老狗喝多，证据是她在顾运前面喊数，每次都会喊一个很有风险的数字，逼顾运要么开，要么就加风险更大的码。 而苏晓之所以不罢手，好像是因为程微芸没罢手，她觉得程微芸能继续玩，自己也能。 至于王浩……算了，不提那货了，都这样了他还在给程微芸分析上一盘的得失，顾老狗很想对他飚一句脏话。 …… 十点多，随着教导主任的到来，这场堪称二中史上最嗨的毕业聚会才算结束。 在王主任的监督下，同学们一个个像犯罪嫌疑人似的，后边的同学搭在前边同学的肩膀上，从ktv鱼贯而出——之所以这样，王主任是怕他们走丢了。 走出ktv，又是一项艰难的工作——选拔出没有喝多的同学，把喝多的同学送回家。 三十六个同学，哦不对，还得算上“鲤鱼打挺”的王超和赵玉田，总共三十八个人，看上去几乎每个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该怎么选拔呢？ 还是王主任的办法多，想了个用数学题来选拔的办法。 题目很简单，类似于“15+128”等于多少，只要没喝多的，最多五秒内就能算出来。 这样一边选拔，一边也好让大家醒醒酒。 身为数学老师的赵玉田一听，当时就来劲了，非要第一个参加选拔，说是给同学们打个样，结果是连答三题错三题，最后一题还试图用手机作弊，却不想手机没拿稳直接就摔地上了，王主任好心给他捡起来却不想被他喷了一口秽物。 这场面也是相当轰轰烈烈了。 最终，只“选拔”出十五六个没喝多的。 除了几个实在醉的厉害的，必须让家长来接以外，其他同学都由这十五六个同学送回家，这么一算平均每人得护送俩。 王浩非常荣幸，有生以来第一次通过“考试”得到了选拔。 他获得了“护送权”。 “我就送程微芸回去吧。”他淡定地说道。 “哦~~~” “啧啧。” 很快，不少同学就立刻起了哄，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 做程微芸的护花使者，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然而，程微芸喝多，不代表她意识全无。 “不要。”毫无商量余地的，她就拒绝了王浩的邀请，然后手一指顾运，说道，“顾运送我回去。” 苏晓本来脑袋昏沉沉的，听到这话立即耳朵一竖，转头看了眼程微芸。 呵，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于是也对顾运说道，“顾运，那你送我还是送她？” 不装了，摊牌了。 顾老狗这个时候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刚才他就应该也装喝多的，哪怕躺地上口吐白沫也行。 三班最后一个瓜诞生了，所有人都看着顾运，连虞懿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顾老狗的妖孽人生，惹得无数男生羡慕，却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嘴巴里有多苦。 现在是二选一，无论选哪个，都不符合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原则。 所以不能选，只能两个都要。 想了想，他先走到苏晓跟前。 因为最后一个问题是苏晓问的，所以他先跟苏晓说，逻辑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老狗微微一笑，“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送你回家谁送？不过程微芸好像也喝多了，我们先一起送她回去好不好？” 这话声音不大，程微芸没听到，但是苏晓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整句话没说谁比谁更重要，但是前部分暗示苏晓跟别人不一样，后半部分又说“一起送程微芸”，听上去程微芸就是“外人”了。 苏晓当然没到要跟程微芸闹翻的地步，一个多月前她和程微芸还互换礼物呢，所以顾运这么一说，她自是不会拒绝，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小气，连送下程微芸都不肯？ “好呀，程微芸这样我也不放心呢，肯定要把她送到家的。” 苏晓很有责任感地说道，尽管她自己也已经左摇右晃了。 顾运于是又走到程微芸跟前，说道，“走吧，我送你，但是别吐我一身哈。” 程微芸连忙摇头，认真地解释了下，“我不会吐的，我……就是头有点晕。” 她不是有点晕，是很晕，刚才一摇头差点就一个趔趄给顾运跪了，好在顾运及时扶住。 瓜没了。 本打算吃瓜的三班同学纷纷都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要不然吃个大瓜多解酒。 不过很多人开始好奇，如果程微芸真的也喜欢顾运，那么这狗血剧会以什么样的结尾收场呢？ 不光他们，顾老狗也想知道。 …… 出租车一辆一辆地来，又一辆一辆地开走。 终于轮到顾运他们了。 跟大家告别后，顾运先把苏晓塞进了后座，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又把快站不稳的程微芸塞到后座另一边，再系好安全带。 待两人坐好后，顾运坐到副驾驶，说了程微芸家的地址后，司机一脚油门就启动了。 “嘭！” 后座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随后顾运又听到一个微弱的叹声，“哎呀，好疼啊！” 回头一看，只见程微芸正揉着脑门，看样子是头撞车门上了。 再看苏晓，她倒是挺安静，好像已经睡过去了，只是背没有靠在座椅上，身体呈往前倾的姿势，被安全带勒得紧紧的，其中一根离她脖子还很近。 这情况不对啊。 一个本来就脑子不太好使，再撞下去恐怕连聊土卫二都难了。 另一个被勒成这样，胸前也还是没啥特殊的视觉效果……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差点勒到脖子了。 他正要跟司机说停一下，却见司机已经右转向往右边靠了。 “哥们，你还是坐后座去吧。”司机说道。 “嗯，也对。” 顾运就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怀着一颗对女同学的呵护之心，坐到了苏晓和程微芸的中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深藏功与名地微微一笑。 兄弟，老哥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老狗先扶正了左手边的程微芸，然后又扶正了右手边的苏晓，顺便心里默默地评价了下两个妹子谁更香香谁更软。 结论是没有深入调查之前就没有发言权。 顾老狗认为自己已经是正经人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正襟危坐的，“深入调查”什么的不符合自己人设……顶多目测一下。 却没多久，苏晓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顾运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有个朋友，因为女生靠到他肩膀上没有及时搂住，导致刹车时女生身体冲了出去，然后被安全带勒住了颈部，差点酿成大错。 那个朋友是谁他不记得了，但是出于安全防护，他就搂住了苏晓的肩膀。 下一秒，程微芸的头也靠在了他的左肩。 顾运又想起了那个朋友，觉得在安全这件事上确实马虎不得，更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也伸手搂住了程微芸的肩。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这非常合情合理。 只是这么一来，离到底“谁更香香谁更软”的答案就更近了一步。 从目前来看，应该算各有千秋。 程微芸的肩膀有点肉肉的，但不是那种赘肉，放松状态下自然也感觉不到肌肉，介于两者之间的手感，其实非常舒服。 这个女孩天生一副清冷相，躺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恬静和温柔能形成一种反差，让人有很强的获得感。 而苏晓的身体就真的很软了，大抵“温香软玉”这种词就是专门为她这样的女孩设计的，她睡觉时也安静，只是安静中透着一种恬淡，就像白月光，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反正就……都很好。 左拥。 右抱。 顾老狗现在不是顾老狗，请叫他顾大爷。 顾大爷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抗争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左拥右抱的命运呢？ 就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他这么做。 啊这该……该怎样去描述的命运啊！ 顾运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手，防止它“不小心”滑下去。 现在这情况，一旦滑下去，那肯定就由肌肉记忆来操控了，一手一个是很顺手的，根本由不得大脑来反应。 他以前有个朋友倒是也这么干过，只是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会儿男人可以娶很多老婆的，老婆也温顺，不会找衣架打人什么的，跟现在自是不能比的。 咦，那个朋友是谁来着？ …… 前边开车的老司机已经点了好几次急刹了，因为他总忍不住要去看车内后视镜。 他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然而他的青春从来都没有这么明媚过。 37468336 [204.第二百零九章 哥们内行] 顾老狗就这么以大鹏展翅的姿态，细心地呵护着程微芸和苏晓回家。 从ktv到程微芸家的路程不短，大约要开半个小时左右，而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没动。 别问手酸不酸，问就是格局小了。 保护女孩子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你问手酸不酸？ 也别问感觉怎么样，问就是感觉不怎么样。 想想你抱着几千万的钞票，又不能用是什么感觉？ 顾运不禁又想起了他以前的那个朋友，他曾经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开始他也是一手一个，然后是一手一座，再然后是一手一对，那种感觉才叫……emmm。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 可能是车子有些颠簸，程微芸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顾运，眸子一片迷茫，却是依旧靠在他的肩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她好像是在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双目呆滞的样子很像个智障。 顾运疑心刚才那一撞是不是真把她脑子撞坏了？ 程微芸砸吧了下嘴，对于自己为什么会靠在顾运肩膀上这件事，她确是意外，也很费解，自己明明记得一开始顾运是坐在副驾驶的，怎么又到后座来了呢？ 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他搂住了自己呢？ 当时是否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呢？ 他是不是除了老爸之外，第一个这么搂住自己的男生？ 扑朔迷离的案情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顾老狗发现自己连解释都可以省了，不禁对程微芸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这时他很想叫醒苏晓，让她好好看看程微芸多让人省心。 人姑娘也是那么漂亮，还比你傲然，可人家就一点都不会毛躁，哪像你一点小事就动不动找衣架？ 都是小姑娘，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捏了捏苏晓的小脸蛋。 这不争气的孩子！ 要说手啊，是真不能贱。 就这么轻轻一碰，苏晓醒了。 顾老狗二话不说，立即胸膛朝苏晓一斜，以挡住她的视线，然后轻声道，“醒啦？” 苏晓睁开眼，只见顾运轻搂着自己，那胸膛暖暖的，声音也暖暖的，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样好舒服。 她比程微芸清醒些，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扬起小粉拳轻打了下顾运，轻声质问，“干嘛啦你。” 好像是怕被程微芸听到，又好像是没彻底醒，因而语气有些呢喃。 顾运见她还是软软地靠在自己肩上，便也不说话，就微笑地看着她。 苏晓看到顾运的微笑，好像已经看到了海南沙滩边的太阳，自己躺在沙滩上，舒服地想睡觉。 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依旧靠在顾运的肩上，沉沉地睡去了。 大抵今晚确是喝太多了。 顾老狗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车里暗她没看到程微芸也靠在另外一个肩膀上，要不然非跳起来不可。 这时也快到程微芸家了，顾运便提前抽出了胳膊，把两人扶正，然后自己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间，以示清白。 毕竟像他这么正经的男孩子，现在已经不多了。 小区门口，程中原手里拿着一件程微芸常穿的薄外套，焦急地等着女儿回家。 刚才虞懿给他打电话了，说程微芸晚上可能喝多了，让他最好去小区门口接一下。 程中原知道自己女儿向来不喝酒，至于女儿今晚为什么喝多，他有个大胆的推测。 是不是感觉以后要跟顾运分开了，她心里难过呢？ 这，严格来说，可是女儿第一次失恋呢！ 这么一想他倒是有点高兴，谁还没年轻过啊，女儿这次喝多以后，说不定就成长了，她会知道很多事都是不完美的，也是勉强不来的。 还没正式开始就失恋，免费累积了下人生经验，这可是好事儿啊。 车子停下后，望穿秋水的程中原确认了下车牌，然后忙上去拉开车车后座。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立即扑鼻而来，程中原不由皱了皱眉。 然后，他就看到宝贝女儿坐在左边，顾运在中间，那个叫苏晓的姑娘坐右边。 程中原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一个男生不坐副驾驶，坐在两个女生中间？ 这是个什么格局呢……左拥右抱？ 程中原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自己不至于，肯定是自己想污了，三个多单纯的孩子，怎么会！ 自己女儿的人品程中原自然知道，苏晓的人品他也能看出来，而顾运的人品，他可是亲自上门考察过的，觉得这孩子向来很自律。 那么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呢？ 程微芸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多少有些缓过劲来了，下车之后冲程中原微笑着喊了声“爸”，然后又跟车里的顾运和苏晓道别。 程中原眉头一皱，女儿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没有失恋吗？ 那么失恋的应该就是苏晓了？ 他看向最里边的苏晓，却见苏晓微笑着冲程微芸挥挥手，顺便也喊了程中原一声叔叔，跟他道别。 程中原非常困惑，苏晓好像心情也很好的样子？ 她也没失恋吗？ “程叔叔，那我们就回去了。”顾运也笑着跟程中原告别。 他好像心情更好？ 这三人好和谐啊。 好其乐融融啊！ 程中原开始了深度的思考。 已知，两个小妮子都喜欢顾运。 而现在，顾运坐她们中间，两人都没有异议，且非常开心。 求：这三人的彼此关系。 答案还没求出来，程中原就先彻底凌乱了。 车子走远了。 程中原默默地看了眼开心地走路都有点连蹦带跳的女儿，觉得是时候找她谈谈，关于爱情的那些事了。 …… 车上，苏晓想起了刚刚某人好像还搂过自己。 某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哈！ 于是转过头，冷眼瞧着顾运，一副打算秋后算账的样子。 “你看我干嘛？”顾运问。 “呵，谁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出租车司机敏捷地调整了下车内后视镜，又竖起耳朵，准备迎接他的第二波青春。 顾运微微一笑，“你是说刚才？天地良心，那真的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是躲闪不及，就只好欲拒还迎了。” 苏晓忍住笑，努力保持住凶巴巴的样子，又道，“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坐后面来的，你不坐后面我会靠过来？” 司机心想，是我，是我啊！嘿嘿你想不到吧！ “你以为我愿意坐后面？”顾运一脸不屑道，“要不是看在你快被安全带勒死，我可能要承担连带责任的份上，我会坐过来？” 苏晓歪着脑袋想了想，睡觉的时候，某段时间好像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勒着自己，原来是安全带？ 却是不甘心，又质问道，“那你干嘛坐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顿了顿，她又怀疑地说道，“你不会也顺便照顾了下程微芸吧，呵呵……” 司机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直呼：姑娘自信点，把不会去掉。 顾老狗深深地叹了口气，很淡定地给苏晓分析道，“你看啊，你们两个都系上安全带了对吧？一个绑在左边，一个绑在右边，我过来想帮你，你说我不坐中间坐哪？难不成要先推醒你，然后再把你绑中间，我不累的吗？” 司机又默默点头，哥们内行。 苏晓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反正……下回你要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管怎样，你都还没跟我表白呢！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苏晓是很看重仪式感的人，她觉得两个人确定关系，一定要互相表白过，那才算呢！ 她也不求顾运拿着鲜花单膝跪地什么的，可总得有句话吧，要不然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算占便宜！ 今晚就被他占了便宜，他还理直气壮的，气人！ 顾老狗笑着耸耸肩，说道，“那行，以后我就跟你保持距离，起码隔……半米远行吧？” 说着，就往旁边挪了挪，跟苏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苏晓咬了咬嘴唇，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最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车厢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司机很着急，怎么不说了呢？ 爷的青春刚回来，就这么要没了？ 苏晓假装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顾运则安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这么一想，倒是越发想跟她一起去海边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对了，不是说好了就我们两个去海南的么，你还约了赵贺娜一起？你不会是真信不过我，所以才想找她一起吧？” 苏晓一听，这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没跟顾运说呢。 哎呀，还没想好怎么说，他是不是真的在不开心啊？ “不是的。”苏晓赶紧先说了一句，然后又紧急组织了下词汇，一脸认真地对顾运说道，“就是……我去买那啥嘛，赵贺娜也一起去了，然后她就说她也想去，那我又不好拒绝，就含糊的……答应了一下，谁知道她是认真的，她还要带赵诚一起，她也买了一件，比我那件还……清凉呢！” 苏晓又开始脑子跟不上嘴了。 顾运越发觉得她可爱，甚至有坐过去再把她搂过来的冲动。 却是没这么做，依旧一副质问地样子，问苏晓，“好，这个就算你勉强能解释了。那么我想问问，为什么程微芸和王浩也知道了？你叫他们做什么？” “谁叫他们了啊！”苏晓一脸冤枉，欲哭无泪地说道，“他们两个就是从赵贺娜那得到的消息，然后王浩又来问我了，我就跟他说还没定呢，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报名了……”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了！” “哦，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单独去呢。” “谁说我不想了？”苏晓睁大眼说道。 然而一说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对。 顾运又一脸坏笑，问道，“哦，是吗？有多想，详细地描述下？” 苏晓的俏脸登时一红，咬着牙忿忿地看着顾运。 大骗子，又套路我！ “你过来。”苏晓对已经挨着对面车门坐的顾运招了招手，说道。 “不是说好了离你远远的么。”顾运笑着反问。 “现在不用了，因为感觉你的求生欲也不是那么强了。” “胡说，我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呢。” …… 两人下车，司机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捧着水杯喝着水，远远地看他们走进小区门，这才踩油门离去。 爷的青春又没了。 上楼的时候，顾运对苏晓说道，“你机票买好没？没买的话，可以买后天的。” 现在拍卖也完成了，股份也拿到了，所有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所以顾运觉得可以抽点时间，陪苏晓去看海了。 至于两家公司的后续工作，那有的搞了，等看海回来也不迟。 苏晓微微一怔，随后欣喜道，“啊，这么快吗？你上次说要等到半个多月以后呢，这才过去几天。” “哦，周达知道我要跟你去海南玩，所以特意给我批的假。” “周达这个老板还挺不错的嘛。”苏晓明媚地一笑，眸子闪闪发亮，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片湛蓝的海面，又道，“那行，我晚上我就订机票。” 顿了顿，忽然又眉头一皱，问道，“可是……赵贺娜那边怎么办？哎呀，我好笨哪，当时干嘛要答应她呢？” 说完，却是抬头看着顾运，一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负责自责，你负责拿主意。 顾运想了想，又轻叹一声，对苏晓说道，“既然你都答应人家了，那还是跟她说一声吧，她要是改主意了更好，不改的话也就只能带他们两个了。” 好歹苏晓和赵贺娜是闺蜜，说好的再撇下人家，确是影响感情。 顾运不希望苏晓因为自己而影响跟赵贺娜的感情。 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 苏晓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然后笑道，“嗯，那我就跟她说下。对了，还有王浩和程微芸呢，他们两个怎么办？” 顾运心想，王浩倒是无所谓，要是程微芸也一起去，那岂不是自己找炼？ 按照程微芸的思维，和苏晓的脾气，这俩要是开炼......不堪设想。 于是断然说道，“他们两个不能去。” 方方面面的，他老狗自然要安排地妥妥当当。 37468337 [205.第二百一十章 你会对我负责吗] 第二天上午八点，黄度的车子准时停在了顾运小区楼下。 待顾运上车后，黄度说道，“顾哥，你现在住这来来回回太不方便了，我在清浦有套房子，算不上多好，你要不要凑合住下？” 黄度这厮现在就憋着劲想大干一场呢，自然希望顾运能住在清浦，离公司近一点，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商量。 顾运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该装修下陶然阁了，只不过自己手上也没多少钱，看样子还得让程雪晴来出。 话说回来，第二波筹款行动也该开始了，两家公司要运营起来，光起步资金就要上亿了，上哪去筹这笔钱比较好呢？ 之所以这个问题需要慎重考虑，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出售公司股份。 他本来想过，其他不认识的投资者他不放心，如果要出售股份，最好就是出售给程雪晴，毕竟自己和她同是古镇大股东，双方再交叉持股也能深化合作，加上程雪晴也不缺钱，投个把亿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后来一细想，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理由很简单，未来黄度这边他能么得感情地让他退股出局，但是程雪晴这边他就不好搞了，万一人家不愿意配合怎么办？ 难不成也么得感情地用各种手段逼她退？那就是撕破脸了。 程家那边肯定是不能撕破脸的，无论是出于程家那边可能出现持剑人也好，还是出于希望从程煜那得到更多破局的线索也好，保持良好的关系肯定有利无弊。 那么问题来了，到时候自己把“温暖的窝”的股权移交给苏晓，苏大总裁和程大总裁两个人能合得来还好，要是合不来岂不是每天都要对线？ 那估计苏晓是对不过程雪晴的，两人起码差了十几个段位，弄不好苏晓每天都会上自己这来哭鼻子，那可就好看了。 所以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 这次黄度相中的厂房，是给“古膳坊”公司用的。它的地理位置不错，离古镇也就五公里左右，这样的话秘制酱料和半成品加工之后，运到古镇会方便很多。 至于为什么不在古镇直接办厂？因为那里规划了旅游景区，用地性质被限制，所以自然不能办厂。 而且顾运也不想在古镇有什么超出古代实际场景的东西存在——在他的规划里，这个镇子以后除了隐蔽的几个紧急呼叫装置，连手机都不得带入，这点倒跟什么差异化经营无关，纯粹是他这个幕后老板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设定的。 黄度推荐的这个地方原先是一家酱油厂，厂房面积约5000多方，由于老板好赌输了不少钱，又加上无心经营生意直线下滑，于是就只好出租或出售厂房以筹集资金。 顾运现在要租的厂房不大，大约只有五百平米，分上下两层，上层可以用来办公，下层则用来生产。 因为产品只要供古镇就行，所以这点面积倒是够用，无非是几台制作酱料的机器，以及几十口粗加工大锅而已，也就是个加强版的大厨房。 就是价格不那么便宜。 老板或是实在被钱给逼疯了，开口就要150万一年的租金，而且三年起租，450万一次性付清才行。 顾老狗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价至少高出市场20%，但是也不说破，只是对黄度说道，“黄老板，要不然你再跟他们谈谈，看这价还有得商量没。” 这种事他自然是懒得掺和，但让黄度出马，主要也是想看看黄度的手腕。 说实在的，对于这位滨海的前富豪，顾运也不是完全没有疑虑，毕竟这货曾一度操盘上百亿的基金，能力肯定是有的，但是又能把百亿基金缩水到十亿，这败家能力也让人心有余悸。 黄度听罢登时哈哈一笑，然后指着李长海对顾运说道，“有没有商量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我们李总出马，我觉得肯定能降下来一截。” 听完黄度的话，顾运便好奇地看向了李长海，笑问，“呵呵，李总有把握？” 李长海淡淡一笑，一脸谦逊地说道，“不敢说有把握，无非是鄙人跟了黄总十几年，差不多参与了所有的项目谈判，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场了……” 很凡尔赛地说到这里，他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忽地闪过一丝亮眼的反光。 又沉声道，“说来不怕顾总笑话，鄙人在业界，人送外号‘刽子李’。” 顾运看着开始认真起来的李长海，脸颊微微一抖，差点就笑出声来。 刽子李，这岂不是业界在嘲讽他像个刽子手一样，很善于把项目谈“死”吗？ 这么明显贬义的外号，一下子让他傲然娇挺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正这么想着，却又听黄度补充道，“呵呵，顾总，说起这外号是有些不雅，不过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业内人士都知道，咱们李总砍价，向来是砍一个头起步的。而神奇的是，他往往还能谈成。” 顾老狗听完便嘴角微微一抽，心里盘算了下，无论是投资还是采购，付款方式一般都是按照头、中、尾三部分来的，如果李长海砍价一个头起步，那就是30-40%起步，确实够狠。 不过，很多能赚钱的项目，应该就是这么被他活生生地“砍头”给砍死的吧？ 虽然不对李长海抱太多希望，但是顾运也不好打压太过，便说道，“那就麻烦李总，去跟他们谈谈吧？” 李长海风淡云轻地笑道，“好，鄙人定当尽力而为。” 说完，他就只身一人返回到对方办公室，顺带手把门关上了。 顾运和黄度就站在走廊，静候消息。 一开始，屋子里没什么动静。 不多久，传出了几声不加掩饰的冷哼。 随即，屋里头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怒吼声还不只是一个人的，而是好几个——对方办公室里起码有三四个人在。 怒吼声完全掩盖住了李长海的声音，顾运和黄度都没听到他到底说了啥。 又过了一会，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似乎越来越热闹了。 顾老狗有点怀疑李长海这次不光“砍头”没砍好，还即将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说真的这货有时候看着是挺欠揍的，就比如那次他打算试图以50万来收购自己的秘方，换成以前的自己，他真的很可能挨揍。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黄度，却发现他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甚至潇洒地点了根烟，好像是习惯了这种场景。 顾运便也不操这个心了。 大约十分钟后，李长海就出来了。 幸运的是，这货出来地很完整，也没见哪个零部件有损失。 他依旧低调而谦逊地微笑着，然后说道，“顾总、黄总，差不多已经谈好了。能力有限，目前只谈到90万一年。” 嗯，150万一年生生被他砍到了90万一年，这个价至少比市场均价低了20%以上。 严格说，这一刀差不多砍到胸口那了，比砍头还狠，想必对方一定很疼，所以才叫得那么大声。 顾老狗不由地笑着点了下头，今天李长海的发挥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他感觉即便自己出马，也差不多只能砍到这个价位。 其实李长海采取了什么策略，他差不多也能猜出来——无非是利用一个赌徒急于收钱的心理而使劲压榨的过程而已。 但是如果这世界某个人在某件事上能做到和他一个水准，顾运就倾向于认为这人是“天才”。 顾老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黄度即便混到现在这样，还愿意把李长海带在自己身边了。 这么说吧，如果商场真的是战场，那么李长海这货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其实就是个无脑莽的猛将兄，他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大砍刀，砍起价来确是生猛，唯一的缺点就是……砍起来不分对象，无论什么对手都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有些好项目他也这么砍，当然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对方拒绝，要么对方勉强同意后，又觉得心有不甘，开始与资方内斗，最终生生让项目做不下去了。 当然，这个问题在顾运这不是问题，所以他对刽子李是欢喜得紧。 这个抠门的家伙据说还是个注册会计师，未来培养培养，好像可以管管财务和采购方面的工作，如果忠诚度没问题的话，他可以帮苏晓解决不少问题。 便上去对李长海说道，“长海兄好手段，佩服。” 李长海颇有些受宠若惊，但脸上依旧保持了淡定，倒是确有被刘备三顾茅庐而不惊的“卧龙”之风。 “顾总客气了，区区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价格商定以后，双方就立即签约，按照合同约定，三年总价两百七十万，签约后15天内要一次性付清，否则合同自动作废，且爽约方要赔偿。 黄度其实很想掏这笔钱，他现在的想法是能为公司多投点就多投点，这钱掏出去那就得算他追加投资了，到时候还能换些股份，只可惜顾运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关于钱的问题，顾运还是打算从海南回来以后再解决。 现在“古膳坊”的厂房算是解决了，但是“温暖的窝”的厂房还没解决。 相比较之下，在前期主打饮料生产的“温暖的窝”的厂房面积肯定要大很多，最好能有个上万平米左右——这也不过是起步阶段的需求，未来肯定还要扩大。 不过有黄度和李长海在，顾运倒也不怎么操心。 事情搞定，黄度和李长海就开车把顾运送回去。 路上，苏晓发来了微信。 “我和赵贺娜在逛街，买些吃的和用的。” 心情很好的她，还在这条信息后面加了个呲牙大笑的表情。 “嗯，这么说赵贺娜和赵诚两个也打算去了？”顾运回复。 “是的……咱俩的机票还是赵诚买的呢，他说他之前欠你一个尾款一直没付，这次顺便还了。” 顿了顿，苏晓又补了一句，“大骗子，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尾款？你是不是又骗他钱了，我问他，他支支吾吾地怎么也不肯说。” 顾运看到这里就不由地微微一笑。 赵诚这孩子，还是很有趣的么。 事实上，顾老狗之所以不要脸地去薅高中生的羊毛，一部分确是为了攒点零花钱，不过大部分还是出于某种“情趣”，毕竟高中生活太闲，没事逗逗这帮孩子，还是挺快活的。 所以，赵诚兑不兑现那3500块钱的“期货羊毛”，他自是无所谓的，主要是那天在炸鸡店，他已经获得了逗这位小朋友的乐趣了。 却没想到，这货竟然还记着，而且还主动把钱给还了。 这态度就很好了，也不枉自己指点他一场。 从这点来看这货比王浩可靠谱多了，起码他还知道感恩，而王浩那货却时刻想着用从自己身上学去的套路，反过来套路自己，端的是个欺师灭祖的货。 “我也不知道什么尾款。”顾老狗淡定地回复苏晓，“对了，机票定的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2点15分的。咱们至少11点就要出发了，晚上我过来帮你整理行李，要不然你肯定又乱塞一气，看着就让人心烦。” 苏晓向来喜欢干净，东西也要摆放得齐齐整整的才舒服，对于诸如衣服随便一团就扔衣柜、袜子一脱就扔床底、桌子上杂物乱放等行为深恶痛绝，然而这些行为顾运就一样没落下，所以在多次劝诫、警告甚至威胁顾运都无效之后，她就只好果断地……自己上手整理了。 苏晓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顾运身上有那么多自己讨厌的习惯，可是为什么……竟然还会喜欢他？ 哼，只能说这家伙命好吧，说不定上辈子真的拯救了银河系呢，要不然自己凭什么喜欢他呀——就他这样的，呵呵。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手机一振，顾运的回复又过来了。 “请问：我乱塞一通你为什么会看到？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住一屋对吗？” 一条不够，又来一条。 “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那你会对我负责吗？” 苏晓看着屏幕上那几行小字，又一次无语凝噎地拍了拍额头。 这混蛋到底什么脑回路，就这么平常的一句话，他都发散思维到这个地步？ 啊，自己明明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为什么认识他之后，就感觉一天天地在暴躁的悍妇靠近呢？ 发文字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怒气了，所以她发送了语音。 “大骗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衣架！” 不过说完以后，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到时候，万一大骗子真的说要开一个房间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问题，苏晓就感觉自己的脸像上了蒸锅似的，一阵发烫。 于是看了眼身边的赵贺娜。 感觉…..是不是得先跟她商量好呢？ 37468338 [206.第二百十一章 禽兽或是禽兽不如] 苏晓的想法是，最好提早跟赵贺娜约好，回头她们两人一个间房，那么顾运就只能和赵诚一间房了，这就可以非常自然地杜绝他们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样就不存在自己拒绝不拒绝的问题，也就不用担心顾运会不会不开心了。 苏晓确定自己是不想跟顾运开一个房间的，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身为女生的原则问题，在这点上她从来没有纠结过。 对待感情她确实很单纯，但是也很认真，认真到什么地步呢？ 起码知道男生说开个房间只是为了休息一下是假的。 以及，蹭一蹭不进去也是假的。 至于那些说睡一起只是为了聊聊天，要是越界就是禽兽之类的，倒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据说男生在某些情况下，宁愿变成禽兽也不要禽兽不如。 顾运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苏晓倒是不会妄下定论，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那就是以顾大骗子的骗人本事，只要给他一晚上的时候，他可以条理清楚、逻辑清晰地把“禽兽”描述成一种超善良、超可爱的物种，可爱到你想拒绝都感觉对不起他。 所以苏晓认为，到时候绝对不能跟顾运开一个房间。 其实苏晓不是那种过分保守的人，只是她认为现在自己和顾运真的没有到那个地步。 如果现在是大学毕业，且到了和顾运谈婚论嫁的阶段，那她觉得……有些事倒不是说不可以发生。 可是现在，明显是太早了吧。 大骗子这家伙，连正经的表白都没有呢。 而且他考了715分，未来到底去哪读书，现在都说不准。 苏晓不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在志愿指导课上她就隐约想过了，只是每次这个问题一浮上心头，她就假装不在意，强迫自己不去想。 与其纠结，倒不如让顾运自己去选择吧。起码，不去想这个问题，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开心的。 苏晓打定主意，但是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让人脸红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跟谁讨论过这种话题呢。 直到和赵贺娜一起进了一家奶茶店，两人点好奶茶后恰巧坐在了一张最角落的位置，且苏晓再三观察确定很少有人会经过她们这里之后，她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只不过“说”也是要有策略的，总不能单刀直入，显得自己的思想很复杂吧？ 于是又好好斟酌了番，她才假装“突然想起”的样子，说道，“对了，到时候你别忘了带身份证啊，坐飞机住酒店都要身份证的。” 赵贺娜奇怪地看了苏晓一眼，然后说道，“那是当然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怎么会忘啦？” “那……你之前和赵诚一起去旅行过吗？”苏晓继续小心翼翼地引导话题。 “这倒没有，我们也是第一次呢。”赵贺娜一脸憧憬，然后笑道，“所以赵诚这家伙这几天激动得上蹿下跳的，光吃的用的就准备了两大箱，我的天哪，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的心思也可以这么细。” 苏晓不由微皱了下眉头。 好吧，人家男朋友为了旅行忙前忙后，自己男朋友连个机票还要自己来定，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 啊等下，差点忘了，大骗子都不算是自己男朋友呢！ 不过……臭丫头是在跟我炫耀吗？ 哼，赵诚不就是有钱嘛，多买点东西有什么稀奇的，顾运虽然没钱，可是……他有在努力打工啊，而且他还是高考状元呢，这么努力又有才华的人，自己有说什么吗？ 还有，顾运会打网球会做菜，跟他聊什么他都懂，另外他也为自己做了很多事啊，比如轻描淡写地就帮自己解决了烦人的苏二狗一家，一般人可做不到呢，只是人家从来不会刻意表现而已。 咦，这么一想大骗子的优点还是蛮多的嘛，虽然常常惹自己生气，但是动不动就揍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等下，怎么一下子又想这个了，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苏晓发现自己最近只要一想起顾运大骗子，思绪就很容易无边无际地发散开去，都控制不住。 喝了口凉凉的奶茶，她赶紧把思绪扯回来。 “那个……”苏晓抬头看了下附近，再次确定周围几桌没人之后，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道，“到时候住酒店……要不然就……你别多想哈，我就是……跟你商量下……” 苏晓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能把主题思想说清楚，倒是把赵贺娜给看笑了。 “哈哈，苏晓，你有话就直说行不行，要不然我替你问？”赵贺娜捂着嘴笑了个够，直到发现苏晓正红着脸瞪她才停住。 然后说道，“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问到时候怎么住吗？” 苏晓的小脸烫得都快能摊煎饼了，却是拼命地堆出凶凶的表情，“知道你还问？要不要回答，不回答我回家了！” 赵贺娜又忍不住笑了几声，看苏晓真的快“恼羞成怒”了，这才说道，“好啦好啦，别生气，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那你说啊，再笑我把你嘴撕了！”苏晓佯怒道。 到底是闺蜜，赵贺娜止住笑后，便认真地给苏晓做起了分析。 “其实这个问题你干嘛要纠结啊？反正顾运我不知道，赵诚肯定是想我跟他住一屋的。可这又怎样？住了就住了呗，两个人单独聊聊天互相增进下了解不是更好？” “那万一……”苏晓皱眉道，“万一人家不想好好聊天呢？” “不想聊天就不聊呗！”赵贺娜淡定道，“男生不就想着那点事情吗？可是只要我们不同意，他能怎样？当然了，顾运是什么样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赵诚不会强来的，我要是不愿意他想都别想。” 苏晓一听这话就来气，马上说道，“顾运也不是那种人，他当然不会那么做了。” “既然他不是那种人，那你还问这个问题干嘛？”赵贺娜犀利地反问，嘴角又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苏晓一时语塞，显然她说不过牙尖嘴利的赵贺娜，要知道当初她之所以和赵贺娜能成为最好的闺蜜，就是因为高一的第一次班会上，身为班长的她被几个不服气的同学故意找茬，是赵贺娜为她仗义执言，以几乎舌战群儒的姿势怼的那些人哑口无言。 苏晓只好又瞪了赵贺娜一眼，然后忿忿道，“你管我，喝你的茶！” 赵贺娜看着苏晓那越发绯红的脸，又笑道，“哟，脸红了？” 苏晓咬了咬牙，拿起跟前的奶茶杯就往赵贺娜的手背“砸”去，却被早有准备的赵贺娜躲过。 苏晓不甘心地探过去身子，作势要打赵贺娜，却没有真下手，只是装腔作势地喊了声，“我跟你拼了！” 赵贺娜笑。 苏晓也不争气地被她逗笑了。 这天下午的阳光很明媚，笑声清澈干净地如同山涧溪水，想必很多年以后，她们想起来这个暖暖的下午，依旧还会微微一笑。 …… 苏晓依旧没得到确切答案，却又似乎已经得到答案了。 而这个时候的顾运，正在程雪晴的办公室。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程雪晴的一通电话又让他不得不去古镇一趟。 程雪晴的办公室房门紧闭，里面只有程大雷、程雪晴和顾运三人，气氛有点压抑。 “你是说，一期工程都已经基本结束了，这个时候还有大量村民集体起诉古镇公司，说征地是非法的？” 顾老狗现在很无语，在他看来这种事简直荒唐到了极致，仿佛古镇公司是在闹着玩一样，根本不是正经在开公司。 程雪晴叹了口气，此时她和顾运的心情差不多。 原先的古镇管理层，确实很像是在闹着玩，留下的这个摊子是真的烂到让人无语。 “我也是刚知道。”看着窗外那一片仍在建设中的工地，程雪晴说道，“据说很多原先村集体的土地，是原管理层绕过了村民代表，直接和村委会签的协议。本来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帮混蛋村委，还存在瞒报土地款私分的现象，这些村民知道后当然要愤怒了……现在情况很糟，村民们大量上访并且聘请了律师起诉，一旦这个事情进入司法程序，那么我们的所有工程都要暂停。” “不光工程暂停，连咱们盖好的商铺都不能卖了，甚至租都不行！”程大雷激动地补充道，“我不是恨这些村民，我是气那帮吸人血的王八蛋，我槽特么的！真想找人弄死他们！” 程大雷满眼血丝，看得出是真恨得牙痒痒，说完就掏出了一根烟，却被程雪晴瞪了一眼，只好又悻悻地放回烟盒，然后又重重地把烟盒拍在桌上。 程雪晴又道，“如果商铺全部都被冻结，那么问题会很大。因为我们欠滨海发展银行的1.5亿欠款两个月后就要到期了，到时候还不上，古镇公司很可能真的倒闭。” “本来1.5亿算个屁啊！”程大雷越发激动，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从昨天开始，来问商铺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只要使劲卖，两个月卖他个1.5亿轻轻松松！现在好了，这么一来什么都动不了，特么的，这是有劲无处使，要眼睁睁地看着公司被逼死啊！” 顾运被程大雷吼得头疼，便对他说道，“行了行了，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程大雷看了眼顾运，“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大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国家正在严厉打击这些小苍蝇，这事要是真被上头关注了，咱们公司被罚钱是一方面，要是真的被冻结商铺，哪怕一两个月，那也彻底玩完了。” 顾运没理程大雷，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话说他这个大股东在程家姐弟俩眼里好像真是后养的一样，说是让自己来商量事情，却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这件事确实有点意思，他这边刚一入局，董事会刚开完，就开始有村民上告了。 不禁想起董事会结束后，长银资本的代表那不阴不阳的表态。 “很快你就知道，我们的合作有多愉快了。” 想到这里，顾运就不由淡淡一笑。 看样子长银资本有点急啊，这么快就开始出招了，还不是下马威的那种，是直接想灭了自己的那种。 有趣。 程大雷见顾运不但不着急，反而在那兀自一笑，便更急了。 “不是，顾哥，你现在还有心情乐？这都火烧眉毛了，我们得赶紧想辙啊！” 坐在顾运对面沙发上的程雪晴也同样秀眉紧蹙，她不明白顾运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无奈的苦笑，还是他觉得有办法？ 他又有办法？这回不见得吧，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远超了自己的想象。 上午她就找过那些村民代表谈判，暗示可以补偿他们那部分被村委会贪墨的钱，甚至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加一些，可是那些村民代表没一个想正经谈判的，一开口就要两亿三亿的，自己上哪弄那么多钱去补偿他们？ 再说了，这边才一期，后面还有二期、三期、四期、五期，要是他们都有样学样这么狮子大开口，那公司就干脆就不要运营了。 “顾总，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毕竟现在你才是公司的最大股东。”程雪晴说道。 顾运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杯子里的茶叶说道，“我现在的想法是，以后我进你办公室，能不能给我泡杯茶？我感觉你们对我这大股东不够尊重好像？” “啥？”程大雷瞪圆了眼珠子。 “顾总，你不会是想说气氛太紧张，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下吧？”程雪晴叹气。 可是一点都不幽默好吗？ 顾运很遗憾他们不懂自己的幽默。 于是便回到主题，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非都是个‘利’字而已，找到利从哪来，利往哪去，这个问题自然就能解决了。” 程大雷凝神皱眉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还没想好呗？” 扯那么多文绉绉的干啥，你高考状元了不起啊？ 别说高考状元，就是七省文科状元对穿肠又怎样？ 就这个事，你要是能办成了，我给你当小舅子都行！ 37468339 [207.第二百十二章 人数好像不对？] 有一说一，顾运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所以不可能有具体的方案。 但是在顾运看来，整件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长银资本那边利用一桩贪污案，煽动村民通过上访、诉讼等各种方式，让古镇公司吃上官司，继而冻结古镇公司原本明摆着可以顺利出售的商铺。 一般一旦冻结令生效，那至少几个月起步，半年到几年也不鲜见，而无论多长时间、最终能否妥善解决，古镇的财务必将爆雷，到时候公司关门大吉是大概率事件。 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计。 这种计策顾老狗自然早已玩得炉火纯青了，在他漫长的官宦和商海生涯中，他曾无数次利用这种手段杀人诛心、打击异己。 说到底，玩这个他是老祖辈儿的。 长银公司或许正在为这招洋洋得意，但是在顾老狗眼里这手段着实很初级，要是玩点高级的，同样是煽动村民闹事，他不光可以杀人，还可以灭族，甚至亡一国。 这个升级版叫“民心可蛊”，只不过在如今这文明、富强、和谐、友善的社会里，不兴这个。 总而言之，顾老狗现在的内心几乎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也是很久没跟像样的对手过过招了，被长银资本这么一撩，倒是忽然有些小兴致。 淡定地又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把茶杯放下，他才对程大雷说道，“办法确实还没想到，不过感觉这事不大，容我先去海南旅行回来以后再说。” 顾老板无意间展现出来的迷之自信且乐观的心态，直接就摧毁了程雪晴和程大雷的心态。 自小有着良好修养的程雪晴，在这一刻都想骂人了。 事情不大？ 我看你头挺大！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去旅行？ 青蛙啊你？ 程大雷则直接被顾运气笑了。 讲真，一开始他对顾运是挺佩服的，但是当他发现顾运连自己老姐都不肯放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心生芥蒂了。 理由不光是他泡自己老姐，而是是他亲口说过不会打自己老姐的主意，转眼却又让老姐夜不归宿。 顾运是个大渣男，在嫉恶如仇的程大雷这里，是个真命题，根本无需证伪。 而更让他火大的是，都这个节骨眼了，顾运竟然还想着去旅行。 什么旅行，不就是想着泡妞吗？这次他是要带苏晓去、程微芸去，还是那个林若茵去？ 个渣男，你怎么不说再带上我姐呢？ 想到这里，他便刚正不阿地开启了嘲讽技能。 “呵呵……顾哥，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去旅行，我真是佩服！我就纳闷儿了，小姑娘就这么有吸引力吗，让你连价值几个亿的公司都不要了？” 顾老狗大概知道程大雷在想什么，于是故意说道，“小姑娘自有小姑娘的妙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啧啧，那种妙处转眼即逝，你说我不得抓紧点时间？” 话音刚落，不等程大雷冒火，程雪晴就先给了顾运一个实实在在的不屑+鄙视+不爽+扯你娘的淡的白眼。 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至于程大雷，则彻底无语了。 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句话。 顾哥你特么有本事，但是你迟早死女人手里！ 顾老狗见程雪晴和程大雷差不多已经到了要联手做掉自己的程度了，便心满意足地准备撤了。 他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故意气他们，毕竟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还是很认的。 他只是想觉得，程雪晴和程大雷之所以会质疑自己，只能说他们还没有成为自己的脑残粉。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自己虽然做了那么多让他们足够惊讶的事情，但还是没有到让他们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程度。 所以这件事他要做得更极致一点，极致到彻底打破他们的想象，让他们看到无论自己多心不在焉，或者多荒诞不经，也能把想办的事给办了。 只有这样，这两人才会在未来，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自己。 这很重要，毕竟对抗长银资本及其一致行动人，相对来说还是一项比较艰难的工程，这两人要是总自以为是，怕是少不得帮倒忙。 顾运不需要程家姐弟帮忙，只需要他们听命行事即可。 “回去了。”懒洋洋地说了一声，他便起身，又补了一句，“我大概会去三五天左右，回来就帮你们搞定这件事。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村民呢要告就让他们去告，只要你们别做太过激的事情，引发群体性事件就行。” 顾运走到门口时，程大雷终于忍不住，对顾运说道，“顾总，你要是搞不定怎么办？” “搞不定啊？”顾运止步，回头微微一笑，“搞不定的话，我就把古镇公司的股份都送给你。”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搞得定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程大雷无语地冷笑了一声，心想你要是搞得定，哥们没啥好送的，就把唯一的姐姐送给你好了！从今往后你俩别说夜不归宿，就是日不归宿、月不归宿、年不归宿老子都不带管的，不光这样，万一你其他相好找来了，老子还帮你打掩护行吧？ 说大话谁不会，问题是就你这态度能搞定？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但总归不能这么说，于是在冷哼一声后，程大雷说道，“你要是真能办到，以后你顾哥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认。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扛枪，我绝不耍剑，行吧？” 顾运微微一笑，很欣赏地对着程大雷点了点头，“这个态度就很好，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又看了眼程雪晴，对她说道，“程大雷的态度你也可以借鉴下，身为大股东，我现在对你这个总裁颇有些……不满意。” 说完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程雪晴怔怔地看着顾运消失在门口，牙咬得咯咯响，漂亮的眸子里差不多能喷出一股无名邪火来。 又看了眼程大雷，却见他正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茶，就立刻找到了发火点，对着程大雷喝道，“还不赶紧出去工作？” 身为总裁，我对这个销售总监颇有些，不满意！ …… 顾老狗心情愉悦地出了程雪晴办公室，黄度和李长海两人还在停车场等他，这两人现在好像已经成为顾运的脑残粉了，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看起来都要比程家姐弟聪明。 只不过这种“聪明”并非来自智商，而是源于被社会的反复毒打，只有被毒打过的人，才能一眼认出谁能让他们安稳刨食且免于毒打，以及这样的人是多么的值得珍惜。 而显然，能带着他们在不远的将来躺着收钱的顾运，正好是这类人。 在车上，顾运委托黄度帮忙找个记者，去深入群众详细调查下古镇公司违规拿地事件的来龙去秒，并且叮嘱他一定要从村委会、村民代表、普通村民以及受理机关多角度地去调查，以便看到最全的事件全貌。 解决问题，自然要了解问题，顾老狗认为程家姐弟俩的描述，立场过于偏颇，他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而请记者去调查，各方的配合度应该会很高，况且找个真正的记者出马也并不难，一方面现在舆论乐于报道这种事件，另一方面记者也愿意调查——更何况是红包给足的情况下。 黄度认真地听完，也没多问什么，便笑呵呵地答应了，并且保证回头给顾运一份绝对真实和详实的报告。 顾运料想要调查清楚，至少需要三五天时间，所以这跟他旅行不冲突——换句话说，他旅行和不旅行都要等三五天，那为什么不去旅行，给程家姐弟一个自己压根就不上心的姿态？ 一切搞定，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在苏晓家吃晚饭。 今天餐桌上的氛围有点小奇怪，苏晓不怎么说话，但是王秀琴的话，相比平常稍稍有一点多。 这不，刚给苏晓夹了一块鸡肉，她就又问了。 “小小，你们两个是明天下午两点一刻的飞机对吧？” “对啊，妈，你不是问了很多遍吗？”苏晓奇怪地发问了一句。 “啊，是吗？”王秀琴很做作地装出了一个“失忆”的表情，然后继续问，“……那啥，酒店定好了吗？你们几个人一起去，开了几个房间？” 苏晓照例把鸡皮剥去，然后才把白白的肉送到嘴里，然后淡定地回答，“放心吧妈，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回答显然有点含糊，因为她都没想好怎么定呢。 下午跟赵贺娜聊了半天，结果是赵贺娜决心已定，要跟赵诚住一起，说什么可以深入沟通一下，聊聊人生观和世界观。 苏晓就犯难了，如果赵贺娜和赵诚住一起，那自己要是不跟顾运住一起，岂不是显得有些做作？ 或者，顾运会不会觉得失了面子？ 毕竟……不管有没有表白，现在自己和顾运在别人眼里，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而且事实上……他们两个好像也是——毕竟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表白的啊，现在顾运不否认这个关系，自己也不否认这个关系，而且两人都已经牵手好几次了……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啊？ 苏晓正纠结着呢，突然又听王秀琴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觉得吧……可能到时候酒店会很抢手，你们应该早点定好。要不我帮你们看看酒店，你们几个人，打算怎么定？” 这旁敲侧击也是太明显不过了，明摆着是想扎好围墙防猪跑进来，却偏偏还要假装出一副日常关心的样子，也堪称影后级表演了。 苏晓有些招架不住了，小脸一红，便狠狠心说道，“两个！两个人一间！我们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嘛，完全可以两个房间的，对吧？” 这话说得没毛病，她没骗王秀琴，到时确实是两个房间，至于怎么住……那可说不定了！ 王秀琴细品了下苏晓这番话，然后就莫名地叹了口气。 至少沉默了一分钟，她才说道，“小小啊，你们东西都带齐了吗？想想看……还有什么东西忘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有备无患，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苏晓莫名其妙地看了王秀琴一眼，这话她就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带了，都带了，一会我去给顾运收拾一下，不会忘的您放心吧。” 顿了顿，又没好气地补充道，“要实在不放心，要不您一起去得了。” 王秀琴顿时眼前一亮，忙问，“可以吗？那要不妈也准备准备，说起来妈也想去海南呢，那地方吧……” 说到一半，她就看到女儿正皱着眉头噘着嘴看着自己，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改口道，“呵呵，妈跟你开玩笑呢。你们毕业旅行嘛，妈就不参合了……” 苏晓松了口气，说道，“妈，您放心，下次我们搞个全家旅行，到时候一定带你去哈。emmm，或者你还可以带上顾叔叔。” “你这孩子……” 顾老狗闷头扒饭，一句话都没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 吃完饭，苏晓就来到顾运房间，给顾运收拾行李。 按照惯例，苏晓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顾老狗就得靠边站，但凡要是敢提一点意见，苏晓就会来一句“要不你来？” 于是顾老狗就直接窝破沙发上刷手机。 这时，顾运被赵诚拉进了一个微信聊天群。 “各位，关于海南游的事情，大家就在这里沟通哈。” 赵诚首先发言。 顾老狗看了下，群的名字，叫“三班毕业旅行——海南聊天群”。 群名没啥问题，就是这人数，好像不太对？ 为什么是六个人？ 六个？ 顾老狗登时小手一抖，连忙点开群资料，查看多出来的那两个人是谁。 看完之后当时就懵了。 王浩、程微芸也在！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群里很快热闹了起来。 王浩：好的，我都准备好了，大箱子都塞满了，明天一早我爸会杀一只野鸡，用冰桶装好了可以带过去，给大家尝尝！ 程微芸：野鸡好吃吗？ 程微芸：@顾运，你吃过野鸡吗？ 37468340 [208.第二百十三章 在机场] 野鸡什么的，顾老狗当然吃过，就看怎么个吃法了。 跟家鸡比起来，野鸡的肉质更老一些，喜欢的人会觉得更有嚼劲也更香，但是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味同嚼蜡，反正顾运是不怎么喜欢的，反倒是家鸡更好吃一些，肉多口感也好。 而在古代，吃野鸡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档次比较低，除非是那种锦花雉的漂亮野鸡，才算得上是正经的一味好菜。 顾运认为，最好的鸡就是蜀地产的锦花雉，不过得在它是个雏儿的时候抓过来就开始养，然后每天喂点枸杞、野参、螺蛳之类的，待它长成以后那肉质叫一个细嫩，而且食之大补，当年宰相吃了都说好。 只可惜现在吃纯野鸡是犯法的，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顾运再也没打过野鸡的主意，顶多就是教唆下王浩，让他发展下杂交野鸡品种。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看到那两个字，顾老狗偶有所感而已，都不是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程微芸为什么也进了这个群？ 他记得自己明明跟苏晓说好的，只悄悄地约上赵诚和赵贺娜，不要通知程微芸和王浩，哪怕去了以后再被他们两个知道也行，大不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他顾老狗脸皮是够厚的。 可现在，人已进群，机票已定，王浩已挑好明天宰哪只鸡，程微芸大抵也已准备好最新的前沿科学话题，那都是一腔热血上梁山的气势，再想撇下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至于取消就更不行了，但凡自己敢开这个口，不用群里的几位杀过来，正在卧室整理行李的苏晓就能上来做了他。 顾老狗也是纳了闷了，为什么每次自己觉得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妥的时候，每次都要出一些幺蛾子？ 要说这方面还是老顾同志坚挺，他每次说“方方面面爹给你安排好”以后，那是真的都安排好了，一点意外都没有。 这特么……活了几十万年，怎么感觉自己的姜还是没有老顾辣呢？ 这就是隔代血系传承的天赋碾压? 顾老狗正长吁短叹呢，苏晓就过来了。 “都整理好了，基本上要带的衣服、洗漱用具都带了，你可以再去看看要加点啥，不过别给我弄乱了。” 苏晓一边说着，一边就随手拿起顾运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放下杯子后又坐到顾运旁边，瞥了眼屏幕，说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你自己看。”顾运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苏晓。 苏晓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秀眉微蹙起来。 “咦，怎么程微芸也在？她也要一起去吗？” 果然，她的关注点只在程微芸，直接就把王浩给忽略不计了。 而这正是问题所在。 顾老狗意识到，苏晓是隐约知道程微芸喜欢自己的，虽然她从来没对此表示过什么，甚至跟程微芸还互换过礼物，看上去和好朋友无异，但潜意识里对程微芸一定存在某种戒备之心。 这点在那晚喝完酒，程微芸指明要自己送的时候，苏晓就马上站出来要自己做选择，就能看出来。 而程微芸呢，又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首先她很固执地认为自己和苏晓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其实这点自己也有责任，那天在周达的店里，自己为了破修罗场，不得不主动跟三个女生都划清界限，现在她们都认为对方和自己只是同学、兄妹或朋友关系。 其次，程微芸不会，或者更确切地说，她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 身为女生，她固然有矜持甚至骄傲的一面，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地告诉别人，她喜欢谁，可问题是，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去隐藏。 比如她总喜欢在群里@自己，也总喜欢让自己送她回家，还喜欢跟自己尬聊，在她眼里或许这不会暴露她对自己的感情，但事实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所以接下去的海南之行，很可能是这么一种局面：程微芸会动不动就来找自己，在各种有意无意间占了苏晓的位，而苏晓一忍再忍后，最终会认定程微芸是在挑衅她，然后展开反击。 注定是一场暗战啊！ 这就又回到一个老问题了，两个人都可能是持剑人，他顾老狗一个都不能得罪。 所以届时如何在两人中间做到某种平衡，别让战火烧起来，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又开始心累了。 对于这趟旅行的兴致顿时减了大半，此刻他心里除了默念“安全生产，规范操作”，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这边，苏晓通过私信赵贺娜，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晓虽然一直跟赵贺娜说的是他们四个去，但是赵贺娜也没跟赵诚强调这一点，因为王浩很早前就在喊要一起去海南，这让赵诚以为本来就是六个人去，于是在定下日期后就跟王浩说了，王浩听完又告诉了程微芸，没过多久他们就表示准备就绪，于是赵诚直接建群，把他们拉了进来……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还没出发呢，苏晓就已经在群里和程微芸“开战”了。 苏晓：@程微芸，吃野鸡是犯法的（微笑表情）。 程微芸：这样啊，那王浩为什么可以杀野鸡？ 王浩：@苏晓，吃野鸡不一定犯法，要看什么品种的野鸡，如果是杂交以后不再满足野鸡的定义的那种，就可以吃。如果有人找茬，可以立足于《商业性经营利用驯养繁殖技术成熟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单》以及农业部《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进行辩护。 王浩：@程微芸，没事的，我研究过，可以吃。（大笑表情） 王浩：@程微芸，我可以送几只给你，要吗？ 王浩：@程微芸，可以养着玩，也可以炖了给你爸下酒。 程微芸：@王浩，谢谢，不用了。 苏晓：@顾运，那你吃过野鸡吗？ 顾运转头看了眼就坐在自己旁边的苏晓，心累地叹了口气。 伸手拉了下她的马尾辫，说道，“我吃你个头啊。” 苏晓调皮地一笑，照例打了下顾运的手，然后说道，“你给我注点意，哼！” 顾运觉得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苏晓回去了，出门的时候提醒顾运，明天上午不准睡懒觉，早点起来再去元华超市买点东西，据说它那又开始打折了呢。 顾老狗没应她，叹着气躺倒在破沙发上，就开始整理思路了。 事情有变，方方面面的他得重新梳理下了。 啊呸，再不提“方方面面”了，这玩意儿不怎么吉利。 …… 第二天下午一点，机场。 苏晓、顾运、王浩、赵诚、赵贺娜都到了。 苏晓和赵贺娜人手一个大行李箱，那玩意儿都有半人多高，拎起来沉地跟铁块似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相比之下男生就简单多了，赵诚和王浩只背了一个书包，顾运要不是苏晓非要友情赞助个行李箱，很可能直接拎个帆布袋就出门了。 不过王浩手里还多了个东西，就是他说的装野鸡的冰桶，蓝色方形的，本来这玩意看着就很像医用的，加上他看宝贝似的紧张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器官。 “程微芸怎么还没来？” 这是他到机场以后问的第七遍了。 “应该快了吧？”顾运随口说了句。 “你怎么知道？”苏晓问道，“她跟你联系了？” 顾运看了苏晓一眼，正准备说话，却见程微芸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拖个大行李箱的程中原。 顾运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下，心想程微芸不会要带着她爸一起去吧？ “不好意思同学们。”跑到众人跟前，程中原说道，“路上堵了下，我们迟到了。” 说完，他迅速地扫视了下顾运身边的几人，果然发现苏晓也在。 想起那天晚上出租车上的事情，程中原就有点不淡定了。 这三人，现在发展到结伴出游了？ 因为之前对顾运的良好印象，程中原认为如果自己的宝贝女人真的跟顾运在谈恋爱，那他咬咬牙认了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他越发的感觉，这个精神小伙好像不止在跟程微芸谈恋爱，还跟苏晓在谈，而更让人“耳目一新”的是，似乎程微芸和苏晓都不介意…… 出租车上，顾运坐她们两个中间。 那回头住酒店，又会是个什么格局？ 现在的高中生，格局不会大到……那种程度吧？ “叔叔，您也打算一起去？”王浩忍不住问道。 程中原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忙道，“不是不是，叔叔不去，只是来送一下芸芸，她行李多怕她拿不动。” 王浩顿时松了口气，忙道，“没事叔叔，我来帮她提吧。”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程微芸。 程微芸和大家一样，戴着口罩，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王浩觉得这趟旅行真鸡儿值啊！ 这可是程微芸，全国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自己竟然能和她一起旅行，一起坐飞机，一起吃饭，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甚至有可能呼吸到她刚吐出的气息，光想想这点就鸡儿值了。 程中原这样的人精，自然一眼就看出王浩对程微芸是什么想法了。 于是立即对王浩说道，“那就谢谢这位同学了。对了，芸芸虽然常出远门，但是基本都有团队跟着，像这种独自出门的情况还没有过。同学，麻烦你多照顾下她。” 程中原的想法是，这位男同学出现地非常恰到好处，他喜欢程微芸，所以一定会盯紧程微芸，万一要是发生“格局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阻止的。 王浩激动到快要飞起，他觉得程微芸的老爸单独嘱咐他要照顾好程微芸，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啊不对，有不为人知的用意。 难不成是程微芸跟程爸爸提过自己？ 还是程爸爸一眼就相中了自己？ 临别托女啊这是！ 于是立即挺直了胸膛，非常沉稳地对程中原说道，“叔叔放心，只要有我在，程微芸同学就一定能安全地回来。” 说得好像不是去旅行，像是去打仗。 此话掷地有声，顾运等人听完都尴尬地看向远处。 程微芸则直接叹气，低头看自己的旅游鞋。 不过程中原很开心，这位同学的思想觉悟很高嘛，无论自己的猜想是“低俗”了还是对的，只要有他去搅局，到时候情况应该不会太失控，更关键的是很安全，因为这样的好汉子，想必女儿就是双眼白内障都不会看上的。 跟王浩说完，程中原又对顾运说道，“顾运，叔叔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值得信赖的男孩子，所以这趟，你要多照顾下大家。” 你要知道好歹啊喂！ 男人要负责任的！ 别太过分，要不然老子绝饶不了你！ 顾老狗自然能听懂程中原的意思，不禁在心里也深沉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秀琴不相信自己，程中原也不相信自己？ 怎么着，你们女儿在我手里就那么不放心吗？ 我脑门上写了“辣手摧花狂魔”几个大字了吗？ 一个个都好像认定女儿就要毁在我手里似的，这么不放心你们倒是都给拉回去啊，老子现在正愁没理由说不去呢！ 搞清楚，现在不是自己要辣手摧花，是花要催残自己啊！ …… 告别了程中原，六人终于进了候机大厅。 在候机点，顾运刚坐下，程微芸就坐到了他的旁边。 苏晓慢了一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位子没了，站了好几秒，才选择坐到顾运对面的一个座位上。 程微芸轻轻整理了下短裙，然后双手放在裙上，转头看向顾运。 顾运心里咯噔一下，有预感她要是开始尬聊了。 “旅行箱挺好的，哪买的？” “苏晓买的。” “哦，那鞋子不错，哪买的？” “忘了，呵呵。” “透气的吗？” “.…..透的吧。” “最近你有没有看量子力学？薛定谔的猫你知道吗？” 37468341 [209.第二百十四章 求生欲很强] 程微芸还是有进步的，毕竟在探讨量子力学之前，她还问了旅行箱和鞋子，也算是有点前戏，又是个由浅入深的过程，多少给了顾运一点进入状态的时间。 顾老狗知道这么高端的课题，程微芸应该是没少下功夫准备，要是不跟她聊，某种意义上说也属于“辜负”的一种，起码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然而抬头看了对面的苏晓一眼，却见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搁在行李箱上，笑盈盈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聊。 这就有点尬了。 顾老狗现在的感觉，就好比是自己撒尿，有人在旁边看着，虽然不痛不痒，可总觉得有点尿不出来。 苏晓也看到顾运在看她，但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俩。 你尿啊？ 你倒是尿啊！ 你们俩一起呗？ 薛定谔的猫？ 我看你就像猫！ 顾运迅速调整了下心态，决定还是从现在起就打起精神来吧，这根本不是一趟放松心灵的旅程，这就是一场抽筋拆骨的修行。 稍稍想了想，他先对程微芸说道，“薛定谔的猫啊？听说倒是听说过，就是研究不是太深，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吧……”程微芸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实验的根本意义在于，提出了一个量子学上的悖论，薛定谔认为既然放射性物质可以同时处于衰变和未衰变的两种叠加状态，那么由此构建的整个实验也可以输出两种结果，那就是猫既会因为放射性物质衰变而死，也会因为它未衰变而活着，但现实来说，打开盒子的时候不可能存在既生又死的猫。所以我感觉，如何将量子叠加态具现到现实中，或者说应用于现实，首先得解决这个悖论。” 程微芸同学侃侃而谈，这么长又很拗口的一段话，她竟然说得条理清晰、逻辑流畅，甚至连一丁点卡壳都没有。 这话说完，以程微芸为中心，附近三米之内的区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不少候机的乘客纷纷侧目，或是好奇或是惊讶。 而赵贺娜、王浩、苏晓、赵诚几人脸上的表情，则是彻底凝固了。 啊这……现在的网球选手文化素养都这么高了吗？ 王浩更是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好像明白程微芸为什么看不上自己了。 文化水平太低了啊！ 王直男同志的整个高中生涯原本一片无悔，但是现在他想起了在课堂上，无数次跟顾运奔跑在思想的原野上的场景。 那是他逝去的青春，也是他浪费的青春。 高考只考了200多分他都没有这么后悔过，可现在他后悔了。 顾哥曾经说过，要自己多读点书，要不然自己会很孤独。 他说的没错，可惜自己没听。 如果当初自己能，不那么倔强，现在是不是，也不会那么遗憾…… 话说，现在连顾老狗都有点震惊了。 他也没想到，程微芸不光能详细地描述出这个理论，甚至还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先不说这么枯燥的东西她是怎么看进去的，就说她能理解并且流利地说到这种程度，没一两个星期的钻研就绝对做不到。 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别研究着研究着想改行了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能认清形势的，基于苏晓就在对面看着，他只能波澜不惊地点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薛定谔的猫其实只是一种设想，它希望将原子领域的不确定性转化到宏观领域的不确定性，但1932年这个理论提出的时候不具备可操作性。当然，也没必要真的去做这个实验，这只不过是一个比喻，即所谓的思想实验。”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苏晓，问，“苏晓，你觉得呢？” 嗯，这个时候，他也想让苏晓有一份参与感。 苏晓登时就瞪了顾运一眼，本来她是很想参与的，可是现在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参与啊。 什么量子叠加不叠加的，这是高中生出去旅行时该有的话题吗？ 大骗子这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吗？ 想到这，她就没好气地说道，“薛定谔的猫我也听说过，但是猫到底死没死……你确定跟我们相关吗？” 意思就是，什么猫不猫的，讨论这个有意思吗？爱扯你们去扯吧，我管你们呢！ “.…..” 程微芸、王浩、赵贺娜、赵诚四人顿时一片沉寂。 却在这时，只见顾运深沉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喝一声，“妙啊！” 众人闻声，顿时都一脸不解地向顾运看去。 顾老狗此刻已是一脸的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情，且那种表情由浅入深，缓缓绽放，惊讶和欣喜之余甚至还带着一丝钦佩。 这表情让苏晓都有点慌了。 啊喂，我就随便一说的啊，你这个表情是要闹哪样？ “我明白了！”看着苏晓，顾老狗说道，“原来你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猫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可能和观察者无关。也就是说，猫的确是叠加了生死两个状态，只是在被打开时，随机确定了一种状态。至于另外一种状态，很可能在另外一个‘世界’发生了。你这个理论，和量子的‘退相干’理论不谋而合。正是这个理论，诠释了‘多世界’和‘历史一致性’的问题。” 啊这…… 王浩、赵贺娜和赵诚三人又沉默了。 深度的、目瞪口呆、细思极恐的沉默。 虽然不知道顾运在说什么，但是好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他们平常都是在聊这种话题吗？ 跟高考状元在一起的日常就是这样的？要不然玩不到一块去是吗？ …… 而苏晓则直接就石化成了雕塑，小嘴张着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瞪大了眸子怔怔地看着顾运、 这……这也行？ 自己刚刚说什么了？ 有这么深刻的含义吗？ 就那么随口一句……他也能编出这么一大段来？ 呵，我的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哼，不能夸他，他不过是想将功赎罪而已！ 大骗子，求生欲还蛮强的嘛！ 既然这样就算了，我才不跟你计较呢！ 想到这里，苏晓就借坡下驴，傲娇地说道，“哼，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 她可不想撒谎，说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意思，但是也没必要说破嘛，大骗子好不容易才帮自己扳回一城呢。 顾运一看苏晓这样就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又对程微芸说道，“你觉得呢，我说的对不对？” 搞定一个，还得安抚另一个。 这趟出行，对于苏晓和程微芸两个，操作的核心点在于，绝不能厚此薄彼，然而又得让她们觉得自己在厚此薄彼，也就是说让程微芸和苏晓都觉得，自己对待她们比其他人都要好。 这真特么像薛定谔的猫的悖论啊！ 此时，程微芸一脸懵地看着顾运，“啊，刚刚说到哪了？” 感觉思路完全被打断了啊。 ……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登机了，顾运狠狠地感谢了下今天的飞机没有晚点，要不然又不知道得耗费多少脑细胞。 由于苏晓和顾运的机票都是苏晓亲自定的，所以他们两个的座位自然是在一起的。 苏晓很开心，拿出好几袋小零食放在桌板上，大抵是觉得这次属于她的位子终于被自己给占住了吧。 他们坐的当然是经济舱，尽管如今顾老狗身价也是几个亿了，但是在苏晓眼里，他可还是个艰难赚取学费的“打工人”，而顾运也乐于如此。 经济舱的座位很挤，顾运和苏晓坐在三连排的里面两个位置，本来顾运是靠窗的，但是苏晓说一会要拍云海，所以顾运就只能坐中间了。 没多会，一个穿着polo衫、提着一个很重的行李箱的中年男过来了，在费力地把行李箱塞到头顶的行李舱之后，他坐到了顾运身边。 中年人似乎对顾运很感兴趣，坐下后时不时地看他一眼，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向来机警的顾运很快就用旁光捕捉到了。 于是，顾运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立即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小伙子，你也去三亚？” 顾运愣了下，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 心想这就是直达三亚的航班，自己不去三亚难道半路跳下去吃鸡？ “旁边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中年男又说道。 顾运又淡淡一笑，依旧不说话。 心想这货要是再说第三句，那就要重点关注下了。 这是无数轮回里的峥嵘岁月，带给他的习惯。 果然，第三句来了。 “我以前就是做三亚导游的，不知道你们这次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下攻略啊？呵呵，放心，不收钱。” 顾运便又重新打量了下这人，见他天庭饱满、脸色红润，一身polo衫配一条西装裤，很像是个成功的商务人士，最明显的特征是他的额头微微突出，像个寿星老。 嗯，记住了。 然后微笑道，“好啊，你贵姓？” “免贵姓肖，哦对了，”中年男从兜里掏出一盒名片，抽出一张递给顾运，“我叫肖云腾，现在自己开了家旅行社，这次去三亚也是去考察项目。” “肖总，失敬。”顾运接过名片，又道，“我们都是第一次去三亚，肖总要是不嫌麻烦，倒还真想听听你的攻略。” “好说。” 肖云腾笑了笑，就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起三亚的各处旅游景点来。 顾运面带微笑，假装认真地听着。 苏晓一听还有免费的攻略可听，也立即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 …… 下午五点多，飞机准时抵达三亚。 37468342 [210.第二百十五章 左香香右香香] 跟肖云腾道别后，六个人立即打车前往之前在机场才最终确定的第一站，位于“三亚湾”附近的一座整租民宿。 这个民宿是苏晓在网上看了好久才圈定的，它其实是一座自建房改成的小别墅，有四室三厅还带一个游泳池，虽然看不到海景，但是离海边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最关键的是它有个小院子，苏晓就是冲这个院子才向大家极力推荐的。 别墅的价格还不贵，一晚上也不过2000多，如果六个人平摊的话，也就300多一人而已，对他们来说完全能承担得起。 说起来，这六人里明面上最穷的也就顾运了，王浩家里有养鸡场，赵诚家里父母都是公司高管，赵贺娜家里条件也不错，苏晓坐拥魔都三套房，至于程微芸……大概2000多块钱只是她上综艺几十秒就能赚回来的数字而已，有些人赚钱就是这么不合理。 对于这些高中生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脱离父母、不受管控的旅行，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他们第一次行使成年人的自由。 现在没人催他们学习、催他们睡觉，告诉他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当他们确定接下来的几天可以无拘无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度过的时候，那种新鲜、兴奋和欢乐自难以言表。 尤其是赵诚和王浩这俩货，一个从小就受到身为高管的父母的严格管控，连吃饭睡觉都有详细的时间表，而另一个则从小在“以理服人”的父亲会随时埋伏在角落突然跳出来的环境中长大，猛一下子获得了自由，当真如脱缰的野狗一般。 办好手续，托着行李箱入住之后，几个小朋友就怀着兴奋好好地参观了下他们的别墅。 这是一座地中海风格的别墅，整体呈蓝色基调，到处都充斥着海洋的元素，连墙纸都是深蓝色的海底世界，看得出主人家还是花了一番心思装修的。 别墅分上下两层，下层是一个大主卧加一个客厅，以及厨房和卫生间，后边有个带游泳池的院子，只不过可能是出于成本原因，游泳池没有水，入住的时候管理方说了，要用游泳池得额外加钱。 而上层则有两个卧室，一个有台球桌的娱乐室，以及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太阳伞和小沙发、桌椅等，站在那远眺能看到一片苍翠欲滴的青山，不得不说周遭环境非常漂亮，更难得的是周围都是类似的别墅，没有高层，所以人不多很安静。 总体来说，这算不上什么豪宅，但装修尚算精致，对于这些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世外桃源一般了。 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院子好，晚上咱们可以做烧烤。”王浩说道。 “是呢，就是冲着这院子我才定的这里。”苏晓得意道。 “哇靠，这么大的游泳池，晚上要不要试试？”赵诚兴奋道。 “用一下要2000块钱呢，明天咱们去海边游泳也一样啊。”赵贺娜有些小心疼地说道。 “那怎么一样，2000就2000嘛，我来掏好了。”赵诚说着，偷偷给了顾运一个眼神，示意他也赶紧鼓动鼓动。 三位美女穿上泳衣，回头晚上的灯光再一打，那得多美妙的风景不是？ 这趟出来他可是底气很足的，本来在金钱方面他家里就一直很大方，这次他如愿考上了心仪的体育大学，又跟家里坦白了自己找了女朋友，家里一听还有这回事，到底是高级知识份子家庭，立马对他紧急补习了一番全方位的“成人教育”，然后就给了双倍奖励，意思是让他好好对人家女孩子。 对于赵诚这种动机不纯的提议，顾老狗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于是说道，“既然赵诚请客，那就开起来嘛，有设施不用怪浪费的不是？” 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苏晓一眼。 呵呵，这下泳装可以拿出来了吧？ 苏晓看到了顾运的眼神，登时脸一扭看向别处，心里却是别别直跳。 这，怎么这么快就要穿了啊…… 赵贺娜和程微芸她们一会会不会穿？ 她们要是穿了，自己不穿会不会显得很做作？ 可那是按照大骗子的要求买的泳装啊，自己都试过了，感觉真的跟没穿一样……啊，好烦啊！ 赵贺娜也有点犹豫了，商量似的看向苏晓，却见她比自己还紧张，红着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当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程微芸。 程微芸倒是一副淡定自若，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话说她以前跟父母去海边度假，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也经常穿泳装的。 再说了，到时候顾运他不也得穿吗，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 “真的……开吗？”赵贺娜有点怯怯地问赵诚。 “那必须的！”赵诚嘿嘿笑道，“晚上我们就开个泳池派对，我刚在地下室看到烧烤架了，厨房还有锅碗瓢盆，哈哈可以说万事俱备啊！” 这个时候怎么少得了王浩？ “对对对，泳池派对开起来！赵诚，一会你负责找物业开泳池，我和顾哥一起去采办点食材过来。哦对，我那个野鸡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货越说越兴奋，差点没当场飘起来。 “行，好说！”赵诚自是满口答应。 然后趁大家还在参观房子，他赶紧悄悄把顾运拉到一边，然后拉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顾哥，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情，说吧。” 赵诚又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了下，确定旁边没人之后，才说道，“那啥……晚上你打算怎么睡？” 顾运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 怎么睡？ 要是条件允许他想跟程微芸和苏晓一起睡，上半夜一个睡左边一个睡右边，下半夜换个姿势，一个睡右边一个睡左边，左香香右香香，别问行不行，问就是我很强我能行，身体有这个条件！ 特么的一天到晚修罗场，哪怕办点事实再来这套也不亏啊…… 欸，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性呢？ 像这种情况，以前自己是怎么操作的来着？ 操作成功的话，那成就点应该会很高，获得感也会很强…… 好吧，至少现在来看，是纯属多想了。 现在但凡要是敢提这茬，苏晓和程微芸就敢联手把自己敲晕然后扔海里。 顾运叹了口气，抛开了这有些不切实际但着实很想试试的想法，然后问赵诚，“你是想和赵贺娜睡一个屋？” 赵诚嘿嘿一笑，到底是高中生，脸上也随即带过一丝赧然，却是很坚定地说道，“顾哥，你明知故问。” “那就跟她说嘛，跟我商量什么？” “不是啊顾哥，这种事，它……它最好还是咱俩一起提嘛！要是只我提，是不是看着就好像光我一个人，那啥似的？”赵诚一边讪笑一边说道。 合着这货是想拉个同伙，以证明天下男人一般黑。 顾运轻笑道，“你之前没跟赵贺娜说过这事？” “隐约提过，但是她骂我流氓。”赵诚委屈道，“你说咱们都确定关系了，我不流氓她不流氓，那不就等于瞎忙吗，你说是吧？” 顾运很想笑。 小朋友，人家喊你流氓那不就是答应了吗？ “顾哥，我是这么想的。一会咱俩悄么鸡儿的，你把苏晓和你的行李箱拖进一个房间，我把我和赵贺娜的行李箱拖进一个房间，只要她俩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也省的尴尬，你说妙不妙？” “妙个屁！”顾运接过赵诚递过来的烟，然后说道，“那程微芸的呢？” 赵诚想了想，然后就皱着眉头挠了挠头，说道，“顾哥，程微芸和你到底啥关系？现在班上都在传，程微芸也喜欢你，不会是真的吧？” “别问我，我不知道。”顾老狗郁闷道。 赵诚好像明白了，然后惊为天人地看着顾运。 “顾哥，那你还让她们两个都来这里？你这个格局，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说起这个顾老狗就来气，深沉地看着赵诚，反问，“我让她们来的？” 要不是你这货，现在还用愁这个问题？ 晚上早香香了！ 赵诚这才想起是自己拉程微芸入群的，不禁发愁道，“这个……那倒是不好办了。你现在拉谁进房间，都会得罪另一个是吧？” 顿了顿，他又一脸八卦地问道，“顾哥，那你跟我说说呗，你更喜欢谁多一点？” 顾老狗不耐烦了，说道，“我两个都要行不行？” “我擦……” 赵诚瞬间觉得顾哥的世界，他不懂。 他是真不懂，一个从来不好好读书的人竟然能成高考状元，而且从来也没看他追过女生，却被苏晓和程微芸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喜欢着。 这就是大神的世界啊！ 这时，王浩凑过来了，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呵呵。”赵诚笑了笑，立马就闪人了。 这种话题，不适合跟王浩这种光棍聊。 …… 还是到了分房间的环节。 六个人站在一楼的客厅，正好是苏晓、程微芸、赵贺娜站一拨儿，顾运、赵诚、王浩站一拨儿的阵型，有点像情感节目里的嘉宾。 赵诚是豁出去了，咬了咬牙第一个说道，“赵贺娜，我们就住楼上左手那间吧。” 赵贺娜当即小脸微红地嗔斥了一句，“想得美啊你，我才不要。” 心里又忿忿道，“赵诚你是不是傻啊，有这么问的吗？” 苏晓看了眼赵贺娜，想笑又不想笑，心里直呼你好做作啊！ 上次明明你都说了，要和赵诚一个屋子的。 但是赵诚不傻，显然也是做过攻略的，便对赵贺娜说道，“我都把你行李都拉进去了，那你晚上自己去拿出来。” 赵贺娜想了想，说道，“拿出来就拿出来，晚上我自己会拿的。” 好吧，不是当场要拿出来，这算是答应了。 赵诚算是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顾运了——毕竟王浩是不能参与这个环节的，他只要能有个房间住就不错了。 “顾运你睡哪？”苏晓问。 苏晓想好了，如果顾运真要跟自己睡一间，那就……一间好了。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反正为了大骗子，自己都做好几件不要脸的事情了，那次查他抽烟也是，提这次旅行也是…… 大不了到时像赵贺娜那样做作一下嘛。 但是，起码这样一来顾运的态度就很明确了呀，接下去程微芸就应该知道离顾运稍稍远一点了。 关于程微芸，苏晓并不是讨厌她，只是觉得……男生可能都会喜欢她吧，毕竟她漂亮又带着光环，虽然不太想承认，可她确实是无数男生心里的女神啊！ 好吧，是有点担心顾运也会喜欢他，虽然这样不好，毕竟自己应该对顾运保持100%的信任的，可这种心理就是没办法控制住怎么办，自己也不想的啊…… 程微芸也问顾运，“顾运，你住哪间？” 她想的是，苏晓都问了，那应该这就是女生关心男生的一种方式，自己最好也关心一下，毕竟自己也是女生。 不过问完之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要是一会儿……顾运像赵诚那样，说要跟自己住一间那怎么办？ 那会那么直白吗？ 他好像没什么事不敢做的。 那，住一间房晚上聊聊天是可以的，可是睡一张床上的话，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毕竟都没确定关系呢！ 那要是，他非要睡一起怎么办？ 哦对了，自己力气也很大，不一定打不过他的。 没事没事，差点吓一跳。 两个小妮子的想法都很丰富，顾老狗听完也颇觉意外。 本来这个问题就很清楚，剩下俩男俩女，难道不是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吗？ 怎么着，俩小妮子非要问，难不成是都想跟自己睡啊？ 又想起了左香香右香香。 不禁笑道，“你们要这么问的话，那我看楼下的主卧就挺大，要不然……咱们三个一起睡？” 感觉好刺激啊。 在翻车的边缘疯狂地试探。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梦里于北非执行任务。 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随后—— “呵呵。”苏晓愉快地笑了一声。 “哦……”程微芸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向顾运。 …… 楼上，左手数第二间客卧。 顾运和王浩面对面地坐在床沿上，一男对一男。 沉默。 王浩打破了沉默。 “顾哥，疼不疼?” “开心一点，起码还有我陪你。” “嘻嘻~” 37468343 [211.第二百十六章 佳人如玉，顾老狗想通了] 顾运看着王浩那贱嗖嗖的样子，叹气道，“王浩啊，你有没有试过把一个炮仗点着后吞到肚子里？” 王浩愣了下，然后说道，“没有啊顾哥，那样的话人不就爆炸了吗？”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啊，未必会炸的。” “那万一炸了呢？” “炸了的话，我就谢谢你，一定摆酒席请全村人吃饭，场面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王浩听完又咧嘴笑了，“顾哥，别闹了，我知道你舍不得的，咱俩啥关系？” 这货对房子的分配结果很满意。 毕竟如果苏晓和顾运睡一间的话，那么程微芸就肯定要独自一间了，然后他的下场就是睡客厅。 顾运还可以跟苏晓和程微芸开玩笑说一起睡，他却是连跟程微芸开这种玩笑的资格都没有的，更别说和程微芸睡一间，这点他自己也知道。 可便是这样，他也很开心。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么？ 以前王浩认为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自从程微芸出现后，确切地说，是那个晨曦明媚的上午，程微芸从他手里抢走顾运的习题之后，他就改变了看法。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有结果，只要过程足够开心就好了。 就像他现在，竟然能和程微芸一起旅行，甚至能和她在一栋房子里睡觉，呼吸她呼吸过的空气，光这么想想就很满足了。 要知道全国有多少男生做梦都想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又有谁真的能实现？ 前些日子有传言说，程微芸的某些疯狂粉丝，为了找一张程微芸参加节目时无意间被抓拍的“硬照”，纷纷满论坛地求资源。 而他一会就能看到程微芸穿泳装…… 没错，泳装……程微芸迄今为止都没有拍过任何超出网球服以外的“硬照”，而他却能亲眼看到她穿泳装，从这点来说，他的“幸福指数”就可以排在程微芸全国粉丝榜的前几名了。 这么一想，他还是很感谢顾运的，毕竟如果没有顾运，以他和程微芸的交情，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王浩已经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跟着顾运大佬有肉吃……哪怕吃不到，起码也能看，别觉得看不怎么样，你得知道能看到才有可能吃到。 总有一天他也会有肉吃的，王浩心想。 “顾哥，我想过了，我想跟你报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你上一本我上电大之类的，这样以后我还能跟你混，怎样？” 王浩看着顾运，一脸郑重地说道。 得，又一个想当跟班的。 顾老狗从来不主动找跟班，但是也从来不缺跟班，毕竟像他这样牛逼闪闪的美男子，在人群中总是如太阳般耀眼，想当他跟班的有的是。 只是但凡能当上顾老狗的跟班的人，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了，要么身上有特长，要么思想有特长，然后顾运适当再给他拔长一下，差不多也就能起飞了。 黄度、李长海、周达、红绿灯三人组、老钱甚至于跟他有“夺姐之仇”的程大雷，在某种程度上都想成为顾运的“跟班”，然而至今还没有谁能得到顾老狗的认可。 那么像王浩这样有点蠢的，除非他哪天真敢拿着一个点燃的炮仗，然后冲顾老狗吼，顾哥你瞧好了，今儿王某人就给你表演个原地爆炸，你要高兴就给叫声好，不高兴就远点儿当心滋你一脸血，爷们儿要皱下眉头就是你养的……以胆魄和忠心取胜，或许还有点可能。 …… 分配好房间，就是准备泳池派对的事了。 六人再次回到一楼大厅，彼此先做了下分工。 赵诚一会儿去找管理方，交钱并且要求他们开启泳池，然后再把烧烤架、桌子和盘子之类的东西搬到院子里。 然后需要两个人去附近一家大型商超，采购一些食材回来，毕竟一场体面的派对可不只是零食与野鸡。 这就涉及到钱的问题了，于是赵贺娜提议，先每人交一千块钱给班长苏晓，作为这次旅行的“公共基金”，到时候多退少补。 没说的，众人纷纷拿出手机给苏晓转账。 赵诚一人交了两千块，其中一份是赵贺娜的。 王浩和程微芸各交了一千。 轮到顾运，他很不要脸地说道，“先欠着。” 苏晓笑着看了顾运一眼，开了句玩笑，“哼，那回去我可要算利息。” 赵诚等人自然知道苏晓和顾运什么关系，也都只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只有程微芸认为顾运是真的没钱，就毫不犹豫地又给苏晓转了一千，说道，“我替他给吧。” 赵诚、赵贺娜和王浩三人直接沉默。 苏晓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替她给？ 就算大骗子真的没钱，轮得到你来给吗？ 自己花钱给顾运买零食、买辅导书、请他吃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好笑了真是！ 到底是碍于同学情面，苏晓也没黑脸，笑呵呵地说道，“不用，我跟他开玩笑的。其实顾运打工赚的钱都在我这呢。” 苏晓说这的时候，相当的轻描淡写，却难掩眼神中的一丝傲娇。 她本来不想说这个的，但是又觉得是时候提一下了，主要是得让程微芸知道。 说完这个她又不知怎么，想起了林若茵，那个同样漂亮但是顾运咬死声称只是自己“妹妹”的女生。 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反正说都说了，她知道一下也好。 哎，这么一想大骗子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啊。 这话信息量很大，在场其他人都品出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可程微芸没有。 顾运和苏晓又不是情侣关系，他为什么要把打工赚来的钱放苏晓那呢？ 是怕自己会乱花吗？ 或者是，欠苏晓房租？ 这个可能性很大，听说顾运家里条件不好，滨海租房又挺贵的——对于顾运这样的男孩子来说是挺贵的。 好可怜呀！ 有空再找他打几场球，按两千一场给他算，让他多挣一点吧。 …… 顾老狗眼看着两个小妮子又有杠上的倾向，赶紧上来岔开话题，“那什么，天色不早，咱们赶紧安排任务吧。” 顿了顿，又道，“王浩跟我一起去采购食材，女生就别去了，一会儿东西肯定很多，体力活儿还是咱男生来。” 说这话，就是怕一会苏晓或者程微芸都会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去超市，那弄不好又要开杠。 感觉这俩小妮子现在都是听牌的主儿，手里还都有一堆暗刻，他顾老狗随便打一张牌都可能被她们杠掉。 杠没事，万一给杠糊了，他就赔不起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程微芸和苏晓也就没有异议了。 既然顾运和王浩去采购，那么剩下的三个女生则负责把各自买的零食全都拿出来，并拆开摆到盘子里——既然是派对，总得有点仪式感，直接把零食堆桌上就没内味儿了不是？ 当然，顾老狗还表示，如果时间还有充裕，可以先把泳装穿起来，内味儿自然就更浓了不是？ 只可惜这个至关重要的建议直接被当成了耳旁风，三个女生连哼一声都没有。 看情况三人刚刚好像是商量过了，不会那么轻易穿泳装的。 赵诚认为这事儿要想落到实处，一会还得请顾哥出马。 安排完毕，六人就开始行动。 此时差不多七点多的样子，天色已暗，顾运就带着王浩出了别墅小区，直奔超市。 刚出门口没走几步，忽然就从路边某黑暗处窜出一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来。 上来就问，“两位小哥，要美女伴游吗？一起玩，玩啥都行！” 一看这位妇女同志就不会做生意，面对顾运和王浩这样才十七八岁的雏儿，你怎么能这么问？ 要什么美女伴游，他们要的是人生导师啊明显。 当然了，顾老狗例外。 王浩一听还有这服务，眼里难免闪过一道好奇的光，但随后就一本正经起来。 “不，我们不要，阿姨。” “不是阿姨，有学生妹啊！”中年妇女强调。 顾运撇了撇嘴，还学生妹啊？ 这边有两个就已经很慌了好吗。 果断撤离。 胖女人看着顾运和王浩走远，然后一转身，就走到了对面一辆吉普车边。 车窗摇下，里面有个戴口罩的中年男子。 “他们好像是去买东西，没什么异常。” “不着急，你现在有合理的身份了，就继续盯在这里吧。”中年男淡淡道。 “好。”胖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老大，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只来度过个假的？” 中年男胸有成竹地一笑，“他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孙教授的儿子这次也来海南了，我就不信这是巧合。” 顿了顿，他喃喃道，“我有预感，他这次来海南，跟朱先生有关。” 胖妇女脸上微露出惊讶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中年男显然很得意自己的推理能力，又喃喃自语道，“哼，他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就不信他一点都不急。还有心情来海南闲逛，骗鬼呢？得多大心才这样。” “我知道了，老大。”胖女人忙点头，“他来旅游只是个幌子。” 中年男满意地一笑，“好好干，老板说了，只要能破解秘密，我们每个人都能享受它的好处。” “好，好！” 胖女人拼命地点头，差点没鞠躬先感谢下。 …… 离这辆吉普车仅仅几十米外，也停着一辆黑色的旅行房车。 房车里，一个老头和一个脑壳微突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那老头，便是顾运那天在林若茵家门口见到的，和孙教授极其相似的那位。 而中年人，则是顾运在飞机上看到的肖腾云。 从单透的车窗玻璃内看到顾运和王浩走远后，肖腾云对老头说道，“哥，我听说这次‘引路人’也派人过来了。” 老头不屑地一笑，“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成不了气候。”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倒恰恰说明，他这次来海南不简单。” 肖腾云点点头，“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照道理说现在至少应该去找古墓的位置了，可是却偏偏跑到海南来旅游，确实有点让人费解。” 老头摇头道，“不，你错了。他其实比我们知道的多，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意。以他的心机，绝不可能浪费时间在小姑娘身上，陪她们来旅什么游的！” 肖腾云皱眉良久，又问，“那他这次来海南？” “朱先生……”老头重重地咳了几声，喘气道，“朱先生最后一次消失前，也在海南！” 肖腾云登时瞳孔一缩，随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所以要盯紧他！只要知道他跟朱先生聊了什么，那么很多秘密就迎刃而解了！我们的机会不多，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我知道！”肖腾云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换了语气，问道，“那，如果我们碰到‘引路人’那边的人……” “能不冲突就不冲突，毕竟被官方盯上也很麻烦。”老头深吸了口气，随后目中露出一丝凶光，“但是，他们要是想跟咱们争，那就要先下手为强！你要记住，我们是在寻找开天辟地、人类自诞生以来都没有解开过的秘密，从这点上来说，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肖腾云听完，斯斯文文的脸上也有了凶意。 “哥，你放心，我知道的。” …… 顾老狗和王浩采购了一大堆的食材，什么羊肉、牛肉，又各种蔬菜瓜果，当然也少不了各种酒，足足装了三个大袋子。 回来的路上，小海风一吹，真是心情舒爽。 要说为啥来这旅行？ 好奇怪的问题啊，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要跟左香香右香香的美女一起旅行？ 这还需要答案吗？ 那些想太多的人，有生之年也不会明白…… 回到别墅，苏晓他们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此时泳池已经放好了水，蓝盈盈的池水，几束大led灯光打在水面上，漂亮地如同玉镜一般。 而泳池边，则已经摆好了一溜长桌，大概有七八米的样子，又铺上了白色的桌布，桌上面除了洁白的盘子，还有两层、三层的水晶摆台，看样子这里本来就有派对服务，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现在水晶摆台上已经放满了各种糖果、蜜饯、肉干、果脯、开心果等各种零食，就是那些大盘子还空的，显然在等顾大师亲自出手，做几道好菜出来。 顾运也不含糊，直接安排众人开始洗菜、切菜，他自己则进了厨房，准备拿手菜。 不一会儿。 “油爆大虾出锅啦！”苏晓端着一盆大虾从厨房跑了出来，递给赵诚。 “好嘞！”赵诚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然后就捧着大虾跑向院子。 “香酥羊排骨出锅啦，好香呢！” “鱼香肉丝出锅啦，赵贺娜你快去喊赵诚来拿，他是不是在偷吃呢？” “你才偷吃呢，他在摆椅子！” 屋里屋外充斥着欢声笑语。 没多久，八个大菜全部搞定。 等顾运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长桌上又摆了好些酒，其中有二十多瓶果酒，红的、蓝的、黄的、粉红色的各排成一排，在灯光的照射下炫目多彩，看着就很有人让人喝的欲望。 一切都准备就绪，众人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了，小伙伴们，那么我们今天的派对就开始吧！”苏晓一本正经地宣布，然后又开心地比划了个“耶”。 “等下等下，是不要要先拍照？”赵贺娜说道。 “拍照没问题，可是今天咱们的主题是什么，你们别忘了吧？”赵诚急道，“泳池派对啊！各位美女，不穿泳装怎么叫泳池派对？” “就是就是啊！”王浩连忙附和。 三个女孩似乎早已知道会有这茬，不禁都神秘一笑，随后赵贺娜说道，“我们说了不穿吗？可是总不能说穿就穿吧。我们都商量好了，你们能赢我们，我们才穿！” “哦？”赵诚砸吧了下嘴，然后就看向顾运，“顾哥，有人要挑战我们，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顾运淡淡一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之一定要办就是了。” 开玩笑，今天要是不看到苏晓穿泳装的样子，怎么睡得着？ 当然，看程微芸穿泳装也是难得的。 至于然后嘛…… 顾老狗现在有个想法，那就是自己越“守身如玉”修罗场就越要找上门来，那是不是意味着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天理不容，所以才来惩罚自己？ 啧，这么一想好有道理啊。 所以，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如玉，他隐约想操作点高难度的。 37468344 [212.第二百十七章 云深不知处] 三个女生和三个男生，分别坐在长桌两侧，面对面。 赵贺娜一向是班里的活跃分子，这个时候自然由她牵头，替姐妹们发话了。 “顾运，听说你做什么都很厉害，没有你不会的。”赵贺娜首先看着顾运说道，“不过这次我就不相信你能赢我们。” 顾运耸耸肩，然后摸着下巴摆出一副困惑样，说道，“看来你也知道了？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苏晓看到顾运那嘚瑟的表情，就忍不住吐槽，“我呸，大骗子你要点脸好吗？我们今天就让你输。” 程微芸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涨涨志气，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捧了下哏，“嗯，对。” 王浩立马接话道，“那就放马过来啊，顾哥你压阵，我跟赵诚先上就好了。” 赵诚点头，“不用顾哥出马，三个女生而已，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赵贺娜给了赵诚一个温柔的白眼，然后说道，“在公布游戏之前，咱们得先把赌注谈好。” “谈好了就不准耍赖，谁耍赖谁就是小狗。”苏晓补充。 “嗯，小狗。”程微芸继续认真地捧哏。 烧火、尬聊、捧哏，顶流程微芸在顾运跟前的三大技能。 “行，说说看。”顾运微笑道。 赵贺娜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你们要是输了，第一，我们就不穿泳装了。第二，party结束后你们负责收拾所有东西。第三，你们三个穿泳装，然后一起跳wirls的《no body》，就是no body no dody but you那个，哈哈。” wirls 是韩国女团，而《no body》是一首以性感和可爱著称的舞蹈，这是赵贺娜出的点子。 苏晓听完赵贺娜说完第三点，就又忍不住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她想起了顾运跳广场舞的样子，但是又和那不同，《no body》可要比那辣眼睛多了。 一会顾运要是跳了，自己就把它录下来，以后他再嚣张就可以拿出来打击下他的气焰，哼哼！ 程微芸继续捧哏，“嗯，跳舞。” 王浩和赵诚顿时有点不淡定了，收拾东西什么的他们倒还行，可是跳女团舞……那舞他们当然看过，屁股扭来扭去不说还得时不时撩一下大腿啥的，好像还得两只手呈手枪的姿势biu~biu地发射爱的讯号，这是真来不了啊！ 赵诚看向顾运，苦着脸问，“顾哥，咋办啊？她们好像要阴咱们？” 王浩则悄悄凑到顾运旁边，压低声音说道，“顾哥，你再跟她们还还价呗，总不能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先说好没得商量哈。”赵贺娜似乎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你们要不同意，那就拉倒，反正我们不穿泳装了。” 不穿泳装怎么行？ 顾运当时就笑了，“那行，我们答应了，说游戏和规则吧。” 既然顾运答应了，赵诚和王浩也就不说什么了，立马转成了同仇敌忾状。 “当当！” 赵贺娜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赵诚和王浩看完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玩这个？” “你们这不是耍赖吗？” 赵贺娜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橡皮筋。 所以她的项目是，跳皮筋。 这玩意儿显然不可能现买，所以赵贺娜这局肯定是蓄谋已久的。 对于这群“00”后来说，跳皮筋可谓是“古老”的运动了，不能说他们肯定没玩过，但肯定玩得少，能得到“真传”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是赵贺娜是例外，她小时候生活在城乡结合部，并非和城里孩子一样捧着电脑、手机长大，且颇得老一辈的“80”、“90”后真传，在这个领域，她觉得自己能把对面三个小伙纸拿捏得死死的。 事实也是如此，赵诚和王浩几乎就没碰过这东西，连规则都不太清楚，而顾运看起来……咦，他怎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顾老狗确实笑了。 跳皮筋啊……巧了，这不是巧了么？ 周庆县吴下镇塔寨沟蛤蟆村希望小学运动会跳皮筋组全校第一的顾运在此。 还有，天云山镇塔子沟乡全乡运动会少儿组跳皮筋项目金奖获得者顾运在此。 以及……反正很多了。 确定比这个？ 不知道是传统五项还是花式七项还是自创动作？ 随便吧。 王浩和赵诚的哀嚎让赵贺娜傲娇地昂起了脸，又得意地笑道，“哼，这可是你们自己同意的，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可你们太阴了吧，这玩意儿我特么从小就没玩过，你玩这个？” “呵，谁让你们答应的？”苏晓跟着帮腔道，“你们不是有顾运嘛，不是号称他什么都会嘛，让他出来试试啊！” 说完，又嫣然一笑，带着挑衅的眼神看了顾运一眼。 哼，大骗子，就不信连这你都会！ 程微芸也看向了顾运，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说道，“顾运，你试试啊？” 却见顾运大手一挥，说道，“且慢。现在好像只下了我们这边的赌注，你们那边还没下呢？” “我们？”赵贺娜不屑道，“输了我们就穿泳装啊，还想怎么样，你说。” “那不够，输了你还得亲赵诚一下。” 话音一落，赵贺娜的小脸登时就红了。 话说，跟赵诚在一起那么久，他们两个人都还没亲过嘴呢！ 初吻啊那是！ 苏晓和程微芸也微微有些脸红，毕竟这种事她们还真没经历过，甚至也没看过。 苏晓：呵，大骗子，果然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一会儿他不会再提让自己亲他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那他真是不想活了！ 程微芸：咦，为什么只要赵贺娜亲呢？难道我们不是女生吗？吃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鸭的感受……啊不对，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就算喜欢这家伙，也不可能把初吻就这样做游戏做没了吧？好悬他没提，要是敢提就跟苏晓一起揍他！ 顾老狗说完，看了眼赵诚，心想不枉你顾哥顾哥地叫，就帮你这一把吧。 其实他也想让苏晓和程微芸一边一个亲自己一口的，那就真是左香香右香香了，毕竟感情基础在那，又是一个游戏，理论上是有可能实现的。 只可惜，综合分析了下程微芸和苏晓的性格以后，他认为风险太大，超出了“安全操作”的范畴。 这种操作相当于火中取栗，成功取到栗子的可能大概一成，但是被火烫到的概率高达九成，这两人要是翻脸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只得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出租车上那次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对“左香香又香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说是一种执念。 想法很危险啊年轻人，顾老狗不得不在心里告诫自己。 看到顾运没有下半句，程微芸和苏晓已经在心里举起的惩戒之锤这才放下。 顾老狗凭借灵敏的嗅觉，逃过一劫，果不负“安全生产、规范操作”之名。 再说赵诚，这货一听这话当时就激动了——这特么要是现在能亲上，晚上和赵贺娜睡一屋的氛围就提前起来了啊！ 登时大喊了一声，“顾哥，你懂我！” 然后就贱兮兮地抱住顾运想亲一口，却被顾运的大手按在脸上给推开了。 “顾哥，真有把握？”赵诚激动后，又问。 顾运没理他，直接问赵贺娜，“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赵贺娜小脸越发的绯红，但是在一阵思考后，她咬咬牙说道，“答应就答应，就不信你连跳皮绳都会！” “媳妇儿，那我就等你的吻啦！”赵诚笑得牙不见眼地喊道。 “谁是你媳妇儿？你就等着跳舞吧！”赵贺娜娇羞地嗔骂了一句，然后看向顾运，又道，“那废话不多说，我们就三局两胜。第一局，比马兰开花，这个知道吧？” 顾运淡淡一笑，“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赵贺娜点点头，“就是这个？” 顾运再笑，“你知道马兰开花有七种玩法吗？” “额……”赵贺娜愣了下，这还有七种玩法？ 其他人也都愣了。 听着好专业的样子？ 不可能吧，谁这么闲去研究这个？ 唬人！ 苏晓立马对赵贺娜说道，“娜娜，别理他，他就爱胡说八道，你就跟他来你最拿手的！” 顾运看了眼苏晓，表示不满，这孩子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苏晓也看到了顾运的眼神，顿时傲娇地哼了一声，大骗子，谁让你出亲嘴这种馊主意的？就偏不让你看。 赵贺娜对苏晓的话深以为然，便说道，“少吓唬人，就玩我玩过的。” 顾运便点点头，“行，那就开始吧。谁先来？” “你先来！”赵贺娜留了个心眼，说道。 顾运笑了笑，“那行。” 于是，第一局开始。 赵诚和王浩两人当木桩，拉皮绳。 顾运开跳。 扭臀，踢腿，脚尖精准地勾住了皮筋。 收胯，扭腰，妖娆地在皮筋上翻腾。 这还不够，自己一边跳，一边唱起了小歌谣。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 十分钟后。 全场震惊。 鸦雀无声。 目瞪口呆。 绳子高度从脚踝一直到脖子，顾老狗没有丝毫失误，完成了整套动作。 关键是，动作很舒展，很妖娆，甚至带着一丝风情…… 像个妖精。 远处某别墅的顶部，拿着望远镜看完全程的肖腾云，忽然感觉眼睛有点干。 这他吗的，自己一行人大老远从北方过来，不会要看一晚上这个吧？ 这货到底什么时候去找朱先生啊？ 吗的，顶楼蚊子好多，买蚊香的怎么还不回来？ …… “顾哥，你太牛掰了！” “你就是我偶像！” 王浩和赵诚跑过来，激动得恨不得背着顾运在泳池边跑一圈。 “不是……”苏晓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运，“顾运，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这你都会？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你不会的？” 程微芸也无语了，本来她就不太会说话，这下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这家伙真的无所不能吗？ 不要上大学了行不行，陪我一起玩吧……你教我打球陪我玩，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的。 赵贺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踢在铁板上。 但仍是不服气地说道，“还没比完呢，看我的！” 赵贺娜开始跳了。 跳得不错，只可惜到底没顾老狗那么老道，跳到胸口高度的时候就失误了。 顾运赢下第一局。 第二局，玩的是“周扒皮”。 毫无悬念，顾运再赢。 三局两胜，于是第三局也不用比了。 男生组大获全胜！ 这就到了奖惩兑现环节了。 “亲嘴，亲嘴！”王浩和赵诚早已迫不及待地喊了许久了。 赵诚甚至把脸都抬起来了，就冲着赵贺娜拼命地指着自己的脸。 事已至此，苏晓和程微芸也只能默默站在一边看了，毕竟是她们自己说的，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赵贺娜站在赵诚跟前，小脸红得像苹果，犹豫了好久，忽然指着天上说，“飞碟！” 然后一咬牙，迅速地在赵诚脸上“啄”了一口。 只可惜，小花招一点用都没有，还是被众人看到了这一幕。 “哦~~” 全场起哄。 连程微芸和苏晓都捂着嘴笑了，果断叛变。 赵贺娜又羞又恼，泼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要看是吧？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于是一捧赵诚的脸，直接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赵诚受宠若惊，惊若处子，子曰诗云，云深不知处....… 当时手就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两腿又是一蹬，差点就直躺了。 起飞了…… 赵贺娜亲了足足好几秒，这才松开了手，然后一抹小嘴，潇洒地说道，“怎么着吧，我亲我男朋友了。” 却是脸红到了脖子梗，像整个人都被蒸熟了。 赵诚快激动哭了。 指着赵贺娜，大声吼道，“赵贺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切。”赵贺娜假装不屑地看了赵诚一眼，然而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从今天起，他们的关系算是真的确定啦！ 鸡贼的王浩用手机录下了全程。 “哈哈，赵诚，要录像吗？一百块钱一个。” 赵诚二话不说就对王浩说道，“发来，钱我给！” 赵贺娜追着王浩要删视频，王浩跑得贼快，一溜烟就甩开了。 所有人都笑了，笑声回荡在小小的院子里。 无论赵诚和赵贺娜这对小朋友未来会有怎样的经历和际遇，他们会带着今天的笑与幸福走到永远，还是会在某天如很多情侣一样黯然道别，至少这一刻，已如同烙印一般烫在心头了，除非失忆，否则再没人能擦去。 在这一刻，顾运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这画面好熟悉，又好遥远啊。 看了眼苏晓，他心想，好想和她睡觉啊。 啊不对，孟浪了……好想吻她啊。 当初设想要有这样的院子，要有漫天的星星，要有虫鸣和青草香，好像就是奔着那一吻去的吧？ 不知道吻了苏晓，苏晓会是什么反应呢？ emmm……很好的问题！ ！ 随着第一个的惩罚兑现，第二个惩罚也随时摆上了议程。 其实也不用议，苏晓、程微芸、赵贺娜三人也知道，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不换泳衣，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便只好各自回去穿泳装。 当然，为了表示公平，顾运三人也回去换了泳装——顾运和赵诚的泳装分别是苏晓和赵贺娜买的，王浩则是自己买的。 男生换衣服那是极利索的，没多久就换好回到游泳池边了。 等到苏晓、程微芸、赵贺娜换好出来，那又是二十分钟以后了，三人还真猜不出这多出来的二十分钟她们在里头干啥。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顾老狗终于看到苏晓穿泳装的样子了。 37468345 [213.第二百十八章 十一点半，约会] 苏晓果然没有食言，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吊带泳装，不光露出了完美的锁骨，甚至连光滑粉嫩的后背也露了一块，紧身的设计也把平坦纤细小蛮腰衬托地分外惹眼，只可惜下边加了一条褶皱的小短裙，不过也算有武德，短裙便是那种与泳衣相称的，只堪堪遮了玉珀般大腿的最上沿，总算是把两条完美的玉腿基本完整地展示出来了。 泳池反着莹莹的白色灯光，照在苏晓那粉里透红娇羞的脸上，更是平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少女娇媚，便是阅人无数的顾老狗，在此刻也不禁心神微漾。 不禁发了下感慨：这小妮子果然是潜力无限啊，等过两年再长开点，必然妥妥的当得起“绝色倾城”四个字，话说要是没碰到自己，被别的渣男骗了去，那就真可惜了。 苏晓见顾运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一个古代的纨绔少爷，不禁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啦！ 看完苏晓，顾老狗又忍不住看了程微芸一眼，登时又微微一怔。 哎哟嘿，程木头很有料啊！ 程微芸的身材属于圆润型的，但是一点都不胖，身材比例极佳，且凹凸有致，腹部的马甲线隔着泳衣都能看出来，又透着少女的灵动，不愧是今年《ella》杂志票选的“理想女友”第一名。 emmm……手感应该会很好。 看完苏晓和程微芸，顾运顺便看了眼赵贺娜。 挺好。 三位女生穿上泳衣出来之后，仿佛院子里这才有了色彩，所谓池光春色跃然而上，氛围也一下子起来了。 “我靠，我们要不要合个照啊？”王浩兴奋地提议，“留个纪念好不好？” “好你个毛啊！” 赵诚二话不说抱起王浩，“噗通”一声就直接给扔进了泳池。 王浩也不恼，默默地爬上岸，然后趁赵诚不备，也把他推下了水。 “哈哈哈……” 欢笑声回荡在院子里，清澈如水，悦耳如乐。 …… 泳池派对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六人坐在一起喝酒、吃东西、聊天，一块回忆高中时的点点滴滴，又一起畅想未来。 赵诚和赵贺娜已经确定了，打算去离滨海不远的杭城，赵诚读杭城体育大学，赵贺娜则在他对面的杭城科技大学就读，两人甚至还打算，毕了业就结婚。 王浩则表示，顾运去哪他也去哪，哪怕不能在一个大学城，也起码在一个城市，这样的话他能时不时去找顾运玩。 轮到顾运，顾运却只是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晓一眼。 苏晓觉得，顾运是在说他想跟自己读一个学校，对于这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又觉得，顾运明明是高考状元的，他可以读更好的学校，而且以他的能力，或许在国内顶尖的学府可以有更远大的前程。如果自己一定要留他在滨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 大骗子太聪明了，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而自己…… 但是眼下这种场合，她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多开心呢，这种问题……还是回去再说吧。 “赵诚，你不是会武术吗？给我来一段呗？”她主动岔开了话题。 赵诚已经喝了好几杯葡萄酒了，兴致正浓，于是立马站起来，说道，“好嘞，那我就给大家打一套太祖长拳，嘿嘿，献丑了！” 说罢就开始了表演。 赵诚这套长拳打得虎虎生风，闪转腾挪之间确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不愧是宋太祖亲创之拳法，当然在顾老狗看来，这也不过是个花架子，强身健体可用而已。 苏晓看着赵诚打拳，心情如同那跃动的身影，时上时下，眼前不断浮现出顾运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那些片段让她快乐，然而顾运那“715”分的成绩，又让她有些低落。 她喝了一大口果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转过头，她问程微芸，“程微芸，你接下来去哪，留在滨海还是去别的城市呢？” 程微芸好像也在发呆，被苏晓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忙道，“哦，我打算……再说吧。” 我打算和顾运一起呢，他去哪读书，我就搬到哪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有钱啊。 好险把实话说出来了，不过终究是及时刹住了车，程微芸又改口道，“反正，我一年就几场比赛，大部分是在训练，会……会常来看你们的。” “你说请我们看球的哦。”苏晓调皮地说道。 “嗯，下一场两个月后在深圳，我可以给你们票啊。” “vip吗？” “应该是，不是的话我买两张给你们。” “程微芸，”王浩今天也喝了不少，鼓起勇气问道，“我也想来看你的比赛，你会送我票吗？” 程微芸点点头，“可以啊。” 淡淡的三个字，让王浩咧嘴笑了起来，他笑得那么开心，就仿佛偶遇春雨而绽开的不知名的花儿，滴着露珠在晨风中摇曳。 他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跟程微芸有什么，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和大多数人相比，在程微芸那终究是有些特殊的。 自己为她打过架，自己有她的微信，自己看过她穿泳装，自己和她一起旅行过，自己还能收到她的赠票——尽管这是自己开口要来的。 这就够了。 王浩拿起一整葡萄酒，走到程微芸跟前，说道，“那我先谢谢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一仰脖子，就咕咚咕咚开始往嘴里灌，那架势显然是要把整瓶葡萄酒给喝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可是葡萄酒，不是啤酒啊。 “不用都喝的。”程微芸也惊讶地起身，对王浩说道。 王浩一边喝一边看着程微芸，却只是这一句，这一瓶酒就干得值了。 “行了，王浩你特么疯啦？”赵诚也上来劝道，顺手想夺了王浩的酒瓶，却被王浩一把推开。 “王浩……” “别喝了……” 苏晓和赵贺娜也站了起来，捂着嘴在一旁说道。 只有顾老狗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王浩喝。 因为只要他知道，王浩为什么喝。 …… 泳池派对开得很嗨，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又仿佛有聊不完的天，开不完的玩笑，逗不完的打闹，这一晚无疑是美好而值得回忆的。 王浩终于如愿了，在顾运的提议下，派对的结尾，大家终于集体拍了张合照。 可惜的是，所有人都站着，只有王浩一个人躺在桌上——这货早已醉的满地打滚了。 但便是这样，他还略有些神智，在被顾运“公主抱”回房间的时候，他还哼哼着“把照片打印出来，回头放皮夹里……家里也要放，哪里有卖相框的”之类的话。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我、我去赵诚房间拿行李，苏晓、程微芸，你们两个……嗝，你们要给我留门啊，我跟你们睡。” 赵贺娜信誓旦旦地声称要去赵诚房间拿行李，结果一去不复返。 不过苏晓和程微芸本来也没当真，回屋后就把门锁死了。 夜。 顾运躺在床上，听着王浩如雷的鼾声，辗转反侧，有点睡不着。 拿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半。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难不成是缺了点什么？ 隔壁，苏晓睁着眼睛，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翻了个身，试图像程微芸一样，赶紧进入睡眠状态——话说，程微芸的睡眠还真是好啊，洗完澡躺下只两三分就睡着了。 可是，自己却睡不着。 大骗子……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时，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下。 平常这个点，哪怕手机震动苏晓也不会去看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看下。 点亮屏幕，她微微一笑。 果然是顾运的。 “睡了吗？”顾运问。 苏晓缩了缩身子，像一只可爱的皮皮虾似的卷在薄被里，然后回复，“没呢，怎么了？” 不多久，又一条信息过来了。 “出来看星星啊？” 苏晓愣了下，但很快嘴角又勾起一道明媚的弧度，回复，“好，等我。” 和以往不同，这次她回答得很干脆。 看星星，和顾运一起，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 苏晓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也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换了套衣服，又进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甚至还抹了点香香和护唇膏，这才出去。 院子里的灯基本都关闭了，只要沿着树墙埋设的地灯透着微弱发黄的光，方才的热闹也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夜深人静。 今晚的月色真好，整个院子都铺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温柔而静谧。 苏晓看到顾运安静地坐在院子东南角的一把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在月下安静地喝着。 那身影挺拔，动作淡然，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 他……真的好特别啊。 苏晓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嘭嘭直跳，不知道是因为背着大家来“偷偷”约会的紧张使然，还是因着那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陌生么？ 苏晓觉得是的，因为她总觉得顾运每天都在变化，从一个只知道跟着自己转的“大傻子”，变成如今……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男生。 每一天，似乎都能发现他的“新技能”。 总是要带着惊奇去看他，或是想象着，他又会变出怎样的惊喜。 苏晓蹑手蹑脚地走到顾运身后，然后伸出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别动，把手举起来。” 顾运早就听到苏晓的脚步声了，和肌肉一样，他的听觉、视觉都要超出正常人。 比如，刚刚他就发现，对面一动别墅的顶层，时不时会传来玻璃的反光。 那种反光不自然，如果在战场上，那一定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但料想，也没有谁会在这种地方用狙击枪，毕竟附近就是干部疗养院，便是有天大的仇，也绝不至于在这动手。 所以那是望远镜，或者说偷窥镜，只是操作的人很不专业。 “捂眼睛和投降，有什么关联吗？”顾运轻声笑问，顺便把手搭在苏晓的光滑柔嫩的手背。 苏晓的小手微微颤了颤，她终究还是没习惯顾运摸她的手。 抽出手，她坐到顾运旁边。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你，”顾运顿了顿，“什么时候到。” 苏晓忿忿地锤了下顾运的腿。 还以为终于开窍了，要说些软绵绵的话了呢！ 白高兴一场！ 顾运笑着摸了摸苏晓的头，然后说道，“我们运气不错，今天天气好，有好多星星。” 苏晓抬头，果然看到了漫天灿烂的星辰。 一望无际、璀璨光华，神秘而悠远。 在城市生活惯了，她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星夜是多久之前了，又或者，可能从未有过。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她喃喃道，“好漂亮啊……” “在古代，很多先贤都喜欢看看星星，他们中有大诗人、大星象家、大哲学家，也不乏杰出的兵家、政治家甚至野心家。星星总能给人一些启迪，尽管你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从星象中得到线索的，但事实却是，很多人从星星中得到灵感，写下千古诗篇，也有人从星星中得到启示，创下不世伟业。” 苏晓托着下巴，静静地听顾运讲故事。 顾运给她讲了很多事，基本都是他和古代那些至交好友的故事，只不过在说的时候，会以“有个人”来指代自己。 那是他的过去，他想讲给苏晓听，尽管那只是很遥远的时光碎片了。 苏晓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也随着“有个人”进入了那遥远的时空。 她觉得，“有个人”跟顾运好像啊。 苏晓有点困了，但是她又舍不得顾运的故事，确切的说，可能是舍不得那温柔的声音，和一个个有趣的世界。 她依旧看着星星，但是很自然地靠在了顾运的肩上。 顾运的最后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叫“苏若依”的女子的。 这个故事太过离奇，苏晓越听越精神了。 “所以，后来苏若依真的杀了那个人吗？” “对，她用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心脏。她杀过人，在战场上为他杀过很多人，所以她知道心脏在哪。” “可是……那个人武功那么高，而且他又是个渣男，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被苏若依杀了？”苏晓似乎发现了破绽，从顾运肩上起来，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不躲？” “他……”顾运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搂住苏晓的肩，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说道，“他其实心地不坏的，他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晓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然后微微点头。 这时，她才发现顾运搂着自己。 院子里好安静，月光好漂亮，顾运的手，好温暖。 苏晓如兰的气息，像羽毛般轻轻地挠着顾运的耳朵。 顾运转头，看着那张恬静中带着娇羞的脸蛋。 这一刻，他心念一动。 蓦地，他轻轻地抬起了苏晓的下巴。 苏晓轻唇微张，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呆呆地看着顾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和情人深深一吻，来代替说话，可好？ 37468346 [214.第二百十九章 初吻这件事] 顾运轻托着苏晓的下巴，缓缓地靠近苏晓那樱桃般唇，给足了苏晓反应的时间。 很多事是不能刻意的，就顾老狗而言他也不喜欢刻意，像霸道总裁强吻女生那种他就不太喜欢——尤其是女孩的初吻。 倒不是怕女生不愿意，反倒是怕女生又愿意又得假装抗拒，让纯粹的情感迸发的瞬间变成了演技大比拼，就没什么意思了。 抛开关系确定后男女朋友间的强吻不谈，单就所谓的“初吻”而言，像那种嘴里喊着“嗯、嗯、啊、啊”拼命躲，同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捶着锤着渐渐没了力气，就任你为所欲为，完事后开始骂你是禽兽之类的，八成都是业内人士。 这种的可以上一秒大骂霸总，下一秒就开始喊爸爸，你永远不会知道是她睡了你还是你睡了她。 你以为自己用魅力征服了她，然而事实很可能是她替你布置好了所有氛围，包括她跟你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委屈的小眼泪、倔强的小表情，以及与之相矛盾的含情脉脉，甚至抽屉里的那盒超薄…… 她只是在引导你的兽性输出。 而能处心积虑让你输出的，注定只能是你干不翻的肉盾，而且可能草丛里还埋伏着几个庞然大物，德玛西亚三兄弟之类的，毕竟你想输出，人家也想。 当然，并不是说那种的就一定是奔着要你命或者图你啥去的，人家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得到你，需知好女孩可能也会用点小心思，可能你太闷、太内骚，只好用这种办法引导你一下，可是这就没劲了不是么——合着人家只是配合你演出罢了，你还在那洋洋得意。 所以强吻之类的，除了自嗨，并没有什么必要，更何况往往还带着副作用。 比如你凑巧会错了意，女孩根本没那意思，那一番操作猛如虎之后，基本就七天以上十五天以下行政拘留起步了，要发挥得再尽兴点，那就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待遇了。 再比如，一些真正没经验、猝不及防的女孩，往往在被强吻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羞耻感，她会反思是不是自己过于轻浮，或是感情表达地太过于明显了，以至于让对方看起来自己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继而她会担心，就这么被得到了，他会不会珍惜自己呢？ 苏晓就是这类女孩，所以顾运几乎可以断定，但凡自己敢强吻，她一定会一个巴掌甩过来，然后哭着回去，但接下来几天她会开始纠结那一巴掌打得到底对不对，纠结完了以后就会自责，会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她自己身上……想想都心疼。 顾老狗是多怜香惜玉的一个美男子，自然不会让苏晓去飚演技、去纠结、去胡思乱想的。 对于苏晓，他是真的温柔以待。 而苏晓，也没有抗拒这种温柔。 或许，当初她想到那漫天的星辰、宁静的院子、悦耳的虫鸣和混合着青草香的空气时，就已经想过这样的画面了。 她当然也想过要不要矜持地拒绝一下，可是无论理智还是感性都在告诉她，拒绝才显得做作吧？ 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顾运，而这一刻她也终于确定，顾运喜欢自己。 不过，接受不代表坦然，现在的她脑子几乎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应该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闭眼的，却是瞪着眸子。 那样会不会很怪啊？ 脑子里闪过各种奇怪的念头，然而等她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温暖包裹，那甜甜的、酥酥的味道，已经从嘴唇袭遍了全身。 像被电到了，她的身体越发僵硬，甚至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苏晓的嘴唇甜甜的，似乎是润唇膏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 在触碰到的瞬间，顾老狗发现自己沉寂已久的某些情绪，好像再一次复活过来了，连带着整个身体，每个细胞，都开始复活。 这种体验，和梦中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顾老狗一朝得手，便贼心大起，在温柔地拥住苏晓之后，手就开始不安分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顾老狗也还年轻嘛，才18岁而已，“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紧张”地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也是很正常的嘛。 刚开始放在苏晓后背，没过多久又一不小心又滑落到她的小蛮腰上，不想苏晓竟还有些理智，当时就轻轻地打了下他的手背，以示警告。 顾运想想这确实不礼貌，于是又将手上移了一些，停于腰以上大约一个手掌距离的部位。 却不想手实在是不听话，竟然渐渐地往前移…… “啪！” 这次打手的声音重了许多。 顾运也在心里重重地申斥了下双手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亲吻就亲吻，有你什么事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手终于老实了，从前沿阵地撤出，不过受到重力的影响——手是这么解释的，受到重力的影响，又不小心滑到了苏晓的腰间……也没止住，据说地球的重力是月球的好几倍，于是滑大发了，一下就到了裙沿下。 这会儿倒是不受重力影响了，开始缓缓上升。 顾运心说，手啊手，你太不听话了！ 你要这样的话，就不管你了！ 爱去哪去哪，以后别说是我的手。 手说，好的。 手要独自去探寻新世界。 可惜的是，刚启程就被苏晓抓到了。 苏晓的脑袋还是晕晕的，只是张着嘴由着顾运胡来，毕竟她一点经验都没有，而且也不能表现得很有经验啊！ 可是……大骗子的手可不能胡来…… 苏晓紧紧地抓着顾运的两个手腕，以防止阵地“失守”。 大骗子！ 流氓！ 果然不是好人！ 你再动，再动打你哦！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的初吻以顾运的手被掐紫而告终。 严格的说，那也是顾老狗这一世的初吻。 月下，苏晓双颊绯红，眸子里秋水盈盈，流淌着温柔和羞涩的波光。 “大骗子！” 她低着头，低声呢喃着，“你都没说喜欢我。” 那娇羞的样子，让顾运不禁又心神微漾，低头轻声道，“苏晓，我要为你造一座城，在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要为谁造一座城。这抵不过那三个字么？” 苏晓抬起头，看着一本正经的顾运，柔柔地一笑。 “又吹牛！好吧，那我就等着接收那座城了，不管多久我都等你……等你造好。” 就算你去其他城市念大学，我都等你。 你……自己不要走丢了才好。 顾运点点头，微笑道，“嗯，这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我会加快的。” “哦。”苏晓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的鞋尖。 沉默了会，她说道，“我回去了，一会程微芸该醒啦！” 找了个理由，也不等顾运回答，她就逃也似地跑了回去。 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尴尬啊！ 顾老狗看着苏晓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又是淡淡一笑。 随后，目光划过对面别墅的顶层。 看了大半夜，也看舒服了吧？ …… 甲-10栋别墅，顶层。 肖腾云已经回去睡了，顶替他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现在有点难受，因为他刚刚用高倍长筒望远镜观摩完了对面那栋别墅的院子里，发生的故事。 他显然没想到，盯梢还能盯出狗粮来，还特么是压缩狗粮，一小块管饱，一大块直接撑肚的那种。 他现在就很撑。 特么的，那女学生还真是好看啊，可惜就是保守了点，怎么就光亲嘴儿不干点别的呢？ 她回去了？ 咦，那男的呢？ 回屋了？ 他正纳闷时，忽然听到一阵擦擦的声音，几秒后反锁着的门就自己开了。 可是没人进来！ 小伙子顿时头皮微微有些发麻，正想喊一声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忽然窜了进来，随后他就感觉后脖子一酸，登时就仰躺在地。 顾运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轻轻地关上门。 站在位于房间南面窗口边的一架长筒望远镜前，往镜筒里张了张，果然发现它正对着院子。 而且调节下角度的话，大半个别墅都能看到，包括从正大门出来的一条必经之路。 还好自己是趁着黑从树墙那翻出来的。 不用想，这货就是来监视自己的。 只不过不知道还有几个人？ 顾运随手抄起桌上的一罐红牛，打开后喝了几口，然后捡起小伙子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了锁之后，打开看了起来。 先看微信，可惜微信上空空如也，一条聊天记录都没有，想必是被刻意删去了，看样子倒有点保密意识。 另外，这货的好友也只有三个，想必这是任务专用号之类的，可能手机也是任务专用，便于保密。 顾老狗倒是有办法让手机里的信息重新复原，不过那太麻烦，他懒得弄。 小伙子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而且刚才门开的时候，这货吓得脸都白了，综合来说这是个雏儿。 是雏儿就好办，直接问就得了。 顾老狗放下手机，寻思找把刀什么的威胁他一下，可惜找来找去也没合适的凶器，只好拿了桌上吃剩下的外卖上的一根筷子，折成两段捏在手里。 然后扶起小伙子，让他半坐着，掐了会他的人中。 “额，”小伙子醒了。 竟然不是“嘤咛”一声，一点都不可爱。 顾老狗也就没那么温柔了，一手拿着毛巾适时地先捂住小伙子的嘴，一手用断尖的筷子抵住他的一只眼睛，冷声道，“别喊，喊你就瞎了。” 果然，小伙子很配合地举起了双手，“我不喊，我投降。” 啧，很有觉悟嘛。 顾老狗盘问人是有一套的，啊不对，应该说是有很多套的，一套叠着一套，毕竟套路女人这么溜的人，不可能不会套路男的。 先问他，“知道我是谁吧？” 小伙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 还没等他回答，顾运就把筷子戳进了他的脖子，大约一公分的深度，但是足以让血出来。 只是精准地避开了他的大动脉，也没用伤及气管、食管，纯粹只是出点血而已。 但是一见血，小伙子就感受到了真切的死亡压迫，上下牙齿开始打架，整个人都在颤抖，要不是顾运用毛巾捂住了他的嘴，又再次提醒他收声，怕是要有一声冲破天际的嚎叫。 “你说的太慢了，不过这次你不会死。”顾运淡淡一笑，“不过下次么，就没这么好运了，听明白了眨眨眼。” 小伙子疯狂眨眼。 “我再问你一次，知道我是谁吗？”顾运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 “知道、知道，你叫顾运，是个很神秘的人，很多人认为你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包括我们。这次你来海南，我们认为你可能是和朱先生会面，会谈及长生不老的话题。为了探听你们的谈话，所以我们一直在跟踪你。” 咦，好实诚的小伙纸啊，问一句答十句，这态度都想给他奖励个小红包了。 小伙子倒不是生来这么实诚的，只不过其一他见了血，尤其是脖子上的血，确实慌了。 而更重要的其二，是他从知道“顾运”这两个字起，就被灌输了“顾运”不是常人的理念，加上顾运能轻易地发现他，且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到房间，这更让他认定了这点，所以不可能不对顾运产生极度的畏惧心理。 一畏惧自然什么都说了。 顾老狗很满意地轻抚了下他的狗头，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再问，“你们是谁？有几个人？” “我们是古今学社的，我们的导师，啊不对，我们的头目姓孙，是个七十多的老头，我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这次我们来了三个人，他也来了。还有一个叫肖仁，他之前跟你接触过，化名肖云腾。” 果然是个好学生啊，你看着这措辞就是严谨，头目姓孙，一个老头…… 难不成就是孙教授的儿子？ 有点意思。 顾运想了想，又问，“对了，那个朱先生你们知道多少，为什么觉得我来海南跟他有关？” 这个朱先生，应该就是程煜说过的朱先生吧？ 37468347 [215.第二百二十章 尖峰岭走一趟] 小伙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液，继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朱先生，据说是最早知道永生的秘密的，而且孙老师说他可能已经永生了……总之很神秘，孙老师说……” 顾运拍了下他的脑门，郑重提醒道，“孙老师？说话注意立场。” “哦哦，是……姓孙的？孙老头？”小伙子看了眼顾运，见他不甚满意的样子，又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下，弱弱地请示道，“孙某，嫌疑人孙某？” “可以，继续说。”顾运捋了捋他的头毛，表示肯定。 小伙子很受鼓舞，连忙继续，“孙某说，朱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海南，好像是在哪个风景区来着，所以我们就怀疑你是来找他的。” “风景区？” “哦对，是叫国家森林公园，但是具体哪里他们没说。”小伙子战战兢兢地说完，又道，“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只是古井学社的一个普通社员，今年就研究生毕业了，是肖腾云把我骗来的，说是……” “不用解释这么多。”顾运打断道，“长生不老谁不想？更何况这是真的，换了我我也会来。” “你也……认为是真的？” 小伙子一听顾运这么说，登时来了勇气，敢迎着近在咫尺的筷子瞪大眼了。 “那不是废话么？你以为这些人都是闲的，没事花那么大精力来跟踪我？”顾运一本正经道。 小伙子猛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说有个古墓，能吸走人的生机，人靠近会瞬间变老，那么相对的，就一定有另一个极端，就是某种能释放生机的神奇物质！” “你很聪明。”顾老狗轻笑道，“那你再猜，他们知道的多还是我知道的多？” “你、肯定是你啊！”小伙子想都不想地说道，“他们跟踪你，就是想从你这打听到一些消息啊！而且……而且从顾教授的记载来看，古墓就……就和你有关。” 顾运听罢，心道古墓果然和自己有关。 转念又有了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 那古墓……不会是苏若依的吧？ 所以现在不光因果剑，还有那个世界的其他东西，也来到这个世界了么？ 如果那真的是苏若依的墓，那么在墓志铭里提到自己，也不足为奇。 可天底下那么多“顾运”，这些人怎么就确定自己是古墓里提到的那个“顾运”呢？ 看来还得多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顾运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知道我多少？” “我……”小伙子犹豫了下，然后又咬咬牙，说道，“不瞒您说，我一直在研究您。我知道您会很多古代的秘方，最近还考了个全市高考状元，还有很多女朋友，刚刚亲的那个，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顾老狗撇撇嘴，心说关于最后一点，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却倒是喜欢小朋友这憨憨劲儿，便语气一转，凝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小伙子不敢说话了。 奇怪？当然觉得奇怪了啊！ 你可能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这点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知道！ 这时，顾运放下了筷子。 走到窗边，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小伙子，一声长叹。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我，真的长生不老。” 那一声长叹，饱含着时间的悠远、世事的沧桑，如同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际苍穹与时空。 小伙子激动地差点都跪了。 果然！的确！当真！ 自己猜的没错，他真的长生不老！ 事实上这个疑问从他研究顾运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想过了。 哪有正常人会那么多极品的古代秘方的，那肯定是经过千百年累积和改造才能做出来的啊！ 哪有正常人休学近两年还能成为高考状元的？那肯定是原本就对那些知识滚瓜烂熟了啊！ 哪有正常人一找就能找好几个漂亮女朋友的，那肯定是……身体素质极好还有丰富的时间管理经验啊！ “顾、顾先生……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说实话我对您仰慕已久了，真的！” 顾运转过身，看着小伙子，微微一笑，“你可以说得再大胆一点。” 这亲切的笑容，让小伙子忽然有了勇气，也多了些幻想。 “我……我想……想要……” “那不行，我不喜欢男人。” “不不不，我想要拜您为师，可以吗？” 顾运又笑了，这才对嘛。 长生不老谁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都跑这来，不就是为这个？ 行吧，那本大师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营业了。 于是先淡淡道，“呵呵，要是什么人都能拜我为师，那我的徒弟也太多了。” 顿了顿，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现在你对我有点用……这样吧，你既然这么想拜我为师，愿不愿意先替我办事？先说好，我不一定收你为徒的。” 小伙子愣了下，渐渐地双眼顿时放出异彩。 考验，这一定是考验！ 长生不老之术，乃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奇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教给自己呢？ 所以肯定要经过考验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机会，哪怕最后事情办得不满意，他不肯教自己，那也是自己没那命！ 可是不能不做！ 因为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哪怕到时候他只教自己一点皮毛，能延年益寿也赚大了啊！ 小伙子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忙捣葱似的点头道，“好，好，您说吧要我做什么？哦对了，我叫胡延挺，您叫我小胡就好了。” 顾老狗很满意，如此这般地和小胡同学交代了一番。 小胡连连点头，慷慨激昂地表示无论如何都一定完成任务。 …… 顾运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王浩还趴在马桶上吐。 他出去的时候，这货就在吐，没想到到现在还在吐。 顾老狗有心去关怀下，好歹那也是送自己杯子表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但是一推开厕所门，那股子熏臭味儿就直接把他轰了出来。 便隔着门喊道，“耗子，要是感觉不行了你告诉我一声啊。” 王浩吐得都带哭腔了，“哥啊，我现在就快不行了……” “还能喊说明还行。”顾运放心的坐到床上，一边拖鞋一边说道，“对了，你不是总想带我们去山上玩吗？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我们就去山上，而且是原始大森林。” 话音刚落，就只听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玻璃、牙刷之类掉地上了。 随后，就只见王浩连滚带爬地出了卫生间，呼啦啦地冲到顾运跟前，二话不说就先“噗通”一声跪下了。 顾运笑道，“你看你，这么客气干嘛，平身吧。” “不是，我腿软，你扶我一把。” 顾老狗毫不犹豫地表示拒绝，“那就坐地上说吧。” 被林若茵和苏晓喷他还能忍，被王浩喷就划不来了。 “顾哥，明天咱真的去山上？还是原始森林？”王浩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跟被他摸得锃锃发亮的马桶边缘很像。 “对，不是看你这样是不是去不成了？” 王浩登时虎躯一震，喊道，“去的成，必须去的成啊！” 老天有眼哪！ 设计了这么久的剧本，终究可以用上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虽说这边的山自己没那么熟，但是咱从小在山里长大啊，进了山那不就是自己的主场？ “天快黑了，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大家跟紧我！” “不要怕，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听我的！” “程微芸，拉紧我的手！” “别怕，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没事的！” “顾运，你在教我做事？” …… 这一晚，王浩睡得很踏实。 顾运也睡得很踏实，身上仿佛还犹有苏晓的余香。 赵贺娜和赵诚上半夜很累，凌晨三点以后睡得很踏实。 只有苏晓一个人睡得不踏实。 因为她睁开眼闭上眼，都能看到顾运。 …… 第二日。 其实这趟出来，大家都没做详细的计划，就约定哪好玩就哪里罢了。 鉴于王浩和赵诚都听“顾哥”的，苏晓和程微芸也听顾运的，那么去哪玩就由顾运说了算。 别墅物业有免费的早餐提供，还是小推车送上门的，于是大家先在院子里吃了早餐。 赵贺娜把三个荷包蛋都打给赵诚了，那意思是让他补补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苏晓就没有表现地那么明显，只是在吃一根烤肠时切了一半给顾运。 这小妮子怕羞，向来不习惯秀恩爱，这也是顾运昨晚敢大胆吻她的原因。 要是换了赵贺娜那种类型的，顾老狗昨晚的操作就很不“规范”了，因为赵贺娜会把特殊关系表现得很明显，这样程微芸再木头也能看出来，没准一生气就跑了。 跑了还好，万一她是持剑人，一生气来个美少女变身，要代表月亮消灭为祸人间的顾老狗什么的，那就可以直接gg了。 不过好在，程木头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没发现今天苏晓看顾运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了。 早餐快吃好的时候，小胡同学也发来了微信。 微信很长，以“尊敬的顾先生（师父）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开头，不过实际内容就三个字，“尖峰岭。” 朱先生最后一次消失，是在尖峰岭国家森林公园，这就是他昨晚处心积虑替顾运打听来的消息。 顾运在做植物学家那几世，倒是去过几次尖峰岭，对那里颇为了解。 尖峰岭不是一个山岭，而是一片600多公顷的原始森林，大约是长河区三分之一大，是目前我国最大的原始森林，没有之一。 顾老狗去那自然不是研究植物的，他只是想去看看，朱先生在那是不是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 另外，他判断既然孙教授那一系的人马既然跟了来，那么上次给自己打电话、号称是什么“引路人”的那帮货，是不是也来了？ 以及，还有没有其他势力过来？ 比如，林若茵她爹。 秦雅娟既然能找到古墓图，那么林若茵她爹肯定也有，当年他神秘消失想必也和这件事有关，那这次他会不会现身？ 被人盯了那么久，顾运的确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关心”自己，而他们在现实中分别又是什么角色？ 当初古墓被发现的时候，在场一定有很多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盯着自己。 而现在，也是时候清点下人数了。 “今天我带你们去爬山。”顾运收起手机，对众人说道，“女孩子都别穿高跟鞋，全部穿旅游鞋或者登山鞋，裤子么……穿裙子也可以，不过注意穿打底裤，别说没提醒你们。” 苏晓看了顾运一眼，心想你知道的还真多，穿裙子当然要穿打底裤了，那也叫安全裤，昨晚要不是穿了打底裤……哼，色狼！ 一想起昨晚羞羞的场景，苏晓就又觉得小脸有些发烫，不由地转过头去，不看顾运了。 “爬山好啊！”王浩沉稳地站了起来，淡淡道，“说起来，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大山有很深的感情。还记得小时候……” 刚要发挥立个人设呢，却见女生们都一个个地回屋换衣服换鞋去了，只好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终于准备停当了。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吃的、喝的一应俱全，细心的苏晓还给大家准备了驱蚊剂、防中暑的精油膏之类的东西，可以说很周到了。 只有王浩这货不满意，一直说要去五金店买工兵铲、小匕首之类的，感觉不是要去爬山，像是要去盗墓。 这货的脑回路向来很让人费解，于是也没人响应他的号召，急得王浩连连说“你们会后悔的”。 山里的事，明明是自己最懂的，王浩心想。 众人出门，打了辆车，就直奔尖峰岭国家森铃公园。 在顾运等人走后不久，很快一辆吉普、一辆房车也跟了上去。 注定，在这片充斥着野性和原始的地方，将发生一些意料内或者意料外的故事。 大约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尖峰岭。 37468348 [216.第二百二十一章 进雨林] 尖峰岭国家森林公园，在旅游资源丰富的海南名气不算大，可能也是出于保护原始森林的需要，这里的开发程度也不是很高，所以游客相对比较少。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吸引了很多探险和登山爱好者来这里涉足。如果依着开辟出来的山道走，最多可以徒步50公里，横穿整个公园，对于脚力好的登山者是很过瘾的。 因为是原始森林，保护的还不错，所以里头的动物、植物也繁衍地很好，目前发现的野生动物就有一百几十种，什么猕猴、灵猫、云豹、松鼠、穿山甲之类的都有，当然走在路上遇到闲逛的黑熊之类的也不稀奇。 这就有点刺激了。 当然，你要是按照指定的山道走，一般是很安全的，毕竟有能力跟人肉搏的动物大都也有点智商，知道那是人类的地盘，哪怕自己在那撒了尿都没用。 可顾运要走的，偏偏不是官方开辟的山道。 胡延挺说了，朱先生最后出现的地方，位于尖峰岭内一个叫“独岭”南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山谷里，当地人叫它“老虎坑”，但是官方没有起名，也没有开辟去那的山道。 所以只能自己找道儿下去。 顾运之所以要去那里，是因为某种直觉告诉他，那里很可能会留下一些关于“朱先生”的线索。 为什么呢？ 话说这位“朱先生”跑这么偏僻的地方，在没有人随行的情况下，别人是怎么知道他最后出现在这里的？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传说，却始终没有目击者，这就说明消息很可能是他自己放出来的。 我，老朱，在这里在这里，快来找我啊。 由此可见“朱先生”这货也挺闷骚的。 当然，这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希望有人去那里。 要么找他，要么找他留下的东西。 或许有人去过了，有没有找到他或者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又或许这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到底要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但顾运还是想去看看。 首先顾老狗是不相信区区一个朱先生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尽管这货在别人嘴里很神秘，连程煜提到他都一副敬畏之至的样子，但是顾老狗见过的神秘大能多了，还真不怎么把他放眼里。 论神秘，这丫还能神秘过左慈、李淳风这帮人？ 顾老狗跟他们谈天论地，聊哪家姑娘好看的时候，这朱先生还不知道在哪呢。 其次，顾运看归看，但是看完怎么做就由不得这朱先生安排了。 森林公园的门票不贵，60块钱而已，买完票六人就从正门进去，随后就上山了。 上山前每人都看了一个“游客须知”，须知上提醒游客必须从山道走，不得擅自离开山道去丛林，否则后果自负之类的。 六人上山后，先是沿着开辟地山道一路走。 要说尖峰岭的风景是真的好，放眼望去满目苍翠，参天古树比比皆是，那些老树又盘根错节，让人平生一种悠远的时光感。因部分山势陡峭，且这里有雨水丰沛，所以沿途又不乏潺潺小溪，甚至瀑布飞帘，十分养眼。 不同于一般的山，这里因为是原始森林的关系，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野性，偶尔可闻林中兽吼，至于各类飞鸟更是琳琅满目，因是热带，这里的鸟又五花十色，分外好看，而像松鼠这些小动物则更是随处可见。 苏晓和赵贺娜顿时都开始了摄影大师模式，几乎走一路拍一路，连程微芸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 边走边欣赏风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家竟也不觉得太累。 此时他们的前前后后也有不少游客，毕竟是暑假期间，来这里游玩的少归少，还是相对于平常要多的。 顾运知道这些人里可能混着“引路人”和“古今学社”的人，甚至还有其他势力的人，只不过到现在也没见到小胡和肖腾云，更没见到孙教授的儿子孙振民，所以他一个也无法确定。 不光他不能确定，甚至“引路人”和“古今学社”双方，也都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毕竟他们之前都没见过。 但是无论哪一方，都知道有对方的人存在，所以谁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这样到了中午，六人找了一处阴凉地，铺了张桌布就席地而坐，吃起东西来。 顾运站在一块巨石上向下和向上眺望，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也跟着开始休息了，如果有，那可能就是跟踪自己的。 不过可惜的是，竟然一个都没看到，看样子这些人也挺聪明的。 “顾哥，我们是要横穿整个雨林吗？”王浩一边吃一边问。 他是很希望横穿雨林的，那可是五十多公里啊，按照他们的速度肯定没办法在天黑前出去，所以大概率会在山里过夜，那他的机会就来了。 他早算好了，一旦在山里过夜，赵诚肯定照顾赵贺娜，顾运主要照料苏晓，程微芸就难免感到落寞，此时正是他献出关心的好时候。 “对，我们可能会在山上过夜。”顾运说道。 从这里走到独峰附近还要一个多小时，然后从那下去，走到老虎坑谷底，至少要两三个小时——那可都是原始森林，压根没有路，披荆斩棘地下去，难度可想而知。 下去再上来，又起码得几个小时，所以要想天黑前出山根本没戏。 一听要在山里过夜，苏晓顿时就惊到了。 “不会吧，我们要在山里过夜？这可是原始森林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赵贺娜也附和道，“这儿可不是平常的山，据说都有熊呢，太危险了吧？” 只有程微芸淡定地吃着一块哈密瓜，不紧不慢地来了句，“如果熊来吃我们，我们不小心把熊弄死了，算不算违法？” 程木头果然是程木头，考虑问题的角度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让王浩有点担心晚上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发挥“英雄本色”了？ 因为看上去程微芸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比他还胆大一点——他刚才还在想，要是真的遇到熊该怎么带着程微芸跑，可人家竟然在想怎么弄死它？ 还特么担心“不小心”弄死？ 这意思是怕她自己出手太重吗？ 这是哪来的盲目自信……问熊了吗，这么说熊的自尊心不会受伤吗？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漂亮又可爱的姑娘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还有程微芸这样无所谓的，讨论得很热闹。 顾运任由他们讨论了会，然后说道，“放心吧，在独岭附近有一家山上的民宿，又不是让你们睡荒郊野外，都担心个什么劲儿。” 基于梦中来过好几趟，所以他知道老虎坑附近有住的地儿，要不然也不可能带苏晓他们过来，毕竟真的在山里过夜，那确实危险了点。 不说野兽，就是夜间出没的各类毒蛇都够他们受的。 听顾运这么一说，苏晓和赵贺娜就安心了许多，也就不探讨这个问题了，随即互相交流起拍照及美颜经验来。 要说女生还是很务实的，不感兴趣的议题只要有了解决方案就绝不会再讨论，感兴趣的议题哪怕已经讨论了一路，都可以像新话题一样讨论。 吃完东西又养精蓄锐了一会，就已是12点多了，为了能在天黑前从老虎坑低上来，顾运就赶紧带着大家继续赶路。 下午两点多，顾运终于带着众人赶到了独峰附近，这里离老虎坑也不远了。 顾运早就计划好了，去老虎坑他自己一个人就行，没必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尤其是这三个女生。 毕竟在原始丛林里，这些小女生说白了就是累赘，这不是说女生怎么怎么样，实在是男女不同的生理结构决定的。 至于王浩和赵诚，他也没打算让他们下去，因为没这个必要。 所以他先把大家带到了之前说的那家民宿，待大家都登记完，各自进了房间之后，才对王浩说道，“我出去转转，可能要天黑之后才回来，如果苏晓她们问起来，就让她们别担心。” 王浩有些奇怪道，“顾哥，你要去哪转啊，转这么久？”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天黑之后会回来的。” “顾哥，我跟你一起去吧。”王浩同学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倒是义气爆棚了，“这里太危险了，咱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你个头啊，你要去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顾运说完就出了门去。 王浩这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立马上去拦顾运，还一个电话给打给苏晓了。 苏晓一听天黑才回来，这还了得，当场就杀过来，在酒店大厅拦住了顾运。 程微芸也来了。 只有赵贺娜和赵诚早早进了房间，可能要好好休息下，给彼此鼓鼓劲，所以没来。 苏晓气鼓鼓地说道，“顾运，你又瞎胡闹什么啊？这里是原始森林，你走丢了怎么办？”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顾运试图轻描淡写地混过去，说道，“我就到处转转，天黑之前回来，很安全的。” “不行，要去我一起去。”苏晓没有商量余地地说道。 说完就拉住了顾运的手腕。 没拉顾运的手，她已经很矜持了。 程微芸一看，心想原来可以这么操作的吗？ 那自己也要关心下。 于是也说了句，“那我也一起去。” 说着也想学苏晓的样子拉住顾运的手腕，但手伸出去了以后却犹豫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于是便灵机一动，拉住了顾运的袖子。 反正都是拉嘛，没差的。 顾老狗一脸的阴影线。 怎么出个门这么难呢，左拉一个又拉一个，这是弄啥？ 王浩看着这副场景，很是羡慕嫉妒恨，于是索性整个人都挂到了顾运的后背上，说道，“反正要去一起去，你自己选吧。” 程微芸要去，他当然更要去了，要知道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发挥呢。 顾老狗看天色不早了，再这么磨蹭下去，回来之前天都要黑了。 又知道苏晓的脾气，要是不让她一起去，她能从现在开始就拽着自己，哪怕是自己回房间，她都能堵在门口。 苏晓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太了解顾运了，他如果想做一件事，只要一不留神他就能跑出去。 仔细考虑了下，顾运觉得只要能防止蛇咬，其他的安全隐患他应该能对付，所以除了带着他们慢了点，应该也不会有大事。 至于跟着的那些人，那肯定不是什么隐患，又不是玄幻小说或是小白文，哪来那么多随便杀人的脑残，要知道这帮人还想通过他知道长生的秘密呢，杀人对他们来讲有个毛用？ 于是他便说道，“那行吧，但是如果你们非要去，就赶紧去换长裤，然后带上全套装备，包括护膝、护腿、驱蚊剂，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这些装备上山前就是准备好的，护腿尤为关键，主要是防止被蛇咬，虽然这里的毒蛇未必很多，但是这玩意儿不比熊，来只熊顾运倒是能对付，但是蛇藏在草丛里不明显，顾运未必都能发现。 苏晓不放心，依旧拉着顾运，说道，“那你去我们房间，我得看着你，防止你跑掉。” “一点信任都没有吗？”顾运问。 “没有。”苏晓回答地很干脆。 …… 于是顾老狗无奈地进了苏晓和程微芸的房间，待她们穿戴整齐后才又被“押解”出来——当然，她们两个换裤子的时候是轮流看守顾运的，一个进卫生间换好之后，才轮到另一个。 到了大厅，王浩也穿戴好装备了，四人这才一起出发。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老虎坑的边缘。 严格的说，老虎坑是个山谷，目测垂直深度大约有四五百米的样子，非常之深，一眼望去整个山谷密密麻麻都是植被，压根就没有路。 当地人叫它“老虎坑”，而不叫“老虎谷”，大抵是认为这个山谷谁下去谁坑的意思吧。 顾运看着谷底，在心里编了个理由，回头对苏晓三人说道，“这个地方叫‘老虎坑’，坑底有一种很奇特的植物。我认识个植物学家，出五千块前托我去采一株来，所以我想下去一趟。” 苏晓看着山谷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程木头都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虽然她们没有经验，但是光这么一看就知道要下到谷底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不是，大骗子，你是不是疯了啊，为了五千块钱你跑这下面去？”苏晓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值吗？” 你要钱，我给你还不行吗？ 我把小金库都给你吧，你个大傻蛋，这么拼干什么呀？ 苏晓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一想到有外人在，这么说顾运会很没面子，于是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顾运，用眼神示意甚至请求他不要下去。 但是程微芸就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来一句，“怎么才五千？” 这么下去一趟才五千，那植物学家是谁，不知道顾运找自己打一场球都要两千吗？ 这么一想，她就又补了一句，“我给你五万，你别下去了。” 什么钱不钱的，钱能解决的事，程微芸觉得就不叫事。 要是不够再加呗，加到他满意为止。 顾老狗和苏晓不约而同地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程微芸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苏晓：干嘛这么说，好伤人啊！再说了，顾运需要钱干嘛找你，我也……我可以找我妈要的……好吧，比不过你有钱，你全家都有钱。 顾运：你是不是想包我？ 冷场了一秒后，顾运还是说道，“它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它是科学研究的问题。反正我是肯定要下去的，我觉得你们还是在上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苏晓看了眼谷底，忍住要眩晕的冲动，咬了咬嘴唇，给自己鼓了鼓劲，这才说道，“不行，要下就一起下，你一个人的话万一崴脚了怎么办？听说这还有蛇，万一被蛇咬了怎么办？” 程微芸也看了眼谷底，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我力气大，要是有情况可以帮你，或者……背你上来？嗯，应该可以吧？” 王浩一听，也赶紧插话，“那我就更要一起去了，我是山里的孩子，没人比我更懂大山！” 顾运摇着头笑了笑，说道，“那行吧，出发。” 于是，一行四人就找了个比较缓的坡度，翻过了小道的围栏，直接就进了郁郁葱葱的雨林之中。 不多会儿，陆续也有人从不同的几个地方，也跟着扎进了同一片的雨林。 现在，进入这片雨林的，就都不是普通游客了。 对此，顾老狗喜闻乐见。 37468349 [217.第二百二十二章 清蒸还是红烧？] 在景区开辟的山道上走，和真正进入雨林走，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进了雨林之后，到处都是参天的故事，枝叶遮天蔽日，仅有一小部分斑驳的阳光透射进来，能见度一下子就下来了，仿佛已到了六点多钟，夜幕即将落下的样子。 雨林里没有路，倒是有无数盘根错节的树根，地面湿漉漉的，脚踩到上面又软又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烂味道。 林子里安静地可怕，偶尔会传来不知名的鸟啼，声音又尖又锐，总是能吓得苏晓一跳。 “大家都跟住，别掉队。掉队可找不着了。” 顾运走在最前面开道，苏晓和程微芸跟在他后面，而王浩则走在最后，声称要殿后。 越往里林子就越幽静，很快四人都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了。 好在每人都背着背包，背包里有吃的喝的，多少能带来些安全感。 前边，忽然出现了一大群蚂蚁，这个蚂蚁黝黑黝黑的，个子很大，看得苏晓毛骨悚然，都不敢迈脚了，几乎是跳着走的，生怕踩到它们会遭到“报复”。 顾运转头，看到苏晓小脸煞白，就赶紧把手递给她。 苏晓这次没有犹豫，立即紧紧地牵住顾运的手，那双大手一如既往的温暖，一下子就让她安心许多。 苏晓总觉得，有顾运在自己身边，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是安全的。 因为大骗子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且……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这个时候牵手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程微芸也没怎么多想。 她想到的是，有一次去巴西比赛，她听一个当地人讲过亚马逊森林里食人蚁的故事。 程微芸觉得这个话题很应景，应该能和顾运聊起来，于是说道，“你们有听过食人蚁吗？那种蚂蚁成群结队地出动，几分钟就能把一个人吃得只剩下骨头。听说云南也有食人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话说这里的蚂蚁个头也很大……” 苏晓刚平静的小心脏一下子又悬起来了，转过头忿忿地瞪了程微芸一眼，示意她别再吓人啦。 程微芸显然没领悟到苏晓的意思，反倒是忽然看着苏晓的裤腿不动了。 “苏晓你等下。” 苏晓一怔，问，“怎么了？” 程微芸蹲下，淡定地从苏晓裤腿上抓住一个小黑点，然后递到苏晓跟前，说道，“没什么，你裤腿上有一只。不过一只没事的，咬不死人的。” “啊！” 苏晓看了眼那蚂蚁，当场就惊叫一声，然后本能地跑向顾运，一下子就蹦到了他的胸前缩了起来。 “蚂蚁，还有没有蚂蚁，你快给我看看。” 顾运无奈，只好停下帮苏晓检查了下，然后拍拍她的背，说道，“没有了，程微芸，你别吓唬她，这里没有食人蚁。” 程微芸看看自己手里还在垂死挣扎的蚂蚁，又看看苏晓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顾运那怜花惜玉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哎呀，我是不是也应该害怕一下的？ 我也是女生啊！ 要不……也朝顾运蹦过去？ 可想想终究是有些迟了，只好悻悻地扔掉蚂蚁，但还是不甘心，试图挽回地、弱弱地说道，“我，其实我也挺怕的，哎呀，好可怕的蚂蚁啊！” 说着把蚂蚁扔一边，很做作地拍了拍胸口。 顾运登时一脸黑线。 可怕个毛啊，明明你很淡定的好吗？ 害怕的是蚂蚁才对吧？ 在后面负责“殿后”多时，一直没表现机会的王浩看到程微芸这副样子，顿时感觉机会来了。 于是一个健步冲上到她旁边，沉声说道，“别怕，只是山蚂蚁而已，我见多了。” 说完，他很“自然”地递过手去，淡淡道，“拉着我。” 计划了几个月，他终于出手了。 然而这一刻，空气忽然凝固了。 苏晓一脸惊奇地看着王浩，而顾运则直接把脸扭了过去，不忍直视。 得，肯定是《恋爱基础100问》教他的。 这种时候倒是拉女生手的好机会，可是那玩意儿讲铺垫的啊，就这么直接上去就干也太么莽了啊。 果然，程微芸后退了一步，然后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浩，心想为什么要拉着你呢？ 不解地问道，“你走不动了吗？” 王浩也不解地看着程微芸，你不是说怕吗？ 这操作应该没问题啊？ 她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没有啊，我，怕你走不动。”王浩只好缓解尴尬地一笑，说道。 程微芸摇头道，“没有啊，我，走得动啊。我跑五千米十五分钟多一点……你多少？” “额……呵呵，”王浩咧咧嘴，“那就好，能走就好。” …… 三人就这么走了一个多小时，没到谷底，却忽然豁然开朗，发现前方有一小片空旷之地，旁边有一个大瀑布，正是丰水期，那瀑布哗哗地冲下来，扬起一片水气，如同一层袅袅的仙雾，壮美异常。 而瀑布下方，又有个深潭，三人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见那潭水约百来平米的面积，潭水清澈却深不见底，让人望而生畏。 “好漂亮的地方啊，感觉像是人间仙境。” 苏晓说着，就忍不住又开始拍起照片来。 顾运心想这一片除了谷底，就这么一个空旷地，那位老朱最后出现的地点会不会是这里呢？ 感觉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既然故意放出消息让人找过来，肯定不会找太偏僻的角落，要不然山谷这么大，谁能找得到啊？ 于是对众人说道，“那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吧。” 趁他们休息的时候，顾运随意地在附近逛了逛。 从瀑布附近的草势来看，应该最近一年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顾运不甘心，又绕到瀑布所在那座小山峰的背面看了看。 刚绕过去，他就微微一怔。 离他不过百米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小木屋？ 那木屋很简陋，无非是二三十平方的大小，一人多高，大抵是很久没忍住了，屋顶和屋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几乎快要被淹没了。 但这并不是他发愣的原因，他之所以发愣，是因为感觉这小木屋有点眼熟。 那破败的中式格子木窗、那摇摇欲坠的松木门，甚至门上用来当“锁”的生锈铁丝，为什么那么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顾运呆呆地看着木屋，想了很久，终于从无限纷繁而庞杂的记忆中，提取到了那份关键的记忆。 七岁，小学。 学校的后山，有一个独居的老头，也是住着这样的小木屋……与眼前的这座，几乎一模一样！ 自己和林若茵，那时经常结伴去找老头，因为老头总是有热乎乎的红薯或者甜甜的糖果招待他们。 顾运的脑海里，那个老头的形象开始清晰了。 那老头大约六十多的年纪，头发花白的，永远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就算大夏天也会穿着一种浑身带金属片的破棉袄。 等下……他好像，也缺颗门牙？ 顾运想到这，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是了，是这样的，他缺一颗门牙！ 以自己的记忆能力，绝对不会记错的！ 难不成他就是神秘的“朱先生”？ 顾老狗很少有吃惊的时候，毕竟他见过的离奇事件太多了，好奇心早已被磨没，但是这件事情，的确让他吃惊，甚至震惊。 如果说“朱先生”早已存在并且与自己接触，那么自己的“梦境中轮回”是不是就和他有关？ 这货到底是谁，要干嘛？ …… 不远处的密林里，肖云腾兴奋地双手微颤，差点拿不稳望远镜。 “他果然来这里了！好，好极了！” 胡延挺很适时地附和道，“肖总果然料事如神。话说这个木屋我们也来看好几次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希望这次他能有所发现。” 肖云腾哼了一声，“既然我们都看不出门道，那只能说明这木屋是朱先生专门为他建的……他来云南，就是奔着这木屋来的。” “没错！不过肖总，如果他发现了线索，我们怎么才能也得到线索呢？” “呵呵，这不是你担心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肖腾云冷声道。 “哦……”胡延挺乖巧地应了声，然后又道，“我发现，至少还有一波人马也进来了，在东面，刚才我都看到一个人影了。” “无妨，随他们吧。” “他们到底是谁啊？”胡延挺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肖腾云觉得今天胡延挺的话有点多，便拉下脸说道，“少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胡延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把肖腾云祖上骂了个遍。 老狐狸，又想自己帮他卖命，又防着自己，一点信任都没有。 本来还想额外打听点情报给顾先生的，毕竟自己主观能动性强一些，新老板才会欣赏不是？ 要是自己只能完成顾先生交代的任务，那就一点都不突出了啊。 亲娘咧，很可能影响长生不老的大计。 这边，顾运按耐不住好奇心，朝小屋跑去。 虽然背着背包，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一个冲刺就跑到了小屋跟前——那速度看得隐蔽处的某些人目瞪口呆。 推门，进去。 果然，里面有一张竹床，一个松木打造的、裂痕斑斑的木柜，其他的一无所有，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顾运现在丝毫不怀疑，这个木屋就是朱先生所造，且专门等自己过来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屋子里应该有一些东西，是朱先生想给自己的。 当然，这东西肯定不那么容易找，因为既然这个消息已经在世上传了那么久，一定有人先来过这里了，要是好找的话，早被人拿走了。 他会藏在哪里呢？ 顾运仔细回忆了下，当初老头和自己接触的点点滴滴。 强大的记忆能力，让这些画面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就像高清电影，哪怕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南面，木墙，上数下第三根圆木，剥去树皮，里面有个小格……老头经常从那里，变戏法似的变出吃的来。 想到这里，顾运的视线从转到了那根圆木上。 挖开布满青苔的树皮，果然发现里面有个小暗格，可是却空空如也。 什么意思呢？ 仔细看暗格，发现内壁上有黑乎乎的东西，好像用什么笔描上去的，只是太暗看不清。 于是顾运先拿出手机，打开闪光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后，再把树皮盖上去，恢复原状。 随后，他微微一笑，开始了表演。 不紧不慢地走到屋子后头，仔细地扫了眼前后左右乃至屋檐后，他忽然开口道，“朱先生，你终于出现了。” 那边，全神贯注的肖腾云猛地按了按耳朵里的耳塞，神色严肃起来。 聪明如他，早已在飞机上，偷偷在顾运鞋底安装了窃听器。 甚至，在小木屋里也安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顾运在屋子里的时候，那些设备都不好使了，可能是山里太湿坏了。 但是好在鞋底那个窃听器没坏，顾运一走出木屋就好用了。 听起来，他好像看到神秘的朱先生了？ 可是朱先生是怎么出现的？ 果然是神秘的朱先生啊！ 离肖腾云不远，一个健壮的中年人也神色陡然严峻起来。 他就是“引路人”组织的二号人物，周林生。 聪明如他，那天在出机场经过顾运时，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微型窃听器嵌入了顾运背包底部那层厚厚的塑料底托里了。 他们也在小木屋里装了微型摄像头，只可惜同样失效了。 不过苦心没有白费，这不，现在可以听到顾运和朱先生的对话了不是？ 木屋旁，顾老狗继续他的表演。 说完那句以后，他换了声调，，说道，“呵呵，顾运……你终于来了。” 那种声音是从喉咙底部发出的，深沉而粗粝，完全就是老者的声音。 口技，是一门艺术。 没人比顾运更懂口技。 那边，戴着耳塞的两个中年男人登时都神色一凛。 “朱先生，不知道你的伤好了没有？”顾运切换成自己的声音，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三年前，其实应该是你赢的。当时你那招天外飞仙的确了得，可惜我运气好，那招无影无涯正好克你。” “哼，雕虫小技，我还没用出天象罗刹功呢！” “朱先生你要这么说，那我的‘大威天龙’也并非浪得虚名的。” “大威天龙？这么说你快飞升了？去年7月某天的闪电，我还以为是你在渡劫呢。” “朱先生说笑了，能不能飞升你自己没数吗？三千七百多年啦，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知道再过三千年能不能有所突破。” “呵呵，是啊。对了，我最近发现一个修炼的秘法，顾先生要不要听听？” “好啊，说来听听。” “吃人心，尤其是中年男人的人心！亲测有效，一个人心能增加起码……半个月功力。” “卧槽，这么牛逼？怎么吃啊，红烧还是清蒸？加孜然影不影响？我喜欢这么吃。” “我一般是清蒸，最近口味淡……” …… 隐蔽处，周林生和肖腾云的世界观正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就像娇弱的小树苗，被一股强大的泥石流压在地上反复摩擦。 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就是长生不老，啊不，这就是修真者的谈话吗？ 他们不止长生不老，而且还是修真者啊！ 自己竟然在跟踪修真者？ 这特么……被发现的话，要被吃心吗？ 红烧还是清蒸？ 37468350 [218.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薅羊毛羊难受] 这世界真的存在修真者吗？ 至少对于周林生和肖腾云来说，这已是无需怀疑的事情了。 那科学难以解释的古墓、那无所不能的顾运、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朱先生……事实摆在眼前，谁又还会怀疑呢？ 说起来，周林生和肖腾云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无论心性还是胆魄都足够沉稳，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各自组织的骨干。 可是两人现在都是心颤阵阵，很想马上就走。 人家都准备开吃人心了啊，自己还往前凑？ 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跟踪，下场就是二选一，要么红烧要么清蒸…… 而那边，“谈话”还在继续。 “哎，老朱啊，说起来这么些年，咱们两个除了长生不老、金刚不坏之身外，也就能打一些而已，别的却和普通人一样，连嗅觉、视觉、听觉都没提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可不是么？要是真如‘密卷’里描述的那样，能飞天遁地就好了。” 周林生和肖腾云听到这里，顿时都咽了口唾沫，感觉魂又回来一些。 还好还好，他们的感知能力和普通人一样，兴许还没发现自己。 不过他们说的“密卷”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修仙的方法？ 等下，不会找着找着，长生不老之术变成了修仙之术吧？ 对话继续。 “行了老朱，说正事吧，找我来干嘛？” “哦，差点忘了正事。我要跟你说说古墓的事，咱们上次不是说了么，打开古墓的秘密，可能掌握在程煜手里？我现在可以确定这点了。” “这个啊，我早确定了啊。我去找过他，但是这老小子非要我先帮他孙女执掌集团，才肯把秘密说出来。” “你就没想过用手段逼他一下？” “逼个屁，他都快死了，还吃那一套吗？算了，我打算一步步来，先满足他的要求再说吧。前些日子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应该也快的，就是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缺资金啊，差一个亿，你回头给我下。” “你连一个亿都没有？” “废话，为了不惹人怀疑，我每隔几十年就要重长一次，这次重长前不是把财产全划给你了吗？” “滚，那是我上次重长前给你的。” “什么话这是，那些财产我也有份的好吗？”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想办法去，就不信区区一个亿你都弄不到？” “弄是能弄，这不最近在开美食公司么，但是没有启动资金费时间啊！我堂堂一个修者，总不至于去抢去偷吧，还要脸不要了？” “把股份卖出去一点不就好了？” “卖出去再收回来不是很费劲吗？难不成我还能给股东和他的继承人全弄死？这样官方还不注意我啊，到时候烦不烦？” “反正我没有。你赶紧想办法吧，那古墓要是能打开，就能把吸生机转为释放生机，咱俩到时候去那修炼，没准一百年就能飞升。” “是啊，别说咱俩了，就是普通人在附近呆一会也能长生不老，要是得到里头什么宝贝，弄不好立时得道。” “行了，说那些废话干什么，你抓点紧吧！我先回去了。” “我靠，别走啊，那一亿真不给我？特么的……跑得真快，没那一亿还怎么启动项目啊？不能偷不能抢，起码得辛苦几个月才能弄到吧？真是费时间，伤脑筋啊……” …… 隐蔽处，周林生和肖腾云依旧一动不敢动地趴在草丛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光他们自己不敢喘，连身边人被他们要求趴下，尽量别喘气。 这出对话信息量极大，两颗中年男子的心突突直跳，不过聪明如他们，很快就不约而同地捋清了脉络。 长生不老，修仙。 打开古墓，长生不老，修仙。 从程煜那得到秘密，打开古墓，长生不老，修仙。 项目启动，从程煜那得到秘密，打开古墓，长生不老，修仙。 还差一个亿。 捋清，撤。 两帮人快速地撤出密林。 巧合的是，出来的时候他们碰面了。 周林生人带着两个人，肖腾云也带着两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趁这机会。胡延挺悄悄掏出手机，把周林生几人的照片给拍了下来。 主观能动性，这就是主观能动性啊！ 到时候把照片发给顾先生，先生会否感动？ 肖腾云正要带人离开，忽然听到周林生喊道，“兄弟，有空聊聊吗？” 肖腾云微微一愣，想了一下后，说道，“可以啊。” 于是两拨人马合到一处，朝山上的民宿走去。 直到他们走远后，密林才出来两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 这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去。 …… 顾运从小木屋出来，然后气定神闲地回到潭水边。 苏晓看到顾运，立即气鼓鼓道，“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呢？” 顾运笑道，“你怎么老担心我跑呢，不知道还以为你要逼婚呢。” “逼你个头啦。”苏晓打了下顾运的胳膊，“我是怕你头脑发昏，到底还走不走啦？” 顾运看到苏晓一脸的疲惫，马尾辫也有些乱了，说话时呼呼地喘着气，显然刚才她也没怎么休息，估计是在找自己。 小妮子向来爱干净，可这会儿洁白的运动鞋上都是泥渍，裤腿上也是泥星点点，却是一点都没发觉。 虽然苏晓没说，但顾运知道她的体力可能已经到达极限了，毕竟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爬山，而下老虎坑的过程比爬山更累，更何况这两天是她每个月里特殊的日子。 苏晓的日子都挺准的，一般这样的比较好生，顾运觉得……咦，这会儿想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老狗收了不合时宜的某些心思，却收不住对苏晓的欢喜，即便这样，小妮子还记着自己的事儿，真不枉自己这么疼她。 于是忍不住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前额秀发，说道，“可以回去了，我找到那株植物了。” 说着，另一手扬了扬刚采的开始黄色小花的一种植物，“就是它了，五千块钱到手。” 苏晓顿时松了口气，心想要再走下去，今天非累瘫不可，加上来了大姨妈，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呢。 但总归是帮顾运找到了，心下也是欣喜，便道，“就这个啊？我看也很普通嘛，不过管它呢，有钱赚就好啦！” “对啊，管他呢，有钱赚就好。”顾运笑着重复一遍，引得苏晓咯咯一笑，又打了他一拳，“干嘛学我，你越来越烦了！” 程微芸站在一边，看着顾运和苏晓打闹，忽然有种莫名的感慨。 苏晓……和顾运玩得真好呢。 也好想和苏晓一样，能随时打一下顾运这样子。 这是女孩的撒娇方式吗？ 照道理说自己应该比苏晓更会才是啊，毕竟小时候练过拳击的。 啊等下，好像不是一回事？ 算了，苏晓这样打人自己是学不会了，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跟顾运戴上拳套打。 既然事儿办了，那四人自然是回去了。 …… 民宿某房间里。 一脸苍老的孙振民和肖腾云隔着小圆桌，相对而坐。 身为孙教授的儿子，孙振民很好地继承了老爹的高智商，之前也是国外名校就读的高材生，拥有着美好的前程，但自从孙教授找到那个神秘的古墓之后，他，以及整个孙家的命运，就全部改变了。 三十几岁的他，如今是七十多的面容，其实面容不面容的倒也没什么，毕竟身为高级知识份子他没有那么肤浅。 最难熬的还是身体机能每况愈下，可奇怪的是体内的荷尔蒙还是和以前一样，造成了一种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 俗称的，力不从心啊。 读书的时候他最喜欢泡吧，那种灯红酒绿左拥右抱的感觉让他流连忘返。 如今的他也依然喜欢泡吧，然而一进去年轻人纷纷给他让座…… 他也曾咬咬牙拖着瘸腿贼心不死地想去舞池潇洒一把，但是一进去舞池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会自动避让，就好像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人们齐心协力，一起让道让他刷老年卡似的。 这也就算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年轻人看到自己时的那种表情，有窃笑的、鄙夷的、不屑的，竟然还有肃然起敬的。 所以他恨那座古墓，但又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座古墓。 尤其是，当肖腾云告诉他，只要打开古墓就能释放生机，任何人到了那都能长生不老。 甚至，能修仙。 孙振民现在无疑是激动的，而顾运也能想象得到他激动的样子。 毕竟他要是不激动，那一个亿的羊毛就薅不成了不是？ 尽管顾老狗这次薅羊毛的方式很简单甚至有些粗糙，无非是伪造了一段对话而已，且内容在很多人听来颇有些荒诞不经，但顾老狗敢肯定，偷听到自己那段对话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要他智商正常，能听懂人话。 这就是人性。 秦始皇，天下龙祖，雄韬伟略自无需赘言，虽然最终也没能实现长生不老的梦想，但他宠方士、信方术。 汉武帝，一代雄主，智慧谋略同样毋庸置疑，也照样宠方士、信方术，和秦祖共有一个长生梦。 究其原因，无非有三。 其一欲望无尽，当帝王掌握了无上的权力之后，最后的欲望自然是长生不老，永享人间权势。 其二是帝王权势，秦皇汉武拥有相对无尽的财富和人力，所以哪怕给那些方士再多的资源也不心疼，比起预期得到的长生而言，那些都不值一提——如果方士提出让他们禅位那就两说了。 其三则是方士有术，起码这些方士掌握了一些比较难破解的戏法，让人能相信超出自然之法确实存在。 最后一点是至关重要的，随着时代的发展，那些戏法越来越难以骗到人了，同时大量的失败案例在前，人们才开始慢慢不信了。 而现在，对于孙振民这些人而言，三点全部齐备。 首先那座古墓，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界确有长生之术，否则他们也不会花那么大力气来折腾了。 其次是欲望，这几乎是天然存在的，很少有人不喜欢长生，尤其是对于孙振民，以及他背后支持的金主们而言。 最后，那些金主有的是钱，别说一个亿，跟预期得到的长生术而言，哪怕投十个亿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所以一定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寻求与顾运的合作。 所以这和智商无关，只和人性有关。 …… “他，确实这么说的？”孙振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 “千真万确。不光我们听到了，‘引路人’那边也听到了。” “哦……”孙振民老眼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冷笑道，“你和‘引路人’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肖腾云呷了口茶，说道，“他们说想跟我们合作。大家一起先把古墓打开了，到时候利益均沾，他们认为里头蕴藏的生机肯定不止能让一个人长生。” 孙振民淡淡一笑，“家父的笔记里，也有类似的猜测，他也认为古墓中一定还存在一种反装置，能把吸人生机改为释放生机，关键是如何打开古墓，如何启动装置。” “没错，但是现在看来，也只有顾运和朱先生能做到。我们的希望，还是在于他们开启之后，我们偷偷接近古墓，以获取生机。” “恐怕没那么简单……”孙振民轻叹一声，但转而又道，“可是也只能先这么试着了，毕竟靠我们是做不到的……” 肖腾云点点头，又道，“还有，他们提出，为了尽快让顾运获得程煜的秘密，大家各出五千万帮他，反正这笔钱也不多。” “呵呵……”孙振民笑了，“既然钱不多，那为什么要均摊呢？” 肖腾云皱了皱眉，问，“您的意思是？” “一个亿而已，相信老板也不会心疼，你拿去送他赞个人情不是更好？反正你们都已经认识了。” 肖腾云脸上的困惑顿解，忙点头道，“好主意，只不过该怎么送才不露痕迹，我得想想。” …… 另一间房里，周林生正打着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古今学社那帮臭虫，穷归穷一个亿还是拿的出来的，这人情他们是不会跟咱们平摊的。所以你要尽快，抢在他们前面给他送去，把这人情先攒下再说。” 周林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平摊只是想晃他们一把。无论如何，跟顾运搞好关系对我们是好事……如果搞差了关系，那才是麻烦……” 弄不好要被吃掉心的。 只不过，这么大笔钱，总不能直接说送给他吧，那不等于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偷听他对话了？ 该怎么送才能不着痕迹呢？ 真是伤脑筋啊！ 头一次发现送钱还这么难的。 此时顾老狗也刚刚回到民宿，他还不知道，现在有两只羊，哦不对，是两群羊正连夜商讨方案，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让他以最舒服的状态薅到羊毛。 这回可真是他不薅，羊难受。 37468351 [219.第二百二十四章 意念召唤来的大龙虾] 回到民宿已经快六点了，但四人第一件事还是各自洗澡，下去这一趟，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等他们洗完澡，赵贺娜和赵诚也休息好了，在群里喊吃饭已经多时了。 看上去他俩的消耗也不低，甚至比大家都饿。 于是六人齐聚楼下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菜，美美地吃了起来。 桌上有一盘韭菜炒鸡蛋，赵贺娜给赵诚夹韭菜，赵诚给赵贺娜夹鸡蛋，你来我往旁若无人，惹得其余四人纷纷侧目。 显然，通过这次旅行，两人的感情有了明显的升华。 如此这般好几次，苏晓实在看不下去了，托着下去看着天花板，故意调侃道，“哎呀，突然闻到了狗粮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赵贺娜一听就知道苏晓是在说她，却是不屑地一笑，然后冲苏晓说道，“想吃狗粮啊？你自己也能造啊，哼。” 说着，瞥了眼顾运，示意苏晓找他要去。 苏晓可不想和赵贺娜一样，没事洒什么狗粮。再说了，她知道顾运这家伙什么都会，但是撒狗粮什么，他选择性不会，便是平时让他说几句动听的话，那也是极少的。 于是一脸嫌弃地说道，“呸，谁说我想吃狗粮了？” “那你想吃啥，跟顾运说嘛！”赵贺娜又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接过赵诚夹过来的一块卤牛肉，面朝苏晓故意使劲地咬了一口，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赵贺娜倒是真想看看苏晓跟顾运撒娇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苏晓看出了赵贺娜的企图，便没好气道，“我想吃大龙虾，这有吗？” 没想到话音一落，路过的一位服务生转头就说道，“有的，看您要多大的，怎么做？” 苏晓忙摇头，对不好意思地服务生说道，“啊，我开玩笑的，不用啦。” 因为在山上，又在景区，本来这里的菜就很贵了，苏晓觉得要是大龙虾的话那肯定是天价，她可舍不得。 顾运在旁边一直很安静地吃饭，听到苏晓说这个，便问她，“你要吃大龙虾吗？” 苏晓赶紧摇头，“我随便一说啦。” 又压低声音补了句，“这里菜好贵的。” 顾运笑了笑，视线从隔壁桌的几位客人那划过，然后对苏晓说道，“我以前最穷的时候，想吃一种叫鸡腿面包的东西，可是没钱。但是我心里一直默念，鸡腿面包、鸡腿面包……结果你猜怎么着？马上就遇到了一个好大哥，二话不说就领我去买了，你说神奇不？” 苏晓一头雾水地看着顾运，说道，“还可以这么来？” “对啊，这就叫意念。”顾运一本正经道，“你试试看，在心里默念‘我要大龙虾’、‘我要大龙虾’，没准大龙虾真的来了呢？” “切，谁信！”苏晓嗤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这么好骗？” “试试看嘛。” “那要是没来怎么办？”苏晓问道。 “没来？” 顾运微微一笑，视线又不经意地从旁边一桌划过，发现那桌已经有人起来了，更有意思的是，另一桌也有人站了起来。 便道，“要是没来，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我绝不推脱。” 苏晓想了想，说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那要是真的来了呢？”顾运反问。 “那你也可以让我做一件事，我绝不推脱。” 苏晓答应地很痛快，话说她才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顾运很高兴，兴致勃勃地看着苏晓那粉红的小脸蛋，那樱桃般的小嘴唇，感觉当一个俗人真好。 晚上又有事干了啊。 为了让顾运输的心服口服，苏晓虽然不信，但还是轻念道，“我要大龙虾、我要大龙虾”。 顾运嫌她念的不够仔细，又问，“你要什么味儿的大龙虾呢？得说清楚啊！” “那就……葱油味的吧。”苏晓很配合地说道。 话音一落，隔壁两桌瞬间就各有一人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去追前边的人。 苏晓说完后，又立即把顾运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放自己身边，然后一脸挑衅地冲顾运一扬脖子一笑。 哼，别以为你能耍小聪明。 “呵，”顾运被苏晓的可爱撞了下老腰，很想现在就亲亲她的小嘴，“放心吧，我不会手机点餐的，再说这家餐厅好像也没手机点餐。” “那不管，反正手机在我这，你就等着认输吧。”苏晓一脸得意，“我该好好想想，一会让你做什么呢？” 赵贺娜、王浩、赵诚三人都笑着看两人，都当是日常玩笑罢了，心想恐怕顾运是故意想为苏晓做一件事的吧？ 龙虾还能自己爬过来？ 只有程微芸在心里想，苏晓这么做好像不够严谨，要是说熊掌的话，那顾运不就说什么都弄不来吗？ 话说，要是自己能让顾运为自己做一件事，那让他做什么好呢？ 呵，就让他给自己做一顿很丰盛的小吃吧，顺便把老爸也叫上，让他尝尝顾运的手艺，自从上次喝完酒顾运送自己回去后，老爸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颇有微词。 十几分钟后。 一位服务生托着一个银色托盘，托盘上罩着一个银色的圆罩，走了过来。 “几位，有人给你们送了一道菜。” 除了顾运，其余五人登时瞪大了眼睛，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托盘放下，服务生打开了圆罩。 大！龙！虾！ 还是葱油味的！ 苏晓整个人都不好了，小手捂着嘴差点惊叫出来，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瞪得直愣愣的，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都像木头似的呆住了，程微芸本来就是木头，这下直接就成了木棍了，满脑子除了问号就再没什么东西了。 刚认识顾云时她就想问的一个问题，现在又浮上了心头。 是人？？ 整桌都足足寂静了十好几秒，这才由苏晓打破了沉默。 “这、这你又是怎么办到的？顾运，你不会真的……会法术？” 顾运微笑地看着苏晓，然后摊摊手耸耸肩，表示自己就是这么强悍，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不是顾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一直看你手机呢，你手机也没动啊！”王浩代表所有人问道。 顾运心想再这么下去，这帮小朋友弄不好真要把自己当妖精了，于是对服务生说道，“麻烦告诉我，是哪位送的？” 服务生立即一指旁边一桌，一个穿着polo衫的中年人，说道，“是这位送的。” 中年人见顾运看过来，立马起身，走过来笑道，“呵呵，顾同学、苏同学，又见面了。你们还记得我吗？” 苏晓抬头一看，稍稍想了一会就记起来了，那位不是在飞机上聊得很开心的肖腾云肖叔叔吗？ 于是立即站起来，说道，“肖叔叔你好，原来这是你送的啊，太感谢了。” 肖腾云忙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区区一道菜，又值什么谢字了。要吃啥尽管跟我说，咱们能遇上两次，这缘分大着呢，今天这顿我请！” 他正愁怎么接近顾运，然后送那一亿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而顾运其实也一早就看到他和胡延挺坐在那桌了，料到即便肖腾云不给自己点龙虾，胡延挺也会去，毕竟这小子一直惦记着拜自己为师呢，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输？ 所以他才这么有把握，跟苏晓打赌。 到底是人家出钱了，于是顾运也站了起来，对肖腾云说道，“那谢谢肖叔叔了。” 肖腾云顿时脸色一滞，心想他怎么管自己叫叔叔了？ 这么客气，是不是有深意？ 在暗示什么？ 哎卧槽，可千万别这么叫啊，你这一叫我心很慌啊，还不如我叫你祖宗呢！ 于是连忙道，“别别别，顾同学客气了，你就叫我老肖好了，上次咱俩在机上聊完，我就一直对顾同学佩服得很，心里想交你这个朋友，又遗憾没留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那种惊喜交加的表情，倒是表演地很到位。 该配合演出的顾运，立即很配合地呵呵一笑，说道，“是啊，还真是缘分呢。” 肖腾云忙趁热打铁道，“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回头去了滨海，我来找你喝酒，你可一定要赏光哦？” 顾老狗当然要加这个微信了，毕竟人家要送钱，谁会跟钱有仇啊？ …… 这边，顾运正在加肖腾云的微信。 另一边，另一张桌上的几位食客都暗自拍着大腿。 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 让古今学社那帮穷鬼占了先机！ 周林生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铁色铁青的他开始盘算起来。 不慌，我们还可以后发先至！ 肖腾云心满意足地先回去了。 顾运这边，几个人的震惊虽然有所减轻，毕竟知道了大龙虾的来源，但依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送龙虾的？” 苏晓代表所有人继续刨根问底，程微芸等人则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听着。 顾运想了想，说道，“你在说的时候，我看到他往这边看了，所以估计他应该想送的。” “这样么？” 苏晓将信将疑。 大骗子这是什么属性啊，就只聊过一次，就有人舍得花那么多钱送龙虾？ 这是人格魅力吗？ 啊呸，这么好的词可不能用到这个坑蒙拐骗的家伙身上。 只是，如果一个中年大叔都这么喜欢顾运，换了小姑娘岂不是……那再等他上了大学，自己万一不在他身边…… 啊，好烦啊！ 男朋友太受欢迎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正这么想着呢，这时更让她错愕的事情发生了，让她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刚才那个服务生又回来。 手里又端着一样的托盘。 “几位，这是另一桌的先生为你们点的……大龙虾。” 服务生掀开圆罩的时候，也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这特么是疯了吧，刚才在后厨，两桌人打架似的要给这桌送龙虾，哪怕一桌已经送了，另一桌也不退，说什么都要继续送。 程微芸、赵贺娜、王浩、苏晓、赵诚又沉默了。 又是龙虾，又是送的…… 这回该怎么解释呢？ 是苏晓刚才默念的时候太用力了，给意念出双份了是吗？ 还是意念系统出bug了，刷出了双份？ 是的，惊讶，也带着惊喜，不可思议的惊喜。 可是，有没有科学的解释呢？ 于是五人都齐刷刷地看着顾运，纷纷用眼神表示同一个态度。 你牛逼，你多说两句，咱现在不配说话。 讲真，顾老狗原本也没想过，另一桌那几个人也会送。 当然，他现在大概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了，无非就是那几个故作神秘的“引路人”么。 说起来也是难为他们了，这么挖空心思地来认识自己，还要给自己送钱。 顾运决定还是走个流程，毕竟所有的羊都是他的好朋友。 于是又故作不知地问服务员，“请问这又是哪桌送的呢？” 服务员一指稍远点的另一桌，说道，“是那边那位先生。” 周林生一直盯着这边呢，一听终于点到自己名字了，于是就站起来，微笑着朝顾运走去。 话说，他们“引路人”现在也挺尴尬的。 想当初他们给自己的定位，是非常神秘的“先知”型人设，在京都时他们打那通神秘电话，指引顾运找到秦雅娟，意思就是想让顾运觉得他们什么都知道。 就问他惊不惊讶，怕不怕？ 是不是深不可测？ 这个人设要是能成功建立，那么他们就可以引导顾运，一步步地按自己计划走。 可没想到的是，人家压根就不鸟自己。 他们大抵永远不会知道，在顾老狗那，永远不存在比自己更牛逼的人。 哪怕是朱先生，也不过是个到处耍剑的傻x。 这不是顾运狂，主要是活了几十万年，什么人还活不出自信啊？ 周林生抛开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想法，现在他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认识顾运，然后送钱。 顾运现在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认识自己，然后收钱。 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 我，顾运，打钱！ 周林生走到顾运这桌，说道，“几位同学，方才我听到你们在聊龙虾，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路过一家海鲜店，非要我爸妈买大龙虾时的场景。呵呵，时光荏苒哪！刚刚一时有感，所以也给你们点了一份，不曾想已经有朋友送了。” 苏晓等人越发觉得神奇了。 这难道真的是意念所致吗？ “谢谢叔叔，”苏晓还是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说道，“不过我们已经有一盘了，要不然这一盘您拿回去自己吃吧。” 周林生立即摆了摆手，笑道，“嗨，既然送都送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吃吧，你们年纪轻，吃得了。” 顿了顿，又立即把目光转到顾运身上，说道，“这位小兄弟，我怎么看着你很面熟呢？” 顾运不由想发笑，这搭讪手法够古典的啊，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还是很配合地说道，“是么，我们见过？” 周林生早有准备，忙道，“就是啊，我们见过么？我想想……哦对了，你是二中的高考状元是不是？呵呵，那天我正好在新闻上见过你！” “是么，那真是巧了。” “可不是么，我跟你说，我最佩服你们这些高材生了！鄙人也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不知道有没有幸，可以加你个微信？没准我们以后还有合作交流的机会呢？” 周林生说着就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那谦卑的样子让谁看了都不好意思拒绝。 “这个……”顾老狗很是“为难”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那好吧。” 接过周林生的手机，扫了下码。 周林生欣喜不已，自己可是加上了一位修仙者的微信了啊！ 这手机被这位准仙摸过，会不会带了仙气？ 要按照他的想法，苏晓都吃过准仙的口水了，大概可以百毒不侵了。 更何况，她今晚可能还可以再吃。 37468352 [220.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晚上又折腾人] 一顿饭，两只大龙虾，还是免费的。 六个人还能说啥，可劲造呗。 反正托高考状元的福。 更妙的是，吃到一半的时候，肖腾云又过来了，表示顾运这桌的单他已经买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再点，他已经前台说了，挂在他的账上。 肖腾云前脚刚走，后脚周林生就拍马赶到了，诚恳地表示本来他想买单的，但是发现已经有人买了，不过他给大家又点了几盘这里的招盘菜，钱已付，祝大家旅行愉快。 这一波接一波的，让苏晓、王浩、赵贺娜、赵诚、程微芸五人都看呆了，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顾运一个高中生，又在离滨海千里之外的海南，哪来的那么大面子？ 可偏偏事实就摆在眼前，他“顾哥”的面子真的很大。 “顾哥，你是真的牛逼，我服了。”赵诚说道，“有空你再教教我……” “顾哥，我一定要选一个离你最近的大学，大学我啥都不学了，你就教我做人呗？”王浩又表达了下忠心。 赵贺娜却选择了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对苏晓挤眉弄眼地说道，“苏晓，看来还是你最厉害啊，嘿嘿。” 苏晓小脸微微一红，知道赵贺娜是什么意思，便娇嗔地哼了一声，然而眸子里却是满满的傲娇。 哼，那是自然的，一般的男生我会喜欢吗？ 这算什么，有时候我吃串还可以不付钱，超市买东西人家还倒贴呢，我也没说什么对吧。 大骗子，以后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然而想到“以后”这个词，苏晓灿若星辰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一下。 以后，以后…… 如果分别，如果不在一个大学，四年后的“以后”到底是什么光景，谁又能看到呢？ 这世界太大了，大到光叫“苏晓”的就有好几万个，大到即便自己这样的女生，也会变得很普通，大到那些数不尽的风景，会让他很快忘了自己……吧？ 顾运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正因为这样，也一定会有很多女生等着加入他的旅程。 如果自己是第一个，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离终点线也最远呢？ 可是……可是，那些女生一定都没有我了解他，都没有我这般真心的……对他好。 苏晓发现自己又开始往那方面想了，于是赶紧收了思绪，对自己说，在回去之前不准再想这个了。 如果顾运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他自己会做决定的。 嗯，要相信大骗子的！ …… 吃完晚饭，累了一天的六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夏天穿的衣服不能过夜，尤其是今天出了一身汗，要是不及时洗掉很容易发馊发黄。 这是苏晓告诉程微芸的生活小常识，程微芸听完后有点惊讶，对她而言这是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原来夏天的衣服是要每天洗的，苏晓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是不是优秀的女孩子，都应该了解这些呢？ 于是程微芸跟着苏晓，用塑料袋装着换洗下的衣服去洗衣房，却不想洗衣房里洗衣机只有两台，而排队的有五六个。 “咦，你是不是程微芸啊？”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看着程微芸兴奋地喊道。 程微芸这才想起来，自己忘戴口罩了。 洗衣房里这下就热闹了，纷纷围了上来。 “程微芸，我是你的铁粉，可以合影吗？” “程微芸，你也来洗衣服吗？” “你平常都是亲自洗衣服的吗？马上轮到我了，我跟你一起洗吧？” 程微芸倒是很高兴，傻乎乎地想说“好”，但是很快被苏晓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袋子里除了t恤，就是内衣内裤，你跟男生的一起洗，是不是傻呀？ 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苏晓一看不对，赶紧拉着程微芸从洗衣房跑出来，跑到房间把门给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苏晓拍了拍胸脯，笑道，“哎呀，跟大明星一起出去，压力好大啊。回头我不会上新闻吧？” “不好意思，我忘记戴口罩了。”程微芸主动检讨。 “没事，那我们就在房间里洗吧。” “手洗吗？” “对啊，夏天的衣服，很快的。” 程微芸从来没自己洗过衣服，但是在她的意识里，苏晓是完美女生的模板，如果她会洗衣服，那么自己也必须会洗。 她就不信，自己全方位学习苏晓，顾运还不把自己当女生。 于是说道，“那好，我们一起洗吧。” 两人到了卫生间，却发现只有一个洗手台，又没有脸盆之类的，自然是不能一起洗了。 “要不，你先洗吧。”程微芸说道。 她想先观摩下苏晓是怎么洗的，然后自己也好依样画葫芦。 苏晓也就不客气了，立马倒出袋子里的大一堆衣服到水盆里，然后放水先浸湿。 程微芸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顾运的衣服。 等下，连……内裤都有? 不由问道，“你，经常帮顾运洗衣服吗？” 苏晓愣了下，这才发觉这是在外面，自己帮顾运洗内裤好像是有点奇怪哈？ 于是忙道，“我不是打赌输给顾运了嘛，就帮他……洗一下了。” 程微芸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苏晓，喜欢顾运！ 一定是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给男生洗衣服啊？ 她发现自己的观察力果然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么隐秘的事情竟然都被自己发现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运这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 连自己都……都差点喜欢了呢。 “顾运他，平常在家很懒吗？”不知道为什么，程微芸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晓点头，“懒啊，懒出虫了，他那袜子要不是我妈给他洗，他能整整一星期不洗，全塞到床底下，都硬了。” 程微芸瞪大了眸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袜子为什么要塞床底下呢？躺上面不难受吗？对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咦，你的关注点是这个，不是不洗袜子吗？” “哦，也对哈。” 因为我也不洗袜子啊。 都是阿姨洗的嘛。 “等下，可是上次我去他家，他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啊。”程微芸又道。 “有吗？”苏晓想了想，“哦，那次是我妈刚给他打扫完。你要是赶第二天去，就能知道他有多‘干净’了。” 程微芸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男生邋遢一点也很正常吧？ “那，顾运平常在家做饭给你吃吗？他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你一定吃过不少吧？” 一提这个，苏晓就更来气了。 “还想让他做菜？平常他就跟个少爷似的，我妈做完菜有时候还得喊他好几遍他才过来吃，你还指望他做菜？” 这也没有？ 程微芸想了想，又问，“那，他人缘这么好，是不是经常像今天一样，请你吃免费的大餐啊？” “哪有那么多次啊，我请他十次，他能请我一次就不错了。” “那，他学习那么好，有没有在家辅导你功课？” “辅导？呵呵，这就好笑了，我想找他一块做作业还得哄着他，他会辅导我？” “那他就没有一点优点吗？” “没有。”苏晓很是肯定地说道，“他就是个大骗子，一点优点都没有。” 程微芸看着苏晓那肯定的表情，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那就是……顾运不喜欢苏晓！ 被自己旁敲侧击地问出来了！ 果然，自己不但运动天赋突出，还拥有极高的情商和推理能力！ …… 晚上，十一点多。 苏晓正准备关手机睡觉，又收到了顾运的微信。 “我在大厅等你。” 苏晓不由咬了咬嘴唇，心想你早干嘛去啦，都上床脱完衣服了你才说？ 在床上纠结了下，又看了眼程微芸，确定她已经睡熟后，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 穿裤子的时候，她犹豫了下，最后选择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 紧不紧身的没关系，主要是安全。 大骗子，还是个大流氓。 洗了把脸，又认真地整理了下头发，抹了点香香，苏晓才开门出去。 在大厅看到顾运，她二话不说上去就先揍了他一下。 “干嘛啦你，大晚上又折腾人。” “什么干嘛，我行使我白天得到权力啊。”顾运微笑道。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撅了撅嘴，终于换了个语气，低声道，“那去哪，今天在山上，星星是不是比昨天更多？” “那当然了，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哪？” “民宿后面，有片小树林。” 苏晓皱了皱眉，一脸怀疑地看着顾运，严肃地问，“你说的小树林，是那种正经的小树林吗？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胡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是官方开发的小树林，有长椅有草地，怎么就不正经了？”顾运一脸委屈地反问。 苏晓犹豫再三，终于说道，“那好，我们就去坐会儿，可是你不准像昨天那样，知道吗？” “昨天哪样？” “你说哪样？” 顾运笑了笑，然后大方地抓起苏晓的手，果断终止了这个话题，直接拉着她出了民宿大门。 苏晓也就不说什么了，低着头走在他旁边。 民宿本来就不大，容不下多少客人，没住民宿的游客自然都回家了，所以树林里没什么人。 不过林子里很干净，主要的通道都铺上了青石，也设置了一些长椅供人休憩，有点像公园。 只是没有灯。 不过，今晚的月色依然很好。 苏晓一点都不害怕，她对顾运有一种盲目的信心。 有顾运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星空、月下、虫鸣，树林、草地、长椅，轻风徐来，青草芬芳，呢喃低语。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披上了暧昧的轻纱。 这样的场景，男生对女生最大的不礼貌是什么？ 是特么光说话不行动。 更何况顾老狗想睡苏晓已经很久了。 第二次，亲吻。 苏晓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但是比上次好一些，至少她知道轻轻地抱住顾运了，甚至手还大胆地从他线条分明的腹肌划过。 原来六块腹肌是这种感觉呀！ 好吧，既然被“骗”到这里，她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经过反复调试，顾运这次终于突破了苏晓的第一道防线，确定了对a不是对a，可能勉强可以够得上对……b。 双手很勇敢，顽强地扛住了苏晓的捏、拧等各种反击，在那详细地探索了一番，之后又深藏功与名地撤出，开始进行下一番的攻城略地。 可惜遇到了硬茬。 紧身裤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谁发明的，看着好看，但是关键时候……它开挂耍流氓。 解不开。 拉不动。 防守严密，密不透风，风雨交加……也没成功。 顾运的手又被掐紫了。 不过还不错，起码进度条又往前推进了一些。 大抵，下次能有进一步收获？ …… 接下来几天，六人又去海南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逛了一圈。 欢乐的时光总短暂，三天三夜的旅行很快结束。 除了开心，还有不少收获。 赵贺娜和赵诚再住一间房时不再羞涩，苏晓和顾运单独在一起时，也不再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了——在她看来，多奇怪的想法都已经发生了，虽然在顾运看来还有一部分没有发生。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顾运。 从木屋拍来的照片他仔细看过了，是一张地图，应该是找到古墓的地图，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时去那一看究竟，这个收获不可谓不重要。 其次，关于神秘的朱先生，也有了一些蛛丝马迹，回头顾运打算和林若茵回老家一趟，一起去看看当年的木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最后，当然是那一亿的期货羊毛了。 无论是“引路人”还是古今学社给那一亿，他两家公司的启动资金都有了，省去了一大堆麻烦事。 不得不说，这趟海南之行的所有收获，基本都是在他预期之外的——除了和苏晓的关系，那是他预谋的。 回来第二天，他就去清浦找了黄度，向他听取关于古镇项目全民闹事的事件详情。 黄度办事还算靠谱，他当真找了某省级机关报纸的记者，去全面调查了这件事。 而当顾运看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不禁笑了出来。 37468353 [221.第二百二十六章 姐，我帮你上位] 整件事的发生，竟然是源自于一个馒头。 上周一，村民代表王小利去村长家问拆迁房什么时候能交付，正巧碰到村长家准备吃饭，于是就顺手拿了一个馒头。 本来一个馒头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王小利挑挑拣拣，把盘子里的馒头摸了个遍，村长刘能山一下子就火大了，直接骂他是个“瘪三”。 王小利哪气得过，和刘能山大吵一架，几天后就把刘能山及村委给举报了，主要内容是他们违规卖地，私分2100万征地款。 他这一举报不要紧，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村民们群情激愤，纷纷拿上家伙要去砸村长脑壳。 “凑巧”的是正好路过一个律师，自称可以帮他们打官司，于是这件事才转入了司法程序。 目前这件事还在继续发酵，因为有媒体的跟踪报道，所以官方行动很快，刘能山及村委一干人目前被拘，这其中甚至有一个是王小利的叔叔。 王小利也成了揭露腐败的英雄。 看完这些，顾老狗就知道利从何来了。 王小利作为一个连馒头都要“顺”的人，如果早知道村委会贪了大家的钱，那不会等到现在才举报，需知村委会贪的钱可有他的一部分。 所以很明显，是有人告诉他这些事，他在被人当枪使。 具体点，就是长银资本的人安排的这一切，包括那个“凑巧”路过的律师。 这么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首先，利从长银资本来，而输出点是王小利。 很明显，王小利不是正义的使者，只要有钱他什么都肯干，基本就是一得就能得到，所以很容易攻破。 接下来是利往哪去的问题。 这件事会让长银资本很高兴，但是想想谁最不高兴？ 不是古镇公司，而是区府。 区里为了这个项目，可是足足给了七八亿的各种优惠补贴，就等着项目上马拉动经济呢，你特娘的关键时候给老子搞事情，是不是砸场子？——顾老狗怀疑区长是这么骂的。 所以冻结古镇的商铺，区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巡视组在滨海常驻，兴许现在就盯着这事儿，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滥用权力，去平息这件事。 也就是说，程序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哪怕村民集体起诉，要冻结商铺，只要合理合法，也只能这么判——谁在这个时候写条子打招呼，谁就是不懂事了，按行话讲是政治觉悟低。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村民自动撤诉。 这就是村民敢狮子大开口的原因所在，想必律师也跟他们传达了这一点，告诉他们可以尽可能的诈古镇公司一笔。 于是，被贪污去的2100万，被要求赔偿1.5个亿。 也是巧，这个数目跟古镇公司即将到期的银行欠款一致——长银资本就是算准了这个时机，现在古镇公司答应给村民这个数，那就还不上到期债务，要是不答应这个数，一旦冻结商铺也照样还不上。 所以“利往哪去”的问题也解决了——区府、村民，此时根本不需要考虑古镇公司。 而这个问题的输出点，在于那个律师。 总结来说，只要解决王小利和那个律师，事情就可以出现转机。因为村民听律师的，也听王小利的，至于背后黑手长银资本是谁，村民不知道，也不会鸟他们。 而这两人自然是古镇公司出面去谈，但区里必然会提供一切法律允许范围内的帮助，因为区里还有一张牌可以打，那就是以“维持社会稳定防止群体性事件”的理由介入此事，这是他们义务，也是权利。 分析完毕，事情也就解决大半了。 “老黄，你这样，明天拎一袋子钱去找王小利，让他去告诉村民，再这么下去古镇公司就黄了，区里发话，现在是市场经济，古镇公司倒闭后政府不会兜底，在建的拆迁房很可能成为烂尾楼，那些商铺会被拍卖，但是因为古镇公司已经把征地款全额给了村委会，所以和村民不存在债务关系，到时候村民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顾运这些话是吓唬，但也并非纯粹吓唬，因为从法理上来讲确实是这么回事，哪怕村民去咨询律师，律师也只能这么说。 只不过，律师不会说的是，只要他们坚持闹，向来喜欢当“一方父母”的官方总会想出折中的办法，比如让拆迁房烂尾是不可能的，哪怕找不到接盘侠官方也会自己接盘，这大概也算是本国特色吧。 顾运要做的，当然是强化前一点，隐去后一点，先让村民恐慌了。 黄度听完当即笑道，“顾先生雷厉风行，佩服。王小利这种人连馒头都想要，给他点钱自然会办事。而村民最怕到手的房子和钱飞走，只要挑头人王小利跟他们这么一讲，即便不能让所有人都信，起码也能让一半人动摇。呵呵，村民们亲戚连着亲戚，老婆怕了自然会让老公收手，老爹怕了就会让儿子松手，如此一来他们的统一阵线就会即刻破裂，实在是高。” 黄度拍马屁的功夫也实在是高。 顾运笑了笑，“黄老板说话真是中听。对了，除了王小利，你们还得去找那个律师。这个最好还是带上市律协的人一起去，如果你没这方面资源可以直接去找区里，他们肯定会很乐意带你去认识的。我记得关于律师，是不是有一条煽动、教唆诉讼之类的罪状，可以找他聊聊这个。”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了，钱这方面还是要给足的，我看五十万就差不多了，具体你自己把握吧。” 黄度想了想，又不由点头道，“您这是逼他就范哪。这顶大帽子扣下去，哪怕他没犯罪，但是只要对他开始进行调查，他的律师资格就得暂停，那么接下去这个案子就没他什么事了。与此同时，他如果还不同意，就会正式与律协撕破了脸，呵呵除非他以后不想混了才会这么做。” “黄老板又知道了。”顾运微微一笑，表示赞赏，然后把厚厚的资料还给黄度，拍了拍他的肩，“钱先帮我垫上，多少你说个数，回头我给你。” 黄度笑着说道，“那行，回头我添油加醋找你多要点。” 话是这么说，但他压根就没想要。 他现在是缺钱，而且他知道就算自己多报一点顾运也不会有任何怀疑，更不会去核实，这就是格局。 而正因为如此，让他觉得这点钱如果自己还找人家要，那就是自己没格局了。 眼前这个高中生，十分钟不到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又能安排地如此周到，绝非一般人可比。 他敢打赌，十年之内顾运一定会成为华夏财经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如果计较那百八十万的，那做不长，也惹人笑话。 事情这就算解决了，顾运也准备回去了。 出门前，想起了什么，他又对黄度说道，“对了，‘温暖的窝’的厂房也要抓紧了，我这边资金很快就会到位，这些天你们辛苦点。” 黄度点点头，“好。” 也不觉得意外，在他眼里，这么好的项目，以顾运的能力，找点资金过来易如反掌。 …… 顾运从黄度办公室出来，又打了辆车直奔古镇。 总裁办公室里，程雪晴、程大雷以及几个核心管理层正坐在一起开会，会议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如何应对眼下困局的。 当顾运推开门进去后，所有人都愣了下，然后几个高管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顾运打招呼。 “顾总好。” 毕竟是最大股东，还是有点牌面的。 “顾总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么？”程雪晴略带些揶揄地说道，“还以为起码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也难怪她不开心，为了公司的事，最近她忙得焦头烂额，银行、区府、村里三头跑，可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是没什么大的进展，急得她嘴都快起泡了。 可顾运呢，这个最大股东，却一甩手去了云南旅游，更过分的是，听程大雷说他好像是带着女生一起去的，摆明了去泡妞！ 一想到顾运带着女生在云南风流快活，程雪晴不知道为什么就一阵不爽。 什么人啊？ 渣男！ 程雪晴的鄙视和讥讽都快甩顾运脸上了，然而顾运却依旧是笑容可掬，就好像忍者神龟附体，这点精神伤害对他而言完全免疫。 没搭理程雪晴，他反倒是笑呵呵地对在座的几位高管说道，“各位同事，我看很多咱是第一次见吧？有空我请大家去嗨皮，男生夜总会女生逛商场，全场消费我买单，好不好？” 话说，顾老狗对于手下员工向来是不吝啬的，请客买单那是毛毛雨，送车送房也只是常规操作，年会时偶尔搞搞一亿大抽奖什么的，那气氛才叫一个热烈。 你要问他为什么这么浪？ 顾老狗表示来钱太快，不浪怎么花得完？ 你要是问有人中了大奖，会不会立马辞职？ 但凡看到过顾老狗以前那帮手下的狂热眼神，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谢谢老板！” “顾总威武！” 他刚一说完，刚刚还低气压的办公室就立即热气腾腾了。 程雪晴无语地叹了口气，越发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病没好利索？ 这是在开高管会议啊，你进来就扯这个？ 这会还怎么开，改聚餐得了？ 无奈之下，程雪晴只好先宣布散会。 看着手下一个个离开，程雪晴忍无可忍了。 “顾运，你存心的吧？你自己跑去玩不管公司就算了，现在还专程跑过来拆台？” “就是，顾哥你干嘛啊？”程大雷也跟着说道，“我们这开会呢，你倒好，上来就搅局。” 顾运看看程大雷，又看看程雪晴，一脸失望地说道，“哎，看样子上次白讲了，进来还是一杯茶都没有，感觉我这大股东在你们这也没啥地位啊。” “顾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程大雷叹气道，“你知道吗，这次事情真的闹大了，接连好几家媒体都在报道这个事，压都压不下来。你看着吧，过两天传票就到咱们公司了！” 顾运见这姐弟俩是真没有给自己倒杯水的意思，于是只好自己动手，拿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渴，但是态度要有。 然后才淡淡说道，“你们怎么还在研究这个事，不是说了么我回来就解决？” 程雪晴差点被气笑了，心想这也算一句人话吗？ 你个混蛋在外边风流快活了三四天……哎等下，为什么自己总是强调这点？ 程雪晴调整了下心态，忍住心里的怒火，以一副谈公事的语气对顾运说道，“顾总，那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我们没时间再拖了。” 顾运故意向程雪晴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后说道，“我的意思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说了，我回来就解决，而我现在已经回来了。” “所以？”程雪晴秀眉一蹙，不明所以。 “所以已经在解决了啊。” “啊？” “啊？” 程雪晴和程大雷异口同声。 “不是，顾哥，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就开始解决了？”程大雷瞪大眼睛，问。 “知不知道很重要么？”顾运捧着纸杯，背靠在沙发上，缓缓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打赌，说是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以后我说什么他都听？” 程大雷倒是个好汉子，立即点头道，“是我说的，可问题是，顾哥你能不能解决，以及多久能解决？” 顾运想了想，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应该会有转机。后天差不多能收到撤诉通知。” 程家姐弟目瞪口呆。 就……这么简单？ 可能吗？ 可为什么总感觉，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可信的样子？ 大抵……是因为前几次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了？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因为现在程大雷和程雪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相信又不相信的心情。 顾运觉得自己“威震”的地盘可能可以扩大一下了，从白鹤广场及白鹤小区部分单元楼，扩展到古镇行政楼部分办公室。 于是就满意地起身，拍了拍程大雷的肩，认真地对他说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做我的小舅子。” 说完，笑着看了程雪晴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程雪晴怔怔地看着顾运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然后想起一个问题。 程大雷的小舅子，那不就是自己的…… 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被那个混蛋欺负了，还是那种彻头彻尾、极其粗暴的欺负。 一想到这程雪晴就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那杯还热的茶水倒顾运头上，让他清醒清醒。 这混蛋到底哪来的自信啊，占便宜都这么肆无忌惮了？ 正且想且怒呢，却听不争气的弟弟深沉地发话了。 “姐，他这次要是真的又做到了，那你俩的事儿我就认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虽然你上车迟了点，但我一定会帮你上位的。” 是时候了。 做弟弟的，是时候出手了。 老姐的第一次都已经给他了，自己再反对也没用。 倒不如趁顾哥对老姐爱意正浓，帮老姐上位。虽然顾哥花心了点，但总归大节不亏，为人处世也是一等一的，如果能回心转意，那姐也算赚到了。 说到底，一般的男生老姐也看不上，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当弟弟不帮她，谁帮她？ 这边，程雪晴已经快疯了。 37468354 [222.第二百二十七章 送钱好难啊（感谢天王穷的盟主打赏）] 这几天林若茵挺消停的，一直没怎么找顾运，甚至没有跟他视频通话。 对此顾老狗很欣慰，林若茵终究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他这个哥哥了，毕竟他这两天是在海南考察当地美食，为开发新的小吃而东奔西走，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顾老狗是这么描述他的海南之行的。 林若茵看他这么拼这么累，偶尔打个电话语气中都透着疲惫，也就不缠着他聊天了。 当然，最近林若茵自己也很忙。 因为剧组遭遇了一些突发状况，女二吊威亚的时候受了伤，不得不休息几个月，陈菲儿怕耽误播出档期，于是当机立断，让林若茵直接把女二写死。 当然，死归死，还是要“死”的光荣，“死”的伟大一些，而且死后还得有个新角色顶替她的戏份，这就够林若茵加班的了。 其实这倒还好，关键是陈菲儿一直以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为借口，一直软磨硬泡地想让林若茵顶上。 林若茵始终都是拒绝的，但是今天陈菲儿说了个让她很心动的理由。 “如果你成名了，或许你父亲就能看到，他可能会来找你呢？” 林若茵记得自己跟菲儿姐只隐约提过一次，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父亲的想法，没想到陈菲儿却一直记在心里。 她觉得陈菲儿的想法是有道理的，现在父亲在哪，甚至他还在不在这个世上，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个机会，能让父亲看到自己，他会不会心软，来找自己呢？ 林若茵知道自己这么想很没志气，当初父亲不辞而别后她跟自己说，自己没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从此就当他没有存在过吧。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越孤单，越孤单，就越会在梦里回忆起小时候父亲带着自己奔跑、欢笑的情景。 林若茵总是表现得很自我，当初秦雅娟离开她的时候，她甚至都懒得发表什么评论，直接贷款买了房子，自己一个人住。 她照样给自己做好看的早餐，跟同学去吃好吃的火锅，发朋友圈、写作、看笑话，有时候一个人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可以自顾自地笑出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从不给秦雅娟打电话，每次秦雅娟打来电话她也是爱聊不聊的样子，可是当秦雅娟连续几天没给她打电话时，她没办法骗自己不慌。 那次她轻描淡写地对顾运说要去京都“小蝌蚪找妈妈”，可在那之前，她已经连续几晚没好好睡觉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独立女性，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只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做出一副独立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这可以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怜。 对秦雅娟如此，对父亲林建国她同样如此，就如同她永远记得小时候顾运带她去河里捉虾一样，她不可能忘记自己曾骑在父亲肩上看世界的样子。 念旧的人，总是更容易被伤害，也更容易淡忘伤害，而记住美好。 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道是种积极的性格，还是愚蠢的习惯。 可林若茵内心深处确实很想再看到自己的父亲，至少想知道他到底还是不是和自己在同一个世界。 所以，到底要不要答应菲儿姐呢？ 赤脚从客厅走到阳台，她照例给大黄喂了一通狗粮，又挠了会它的脖子，然后想到了顾运。 掏出手机，她便给顾运打了电话。 “渣男，在哪？” 顾运刚从程雪晴办公司出来。 “我刚准备从古镇这边回来，怎么了？” 林若茵想了想，说道，“这两天可以开始填志愿了，晚上你过来，我们一起填啊？”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要是现在就跟林若茵一起把志愿填好了，回头苏晓再要跟自己一起填，那就有点麻烦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这两天找机会跟苏晓谈谈报志愿的事情，隐约说一下自己其实一直都很想上京都大学，到时候苏晓一定会支持自己的选择，然后自己再适当地表达一下不舍，再来个四年之约什么的，应该能把这事办了——为了躲柴刀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如果到时候页面一打开，苏晓一看自己都已经填好了，那肯定当场就炸，没准就从桌下抽出四十米大砍刀来了。 呵，大骗子，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幸好我也给你备了长刀，这就送你一程吧！ ……不堪设想，绝对的一类生产事故。 但是这事林若茵说了好几遍，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斟酌了下，他说道，“志愿的事先不急，我要慎重考虑下。不过晚上我会过来，正好我也想见你。” 小学后山那个小木屋，林若茵也是见证者，晚上可以问问她有没有印象。 林若茵听顾运这么说，便撅了撅嘴，说道，“那行吧，你过来再说。对了，你不是在考察新菜品吗，回来给我做一道？” 顾运笑道，“好说，保你满意。” 挂了电话，顾运也走出了大楼，本来想去周达那逛逛，不过一想几天不见这货肯定要拉着自己喝酒，最近秦雅娟一直没找他，他一喝肯定得跟自己打听秦雅娟的消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距离顾运大概百米远的一个胡同口，五六个年轻精壮的男子正围着成一圈，听中间一个中年人说话。 中年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狠色，冲几人说着，“都给我精神着点，一会儿下手一定要狠，要狠知道吗？” 一个额头有疤的年轻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一会儿弟兄们不留手，正常发挥就行了。” 中年人咬咬牙，沉声道，“可以再狠点，不用担心。另外，刀呢，刀都准备好了？” 刀疤青年从腰里拿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潇洒地在手里甩了几下，说道，“都备着呢，哥放心，就是一会儿……”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总之我告诉你们，他不是一般人，咱们要么不干，要干就一次性到位，要不然干了也是白干！” “那……哥你要这么说，那我们一会可真就不客气了？” 中年人登时就急了，红着脖子训斥道，“特么的，什么客气不客气的？你要我说多少次？往狠了来！要不然打了也是白打，听清楚了？” 几个小伙子顿时都一脸折服地看着中年人，然后纷纷用力地点头。 “哥，你是狠人，弟弟佩服你！”刀疤青年由衷地说道。 这时，中年人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声音。 “他来了，来了！” “30米。” “20米！” “10米！”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闭上眼的一刹那，他发现心里的恐惧终于有所减轻。 是时候了！ 为了组织，为了长生，拼了！ 再次睁开眼睛以后，他气沉丹田，抱元守一，用决绝的语气对着围着他的那几个健壮青年低喝道，“动手！” “咣！” 话音刚落，刀疤脸就首先照着他的面门来了一拳，中年人登时感觉天旋地转，鼻子似乎有温暖的液体流淌下来，但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他的肚子上就又挨了一拳。 “噗！” 他当即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正要哀嚎呢，却是屁股上又吃了一脚，便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这帮王八盖子的，下手果然狠，感觉屁股都快分八瓣了！ “哎呀，啊，哦，别打啦！”中年人声嘶力竭地嚎了起来，“我给钱，给你们钱还不行吗？” 揍他的几个小伙子对他越发肃然起敬了，因为刚刚中年人说了，他越喊他们就应该打得越狠。 这是条汉子啊！ …… 顾老狗双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从胡同口路过，听到里面有响动，自是不由地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眼。 咦，这是……抢劫？ 不禁抬头看了下天色，这会儿也就下午两点左右的光景，太阳又这么好，可真算得上是光天化日了。 现在抢劫的都这么加班加点了吗，白天也干？ 这特么的，我顾大正义这暴脾气…… 顾运抽出手，正准备来个行侠仗义，却一眼瞧见了被打的苦主，当时就楞了楞。 那不是上次请自己吃大龙虾的“周林生”么？ 好像不对啊？ 大白天在景区抢劫就有点奇怪了，关键揍他的那几个看着挺凶，但是打的时候都明显避开了要害。还有那几个拿刀的精神小伙，手都在发抖，怎么看都不像是敢大白天抢劫的货色啊。 然后，正巧自己路过，正巧他被抢？ 细一想，顾老狗就差点笑场了。 卧槽，凶猛啊，为了给自己送钱，不惜出卖肉体来创造机会？ 别人是雇凶手抢目标，然后自己出来做英雄搏好感，这货是直接逆向思维，雇凶手打自己，让目标做英雄。 然后……好送钱？ 一个普普通通的“引路人”组织竟然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不简单啊。 这边，刚刚还感觉顾运要出手相救的周林生，一下子发现对方又好像不急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老狗不急，周林生就急了。 哀嚎声也更大了。 顾运同学，顾先生，顾准仙，你倒是赶紧吼一嗓子啊！ 活了这么久，你就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吗？ 你吼了，这帮王八盖子的才会住手不是？ 哎卧槽，我快被打死了啊！ 这帮精壮汉子下手是狠，周林生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下手要狠点可是他自己说的。 但他也没办法啊，顾运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人家可是活了几千年的妖精，什么打架没见过，要是不真打光演戏，人能看不出来？ 讲真，为了找理由给顾运送钱，周林生是拼上老命了。 这几天他和团队天天熬夜想送钱的方案，光红牛就喝了几大箱，至少探讨过几十个方案，可经过详细论证后，最终大家一致认定，只有这个方案可行。 为啥？ 因为那是一个亿啊，整整一个亿！ 十万百万的好送，一个亿就不好送了啊！ 你平白无故给，人家肯定怀疑你有目的，弄不好还认为你精神不正常。 你想以投资的名义给，但是人家之前说了，他的项目不想卖股份，你想投都没戏。 他们甚至想过以赌钱的名义输给顾运，但是一则顾运喜不喜欢赌不好确定，二则如果是输给他，那人情是不是就没了？ 又想送钱又想交朋友，原本看上去很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他们细一琢磨，竟然是冲突的？ 话说要是光送钱就行，那他们恨不得直接就把一亿现金码顾运家门口，就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完事儿了！ 而雪上加霜的是，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要知道万一“古今学社”那帮人先想到办法，那可就白忙活了！ 在这之前，周林生做梦也没想过，送钱给人家怎么会这么难！ 还特么……这么疼！ 现在这个方案，是他们一直讨论后，认为最靠谱的方案。 假装被劫，顾运出手相救，周林生为表达感激，出手豪送一个亿，帮助顾运创业，这逻辑就很通顺！ 别问值不值，救命之恩还不值一个亿吗？ 也别问有没有漏洞、疑点，你行你上！ …… 可现在计划好像遇到了一点点技术上的小障碍。 主要是……这位顾准仙好像没那么着急想当英雄，他站在巷子口，好像是缺把瓜子的样子。 周林生实在扛不住了，只好主动喊了起来，“哎哟，那不是顾同学吗？同学快帮我报警啊，我被、被抢劫了！” 点名了，他总不好意思光看着了吧？ 好歹送过他大龙虾的啊！ 顾老狗很想多看会儿，毕竟这样的乐子不多，但是看周林生确实被打得够呛，不但一头鲜血连声音都变了，想想人家好歹也是来送钱的，也就良心发现了一下。 便随口喊了一声，“喂，别打了。” 他这一喊，刀疤脸等人立即就住手了，话说他们现在心里也颤，要是顾运再不发话，几人还真担心周林生回头起不来。 刀疤脸很高兴，终于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于是冲顾运喊道，“你瞅啥？” 顾老狗也是无聊，就饶有兴致地演上了。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顾老狗淡定地走向刀疤脸。 刀疤脸突然有点慌，身为“引路人”的一员，周林生的得力干将，他自然知道顾运的身手极好，不但会“无影无涯”还会“大威天龙”。 而他只是个普通人，连孽畜都不是。 这要是真动手，自己想顺躺可能都来不及啊。 “大哥，他好像报警了，这里是景区，警察可能很快就到。” 旁边一个小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台词，连忙说道。 刀疤脸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顾运说道，“好小子，敢报警，这次算你走运！” 说完扭头就走，那叫一个利索。 这就走了？ 顾老狗表示很失望，这么好的乐子他还想多玩会呢，于是连忙道，“我没报警。” “不，你报了。”刀疤脸一边说一边小跑起来。 那些小弟比他跑得更快。 “我真没报，你们先揍我也来得及，我刚瞅你了，很不礼貌对不对？”顾运急得冲刀疤脸的背影喊了起来。 “少废话，我明明看到你报了！” “我可以给你看通话记录啊。” “不看不看，你就是报警了！” …… 37468355 [223.第二百二十八章 还不得起飞了？（盟主加更）] 看着这群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顾老狗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转头回来，猛地发现一张血脸怼在自己跟前，差点一招“大威天龙”就招呼上了。 “顾同学，顾老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哪！” 周林生不由分说，紧紧地握住了顾运的手，眼里流下了两行感动的热泪。 这泪是货真价实的，一番忙活没白费，送钱环节将到来，他现在欣慰地确实想哭。 该配合演出的顾运，继续演出。 “哎哟，这不是周总吗？那帮畜生实在是太可恶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顾老狗一脸同情，“疼不疼，你说什么样的禽兽才会想出大白天打劫这么凶残的事啊？” 周林生想说禽兽就是不才我，你特么骂人的时候准星能不能调一下？ 顾运把周林生拉到了古镇行政楼下的门卫室，拿纸巾给他擦了擦血，到底是演戏，周林生受的都是皮外伤，稍稍处理了下也就没有大碍了。 周林生便趁机提出，要找个咖啡馆跟顾运坐坐，大家都压压惊。 顾老狗自是不会拒绝，于是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跟他坐了下来。 “顾同学，在云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孩子，今天这么一看，你不但智商高，而且极富正义感，这说明我没看错人！” “呵呵，周总过奖了。” “顾同学，实不相瞒啊，我本身是干投资的。今天我本来是来这看项目的，听人说这个古镇未来发展前景会很大。”周林生顺着早已排好的思路，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这地方跟我无缘哪，这项目不投也罢。” 顾运点点头，说道，“也对，出师不利，不投也罢。” 你想投也不会让你投的啊。 “不过顾老……顾兄弟……我叫你声顾兄弟可以吧？” 周林生本来想叫顾老弟，但是一想人家都几千岁了，万一要是心里不爽，那岂不弄巧成拙了，于是赶紧改成“顾兄弟”。 “没事，随便叫。”顾运摆摆手说道。 “不过顾兄弟啊，咱们投资界有句话，叫投项目不如投人。今天我是没白来啊，项目虽然没看成，但是我看到你了，一个很有前途的好青年！” “周总抬爱了。”顾运淡淡一笑。 “不是抬爱。”周林生一本正经道，“一则，我今天要报救命之恩。二则，上次我请你吃龙虾，这次你救我，说明我们有缘分。三则，我看好你这个人！所以……” 周林生顿了顿，正色道，“顾兄弟，你想不想创业，如果想的话，我支持你！无论什么项目，我都可以投钱给你。” “哎呀……”顾老狗很配合地给了个略惊讶的表情，然后又道，“那要是亏了怎么办？” “亏了当然算我的啊！”周林生豪气道，“你放心，不会要你还的，只要你赚了钱别忘了我老周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尽管说，我知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没想法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支持你一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运就不客气了，反正现在这状况就好比是糙汉子上勾栏，一门心思想输出，你要给他唱个小曲儿他还不乐意。 于是说道，“倒是有个创业的想法，不过因为还想上大学嘛，小打小闹，大概……缺个一百万。” 周林生急了，“一百万哪够啊？创业拼的就是资本足，你起步资本……怎么不得一个亿？” “啊，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我看就这么定了！” “周总啊，说句心里话，你就不怕你被骗了啊？” “呵呵，莫说我相信你，就算真被骗了我也高兴啊，就当酬谢你救命之恩了。我周某人的命，怎么也值一个亿吧？” “啧，周总果然好胸襟，认识周总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不不，是我认识你，三生有幸才对。” …… 周林生走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感觉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天那边的那一团火烧云格外好看。 成了！ 不但顺利要到了顾运的银行卡号，甚至还和人家称兄道弟，更约好了下次见面一起喝酒。 任务完成，一身轻松啊。 更妙的是，照现在的情况看，回头好像还可以跟顾准仙培养下私人关系，不知道会不会他一开心，就教自己点长生术之类的？ 那还不得起飞了啊？ 顾老狗从咖啡馆出来，心情也很是不错。 一个亿的小目标，看来很快就要实现了。 更妙的是，可能古今学社那边，也还会再送一笔来？ 不过这帮书呆子，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送呢？ 倒还是蛮期待的。 出了咖啡馆，走到停车场，他打了辆车，直接去了林若茵家。 顾运估计秦雅娟可能也在，于是在小区楼下买了点水果，去女生家里如果有长辈在，随手带点东西是个好习惯，总会有好处的。 上楼，开门，林若茵看到顾运手里拎着一袋香蕉，当时就笑了。 一脸夸张地说道，“我的天哪，渣男竟然也知道在女生身上花点本钱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买吃的给我吧？” 顾运屋里看了一眼，发现秦雅娟竟然不在，就把香蕉递给林若茵，说道，“你这绿茶也是挺忘恩负义的，我请你吃那么多次饭你怎么不提？” 林若茵接过袋子，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放到顾运跟前，然后说道，“那能一样吗？跟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吃饭，你就已经赚到了，还好意思不花钱？” 顾运穿上拖鞋，走到客厅，问，“你妈呢？” “又去老家了，最近她常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林若茵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果酒，起开后递给顾运，然后一脸坏笑地问，“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目的？” 顾运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个问题看起来你比我更懂，还需要我回答？” 喝了口果酒，走到林若茵电脑前，又道，“我说，你那破书写到哪了？我那两条腿恢复知觉没有啊，老是靠看前女友照片才有知觉，你那鞭笞书友团还能有用武之地？” 说着按了下空格键。 原本静默的电脑屏幕立即就被点亮，顾运看到屏幕上的画面顿时愣了。 37468356 [224.第二二九章 鞭笞顾运渣男团（三章合一）]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文稿，而是一个非常粗糙的游戏画面。 小姑娘玩玩游戏倒也正常，像q萌的三国、西游题材的游戏，就有很多小姑娘玩，有一阵顾老狗也玩这些，他建立的行会总是姑娘最多的，战斗力最强的，人送外号三十六路“总嫖把子”。 只不过林若茵玩的这款，竟然是中老年男人的心头好、拥有近二十年历史的《传奇》，这让顾运倒是有点意外了。 奇差的画质、简单的功能、直白暴力的pk模式、半天找不到个活人的玩家氛围，为何能吸引林若茵这样的00后女孩，从心理学角度讲，或许具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 不过鉴于林若茵向来不按常理出牌，顾运也就懒得研究了，没准和跳墙一样，她又在体验生活呢？ 真正让他费解的是，画面正上方反复刷屏的那行五颜六色的大字。 “漂亮的若茵姐姐你好，艹尼玛，你个死人妖！” 伴随着艳丽的烟花效果，那行字一直在滚动播放。 从后半句来看，刷屏者应该是极愤怒的，但是前半句这带着绅士的礼貌和舔狗的卑微的称呼，是不是很破坏气势？ 很难让人跟他共情起来啊。 顾老狗想了想，把鼠标移到画面中央，那个正在野猪洞刷怪的游戏角色上，疑惑这才解开了。 嗯，她的游戏名叫“漂亮的若茵姐姐”。 倒是挺诚实的，形容词也不算夸张，还是实名的，可都这么坦白了为什么还被人骂“人妖”呢？ 顾运正琢磨呢，林若茵走过来了，瞥了眼屏幕，问，“怎么样，升到80级了吗？” “倒是升到了，不过有人刷屏在骂你…..”顾运笑问，“绿茶，你是不是骗人感情了？” “呵，骂了一下午了。”林若茵幸灾乐祸地笑道，“这可不是我骗他，是他自己先问我是不是女生的，我说是，他不信，跟我打赌如果我是女生就送我装备，那我就在yy上跟他语音了一下，然后他就真的狂送我装备了……” “于是你就都要了？” “白送干嘛不要，是不是傻？” “那他为什么又骂你是人妖？” “哈哈，”林若茵一听这个问题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他说要来看我，还说要给我买苹果手机。我直接就把套路发到了群里，正义的书友们立刻出谋划策，很快就推举了一个糙汉子跟他开视频谈心，结果这一谈就差点把他谈哭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他自己心理不够坚强的，可不怪我们。” “你们？没猜错的话，是那个鞭笞顾运渣男群？” “对啊。” 顾运突然好奇起来，林若茵这帮书友到底都是何方神圣，能把一大老爷们给谈哭了？ 于是说道，“你们就在群里策划怎么坑人？那么我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个神奇的群是如何开展日常工作的呢？” “好奇吗？那我领你参观参观哈。” q群的任务栏还在不停跳动，林若茵把q群打开，让顾运看群内聊天的纪录。 群里的聊天内容实在太多，什么美妆、恋爱、明星八卦各种话题都有，都是女生感兴趣的话题，看得出身为女频作者，这个群确实以女生居多。 林若茵翻了好久，才翻到中午众人齐心协力策划坑那哥们的记录。 小喵喵：“大飞哥哥，一会你跟他视频的时候，注意要把脚放桌子上，然后开始抠哦。” 萌：“这个好，抠完以后最好闻一下，然后幽幽地问他‘朋友，处吗？走心的那种’，注意表情，要带点风情的那种。” 揍顾渣我内行：“如果他不同意，可以用质问的语气问他，性别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我动了情你却失了心，渣男！” 鞭笞顾渣第一人：“你就问他，爱我你怕了吗？” 林若茵：“嗯嗯，这是一首歌，适当的时候可以唱出来。” 我打断了顾渣腿：“@林若茵，群主好棒棒，比心。” 大飞：“好的，一会我去听一下。对了，我感觉光膀子效果是不是好一点？我有一点点胸毛。” 好像，大飞是群里唯一一个男性？ …… 聊天记录还有很长，但是顾运看到这里就不想再往下看了，毕竟已经能想象得出游戏里那哥们两眼流血的画面了。 站在同为受害者的立场，顾老狗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不难想象，在林若茵写作过程中，他们是如何绞尽脑汁、兢兢业业地为林若茵出谋划策，来鞭笞“顾运”的。 就连他们的群昵称，都带着深深的恶意。 揍顾渣我内行、鞭笞顾渣第一人、我打断了顾渣腿……顾老狗很想让第三个出列，问问他“看前女友照片两条腿才有知觉”的设定，是不是他想出来的？ 退出群聊，切换画面，游戏里的刷屏还在继续。 “那么多游戏不玩，你偏玩这个？有意思吗？”顾运问。 “有意思啊，以前你也不经常玩？”林若茵说道，“前两天正在码字，正好跳出来这个广告，我就下载来玩了。” 顾运这才想起，自己小时候倒是常玩这些游戏。 因为有前世记忆，所有哪怕那时他才八九岁，也常去村里的黑网吧玩传奇、红警、魔兽争霸、帝国时代之类的游戏。 林若茵则每每跟在他屁股后面，津津有味地看他玩，有时候帮他去充充钱、买买饮料，反正她有的是零花钱，有时候则给他望风——不是怕顾建新，主要是怕顾建新的女朋友，顾运的班主任来抓他。 这么说来，林若茵对这类游戏有好感，应该也是受了顾运的影响。 林若茵坐回到电脑椅上，看了下角色等级，然后就一脸“杀气”地说道，“哥，你不觉得这小子公然刷屏骂你妹太过分了吗？” “额，我可以不发表意见吗？” 顾老狗表示明明是你那破群里的书友不当人好么。 林若茵转头，气凶凶地看着顾运，“你必须发表意见。” 顾运不禁微微一笑，改口道，“是，这么漂亮一女生，能坏到哪去呢？肯定是他过分了。” 林若茵终于嫣然一笑，“那行，你等下。” 说着腾腾腾跑到屋里，又拎来一台电脑，说道，“那晚上我们一起玩，你先练级，等你练上了我们一起去报仇。” 林若茵这么一说，顾运倒是也来了兴致，二话不说就打开电脑，也下载了那个游戏。 注册账号，“帅气的顾运哥哥你好”。 为了报仇大计，两人饭也不做了，直接叫的外卖。 现在这类游戏不比以前，想当年那些玩家为了升一级可以在网吧住一个月，但是现在升级比生蛋都快，屁股还没热就升了几十级，等挂着机吃完外卖，顾运就上了70级，各种装备一戴，倒也金光闪闪。 那边，林若茵早已按耐不住，开始气势汹汹地跟对方定约架的地点。 “五分钟后，土城门口等你。” 那人的游戏名叫“猛霸”，猛霸一看林若茵还敢约架，当时就兴奋了，连刷屏都暂停了。 回复：“好，不见不散，谁输了谁就是垃圾。” 林若茵更来劲，直接回复，“谁输了谁就刷屏喊爸爸！” 猛霸直接高潮：“不喊的人出门被车撞！” 林若茵总结：“一言为定！” 顾运在世界频道看到这组对话，当时就头大了。 “林若茵你是不是彪啊？现在跟他约什么，我才70级一身垃圾装备，人家光送你的就是一身神装，弄不好他一刀就能秒我。” “是么？”林若茵一脸惊讶的表情。 “这游戏你玩了好几天了，你问我？” “那你等会。”林若茵一个回城，到了npc那，仔细研究了一会，说道，“70级的一身神装也就500块钱，我给你买上，输人不输阵。” “.…..” 神装很快到位。 可惜只是70级的神装，顾运估计对方要是满级80级，那神装比自己厉害多了，弄不好还是被秒的份。 这种游戏就是摆明了坑钱的，哪还像以前，还讲究个走位什么的，现在就是拼谁砸钱多装备而已。 于是说道，“你等我上了80再说。” “那怎么行？时间已经到了，不去他还不以为我们怕他？” 林若茵现在是一身血气、战意高涨，那把“破天斩魔刀”似乎已经饥渴难耐。 “那输了你喊爸爸，我反正不喊。” 几十万岁的人了，还在网上认爸爸，顾运的老脸可挂不住。 “怎么会输啊？”林若茵一脸笃定地坏笑道，“嘿嘿，我又没说几对几，是吧？我们两个揍他一个，还怕打不赢吗？别忘了我也是神装！” …… “漂亮的若茵姐姐你好”和“帅气的顾运哥哥你好”肩并着肩，气势汹汹地朝土城门口杀去，两人手里的刀都闪着金色的光辉，等待着饮血时刻的来临。 是时候展现技术了。 然而一到土城门口，两人顿时都一愣，随即握着鼠标的手又不约而同地一抖，然后疯狂地往反方向点击。 吗的，人家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恐怕全服也就那么三五十个活人，他一带就是十几个，一小半全在那了。 更关键的是，顾运和林若茵的刀闪着金光没错，但是人家的刀不光闪金光，还特么一人多高，看着就比他们猛多了。 而且人家的衣服还是带翅膀的，胸前还有两条龙在游来游去，对比之下他俩的就寒酸多了，也就冒个红光什么的，看上去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两人默默地往回跑了一阵子，还没停下来呢，漫天的刷屏就已经开始了。 “漂亮的若茵姐姐你好，叫爸爸！” “漂亮的若茵姐姐你好，叫爸爸！” 林若茵转头，咬着牙一脸怒气地看着顾运，顾运还她一个无语的表情，林若茵就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好啦好啦，是我情报有点小失误，低估他们了。” “这叫有点？” “反正就是失误了嘛，我忘记他好像还是个什么行会的老大了。” 顾老狗叹气，“这也就是游戏，要是玩真的，咱俩现在可以请全村人吃饭了。” 刷屏还在继续。 林若茵很不爽，对顾运说道，“哥，想不想把场子找回来？” 顾运想了想，说道，“要么我先练到80级，换上神装咱们去练级点蹲他，这货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这么费劲干嘛，他不就人多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我今天还不信了……” 林若茵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把游戏官网链接发到了鞭笞顾运团的群里。 群一、群二、群三，全部发了一遍。 那都是千人大群。 接着又发了个语音，“有空的都上线哈，帮我一起去揍个人。每个人至少练到70级，没钱买装备的来新手村找我。” 沉寂了几秒之后，有人@林若茵，问什么情况？ 林若茵回了五个字：顾渣被揍了！ 顿时，q群任务栏开始疯狂闪烁。 刷屏开始了。 “竟然有人敢打顾渣？” “活得不耐烦了，顾渣腿不是刚有知觉吗，我都还没忍心打他！” “当我们顾渣鞭笞团是摆设吗？” …… 顾运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些消息，心想貌似这些人都知道林若茵笔下的顾渣，是有原型的，而且就是自己？ 可这些小朋友着实有些中二了吧，多大年纪都，家庭作业做完了么？ 直到，看到另一条消息。 “等下，我给儿子奶完就上。” ？？？ 鞭笞顾运渣男团又有新活儿了。 姐妹们在行动…… 这边，林若茵以对方叫来这么多为由，表示不算，然后要求三个小时后，十点整重新pk，大家人数不限。 猛霸相当自信，毕竟他的工会集合了整个服务器的三分之一活人，于是欣然应战，想必没直接用一人多高的大刀砍死“人妖”他心里也很不爽。 很快，寂寞的服务器开始热闹起来了。 新手村忽然莫名其妙地挤满了人，短短半小时之内至少凭空多出上了上百人，撵的那些小鹿、稻草人到处跑，惨叫声此起彼伏。 新手区的野怪都慌了，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天都死不了一次，毕竟总共才三五十玩家嘛，谁天天打小怪？可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多玩家，他们这些小怪都不够分了，玩家们一个个超凶的，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剁，剁完还不走，等着他们刷新再剁一次…… q群也闪得更热闹了，因为群里女生居多，大多数女生都没玩过这个游戏，不知道怎么操作，所以在疯狂打听。 好在这个游戏操作很简单，就算是新手也能很快上手，一个多小时后类似的问题就开始减少了。 三个小时后。 顾运练上80级了，林若茵花了1000块，终于给他买了一身带翅膀的神装。 除了顾运的，林若茵还在新手区发了不少70级的神装，不过相对来说，来找她要装备的占比不多，大多数人都是自己打到了几个，然后又花钱买了几个。 不得不说，今天这游戏的gm额头锃亮，来了笔意外之财。 十点，约定的时间到了。 当土城门口的猛霸看到黑压压一片玩家杀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行会的那帮小弟，也是懵的。 卧槽，这服务器什么时候有那么多人了？ 确定都是活的吗？ 还以为刚刚在刷怪区看到的都是gm自己弄的假人啊！ 这是……得罪了大公司老板，然后全公司都给他加班报仇来了吗？ 这群人，不光排成整齐的队列走过来，还喊着统一的口号。 “鞭笞顾运渣男团，天下无敌第一团。” “专业治不服，顺便揍顾渣。” “顾渣我可打，皇帝不可打。” …… 猛霸心很慌，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顾渣是哪个，为什么自己跟“漂亮的若茵姐姐”约架，会牵扯到什么“顾渣”？ 但是为了行会的荣誉，他选择了硬杠。 然而在这种群殴中，装备好不一定有用，技术好更没什么鸟用。 比如70级都能戴一种叫“麻痹戒指”的装备，顾名思义人被砍到后有一定概率会被麻痹动不了。 概率不是很高，五六刀能麻一下的样子，可架不住八九个人追着一个砍啊，一人砍一刀就相当于百分百麻住啊。 再比如法师在后面放技能，有自动锁定系统，根本就不需要操作，狂摁激发键就好。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猛霸一行十几人一半躺尸，一半回城跑了。 世界聊天页面，很快开始刷屏。 “猛霸，喊爸爸！” “猛霸，顾渣是你爸！” 刷屏无限，可还是没能消耗完这群少女们的精力，见没人可砍了，她们就开始砍守卫——一种守护土城和平、惩戒好战分子的npc。 很快守卫都被砍倒了…… 忽然有人喊，“要不然咱们砍顾渣？” “？” 顾运刚打出一个问号，就发现一群人乌泱泱地围了过来。 什么雷电、冰咆哮、烈焰火一瞬间劈头盖脸砸过来，妥妥的*****。 立仆。 鞭笞顾运渣男团，恐怖如斯…… 顾运心想，哪天要是林若茵真被渣男欺负，但凡在群里喊一声，恐怕还真有人会抄家伙来给她出气…… 林若茵捂着嘴大笑，那开心的样子，和小时候顾运下河摸到一大把河虾，她递过竹篓来的样子很像。 顾运很喜欢看林若茵大笑起来的样子，那让他隐约想起那段遥远而温暖的时光。 “哥，那小子还不服气呢，你表演的时候到啦。”林若茵一脸期待地看着顾运，如从前一样。 顾运看了下屏幕，只见猛霸正在聊天页面喊，“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 不禁微微一笑，在公屏上打下一个字，“老地方，来。” “哥，你要是赢了我奖励你糖吃。”林若茵笑着从桌上拿起一件奶糖，冲顾运挥了挥。 “留着自己吃吧。”顾运表示不屑。 “那你想吃什么？” “吃你。”顾老狗盯着屏幕，脱口而出。 林若茵做了个要打顾运的手势，却终究是没下手，只是把两只小手放到他的脸颊上，揉了揉。 “我跟你说，你以后上大学要是也这么占女生便宜，会被打死的。” 顾运没理她，操作鼠标和键盘，先一个野蛮冲撞，再一记烈火，又一个漂亮的走位躲过对方的刺杀剑法，随即还以两下刺杀，再走位，又一个烈火就把对方带走了。 放下鼠标，他对林若茵说道，“那也比被你那后援团打死好啊。你那破群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不过有个建议我希望你采纳，就是能不能把书里的顾渣和现实中的本人区分一下？怎么我玩个游戏，就是顾渣被打了呢？” “你就是顾渣啊，这有什么好区分的。”林若茵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游戏里又在刷屏了。 “顾渣威武！” “顾渣好棒棒！” “顾渣我们都爱你，打你就是深爱你。” 于此同时，猛霸的全屏喊话也来了。 帅气的顾运哥哥你好，爸爸。 …… 顾运也没什么兴趣回应，直接退出了游戏，合上电脑。 “什么嘛，这些可都是你的粉丝，你不跟他们聊一会儿？”林若茵笑道。 顾运喝了口果酒，“跟他们说，我现在看到他们怂的一批。” “呵。”林若茵收起顾运的电脑，放到包里，然后想起什么，又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报考哪所大学啊？” 顾运想了想，试探地说道，“我可能……会去京都大学，你呢？” “京都大学？哈哈，我就说咱们应该去京都读书的吧？那我也去京都大学好了。” 顾运登时嘴角一抽，问，“等下，你高考多少分？” “669啊，基本上全国的大学都行。”林若茵一脸轻松地说道。 “.……” 看着林若茵，顾运忽然想起两个字：宿命。 林若茵根本就没怎么学习，这点顾运很清楚，就比如他跟林若茵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从没见过林若茵看书，倒是看到过她的书包，书包里的卷子都是簇新的，从这点来说林若茵比他狠，他好歹还胡乱填写点答案，林若茵则干脆不写。 可就是这样的学生，竟然也能考到669，这让苏晓情何以堪？ 顾运感觉，似乎林若茵就是某种宿命，自己越想离开她，她就会离自己越近。 刷微博没来由地会刷到她，这只是巧合么？ 分别十年，她突然从天而降，这也仅仅是巧合？ 如今自己想去京都大学，她直接来了个可去全国任何大学，这么一来只要她想，那么就必然可以跟自己一个学校，甚至一个专业，弄不好同班！ 这不是宿命又是什么？ 难不成林若茵就是自己注定避不开的持剑人？ 37468357 [225.第二百三十章 大修罗场的形成] 林若茵本来想跟顾运说说陈菲儿让她演戏的事情，但是现在又不打算说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提到和顾运一起去京都上大学时，被一种莫名的期待和愉悦感包围着。 她喜欢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从十岁以后就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既然决定去读大学，那就肯定当不了演员了，至于如何寻找父亲——应该不止成为演员一条路吧？ …… 程雪晴又陷入了周期性的迷茫。 之所以说周期性，是因为最近她每个月都总有那么几天会遇到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 当然这跟她的身体素质没关系，主要是跟顾运来找她的频率有关系。 每次她一来事儿，顾运就会出现，而只要顾运一出现，事儿就会没有。 她不明白顾运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强大，很神奇。 他似乎天生有一种能力，可以把任何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简单到甚至都看不到他做了什么，就能轻松解决。 下午的时候，公司正式收到法院通知，古镇一期工程涉及的103户村民，撤诉了。 这意味着，古镇的商铺已解除被冻结的风险，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始租售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些投资者又纷至沓来，下午一点多市场部开始给之前的意向客户打电话，到现在才三点多，据说已经来了十几个客户，有两个已经当场下了定金。 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程雪晴签完最后一份审批文件，放下万宝龙的钢笔，然后捧着水杯出神地看着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近处那一片小小的花园里生机盎然，早前她亲手栽下的茉莉花和桔梗都已经盛开了，纯净的白和明快的黄点缀在一片绿色之中，分外好看。 而远处，二期工程的工地上，铲车和渣土车穿梭不停，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程雪晴清呷了一口茶，白皙的脸上气色红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却是比窗外的花儿更明艳。 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应该很快就会来公司吧？这件事处理得这么漂亮，以他的性格，不专程跑来显摆一下怎么会甘心？ 好吧，确切地说法应该是，不气自己一下他怎么会甘心？ emmm……这家伙好像跟自己的磁场不太合，要不然为什么见他十次，有八次都想揍他呢？ 话说，按照程大雷说法，他的人缘好得惊人，上至企业老板下至三教九流都能跟他称兄道弟，所以不会就只有自己想揍他吧。 只有，自己么？ 这个……这位小朋友，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吧？ 上次他跟程大雷说，要他做小舅子？ 程雪晴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和顾运在凉亭喝酒时的场景，那晚月色真好，空气里混着淡淡的花香，仿佛让酒香也格外的浓郁，那家伙是挺能吹牛哈，说什么他梦回大唐，与李白饮酒作诗，说的跟真的似的。 脑海中画面一闪，她似乎又看到了随后自己被某人抱着，迷迷糊糊地听着那有韵律的心跳…… 程雪晴不禁又喝了口茶，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下。 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啊！ 此时的顾老狗，正在周达的店里帮他调制秘方，毕竟上次做的两千份秘方早就已经卖完了，按照周达的说法，那是店里断粮很久了，顾运再不去调就可以关门了。 从一大早忙到下午三点多，顾运这次给他调了三千份，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接下来随着“古膳坊”的落成，秘方将会改为机器生产，到时候周达和老钱也要去古膳坊上班，店里面就暂时交给红绿灯三人组了。 顾运弄完秘方后，周达和老钱提出吃个点心饭再走，三人好好喝一点，不过顾运没答应。 昨晚一夜没回家，早上起来后又是直接从林若茵家来的这里，刚才苏晓打来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时，语气已经有些不善，所以他打算赶紧回去哄哄她。 苏晓现在是唯一可以名正言顺地对顾运“夜不归宿”行为表达不爽的女人，因为她现在是顾运的正牌女友。 没有之一。 顾运当然也承认这点，毕竟吻都吻了，再说没表白过之类的，那就是耍流氓了。 顾老狗偶尔是喜欢跟女生耍耍“流氓”，比如那两晚他对苏晓就挺“流氓”的，昨晚他对林若茵也有点小小的流氓，但此“流氓”非彼“流氓”。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顶多属于见色起意，女生最多也只是还以小拳拳锤胸口之类的，后者就是不想当人了，这种下流坯子是配不上小拳拳的，铁锤大石碎胸口还差不多，没准她二姑、三姨、四姑父想找你聚聚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苏晓完全有权利要求顾运每天晚上在家，甚至不允许他去林若茵那，而她现在也没有对顾运发飙，已经算是脾气极好了，说白了像苏晓这样漂亮又温柔的女孩现在真心不多，顾运自然也要知道好歹，晚上早点回去了。 从周达的店里出来，路过古镇行政楼的时候，正好遇到程大雷送一个重要的大客户出来。 “顾哥，”程大雷看到顾运，连忙喊道，“顾哥你等下！” “怎么了？”顾运笑眯眯地看着程大雷，大抵知道他是要说村民撤诉的事情。 这件事黄度自然已经第一时间汇报给他了。 要不是急着回家哄苏晓，顾运本来倒是想上楼去找程雪晴对对线，日常流氓下气气她的，毕竟又办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免会让自己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适当地让程雪晴降低些对自己的好感，也是很有必要的——没办法，像自己这样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男子，总是会有这种烦恼。 程大雷走到顾运跟前，随手一摸先摸出一包大叶，塞到顾运手里，然后傻子似的笑了笑，才说道，“顾哥，前两天我着急，说话态度不太好，你没有生气吧？” 顾运轻笑一声，“怎么着，一包烟就算道歉了？” “不是不是，这是刚才一客户送我的，你要的话回头我给你弄几条。”程大雷嘿嘿一笑，“托顾哥你的福，现在我收礼收到手软，客户倒给我送礼，你说有意思吧？” 看着程大雷那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样子，顾运便提醒道，“吃人嘴短，礼也不是那么好收的，毕竟位置好的商铺就那些。从公司角度讲，核心商铺最好掌握在自己手里，最起码也要卖给资质过硬、人品靠谱的人，要不然以后会有麻烦的。” 程大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知道了，顾哥。回头我就把核心的商铺划出来，跟我姐商量下是卖还是租。” 如果前几天程大雷还对顾运有所质疑的话，那么现在他称得上是顾运的第一铁粉了，基本上来说，他认为顾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顾老狗这两个多月里做了那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摧毁这两姐妹的常识认知了，这也意味着，离他们无条件相信顾运已经不远了。 “对了顾哥，要不去茶室坐坐？” 程大雷觉得现在可以聊一下他当小舅子的事情了…… 倒不是因为打赌输了他要兑现什么的，主要是他觉得，其一老姐已经跟顾运睡了，这铁一般的事实没办法更改，其二顾运又是唯一一个睡了老姐但是自己服气的人，在顾运之前，他曾发誓谁敢睡自己姐自己就日他娘。 顾运却没什么兴趣，毕竟那天他说这个无非是想让程雪晴认为自己是个lsp而已，于是摆摆手，道，“算了，我还有事，有空再来找你吧。” 程大雷看顾运要走，连忙道，“顾哥，村民撤诉了，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哦，是么，那挺好的。”顾运点点头，轻描淡写。 “顾哥，公司现在能到这地步，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程大雷认真道，“虚头巴脑的话我也不说了，就说一句，我之前答应你的都算数。” 顾运不禁微微一笑，“挺好，继续保持。” …… 顾运不紧不慢地走到停车场，掏出手机正要打车时，正好来了个电话。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按照他的习惯是不接的，不过又想起可能是某些想给自己送钱的人打来的，于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接了。 “喂，你是顾运对吧？”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挺横，“顾建新是不是你爹？” 顾运皱了皱，心想怎么上来就问爹呢，难不成老顾被绑架了？ 不至于啊，这老头年老色衰又没什么钱，绑架他干嘛，总不见得是年轻时惹的风流债吧？ “对，是我，怎么了？”顾运问。 “怎么了？我告诉你，你爹摊上大事了！”那人大声道，“你爹现在欠了我们总共535万，他还不起了，你说怎么办吧？” 顾运一愣，问，“多少？” “535万！” “缅甸币？” 那人立即大吼起来，“他么的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人民币！” 顾老狗轻笑一声，“人民币你找人民要去啊，找我要干嘛？”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说老顾同志会跟人借这么多钱，顾老狗是绝对不相信的。 其一，老顾一个月工资才5000左右，名下除了一套破祖屋再无其他财产，而祖屋位于山坳里根本不值钱，哪个缺心眼的信贷公司敢贷给他500多万？ 其二，老顾没理由借这么多钱。像他这种夕阳红人士，再去开公司已经不可能了，要说借钱，剩下的也无非是吃喝嫖赌。赌这方面老顾向来不喜欢，吃喝这块自从破产后他就不那么讲究，剩下的嫖……以他的体格应该也嫖不出500多万吧，条件不允许啊。 再说了，他好歹也有王秀琴啊，要嫖的话……算了，这个就不展开了。 所以，这大概率是个骗子。 不过出于谨慎，顾运还是给老顾打了个电话，不过老顾没接。 这倒也不奇怪，很多时候老顾下车间都不带电话，顾运心想等晚点再给他打一个吧。 上车，顾运闭目养神。 从古镇到白鹤小区要开两个多小时，正好可以小眯一觉。 顾老狗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小会功夫，某种气场正在凝聚、发酵。 苏晓家。 王秀琴走马灯似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老顾，是不是真的借钱了？你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借那么多钱干啥呀？干啥，哎呀！” “妈，顾叔叔会不会真的被关起来啊？” 苏晓像条尾巴似的跟在王秀琴后面，急得嘴唇都快咬破了，说话都带着哭腔。 就在刚刚，苏晓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先问他们认不认识顾运，然后又说顾运的爹顾建新欠了他们500多万，要她转告顾运，要是他不想还就等着让顾建新坐牢，罪名是诈骗罪。 一开始苏晓也认为是骗子，不予理睬。 但是王秀琴有些担心，于是就给顾建新打了电话，这一打不要紧，顾建新支支吾吾，没直接否认这事，只是要她们娘俩不要管，也不要跟顾运说，言之凿凿地说是个误会，他自己能解决好。 这一下娘俩就急了，说明事情是真的啊。 500多万，那可是天文数字的钱，如果按照诈骗罪走，那可是数额特别巨大，得坐多少年牢都不知道。 “不行，我得给顾运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去。不对不对，我也要一起去，我怕顾叔叔万一想不开，或者那帮人万一去找他呢？”苏晓小手微颤地拿出电话，想给顾运打过去。 “小小，你打给顾运有什么用？”王秀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冷静了一些之后，说道，“顾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让他回家，万一碰上那帮要钱的，不是得打起来？再说了，老顾说了不让顾运知道，可能有他自己的原因。” “可是妈，万一顾叔叔真的被抓进去怎么办？” “妈想想，妈想想……你先别说话。” “咱要不……”苏晓噙着眼泪，走到王秀琴跟前，说道，“实在不行，咱把房子……就当是我跟您借的，我以后一定还你。” 王秀琴缓缓地坐到沙发上，闭着眼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抬抬手，说道，“小小，房子是咱娘俩的饭碗哪……” “但是顾叔叔他……如果顾运知道了，他肯定会很难过，他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眼睁睁看着爸爸被抓走，他会哭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 苏晓坐到王秀琴身边，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了。 “这样吧，妈先跟你去一趟顾叔叔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咱先得弄明白不是？” 苏晓擦了擦眼泪，抿着嘴，点了点头。 …… 另一边，借贷公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获取了顾运的通讯录，继续疯狂电话轰炸。 “喂，是林若茵吗？顾运你认不认识？” “喂，是程雪晴对吧？顾运你认不认识？” “喂，是程微芸对吧？顾运你认不认识？” …… 出租车里，顾老狗从打盹中醒来。 瞧了眼窗外，只见上车时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却已是乌云压顶，隐约还传来闷雷阵阵。 顾老狗不由嘟哝了一声。 “这么快就变天了？” 37468358 [226.第二百三十一章 下手要快] 网球馆，程微芸大汗淋漓地坐在场地边，一手拿着矿泉水瓶子，一手举着电话，俏脸上一片呆萌的表情。 “你是说，顾运的爸爸欠了你们500多万吗？” “对，你转告顾运，他这个做儿子的要是不还，就等着他爹进监狱吧。” “那，你告诉我顾运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顾建新啊，要不要把身份证号报给你核对？” “他有没有妈妈啊？” “……没有，没有听懂了吗？” “是离婚了还是怎么了？” “这我哪知道啊，不是老妹儿，我收点账还得先调查他家一户口本呗？” “哦，这样啊。”程微芸淡定地喝了口水，侧着脑袋想了想，又问，“欠钱又不违法，为什么要进监狱呢？” “哎我去，你帮我转达就是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可是欠钱不是最多破产吗？” “卧槽！破什么产破什么产？我告诉你，是诈骗，诈骗知道吗？性质不一样！” “哦……这个可能会判几年啊？”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包含三年吗？” “.…..老妹讲良心话你现在整得我现在很暴躁知道吗？我这是工作时间，你问了我十多分钟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就转告他就行，让他看着办。” 程微芸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地说道，“那我总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吧？钱又不多，我可以帮他还，可是你态度不好，看起来不像好人。” “哎我特么一催债的……”那边像被马蜂蜇了似的嚎了一嗓子，不过很快又沉默了一下，问，“你刚说什么，你可以帮他还？” “对啊。”程微芸把剩下的水喝光，然后说道，“可是我怎么确定那是真的呢？” 那边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把欠条拍给你看？” “欠条……会不会也是假的？我没见过他爸爸的字迹啊。” “卧槽，你是不是玩我？” “嘟嘟嘟……” 那边挂了电话。 也可能是摔了电话。 “怎么了芸芸，谁的电话？”程中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这两天他在滨海，于是就陪女儿来练球了。 程微芸秀眉紧蹙地又想了好一会儿，才会程中原说道，“爸，有人说顾运的爸爸欠了他们公司500多万，我感觉好像是真的好像又是假的，这种情况要怎么鉴别？” 程中原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你打电话给顾运，要他去跟他爸核实下不就好了？” 程微芸很是失望地看了眼程中原，然后说道，“算了，你不懂。” 程微芸最近在一看一本书，书名叫《情商提升300问》。 昨晚她刚刚看到第17章，那章的问题是：为什么有时候明明对一个人很好，他却感觉不到，或者不会感动？ 程微芸详细地看完了那章，并且划了重点。 书上说，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之一可能是，给予的痕迹太过明显，会让人有压力。 她觉得很对。 拿这件事来说，如果自己马上打电话给顾运去求证这个事，顾运一定会很尴尬。要是自己再提出可以帮他，他会感觉更尴尬，这就是典型的给予的痕迹太明显。 自己现在的情商已经提升了好几个段位，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就算要帮，那也要……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润物细无声的关心。 …… 程微芸这么随口一说不要紧，程中原当时就快窒息了。 宝贝女儿继拒绝拥抱以后，现在更进一步，开始嫌弃自己说话了。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女叛逆，伤痛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的心底…… 赶紧想想怎么补救。 程中原刚刚是随口一说，现在细分析了一下，就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了。 她喜欢顾运，想帮他处理这件事，但是又怕顾运不领情。 这倒也对，顾运这孩子心高气傲，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恩惠的，尤其是女生。 哎，也不知道女儿和他发展到什么阶段了……那个苏晓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不过既然女儿想帮他，那要不给她出出主意？哪怕没有结果，起码以后回忆起来，她也不会那么遗憾？ 程中原深深地叹了口气，但主意打定以后，还是对程微芸说道，“爸其实还有个办法。” 程微芸眸子微微一亮，说道，“什么办法？” “确定是不是诈骗，办法其实很简单。他不是说他们是一家公司么，那总得有营业执照和工商记录吧？如果这些都没问题，那再看公司地址。一般做借贷的公司会租在高档的写字楼，这样可以更取得客户的信任。如果地址也没问题，那爸爸可以带上几个人去他们公司看原始单据，单据也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可以去找顾运的爸爸，把事情了解清楚后，该帮他还是不帮他你再做决定。” 程微芸听完程中原的分析，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问，“可是我又不知道顾运家在哪，他爸我也不认识，怎么去找啊？” “咱们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借贷公司还能不知道他住哪，长什么样？” 程微芸听罢，终于露出了清朗明亮的笑容。 “也对哦，那要不然咱明天一早就出发？” “行，那就明早出发，就当爸带你去旅游了。” “呵呵，谢谢爸，还是你厉害。” 听到女儿终于夸了自己，程中原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后背，感觉身为父亲的尊严又找回来了。 想自己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能让小丫头片子给看扁了？ 可怎么总觉得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呢？ 自己这是在帮女儿追男生？ 一想到这程中原就整个人都酸了起来，他实在有些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想他程中原的女儿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钱又有钱，全国多少男孩等着他做岳父，怎么偏偏就在那小王八蛋那，还得倒追？ 感觉亏得慌！ …… 程雪晴办公室。 “姐，你说顾哥的老爸欠了别人500多万还不出来？”程大雷一手叼着没点着的烟，一手拿着茶盏，一脸惊讶地问程雪晴。 程雪晴托着下巴，也是一脸的困惑。 “是这么说的。我刚才让丁主管去查了下对方公司的背景，背景显示那家借贷公司规模不小，手续齐全，全国有17家分公司，应该不是骗子。” 程大雷放下茶盏，越发疑惑地说道，“可是姐，照道理顾哥不是缺那500万的人啊，这电话怎么会打到我们这里来？” 程雪晴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未必。之前我让丁主管调查过顾运的背景，报告显示顾运家的条件并不好，他爸开公司破产有些年头了，经济上一直比较拮据。顾运的财产，应该也只是凭秘方得到的古镇公司股份吧，加上之前卖秘方多出了一百多万现金。” “这样啊……”程大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他现在没现金了？” 程雪晴接话道，“他是没现金，不过现在的古镇股份很好变现，他要想套现有的是人接手的。” 说完她又拿起了桌上的那份企划书看了起来。 不过才看一行字，她又想起了什么，精致绝美的脸上，那双清亮如潭的眸子里水波微微一漾，嘴角划起一丝月牙儿般的美丽弧度，那笑容很清冷，却漂亮得像画出来一般。 程雪晴兀自一笑，不过笑容转瞬不见，代之以淡淡的语气，说道，“套现也需要时间，我们不如做个人情，替他还了吧。无论如何，他都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也应该有所回报。” 程大雷一口干了杯盏里的茶水，然后很欣慰地看了眼老姐。 哎哟喂，你可总算明白过来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你不帮她，难道等着别的女孩子帮他？ 加分的机会可不能拱手让人啊！ 要是迟了，别的不说，就说那程微芸就能帮到他。 到时候你亏不亏？ “姐，你说的很对，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展现下善意。”程大雷忙附和道。 “那行，一会儿你给顾运打个电话，确定下有没有这个事情。有的话就告诉他，咱们帮他还了。” 程雪晴淡淡说完，又开始低头看那份报告。 程大雷恨不得上去把那份破报告撕了。 这败家娘们，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啊，就知道工作工作？ 那钱是这么送的吗？这么送人家能感激你才怪了！ 送钱只是手段，借此来全方位地表达你的细心、关心和柔情才是最终目的啊！ 就你这段位，给你八十年时间你也上不了位！ 算你走运，还有老弟我辅佐。 程大雷精心构思了一番，然后循循善诱地对程雪晴说道，“姐，你看咱要是这么干，那是不是就沦为一场交易了？他帮我们，我们给了他点报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程雪晴放下文件，蹙眉思忖了下，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她当然还是希望顾运能记个人情的，有一些私交的话，这样以后合作起来也更顺畅一点。 便问，“那要不然呢？” 程大雷走到程雪晴跟前，深入浅出地给她分析了起来。 “姐，首先你要认清形势，那就是想对顾哥好的人有的是，以前有、现在有、以后可能还会有，没准今天这事儿，现在就有人在想办法帮顾哥了。你必须深刻地认识到，这些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要想脱颖而出，那就得跟她们不一样，懂吗？” 老姐，你想上位就得先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啊！ 程雪晴觉得程大雷这两天说话总是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太清哪儿怪。 便问了一句，“什么竞争对手？” 难不成还有人想把顾运挖走？不对啊，顾运可是这里的最大股东，又不是员工，怎么会跳槽？ 程大雷心想，你就装吧。 “行了，说回这件事上吧。”想了想，程大雷继续说道，“既然对顾哥好的人那么多，那么明显显的那种好顾哥现在是没什么感觉的，咱们得换个方式。” 程雪晴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不由奇怪地打量了下程大雷，心想弟弟的智商最近有所提升啊？ “那你说吧，用什么方式？” “咱悄么鸡儿的就帮他把事情办了，然后不告诉他，就当没这回事！” 程大雷胸有成竹地一笑，“这叫什么？这叫我对你好，但是你不需要知道。再往深一个层次讲，那叫‘我是你背后默默守护的天使’。就问你一句，换了你，你感不感动？” “这个……”程雪晴轻唇微启，越发奇怪地看着程大雷。 这货怎么越说越肉麻了？ 还天使……好想笑啊，可是他又那么认真…… 程大雷见程雪晴不说话，便越发自信而深沉了，问，“你是不是在想，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呢？” “啊？” 程雪晴回过神来，心想我没这么想啊。 却见程大雷已经忍不住，自问自答了，“你放心，他爸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跟咱们自己说相比，是不是由他爸来说更高级？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爸不说，顾哥也会纳闷啊，这事儿怎么就平息了？一问借贷公司，借贷公司也会告诉他的，对吧？总而言之，这事儿咱亏不了。” “亏不了？” 什么跟什么呀？ “绝对亏不了！” 你弟还能坑你？叶赫那拉.雪晴，这宫里你能信任的还能有谁？ “.…..” 程雪晴托着下巴想了会，发现这一套理论逻辑确实很通顺，可就是有点儿……做作？ 然而程大雷完全不想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即刻下了最终结论。 “这样，丁主管不是调查过顾运的老家了吗？我一会跟他要地址，咱下手要快，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顾哥老家，直接就把这事儿替老爷子解决了！” …… 林若茵家。 林若茵坐在阳台的小吊椅上，一手拿着饼干喂大黄，一手举着电话。 “妈，这么说真有这事儿了？” 电话那头，秦雅娟叹气道，“应该是有的。妈这两天不是在老家吗，村子里现在都传疯了，说老顾欠了人家一大笔钱。然后昨天我还看到有几个来要债的，满村打听老顾人在哪，那几个人长得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吊椅轻轻地摇晃着，林若茵穿着白裙子坐在上面，粉嫩的脚丫半悬着，偶尔会蹭到躺在地上的大黄的脖子毛，大黄舒服地眯起了眼，连饼干都不想吃了。 “那顾叔叔现在人在哪，你知道吗？”林若茵问道。 “不知道，妈没他电话啊。昨天夜里十一二点，好像隔壁你顾叔家有动静，可能是他回来过。但是妈担心也可能是那帮要钱的，就没敢去看。” “嗯，妈，你不要去看，呆在家就好。” “哎，你说老顾这到底干嘛了，怎么会欠人家这么多钱？这可怎么还啊！”秦雅娟接连叹息了几声，又道，“对了，这件事现在顾运知道了吗？” 林若茵把剩下的饼干全扔给了大黄，下了吊椅走到阳台窗边，看着远处的霓虹，略思忖了下，说道，“他应该知道的，可能也是没办法吧，毕竟这么多钱呢……要不然催债公司也不会把电话打我这来。” “小顾这孩子也真是难。500多万，咱想帮也帮不上……要不然，回头看看吧，能帮多少是多少。” 林若茵转身，回到电脑桌前，顿了顿，说道，“妈，这个事你不用管。那些人现在还在找顾叔叔吧？明天一早我过来，如果事情属实，我会想办法的。” “那么多钱呢，你够吗？”秦雅娟疑惑道。 “我想办法吧。” 林若茵挂了电话，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果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呵，好凉啊，不过哥说的没错，酒这么喝才有劲呢。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菲儿的号码。 “喂，菲儿姐吗？我想通了，出演的事儿没问题，随时可以签约。” 37468359 [227.第二百三十二章 村民震惊了] 电话那头，陈菲儿很是意外地停顿了两秒，随后抿嘴一笑。 调侃道，“丫头，你确定？那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让咱们一向淡泊名利不屑红尘的林若茵大小姐顿悟了呢？” “emmm……”林若茵手杵在桌上，托着下巴想了想，“严格说，是突然发作的拜金主义侵蚀了我的灵魂，致使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陈菲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么说，还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啊？” “不止，还有更令人发指的……”林若茵清了清嗓子，又道，“上次你不是说签字费300万吗？我想……加到350万。” 这样的话，加上自己的存款，就能凑齐那500多万了。 “呵，坐地起价啊你这是。不过真没出息，就多50万？” “够了。” “哎呀，小白眼狼，还是没拿我当姐。”陈菲儿叹了口气，然后略有些失望地说道，“行啦，是不是遇到事了？要钱就直说，别整的像是我逼你卖身似的。” 人与人之间的远近亲疏，往往体现在本能反应上。 如果是换了别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要提高签字费，哪怕是50万，陈菲儿的第一反应都是对方贪利短视、人心不足，这样的人不值得培养和投入。 但是同样的事，林若茵提出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林若茵一定是遇到事情了，所以才会突然答应签约，且把签字费提高了50万。 陈菲儿是真心喜欢这丫头，要不然也不会没事就找她聊天，甚至带她参加私人聚会，这种感情很难说是怎么来的，但也有迹可循，毕竟在陈菲儿这里，什么感情都敌不过她看着顺眼。 林若茵在她那，简直顺眼得不得了，不管是样貌、才华还是嘻嘻哈哈跟她没大没小地瞎闹。 当然，陈菲儿的温暖，在从小于冰冷中长大的林若茵的心里，也占着极重要的位置，所以她早已把陈菲儿当作亲姐看待了，要不然以她这么自我的性格，也绝不会为了那几个加班费，为陈菲儿经常连夜赶稿。 既然陈菲儿都这么说了，林若茵也只好说道，“菲儿姐，我是遇到了一点急事，需要钱。” 陈菲儿便不假思索地问道，“什么事儿，我给你参谋参谋。” 林若茵想了想，觉得在陈菲儿这里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说道，“是顾运，他爸爸借了人家500多万，现在对方要起诉。我核实过了，事情应该是真的。” “顾运？”陈菲儿微皱了下眉头，“他爸怎么借这么多钱，干什么花了？” “我哪知道啊，反正人家都上门来要钱了，顾叔叔有家不敢回，看着怪可怜的。” “呵，你再认真说一遍，是你顾叔叔看着可怜，还是因为顾运可怜？”见不是什么大事，陈菲儿就又调侃起林若茵来。 “哎呀，都可怜，都可怜行了吧？”林若茵拖着长音说道，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切，什么态度嘛。”陈菲儿“不满”地嘟哝了一句，然后说道，“行了，你要是单缺钱的话，我借你。至于签约，还是等你想好了再说。我可不想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来了要是光吃不干活儿，我个资本家也是会心疼钱的。” 陈菲儿很“没好气”的几句话，却是让林若茵心里的波澜微起，到底是肉长的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菲儿对自己的好？ 短暂的沉默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认真地问陈菲儿，“菲儿姐，你知道我的分数够上京都大学的。如果我签了你那边，可不可以先去京都大学影视艺术系读书？” 陈菲儿想都不想地说道，“那不是废话吗，你要是不想读书我还不乐意呢。你要是去京都大学，我至少得保证你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学校，不把京都大学的毕业证拿到手，我还怎么炒作你才女学霸的人设？说起来，这人设现在还蛮吃香的，大把人胸无点墨还想往那靠呢，你个现成的我还不支持你？” 林若茵放心了，只要能跟顾运一起上学就好。 于是舒心地一笑，说道，“那我刚才跟你说的是真的，陈老板，你就签了我吧，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吃你白饭。” “确定？” “是的，老板。” 陈菲儿噗嗤一笑，不知不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流，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妮子没白对她好啊。 于是说道，“那行，既然想好了就尽快过来找我。另外，我还得先给你找个老师，教你些基本的东西，咱们这剧新女二你也赶紧熟悉起来，这可是你将来演艺道路上的第一个角色，不求你演得多出色，但至少得用心。” “是的，老板说的对，老板真好。” “行啦，小马屁精，姐看好你。” 陈菲儿顿了顿，又道，“钱一会儿我让会计给你打过去，既然是500多万，那就500多万好了，不过是预支哦，以后从你片酬里扣。” “嗯，谢谢菲儿姐。” …… 林若茵挂了电话，立刻定了明天一早回宁城的高铁票。 于此同时，苏晓也定好了明天一早去宁城地高铁票。 程微芸和程中原、程雪晴和程大雷则备好了车，也打算明天一早就去顾运老家宁城。 只有顾老狗一人，对这一切还都一无所知。 下了车，他快步跑向单元楼，离楼洞口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瓢泼的大雨就从天而降，淋湿了这条老狗。 顾运上了楼之后，没回自己家，先去了苏晓家。 进门一看，发现苏晓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是东窗事发了？ 啊不对，自己跟林若茵又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住一起睡一晚而已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还是苏晓的心态比自己想的要敏感，自从确定关系之后，她开始比之前更容易吃醋了？ 毕竟经验丰富，顾老狗不慌，先稳了稳心态，又看了眼王秀琴，然后发现她的眼睛也是泛着猩红的，但是眼神里并没有流露出对未来女婿的不满，于是就知道不是昨晚的事儿。 只不过，娘俩都红了眼眶，这事好像也不小。 于是走到苏晓跟前，问，“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呢？谁欺负你们了，跟我说。” 苏晓摇了摇头，勉强撑出一个笑脸，说道，“哪有啊…..是那个，想到从前了，跟我妈有感而发。” 见女儿实在是不会说谎，王秀琴立马补充道，“是，刚才和苏晓一起看老照片，看哭了都，没事儿啊，没事儿。” 这是娘俩一起编好的话，目的就是不想让顾运知道她们其实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其一怕顾运尴尬，其二怕顾运碍于面子会拦着她们，不让她们管这个事。 可是老顾的事，她们怎么能不管呢？ 顾运听罢略有些奇怪，看老照片还能看哭？ 大抵是娘俩的过去，挺不容易的吧？ 这时苏晓说道，“对了，明天我跟我妈要出门一趟，你自己一个人，也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对，回老家一趟。”王秀琴继续补充。 顾运也便不多想了，点头道，“好的，那你们路上小心。对了，要是苏二狗他们再来找你们麻烦，你们也别跟他们纠缠，告诉我一声就行。” “行啦，现在他们哪还敢找我们。”王秀琴笑道，“赶紧洗洗手，吃饭了。” 一直到吃完饭，苏晓也没提顾运昨晚夜不归宿的事情，这倒是让顾运有些意外，不过也好，苏晓不提他当然也不提了，省得费口舌。 吃完饭回屋后，顾运又给老顾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爸，有人说你欠了500多万，有没有这事？” “没有没有……你爹的事，你甭管。” “我去，那是真有了？老顾啊，借这么多钱你干嘛了？” “没借没借没借！你要老子说多少次？” “那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说个屁，你就好好读书就行，爹的事你少管。方方面面的，爹都能安排好。” 老姑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横，一样豪气，不过顾运一听就知道是真有这事儿了。 倒是也不急，毕竟那点钱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真有还给人家就得了。 就是有点好奇，老顾借那么多钱到底去干嘛了呢？ 顾运想了一会，决定明天还是回趟老家，见了顾建新打听清楚再说。 ……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天气也没放晴，还是阴沉沉的。 早上六点多，苏晓照例送来早餐后，跟顾运嘱咐了两句要按时吃饭之类的，然后就跟王秀琴一起出门了。 顾运也不着急，毕竟老顾那点事在他看来真不算什么事，于是吃完早饭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九点多才起来，不紧不慢地去了高铁站。 也是好久没回家了，所以心情还不错，顺手还在高铁站给老顾带了他爱吃的板鸭一对，打算晚上跟他好好喝两盅。 …… 大塔村。 大塔村是宁城较偏远的一个小山村，也是顾运的老家。山里头交通不是太方便，只有一条十几年前顾建新老板和林建国老板联手捐钱修建的，大约宽度仅五六米的小水泥路可供汽车进出村子。 村里也就七八十户人家，因着这些年年轻人纷纷都往外跑，所以村里大多以留守儿童和老人为主，常驻人口也就两百人不到。 苏晓查了下，从高铁站出来，去大塔村要倒三趟公交，最后离进村还有十来里地，还需要打个车，有网友说也可以坐个小三轮。 不过人生地不熟的，苏晓和王秀琴出了高铁站后，直接打了辆车过去——毕竟娘俩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已经决定如果真有其事，要把房子卖了帮老顾，跟500多万比起来，那两百块的打车费也不算什么了。 和很多村子一样，大塔村的村口也有一颗大树，枝叶十分茂盛，村里老一辈总说有这棵树在，村里迟早要出一个大大的贵人，但是到目前为止，村里原本最有望成为“大大的贵人”的林建国和顾建新，现在已经没啥希望了——一个被狐狸精拐跑不知去向，另一个则如今沦落到借下巨款连家都不敢回。 作为大塔村的地表，夏天的时候大树下永远不缺乘凉的人，五六个村民现在就坐在树下，三个在打牌，另外三个年纪大点的则喝茶扯淡。 最近大塔村最大的新闻当然是顾建新欠钱的事儿了，三位老人今天讨论的重点是顾建新这孩子接下来会被判几年，以及他儿子顾运今后还讨不讨得上媳妇儿。 有好心的老头倒是提出来，隔壁村铁匠家有个傻姑娘，今年才29，胖是胖了点，丑是丑了点，傻是傻了点儿，但胜在是女的、活的，更大的优势在于老铁匠对傻女儿挺好，这么看对傻女婿可能也会不错，要是顾运愿意，回头两人一配，那也算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老顾家弄不好还有后，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其他两个老头都深以为然，甚至愿意给牵牵红线，撮合撮合，就是一个正在打牌的，年纪稍轻的男人，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俩傻子，睡一起知道怎么办那事吗？” “哈哈哈。” 另外两个打牌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满是泥的出租车在大树下停了下来。 随后，从车里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和一个中年女人。 小姑娘绑着一个马尾辫，眼珠子好像葡萄似的乌溜溜的，那皮肤白里透红，又穿着白色的纱织短袖和灰色的短裙，脚下的一双白色旅游鞋一尘不染，好看得跟天女下凡似的。 再看那中年女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大眼睛鹅蛋脸，皮肤保养地极好，村里人不懂什么风韵犹存之类的词儿，但是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小仙女的娘。 不用说，这肯定是城里来的。 一下车就被五六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看，苏晓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问一个摇蒲扇的老大爷，“大爷，请问下，顾建新的家是在哪里？” 几个老爷们略感惊讶，心想顾建新在城里还有这样的亲戚？ 摇蒲扇的老头问道，“对，他家再往里走走就到了。你们是？” “我是……他儿子的朋友，我们来看看他。”苏晓说道。 话音一落，打牌的几个顿时也不打了，喝茶也不喝了，五六个人脸上露出更惊讶的表情。 朋友？ 顾家的傻小子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 这么大老远的跑来看顾建新，这朋友好像不寻常啊？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中年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问苏晓，“你们两个，是来找建新的？” 苏晓点点头，“叔叔你好，对，我们是来找顾叔叔的。” “哎哟……”白色汗衫中年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叫苏晓啊？你是顾运的女朋友吧？我是顾运的三叔，老顾之前跟我提过，顾运在滨海有个女朋友。” 苏晓一下子就红了脸，但是也没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哗啦”。 一个正准备喝茶地老头不知怎么老手登时一颤，茶盏一下就摔到了地上，成了两半。 树底下其他几个老爷们也无不瞪大了眼珠子，张着嘴，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这、这竟然是顾运的女朋友？ 就顾家这个家境，顾运那个情况，能找到城里的女朋友，而且还是长这么好看的？ 这姑娘，得多想不开啊？ 这种傻姑娘，天底下就这么一个了吧？ 顾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37468360 [228.第二百三十三章 聚齐了] 苏晓和王秀琴随着顾运三叔，来到了顾运家。 这是一栋很老的砖木结构的平房，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就是看上去有些破败，到底是建成了有百八十年了，而且顾建新念旧，一直不肯推倒重建，岁月的侵蚀下自是显了老态。 三叔有钥匙，随即打开房门，迎苏晓娘俩进到了一个简陋但是宽敞的客厅，给她们倒了一杯茶，说是顾建新晚点会来。 苏晓观察了下客厅，见四周都是木墙，一抬头也可见木制的房梁和屋顶，客厅里放了一张大八仙桌，桌上是一套八十年代常见的白瓷长嘴茶壶和白瓷碗形茶盏构成的茶具，几张浸染着岁月痕迹的褐色藤椅摆的整整齐齐，地面又是用一块块规整的青石铺就，看上去年代感十足，却是城里早已看不到的模样，不由分外新奇。 “建新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就托我招待你们。他说……他要晚点过来。” 三叔不太会说话，甚至在王秀琴和苏晓跟前，略有些紧张，说话时搓着手。 “他三叔，你就让他赶紧过来吧。”王秀琴大大方方地说道，“又不是外人，眼下他的事我们也略知道一些，没什么好抹不开面的。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得先让我们知道，咱才能一起想辙不是？” 三叔默默地听完王秀琴的话，手又搓了好几下。 他知道这娘俩大老远来，可能是为顾建新还债来的。 他心里高兴。 顾建新是他亲弟弟，要是这笔债有人能帮他还了，他这当哥哥的自然高兴。 不过更高兴的是，顾运这小子竟然能交到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甚至这都还没结婚呢，丈母娘就直接出手来帮未来的亲家了。 谁说小运傻的？这他娘的可是大本事啊！ 之前他听顾建新说顾运交了女朋友，他还不太信。 现在他信了。 建新家，看样子是有后了！ …… 村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村民，苏晓和王秀琴的到来，让不少村民的八卦之心开始燃烧，与此相应的，作为村里的八卦集散中心，村口大树下自然吸引了更多村民加入。 瓜子、小板凳、甘蔗、西瓜是必不可少的八卦佳品，与此同时原先那六个老爷们负责普及八卦，新加入的两个妇女负责提炼八卦点，随后大伙儿齐心协力脑补细节、润色剧情，很快一个关于乡下穷傻小子骗得美人归的故事就新鲜出炉了。 而故事的焦点，自然是集中在顾运如何“骗”、苏晓如何上当的情节上，毕竟在大家眼里，以顾运的条件要想得到苏晓这样的女孩的垂青，绝不是一哆嗦就能完成的事。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话。 顾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开来，停在了大树下。 有眼尖的认出来，那辆车子车头的标志是个“b”，这就是传说中的豪车宾利，价格至少400万起步！ 400万，那可抵得上全村十年的种粮补贴了，不少村民听完后顿时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车里这位，得是多大的老板？ 很快，车门打开，先是下来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小伙子下车后一阵小跑，打开了后车门，随后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姑娘从车上下了来。 “喲，啧啧啧……” 看到那姑娘，在场所有人登时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好俊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漂亮不说，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端庄和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 “你们是？”有人问道。 程大雷没有回答，上去就先掏出一条大叶，按照一人一包的标准，先散了一圈烟——甭管男的女的，一百块钱一包的大叶，见者有份！ 这手笔，当时就把在场所有村民的心给抓住了。 小伙子可以，大气！ 小伙子不错，实诚！ 小伙子不赖，懂事！ 程大雷听着村民们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不由微微一笑，心想不愧是自己啊，简简单单一出手，就把顾哥的老巢给搞定了。 到时候这些大叔大伯大婶子们，还不使劲夸咱？这就叫舆论氛围！ “几位叔叔伯伯，请问下顾运家是在这吗，要怎么走？”散完烟，程大雷才笑呵呵地问道。 又是找顾运的! 村民们心里不说，但心里的八卦之火燃得越发旺盛了，很快又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是？” 程大雷很大方地介绍道，“我是顾运的朋友，这位是我姐，是顾运的女朋友。” 散了烟，那肯定要报上老姐的名号、身份，要不然这本钱不是白花了？ 大树下登时又一阵沉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程雪晴。 刚才……是不是已经有个“顾运的女朋友”进去了？ 又来一个？ 程雪晴被村民们看得如芒在背，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本来她只是跑来这送个人情给顾运的，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不是来送人情的，而是被弟弟拿来送人情的。 什么女朋友，这白痴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他骗自己到这来，是想把自己给送了。 他才是想做人情的那个？ 程雪晴想当场否认，但是一看村民那眼神，她就知道现在自己否认怕是会被当做害羞什么的，只会让尴尬更甚，于是也只能瞪了程大雷一眼，先忍了。 依着村民的指点，两人快速往顾运家走去。 看着程雪晴那美丽的背影，村民们的情绪在激荡，思想在碰撞。 这女娃子长得不比刚才那姑娘差，而且看上去好像更有钱啊？ 所以现在故事得改了，叫《二女争夫》了是吗，倒是传统曲目啊！ 可顾运不是一个傻子吗，一个傻子……骗到一个还能算运气，骗到两个，还特娘都是顶顶好看的女娃，这怎么解释？ 老顾家祖坟上冒的青烟有点大啊！ …… 正在这时，又一辆奔驰车停在了村口。 程中原和程微芸到了。 “几位老大哥，你们好，请问下顾运家是在这吗？”程中原上前，很绅士地冲大树下还在凌乱的几位村民问道。 大树下，所有人都撇开了程中原，直接看向程微芸。 程微芸戴着口罩，但是那一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象出口罩下有一张怎样漂亮的脸蛋。 村民们全体沉默，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请问，你们是？” “哦，我女儿和顾运是同班同学，这次是……过来看看他的。” “呵呵……”有人开始意味深长地发笑了。 好家伙，同班同学大老远跑来看他？ 懂了，又是女朋友呗？ 别问傻子为什么有三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问就是人家祖坟着火了，那青烟冒的比发电厂的烟囱都多。 对了，大伙儿把剧本改下，现在是《三女探夫》了。 …… 林若茵抵达大树下时，是非常低调的。 她知道顾运家在哪，所有没有必要开口问，而因为时间太久，很多村民她已经不认识了，所以也没必要打招呼。 而看着又一个漂亮得没法形容的小姑娘从自己跟前走过，大树下的这帮中老年朋友心里，其实已经很平静了，甚至毫无波澜。 嗯，不用问，又一个。 还是那么好看。 别说，老顾家那孩子还挺挑，不好看就坚决不要，这方面跟他爹有点像。 只不过一找就找四个，这点恐怕老顾也力有不逮。 这孩子，从小就看出他有能耐。 那会儿他就专挑小女孩一起玩。 真是羡慕老顾啊，有个这样的傻儿子。 顾家的祖坟……对了，赶紧去看下，顾家祖坟到底是个什么布局，回头也改造下自家祖坟？ …… 顾运的三叔感觉自己现在的压力很大。 祖屋的客堂里，已经来了四波人，每一波都是一个漂亮小姑娘加一个家属的配置。 苏晓和王秀琴、程微芸和程中原、程雪晴和程大雷、林若茵和秦雅娟。 他们都是奔着顾运来的，这点倒不是三叔自己问的，是这四波人互相之间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唠着磕，慢慢地互相托出的。 其实本来大家都聊得挺好的，堂屋里曾一度欢声笑语，但是自从都点明来意之后，屋子里就开始变得一片沉寂。 那种寂静吧，三叔这辈子都没体验过，但是隐约好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记错的话，那一幕是几个土匪得知一个好兄弟勾引二嫂后，打算毙了他但是又于心不忍，所以都坐着没发话。 现在客堂里的情况，跟这确实很像。 堂里只有五把藤椅，一把是朝北放的，那是主人座，其余四把是东、西各两把，那是客人坐的。 现在的阵型是，王秀琴、程中原分列东一、西一座，程大雷、秦雅娟则分列东二、西二座，四人的脸上都带着某种特定的微笑，可是谁都不说话，顶多就是偶而会传来几声冷哼。 对了，至于那些姑娘们，因为没有座位，都只能站在各自家长后边——如果程大雷也算程家的家长代表的话。 这架势是不是就有点开会公审那意思了？ 就差带人犯上来了。 这会儿功夫，三叔已经给顾建新打了三五个电话了，想催他赶紧过来，可是关键时候，顾建新的电话又不灵了，怎么打也打不通。 三叔心里急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四个姑娘都跟自己的大侄子交情不浅，怕都是男女那种关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凑一起了…… 这种情况具体会有什么后果他不知道，毕竟他这辈子老实巴交的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这四波人都望眼欲穿地在等顾运。 他们之所以现在不说话，很可能是为了积攒体力。 身为叔叔，他很想给大侄子报个信，劝他先出去躲一躲，不管躲哪总之这会儿千万别回家，毕竟姑娘们都是带着家属来的，要是一会儿施展开了，他们老顾家几个小老头一起上都未必能拦住。 可问题是，他没有顾运电话，顾建新这狗日的电话又打不通！ 客堂里，沉默在继续。 为了缓和气氛，三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建新可能还要晚点来，你们……要不搓会麻将？” 四波人，不是正好一桌麻将吗？ 然而没人回应。 王秀琴脸色铁青，程中原老脸却黑，秦雅娟一脸假笑，程大雷……程大雷被他姐悄悄踢了一脚。 程雪晴用眼神示意他赶紧从椅子上滚下来，穿着高跟鞋在程大雷身后站得腿都酸了，她才发现好像自己站着程大雷坐着不合理？ 程大雷这才悻悻地站起来给程雪晴让了座，不过还是恨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心想这败家娘们儿一点都不懂事，也不看看这个座位都是谁坐的？ 那是给一会儿要上场对线的人坐的！ 甭管是跟顾哥对线还是跟在座的几个对线，人家其他女孩都知道退到后边让家长来，以保持住自己的矜持，你倒好“咔”往这一坐，怎么着一会儿对线你还想亲自上，然后这四个姑娘里就显你泼妇是吧？ 那你弟来是干啥的？ 啥都不懂的玩意儿！ 程大雷叹了口气，又细细观察了屋内其他几人的表情，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一会儿她们肯定会跟顾哥发难，咱们这边……要不然明贬暗帮，来个差异化路线？ 这个时候出手帮忙，顾哥一定会很感动吧？ 能不能认清到底是谁对他最好？ 程雪晴自然不知道程大雷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原本她认为坐下后会舒服些，然而真正坐下后，她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至少在心里，她还是不那么舒服。 原先她以为这种狗血事件跟自己没关系，毕竟自己又不是顾运的女朋友，然而在这呆越久，她越觉得不爽。 顾运这小无赖，原来真的有这么多女朋友！ 如程大雷所说，他还真是渣男！ 这混蛋，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撩自己？ 呵，程雪晴，你也是够傻的，明明程大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竟然还时时给渣男找理由，替他辩护？ 好极了，等着吧，一会他爹回来，他们一定会让他把这渣男叫回来的。 到时候就看这些人怎么办他吧！ 此时，“顾运来了四个女朋友”的消息，已经在整个大塔村传开了。 这可能是建国以来村里最大、最具震撼的八卦事件，迅速引起了村民们的关注，很快顾家祖屋周围就聚集了一批试图探听最新消息的热心观众。 不过，村民们爱八卦归爱八卦，到底还是很淳朴的，除了这些看热闹的，也有一些村民，在村民小组长的带领下，开始杀猪宰鸡地忙活了起来。 当然，没有吹唢呐。 主要是谁都知道顾建新是个老光棍，压根就不会好好做饭，村里头又没饭馆，于是大伙儿就寻思一块儿帮帮忙，好好帮顾建新凑一桌，把人家招待好了。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冲着帮顾建新还债来的，要是他们真能帮上老顾，老顾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当然，至于这桌他们还能不能吃下，那就不是大伙儿能控制的事情了。 凭良心说，老顾家那小子干的事儿，离吹唢呐也不远了。 而此时，顾运正拎着一对儿板鸭，哼着小曲儿，快快乐乐地进了村子。 37468361 [229.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求订阅）] 顾运走到大树下的时候，大树下已经没什么人了，很显然随着八卦的升级，围观群众已经移步至顾家附近，准备接收第一手八卦去了。 大树下，只有德高望重的三大爷默默地坐着，看到顾运过来时，他表情凝重地冲他抬了抬手。 “三大爷，乘凉呢？”顾运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推、推……” 三大爷歪着脑袋，吃力地说出两个字，嘴角又有口水流淌下来。 三大爷脑血栓，外加双脚瘫痪，他之所以还坐在这里，是因为大伙儿吃瓜跑太急，把他给落下了。 三大爷的意思，是让顾运推一把。 顾运就走到轮椅后边，扶住把守，问，“回家吗三大爷？” 三大爷的头摇地像拨浪鼓，同时急得脸发红。 憋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建、建新家，看热闹…….” 说着，应该是嫌顾运不够利索，只见他伸出干枯颤抖的双手，顽强地去拨胯下轮椅的两个轮子，似乎想提提速。 顾运一听顿时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莫不是那些要债的上门了？ 不知道老顾在不在家，在的话弄不好要吃亏。 这么一想，他就没好气地对三大爷说道，“就你这身体啊，还是把看热闹戒了吧。” 随后便丢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家赶去。 三大爷气得直拍轮椅。 这是谁家孩子来着？不懂事！ 顾运一路小跑回家，到家时又发现自家院子外边围了一群人。 看到顾运出现，这些人顿时就炸了。 “顾运，你怎么才来啊？” “再不来你家就要翻天了！” “这次事儿大了，你爹都不敢回家了！” “去去去，都瞎起什么哄啊，小运，你还是别进去了，去姨家躲会儿吧！” “对对，去我家待会也行，现在这情况你要是进去……很难说会被他们怎么着。” 顾运听大家这么七嘴八舌地一说，就越发确定是要债的上门了。 不光上门，而且还吓得老顾都不敢回家了？ 顾老狗平日里稳如老狗，便是偶遇挑衅也往往一笑而过，实在避不过才会掰对方根肋骨略施薄惩。 但这会儿他是真的动了怒，毕竟这世界能让他在意的人不多，但老顾肯定是一个，而且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 也不想再多问，他当即一迈大步就进了院子，直奔堂屋而去。 心里已有了打算，甭管屋里在跳脱的是谁、有多少人，总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都特么别想站着出去！ 气势汹汹，杀意腾腾。 顾老狗一脚迈进客堂，顺势轻蔑地扫了一眼。 随后迈进去的脚又悄悄退了回来…… 扭头就走。 好的，是幻觉。 “回来！”却听里头传来一声娇喝。 好像是苏晓的声音。 顾老狗深吸一口气，再次转头，又扫了一遍屋里的人。 不好……不是幻觉。 感觉有点怂。 在这一刻，顾老狗不光怂，而且懵，因为这波修罗场来得太莫名其妙了，简直毫无征兆。 他实在想不通苏晓、程微芸、林若茵、程雪晴这四个几乎彼此都不联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一起出现在自己家里。 自停止轮回以来就勾搭……啊不对，就深度沟通过这几个女生，现在竟然一个不落，全凑齐了！ 而且更过分的是，怎么都还是带着家属来的？ 到底是顾老狗，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先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顾老狗的第一反应是，他们的柴刀磨到什么程度了？ 她们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这么一坐，彼此这么一聊，到底聊了什么？ 或者从安全生产的角度来说，自己的生产资料已经被泄露了多少，规范化操作空间还有多大？ 没办法，再老的狗这会儿也心虚。 这突如其来的修罗场，让他方方面面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雪上加霜的是，这次跟一个月前在周达店里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会儿他跟苏晓、林若茵、程微芸还勉强算得上是清清白白的，除了那点儿小暧昧，还真没有什么越线的事情发生过，所以他只要略施小计，她们便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这次，中间他个lsp可是已经“实干”了不少事儿了，能不能兴邦不知道，够这四个小妮子兴风作浪是肯定的了。 苏晓已经被他验证过对a不是对a而是接近对b，是实打实的正牌女友了，而程微芸虽然还没定下关系，但这几天不光时常陪他聊高端话题，更关键的是那晚他左拥右抱时，程微芸是醒过的。 程微芸知道他曾能抱过她，也知道她曾经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沉沉睡去，这件事的意义，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怎么解读都不过分。 至于林若茵就更不用说了，时不时就睡她屋里还是小事，关键是高考前那一晚，为了破解当时的修罗场，顾老狗不得不暗示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从后续小妮子的行为来看，很明显她是把那个当表白了。 还有程雪晴……一看到程雪晴，顾老狗就眼皮子一跳。 我擦，程雪晴怎么也来了？ 自己不是一直使劲在朝她讨厌的方向前进吗，她没道理来凑这个热闹啊？ 可是来了，就又是一个变数。 顾老狗几百万亿兆t的大脑在疯狂运行，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就开始分析操作思路了。 安全生产不放松，规范操作要牢记，此句先镇楼。 以下是操作要点： 其一，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三人见过，彼此都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好感，这点是有利因素，可以大做文章。 不利的因素是突然又多了个程雪晴，要着重把这点解决好，必要时可以狠狠心刀了程雪晴，良心什么的可以先放一边，只要不至于狠到破坏合作的程度就行，这么一来局势应该可以向正面发展。 当然，操作中的另一个重点是要把对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三个做过的“实干”的事给隐去，也就是说让三人都认为其他女生都不是自己女朋友，她才是离自己最近的女人。 做到以上几点，自己的成活率就有了初步保障。 其二，女生们的操作还是相对容易的，现在最大的威胁因子，其实还是这些家属，主要是王秀琴、程中原和秦雅娟三人。 这三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都认为他们的女儿是在跟自己谈恋爱的。 以他们的人生阅历，只要随便一看一聊，就能猜到除了他们女儿，在场的其他女孩也跟自己有一腿——甭管事实上有没有，他们一定都会这么认为。 当家长的谁愿意自己女儿跟一个渣男？ 所以他们现在才一个个都跟包龙图似的黑着脸，恨不得马上让王朝马汉看他们脸色行事，搬出狗头铡铡了自己这个陈世美。 因此，如果无法改变他们的这个认知，那么今天这修罗场肯定是过不了关的。而且回去后苏晓、林若茵、程微芸也会被各自的爸妈所影响，进一步加剧和自己的对立情绪，那就离柴刀落地真的不远了。 对了，差点忘记分析程大雷这逗比了。 他也认为他姐跟自己有一腿，因而需要防范他突然发神经刀，比如一激动跳起来说他姐那晚跟自己在一起夜不归宿什么的，但凡他这么一说这屋子立即就能炸，自己想爬着出去都难。 只不过，这货之前答应过，什么都听自己的，如果利用得当或许能转化成卧底，帮自己一把。 简简单单花了几秒钟，顾老狗就理顺了思路，但是准备开始操作前还是有点心虚。 毕竟这么大的修罗场，他活这么久是真没经历过。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看着顾运，等待着他的解释。 对线开始。 顾老狗走到堂屋中央，先堆起一脸“惊喜”的微笑，说道，“说真的，第一眼看到你们还以为是幻觉呢！怎么这么巧，你们都在这？不会是约好了一起来我家串门，给我个惊喜的吧？” 短暂的寂静后。 王秀琴：呵。 程中原：呵呵。 秦雅娟：呵呵呵。 林若茵冷哼一声，说道，“哥，惊喜么？不是惊吓吗？” 渣男！都这样了还想狡辩？ 这些女生哪个看着像是你的普通朋友，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书里的顾运都没你这么离谱，你等着！ 苏晓随即接话，眼圈发红却是硬要挤出一丝笑容地说道，“这么惊喜的事情，你刚跑什么呢？” 大骗子！林若茵和程微芸也就算了，现在你又勾搭一个……太混蛋了你！ 你还亲我，你骗我！ 算了，就这样吧。 余生各自安好吧。 程微芸觉得自己嘴笨，还是不说为好。 可是好想听听顾运是怎么解释的。 反正……他对苏晓好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这里所有女生都跟他很好的样子，就有点奇怪了，他不会真的是渣男吧？ 那么他那晚偷偷抱自己，就是在渣自己对吗？ 等下，网上说的被绿了，是指这种吗？ 这……不能忍吧？ 哎，谈恋爱真麻烦…… 程雪晴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不如看戏为妙，当然必要的时候可以推波助澜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几个小姑娘跟顾运翻脸，自己就挺高兴的。 这趟好像没白来？ 程大雷也不说话，但是很是时机地给了顾运一个鼓励的眼神。 顾哥加油，你一定能翻盘的。 史上最伟大的逆风翻盘操作，非你莫属。 哥们给你压阵，啊不对，我和我姐一起给你压阵，让你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 三叔：我把几位哥哥先叫过来吧，一会儿他们要揍小运，能拦住一个是一个…… 顾运淡定地观察了下在座所有人的表情，心里略有些数了之后，这才说第二句。 “你们这话说的，这有什么好惊吓的，都是……来我家做客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刚刚差点口误，差点说“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在及时憋了回去，不过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这话一说，苏晓和林若茵很可能都会接一句，“我只是你的好朋友吗？” 那么她俩在自己这的特殊性就会暴露，哪怕只暴露一个，后面就什么都不用聊了，他直接原地爆炸就好了。 趁所有人都还没接话，他又立即看向程雪晴，对她说道，“程总，您怎么也来了？公司那边不是很忙吗，您能大驾光临，我还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这话说得客气至极，连敬语都出来了，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距离感，就仿佛下级对上级，或是生意伙伴之间说话。 没错，顾老狗要先把程雪晴给刀了。 原因很简单，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三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她们三个其实对另外两个也会来这里应该不会太意外，所以她们现在最大的不满，就是程雪晴的突然乱入。 只要能证明程雪晴和自己的确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那么她们的不满就能先消除一半。 当然，几位家长的不满也能稍稍消除一些，没准还会因为自己在古镇“勤工俭学”而有所加分——必须是勤工俭学，那座城还没造好，其他的还不能让苏晓知道。 程雪晴倒是有些意外，顾运竟然先跟自己说话。 想了想，她不无嘲讽地说道，“没什么，本来是听说顾总你家里有点事，我呢也正好路过，就顺便来看看能不能帮忙。不过现在看起来用不上了，顾总有这么多……这么多红颜知己呢，她们都是来帮忙的。” 在这种场合，心高气傲的程雪晴自然只会说一些场面上的话，不可能去提什么私人关系，这点和顾运预料的一样。 话说回来，就算她提私人关系，也无非是跟顾运喝过酒，她喝多了顾运抱她回去的，以程雪晴的身份，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提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所以尽管她还隐约带了点讽刺，但总归是说在顾运希望的点上的。 她这么一说，等于承认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合作关系，没有其他关系。 顾运很满意，再看苏晓、程微芸和林若茵的脸色，果然稍稍好了一些。 但是程大雷觉得不太对劲。 顾哥，你这就有点不太地道了啊！ 明明你是睡了我姐的，就算她是后来的，可再怎么样也应该给她一个名分的吧？现在你却表现出一副对她敬而远之的姿态，这是几个意思？ 怎么着，我姐被你睡了就睡了，那也只是个不能入籍的偏房吗？ 还是通房丫鬟？ 白嫖这还了得？ 那是我姐！我照看了十几年的老姐！她好欺负不跟你争，我程大雷可不好欺负！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本来还想帮你的，但是你这态度也太伤人了！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顾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37468362 [230.第二百三十五章 都是套路] 程大雷决定要为老姐讨个说法。 一个女人，把第一次都献给了一个男人，还满怀着一腔热忱特意跑这里来帮他的忙，然而男人却话里话外地把她当路人，这是何等令人齿冷的事！ 提起裤子不认账说的就是这种人，以老姐的身材样貌，哪怕是出来卖她还值不少钱呢，你白嫖？ 这个比方是略显粗糙了点，但可以给大家评一评，理儿是这个理儿总没错吧？ 这边，顾老狗见第一步已经完成，正满意地准备开启第二波操作呢，却见程雪晴身后的程大雷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登时不由地眼皮子一跳。 这货要干嘛？ 眼神里像藏着刀？ 大雷，雷子，雷哥，程大哥？ 冷静啊！ 我这儿渡劫呢！ “呵呵。”程大雷冷笑了一声，看上去果然很冷静。 随后淡淡说道，“顾哥，我老姐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她说几句吧。” 顾老狗嘴角一抽，一听这话就确定他是真的要搞事情，当时就很想冲上去把程大雷按地上，然后敲碎他所有的牙。 旁边，王秀琴、程中原和秦雅娟三人都不由地调整了下坐姿，一个个不动声色，但准备好了倾听。 以他们的人生阅历，自然是听出程大雷有故事要讲了。 “大雷啊，你想说什么？”顾老狗做出一副笑呵呵状，“没事儿啊，这儿都不是外人，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程大雷，你特么想好了再说！好好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要胡说八道老子刀了你！ “顾哥，其实我姐根本就不是顺道过来的，她是知道你家里有事后，专程从滨海赶过来的。”程大雷继续很冷静地说道。 唰唰唰！ 话音一落，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以及三位家长的目光瞬间就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程雪晴的身上。 果然！ 有问题！ 程雪晴当时就面色微微一红，如芒在背地轻咳了一声。 尴尬的神色在她漂亮的眸子里不住地流转，程雪晴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直接上去揍一顿这个二货弟弟。 自己刚编了个“路过”的理由，你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有这么拆台的吗？ 我不要的面子的吗？ “呵呵，”顾老狗心里自是万马奔腾，却不得不强撑出一副笑容，以缓冲尴尬。 盯着程大雷，他只好暂时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这个突然发神经的二货身上。 第一个要跟自己正式对线的竟然是这货，这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就凭你？ 事已至此，顾老狗的战意也被彻底激发起来了。 好歹是几十万年的老狗，能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小朋友给咬死了？ 调整下表情，他笑盈盈地对程雪晴说道，“原来程总是特意来的，刚才怎么不说呢？说真的我很感动，之前和程总多有不快，还以为程总对我是有意见的，但是患难见真情，没想到这次程总会特意过来帮忙。” 他不直接跟程大雷说，而是跟程雪晴说，这波操作就很精髓了。 因为现在能阻止程大雷说话的，只有程雪晴。 只要程雪晴尬到受不了，就一定会阻止程大雷——趁这货还没爆更大的雷，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顾运说的这番话，一方面指出和程雪晴“多有不快”，再次保持距离，降低其他女孩的负面情绪，另一方面则直抓程雪晴“明明是专程来的却说路过”的尴尬点，让程雪晴更加尬上一层楼。 果然，程雪晴又调整了坐姿，白皙的脸上绯红更甚。 她有点扛不住了。 “顾哥，你也不用说这种话。”程大雷继续道，“我姐…….” “嗯哼！”程雪晴终于出手了。 轻咳了一声，她打断了程大雷，然后说道，“顾运，我们就是来帮忙的，毕竟你也为古镇做过不少事，我们算是投桃报李吧。” 顾运立即接话，“程总客气了，再怎么说我的秘方在古镇，古镇好了我才能更好，我也是为了自己。” 一句话，就基本对所有事情做了解释，旁人起码能听出一个逻辑：顾运为了推广秘方，帮古镇做了些事，程雪晴为了投桃报李，这次就专门跑来帮顾运。 这里面不牵扯奸情……啊呸，不牵扯私情。 不过，因为程大雷突然说了那些话，现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还是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认知。 程雪晴，肯定、必然、绝对喜欢顾运！ 程大雷那被打断的下半句，谁都能想象出来是什么内容。 顾哥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我姐其实是喜欢你的/我姐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我姐对你如何你自己清楚…… 但是程雪晴为什么不承认？ 说明一点，那只是暗恋。 起码从两人的对话来看，现在他们只是合作的伙伴，没有其他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被女生暗恋，是男人的错吗？ 抬杠地讲，你可以说是男人不检点，给了女生幻想的空间。 但这点程中原就第一个表示反对，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生意场上要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为这个孩她妈动不动就查自己手机，真是烦得很。 咱有魅力，这是咱的错？ 一个男人，被女人喜欢，本身是一件好事，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很优秀，只要他主动跟人家保持距离，那就是优秀且有责任心的男人，在这点上不谦虚的讲，我程中原就堪为男人的楷模。 当然，尽管程雪晴这个事情，程中原站顾运这头，但是顾运和苏晓、林若茵还有自己宝贝女儿同时暧昧的事情，他依旧跟顾运没完！ 王秀琴差不多也和程中原一个想法。 顾运这孩子，是挺讨人喜欢的，这位程什么总的喜欢他，也不意外。 但是两人的对话已经显示地很明白了，那只是对方一厢情愿。 不过这事儿可以略过不提，另外两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今天小顾必须要给个解释，要不然绝饶不了他！ 秦雅娟和顾运最近十年联系不多，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看样子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小运，这孩子到底有多优秀，才会让这么多女孩子同时喜欢？ 可是他也不能一边跟若茵住一起，一边招惹那么多女生啊！ 今天这事儿他要是不解释清楚了，自己就是豁出脸去都要在他老顾家闹上一闹，这孩子太欺负我们若茵了！ …… 这边，程大雷愤懑难耐，还想继续说话，却刚张嘴又被程雪晴呵斥了一声。 “大雷，你回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程雪晴现在尴尬地都能用手在藤椅的扶手上抠出一座精绝古城来了，程大雷要是再说，她可真就在这待不下去了。 程大雷很不服气，转头看向程雪晴，“姐，今天我……” “回来！”程雪晴不得不加重了语气。 程大雷不由再次仰天长叹。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姐，你这样是争不过这群小妖精的！ 也罢，自古以来忠臣总是没什么好下场，你就自求多福吧！ …… 顾老狗终于松了口气，程大雷这颗雷终于算排除了。 继续整理思路，准备第二波。 第二波从谁入手呢？ 当然要从苏晓入手，因为她是自己两只手盖章认证过的正牌女友，所以现在肯定是最愤怒的，也是最有可能发飙的。 但凡她张口来一句“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之类的话，那么他顾老狗“有女朋还招惹其他女生”的事实就暴露了，然后在场众人可能直接略过答辩环节，从而进入热气腾腾的拷打环节了。 而相比较来说，程微芸和林若茵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很明确地提出“她们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论点，因为论据不足，自己跟她们说白了也只有暧昧。 分析停当，他便转过身，看向苏晓，微笑道，“苏晓，昨晚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吗，怎么来我家了？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骗人。” 苏晓眸子泛红地看着顾运，嘴唇咬得泛白，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骗子，我骗人是为了你啊，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就算我骗人，那也比不过你这个大骗子会骗人！ 王秀琴见苏晓不说话，便不由哼了一声，对顾运道，“小顾啊，你凭良心说一句，阿姨和小小对你怎样？” 顾运点头，认真道，“阿姨，你和苏晓对我是真的没话说，我打心里记着你们的好。说实话要不是你们，我这病也不会好得那么快。所以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们看作家人了。” 顿了顿，他又看着苏晓，问，“苏晓，你最清楚了，我说的对吗？” 苏晓抬起头，和顾运温柔的目光忽然相遇，心不由地突突跳了起来，眼神又有些无处安放，只好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你最清楚了”这五个字，对于苏晓来说，肯定是能联想起一些事情的。 月下，虫鸣，院子，树林，顾运的温柔和不安分的手…… 她确定顾运是在说这个事情。 所以，他才说“我们早已经是一家人了”。 看着苏晓微红的脸颊，顾运又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吧。呵呵，其实在那天……” 苏晓听到这里，登时花容失色，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差点就冲上去要捂顾运的嘴了。 来不及细想，赶紧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你拿我们当家人的！” 心里却是气得直跺脚。 大骗子，你要“直说”什么啊？ 是要把那两晚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疯了吧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同学、有家长甚至还有不认识的陌生人，又是在我妈跟前，你好意思说这事儿？ 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啊！ 你还让我活不活啦？ 苏晓在心里狠狠地把顾运骂了一顿，然而不知不觉，看顾运的眼神却是渐渐温柔了。 大骗子，大笨蛋！ 就算是为了让别的女生死心，想告诉他们我……是你女朋友，那也不能这样啊。 笨死了！ 再说了，我……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本来就只是来帮你的，虽然骗你是我不对…… 那个，程微芸和林若茵喜欢你，我也是知道的。 她们来了也不意外！ …… 顾老狗听到苏晓打断自己，登时就大松了一口气。 赌对了。 他的话听上去平淡无奇，不知内幕的人结合上下文，只知道他是在说为什么把苏晓和王秀琴当家人。 但是在“做贼心虚”的苏晓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尤其是他先用一句模棱两可的“你最清楚了”在苏晓心里种下心蛊，当她正疑神疑鬼之际，又刻意说出“直说了”、“那天”这几个敏感字眼，苏晓自然会本能地认为，他是要会把“那天”亲吻的事说出来。 这么一来，顾老狗一方面在苏晓面前表示自己君子坦荡荡，可以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以示清白，另一方面他又吃定，以苏晓的性格，肯定受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 可以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满满的套路。 果然，苏晓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一来，在苏晓那他等于已经公开过关系了——只是她不让说而已。 所以，苏晓这边的雷算是排除了。 相信其他人因为没有相应场景可以脑补，且顾运本就是依着“家人”的话题展开的，所以不会往那方面想。 毕竟，“那天”两个字的后面可以描述的事情太多了，除非是lsp，才会一定要往树林里想。 但是为了保险，顾老狗还是决定把“那天”两字以后的话说完，以确保其他人百分百不会瞎想。 老狗做事，就是图个稳字。 于是他笑着看了眼苏晓，又道，“那就好，反正就是那天苏二狗来闹事，你们冲出来帮我的时候，我就认定你们是家人了。” 从刚才到现在，顾老狗说话时的语气拿捏得极好，从头到尾都是风淡云轻、不急不慢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绝没有什么要公布恋情的严肃或温柔状，确保只有苏晓听了会瞎想。 他不允许方向有任何跑偏的可能。 苏晓松了口气，心说大骗子算你走运，还知道赶紧改口，要不然你完蛋了！ 程微芸和林若茵听完顾运的话，也并没有过多的反应，毕竟顾运在苏晓家住，且苏晓母女对她极好的事，她们是早就知道的。 顾运把她们当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这边，王秀琴的发难还没结束。 37468363 [231.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下一城，形势大好（盟主加更）] “小顾啊，既然是一家人，那阿姨有些话就直说了……” “妈，顾运有事不告诉我们，是他不对，您就先别说了。”苏晓打断道。 苏晓觉得自己挺对不住顾运的，顾运对自己这么好，甚至不惜公开关系来自证清白，自己却不相信他。 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只能说明自己没有看走眼呀，怎么就当成拿来责难他的理由了呢？ 哎呀，好讨厌这么小气的自己！ 王秀琴很意外地转头看了背后的苏晓一眼，继而一脸狐疑。 怎么回事，女儿这立场改得有点快啊？ 妈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啊？ 难不成情况有变？ 王秀琴向来很尊重女儿的意见，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俩娘一起相依为命过来的。 于是，王秀琴便不说话了。 顾运松了口气，第二波完成，还算顺利。 那么第三波，应该是林若茵了。 林若茵这边也比较棘手，这孩子太聪明，不太好骗。 倒是秦雅娟这里，相对来讲比较好弄，毕竟印象中她向来就是个花瓶，总是迷迷糊糊地干一些傻事，比如丢了老公，再比如把钱给周达，还跑去京都躲着不肯见人…… 林若茵现在不爽的重点是什么？ 是因为高考前那晚，自己变相地告诉了她，她比苏晓更重要。 甚至还跟她说，会跟苏晓讲清楚之类的云云。 可现在，自己一有事，苏晓还是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甚至林若茵还能猜到，苏晓能帮自己的筹码，无非是把房子卖了。 苏晓卖房都要帮，她自然会推测，自己那晚根本没跟苏晓说清楚。 也就是说，自己在骗她。 这姑娘很聪明，这点智商肯定是有的。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自己辩护的重点应该是，弱化和苏晓的关系，突出林若茵在自己这里的特殊性。 换句话说，要把这件事辩成，苏晓单方面决定帮自己，而自己并不想领苏晓的情。 方向是这个方向，但是操作时一定要规范，切不可操之过急或用力过猛，造成苏晓那边的反弹。 于是，斟酌了下用词之后，他趁苏晓刚刚说完，又对苏晓说道，“苏晓，阿姨，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有些事，太勉强了不好……所以，这件事我没跟你们说。” 讲了这么久，顾运当然知道她们来的目的，都是为了帮自己老爹还债的。 而苏家的情况，要还债就得卖房，说起来确实是“勉强”了。 当然，这句话也可以听成，“苏晓，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太勉强的，所以这件事我不想你们再帮我了”。 至于怎么理解，全看各人的心境了。 比如在苏晓那里，这话指的就是“卖房”太勉强了。 毕竟顾运都要公开关系了，她没什么可不自信的，不会认为顾运是在说“感情”那方面的勉强。 譬如有人对高圆圆说，你长得真丑，鼻子丑眼睛也丑，难不成高大美女会生气么？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话可能话里有话，毕竟在中式语境中，“有些事不能勉强”一般直接跟感情挂钩，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林若茵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运和苏晓。 事实上，对于一个为了喜欢的人宁愿去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而言，她一定会倾向于去相信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林若茵的不爽，其实是因为她没有找到为顾运辩护的证据，来证明他没骗自己。 而现在，顾运在给她提供证据。 “不勉强的。”苏晓认真地对顾运说道，“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你的想法。”顾运点点头，继续引导话术，“可是你觉得我会接受吗？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我吗？” 现在，越来越像在谈论感情了。 苏晓在跟进，但是顾运在拒绝，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这样的。 林若茵眉头微皱，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想知道苏晓接下来会说什么。 连程中原也不禁轻抚着下巴，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苏晓。 但是苏晓，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框架内。 因为顾运的话，本来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之所以不想让顾运知道，就是猜到了顾运是不会接受自己卖房替他还钱的。 是啊，这么久了，自己还能不明白他么？ 他是蹭吃蹭喝，但是他在蹭的时候早就想好了怎么还，所以他把赚来的钱都给了自己。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接受女朋友卖了房子去帮他呢？ 苏晓又感动，又心疼，便继续安慰道，“顾运，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但是你既然说我们是一家人，那……我帮自己的家人总是可以的吧？” 话说到这里，林若茵不由轻叹了口气。 苏晓，看样子是真的喜欢顾渣呢！ 哪怕顾渣都已经这么直白地告诉她了，她还依然坚持。 跟自己笔下的女主好像。 林若茵有些不忍听下去了，她觉得苏晓好傻，为了这样一个渣男值得吗？ 不如退下，以后就由自己来收拾他吧。 顾运觉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自己都不忍心了，这么单纯的姑娘，不给她造座城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 回去亲亲。 于是点点头，说道，“苏晓，阿姨，我什么都明白，我会记在心里的。” 王秀琴现在倒是有点糊涂了，顾运到底是在说感情，还是在说买房子的事呢？ 但她性格上的优点是，不明白就不说，既然女儿刚才都开始出面维护顾运了，就说明这里头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地方，那就回头问了再说。 顾运再看向林若茵时，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顺势叹了口气，那意思仿佛在说，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为了让你看明白我和苏晓到底什么关系，我已经尽力了。 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跟苏晓说以后不要再缠着自己吧？ 林若茵从小跟顾运一起长大，自然是看懂这表情语，却是不着痕迹地给了顾运一个白眼。 渣男，有你这么伤女生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可没让你这么做！ 看到这个白眼，顾运就放心了。 于是对林若茵说道，“林若茵，你不是在剧组很忙吗？跑这来干嘛，一声招呼都不打？” 语气很不善，像是在质问。 这回轮到苏晓不忍心了。 大骗子这是什么态度啊，好歹林若茵也是来帮你的，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 大老远跑来帮忙，却被这么说一顿，林若茵好可怜。 回去要说下大骗子！ 可是……林若茵就吃这一套。 平常两人见面就是这样，一个说对方是渣男，一个说对方是绿茶，一言不合就动手。 这是两人独有的相处模式，林若茵才不会因此不爽呢。 相反，她现在的情绪，比刚才好多了。 但是秦雅娟很不开心。 顾运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若茵过来还不是帮你的？ 本来秦雅娟的情绪是稍稍好了一点的，毕竟顾运跟几个女孩子的事情，现在苏晓和程雪晴算是勉强说明白了，应该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人家暗恋他而已。 但是他跟若茵两个，不是已经住一起了么，照理说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温柔一点，让其他女孩都明白，谁才是他的正经女朋友？ 于是清了清嗓子，对顾运说道，“小运啊，若茵……” 刚要起个头，却被林若茵打断了。 “妈，他说话就这样，算了不说了。” 秦雅娟的表情，和刚刚王秀琴的如出一辙。 咦，你怎么也替那小子说话了？ 不对啊，怎么这小子才说了几句话，风向就都变了？ 但是林若茵既然都这么说了，秦雅娟也只好先不说了。 顾运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程微芸了。 程木头太好解决了，只是程中原这个人精不太好弄。 此时的程中原，正一手轻抚下巴，背靠在藤椅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微笑看着顾运。 那种表情，那种眼神，好像是可达鸭看穿了一切的样子。 顾老狗心想，这货不会是猜到了什么，要搞事情吧？ 37468364 [232.第二百三十七章 上阵父子兵] 屋子里的气氛现在缓和了很多，但是程中原那莫名的微笑让顾运隐约感觉有些问题。 现在就剩下程中原和程微芸了，程微芸的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所以顾运决定，直接跟程中原对线。 搞定他，就算拿下整场比赛了。 于是话锋一转，他对程中原说道，“程叔叔，我没想到您也来了。说实话，我有点过意不去，这么点事儿劳烦大家都大老远地过来。不过来了就不着急走，一会儿我好好陪你喝两杯。” 程中原锋利的目光从顾运脸上划过，随后轻笑道，“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相反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帮你，说明你在她们的心里都很重要。” 顾运无奈地一笑，心想这孙子果然要搞事情。 程中原要是想好好说话，他就该说“这说明她们都拿你当朋友”，可他偏偏要说“在她们的心里都很重要”。 似乎是想带节奏？ 程中原正了正坐姿，轻轻地掸了下大腿上的一粒小灰尘，不紧不慢地等顾运说话。 从进屋到现在，程中原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他几乎没怎么说话，除了保持礼节性的微笑和点头，其余时间都只是在倾听。 顾运、苏晓、林若茵、程雪晴、程大雷……这些人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放过，甚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动作他都细细观察了一遍。 毕竟是女儿喜欢的人，他自然要用点心了。 只是一圈下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首先，他现在只想用“叹为观止”四个字来形容这位顾运同学。 程中原细数过，从进屋到现在，顾运仅仅讲了不到十句话而已，然而就凭这简短的几句话，却彻底逆转了现场的风向，甚至更夸张的是，程雪晴、苏晓、林若茵三个女孩，已经开始帮他说话了。 字字到位，针针见血，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每一个用词都如仪表配件般精密，让人无懈可击。 目前在场的也就自己女儿程微芸还没帮她说话，不过程中原即便用最乐观的心态来估计，以程微芸的“抵抗力”，差不多也就能坚持到顾运说二十个字左右——不能再多了，二十个字就够她临阵倒戈了。 除了叹为观止，程中原也找不到其他话来形容了。 而更让他细思极恐的是，这还是人家在毫无准备之下的临场发挥，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必然会先慌神，然而顾运却是从踏进堂屋的那一刻起，就镇定自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好了思路，然后不慌不忙地各个击破…... 程中原承认，在商场上混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人，可自己从来没遇到过顾运这样的，甚至在某一刻，他怀疑这家伙的大脑结构和普通人是不是不一样？ 身为商人，他一向认为所有生意的本质都是沟通，在他操盘的生意中双方利益不对等的情况比比皆是，但只要沟通得当，抓到对方的要害，再不对等的生意都能做下来。 而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几乎百分百确定，这位顾运同学未来要是踏足商场，前途谁都无法想象。 女儿喜欢他，只能说眼光确实不错。 可……这样的人，注定是女儿永远无法掌控的。 就说眼前这几个女孩，程雪晴或许真的只是顾运的合作伙伴，但是苏晓和林若茵跟他的关系，就远不止现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顾运或许可以表现得天衣无缝，但是那两个女孩到底只是高中生，脸上的微表情和手上的小动作很容易就出卖一切。 程中原现在还无法确定顾运跟她们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男女关系，但是他很想知道，所以他想逼顾运说出来。 一旦顾运说出来，那么女儿也该死心了。 而“你在她们心里都很重要”是程中原故意设下的引导话术，正常情况下人很容易会顺势接“是的，因为我们都是朋友”或者“是的，我很感动”之类的话，那么程中原就会趁机半开玩笑地问顾运，“女朋友？”或是“谁最让你感动”，直接占据主导，往他设定的框架内逼问顾运。 到时候如果几个女孩里真的有顾运的正牌女友，那么顾运就不得不承认——否则但凡他敢顾左右而言他，女朋友必然会发飙。 程中原笑盈盈地看着顾运，等待着他的回答。 却见顾老狗微微一笑，对程中原说道，“嗯。” 然后目光转移，把程中原直接晾一边。 拜拜了您呐！ 这套路是好用，自己刚才也用，可是玩鹰的怎么会让鹰啄了眼睛呢？ 顾运看向程微芸，对她说道，“程微芸，还没跟你打招呼呢，其实你能来我是最意外的，说明这两个月我可没白让你抄卷子。” 顾老狗的战术很清晰，就是先搞定程微芸，然后让她阻止程中原开口。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程中原搞事情的决心。 没等程微芸开口，程中原就又接话道，“哦？芸芸还抄你的卷子呢？呵呵，难怪她对你这么上心，她从小就喜欢跟读书好的一起玩。” 顾老狗眼皮子登时微微一跳，心想程中原连这话都要硬接，“喜欢”两个字都出来了，这是要抛开体面，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要砸场子啊！ 照这个节奏下去，程微芸都未必能拦住！ 顾老狗没慌，但确实感觉程中原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接下去会非常棘手。 自己该怎么改变策略？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阵吵嚷。 “老顾，老顾你这是做什么？” “快把棍子放下！” “都别拦我，今天我要打断他的腿！” 话音刚落，只见老顾拎着一根棍子，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堂屋，然后一指顾运，喊道，“好啊小王八蛋，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人家长都过来了，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顾运乍一看老顾还以为他疯了呢，从小到大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跟自己说过，现在竟然拎着一根棍子来揍自己？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在跟老顾目光交错的一瞬间，顾老狗忽然感觉一道亮光刺破了屋顶，从上而下地笼罩在自己身上。 他瞬间悟了！ 那是父爱的光芒啊！ 老顾来帮忙了！ 上阵父子兵，果然没有当爹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欺负！ 顾老狗连忙调整好表情，然后对老顾说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老顾又是一声大吼，“没干什么？好，你没干什么是吧！” 接着二话不说，一个大步就冲上前来，照着顾运的屁股就一棍子下去了。 “哎哟，疼！” 顾老狗一边满屋子乱窜，一边求饶，“爸，别打了，你误会了！” 堂屋里一下子就乱了套了。 苏晓和林若茵见状，几乎是同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人一边紧紧地抱住老顾的胳膊。 “顾叔叔，别打了，顾运没闯祸啊。”苏晓急忙解释道。 “是啊顾叔叔，我们是因为别的事情过来的。”林若茵说道。 王秀琴、秦雅娟自然也坐不住了，连忙起来去夺老顾手里的棍子。 气归气，她们到底是没抓到顾运“渣”的任何证据，加上一个拿顾运当亲儿子看，一个又从小看着顾运长大，再者说她们的女儿现在都没意见了，她们还能说啥？自然是不忍心看着顾运惨遭“毒打”了。 “老顾，老顾你听我的，把棍子赶紧放下，当这么多人呢。”秦雅娟劝道。 王秀琴则不客气了，直接埋怨道，“老顾你这是干啥，有你这么管教孩子的吗？下手也不知道轻重！” 这时，程微芸反应过来了。 咦，自己好像也应该去拦一下的？ 对，应该的，苏晓都去拦了呢！ 于是程微芸跑去，挡在了顾运身前。 程中原一看女儿那傻憨傻憨的样子，登时就扶额叹了口气。 果然，顾运只跟她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到没到二十个字，她就倒戈了。 哎，宝贝女儿啊，要不是你长得好看，还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就你这样的，还谈什么恋爱啊？ 也罢，也罢！ 她喜欢就好，这个时候的女孩子是听不进去任何道理，当初她妈跟自己在一起时，还不是顶着她姥姥、姥爷的反对？ 这顾同学要真是渣男，也算是她人生经历的一部分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不是渣男，那倒也…… 对了，他要是渣男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对芸芸下手了？ 如果那样的话，芸芸是藏不住的，自己能看出来。 可现在好像没有。 所以乐观点想，这位顾同学可能没那么渣？ 乐观点好，还是乐观点好，不能细想…… 老顾又撵着顾运追了好一会儿，程微芸也不知道怎么劝，就只是拦在顾运跟前，倒是想过自己力气大，可以夺下老顾的棍子，不过猛然想起自己是女孩子，空手夺长棍好像有点过，于是作罢。 程雪晴原本不参合，反正亲爹打亲儿子，再怎么打也不会真给打坏了，再说她想揍顾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小子本来就欠揍。 不过后来她还是上去劝了几句，因为她想起顾运好歹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自己就这么冷眼旁观，好像是有点不近人情哈？ 全程看戏的，也只有程大雷了。 顾运什么身手，他可是听红绿灯说过的，老顾能追到顾运就怪了。 还有，他现在还气着呢，不想破了气场。 屋子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老顾也是狠，这么多人愣是没拦住他，直到屋外头的村民进来他才歇手。 老顾呼呼地直喘气，感觉自己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了，说真的为了帮儿子度过这个劫，他是使了吃奶的劲了。 老顾其实五分钟以前就到了，他让门口的人别做声，然后悄悄站在门外旁听。 程中原图穷匕见，他便单骑救子。 他可以不要老脸，但是方方面面的，他总得给儿子照顾到。 …… 老顾被请上座，其余几位家长各回各座。 苏晓、林若茵、程微芸这些小辈，则依旧没她们的位子——话说顾家也是神奇，就这么几把椅子。 局势缓和，终于可以说事儿了。 顾运终于可以把手里的那对儿板鸭放八仙桌上了。 嗯，从进屋到现在他一直拎着板鸭，这板鸭见证了他本次渡劫的全过程。 等老顾坐下，顾运才发现老顾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两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甚至鬓边还多了几根白发。 想必这几天他的压力确实很大。 毕竟那是五百多万，已经完全超出他的偿还能力范围了。 王秀琴看到老顾这副样子，也有些心疼。 便说道，“老顾，咱就直说了吧。其实你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我跟晓晓今天来，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你要是拿我当自己人，你就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顾建新便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一副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原来，那是一笔陈年旧账。 当年老顾开厂的时候，曾经给人担保过一笔500万的债务，后来那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债主联系不上他，自然就要找老顾这个担保人了。 当时法院也判老顾应该承担担保责任，只不过不巧的是，那会儿老顾的厂子也黄了，所有东西都被拍卖，成了个穷光蛋。 尽管顾建新按照法院要求打了欠条，但实在是没东西还，债主也没辙，这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 后来债主的资金也吃紧了，正好一个金融公司表示可以打包收购他的权益，于是就把顾建新的借条也买走了。 于是就有了金融公司打爆顾运通讯录催款的事情。 众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什么太多好说的，毕竟人家也是正当商业行为，虽然爆通讯录是现在被禁止的，但这无法改变老顾要还人钱的事实。 王秀琴听老顾这么一说，反倒是松了口气，好歹老顾不是在吃喝嫖赌，这事儿从根本上说，也不能怨他。 于是说道，“老顾啊，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再给别人担保了。至于这个钱呢……” 王秀琴顿了顿，做了最后的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说道，“这个钱呢，我跟小小商量过了，就由我们来给你一起想办法吧。” 这话一说，秦雅娟和程中原顿时都不约而同地眉头一皱。 这话给她说的……好像咱大老远是跑来旅游似的？ 37468365 [23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个比一个凡尔赛] 老顾听完王秀琴的话，布满血丝的老眼忽明忽暗，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下，那份感动自是掩藏不住地写在了脸上。 老顾年轻人也招惹过很多女人，在这方面不谦虚的讲，跟他儿子小顾相比也不遑多让，要不然他也做不到仅在外头听了五分钟，就听出儿子是在渡劫，且在关键时刻恰到好处地出手帮儿子顶了天雷——专业总是来自于实践。 老顾年轻时坚持认为自己身边女人不断是因为自己人好，比如他会开着奔驰s550免费接顾运班主任上下班，老师回不去家的时候就免费提供别墅让她住，有一次得知她没吃早餐，他就开着直升机去买豆浆，豆浆拿到办公室时还是热乎的，姑娘含着眼泪夸他“人真好”。 直到落难后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他才知道人说的不是“人真好”，是“钱真好”。 他以为女人都这样，但是今天王秀琴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这让他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算白活了。 然而正因为这样，他又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看着王秀琴，老顾说道，“秀琴啊，我知道你啥想法。但是这个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王秀琴要帮他，只能卖房，而房子是苏晓母女俩的命根子、铁饭碗，这些老顾都很清楚。 “顾叔叔，”苏晓立即说道，“我也知道您是什么想法。可是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我跟我妈都商量好了，反正我读完大学就可以挣钱了，有没有房子其实……也差不多。” 老顾听完苏晓的话，就不由自主地回头瞪了眼顾运。 小王八蛋，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上哪找去？你还、你还花花肠子，搞狡兔三窟那一套，刚才真想好好揍你一顿。 回头，再看苏晓的时候，眼神里就满满的是未来老公公的慈祥了。 “小小，你能这么说爹……叔叔很高兴，但是叔叔真想好办法了，你不用担心。听话，啊。” 老顾是真想过了，大不了被抓去关个一年半载，没钱能有什么办法？ 那总比把人家娘俩的生计给断了好！ “可是，可是……” 苏晓急得直跺脚，老顾实在是太固执了。 林若茵再一次轻推了下秦雅娟的后背，示意她别光顾着听。 秦雅娟也觉得是时候了，正了正身子，优雅地看向顾建新，微笑道，“老顾，其实这个钱呢，我们家若茵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待顾建新投来惊讶的目光之后，秦雅娟又看似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们家若茵……呵呵，也算个著名的网络小说作家吧，网络小说你知道吧？啊对，就是手机上看的小说。一年稿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几百万，这不刚买了房嘛。本来是有点紧张，不过好在……那陈菲儿你知道吧？啊对，就是那个女明星，买了咱家若茵的小说版权，还请她当编剧，还想让她演主角呢。反正吧，凑吧凑吧那五百来万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帮你还你也不用有压力。” 好长的铺垫啊。 苏晓不由地撅了撅嘴，心想说这么多，是想说林若茵比我会赚钱吗？ 好吧……我是没她厉害，可是……我才是顾运女朋友啊，总不能我袖手旁观让林若茵帮吧，想什么呢真是的！ 林若茵也很想知道自己老妈在想什么，话说听完这话她都想挖个地洞赶紧遁了，帮还钱就说帮还钱嘛，提这么多干什么呀。 秦雅娟却是不动声色地轻拍了下女儿搭在自己肩上的小手，表示妈说话你放心，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你以后会懂的！ 秦雅娟说完，顾建新还没反应过来，却是程中原先微微地笑了。 你要这么说，其实我们家芸芸也能说上一大段的。 “这位……顾老哥，我叫你声老哥可行？”程中原笑着问顾建新。 顾建新还没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见程中原跟自己说话，忙点头看向他，说道，“哎，老弟，咱是第一次见面吧？刚才没跟你打招呼，是老哥怠慢了，实在不好意思。” 程中原摆摆手，说道，“老哥客气了。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老哥愿不愿意听听？” 顾建新还能说啥，自然是点头了。 “老弟请讲。” “是这样的。”程中原娓娓道来，“据我所知，要拿出这笔钱，苏晓同学家要卖房子，感动固然是让人感动，但似乎代价太大了点。若茵同学呢又刚好买了房，想必压力也比较大。倒是我们家芸芸，最近也算是在勤工俭学吧，差不多也攒了这些钱，正好够还上。来的时候她也说了，无论借也好怎么也好，只要能帮顾叔叔解决问题，她这趟就没白来。” 程中原平常从不会这么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这种场合，他想多加那么几句话。 可能他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今天有点被忽视了吧。 这回轮到苏晓和林若茵同时噘嘴了。 两人倒是难得的想到一块去了。 呵呵。 “勤工俭学”，然后“攒了五百多万”？ 还只是“最近”攒的？ 够凡尔赛的呀！ 行，你女儿是顶流，你们全家都是顶流，钱好赚！ …… 至于程微芸这边，显然对老爸的话也有些不太满意。 “不是的。”只见她摇摇头，然后一脸认真地补充道，“不算借，不要还的，就是……就是给顾叔叔的。反正这点钱我可以再挣的。” 她不知道老爸干嘛要说借呢，明明就没想让顾运还啊。 程中原叹气，心想你这么一说人家还好意思接这个钱么，说“借”那是给人家台阶下，到一定时候你撕了借条人家不是更感激你？ 哎，芸芸哪，啥时候有空爸教教你怎么说话吧，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该怎么说话。 程微芸这么一说，苏晓和林若茵立刻由噘嘴变白眼了。 呵呵，五百万，叫“这点钱”？ 父女凡尔赛！ 程微芸倒真不是凡尔赛，她的意思是这些钱对她来说真的不多，让顾建新不要有压力，然而木头就是木头，一出口就变了味。 再说顾建新，听到这里时已经老眼直楞一副呆样，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他起先猜测的是这些女孩带着家长，找顾运要说法来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是专程来帮还债的！ 这可是五百多万的巨款啊，竟然还有人抢着要帮忙还？ 这、这都还没过门呢不是？ 等下，哪个要过门来着？ 这小王八蛋，到底在滨海干什么，招惹了这么些漂亮还有钱得吓人的姑娘？ 想到这里他不由瞥了眼旁边的儿子。 顾老狗这会儿正盯着八仙桌上的那一对儿板鸭，心想差不多也是饭点了，一会板鸭用不用蒸一蒸呢？倒是写着开袋即食，可是蒸热了会不会风味更佳…… 顾建新只得收回目光，正想该怎么说呢，却没想到，这还不算完。 一个精神小伙儿站了出来。 程大雷来劲儿了。 怎么个意思，现在是凡尔赛时间？ 一个个吹自己女儿有意思吗，我姐这么优秀我有说什么吗？ 程大雷觉得是时候说点什么了，也好让顾运心里有点b数，知道知道应该把自己老姐放在什么位置。 “顾叔叔，我来说两句吧。”程大雷指了指自己旁边坐着的程雪晴，说道，“苏晓和林若茵两位同学我就不说了，就说程微芸同学，也是勤工俭学攒下的这笔钱，挺不容易。相比之下呢，我姐好歹是从拿了全额奖学金的哈佛商学院以‘优秀毕业生’身份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作为滨海市高端人才引进计划的其中之一，青浦区十大杰出青年以及2019央视财经高峰论坛十大最具潜力经理人，她目前就职于投资150个亿的滨海朱沙角古镇开发有限公司，担任执行总裁的职务，这五百万对她来说也不多，我看就由她来还吧。” 说完，程大雷潇洒地归回原位，依旧站在程雪晴身后。 全场顿时一片沉寂，安静得掉针可闻。 论如何一句话结束聊天。 程大雷提供了很好的样板。 尴尬在蔓延，在肆虐，在空气中舞蹈。 程雪晴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感觉还是很缺氧。 程大雷的话，快让她窒息了。 她已经懒得骂程大雷了，她现在只想去监狱找老爸确认下，这个特别的货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或者会不会存在抱错的情况？ 当初爷爷给他起名“大雷”，是不是有这货智商缺陷方面的考虑？ 程雪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挽尊一下，但是想想自己也差不多已经社会性死亡了，挽尊已无必要，挽联倒是可以弄一对。 老顾这会儿已经彻底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女孩都是诚心要帮自己的，但归根到底，她们还是想帮自己儿子顾运。 老顾这些年一直盼着儿子能好起来，然后像正常人一样给他找个儿媳妇，哪怕长得丑点、家境差点也没关系，毕竟他们家这情况，也挑不得人家女方。 现在看来，这目标是要超额完成了…… 老顾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让儿子做正常人，但儿子正常起来不是人。 老顾决定了，就算再难，这几家的钱他也不能要。 倒是不是面子什么的，主要是苏晓先来的，她已经是儿子女朋友了，冲这个他老顾也不能收别的女孩子家里的钱——但与此同时，让王秀琴卖房帮自己他也不忍心，所以干脆一个都不要。 哪怕去坐一年牢！ 主意打定，他正要说话，却听这个时候，终于决定板鸭不加热直接吃的顾运开口了。 “王阿姨、秦阿姨、程叔，还有程总，你们这次赶过来帮我，我很感动。”顾运冲几人点头致意，然后又道，“不过，就在刚刚，我一个哥们把钱打给我了，算是我跟他借的。无论如何，各位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真的假的？”苏晓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毕竟那可是五百万呢，谁会这么轻易就借给一个高中生啊。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现在这个屋子里就有四个人肯借…… 那么问题来了，借给大骗子这么多钱的那个人，到底是他“哥们”，还是…… 苏晓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大骗子啊？ 林若茵也表示怀疑，随即说道，“哥，你确定？想好了再说。” 顾运对两人笑道，“当然确定了，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刚刚倒是真有笔钱打进来，那是周林生刚刚打到“上膳坊”公司账户的，不多不少正好一个亿。 看样子上膳坊的机器马上就可以去定制了，不出意外的话上大学前公司可以正式投入运营。 老顾也有点不信，不过顾运正好给了他个理由，于是跟着说道，“那就好。既然这样，那么也就用不着大伙儿的钱了。不过大家的好意，我老顾永远记在心里。” 老顾这话是认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不会相信这年头，还有人肯借自己这么多钱。 起身，他又说道，“这都快12点了，大家也都饿了吧？呵呵，知道我这光棍不会弄饭，所以几个老邻居帮我开了一桌，就在村大礼堂，大家将就一起去吃点吧。先说好，谁不吃就走，就是嫌弃咱村里的饭糙。”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也就暂且不说了，便跟着老顾一起去了村礼堂。 他们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围观群众已经差不多都散去了。 与此同时，新的八卦也已经传遍了全村各个角落。 老顾的儿子，同时找了四个女朋友！ 这四个女朋友家里都贼拉有钱，这次都是专门来帮老顾还债的！ 五百万，在人家那里都是毛毛雨！ 老顾攀上了富亲家……就是现在还不好说是哪家。 反正都在抢女婿，刚才差点都打起来了！ …… 几乎每个村都有个大礼堂，主要功能是给村民们办红白喜事用的。 大礼堂里其实不止准备了一桌，而是两桌。 一桌是给老顾家客人的，另一桌则是村民组长、三叔等忙活这顿午饭的人的。 不得不说，大塔村的人虽然八卦，但确是质朴，谁家有点事有时候都不用招呼就会来帮忙，就比如说前些日子那些要债的人要往顾家大门上刷红漆，硬是被村民们赶走了。 大抵是村子里人少，大都或多或少沾亲带故，又或是千百年来祖祖辈辈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总之老顾家来了城里客人，村民们自然不能让他丢人，于是也不用他招呼，就给做了一桌子的菜，那菜钱还是顾运几个叔伯一起掏的。 村里人好客，见一行人过来，村民小组长老周带着顾运几个叔伯就迎了上来。 “粗茶淡饭，随便吃点。” “哪里哪里，辛苦你们了。” 一番客套之后就开席，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除了女生，在场的顾运、程大雷、程中原等人自是不好意不喝，几杯下来气氛就出来了。 苏晓、程雪晴、程微芸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尤其是程雪晴和程微芸，从小就在国外，因而对这种氛围格外好奇。 她们不太明白就一顿饭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劳师动众，这么多人一起来帮忙，甚至还有陪酒的？ 但是好有爱啊。 这里风景也不错。 苏晓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里，她觉得顾运这次没骗她，以前他总说自己老家有多好多好，现在一看果然很不错呢。 “顾运，下午我们一起爬山吧。”坐在顾运旁边，苏晓说道。 “哥，下午去捉虾啊？”林若茵问道。 “还可以捉虾啊，那我们一起吧。”苏晓兴奋道。 “我也去。”程微芸立刻报名。 顾老狗很心累的吃了口菜，心想特么的刚度完劫，又一拖三，我有点带不动啊！ 37468366 [234.第二百三十九章 程大雷是魔鬼] 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 虽然顾老狗当年也不乏单枪匹马于敌阵七进七出的壮举，但如今他已是条几十万年的垂垂老狗，方才那一番大战就已颇耗精血……心血，现在又要他立马重整旗鼓，与三位姑娘再战一番，当真是有些残酷了。 倒不是身体不行，实在是活得久了不喜折腾，就图个清心寡欲、颐养心神什么的，要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只想做条咸鱼了。 可没想到生活处处是惊喜，他记得自己明明一直就奔跑在正经高中生的道路上，却依然避不开滚滚的修罗天雷，到底是自己跑错了方向，还是修罗场搬了家？ 总之，顾老狗决定遁了。 现在的女孩子精力也是旺盛，大老远地跑来不累吗，还摸什么虾，你摸点别的不行吗？ 要是依着她们的想法，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顾老狗最终选择的方案是“酒遁”，他要把自己“灌醉”。 醉得不省人事，然后身一直腿一蹬直接顺躺，哪怕你们三个如狼似虎、龙精虎猛，又能奈我何？ 当然，要想把效果做足，那酒是少不了真喝的，毕竟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以及程雪晴大抵都是知道他酒量的。 主意打定，顾老狗便端起酒杯，开始花式敬酒。 “程叔叔，我敬你一杯，感情深一口闷哈。” “王阿姨，我必须得敬您。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秦姨，敬您，我干了。” “程大雷你喝什么啤的，来白的！喝酒不喝白，感情上不来。走起。” “大雷，你起来干什么？两腿一战，喝酒不算，再来。” “雷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活得太疲惫，干了干了。” “雷啊，千言万语一杯酒，就看感情有没有继续！” “程总你别拦，我跟雷子的感情你不懂。” 老狗很稳，一边敬酒一边搞程大雷，决定让他先躺直趴下。 这货神经刀，万一喝点酒胡说八道给自己补上一两刀，那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程大雷今天状态奇佳，喝了快半瓶白的，竟然还没倒。 酒席已过半，程雪晴又不时阻拦——她怕程大雷喝多了，补她的刀。 可是顾运很确定，哪怕程大雷不喝多，也可能补刀。 顾运有些捉急，这货要是弄不倒，车祸肯定是迟早。 果然...... 程大雷端着酒杯，开始喊顾运“姐夫”了。 “姐夫，我心里憋屈，你知道吗？” 这话声音贼大，引得苏晓、林若茵、程微芸纷纷侧目，王秀琴等人也不由神色微异。 顾老狗很想一掌拍在他天灵盖结果了他，也不枉一出行侠仗义。 还特么姐夫？就你这德性，还有人敢做你姐夫？ 不得已，顾老狗只好风淡云轻地一笑，“大雷你喝多了吧？你刚喊我什么，我没听错？” 且当这是笑话。 是醉话。 是这莽夫的一厢情愿！ 程雪晴无语凝噎，她这会儿确实有些想哭，这一趟她几乎失了所有，女孩子的矜持、尊严、骄傲，全都被这个好弟弟一波带走了。 这桌子的所有人，她以后是不想再见面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她今天在这里已死——两回。 可惜程大雷已满20，再想给他送人寄养已不现实，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再把他送到国外，哪怕按他自己想的，全家人都给他放羊，他一月能得七万美金的标准供他挥霍都行。 程大雷还想再说，程雪晴冷冷打断道，“你不是想上卫生间吗，赶紧去吧。” 顾运很默契地给了程雪晴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扶着程大雷说道，“大雷，卫生间在那边，我带你去。” 程大雷已醉，但尚有些意识，这是最麻烦的事情。 方才那句不过是个总起句，按照格式他接下来打算分点论述何为“憋屈”。 顾狗白嫖，提裤翻脸，禽兽不如之至！ 老姐愚爱，隐忍不发，自甘堕落至此！ 大雷一腔热血，然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何其苍凉，何其愤懑，何其之屈！ “凭栏处，潇潇雨歇，怒发冲冠……” 大雷满嘴喷壶似的吟诗，口水喷到菜肴上溅得汤汁涟漪阵阵，当真如潇潇雨歇，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这菜是没法吃了！ 好在顾运及时出手，硬是把他架往了卫生间。 程雪晴强撑起精神，无力地为自己做最后的挽尊。 “我弟一喝酒就这样……不好意思了各位，我替他道歉。” 既然正主都这么解释了，众人也就不再深入遐想，毕竟以程雪晴的气质样貌身份地位，若是与顾运真有什么，也绝不至于隐忍至此，连声明她是顾运女友都不敢。 但是认定程雪晴对顾运爱得深沉是不可避免的，大家相信他弟这么说不会是空穴来风…… 顾运把程大雷带到卫生间，然后对他说道，“要上大号还是小号？” 程大雷摇摇晃晃，手搭在顾运肩膀上，摇头道，“都不要，我、我就要你一句话！” 顾运没理他，又劝道，“你要是想上就赶紧上，一会可能没机会了。” “别岔开话题，我、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就……你上我姐……” “啪。” 程大雷眼前一黑，直接瘫软下来，顾老狗稳稳给他扶住。 酒精放不倒，那就只好物理放倒了。 “我上你妹啊上！” 顾运扶着程大雷出来，返回现场，淡定地说道。 “程大雷醉倒了，我扶他去我屋里睡一觉吧。” 程雪晴登时松了口气，立即说道，“不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她早就想跑了，这会儿要是不跑，等程大雷醒过来不知道他还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程大雷是魔鬼。 顾运一看程雪晴要走，心里大呼善哉！ 程雪晴你积了德了，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程雪晴白了程大雷一眼，心想以后自己会不会幸福，现在看来很模糊。 顾运连忙把程大雷背到村口，往程雪晴的车后座一甩，然后对程雪晴说道，“程总，招待不周实在抱歉。有空我请你吃饭，赔罪。” 程雪晴苦笑，“顾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顿了顿，她忍不住又问了句，“那几个女孩，就没一个是你女朋友么？” 顾老狗自然不会自掀底牌，轻笑，“你都不是，你看她们会是吗？” 程雪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上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乡间的小道上缓缓行驶，但是程雪晴的心情还留在那里。 “你都不是”是什么意思呢？ 这家伙…… 顾运回去，继续灌醉自己的大计。 不过在门口，他正好遇到了老顾。 老顾吃饭时兴高采烈，这会儿却在门口偷偷抽烟。 看上去面色凝重。 老顾看到顾运，立即上去把他拉到了一边，然后叹着气说道，“爹别的也不说了，就跟你说一句，要好好做人。你那点事我都没脸说，赶紧都给处理干净了，听到没？” 顿了顿，又补充道，“苏晓那姑娘是真好，她娘……也好，娘俩都是好人，你要是敢胡七八搞欺负苏晓，等我回来打断你的腿，知道吗？” 看老顾那一副临别托付的架势，顾运就知道他还是不信自己已经搞定了那笔钱，不由笑道，“怎么着，这是要去投案自首了？那是打算到异国他乡去躲债啊？” 老顾一瞪眼，“放屁！自什么首，你爹又没犯法！老子就是……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我想过了，等过两天就去广东，那边工资高。放心，你上大学的钱有的，方方面面爹都会给你安排好。” 看着老顾那一脸严肃的模样，顾运有些莫名的感慨，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抬手搭在老顾的肩上，说道，“老顾你记住，你是我爹，别说五百万，就是五个亿我都替你扛。没人能让你背井离乡，更没人能欺负你，你儿子我说的。” 老顾怔怔地看着顾运，烟烧到屁股了都没察觉。 “钱我已经转到你银行卡里了，多转了五万，你去买点人参啊鹿茸啊啥的补一补，看你最近都瘦了。”顾运一脸莫名的笑，又道，“赶紧补起来，重振下雄风，回头在王秀琴那也好有交代。” 老顾发现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很想踹他一脚，但是这一脚却始终提不起来，毕竟顾运从小到大他也没真打过他一下。 现在老了，就更下不去手了。 之前在堂屋，为帮顾运脱身他不得已拿棍子打了下他的屁股，却到现在都还有些心疼。 老顾在一片茫然和疑惑中，拿出手机看了下，随后果然看到一笔大额转账已经进了自己的账户。 老顾眼圈发红，嘴唇微微颤动，看着儿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用感动，以后感动的时候还多着呢。”顾运拍了拍老顾的肩，笑道，“回头再带你去城里装逼，你好这口我懂。” “小王八蛋！”老顾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笑还是该生气，低声骂了一句，又道，“这钱借的是吧？不成不成……你背这么大一笔债，日子还过不过了？退回去，老子大不了……” “什么成不成的”顾运打断道，“是这样的，有一次我路过一个小巷子，看到我那朋友差点被人打死，于是我吼了一嗓子，就把那些人吓跑了。所以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人说了，这钱要是还他，他就跟我急。” “真的？” “钱都在你账户里了，你说真的假的？要不然谁平白无故借这么多钱给一个高中生，脑子坏啦？” 老顾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便道，“那行……不过钱还是要还的，他不急那是好，咱爷俩慢慢还，总有出头那天……等下，你那朋友是男的女的？” “老顾你几个意思啊？我有这么些有钱的女性朋友，就没个有钱的男性朋友？” “倒也对……” 老顾浑浊的眼里忽然晶莹闪闪，他发现，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 顾老狗怕局散了，赶紧回去。 继续敬酒，几个叔伯、帮厨的大妈、村民小组长都挨个敬了一圈。 然后，觉得自己有资格躺了。 于是当即酒杯一放，往椅背一靠，腿一蹬躺直。 苏晓还以为顾运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呢，不由吓得惊呼起来，“顾运，顾运你还好吧？” 顾运闭着眼，砸吧砸吧嘴，动弹了下才继续“昏迷”。 表示自己还活着，不用担心。 但是已经倒了，不能人事，你们看着办。 计划还是很顺利的。 见顾运倒了，程中原就起身告别，毕竟现在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 程微芸有些依依不舍，她确是很想跟顾运一起去摸虾，长这么大她都没摸过呢——跟顾运在一块，总有各种各样的新奇体验。 可是老爸喝了酒又不能开车，只好她来开，再说他回去自己呆这里也有点怪怪的，于是也只好告别。 程中原离开前又看了顾运一眼，心里百味杂陈。 今天他喝了不少酒，事实上现在去应酬他已经很少喝酒了，今天算是破例。 只是为什么要破例？ 在顾建新几人的陪伴下出了礼堂，外边阳光正好，暖风一吹唤起酒意，那一刻程中原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那小子要是跟女儿好了，自己就马上带他进圈子去练手。 用不了几年，咱翁婿两个一定能再造一个顶晨集团出来。 呵，倒是想看看那时候老爷子会是什么反应。 程中原好像找到自己破例的原因了，随后摇头兀自一笑。 这酒有点上头。 …… 程中原和程微芸回去后，酒席也就散了。 顾运被三叔用小板车推到了家里，上了床之后继续安安稳稳地顺躺。 期间苏晓进屋去看他，被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小手在自己脸上蹭了又蹭，苏晓的手又白又嫩，蹭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当然，顾老狗还不忘说几句例如“苏晓，我好舍不得你啊”、“不想离开你”之类的“梦话”，说得苏晓面红耳赤，又芳心大悦，要不是外头有人，差点就忍不住要偷偷亲顾运一下。 苏晓觉得那可是“酒后真言”呢，是真真的心里话。 可见自己真的是顾运唯一喜欢的女孩子了。 苏晓出了顾运的屋子，发现老妈不在，问了下顾建新，才知道她去帮忙收拾碗筷了。 这就代表晚上老妈不打算回去了？ 苏晓窃喜，那今天晚上就又可以和顾运一起看星星了呢，还有，他会不会带自己去摸虾啊，这里的水很清，好想跟他一起去。 “叔叔，我也去帮忙吧。” 苏晓跟顾建新交代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跑去礼堂帮忙了。 顾建新冲着苏晓背影颇是心疼地喊了句“你不用”，却见苏晓已经跑远了，心里更是欢心又感动。 这孩子，真的是好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不行，一会儿这小子醒来还得给他打个预防针，可不能辜负人家！ 这么好的女孩，能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他要还敢这那的搞幺蛾子，自己非破破例揍他一顿不可！ 此时，屋子里顾老狗正抓着林若茵的手蹭脸。 林若茵也是来看顾运的。 顾老狗嘴里迷迷糊糊地也说着什么。 37468367 [235.第二百四十章 林若茵的嫌疑] 顾运确是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下床走到院子，他看到那里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和床单。 不用说，肯定是王秀琴和苏晓娘俩的杰作。 老顾满面红光地站在院子里，手里拿一个鸡毛掸子，不时地拍打另一边晒着的一条新薄被，薄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那画着鲜红牡丹花、散发着浓浓乡土人文气息的被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件大开门儿的上世纪九十年代藏品，存世量应该不多，毕竟这玩意儿损耗率高，保存有难度。 老顾可能是从村口全发超市侥幸捡漏得来的——全村就这么一个超市，除了那也没别处买。 这被子自然是今晚给苏晓娘俩盖的，因而老顾伺候地很仔细，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线头，他都要耐心地、一个个地都给它抽出来弄掉。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大抵是肉眼可见的线头已被他全部消灭了，他这才作罢，满意地一笑。 老顾又拿起鸡毛掸子，最后又打了一遍被子。 然后…… 只见一片又一片的白色棉絮，害羞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来，夹杂在大红的氛围里，别提多显眼了。 老顾可能是没分清线头和线的区别，随着线头被抽光肃清，整条被子也就崩线了。 老顾的表情一度失控，现场也一度十分尴尬。 顾运悄悄地退回屋里，假装没有看到，这样的话尴尬的就只有老顾一个人了。 从屋里透过窗户看向屋外，顾运发现老顾双手负在背后，并没有声张，而是一副严肃的沉思状。 他可能是在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也可能是在思考该以什么角度切入向超市老板阐明退货的合理性。 当然最有可能的思考的是，今晚这娘俩盖什么？ 家里的薄被就两条，顾运一条他老顾一条，厚被倒是有不少，可是这大热天的也不能盖不是？ 不一会儿，顾运看到老顾默默地收起被子，然后做贼心虚地朝院外张了张，可能是确定没人了，这才抱着被子急匆匆地出去。 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又抱着被子回来了，脸色不是太好看。 想必是超市不同意退货，而且可能也没其他被子了——毕竟占地仅二三十平的全发超市能卖被子这事本身就很可疑，单拿这条被子来说，它不能排除是老板老婆当年的嫁妆，被拿来榨取剩余价值了。 老顾在院子里又陷入了沉思，事物总是在曲折中向前发展的，良久之后他果然有了主意，径直朝顾运屋里走去。 顾运便又回到床上，假装睡着。 老顾大大方方地进屋，然后毫不犹豫把顾运的被子拿起来，麻利地取下被罩，再把光秃秃的被芯随手扔还给顾运。 那看似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扔，彻底暴露了小顾如今在家里的地位。 当顾运再次起身来到院子的时候，老顾又是满面红光地在打被子了。 阳光下，那崩了线的花开富贵被已经藏进了顾运那海蓝色的被罩，那一刻被罩格外耀眼，那一刻它又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老顾，那不是我的被罩？”顾运故意质问。 老顾没有感情地说道，“对，你的干净，前两天才洗的，晚上给她娘俩用。” 既然老顾这么坦诚，顾运也就没话好说了。 “对了，苏晓和王阿姨呢？”顾运问老顾。 “去后山挖野菜去了。” 老顾顿了顿，又道，“城里人看咱们村里，啥都觉得新鲜。你说，等攒点钱咱在自家后山开个农家乐怎样？到时候苏晓妈可以来帮忙，再雇几个人，没准真能干成。” 顾运想了想，说道，“咱村里风景是不错，再把几个坑洼路段补好了，弄几个特色农家菜，再搞搞野菜节什么的，倒未必做不起来。只不过，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干嘛。” “这什么话，你爹今年五十都不到！”老顾略有些不满，“不想想辙，那五百来万什么时候能还出？老子以前好歹也是优秀农民企业家，你小子别门缝里看人。” 看老顾好像很认真的样子，顾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笑道，“那行，有机会我给你拉拉投资，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给你建个山庄，你当老板就成，具体的你不用管。” “山庄？”老顾双手负在背后，略有驼背地转过身来看着顾运，“我发现你小子现在口气不小啊，知道一个山庄要投资多少钱？怎么着，有钱人见多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万一成了呢？”顾运笑眯眯地说道。 “成个屁，老实读书吧你。” 老顾不屑地说了一句，又转过身去，老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儿子看不到的淡淡笑意。 小兔崽子，不愧是我老顾的种，有这心气儿，将来指定有出息！ 这时，林若茵过来了。 “酒醒了？”林若茵带着莫名的笑问顾运。 想起了方才他拉着自己的手，说过的肉麻的话。 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到底是在喝醉后说了真话，假正经。 可惜忘记录下来了，要不然回头给他听听，倒是极好的。 “啊，醒了。”顾运点点头。 然后想起了后山木屋的事情。 于是问林若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后山上有个小木屋？” 林若茵想了想，说道，“记得啊，木屋里有个老头，缺了颗门牙，整天脏兮兮的，但是人很好。” “对，他常给你糖吃，还记得么？” “嗯，怎么了？” “没什么。”顾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然后又说道，“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 “那可以去看看啊。”林若茵颇是怀念地说道，“他现在应该很老了吧，如果还住在那，我要买点东西给他。”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趁苏晓和王秀琴不在，顾运打算和林若茵先去小学校园的后山看看。 “好啊。”林若茵不假思索地应了声，然后看向院子里的一辆二八大杠，“你骑自行车带我吧？” 顾运摇头，“那自行车是坏的，路又不远，走过去就好了。” 骑自行车带林若茵不是规范操作的一部分，顾老狗自然是要避免的——在各种偶像剧的渲染下，男生骑自行车带女生往往意味着某种暧昧，要是被苏晓看到，自是不太好解释。 “没有啊。”林若茵走到自行车前，说道，“刚才我还看顾叔叔骑过它呢。” 顾老狗看林若茵似有疑心，不得不赶紧上去，推着车子做试骑状。 “咦，好像真的没坏哦。”说了声，他便“痛快”地对林若茵说道，“那上来，咱们走！” 这个时候自然再容不得半点犹豫，要不然林若茵这么聪明的姑娘，一定会想到他顾老狗有什么猫腻。 小学也在村里，离顾运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七八分钟就到了。 十年过去，小学的外貌依旧没什么改变，只是现在学校合并，这所小学已经改成老年活动中心和村支部了。 停好车，顾运就带着林若茵上了后山，沿着当年的那条蜿蜒山路往木屋走去。 路不是太好走，如今村里的壮年都进城打工甚至定居了，山上少有人种地，这条山路踩的人变少，那野草自然疯长。 半山腰。 “哥，好像不对啊，我记得不用爬这么高，上山路没多久那木屋就能看到了啊。”林若茵喘着气，对顾运说道。 顾运想了想，确是如此。 “那我们下去再看看，没准木屋被植被覆盖了，我们没发现。” 于是两人下山，又找了一圈。 诡异的却是，无论怎么找，那木屋都没有踪迹。 “拆了吧？”林若茵说道。 顾运没说话，但是心想如果拆了，多少总还有点痕迹吧？ 又找了一会，顾运看到一棵高大的松树，松下有块巨石，便问林若茵，“当年那木屋应该是在这里吧，我记得屋后就是有这么块石头。” “对哦，我也记得呢！”林若茵点点头，随后又秀眉紧皱，一脸狐疑道，“奇怪了，可是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你看这里的泥土和旁边一模一样，就算木屋被拆了，不可能十年时间所有痕迹都没了吧？” 顾老狗微皱了下眉，心想除非有人刻意消灭所有痕迹，否则不可能这么干净。 那朱先生自己干的么？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无奈，两人只好下山。 路过小学门口时，正好碰上了原先的校长，两人便上前问了个好。 都是一个村的，待顾运和林若茵报上名字，校长很快就想起了他俩。 寒暄了一阵后，顾运问道，“对了齐校长，咱们学校后山有个小木屋你还记得么？什么时候拆的？” 齐校长也不过六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记性不错，不过听完顾运的话以后，却是愣了半晌。 “咱学校后山有木屋？” “没有？” “哪有？” “就上山那条小路上去，走五六分钟就到啊。” “我怎么不知道？”齐校长捧着水杯，又想了好一会，说道，“那还有我们家的地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会不会记错了，就是十年前，也没人住那种地方了吧？” 正巧从里面又出来一人，齐校长为了证明自己尚无老年痴呆的迹象，连忙拉住他说道，“老秦，老秦你过来。咱学校后山以前有木屋没有？” 那位叫老秦的老头一听，同样面露困惑状，说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啊？”林若茵细思极恐地惊叫了一声，“不会吧？” 如果那木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么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是记忆出错了？ 可是一个人记忆出错可以理解，两个人一起出错……这几乎不可能的！ 此时，一向淡定的顾老狗，心里也波澜微起了。 如果木屋只有自己和林若茵能看到的话，那么朱先生是否在暗示……林若茵和自己一样特殊？ 她，才是持剑人？ 她是苏若依的转世？！ 此外，如果这个“朱先生”真有这个本事，幻化出只针对两个人可见的虚影，那么很多事都要重新认知了。 如同那神秘的古墓，莫名的因果剑一样，这个“朱先生”可能也未必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真的存在那种能超越自然的人么？ 这点顾老狗表示怀疑，毕竟他自己轮回了这么多世，本质上说也还只是个“自然人”。 此时，顾老狗又想起了自己手机里拍到的地图。 他知道这是“朱先生”一直想引导自己去的地方。 十年前他用木屋先在自己心里种下心蛊，然后在云南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屋，他算到只要自己看到那木屋就一定会进去，一进去就一定会去看那个暗格，看到那个暗格里的地图后，总有一天会去那里的。 顾老狗原本不急去那，因为他反感自己被人牵着走。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去那里了。 林若茵是持剑人的端倪已现，只有去了那自己才有可能得到真相。 而也只有去了那里，才能知道这个“朱先生”十年前就已布下的局，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里到底是哪，有什么东西存在？ 是程煜、秦雅娟他们去过的古墓，还是别的地方呢？ …… 告别了齐校长，两人回家。 鉴于两人出来已久，顾运怀疑苏晓已经从山上回来，到自己家了，于是就疑心她会不会看到自己骑车载着林若茵——毕竟林若茵家就在自家隔壁。 正事要办，安全生产也不能忘，这就是老狗比普通人稳的地方。 怎么办？ 顾老狗放慢了骑速，一边骑一边思考对策。 37468368 [236.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咬牙一跺脚（盟主加更）] 前方，有一座小桥，桥下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小时候是村里男孩洗澡游泳的圣地。 顾老狗有了主意。 加快骑速，他对林若茵说道，“我可以双脱手骑，你信不信？” “信，可是要作死的话最好别拉我。”林若茵笑道。 “你还是不信，我给你看看。” 说完，顾老狗随即松手，然后两只手插到裤兜里，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自行车还在加速。 只是方向稍稍有点歪？ 林若茵赶紧喊道，“行了行了，我信还不行吗？”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二八大杠像是脱缰的野狗一般，歪着龙头朝小河里冲了过去。 在即将冲下去的一刹那，顾运敏捷地身子一闪跳下车来，然后又一把抓住了林若茵。 然后一脸沉痛地看着二八大杠义无反顾地冲入河中。 老顾唯一的坐骑就这么被顾老狗坑没了。 “啊！”林若茵惊叫了一声，然后惊魂未定地站在岸边，看着自行车渐渐地沉入水底。 “这……我都说了让你别浪别浪，现在好了！”林若茵跺脚道，“你下去，把它捞回来。” 顾老狗一咬牙一跺脚，冷静地说道，“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那怎么跟叔叔交代？” “正好，我打算给老顾买辆电动的，这么大年纪了还骑车上下班，多累啊。”顾运一脸认真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我想尽一份孝心。” 林若茵听完，不由莞尔一笑，说道，“渣男，看不出你还蛮有孝心的嘛！行，就冲你这份孝心，我可以资助你一半。” 顾老狗当即一脸感动地说道，“好样的，不愧是百里挑一的绿茶。不过一会你千万别说车掉河里了，要不然老顾肯定会来捞的，一旦给他捞起来，咱俩给他电动的他也不会要。” 林若茵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肯定不说！但是总该解释下自行车去哪了吧？” 顾运心想，你可千万别去解释，万一苏晓和王秀琴在家，你一开口不又露馅了吗？ 可是直接说让她回家不要管这事了，怕是有点奇怪，逻辑上说不通，没准惹她起疑。 还是得用点套路才行。 “这倒是个问题。”说到这里，顾运做了会沉思状，又道，“问你个事儿，你撒谎厉不厉害？” 林若茵瞪了顾运一眼，“什么话，你真当我是绿茶啊？” “不是，我意思是你这么单纯，肯定不擅长撒谎。” “废话！” 顾老狗微微一笑，感觉铺垫地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所以这个事儿呢，你就别插手了，我来解释就好，我怕你一参合，反而让老顾起疑。” 林若茵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哼了一声，说道，“那行吧，我就直接回家了，就当不知道，反正你自己去解释吧。” “你说的很对。” 顾老狗松了口气，便笑呵呵地带着林若茵，继续回家。 到了家，林若茵直接回了自己家，顾运则悠闲地回自己家。 安全抵达，又一次将修罗场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哼着小曲儿，进了院子，顾运发现还是只有老顾一人在里头。 “你自行车呢？”老顾问道。 “苏晓和王阿姨没回来吗？”顾运反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吧，自行车呢？” “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个屁事，刚打过电话了，在回来路上了。自行车呢？” 老顾果然很在意他唯一的坐骑。 小顾顿时觉得有点对不起那辆自行车，这货沉得有点冤。 不过在老顾这没什么好瞒的，于是说道，“我给沉水里了。” 老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道，“你个小王八蛋，好好的车子你给他沉水里干什么？” 顾运示意老顾别这么大声，然后走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沉水里怎么办？林若茵非要我骑车载她，你也看到了我是没辙才答应的对吧？可是你想万一苏晓看到会怎么想？你不是说要我跟苏晓好好的嘛，那我就只能狠狠心了。” 老顾瞪着眼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便叹了口气，脸色也渐渐地缓和了起来。 “那倒也是，差点忘记这茬了……不过车子你沉哪了，爹得赶紧去捞出来啊。” “现在不告诉你，我打算给你买辆电动的，电动车到位之后再告诉你，你捞出来就直接卖废品，反正那破车连铃都掉了。” 老顾想骂几句儿子，哪有这么败家的，况且老子要电动车，还用你来出钱？ 却终究是没骂出口，只说道，“不用，我要买自己会买，你钱留着自个儿花。” 他知道，儿子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这时，苏晓和王秀琴也回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苏晓连蹦带跳跑到顾运跟前，问，“你猜我们去干嘛了？” 顾运看了眼王秀琴手里提着的竹篮子，里边全是细长的山黄笋，这是一种很独特的笋类，春天不出夏天出，个头细长但味道极鲜，用来炖汤再好不过了，哪怕不加其他任何东西，仅滴上几滴酱油也是可口之至。 “不知道。”顾运淡笑着对苏晓说道。 “切，你明明都看到了。”苏晓嫣然一笑，随后又兴奋未消地说道，“我的天哪，你家后山真的是座宝库呢！不光这种笋到处都是，而且还有各种野菜，可惜我们没带工具，要不然一定挖点过来。” 城里的姑娘，初来乡下总是会两眼闪光的，看什么都像是宝藏。 娘俩刚刚一时按捺不住，就跑后山找“宝藏”去了。 “你认识野菜？”顾运问苏晓。 “我认识，阿姨小时候也是乡下长大的。”王秀琴笑吟吟地接话，“说起来可有好几十年没挖过野菜了，这山上的野菜又嫩又多，可真想弄点回去给楼里几个老邻居尝尝，也可以带回去给你们做早饭，用来炒年糕可香呢……对了，你们村里不管这个吧？” “随便挖，这东西今年挖了明年又长，又不值什么钱。”老顾笑呵呵道，“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挖。”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苏晓开心道，“顾运也一起去，你帮我们提篮子。” “好说。” 林若茵又来了。 “顾叔叔，我妈说晚饭她来做，你和顾运还有苏晓、王阿姨一起去我家吃点吧。”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王秀琴接话道，“老顾都已经买好菜了，我们正打算做呢。本来我还想让你们娘俩来这吃点呢。” “啊？” 林若茵很是奇怪地看了王秀琴一眼，心想她们两个不是客人吗，怎么让她们做饭呢？ 而且王阿姨这语气，有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呢。 这时却听顾建新也附和道，“对，你们娘俩也别做了，来这吃点吧。这不，咱多少年没见了，小时候你可常在叔这吃饭。” “这样啊……那我回去问问我妈吧。” 林若茵笑了笑，连忙回头，跟秦雅娟去报告新发现的八卦去了。 顾叔叔和王阿姨的关系，不一般，嘿嘿。 这就对上了，难怪上午顾运说他们像一家人一样。 所以顾运一直拿苏晓当妹妹看了？ 可惜的是，苏晓似乎不知道这点。 不过也不奇怪，她可能更想不到，顾渣还是个lsp，刚才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呢，还迷迷糊糊说些肉麻的话，想想都起鸡皮疙瘩，真是的…… 呵，好吧，她确实不需要知道。 37468369 [237.第二百四十二章 跟程雪晴聊工作] 突如其来的大修罗场终于落下了大幕，顾老狗再一次凭借冷静的操作、漂移的走位和神一般的意识全身而退——尽管过程当中惊出好几身冷汗。 就如开车时拐了下岔路，一番紧急避险后，如今顾老狗的生活终于又重回正轨，看那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当真是又一番神清气爽。 就想问一句。 还~有~谁？ 苏晓和王秀琴在顾家小住了一晚上，盖的是牡丹花开的被芯，老狗专用海之蓝被罩，想必那一晚是睡得极好的。 可是顾老狗睡得不是太好，不是因为老顾那呼噜声太响，是因为说好的半夜私会，结果苏晓试了几次假装去上厕所，都成功地引起了同床的王秀琴的注意，吓得她赶紧乖乖上床睡觉。 顾老狗进一步探索苏晓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翌日，回到滨海。 顾运抽了一天时间，专程和黄度、李长海一起去了一家食品机械厂，因为梦里总开食品厂，所以顾运经常在这家机械厂订购机器，对他们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 不过为了加快进度，他还是提供了自己画好的图纸给到对方，图纸自是极专业的，进料口、出料口以及几个加工区全部都标注地明明白白，形状、尺寸、数控要求也都一应俱全，对方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行家之手，当即态度就不一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十五台机器，三个月内可以做出来。”厂房代表表示。 顾运却是指了指李长海，说道，“这个我不管，具体由我们李总跟你们谈。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尤其是食品行业，但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愉快且长久。” 李长海微微一笑，扶了扶金丝眼镜，接话道，“没错，这个单子只是我们的一个小项目，真正的项目还在于我们未来的几条大饮料线，希望我们能有个好的开始。” 顾运给李长海的底线是，总共五条产线，工期不能超过一个月，总价必须压在500万之内。 之所以这么定，是因为他想赶在开学之前让古膳坊运营起来。同时，因为现在食品行业比较萧条，所以在工期和价格上能谈判的余地比较大。 说到工期，因为产线结构比较简单，且无非是在通用产线上做一些修改，所以一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从机械厂出来以后，黄度又带着顾运去看了一家厂房，这个厂房位于民行区，规模就比较大了，总占地约五万平，设有车间三个，其中两个是现成的无菌灌装车间，另有三层的行政楼一栋。 “顾先生，我估算过了，这个厂房大概可以上15条自动化产线，年产能预计能达到2亿瓶。目前对方报价是900万/年整租，三年起租，价格还算中等，另外有利的条件是他们之前做过环评，基础都在，所以选这里的话这块可能比较容易过。” 黄度的功课做得很足，就着厂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顾运听完，微微颔首道，“别的都可以，就是小了点。” 黄度笑了笑，“年产2亿瓶，对咱们来说是小了点，不过隔壁厂房也是同个老板的，据说租期还有一年，人家打算搬，如果有需要咱们可以提前预定下来。” “那行，你可以在谈合同时加这么一条，哪怕咱先付一部分定金也行。” “呵呵呵，好的，好的。”黄度夹着个包，笑得牙不见眼，主要是看到顾运这么笃定的样子，他就更有奔头了。 “公司账上现在到了一个亿，”顾运又对黄度说道，“厂房我看就这里了，定下来以后装修、招人都同步进行，这些全都由你来做了。黄总，你将是‘温暖的窝’第一任总裁，我看好你。” 黄度收了笑容，随即正色道，“好，只要顾先生你信得过我，我就绝不推辞。”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顾先生，你这一个亿的注资，鄙人跟不起，所以……” 照道理，公司空壳的时候黄度占股5%，如今顾运又注资一个亿，如果黄度要想股份不变，那就也得再注资一个亿——可现在，要他拿出一个亿的真金白银，确是有些困难了。 顾运笑了笑，拍了拍黄度的大啤酒肚，说道，“照道理你要少0.5%，不过这0.5算我给你的期权，只要一年内公司产能达到1.5亿瓶，你就能兑现。合同你自己拟，回头我签字就好。” 黄度哈哈一笑，打趣道，“顾先生，这0.5%可是一个亿的真金白银哪！未来弄不好就是十个亿，你真想好了？” 顾运轻描淡写道，“做不好，它就一文不值，黄老板你要先问自己，有没有想好淌这个浑水？” 黄度敏锐地发现顾运的语气与刚刚的说说笑笑已是大为不同，这一问虽然语气平淡如水，却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微微一凛。 随即他猛地醒悟过来，这是……已经开始了啊！ 他是在告诉自己，从现在起自己不是滨海创投的黄度了，而是……他控股公司的高管。 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往往就表现于很多话不用直说，通过一个表情、一点语气，他自己就能悟出来。 顾运很快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和气生财地看着黄度，但是黄度却渐渐地收了笑容，终是肃然道，“顾总，我是打算下半辈子就靠它活了。今后工作，请多指导。” 顾运很高兴黄度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便轻笑道，“很好，那么公司，就拜托黄总了。” …… 办完事之后，顾运照例又去了古镇。 找程雪晴。 程雪晴从顾运老家回来后就一直很忙，一方面新的商家入驻合同需要她逐字审定，另一方面如今要租、买商铺的投资者络绎不绝，很多重要商铺她必须亲自过问，甚至直接参与谈判。 顾运进门的时候，程雪晴正低头审阅新的商家入驻合同。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程雪晴时不时就秀眉一蹙。 其实商家入驻合同之所以要弄得这么麻烦，倒不是合同本身，而是合同附带的管理条款。 这些管理条款又多又细，光大项就有三十项，每个大项下面又细分成三到五个小项，这样加起来林林总总就有一百多条，足足列了十几张a4纸。 程雪晴为了确保不出错，或是存在争议，不但聘请了顶晨集团的首席律师来把关，还亲自参与审稿。 没办法，谁让这是大股东顾运提出来的呢？ 看到顾运进来，程雪晴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到了文件上。 一边仔细审阅，一边却是忍不住调侃道，“顾总安全回来了？” 顾运照例坐到沙发上，自己动手泡起茶来。 “劳程总费心了，总算有惊无险，尚未翻车。” 既然程雪晴是在调侃那天的事，那顾运就索性做出一副我就是在度修罗场的架势，一展渣男本色，以免她对自己还有什么想法。 程雪晴听完顾运的话，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红唇轻启，微笑道，“你不是说哪个都不是你女朋友么，哪来翻车之说？” “哪个都不是，就说明哪个都有可能是。”顾老狗孟浪至极地说道。 程雪晴又低头去看文件，心想“哪个都可能是”……包括在场的我吗？ 不禁又想起程大雷在酒桌上喊顾运“姐夫”时的场景了。 于是程雪晴又说道，“反正我不是，你别算我。我之所以跑去帮你，纯粹是出于我们的商业友谊。” “商业友谊？”顾运不由笑了笑，“可是程大雷都喊我姐夫了，喊得那么亲切，那么自然……我一直以为是你要求程大雷那么喊的呢。” 程雪晴一下子又后悔刚刚说那句话了。 也是奇怪了，自己干嘛要这么郑重地申明下呢？ 知道和眼前这个无赖争执是要吃更大亏的，于是程雪晴只好忍了气，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无话可说。” 顾老狗今天不把程雪晴惹毛是不会罢休的，毕竟如今他在人家心里的渣男之姿已现，他怎么能不趁热打铁巩固下呢？ 于是又道，“这算是默认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的话那天我就直接公开了，好歹你那么远去一趟，又专程见了家长。” 程雪晴叹了口气，“顾总，办公室里我们还是聊点工作吧。” “那行，聊完工作以后约吗？” 程雪晴咬着牙转过头去，看了眼窗外的小花园，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把，然后说道，“顾总，你平常就是这么跟女生聊天的吗？我有点好奇，这种聊天方式，那些女孩子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程雪晴不知道那些女孩子中间有没有顾运女朋友，但是她确定这些女孩子都是喜欢的顾运的。 只是，这个小无赖说话这么气人，真的会有女生喜欢他吗？ 等下，为什么自从回来以后，自己就一直在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别人喜不喜欢他，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她正要把话题拉回到聊工作上，却听顾运先开口了。 “程总，办公室里聊这些八卦不合适吧，还是聊点工作吧。” 看着顾运那突然又一本正经的样子，程雪晴很想把自己跟前的那杯水泼过去。 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啊？ 程雪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然后说道，“那行，聊工作吧。我现在在审阅你提出的入住商户管理细则，有些细则我完全不能理解，可否跟顾总你讨教一二？” 顾运已经泡好了茶，轻呷了一口，然后说道，“请讲。” 程雪晴看着纸上的一个条款，念到，“为配合古镇古文化全景式立体展现，在必要时管理方有权要求所有入住商家及其员工，不得携带手机、pad等一切电子用品进入景区，违者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处以警告、严重警告或商铺清退处理……我就想知道，这种规定可行性有多少？” 顾老狗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你是执行层，你问我可行性？可行性有多少，取决于你们的管理力度啊。” “不是，哪有商铺不让带手机的，万一人家有急事怎么办？”程雪晴杏眼一睁，反问。 顾老狗不急不慢道，“制药车间你去过没？那里所有员工入内不得带手机，更不得带一切个人物品，人家也都能活着下班啊，没死岗位上吧？” “这是什么比喻啊？” “这是很恰当的比喻。” 顾运放下茶杯，走到程雪晴跟前，难得正色道，“我要的就是原汁原味的古时风貌。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拼了命要打造这种感觉，你突然给我掏出手机打电话？或是弹着吉他想校花？我不让他滚蛋谁滚蛋？” 程雪晴瞪着眸子一脸惊讶地看着顾运，印象中这个小无赖永远都是嬉皮笑脸没什么正经的时候，这会儿却是认真至极，甚至显得有些激动……却是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了。 可是，他说的那些场景，确实很美……也不得不承认，要是拿了手机或是吉他之类的现代品进去，确是很违和。 或许，他是对的？ 他好像……从来就没错过。 程雪晴动摇了。 但还是问道，“那，如果游客进去要带呢？” “照样滚蛋！入口处专门起三排连屋，内设更衣室加储藏柜，但凡想进去游玩的，全部都给我换成古装，再把电子产品寄存好。门口再设两道安检，只要违反规定的全部退票处理。一句话，你爱进不进。” “游客会不会有抵触心理，从而打消参观意愿？”程雪晴又问。 “呵，抵触么？”顾运看着程雪晴，问道，“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古镇的所有管理细节了，我问你，如果你是游客，你想不想来看看？” 程雪晴从顾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咄咄逼人，却仍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哪怕要换古装，哪怕不能带手机，自己也很想去看一看。 况且，有些氛围是可以营造的，比如请几个明星、意见领袖甚至市里的领导先行游览，如果这些人都规规矩矩地配合管理了，那么后面的游客非要杠，就很容易被定义为素质低、破坏规则。 顾老狗这个时候有点像暴君，但这很好理解，因为这是他的梦想之城。如果不能按照他的理想来运作这个城，那么这个城也毫无意义。 至于赚钱不赚钱，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当然，现在看来，这个城赚钱是大概率事件。 程雪晴看着顾运出门后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家伙，性格好奇怪啊？ 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还蛮……蛮像个人的。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这诗不是念给自己的听的吧？ 呼，好像想太多了。 这天，真热啊。 顾运从程雪晴办公室出来，特意去销售部的办公室看了看，心里琢磨要是碰到程大雷，就踹他丫一脚。 可惜他不在。 出了门，照例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到停车场，刚要叫车，却见一个人跑了过来。 “顾总，好久不见？” ...... 这边，程雪晴刚要下班，只见程大雷急急地跑进了她的办公室。 “姐，顾哥你还管不管？他跑去夜总会找小姐了！” 37468370 [238.第二百四十三章 彪哥的坚持]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顾运走到停车场，正要叫车，便看到一个穿人字拖、戴着口罩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顾运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拍卖会第一天，拍下十道秘方的口罩男。 口罩男颇是神秘，自那天付完预付款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后续的合同也没签，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话说现在没签合同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顾老狗特意吩咐程大雷，不要主动去找他。 这人迟早要来找自己，顾运一直这么认为。 现在他果然来了。 “顾总，好久不见啊。” 口罩男走到顾运跟前，这回终于摘下了口罩，笑吟吟地跟顾运打招呼。 那张脸果然没什么惊喜，跟他的秃顶和人字拖非常的搭，综合效果接近于“火云邪神”，这说明当你刮奖看到“谢谢”两个字的时候，确实没必要再刮下去了。 不过放在这家伙身上，顾运倒是很想再刮刮，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毕竟这么一副观瞻不雅的尊容上，一直都带着气度从容的笑，确是有些特殊。这就好比在武侠世界里，你要是看到某乞丐要个饭都牛逼哄哄时，就该高度警惕了——那货要不是来扮猪吃老虎的，要不就是来送如来神掌的。 “哟，这不是曹总吗？”顾老狗笑着跟他握了手，“巧了巧了，曹总是来签约的吗？” “曹大忠，这是鄙人名片。”握手之后，曹大忠掏出名片，递给顾运。 顾运看了下名片抬头：“地中海美发连锁机构ceo”。 不由笑了笑。 真他娘的扯淡啊。 就他这发型……好吧，取名地中海也是有点寓意在里面的，但是这货做“美发”就有点像太监开青楼、学渣办补习班的意思了。 顾运疑心这个公司是他瞎编的，毕竟这个所谓的连锁机构自己听都没听过，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此人不是一般的有钱，至少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美发机构不是他什么重要的产业。 “顾总，既然这么巧，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曹大忠笑呵呵道。 顾运越看他越假，不由调侃道，“巧么，我还以为曹总是专程在这等我呢。” 曹大忠大笑起来，“哈哈哈，顾总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在这里专门等你的。” “那我倒是好奇了，什么事能劳曹总大驾，专程等我呢？” 曹大忠摆了摆手，“别别别，什么大驾不大驾的，我今天就是个和事佬，帮顾总来撮合人情的。有人设了宴，专程赶过来要认识认识顾总。不知道顾总是不是肯赏光？” 顾运稍稍一想，就大致猜到对方是谁了，却想不到曹大忠也和那边有渊源……还是曹大忠本就是来给他们探路的？ 曹大忠这人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假。 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那自然是要见见的，人情不人情无所谓，主要是看看有没有羊毛可以薅。 于是笑道，“既然曹总亲自出面，那我岂敢不去？” “哈哈，那就多谢顾总给这个薄面了，请上车。” 顾运上了曹大忠的车，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市区，又七拐八绕，穿过不少很有年代感的旧建筑，最终停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别墅门口。 这栋别墅的门口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牌子，名叫“夜色”，看上去像个会所，且看这名字就不怎么正经。 推开铸铝的厚重大门后，里面果真是别有一番天地，清一色的短裙大长腿妹子排成了两排，见顾运和曹大忠进来，齐齐弯腰问了声“欢迎光临”，那声音叫一个脆生。 顾老狗见惯了风月，这种场所当然是见得多了，要是梦中轮回去过的会所都能映射在现实，那么估计他现在去滨海任何一家类似的会所，wifi都能自动联上，甚至保安还得拿出对讲机喊两句——“顾哥来了，十八号、八十八号、九十七号立即去v888包厢”之类的。 他这般熟稔，自是知道该以什么姿势进去，可偏偏要做出一副“别开生面”的表情来，那好奇又有些怯生生的目光，显得他是那么纯情的一个雏儿。 曹大忠看着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诱导青少年犯罪了。 这真是那个连他们都怕的人么？ …… 程雪晴办公室。 程雪晴听完程大雷的话，看着外边已经发黑的天色，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很合理地反问程大雷，“你怎么知道他去夜总会了？” 程大雷急道，“我亲眼看见的啊！我吧……我是恰好路过那里，正好看到顾运跟一个秃头的男人进去。那个地方叫‘夜色’，你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它不正经对吧？” “那未必吧，不是有很多酒吧叫夜色吗？”程雪晴继续反问，“光凭名字你就说那地方不正经？” 程大雷都快急疯了，因为他发现一提到顾运，老姐就好像很想替他辩护，一点都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姐，那地方正不正经我还不知道吗？进门儿就一水儿的妞排两排，那大腿光的就跟没穿似的，你要是再往里进……” 程大雷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点太深入了，连忙打住。 “再往里进怎么了呢？”程雪晴美眸凝在程大雷身上，脸色开始微沉下来。 程大雷轻咳一声，赶紧说道，“再往里进你想都能想到有什么服务啊。” 程雪晴冷笑一声，问，“去过几次？” “这是什么话！”程大雷一拍胸脯，振振有词道，“你弟弟像是去那种地方的人吗？我要是想去早去了，还等今天？现在有的是人请我去！” 程雪晴点了点头，不由一声长叹，“明白了，是有人请你去的。程大雷，这件事我会汇报给爷爷的，另外从今天起，你继续禁闭吧。上次还有半个月禁闭没完成，你继续。” 程大雷听完差点就直接抑郁了，冲程雪晴喊道，“姐，你这是公报私仇！为了遮掩那小子的丑事，你不惜拿你弟弟下手，你也太狠了吧？等下，那家伙是不是给你下了迷魂药啊……” 程雪晴冷冷地看了程大雷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姐，我真没去，我就是多看了几眼。姐，别跟爷爷说啊……姐？” 身后，程大雷还在哀嚎，但是程雪晴充耳不闻。 心里想着，顾运真是那种人么？ 可是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朋友都不要，偏偏要去那种地方鬼混，这不合逻辑啊？ 还是他爱好比较特殊？ 走到地下室，程雪晴进了车里，点火启动车子，却发现好奇心已经溢出来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真是奇怪啊。 这小混蛋，竟然还去找……小姐？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拿出了电话，打给了自家的保安主管丁成。 丁成一直负责程家的安保工作，这两天程煜特地把他从京都调到滨海，但是没解释原因。 “丁主管，滨海有个夜色会所，你能不能查查到底是干什么的……要不然你亲自去看看也行，那个顾运……就是我们的新任大股东，他在不在里面。”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以及在干嘛。” “额……好。” 那边，丁成也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他从程雪晴手里接到过的最奇怪的任务了。 去会所看人家在干嘛？ 倒是有办法能看，可是有些东西是不是不方便看呢？ …… 夜色，会所。 顾老狗走进vip888包厢，看到里面有个百平米上下的豪华套房，房中有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看上去十分精致。 包厢里坐着两男五女，两个男的都大约四五十岁的光景，一个看着斯斯文文，另一个则膀大腰圆，看着像社会大哥，可梳着大背头穿着小西装，看上去又是做生意的。 至于那五个女的……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了，一个个衣不蔽体，要不背上没布，要不就是腿上全光，标配是一水儿的抹胸装，这地点要不是在包厢，但凡换个场景，都会让人误以为是在表达人类对贫穷的深刻反思。 倒是分的挺细，有清纯型的、御姐型的、ol型的……还有个白丝袜的小萝莉？ 看到此情此景，顾老狗立马赏脸地给了那两人一个真挚的微笑，美女不美女的无所谓，主要是人家这个待客的态度。 “顾总，我给你介绍下。”曹大忠笑吟吟地指着那个大背头精壮男说道，“这位是长银资本的副总裁张德彪先生。” 又指着另一个说道，“那位是长银资本公共关系部赵仁山主任。” 曹大忠话音未落，张德彪和赵仁山就一起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过来和顾运握手。 “顾总，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张总、赵总好。” 宾主寒暄一阵，自是落座。 张德彪一个小眼神，便有两位美女过来，各坐顾运左右两边，随即娇滴滴地喊上了“顾老板”。 张德彪之前对顾运做过小小的调查，调查结果有一项很显眼，就是这位年轻的“顾老板”好女色。 于是张老板就投顾老板所好，特地在这里组了这个局，一方面人在愉悦的状态下比较容易谈事情，另一方面他也想让顾运知道，只要合作愉快，那么他想要的自己都能给。 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没必要搞得那么对立嘛——哪怕顾老板你是lsp，看上人家程雪晴了，可是天下那么大，程雪晴这个款的不到处都是吗？ 顾老狗倒是很懂张德彪的心思，可是此刻他的端的是个正人君子，面对两位美女的左右夹击目不斜视，无论表情还是内心都毫无波澜。 主要是顾老狗真的不缺女人，而且这些所谓的“美女”跟苏晓、林若茵、程微芸、程雪晴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顾老狗随便在心里一比，就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话说这年头也是，但凡真有姿色的都上什么音什么手的直播去了，下面的舔狗是一片又一片，喊声“哥哥”就有几十几百入账，要是再p个k什么的，“家人们家人们”这么一喊，当时就能让那些舔狗热血沸腾，小礼物唰地血刺呼啦的，哪怕他们真正的家人明天都要没饭吃了…… 这简直就是道德的沦丧啊！什么服务都没提供就好意思要钱，早些年会所里那些4s服务标准和职业道德都喂了狗了——就是那群舔狗吃的。 如此浮躁的社会，导致如今还能在会所勤勤恳恳工作的真美女是真没多少了，剩下的这些歪瓜裂枣，要想入顾老狗的眼，那可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他们，指的就是张德彪和赵仁山。 看到顾运坐怀不乱，赵仁山不由瞥了张德彪一眼，略有讥讽之意。 之前赵仁山就跟张德彪提过，人家一个高中生，你给人玩这套是不是不太合适，可是张德彪很有自信地表示——这一套是姓郑的嫁给姓何的，正合适！ 可是现在张德彪也有些怀疑了，心想难不成调查科的人调查错了？ 不可能，调查科可是自己直接领导的，这还能错？ “张总，赵总，两位有心了，不知道这次请我来，有何贵干？”顾运惦记着回家找苏晓玩去，便不绕圈子了，直奔主题道。 可是张德彪现在不想谈事情，反正人都来了随时可以谈——他要先证明自己的情报是对的，也就是说要证明顾运是lsp。 本来这种事也无所谓，但是赵仁山那个眼神让张德彪很不舒服，老张是个固执的人，认为对的东西他一定要坚持。 现在，他认为一定是这两个庸脂俗粉入不了顾运的眼。 于是对顾运笑道，“顾总，事儿不着急谈，先失陪一下，我去上个卫生间。” 张德彪出包间后不久就回来了，随后还了赵仁山一个别样的眼神。 瞧好吧，就不信这小子不吃这套。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子便款款而入，顾老狗看了眼，略感欣慰。 嗯，确实好看不少，姑娘长这样还能坚守在岗位上，不容易。 “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的周大美女。”张德彪笑呵呵道，“顾总，周大美女可是这里的台柱子，她来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顾老狗还没答应呢，却只听嘭地一声，包房门被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踹开了，接着进来三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顾运。 “特么的，就是你非要叫她过来敬酒的？她之前在陪老子你知不知道？” …… 程雪晴别墅，卧室。 “程总，我亲自去会所看了下，顾运确实在那。而且，似乎还因为跟人家抢头牌姑娘，起了争执，你看要不要帮忙？” 37468371 [239.第二百四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电话里，十几年如一日忠心耿耿的丁主管，把自己在会所的所见所闻如实而中肯地汇报给了程雪晴。 程雪晴穿着浴袍，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正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听着听着就不动了，雕塑般地立在镜子前。 “你说……什么？” 事实上，程大雷向程雪晴的数次泣血进谏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虽然至今仍无法灭掉顾运老贼在程雪晴心里的形象，但程雪晴多少也猜测过顾运这货可能真不是什么正经人……可问题是，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顾运能不正经到这个地步。 在会所跟人家抢小姐，还快打起来了？ 一个18岁的高中生，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跟人抢女朋友打起来倒是正常，可是跟人抢小姐打起来……这还算是懵懂少年吗？ 这是什么都懂，完全活明白了啊！ 作为一个18岁的少年，要想走到这一步，理论上说起码也应该先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淫一番，然后再有一群狐朋狗友教唆带路，这样才合理吧？ 可他倒好，出道即巅峰，连内心挣扎下的过程都省了，年纪轻轻直接就干老流氓才干的事儿，在这个领域可真算是个“奇才”了啊！ 还有，这货明明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他一个不要，却偏偏要去会所里跟人抢，这……算是什么爱好啊？ 那会所里的女人就真的那么好看吗？ 能比程微芸、苏晓、林若茵这些女孩子还好看？ 还是比自己好看？ 程雪晴越想越无法理解，同时又越想越气，手里的白色浴巾被她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程总？”丁主管听电话里久久无语，疑惑地问道，“你还在听吗？” “在听。”程雪晴冷声道。 “那要不要去帮忙，好像快打起来了。” “帮什么帮，这种人就活该被人打，被人打死算了！”程雪晴恨恨地说了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梳妆台前，程雪晴的视线无意间划过镜子，她看到里面那个小脸紧绷、眉头紧皱的自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下，自己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自己又不是他女朋友，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程雪晴试图弄清自己生气的真正原因，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结果，最后她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是为喜欢这个混蛋的那些女孩子们在生气！ 这么一想她觉得稍稍好受了些，又起身拿出电吹风开始吹头发，试图以事不关己的心态不管这个无赖了。 可是没吹一会儿，她又放下了电风吹。 她发现这件事可能还是跟自己有关。 试想，万一他被人打坏了，也影响公司下一步运作不是么？ 程雪晴很高兴自己能找到这么正当且无可辩驳的理由，于是又立即拿起了电话。 “丁主管，你还是帮下他吧，别真被人打伤了……” 那边，丁主管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道，“不用帮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那……现在人怎么样？” “他倒是没动手。”丁主管换了个语气，说道，“是同行的长银资本张德彪的保镖动的手。张德彪你知道的，向来不是善茬，那帮人碰上他也算倒霉。” 程雪晴听到这里，洁白柔嫩的手又下意识地攥了下浴巾，与此同时水墨般的秀眉皱更紧了。 “他跟张德彪在一块儿？” “对，在一个包间，应该是张德彪做东请他去的。” 程雪晴不由沉默了下，心里越发凌乱。 张德彪什么人她很清楚，而他请顾运吃饭什么目的，她自然也能猜到。 这是鸿门宴。 程雪晴觉得，以张德彪的为人，如果到时候两个人谈不拢，那么张德彪用暴力手段来威胁一个高中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主要还是于公来讲，这个事情自己不能不管了。 于是对丁主管说道，“丁主管，你就在现场看着，如果里面有响动你就进去……帮他。对了，你那人手够吗？” “程总放心，”丁主管淡淡地应了句，“他们看到我，应该不敢动手的。” 程雪晴放下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却还是感觉闷热地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小无赖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哪！ 程雪晴现在有些担心，张德彪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比如为了笼络一个高中生他都敢带人家去寻花问柳就是例证，所以到底顾运会不会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沦陷，还真是不好说。 一旦顾运倒戈，她所有的计划可就全部都泡汤了。 程雪晴坐不住了。 她立即起身穿上衣服，然后拿好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她打算去现场，无论如何都要防止顾运被蛊惑、被策反。 却在临出门的一刹那，看到镜子里那个头发略显凌乱又素颜朝天的自己，不由停住了脚步。 虽然镜子里的自己依旧很漂亮，可是……肯定没有化点淡妆精致。 还有，要不然穿职业装吧，那小无赖……看上去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穿职业装的样子？ 为了公司，为了父亲，要不然就……满足下他的口味？毕竟这小无赖一开始帮自己，可能是因为喜欢自己…… 这些想法在程雪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个个冒了出来，然后程雪晴就觉得自己好不知廉耻啊，竟然试图以某种类似于“美色”的形式来留住自己的合作伙伴？ 程雪晴你是不是疯了？ 什么，只是穿给他看看？ 你好歹也是程家的大小姐、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啊，你受的教育支持你这么做吗？ 一发三连，程雪晴狠狠地灵魂拷问了下自己的灵魂，终于打消了那些荒诞的想法，然后赶紧开门出去了。 …… 包间里，几个保镖把那三位散着酒气的家伙拽了出去，张德彪把碎了一地的瓶渣踢到一边，再次关上门，然后若无其事地咧嘴对顾运笑了笑。 “呵呵，顾总，没破坏你的兴致吧？” 顾老狗继续装纯，拍了拍胸脯说道，“没有，就是有点怕怕。” 顺便夸赞道，“张总的保镖好厉害。” 张德彪看到顾运这副样子，不由又哈哈一笑，心想这小子到底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一动真格就吓尿了。 挺好，那一会儿就趁热打铁吧。 周小姐这下是不用回去了，毕竟她原先的客人已经都去医院了，于是坐到了顾运身旁。 娇滴滴地说道，“顾老板，我敬你一杯。” “好，谢谢。”顾运提起酒杯，规规矩矩地跟她碰了下杯，然后呡了口杯子里的酒。 却不想，都已经这么正人君子了，还是被周小姐不着痕迹地摸了下手。 周小姐觉得这是在暗送秋波，顾老狗却在暗叹失策，无端端的又被人吃了豆腐去，关键还没钱赚，到底是亏了。 张德彪得意地看了眼身旁的赵仁山，那眼神是在说，看到没这就是个lsp，换个美女他就喝酒了不是？ 赵仁山不置可否地笑笑，而坐一边的曹大忠则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曹大忠觉得好戏好像才刚刚上演。 “顾总，这趟请你来呢，其实就是想交个朋友。”张德彪开始进入正题，对顾运说道，“顾总还年轻，有些事不懂，误打误撞给咱添了点麻烦，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向来讲道理，不知者不怪嘛，咱们要向前看对不对。” 顾老狗态度极好地点点头，“说的是，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张总海涵。” 张德彪笑道，“顾总言重啦！以前的事我老张不放在心上，过去就过去了。只不过嘛，呵呵……” 顿了顿，收了笑容，张德彪沉了下语气，一脸假笑地对顾运说道，“我希望顾总今后能高抬贵手，给我们也留条路走，好不好？” 张德彪认为没必要在顾运身上用太多套路，有些话直说就好，不过一个高中生，他能拧哪里去呢？ 果然，顾老狗一顿猛点头，然后主动问道，“那么张总，怎么才算给你们一条路走呢？” “嗨，简单。”张德彪大手一挥，说道，“顾总你退股，把股份让给我们，由我们来打理古镇就行了。你放心，这笔交易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么简单？”顾运笑了。 “对，这么简单！”张德彪也跟着笑了。 曹大忠没笑，他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这个高中生既然有能力一跃成为古镇的最大股东，那么他绝不会被张德彪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威慑力所吓到。 这小子从一开始进来就在装，而他装的原因不是害怕，恰恰是因为不屑。 不屑跟张德彪这种人正儿八经地谈事情。 可是张德彪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被人当猴耍。 “顾总，方案我们都想好了。”张德彪一鼓作气说道，“这个项目本来就快黄了，估值也就三四个亿，但是我们现在可以把估值翻一番，算六个亿。这样的话，你那些股份……差不多能直接变现3个亿，你看怎样？” 他这话说完，曹大忠就先忍不住干笑了一声。 呵呵，也不知道这是长银资本的意思，还是张德彪的意思，现在的朱沙角还按照六个亿的估值算，那简直就是明抢啊！ 有这么好的事，先算自己一个好了，这样的股份有多少自己收多少。 曹大忠有点后悔今天来做这个和事佬了，本来他是碍于和长银资本老板的关系，所以来牵头组了这个局，但是现在他觉得再这么谈下去，张德彪和顾运迟早翻脸，到时候自己和顾运的关系也会被连累。 曹大忠对顾运的古镇计划很感兴趣，不但买了十道秘方，而且最近计划在古镇买几个好一点的商铺，甚至他还在打听古镇有无融资计划，如果有他都想投点。 所以从他的角度出发，根本不愿意长银资本收了顾运手里的股份，只是有些事他说不得，只能作壁上观。 说到底，长银资本太凶了，连程煜这样的人物都快被他们逼上了绝路，他曹大忠自然还是明哲保身为先了。 “顾老板，你看怎么样？”张德彪笑呵呵地问顾运，语气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顾运笑笑，然后说道，“不怎么样。” 张德彪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嫌少？” “对，这个项目我是有感情的，得加钱。” “呵呵！”张德彪嗤笑道，“是对项目有感情，还是对那位姓程的美女老总有感情啊？” 顾运托着下巴，做沉思状，然后说道，“主要还是对美女老总有感情。你想啊，那是我挚爱亲朋，不得加钱吗？” “痛快，那加多少？” “300亿吧。” “300亿？” “300亿。” 张德彪、赵仁山两人都瞪大了眼珠子，血丝都瞪出来了。 “顾老板，你这是不打算诚心谈了？” 看着张德彪那差点要发飙的表情，顾老狗很想笑，毕竟像他这样，从开始到现在都被自己当猴耍却还不自知的人，现在真是少之又少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长银资本副总的。 不过张德彪越是这样，顾老狗就越觉得有趣，表演自然不会停了。 “张总别生气，我很诚心的，可是这女人在我眼里真的很重要。” 顾老狗长叹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着天花板，又道，“哎，跟你们说句实话吧，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觉得世界终于有了光。她那美丽的脸庞，就像盛开的海棠花一样高贵而鲜艳，她动人的声音，就像夏季梧桐树上的百灵一样婉转和悦耳，尤其当她穿上职业装以后……总之吧，没有她我的人生都是虚无的。” 张德彪、赵仁山、曹大忠三人忽然觉得包间的冷气开得太足了，要不然怎么会起鸡皮疙瘩呢？ 其实不光是他们，外边的丁主管这会儿也很想打个寒颤。 为了方便监控里面的动静，方才趁他们打架的时候，丁主管假装以劝架的名义进入包间，利索的把一个微型窃听器黏在了某个花盆的后面。 却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意外收获。 丁主管有个好习惯，就是窃听到重要的消息，就一定要录下来。 现在他确定，顾运刚刚说的那几句可能对于程雪晴来说很重要。 他以自己职业生涯的荣誉保证，一定会让程雪晴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听到这段对话。 简直，太他妈感人了！ 37468372 [240.第二百四十五章 霸总程雪晴] 张德彪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试图通过摩擦起热来抚慰暴起的鸡皮疙瘩。 鸡皮疙瘩能不能消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火在噌噌噌地往上拱。 特么的谁要听你说这个了？ 就你个lsp，谁不知道谁啊？到处勾勾搭搭，女朋友起码有两三个，你还他娘来这装深情？ 还一片虚无，装你娘的文化人啊。 张德彪正要发飙，不过赵仁山抢在了他的前头。 一直坐在旁边默默无言的赵仁山，现在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打破了沉默。 他比张德彪冷静，也比张德彪更有心机，两个人可谓一冷一热，在长银资本被称为“黄金搭档”，很多难谈的案子，只要还没到老板亲自出马的地步，往往都由他们两个主谈。 从这点来说，长银资本现在对顾运的重视程度不可谓不高了。 看着顾运，他冷声一笑，道，“顾先生，我们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跟你谈的，所以希望你有话还是简单点说，不必来这套。” “简单点？”顾老狗皱了皱眉，看着赵仁山道，“这么说很复杂么？” “复杂了。”赵仁山确定地点头。 “那行，我换个方式说吧。” 顾老狗起身，转转头松松胳膊，做了一番准备动作，然后略带歉意地对张德彪、赵仁山、曹大忠三人说道，“很久没试了，一会说得不好请多担待。” 张德彪和曹大忠都眯起了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顾运，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而赵仁山则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老狗轻了轻嗓子，终于开始有节奏、有韵律地说了起来。 “哟~~哟，卡忙！你要聊收购，我想聊舔狗。她是一道光，穿上职业装，美丽的脸庞，像盛开的海棠，哟，哟…….” “不是……”赵仁山连忙摆手。 “你们当我说谎，我却真的没有装，出卖她我是真的有点慌。” “冷静顾先生……” “嘿！有、点、慌！” 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只有顾老狗的余音绕梁不绝。 周小姐的酒倒洒了。 曹大忠的脚趾穿过了人字拖的顶部，抠住了地板。 赵仁山、张德彪两人则像是被棒子敲了后脑勺，瞪着眼张着嘴，一副想咬人又动不了口的样子。 漂亮的一波rap，直接秒了全场。 别说脾气暴躁的张德彪，就是向来冷静的赵仁山，现在心里的火也已经拱到嘴边了。 现在他就想大声地接一句——“你是有点慌？我特娘想抽你个大耳光！” 身为长银集团的高管，这次他们两个专程从总部赶来跟一个高中生谈合作，态度够谦虚了吧？ 可是人家完全没有把他们当人啊！ 到这个时候，他们还能不明白顾老狗压根就没想跟他们好好谈，且从一开始就是在故意耍他们玩么？ 再不明白，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此情此景，却是让无辜的曹大忠遭了罪了。 他现在一只手的胳膊杵在桌子上，手掌很自然地捂着嘴，看上去一副深度思考的样子，然而肚子却在疯狂地抽搐，老脸又憋得通红，好几次都差点笑喷出来，憋得差点肚子都要炸了，那叫一个难受。 不过他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暗爽。 长银资本横了这么久，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给他们面子，可偏偏今天就遇到了不给面子的——不但不给面子，还扒了他们的脸，想想也是痛快。 顾老狗一出即兴表演完，等了张德彪和赵仁山一会，见这俩货确实没有站起来要跟自己battle的意思，颇觉无趣，便只好又坐回了位子。 然后笑呵呵地对两人说道，“赵总、张总，献丑了，呵呵。你们看这样是不是简单多了，还朗朗上口？” 张德彪阴郁地脸能拧出水来，这段rap不但上口显然还有些上头，引得他狠狠地闷了口白酒。 然后凝声道，“顾老板，你不是在玩我吧？” 顾运摊开手，很是无辜地说道，“没有啊，我是说得加钱。” “加你娘的300亿？”张德彪把酒杯重重地拍桌上，瞪着眼睛阴沉道，“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我们长银资本这么玩的，你是第一个！” 顾老狗不由笑了笑，心想不玩你们，难道被你们玩么？ 古镇的商铺现在卖疯了，你们大手一挥随口估值六个亿就想吞了股份，话里话外还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这可是你们先不正经的。 美美地喝了口酒，顾老狗又笑道，“张总，你这话就没诚意了。我也没说不跟你们合作，但合作总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嘛，总不能什么都你们说了算吧？” 张德彪把手里的筷子捏得咯咯作响，很想现在就叫几个保镖进来弄这孙子一顿。 “顾总，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哈哈，麻烦啊？”顾老狗不由朗声一笑，“就凭张总那几个保镖吗？我看也不怎么麻烦。” 话音一落，包间内又是一片寂静。 现在，谈判彻底崩了。 随之，双方的关系也陷入了剑拔弩张。 以张德彪现在的这个身份，自然不会因为单纯的谈不拢就让保镖揍人，可是今天顾运明摆着是在羞辱他，这让他很有揍人的冲动。 他们这批世纪之交发迹起来的人，几乎都是从黑白之间走出来的，当年生意伴着棍棒的日子，实际上并不遥远。 顾老狗现在自然不会主动告辞，他在等张德彪的人进来，要是动手也乐意奉陪，无非是多掰几根肋骨的事。 倒不是掰肋骨的瘾又犯了，他只是想告诉张德彪，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曹大忠看着一脸不屑笑意的顾运，心中震撼却又替他担心，脑海里反复想着一个词，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到底你是牛，人家是虎啊！ 长银资本手握几千亿基金，又关系遍天下，它今天来谈判只是想省点事罢了，要是真想弄倒一个区区古镇，有的是办法！ 可是……想想又好解气啊！ 曹大忠想到这里，觉得能帮一点是一点吧，至少今天别让小伙子吃了亏不是？ 于是端起酒杯，试图打圆场，“呵呵，既然暂时谈不拢，那不如大家回去都考虑考虑，来来来，今天不谈公事，喝酒，喝酒。” 赵仁山忽地笑了笑，随后讥诮道，“顾老板到底是年轻，这血气方刚的，真让人羡慕。只不过……年轻很容易付出代价。长银资本要掌控古镇是势在必行的，顾老板你非要保程家的人，恐怕会损失很大。” “呵呵，没血气还叫年轻人么？” 顾运说完，笑容戛然而止，轻轻地靠在座椅背上，盯着赵仁山的眼睛，忽地又凝声道，“程雪晴我保定了。长银资本必须退出古镇，你们不退出，我会让你们哭着退出。”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不过迟早会说。 长银资本必须退出顶晨集团，你们不退出，我让你们全部都上天台！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不必再装了。 以长银资本的作风，今天他拒绝了合作，接下去他们必然会疯狂报复，绝不会留一点余地，所以压根不用存虚以为蛇能让他们温柔点的幻想。 能让他们收手的唯一办法，那就是比他们更狠。 顾老狗必须在古镇狠狠地咬他们一口，让他们觉得争此局部得不偿失的时候，他们才会权衡利弊放弃这里，带着羞辱和不甘，把珍贵的棋子布到其他地方去。 而只要古镇能茁壮成长，程雪晴未来就有足够的资本，和长银掰掰手腕。 顾老狗自停止轮回后几乎再没有摆出过这么具侵略性的姿态了，但是活了这么久，他很清楚不是什么话都能和和气气说的，尤其是对手是匹狼的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墙上的时钟发出“擦擦”的声音，仿佛一根不断划动的火柴，随时要把房间点燃。 就在这时，门开了。 “张总，赵总，你们来滨海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程雪晴穿着白色香奈儿定制连衣裙，未施粉黛却依旧美丽的小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笑意，走进了包间。 走到顾运身后，她停下了脚步，随后便收了笑容，声音微冷起来。 “只请我们顾总不请我么，也太没礼貌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批评两个足以当她叔叔的人没礼貌，却是有些没礼貌。 又有些嚣张。 站在顾运身后，程雪晴脸色清冷，眸子里泛着寒潭般冷冽的光，那一瞬间身为华夏顶尖财团大小姐的跋扈忽然清散开来，看得顾老狗也是微微一愣。 印象中这位大小姐好像从来没这么霸气过啊，之前每次被自己挑衅，她顶多无非是咬牙切齿一番，最终还是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忍了……完全看不出她还有这么嚣张的气场啊！ 可是这气场好对胃口怎么办？ 那漂亮的小脸蛋上是多么嚣张而可爱啊，那美丽的眸子里是多么不屑而妩媚啊，那霸气的样子好想征服一下…… 咳咳，想多了。 张德彪和赵仁山听完程雪晴的话，竟然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张德彪偷偷瞟了眼倚靠在门边，那个身材匀称、穿着蓝色短袖，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他姓丁，是程家的保安主管，张德彪认识。 所以，他原谅程雪晴的无礼了。 “呵呵，程总怎么也来了？”赵仁山讪笑着站了起来，对程雪晴说道，“我们今天刚到滨海，有心认识下咱们的新任大股东，知道程总日理万机没敢请你，程总不会生气吧？” 程雪晴轻哼了一声，声音依旧如月下深潭般清冷，“你说我要不要生气呢？” “啊这……行行行，那要不然我敬你一杯，权当赔罪？” “不必了，我不是跟谁都喝的。” 程雪晴冷冷地回绝，然后以俯视的姿态看了眼顾运，说道，“顾总，喝舒服了吗？喝舒服可以走了。” 顾老狗这会儿一点脾气都没有，立马起身笑呵呵地说道，“喝舒服了，喝舒服了，程总你说走我就走。” 程雪晴也不接话，转身便出了包厢，不过走到门口后，又停下脚步，转头对张德彪等人道，“张总、赵总，男人出来玩可以理解，不过以后不要带小朋友，对他身体不好。” 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这特么可是人品问题啊，不知道程雪晴之前有没有加苏晓和林若茵她们的微信，回头一生气给她们说了，那可不妙。 于是理解解释道，“程总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谈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 程雪晴没理顾运，却是在转身的时候瞧了周小姐一眼。 心里冷哼一声，就这？ 程雪晴头也不回地回去了，丁主管紧跟在她后面，张德彪的几个保镖本来赶过来了，看到丁主管立即纷纷列两边，欢送他们离开。 顾运看了眼曹大忠，郁闷道，“老曹啊，你今天真是带的好路。” 说完就赶紧去追程雪晴，心想虽然这么一来程雪晴可能会对自己彻底死心，但是这个锅真不能背。 曹大忠一看不对，也立即跟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看出来了，这个顾运跟程雪晴肯定有特殊的关系。 本来他就担心今天顾运和长银资本谈不拢会迁怒于他，现在眼看着好像又坏了顾运的好事，没准会害他跟女朋友分手，他自是着急。 这么下去，以后跟顾老板见面可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打了啊。 穿着人字拖，曹大忠玩命地倒腾自己的小短腿，啤酒肚颠地上下起伏，终于在酒店大堂追上了顾运。 “顾总，顾总你等等我，我帮你去一块儿解释。” 顾运也不理他，一顿快跑，终于追上了刚到车子旁边的程雪晴。 “程总，你先听我说两句啊。我来这里之前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会所，之所以来这里呢也是出于公司的角度，毕竟长银资本想做什么，我总得了解一下不是？” 程雪晴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回头冲顾运说道，“对，为了公司，你还跟人抢头牌小姐，还差点打起来了，我很感动。” 说完，程雪晴进了驾驶室，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顾老狗一脸懵，“什么玩意？谁告诉你我抢小姐的？” 程雪晴摇下车窗，冷声道，“我现在倒是很想听你怎么辩解，我也知道以你的口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是我现在没时间，顾总，今后我们在商言商，只谈合作。” “那你之前跟我谈感情了？”顾运反问。 “你！”程雪晴咬着牙，恨恨地一拍方向盘，“算了，不跟你说了。” 她正要摇上车窗，却见一张露着大黄牙的笑脸伸了过来，吓得她差点一跳。 “嘿嘿，那个……程总啊，我教曹大忠，是我叫顾总来的，你别生气，我保证顾总真的没有找小姐，那些小姐都是张德彪他们找的，那顾总真的是……怎么说来着，那叫坐怀不乱，颇有柳下之风啊！” “君子。”顾运更正道。 “啊对对，君子……” 曹大忠还没说完，却见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37468373 [241.第二百四十六章 程雪晴分析录音] 顾老狗双手插兜地目送程雪晴的车子远去，当车子消失在夜幕尽头时，他的嘴角忽地微微上扬。 深吸了一口还混着淡淡尾气味道的空气，顾老狗觉得神清气爽。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啊。 程雪晴刚刚说，以后和自己在商言商，只谈合作，这就说明她只否定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人品，但依然希望与自己保持合作。 所以可以确定，程大总裁虽然生气，但并不打算撕破脸——那么即便她有苏晓等人的联系方式，也不可能跟她们去说这个事。 很好，到底是程家第三代里目前看上去唯一还算靠谱的继承人，做事知轻重，懂分寸。 不得不承认，今晚顾老狗对程雪晴刮目相看。 之前在他眼里，程雪晴无非是个刚毕业的嫩雏儿，在程家后继无人的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才执掌了古镇项目，实则和普通女孩无异。 但现在他知道，程雪晴的骨子里还是传承了程家基因中的某些优秀部分。 比如刚刚在包间，她短短几句话就震慑了张德彪，顺利把自己带了出来，果断地中止了张德彪策反自己的企图，这说明她其实很懂得利用自己的背景和资源，向对手做恰当的反击。 可是在面对自己时，她即便被自己气得咬牙切齿，却从没有展露过这种霸道和决断，这不能单纯以她对自己有好感来解释——毕竟不可能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会有好感。 所以，这只能说明她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因而选择了忍耐。 这就是所谓的大局观。 从这点看，程雪晴只是欠缺磨炼，只要多经历一些事情，假以时日她终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总裁，直至一个大型家族集团的掌门人。 无论如何，这对顾运来说都是好事。 可以说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今天这事一出，既能断了程雪晴对自己的念想，又没有破坏双方合作，简直就是完美。 稳了稳了，程雪晴这边是稳了。 这件事也给了顾老狗很大的信心，因为之前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抗拒，似乎都难逃因果剑设下的某种定论——身边的女人一定会喜欢自己。 苏晓、林若茵、程微芸都是这样，甚至对于苏晓，这个温柔又可爱到没边的小妮子，他顾老狗现在都已经放弃抵抗了，一到晚上就想着跟她探讨人生、探索身体的奥秘，别的先不提，反正求知欲肯定是上来了。 可是程雪晴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说明只要他肯努力，终究是能打破定论，让事情回到他所希望的轨道上去。 想到这里，顾老狗不由精神大振，又看了眼曹大忠，心想这货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 曹大忠看到顾运在看自己，脸上又带着某种若有似无的莫名笑意，不由心中一凛。 顾老弟这个笑容，分明是带着眼泪的啊！ 像自己这种心思细腻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那是一种苦涩中掺杂着无奈、无奈中微带着恨意、恨意中又混杂着心酸、无助和绝望的苦笑。 真是让人心酸！ 他现在一定很恨自己吧？ 将心比心，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华夏排名前几的豪门女友，天底下能有几个？现在硬是被搅黄了，他不怨自己怨谁？ 是自己把他叫过来的啊！ 曹大忠很尴尬，也很自责，痛定思痛以后，他觉得毕竟在感情方面自己比小老弟的经验要丰富一些，这个时候有必要拿出平生所学，帮他挽回女朋友。 于是摸出一根烟递给顾运，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顾总啊，伤心是没用的，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想想该怎么挽回。” 挽回？顾老狗心想，谁帮自己挽回就剁了谁。 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的。曹总你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今天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这事真不怪你！你特么千万别给我没事找事！ 曹大忠心里更难过了，小老弟万念俱灰，却偏偏要提一下这事不怪自己，虽然心胸宽广，但是从心理学上说，他其实还是在怪自己的——要真不在意，他就不会提这茬啊！ 曹大忠搜肠刮肚地从自己有限的恋爱经历中提炼了一下精华，随后拉着顾运，说道，“顾老弟，我现在有个办法，能帮你挽回程总，你要不要听？” “不要。”顾老狗斩钉截铁。 “欸，不要怄气，我知道你要的！” 曹大忠像个敦厚的长者一样说了顾运一句，然后一脸笃定地说道，“你听我的，晚上你准备好999朵玫瑰，八点一到就抱着去她家门口。然后我会安排人在那给你用蜡烛围成两个心形，就、就是那种一根箭穿过两个心的，这个你懂吧？再然后，你就喊，‘程雪晴我爱你’，我再找人给你打个横幅……哦对了，保安什么的我会派人帮你摁住，防止他来泼水。” 顾老狗一脸蛋疼地看着秃头、黄牙的油腻中年曹大忠，问，“老曹啊，看不出你还挺古典的？” “这怎么古典了呢？现在年轻人都用这个，我跟你说一用一个准。”老曹信誓旦旦，“不瞒你说，我三婚老婆就是这么拿下的。” “就鲜花、蜡烛、横幅？” “对啊。” “你再想想。” “哦，还有一辆法拉利。” “再见。” 曹大忠连忙拉住转身要走的顾运，急道，“顾总，顾总你别急啊，要是嫌这个老套咱再想想办法嘛。要不然我去程总家门口堵她吧，再跟她解释下？” “老曹啊，这事儿我真不怪你，相反我还很感激你，真的。” “顾总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更无地自容了。这个忙我一定要帮！” …… 程雪晴别墅。 程大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喜滋滋地吃着葡萄，现在的心情可以用“拨云见月”、“柳暗花明”来形容。 既第n次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之后，他这次总算把顾运老贼给手刃了，这种感觉不亚于几经周折包工头终于拿到工程款了。 突然很想唱歌，来一首《爱拼才会赢》吧，不过到底是老姐伤心的时候，就心里先哼一会吧，回头约上几个老板一起去ktv，再怎么说身为有功之臣，自己的禁闭也应该取消了。 “所以说，我早就跟你讲了，顾哥他真的是个渣男。” 程大雷“噗”地吐出一颗葡萄籽，然后又叹了口气，做出同情状，“我呢也不是幸灾乐祸，看到你难过我也很伤心，感觉连葡萄都不甜了。可是又想想你能迷途知返，及时止损，我还是很欣慰的。” 程雪晴抱着靠枕坐在程大雷对面，听完这话飞了程大雷一个白眼，冷静地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 程大雷摇了摇头，走过去坐到程雪晴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道，“你们女孩子这个时候总会故作坚强，我知道。可是在你亲弟弟面前就不用伪装了，想哭就哭吧，我可以借你个肩膀。” 程雪晴觉得有这货在，自己是没法坐下去了，于是就回了屋里。 坐在柔软的床上，程雪晴发起了呆。 程雪晴不觉得自己在难过，但是多多少少，她承认自己是有些不开心。 这个小混蛋，明明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的，为什么偏偏要去找那种的呢？ 那么有才华，长得又不差，做个人不好吗？ 算了，反正又不关自己什么事，只是有些可惜吧，替那些女孩子们不值。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下，程雪晴打开一看，是丁主管发来的一个文件。 “这是他们的谈话内容，我猜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精简了下发你听听。” 怀着好奇心，程雪晴就点开了那个语音文件。 “顾老板，没打扰你的兴致吧？” “没有，就是有点怕怕……” 呵，还是那么胆小。 “顾老板，我敬你一杯。” “好，谢谢。” 呵呵，对会所的女人还挺有礼貌？怎么不见他对自己这样？ “方案我们都已经想好了……大约值3亿，你看怎么样？” 谈得还蛮具体的？ “不怎么样。” “嫌少？” “对，这个项目我是有感情的，得加钱。” “呵呵！是对项目有感情，还是对那位姓程的美女老总有感情啊？” “主要还是对美女老总有感情。你想啊，那是我挚爱亲朋，不得加钱吗？” 程雪晴皱起了眉头，这就……把自己卖了？ 果然是渣男！ “加多少？” “加300亿。” 我就值300亿？等下，好像也不少了，苏晓她们值多少？ “顾老板你不是玩我们吧？” “实话跟你们说，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觉得世界终于有了光。她那美丽的脸庞……尤其当她穿上职业装以后……反正如果没有她，我的世界一片虚无。” 听到这里，程雪晴忽然感觉脸一阵发烫，身体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包裹着，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忽然就断线了。 她茫然地摁了暂停键，然后坐在床头，凝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 这小无赖那几次暗示都是真的，他确实喜欢自己？ 所以是从酒吧搭讪那天开始，他就喜欢自己了么？ 为了接近自己，他就千方百计地帮自己救活古镇，甚至不惜得罪长银资本？ 这一刻，程雪晴发现困扰自己已久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包括另一个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这小无赖之所以对那些小女孩无动于衷，原来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 一想到这，程雪晴就不由坐直了身姿，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哎，其实那些小女孩都不差的，苏晓也好林若茵也好，各有各的味道，那个程微芸还是顶流明星呢，可说起来比起自己还是…… 程雪晴忽然轻咳了一下，打断了自己如此幼稚肤浅的思绪。 慎独…… 这有什么好窃窃自喜的，跟个小朋友一样？ 本来就是自己更漂亮一些么。 深吸一口气，她调整了下思绪，又继续听完了后面的录音。 “麻烦？就凭张总那几个保镖么，我看也不怎么麻烦。” “程雪晴我保定了。长银资本必须退出古镇，你们不退出，我会让你们哭着退出。” 顾运突如其来的霸气，让程雪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之周身被一种莫名的舒适环绕。 尤其是那句“程雪晴我保定了”，几个字坚定而有力，像一把把利刃投向对手，却又像一片片轻羽，似乎挠到了她心里的最软处…… 程雪晴终于有了自己的判断。 顾运确实是去那谈事情的，他仅和那个姑娘说了一句话而已，而明显那姑娘还是张德彪安排的，是自己冤枉他了。 但是随后顶着张德彪、赵仁山两人的威胁，胆小的他为了自己，鼓起勇气，很男人地拒绝了张德彪…… 程雪晴放下手机，试图冷静地分析下这件事，然而心跳却不断地在加速，噗通噗通地跳着，连她自己都能听到，而这声音又带乱了思绪。 她陷入了纠结。 虽然顾运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毋庸置疑了，而且这家伙为了自己，拒绝了其他也同样优秀的女生，这足以证明他的专一。 虽然他确实帮了自己，而且他真的很有才华，有着同龄人根本达不到的思想和能力。 虽然他长得也确实不错…… 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也从来没觉得喜欢过他，总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接受了吧？ 所以，这件事还是应该跟他讲清楚的，要不然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利用他的感情来帮自己，这对他不公平。 可是，如果他被拒绝后一伤心，就去找苏晓她们了，那…… 所以程雪晴，你到底要干嘛？ 好纠结，大学为什么没有恋爱课？ 程雪晴正想着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没等她答应，程大雷就探进了头来，一脸正经地说道，“姐，别难过了，为一个渣男不值得。” 程雪晴冷冷地看向他，没说话。 程大雷一看程雪晴这个表情，就确定她一定是还沉浸在对顾渣的愤怒中，于是觉得今晚稳了。 检举揭发有功的自己，总该解除禁闭了吧？ 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男人了吧？ 于是心安理得地说道，“你早点睡吧，明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那个……我正好有个应酬，要出去下，会早点回来的。” 程雪晴看着程大雷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就被气笑了。 这货到底长没长心啊，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弟弟呢？ “姐，我出去了啊。”程大雷一个转身就准备撤了。 “呵呵……钱够吗？”程雪晴忽然诡异地关心起弟弟来了。 程大雷受宠若惊，“哦哦，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再转我五千。” “我转你一万吧，你过来。” “好啊……”程大雷欢欣雀跃地走了过去。 然后—— “姐，你拿我手机干嘛？” “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弟啊……啊啊啊，疼疼疼！” “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不能迁怒于我啊……” “回去，继续禁闭！这个月你都别想出来！” …… 37468374 [242.第二百四十七章 如果开口，那是要来的温柔] 这两天，班级群里每天都在讨论填报志愿的事情。 成绩出来有些日子了，事实上高考志愿填报早已开始。 这些日子苏晓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填报志愿的问题，但是她知道该来的躲不过，是时候面对了。 吃晚饭的时候，苏晓对顾运说道，“晚上，我们一起把志愿填了吧。” 声音不大，但是话出口后，餐桌上的气氛就略沉寂了一番。 王秀琴没做声，她知道女儿想跟顾运一起上大学，但是她也知道，考了715分的顾运，不应该只读滨海交大。 王秀琴也经常上网，不是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那些高中时感情很好的小情侣，到了大学分开后，四年时间一过，最后还能坚持下来的，不说没有，但十不存一是肯定的。 更何况，无论顾运还是苏晓，这俩孩子都很优秀，大学期间根本不愁没人追，那就更难说了。 当然了，她主要担心的还是顾运，对于自己女儿王秀琴还是很了解的，这孩子一根筋，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就再容不下别人了，除非顾运先变心。 顾运会变心吗？这个王秀琴真不敢保证，毕竟那天去顾家的阵容就已经很庞大了，虽然现在证明只是那些女孩一厢情愿，但是小顾受女孩子欢迎是事实，加上现在的女孩子又不比从前矜持，谁知道上了大学，还会有多少女生对小顾有非分之想呢？ 王秀琴的基本观点大抵可以这么概括：小顾不是坏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他要是变心，肯定是其他女孩子不矜持，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他。 不愧是和顾运有着准后妈、准岳母、广场舞伴及房东俏阿姨四重感情的女人。 鉴于这种情况，王秀琴其实也悄悄跟苏晓说过，实在不行她就也去京都读书吧，哪怕不能跟顾运一个学校，也起码能跟他在一个城市，这样两人日后还能时常见面。 但是苏晓没有做声，显然她有自己的想法。 顾运没有多说，虽然他倒是不着急，但是既然苏晓提出来了，便点点头，说道，“好。” 应该给苏晓一个答案的。 对他而言，去京都大学古文学系读书势在必行。 不光是因为要找孙教授生前的同事、好友陈瑜生教授了解更多关于孙教授的发现，更在于要暂时躲一下柴刀。 他有种预感，因果剑出现的气场越来越浓厚了。 就说这两个月，他经历了多少修罗场，自己都有点数不清了。 而且这修罗场似乎有很明显的“安排”痕迹。 就说上次在老家，他打死都想不到，林若茵、苏晓、程微芸、程雪晴四个彼此都不联系的女人，居然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自己家里，硬是凑成了一个大修罗场。 这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似乎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安排这一切。 黑手是谁？ 他不得不怀疑因果剑在某种意义上操纵着某些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朱先生”，或许他也希望出现持剑人，要不然很难解释他处心积虑地做那些事，到底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顾老狗都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不然自己就是铁杵也会被磨成针的。 这就是老狗稳的地方，既自信又不自负。 遇上修罗场他不慌，再狠的局他都相信自己能化解。但与此同时，他又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道理。 万一自己哪天度修罗场失败，其中一个女人因爱生恨转化为持剑人，那可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所以他的计划是，先离这些妞儿远一点，降低修罗场出现的概率，等到毁掉真正的因果剑，或是了解持剑人出现的机制，然后破坏相应的条件以后，再大大方方地回来。 到时候天大地大，他个万年老妖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 吃完晚饭，苏晓特地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到了顾运的屋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苏晓坐在咯吱响的沙发上，然后脱下小鹿拖鞋盘起腿，顺便整理了下灰色百褶短裙，盖住洁白的大腿，无形中减少了顾运的想象空间。 挪了下茶几，让它离沙发更近一些，这样她能更舒服地够到电脑。 苏晓的电脑屏保是前几日她和顾运去云南旅游时的一张合影，背景是一个清澈的池塘，顾运站在前面，苏晓站在他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超出他半个身子。 她一只手搭在顾运肩上，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像是要朝顾运头顶打去的样子，颇有些武松打虎的意思，却是笑靥如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搂顾运的脖子，伏在他的肩上——就像很多情侣会做的事情那样。 但是那天她终是没那么做，尽管前一晚顾运已经吻了她，可她依旧没有刻意要证明什么，或许她有她的矜持，也或许她认为没必要在同样喜欢顾运的程微芸面前显示优越感，在高考前一晚她在林若茵面前显示优越感，被顾运定义为“冷漠自私”，从那以后她就再没这么做过，哪怕在程微芸面前。 这个女孩子的善良、温柔和贴心，简直超乎了顾运的想象，她似乎从没有要求过顾运什么，却是在不断地要求她自己，变成越来越完美的女生。 或许她眼中的完美，就是变成顾运喜欢的样子。 可她或许不知道，顾运喜欢的，就是她的全部，无论她改变与不改变，在顾运眼里都是排在第一序列的那个女人。 是那个，他想为她造一座城的女人。 “前几天网站卡，所以我特意等到今天才填。” 苏晓若无其事地说着，随后打开了志愿填写网站，脸上依旧浮起明媚的笑意，转头对顾运说道，“你看，现在就一点都不卡吧？” 顾运还给她一个微笑，然后坐到她的身边，很快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转头看到眼她专心看《填写需知》的脸庞，窗外霓虹正盛，让她的脸庞更加白皙透亮，如同玉华。 “看什么看啦，看电脑。”和往常一样，苏晓说道。 此时电脑里已是填写页面，苏晓犹豫了下，然后问顾运，“你先还是我先？” 苏晓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如此的干净、纯粹而明媚，似乎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一如往常。 这一刻，顾老狗忽然觉得之前想好的套路，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其实，她都知道的。 顾运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苏晓握鼠标的手上，然后看着她，说道，“苏晓，我想在这之前，跟你谈谈。” 苏晓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在从内心深处抗拒顾运接下来的话，然而转瞬过后，她又嫣然地笑了。 “我知道，你考了715分，肯定是要去京大或者清大的嘛。” 看了眼窗外，苏晓又把视线移了回来，“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定要你上滨海交大吧？那是在鞭策你呢，笨蛋！” 顾运没有说话，只是很配合地也给了她一个微笑，点点头。 “所以啊，顾运同学到底是去京大还是清大呢？我听说对于特别优秀的学生，他们会提前打电话沟通呢。” 苏晓不再看顾运的眼神了，转过头看着电脑，但依旧保持了平缓的语气，说道。 顾运又点了点头，说，“打了，我跟京都大学谈过，可以直接进古文学专业。” “原来早就想好了，挺……”苏晓忽然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微启小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说道，“挺好的。” 挺好的……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呢。 可是之前他还说，只要分数够就上交大。 不过那时他也没想到分数能这么高吧，原谅他啦。 没事啦，真的没事，相信他不是真的骗我啦。 他以后，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的。 呵，一定会的…… 苏晓把头稍稍埋低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眼眶在发热，好像又小心眼了，低下头的话，他就看不到自己眼睛红红的样子。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窗外的梧桐树上，偶有几声鸟鸣，平常悦耳此刻却格外刺耳。 苏晓不说话，她在等顾运开口。 开口说那句话。 如果顾运开口，她想自己一定会点头的。 “苏晓，我知道你现在不开心，可是你要相信，有些事情并非我能掌控的。”顾运轻轻地把手搭在苏晓的肩上，“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呆在滨海，和你一起上学。” 苏晓抿了抿嘴唇，不想说话也不敢抬头，她只在心里说，不是这句。 顾老狗在感情上向来算不上什么好人，这点他自己都承认，尤其是在轮回几十万年以后，他那颗心早已麻木，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无非是让他心念微动而已。 而然在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这小妮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于是又继续安抚道，“苏晓啊，我以前跟你说的，你别以为就不算了。你是我盖章认定的女朋友，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 苏晓依旧沉默不语。 也不是这句！ 苏晓等了很久，见顾运都没有提到那句话，于是认为自己明白了。 那么，就这样吧。 “好啦，那我们开始填吧。”苏晓盯着屏幕，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的侧颜，然后说道，“你的身份证多少，我帮你填。” 输入，点击确认，上传。 顾运的填报完成。 看着那行短短的提示字句，苏晓又深吸一口气，然后对顾运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填啦。” “滨海交大……我想选的专业是……”苏晓停顿了一下，但是房间里又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于是她只好说道，“我想选法学专业，以后没准能当个律师呢。” 顾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实也想告诉她，以她的性格是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的。 但是那又怎样呢？ 苏晓的人生，只要循着她的意愿去做就好了，超出她意愿以外的事情，他都可以帮她搞定。 她要做律师，那便做律师，有他这个金牌大律师给她打下手。 她要是觉得无趣，那便挑有趣的事情做吧，环游世界或是到处血拼，买打折的、不打折的东西，或是有空去古镇，管理管理她自己的城，做什么都行。 苏晓一步步地填完了志愿，这次她没有停顿，直接点击了确认按钮。 上传完毕，苏晓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少了一部分，空荡荡的。 她飞快地合上笔记本放到包里，然后说道，“我先回去了。” 穿上拖鞋，走向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又放慢了脚步。 大笨蛋，说那句话啊，志愿还能改的！ 你快说，让我一起去京都啊！ 哪怕学校差一点，我…...也可以迁就的！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去呢？ 苏晓的手碰到了冰冷的门把手，却依然没能听到那句话。 手心传来的凉意延展到了身体，她忽然感觉自己清醒了，也真的明白了。 他，没想让自己去呢。 如果自己开口，那只是要来的温柔。 那便这样吧。 用力地拉开门，她一步迈到了门外，却在关门时收了力气，轻轻关上。 走廊的灯坏了，一片黑暗，但苏晓觉得正好。 这样，连空气都看不到她在哭。 …… 王秀琴发来了一条微信。 “小小好像躲在房间里哭。小顾，小小想跟你一起去京都的，你要是不说，她会认为是你不想让她去。” 王秀琴认为自己告诉顾运答案了，可他不知道，顾运知道答案的。 顾老狗坐在沙发上，很久没抽烟的他拿出一根烟，点燃后静静地看着那红红的火苗静静地燃烧。 身为一条几十万年的老狗，他自然没有苏晓那样多愁善感，但是心里依然有些阴郁。 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应该是在皇宫，小皇帝亲口告诉他，镇北侯反了。 造反的原因，是因为他。 整个北域，都想让他做皇帝，可是他不要。 苏晓总是会带给他在那一世里相同的感觉，可是至今为止只有她，最不像是持剑人。 顾运甚至怀疑，如果苏晓是持剑人，她舍得像自己刺出那一剑吗？ 看着窗外的霓虹，顾老狗想收起凌乱的思绪，却是一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 他又想到了那个地图。 那里是否能得到因果剑的线索的呢？ 看来是该快点结束手头上的事，去那看看了。 37468375 [243.第二百四十八章 程雪晴到底还稳不稳？] 苏晓回去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不过她没有关门，王秀琴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她手握着鼠标，似乎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然而屏幕却已经待机自动关闭了。 王秀琴试图安抚下苏晓，但是苏晓却一如往常地跟她说着俏皮话，告诉她什么事都没有，这反倒让王秀琴无从劝起。 可那些俏皮话一点也不好笑，而她的眸子也越说越红了。 苏晓越这样，王秀琴就越难过。 苏晓从小到大都很乖，从没让她这个当妈的操过心烦过神，这是第一次，所以王秀琴反倒是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了。 似乎没有哪个女儿的恋爱，不让家长操心的。 这方面程中原和王秀琴倒是可以聊聊，当然如果秦雅娟有兴趣也可以加入群聊——就是顾老狗知道后很可能会站起来喊“我反对”。 从苏晓房间出来之后，王秀琴给顾运发了好几条微信，“提示”他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苏晓消除“误会”。 说起来她这个准后妈、准岳母现在也真是做到顶了，为了让顾运和自己女儿好好的，她甚至愿意给顾运当僚机。 顾运现在希望达成的效果，是苏晓既能接受和自己分开，又能知道自己确实是喜欢她的，从而让她不那么难过。 可是这件事本身就有点矛盾，因为换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相信男生一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一边又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苏晓曾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顾运不是有意骗自己的，但她不是真的傻，而是因为骗她的是顾运。 所以她才强迫自己选择相信。 可是，人可以强迫自己的行为，却无法强迫自己的内心。 内心在很明确地告诉她，顾运不想让她一起去京都，就是没真的喜欢过她，甚至……身边从不缺女生的他，可能是在嫌她碍事。 不是么，程微芸是大明星，林若茵是美女作家，如果那个程雪晴也算的话，那便是美女总裁，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这么一对比，很容易让她的骄傲沉没，也很容易让她的感情沉默。 苏晓觉得自己明白了，那些曾经的暧昧、笃定的承诺，以及那些在院子、在树林的片段，无非是他一时兴起的某种需要而已。 只是因为自己离他最近，也可能是自己最傻，所以他选择让自己来配合他的“一时兴起”。 那么久以来她一直为之得意确幸的种种，到现在终是换得一片血肉模糊。 苏晓现在依旧相信，顾运未来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但她同时也相信，那会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不再是那个憨憨的、一天到晚只想跟在自己身边蹭吃蹭喝的……顾大傻子。 那个人，和自己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那个人的城，会很大很大，大到自己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却永远都进不去，甚至摸不着。 而自己能拥有的城，只藏在这半年中，夕阳西下的长长斜影里，路灯昏黄的沁沁晚风里，以及霓虹陆离映的老旧阳台上。 可……那才是真的顾运啊，是那个笑着等自己去踢他的大骗子啊。 若是如此，那个很了不起的顾运，又与自己有何相干呢？ 若是如此，那自己为何不如他所愿，放他去更大的世界呢？ 如是如此，那便…… 余生各自安好吧。 …… 顾运试图继续安抚苏晓，给她发了一些消息，告诉她事情可能和她想的并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用任何套路，因为他发现自己很抗拒在这件事上，对苏晓使用任何套路。 然而在抛弃套路的情况下，他显然没办法让苏晓相信，他确实是喜欢她的。 苏晓并没有摆出决绝的姿态，依旧回了顾运的消息，她认为如果不回消息，会显得自己很小气——她还下意识地记着，顾运很介意她“小气”、“冷漠”。 但是她不再回那么多字了，每条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这真不是小气，是因为每打一个字，她的心都会被撕扯一下。 “没事啦！” “真的没事啦，神经！” “我哪有那么小气！” “明天没空哦，我想在家睡懒觉。” “你忙吧，我睡啦！晚安哦。” …… 顾老狗自停止轮回以来，第一次做梦了。 梦里，他又来到了那片树林，又看到了那一袭白衣，以及那一柄如月光般阴郁的长剑。 在长剑刺进他胸膛的一刹那，他抬起头努力地试图看清对方的脸庞，他猜测那是苏若依，也猜测那是苏晓。 他甚至希望那个人就是苏晓，似乎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眼下做的这一切，就会变得格外有意义。 如果苏若依就是苏晓，那么他离开苏晓就是在拯救苏晓，他未来为苏晓做的每一件事，同时也在偿还对苏若依欠下的债。 可惜，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庞。 …… 翌日，一大早顾运就去了古镇。 坦白说，部分原因是估计会王秀琴来找他，到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套路王秀琴。 他不保证以后不会对这娘俩用套路，但是至少在眼下这件事上，他不想用套路，所以不如避开。 此外，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担心长银资本在上次谈崩以后，会再次向古镇下黑手，他必须亲自坐镇那里，才能及时化解并反击。 来到程雪晴办公室，看到认真工作的程雪晴，顾老狗的心情是有所好转的。 毕竟，这位美女总裁是稳了的，不会给自己添乱。 “顾总今天来的很早，是打算把重点放到公司上了么？”程雪晴主动跟顾运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把桌上的一叠文件整理好，走过来亲自递到顾运手里。 “这是我已校订好的商户管理章程，顾总可以再审下，看有无再修改的必要。” 顾运有些奇怪地看了程雪晴一眼，心想她好像突然对自己这个第一大股东放尊重了点？ 可能……是因为对自己没了邪念，所以真的开始“在商言商”，这才按规矩尊重大股东了？ 没有多想，顾运拿起章程通览了一遍。 然后说道，“基本可以，具体的你还是找法律顾问再对一下，确保不要有歧义和漏洞，给未来管理带来麻烦。” “嗯。”程雪晴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的白色的茶杯里倒了开水。 放下茶壶后，她犹豫了下，又拿起茶壶，往顾运跟前的一次性杯子也续了些热水。 这是她第一次给顾运倒水。 以前无论顾运怎么提意见，程雪晴都没给他倒过水。 顾老狗一下子就有点慌了。 程雪晴，你这是什么态度？ 有你这么对待一个年纪轻轻就生活腐化堕落的大p客的吗？ 顾老狗觉得程雪晴不对劲，但是依然安慰自己，这可能是程雪晴为了表明“在商言商”的态度，而故作姿态罢了。 倒茶，那是对大股东或者同事的基本礼节，程雪晴的意思应该是自己在外面干什么都跟她无关，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共事的人而已。 她不生气，才代表真正想开了。 稳的，她应该是稳的。 稳如磐石才对。 程雪晴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依旧穿着职业装，那修身的定制黑色女装，将她的腰部曲线衬地十分完美，而黑色一步裙下的双腿，穿着淡色的丝袜，泛着晶莹的光泽，配上那双高跟鞋，确是极唯美的ol风，怕是摄影师精修后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效果。 顾老狗看到这个背影，也不得不承认程雪晴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能轻易地吸引男人，可是他认为自己是不会对她有想法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雪晴捧着水杯，眉头微蹙地思考很久，终于下定了觉醒，对顾运说道，“顾总，前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程雪晴觉得，即便自己没打算接受顾运的感情，但是这声抱歉还是要说的，毕竟确实是自己误解了他，同时还让他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 顾老狗的嘴被热水烫了下。 差点当场摔了杯子。 抱歉是几个意思？ 痛骂渣男不是人人得而为之的天然权利吗？ 顾老狗没有作声，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只在思考一件事情。 是谁走漏了自己是正人君子的风声？ 他怀疑是不是曹大忠这混蛋跑去程雪晴那又解释过，且被他解释成功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一是曹大忠这厮跟程雪晴不认识，程雪晴可不会轻易见一个陌生人，二是从那晚程雪晴对曹大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认为曹大忠和自己是一丘之貉，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再就是，那天自己好说歹说，已经让曹大忠打消了去找程雪晴的念头，所以怎么可能会是他？ 顾老狗深思一番，又想程雪晴道歉也未必是因为她相信自己那晚没找小姐呢，可能只是抱歉让自己下不来台呢？ 不过无论什么情况，再强化下lsp的形象总是对的。 想到这里，顾老狗便淡然一笑，说道，“没什么，男人嘛，出去玩很正常。当然了，身为公司股东，这么做确实有损公司形象，所以你骂得很对，我没意见。” 痛快地承认了自己找小姐，且又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表达自己毫无悔意、绝不悔改的态度，顾运不相信这样程雪晴还能不死心。 然而，程雪晴却是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笑容里带起了更浓的歉意。 “顾总，看来你还是在生气。” “我没有。” “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过分了。” “？？？” 这特么几个意思？ 怎么越说越客气了，说好的痛斥渣男呢？ 顾老狗不信邪，一咬牙一狠心说道，“程总多虑了。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无可辩驳，是我生活堕落，作风腐化，说实在的染上这种不良嗜好已经比较久了。想戒，但是怎么也戒不掉，让程总见笑了。” 程雪晴叹了口气，皱眉道，“顾总，就不要再说这些气话了，我说抱歉是认真的，那晚……” 说到这里程雪晴停顿了下，因为她又想起了录音里顾运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这些突然蹦到脑子里的话，又带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才好。 清呷了一口水，她调整了下思绪，又道，“反正，我希望我们还是先以工作为重……你知道的，现在古镇也好，集团也好，都是多事之秋。你能帮我，我很高兴，因为我相信你。但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有太多别的压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雪晴说了一通，却是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 从小到大她拒绝过无数男生，以她的性格虽然也会用婉转的说辞，但绝不至于模糊不清、拖泥带水，比如标配是“你很好，但我们可能不是太合适”。 可这次，她实在是没法轻易地把“拒绝”说得这么明确。 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有点喜欢顾运，还是怕顾运生气离开后自己搞不定古镇，或者两者兼有…… 她只想先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未来的事......她也不知道。 顾老狗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我明白你个球。 但是细想之后，他觉得现在的语境下，应该是程雪晴在婉拒自己。 程雪晴之所以说得这么委婉，是因为她怕自己一生气离开古镇。 于是赶紧安慰道，“程总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古镇是我的梦中之城，无论我们两个怎样，我都会基于大股东的立场，继续为古镇的未来而努力的。” 程雪晴，你千万要坚定立场，不要因为古镇就对我个渣男而心慈手软！ 程雪晴也松了口气，她觉得顾运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于是说道，“那就好。对了，你上次说‘陶然阁’要改成住宅，由于时间仓促，这两天我只让人改造了卧室，如果你急着要搬进去，那今晚就可以了。” 顾老狗心想，这算是她的补偿？ 挺好，这两天要不然就住在这里吧。 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程雪晴，到底稳不稳啊？ 37468376 [244.第二百四十九章 哼，我要去找我哥！] 在古镇呆了一上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顾运跟程雪晴又强调了下关于卖商铺的事情，事实上要是按照顾运的想法，这些商铺未来都是摇钱树，能不卖当然一间都不要卖。 不过，现在古镇公司的银行贷款马上就要到期了，欠员工的工资也得发，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工程款拖欠着，如果不卖商铺就很难一下子凑齐那么多钱。 所以顾运也只能提醒程雪晴，务必要谨慎对待核心商铺，能不卖就不卖，因为一旦商铺产权不在古镇公司手里，未来管理上可能会增添不少麻烦。 尤其是，在长银资本很可能想来捣鬼的情况下。 好在程雪晴很聪明，在上次程大雷向她转达顾运的话后，她就停售核心商铺了，把打算卖的商铺集中到同一个边缘区域，且在合同条款里规定业主不服从管理将被禁止参与景区经营，也就是说会被踢出景区，这样一来相信没有哪个业主会那么傻跟古镇公司作对，谁都知道被踢出去以后商铺就不值钱了。 总体来说，顾老狗对程雪晴这个总裁的近期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聊完正事后他就立即撤了。 从程雪晴那拿了钥匙，顾运就去了陶然阁。 陶然阁整体没动，但是其中二楼的一间包厢改成了卧室，顾运进去看了下，所有的家具都是纯中式的，明代风格，床、塌、桌、几、柜一应俱全，镂刻、雕花、榫卯各种传统手艺都能看到，做工相当考究，怕是没少花钱。 更用心的是，连床上的被子都是红色的苏绣缎锦龙凤呈祥罩面，也不知道程雪晴是从哪弄来的，顾运心想这要是放洪武朝，这条被子就够自己满门抄斩了。 不论如何，光看这些就知道程雪晴是用了心的。 可是程雪晴越用心，顾老狗就慌。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顾老狗走到楼下，在柜台找到了一包武夷山红袍，便拿了茶，来到东厢房侧边的厨房。厨房里锅碗瓢盆都齐全，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那种烧柴的大铁锅，眼下到底只是挂羊头猫狗肉的仿古街，自是不可能什么都配齐。 刷了下铁锅，打开燃气灶，顾运开始烧水。 蓝色的火苗均匀地舔着锅底，锅里的水嘶嘶作响，顾运看得有些出神。 又想起了苏晓。 小妮子现在一定很难过。 问题是她现在不想见自己，也不肯认真听自己说话。 拧起来也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啊。 顾老狗苦笑了下，把茶叶放到水里，开始煮茶。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哲学问题。 人生如戏，如果一个人活得足够长，看过所有能想象出来的“戏”，那么这个人应该以什么心态活着？ 他对人间还能保持好奇心么？ 他对生活，还抱有幻想么？ 理论上说，应该是没有了，就如同自己结束轮回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欲望——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欲望几乎全灭，甚至对于是非的判断也不再有明确的界限了。 看多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事情，也看多了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的惨剧，一开始他还会拍案而起怒伐不平事，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终于知道天下的不平事是伐不完的，即便是他建立新的世界、新的秩序，又绞尽脑汁励精图治，这世界仍然让人意难平。 这种激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往复中被消磨，直至殆尽，他便真的成了一条垂垂暮年的老狗。 然而便是老狗，就真的没有欲望了吗？ 一根煮烂的、正好能咬动的骨头依然能让它兴奋地摇起尾巴，一片长满芦苇、一望无际的旷野，依然能让它欢快地满地打滚，就如同它年轻时那样。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依然能在某个瞬间挠到他心底的某块软肉，也能让他在现时现日，盯着一锅沸水发呆。 就像无论吃过多少次饭，饿了总会想吃，无论睡过多少姑娘，回头还是想睡——只要是身体机能还正常的情况下。 所以这和活得时间长短无关，这和生而为人的本能有关。 顾老狗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之所以没有想象中的洒脱，不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是个俗人，而是因为自己还活着。 而苏晓，就是自己活着的证据。 …… 顾老狗或许故意遗漏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他活着的证据不止苏晓。 而且那些证据不止能证明他活着，还能证明他活得挺浪也挺难的。 滨海影视基地，《我哥可能不是人》拍摄现场。 林若茵依旧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板凳上，守着笔记本电脑，紧张地修改剧本。 大段大段的台词和剧情说明都被她删掉了，现在她纤长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同时又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不时地往陈菲儿的方向看。 陈菲儿没过来，男二周彦希过来了。 就是发布会时装逼没装好，被顾运和林若茵联手爆破的那个。 “呵，还在写小说吗，没看剧本啊？”周彦希带着某种别有意味的笑意说道，“这两天我可是一直在熟读剧本，希望到时候跟你的对手戏能擦出火花。” 提到“火花”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微微挑了下眉毛。 按照既定的剧本，林若茵替上的女二戏份，人设是男二周彦希的脑残粉，倒追的那种。 虽然只是戏中剧情，但是周彦希还是很兴奋，毕竟在戏外他无法体验的事情，在戏里或许能体验到。 尤其是他一想起发布会时林若茵那一脸的傲气模样，就越发期待戏里的“火花”了！ 呵，不是很清高吗？到时候照样跟你演感情戏，说不定还亲你呢，你能怎样？ 林若茵听完周彦希的话，自然知道这货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一阵恶寒，感觉像吃了苍蝇。 合上笔记本，她一脸假笑地说道，“是啊周老师，好好读你的剧本吧，但是别想太多，想太多也没用。” “不是我想太多，是我想跟你先沟通下感情。”周彦希笑呵呵道，“毕竟我们戏中有感情戏嘛，提前沟通下比较好。” “这样啊……”林若茵做思考状，随后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周彦希说道，“周老师，现在我赶稿没空，要不然晚上你去剧组酒店302房间，我在那等你。” 周彦希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异彩，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真实，虽然在剧组这种事一点都不少见，但是这个女人……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 难道是准备好进入娱乐圈，想榜一下自己炒绯闻？ 这倒是可以，跟她炒绯闻自己也有得赚的！ “你说认真的？”周彦希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你不想来就直说。”林若茵不耐烦道。 “那行吧，到时候我看看时间，有的话再说。” 周彦希说完，做出淡然状，转身回去了。 心里想着，晚上去看看再说，反正又没有损失，大不了被耍了就回来呗。 走到某个角落，一个三线特约演员走了过来，冲他挤眉弄眼一番，然后问，“怎么样？” 周彦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低声道，“现在有五成把握了。” “彦希哥，祝你早日成功，你懂的。”那人又一脸谄笑道。 “哈哈，你小子。”周彦希很高兴。 林若茵白了眼周彦希的背影后，哼了一声，然后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敲键盘。 周彦希刚走没多久，陈菲儿又过来了。 因为这部戏跨越好几个时代，所以今天的陈菲儿穿着民国时代的学生服，梳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双麻花辫，虽然已是30，却看上去真就像个女大学生一般，一点都不违和——这也坚定了她今年不去打玻尿酸的想法。 “明天就是你的第一场戏了，我让你背台词，你怎么又写上了？”陈菲儿以为林若茵还在写小说，叹气道，“我说大小姐啊，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好歹接下去你是女二啊！” “呵呵……”林若茵不是太自然地冲陈菲儿笑了笑，很有撒娇讨好的意思，这让陈菲儿略感不妙。 又道，“你是不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我跟你说，为了让你上这个角色，我可是拒了好几个圈里大佬推过来的演员，人都快给我得罪光了，你这样我心很慌啊林大小姐？” “哪有，我又没说不演。”林若茵顿了顿，然后换上一本正经地表情，说道，“就是我刚刚又看了下剧本，发现很多情节都显得比较突兀，所以我打算再改改，以让人物性格更加饱满，戏剧冲突呢更具合理性。” 陈菲儿皱了皱眉，眼神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她还真就怕林若茵玩什么幺蛾子。 “那剧本是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啊，你现在又改？那你说说，改哪了？” “主要是感情戏部分。”林若茵发现抬头跟陈菲儿说话很累，于是离开小板凳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对她说道，“我这个角色，虽然人设是一直暗恋男二的女生，但是总归是有女生的矜持在吧，不可能说男二想吻就让吻了是吧？再说了，男二喜欢的是女主，怎么会因为想气女主就吻女二呢，这说不过去的。” 陈菲儿明白了，林若茵分明是不想拍吻戏。 于是就仗着编剧的职位之便，主动给自己改戏份？ 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她以为拍戏是过家家吗？她这一改，所有跟这场“吻戏”相关的后续剧情、矛盾冲突就都得改，起码涉及好几集呢，她这一改所有人的剧本都得改，哪个演员受得了啊？ 陈菲儿用手对着自己已经出汗的脸扇风，然后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林若茵，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就因为你不想拍吻戏，你就改了好几集的内容？” 林若茵见被陈菲儿识破了，也就坦白直说了，“反正我不拍，我那……还是初吻呢。你就先让大家拍后面的嘛，前面几集我大不了熬夜帮你改掉，保证比原先的还好。” 开什么玩笑，我哥都还没亲我呢，就周彦希那货想亲我？ 我哥知道能把我揍死！ 陈菲儿看着林若茵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感慨她是真有表演天赋，现在这货看上去就像个被卖到青楼的小姑娘，而自己就是那个老鸨，都产生一种把她往火坑推的罪恶感了。 长叹了一声，陈菲儿无奈道，“那要不这样吧，到时候我跟导演说，咱们就借个位，不会真碰上的，这总行了吧？” 初吻什么的，真是讨厌啊！ 林若茵依旧摇头，“借位也不行，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想跟周彦希拍这种戏。” 发布会上，自己和还哥一起怼过他呢，现在又对他含情脉脉的，美死他了？ 还有，周彦希的人品本来就不怎样，万一这货使坏，借位的时候假装“不小心”亲自己了呢？这种事又没少听说！ 反正自己又不想当演员，也不要做明星，钱也已经还菲儿姐了，爱拍不拍！ 作为职业演员，又作为制片人，陈菲儿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便她对林若茵有着近乎于亲妹妹的感情，但在这件事上，哪怕亲妹妹这么任性，她也无法容忍。 要知道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电视剧，这部剧总投资2亿，有5个投资方，哪个资方都是业内响当当的机构，人家是看了剧本才投的，要是剧本有大改，按照合同是需要他们同意的。 另外，林若茵出演的事情也是她和资方反复协商才敲定的，她要是不演了，资方不翻脸才怪——更何况其中一个资方就是周彦希经纪人的公司。 “林若茵！”陈菲儿不得不沉下脸来，对她说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知道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游戏规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反正我不演吻戏，也不许他抱我。”林若茵很坚定地说道，“看到他我就恶心，想吐。要么这种戏找替身好了。” “替身？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陈菲儿快要抓狂了，“你看看咱们这个戏的出品方都是谁，业界响当当的牌子，不是杂牌部队！就是李云城和我吊威亚都不敢用替身，你一个文戏就用替身？还没出道你就比谁都大牌啊？” “反正我不拍，实在不行就把我换掉好了。” “换掉？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耽误拍摄要赔多少钱吗？你知道这样一部戏有多少利益相关方在博弈吗？” “可是……” 林若茵还想辩解，然而她又知道确实是自己理亏，于是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却仍是转头，拎着包准备回去。 “你去哪？”陈菲儿气道，“去哪你也跑不了，这戏你不拍也得拍，拍也得拍，要不然以后别叫我姐！” “我没跑，我去找我哥！” 林若茵没好气地说了声，然后加快了脚步。 陈菲儿张着嘴看着林若茵跑没影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呼~~真是气死了！ 找你哥？ 有个哥哥了不起吗? 这是小孩子吵架吗，吵输了找哥哥去？ 可是他来了也没用啊！ 37475336 [245.第二百五十章 林若茵的初吻] 顾运坐在陶然阁后院的凉亭里喝茶。 这么热的天其实不适合喝红茶，不过他做的是煎茶，以红茶煎成最是美味，这又是另一种说道。 一口煎茶，一口酥脆的薄饼，听得几声蝉噪，间或几声雀鸣，小小的院子里花开正盛，些许藤蔓已爬上院墙，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没有任何人打扰。 宁静的夏天，当是如此。 茶的热度有助于将室外的温度对比下去，只要静得心来，一丝丝凉风就能驱散酷热，让浑身肌肤舒爽地张开毛孔。 手机里王秀琴的微信还在时不时地进来，大抵是在向顾运报告苏晓的动态，比如苏晓出来了，是上卫生间，苏晓回去了，顺手拿了袋薯片，苏晓又出来了，拿了瓶酸奶，苏晓回去了，又抄走半个西瓜。 总结就是，苏晓的胃口挺好的。 就是一整天都没开口，不开口的意思是，王秀琴跟她说话，她以“嗯”或者点头、摇头来回应。 顾运偶尔会给王秀琴回一条，然后继续喝茶，沉默中似若有所思。 自然，他现在要想的事情很多，公司的事、苏晓的事、因果剑的事，每件事都交织在一起，就如同乱了的线团。 然而事实上，此刻的顾老狗其实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吃饼、愉悦身心而已。 脑垂体保养，重要性也不比前列腺保养低，过来人才有这经验。 喝茶、静坐、冥想，其原理和狗趴在树荫下打盹差不多，都是滋养心神的办法，只不过人的这一套，显得高雅了些。 但可能，狗有不同看法。 一条略显肥胖的黄色土狗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这个院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凉亭里，狗眼一飘给了顾运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后便屁股对着他躺了下来。 显然并没有把他这条资格更老的老狗放在眼里。 顾老狗放下茶盏，扫视了下一步以内的周围，随后捡起一颗硬币大小的石子，准备给它上一课，却就在这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起来。 “哥，你还挺悠闲的嘛！” 林若茵从小花园门口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也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袜子，胳膊和小腿也是白皙如雪，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反光，如同一道青春的闪电般耀眼。 顾老狗再看一眼那土狗，这才认出它是大黄，只是跟前些天比起来，这货似乎又胖了一圈，大抵是林若茵也看不下去了，这才把它带出来溜溜的。 顾老狗悄悄把石子扔到身后，大黄还不知道它刚刚躲过一劫。 林若茵一屁股坐到顾运对面的石墩上，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白色连衣裙是薄纱质地，圆领被汗水打湿贴在她柔嫩的肌肤上，隐约可见漂亮的锁骨，顾老狗心想她穿露锁骨的衣服可能会很性感。 林若茵拿手当扇地扇了好几下，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吐着气，“这天可真热啊，你怎么在这坐得住？” “心静自然凉。”顾运从茶盘里捡了一个茶盏放到林若茵跟前，给她倒了杯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不是说最近在古镇么？我去周达店找你，你不在，周达说你可能在这，我就过来了。” 林若茵正是口干舌燥，说完就拿起茶盏，喝了口茶，然后皱眉道，“这茶的味道怎么怪怪的？你放盐了？” 顾运拿起自己的茶盏喝了口，说道，“嗯，煎茶。” “煎茶？这不是古人喝的茶么？”林若茵放下茶盏，又道，“哥，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这么装吗，连空气都不放过？空气何其无辜！” “你专程跑来，就是跟我来扯淡的？”顾运把薄饼递到林若茵跟前，“配这个吃，挺好的。” 林若茵把薄饼推到一边，“渴死了，不吃。” 说完，又把茶盏里的茶一口喝干了。 又道，“我是逃难来了。” “逃难？”顾运又给林若茵倒上茶，饶有兴致地问，“具体说说，逃什么难？” “哥，我不想拍戏了。”林若茵又喝干了茶，认真道，“我觉得当演员不适合我，我有心理障碍的。” “心理障碍？” “对啊，我还是想写小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再说了，”林若茵顿了顿，说道，“我还要跟你一起去上大学呢，要是一直拍戏那还怎么上学，对吧？” 一提起上学的事，顾老狗就眉头一皱。 看来林若茵这边也没死心啊。 不行，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林若茵跟自己一个学校。 要不然苏晓一知道，那可真就没法挽回了。 这么一想，顾运就觉得其实林若茵做演员也挺好的——起码暂时做着，别跟自己一起去上学就行。 于是淡淡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问你，你跟陈菲儿签了演出合同没有？” “签了呀，现在就麻烦在这，要不然我能是逃难吗？” “哎呀，那就不好办了，当初你干嘛要跟她签这个合同呢，钱不是已经还她了？” “我……”林若茵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着就是帮帮她嘛，她对我那么好，可哪里知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顾老狗当即语重心长道，“拍戏是商业行为，不是儿戏，既然你跟人签了合同，那就要有契约精神。要我说的话，你还是应该老老实实把这个戏拍完。” 林若茵撅了撅嘴，没好气道，“你也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顾老狗正色道，“商业的本质是什么？秩序的核心是什么？就是契约精神，离开这个什么都别谈。” “我呵呵。” “呵呵也没用。”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不拍？” “签了合同你就没理由不拍啊！” “那好，你别后悔！”林若茵站起来，气呼呼地对顾运说道，“你让我拍，那我就去拍。还有，弄不好这戏杀青不了，我就干脆不上学了，以后就做演员算了。” 顾老狗心想哎哟喂，那我可谢谢你了。 “行了，这么激动干嘛。”顾老狗自不会把心情写在脸上，依旧起身做挽留状，“喝会茶再走，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不喝了，再见！”林若茵愤愤地看了顾运一眼，转身就走。 然后走了几步，她又停住了。 合同在，看样子是非拍不可了。 虽然可以借位，但是为了保险起见……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果断转身，大步走到顾运跟前，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两边脸颊。 顾运以为林若茵又要揉自己的脸，于是便站在原地，任她为所欲为，权当是补偿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若茵的手突然从脸滑到了他的脖子，轻轻搂住后，脚尖踮起，随后她的轻唇，便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柔软、清香、富有弹性，带着她的体温和一丝微甜，一刹那种种微妙的触感如同电流般袭来。 顾老狗历经风月无数，然而在这一刻，突然间有种天地静止的感觉。 这和与苏晓接吻，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 主要的区别是，这一刻他确实没料到，过于的突然。 可能由此造成了多巴胺的过量分泌…… 顾老狗不可能像正人君子一样一把推开林若茵，毕竟感情不允许，实力也不允许……却是忍住了没去搂林若茵，他十分确定，自己那双已经在苏晓身上放飞半场过的手，要是粘住林若茵，一定会很轻车熟路地再次放飞。 林若茵搂着顾运，足足吻了十几秒，确切地说，是用嘴唇贴住顾运的嘴唇十几秒。 她没张嘴，顾运也就没张嘴，毕竟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林若茵亲完顾运，随即松手，然后丢下一句“我回去了”，转头就走。 凉亭外阳光正好，林若茵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凉亭的，只知道现在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大脑空空的，只有心在噗通噗通乱跳，差点要蹦出喉咙来。 作为体验派作家，今天她算是终于体验过接吻的感觉了。 很显然，那种感觉……尤其是吻到自己喜欢的人的那种感觉……很特别。 特别到……完全记不起什么感觉了。 可是，好想再试试啊？ 自己以前描写接吻，好像不太对。 不过还好，反正喜欢自己书的……很多也没接过吻吧？ 林若茵脑袋里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晕晕乎乎地快走到院门口了，却听到顾运在喊她。 “等下。” 林若茵犹豫了一下，心想该不该停下呢？ 这个时候明显赶紧溜掉比较潇洒吧. 回头的话，该以什么表情呢？ 我强吻了我哥！ 但是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顾运已经走到林若茵跟前了。 “你到底什么情况？来，说清楚再走。” 顾老狗把林若茵拉回了凉亭。 这小妮子突然这样，肯定有事发生，顾运不可能不过问。 林若茵低着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架势，然后才说道，“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就回去拍戏。不就是拍吻戏嘛，不就是跟那个周彦希拍吻戏嘛，我可以的，哥你不用担心我。” “等下！”顾老狗有些不淡定了，“你刚说啥？什么戏，跟谁拍？” “就是吻戏啊，不能借位、不能用替身那种，然后是跟周彦希……就是发布会时装文化人那个。” “跟他……拍吻戏？” 顾老狗皱着眉头轻“嘶”了一声，心想这特么有点扯淡啊。 怎么有种要被绿的感觉？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林若茵要亲自己了。 女孩子的初吻，总是凝结着自小到大的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想，王子、城堡、骑士、公主……或许在幼儿园就已经萌芽了，到了这个年龄，好不容易初长成，自是不肯轻易毁在一个不喜欢的人手上…… 那么，话说回来，自己刚才没有拒绝，和林若茵的关系也就确定了？ 林若茵没苏晓那么好说话，如果下次她们两个再见面，林若茵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牵自己手，以表示主权的。 这种修罗场不好度啊。 顾老狗很心累的叹了口气，然后才把思绪转到林若茵当前的问题上来。 她当然不能跟周彦希拍吻戏了。 想亲林若茵，除非周彦希是尸体。 想到这里，顾运说道，“行了，既然你不愿意拍，那咱就不拍，哥帮你想办法。” 林若茵一听，登时抬头看向顾运，清亮的眸子里有了神采，俏脸上浮起一丝嫣然笑意。 “哥，你真的有办法吗？” “你哥我什么时候失手过？”顾运喝了口茶，风淡云轻道。 林若茵拼命点头，漂亮的眸子里闪闪发亮，“嗯嗯，我就知道我哥最厉害了，什么都会！” 顿了顿，又皱眉道，“可是，那个合同……” “没事，合同在哪，拿来我看看。” 金牌大律师、唐宋明清历代第一讼棍顾老狗一脸淡定地说道。 有合同是不假。 但合同是否当事人真实意愿的体现？ 是否存在欺骗条款，而以当事人的专业能力和知识水平无法发现？ 是否存在严重漏洞，可以判定合同无效？ 是否存在格式条款，霸王条款，导致当事人无力拒绝？ 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不还有当事人可能受胁迫的情况，或是存在对方有过错导致当事人无法履约的情况嘛……. “正好我放包里了。”林若茵立即从电脑包里拿出合同，递给顾运，然后又嘿嘿笑道，“哥，你刚不是说契约精神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契约精神？”顾老狗没好气道，“这个契约弄得我很没精神，我得研究研究。” “嗯，哥，那你好好研究。” 林若茵双手托腮地等顾运看合同，此刻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明明知道顾运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好像能帮自己搞定这件事。 不是现在，而是在片场的时候，她就隐约已经这么想了。 大概是喜欢一个人，就会认为他无所不能吧？ 可是，这种事他又怎么能做到呢？ 顾老狗一边喝茶一边看合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合同写得堪称天衣无缝，几乎考虑到了各种情况，用词也极其严谨，每一个词都无法延伸出可利用的歧义，一看就是从业二十年以上大律师的手笔，而不是模板。 这就有点难办了。 不过么…...堂堂金牌大律师想找茬，还怕找不到么？ 要是找不到，也对不起那做状师的几百年间挨的讼棍啊。 37486752 [246.第二百五十一章 渣男对渣男] 夏日的光影微转，凉亭的阴影换了方向，有些阳光已经洒在林若茵的手臂上了，但林若茵丝毫没有察觉。 她侧手托腮，头斜靠在手臂上，慵懒地看着顾运。 亭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顾运偶尔翻合同的莎莎声，和大黄时不时响起的呼噜声，林若茵感觉此刻整个世界就只有她和顾运两个人，这让她格外的平静和踏实。 初吻的滋味还印在脑海里，虽然没办法回忆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和幸福感，还是包裹着林若茵的整个身体。 顾运在想如何帮林若茵解除合同的事，但是林若茵想的脑袋里、瞳孔里，则满满的只是顾运的倒影。 我哥认真的样子好帅啊。 他的眉毛很浓哦，好有阳刚之气。 眼睛也很漂亮呢，不光有神而且总让人觉得捉摸不透，很有气质深度嘛。 身材也不错，有六块腹肌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我哥可是美貌与才华齐备的男人，这点跟我很像，嘿嘿。 难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是他又只喜欢我一个，所以这就是同类相吸吗？ 咦，那要是我们生个小孩，岂不是拥有超级优秀的基因？ 要不生个男孩吧，可以少操点心，要是女孩的话，那么多人追也怪不让人放心的…..就像自己就很烦恼啊。 不过，生男孩的话，会不会像他爹一样是个渣男啊？ 胡说，我哥才不是渣男呢，他……只是太优秀，女人缘好而已。 倒是挺假正经的，刚才亲他……都给他吓傻了。 哎呀，他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要是这么不了解我，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啊。 也不知道等上了大学，又有多少女生会冒出来。 好烦啊……幸好像自己这么漂亮的女生也不多。 少女的幻想一时间在林若茵的脑海里各种泛滥，凭借着网文大神的想象功底，她差不多已经把和顾运的大学生活、婚后生活都想好了，别说孩子上幼儿园的问题，就是孩子结婚那天她该穿什么也都略有涉及。 但凡顾运再沉默一会儿，她一本新书的大纲也就做完了。 《渣男终极攻略之我哥爱上我》。 初吻对一个爱幻想的小姑娘，影响可见一斑。 而值得庆幸的是，她果断地把初吻给了顾运，若是真被周彦希强夺了去，那又是什么光景就不好说了。 “从文本上看，这合同挑不出毛病。”顾运终于放下了厚厚的合同，然后说道，“所以我们的重点还是放在寻找对方的过错，以此来证明你无法履约。” 林若茵这才从深度幻想中回过神来，差点就想问一句“合同？什么合同？” 喝了口茶稳住思绪后，她说道，“可是菲儿姐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不能为了取消合同，去挑她的刺吧？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演下去。” “那你换个人，不要找陈菲儿的茬，找找……比如说周彦希？” “周彦希？”林若茵沉吟了下，说道，“这家伙就是没事老给我发微信，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总约我去吃饭什么的，我怎么拒绝都没用……可是这也不算太大的错吧？” “这还不算啊。”顾老狗想都不想，随即一本正经道，“这是言语骚扰，不算犯法，但违法是坐实了。对了，那你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别让他抓住把柄反击就好。” 林若茵想了想，然后坏笑了一下，说道，“今天下午我还故意耍了他，随口报了个酒店房间让他晚上去找我……这算不算过分啊？” 顾运一想，当时就舒心地微微一笑，“这怎么能算你过分呢？这明显是对方从言语骚扰具体到了行动骚扰啊，以至于你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不得不停止履约。” 行了，方向找到了。 接下去就是具体操作的事。 “……”林若茵一脸无语地看着顾运，道，“哥，我发现你有当黑心律师的潜质啊，黑的还能说成白的？” 顾运冷静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林若茵却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哥，那你说吧，接下去该怎么做？” “只做一件事。”顾运把跟前的茶一饮而尽，轻笑道，“确保他晚上一定会去。” “这样啊……”林若茵若有所思，“他当时说有时间就会来。” 顾运轻笑道，“周彦希算得上老渣男了，对于一个老渣男来说，不可能对你突然转变态度没有疑心。所以第一要确保他会去，第二要知道即便他会去，也会带着防备去，你别想太简单了。” 林若茵看着胸有成竹的顾运，不由说道，“哥，可是我看着……你好像比他更专业？” …… 晚上八点左右，剧组下榻酒店。 “彦希哥，我刚看到了，林若茵果然在302开了房，住进去了！” 之前那个三线演员挤眉弄眼地周彦希说道，“看样子今晚这事儿，哥能成了啊！我就说嘛，这种小演员想要上位，哪个不想傍一下哥这样的大佬？” 周彦希微微一笑，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小峰，你小子别乱讲。林若茵和别的小演员不一样，她是陈菲儿旗下的，资源不会少，没必要傍我。” 话说陈菲儿的资源他周彦希都眼红，就是再傻也知道林若茵不可能傍他。 但是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么，我怀疑这是陈菲儿安排的。她应该是想通过让林若茵炒cp、买热搜的方式出道。” 周彦希身为圈内人，自然知道现在所谓的“流量明星”那套方式了。 这些年用这种方式出道的简直多如牛毛，最成功的案例，就是两年前某经纪公司狂炒什么纪什么尘跟什么子恋爱了，又分手了，频频上热搜，可谁知道那俩货是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对道侣呢。 结果两人不也出道了吗？ 而在这部剧中，他和林若茵本就演情侣，这个时候要是传出绯闻，不光能让林若茵上热搜，而且还能宣传这个剧，简直一箭双雕。 这么一想，逻辑就很通顺了。 当然了，作为资深渣男，睡过那么多粉丝和女演员，加上上次又出过事，周彦希认为即便这样，自己也应该有所防备，以防不测。 呵呵，自己可没那么好被算计。 周彦希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小峰，小峰立即醍醐灌顶。 “卧槽，还是陈菲儿狠啊，她想利用你？” 小峰这种没前途的悟性让周彦希一下子就有了优越感，不由淡淡道，“这怎么能是利用呢？这是互惠互利啊！” 沉寂了这么多年，我也想上热搜啊！ 而且跟林若茵这种高质量的女生上热搜，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林若茵有陈菲儿做后盾，加上她自身实力又过硬，还因为写书自带粉丝基础，未来很可能会火，如果自己能跟她捆绑明显是赚了啊！ 要是还能假戏真做，那可就……啧啧，没准那妞儿还是第一次呢！ 顾老狗不会想到，他为了确保周彦希晚上必来的几个方案，其实根本没必要。 因为现在的周老师想去的决心是如此之大，十头牛都拉不住。 不光要去，他还安排小峰同学临时客串狗仔，住到了302的对面，准备“偷拍”——剧组包了酒店整一层，房间很富裕。 他等不及了，他要自己爆料…… 主要是怕陈菲儿先爆的话，主动权就不在自己这里了。 热搜啊，那是流量，那是人气，那是钱哪！ 标题他都想好了。 《周彦希夜会女演员，疑是新剧美女作者》。 《周彦希爆新恋情！女方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 《周彦希女友曝光！女方苦追3年终成正果！》 《传女方为接近周彦希处心积虑，整整五年！》 这么一来重点就在自己身上了不是？ 而且对自己老粉的负面影响也能降到最低不是？ 至于这么一来女方会怎样，那就不是自己要考虑的了。 这年头，谁还不是为了恰饭？ 当然了，如何回应他也想好了。 “没有啦，哈哈，其实大啊都是好朋友啦，对啊，就平常会一起玩啊。” “她很优秀啦，可四我们都没有想那边去耶，对，大啊是在探讨剧本啦。” “还是希望媒体朋友们多给艺人一些私人空间啦，对，酱紫对女生也是一种伤害。” 论一个想再度翻红的演员需要怎样的觉悟，周彦希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 晚八点，周彦希盛装打扮，来到了302房间。 “咚咚咚。” 如他所料，林若茵很快就来开门了。 “周老师你好。” 林若茵很有礼貌地对周彦希笑了笑。 周彦希还是略带警惕地往屋子里看了下，确定没有别人。 同时悄悄打开了裤子里的录音笔，这样可以防止对方歪曲事实，万一人家引诱自己脱衣服，然后再借机敲诈勒索什么的，也好有个凭证不是？ 虽然概率很小，但是身为公众人物，出来混总是要有所准备的。 经验，这就是经验，周彦希承认自己是渣男，但是那又怎样呢，像自己这样的高等级渣男，普通女孩子能玩得过？ 周彦希很快看到，林若茵似乎在用眼神暗示自己赶紧进去，应该是怕被偷拍。 不由心里一笑，偷拍是肯定的啊，我都安排好人了。 今晚睡不睡你，我都已经赚到了！ 按照计划，周彦希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做出偷偷会见女友的样子，然后才一闪身进了屋子，关上门。 对面，小峰偷偷拍下了这一幕，不得不感慨周彦希的演技十分到位，光凭那两个动作，谁都不会想到那是摆拍。 林若茵看着直接开了闪现的周彦希，当时就有点想笑了。 咦，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就他自己进屋了呢？ 哥还准备了另外两套请君入瓮的方案，不过好像高估他了…… 周彦希进了屋，很坦然地坐到床上，然后对林若茵说道，“若茵，我们先研究下剧本？” 毕竟林若茵叫他来，名义是研究剧本的嘛。 就是要发生什么事，那也得女方表示出那种意愿之后才能下手不是？ 这样就算今天有陷阱，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没人比自己更懂该怎么渣！ 林若茵笑着看了眼周彦希，突然笑容就渐渐凝固了。 周彦希感觉不太对劲。 随后—— “彦希老师，你怎么就进来了？” “大晚上的研究什么剧本？” “你别这样，松手，就算研究剧本也不是这么研究的啊！” “你太过分了！” 林若茵快速地说完四句话，顺便打翻了桌上的花瓶，然后直接就开门跑出屋去。 开门前，她还不忘冲周彦希比划了个“耶”的手势， 周彦希立刻明白了什么，登时一脸震惊。 卧槽，衣服都不用脱，直接就进入仙人跳环节？ 完了完了，自己第一句是说“看剧本”，在演艺圈这个行业，看剧本本身就有另外一层含义，这下就算放出录音去也洗不白啊！ 他又想起来，这女人让自己进来的时候，似乎是故意不说话，只用眼神暗示的。 这么一来，如果光听录音，那就是自己硬闯进来的！ 然后她就大喊、抗拒、跑出去，整个过程极其简单粗暴…… 但严丝合缝，逻辑清晰，事实显得非常清楚！ 自己闯入女演员房间意图行不轨之事！ 周彦希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他彻底震惊了。 这女人……好像过于专业了？ 虽然自己录了音，可是竟然连一丁点有利证据没拿到，反而一旦放出去就能成为指证自己的证据， 周彦希慌了神，终于想起还有个关键证据。 于是连忙从床上起来，跑向对面的房间，敲开门后问小峰，“快看看，开门的时候，她有用眼神示意我进去，你有没有拍到？” 这可是关键的证据。 小峰赶紧调出录像，然而两人看完立即傻了眼。 画面显示，林若茵站在周彦希的正对面，除了手臂隐约可见，脸部完全被遮挡，根本看不清她有没有示意周彦希进去。 “意外惊喜”倒是有一个，那就是进去之前周彦希还左顾右盼，一副做贼心虚样，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又一力证！ 而这一幕很可能被酒店的走廊监控拍下来了！ 周彦希崩溃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圈套简直天衣无缝，对方似乎在布局时就已经完全料到自己会做哪些防备，所以才能做到如此无懈可击，让自己半点申辩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谁能对自己这么了解呢？ 一个小女孩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吗？ 这特么的，到底是谁？ …… 37498734 [247.第二百五十二章 陈菲儿眼里的妖孽] 林若茵在走廊上一路小跑，怕走廊监控拍到自己的表情，便使劲憋着笑。 周彦希好可怜。 一个资深的渣男，碰上了我哥这样更凶猛的渣男…… 好吧好吧，我哥不是渣男，再这么说他就太没良心了。 林若茵找到了陈菲儿的房间，拍开了门，接下去就是真正的表演时刻了。 “菲儿姐，我不活了！” “周彦希，他，他欺负我！” …… 陈菲儿一看林若茵哭得梨花带雨，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待她如此这般地说完，陈菲儿就彻底怒了。 周彦希的“渣男”之名陈菲儿自是有所耳闻，这次要不是投资方要求他演男二，她压根就不想找。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货竟然连自己旗下的演员也敢下手！ 这件事她要不给林若茵出头，以后旗下艺人就不用带了。 向来注意形象的陈菲儿当场咆哮了。 “老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夜已深，凌晨两点。 周彦希已经不知所踪了，据说是被经纪人强行要求离开酒店。 陈菲儿房间内，只有陈菲儿、林若茵、顾运和周彦希经纪人老张在场。 四人自然是协商如何处理此事。 老张此刻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尽管周彦希反复跟他强调是林若茵设局害他，可是他看过酒店监控录像，证实确实是周彦希强闯林若茵房门，一两分钟后林若茵哭着跑出来的。 老张混娱乐圈这么久，自然知道现在不需要其他证据，光是这个录像放出来，周彦希就能立即社死——法院怎么判根本不重要，只要网民一审判，他的演绎生涯就可以宣告彻底完蛋了。 关键是，鉴于知道周彦希的一贯作风，老张自己都有点信的。 “林姑娘，菲儿姐，这个事儿我替我们家彦希向你们郑重道歉。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我们错了，还请你们看在我这张老脸，还有晨曦传媒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晨曦传媒是周彦希的签约公司，也是这部剧的投资方之一。 陈菲儿双手抱胸，斜靠在椅背上，脸上一片冷冽。 转头，看了看顾运，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运是刚到不久，林若茵跟陈菲儿哭完就给他打电话了，他隔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家里“匆匆赶到”，非常合情合理。 看了眼被欺负的妹妹，顾老狗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更咽了。 “张总，菲儿姐，我跟我妹说白了都是农村来的孩子，而且还都只是学生，碰到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就是，就是难过，你们城里人太欺负人了……” 林若茵一看顾运这副样子，差点当场就笑喷了。 什么呀，这就演上了？ 不是龙王归来了？ 看样子今天的戏份是演农村兄妹受难记啊。 妹妹被欺负，哥哥又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一对农村兄妹在这浮华的都市里苦苦挣扎、彷徨、不知所措…… 剧本好像不错？ 林若茵的戏瘾一下子就上来了。 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戏剧推向高潮。 于是当时就“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然后抱着顾运的大腿就喊，“哥，我对不起阿妈呀，也对不起阿爷！” 顾老狗吓了一跳，差点拔腿就跑。 神经病啊！ 自己不过是卖卖惨增加下对方的压力，也便于陈菲儿谈筹码，你特么瞎参合啥？ 还“阿妈”、“阿爷”地抠方言，细节倒是挺齐全啊！ 可是要不要这么浮夸，当陈菲儿是瞎子吗？ “嗯哼。”陈菲儿抬手轻捂了下嘴，及时调整了下表情，才没破了气场。 刚刚她还完全站在林若茵这边的，但是现在她动摇了，这件事弄不好还真是林若茵跟顾运设局在耍周彦希玩儿。 林若茵什么性格她还不了解么，要真遇到这种事，会只抱着顾运大腿哭？ 要不是周彦希本来就不是东西，她现在都想为人家主持正义了。 但是老张不这么看。 他看得心都碎了。 周彦希啊周彦希，看看你都干了啥！ 造孽啊！ “若茵姑娘，她哥，我、我老张再次给你道歉，真的。” 老张一脸诚恳，他知道陈菲儿的脾气，这对兄妹看上去越可怜，陈菲儿可能就越愤怒，到时候只要她给媒体打几个电话，周彦希就直接完蛋。 顾运知道陈菲儿已经看穿了，于是便看了眼她，示意赶紧谈筹码吧。 周彦希仗着背后有投资方，在剧组各种耍大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勾搭小姑娘也时有发生，把剧组弄得乌烟瘴气，陈菲儿也早想收拾他了。 这次抓到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老张，你别光道歉，我要看到实际的！”陈菲儿重新调整了下表情，依旧一脸怒气道，“你知道我们若茵来我房间时是什么样子吗？吓得瑟瑟发抖，哭得人都快晕过去了，她才多大的姑娘你想想？你几句道歉就算完事了？我告诉你老张，今天这事要没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明天我就让你们家周彦希上热搜！” “别别别！菲儿姐，咱们有话好商量嘛！这事要传出去，彦希他就真毁了呀！” “毁了？现在是我们家若茵快毁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那你们说吧怎么办？只要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 陈菲儿看了眼顾运，表示自己已经搭好路了，接下去你自己来吧。 顾运心领神会，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他们两个是不能拍戏了，要不周彦希走，要不我们若茵走。” 陈菲儿听完，心累地拍了拍额头。 她算是明白了，两兄妹来这一出，就是为了解约的。 她忽然想起昨晚林若茵走时说的话。 “我去找我哥。” 话说，她这哥还真是妖孽一样的存在啊。 这一出过后，周彦希就算是冤枉的也得捏着鼻子认下，因为这种情况根本无解。 然后他要么让背后的经纪公司去游说其他投资方，一起同意林若茵解约，要么他自己掏钱，替林若茵赔偿违约金。 顾运就是算准了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剧组的。 一来周彦希怕离开后会被狗仔深挖原因，到时候万一这事被挖出来他就万劫不复了。 二来这是他复出后的第一部戏，要是莫名其妙就离开，以后接戏都会受到影响。 最后，现在他的戏份已经拍了那么多，要是再换人，投资方也不会同意的。 每个环节都算得如此精准，整个圈套设计地天衣无缝，近乎无解，真像让人叹为观止。 然而如果仅仅是这样，陈菲儿还不至于认为顾运是妖孽般的存在。 关键是，这几天她还听到，林若茵这个哥哥还有更凶猛的操作。 37499717 [248.第二百五十三章 陈菲儿的别样情绪] 之前顾运提出让剧组去古镇拍戏，陈菲儿就觉得好奇，便留意了下古镇的信息。 前几天她刚听一个滨海的朋友说起，好像有个叫“顾运”的高中生，凭借一些秘方，经过一番精准的资本操作，一分钱没投就吞了古镇近半股份，连长银资本这样的财团都对他无可奈何！ 而更神奇的是，他还用几个ppt就引来了大批投资者，让即将倒闭的古镇公司起死回生了！ 陈菲儿起初有点不太敢信，但是综合所有信息她现在确定那个“顾运”就是眼前这个顾运。 可这是一个高中生小朋友能做到的事？ 这是一个妹妹受了欺负，他只会老实巴交唉声叹气的主儿？ 一想到这里，陈菲儿就又忍不住打量了顾运一眼。 本来只是看他长得顺眼，但是现在她发现，这家伙做事她看着更顺眼。 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内敛不张扬，但是做什么都谋定而后动，一切成竹于胸，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快准狠，绝不给对手留一点余地…… 特么的，老娘少女时代幻想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可惜，小朋友才18岁。 咦……陈菲儿，你要脸不要？ …… 凌晨三点，经纪人老张怀着浓浓的感恩与庆幸的情绪回去了。 他与陈菲儿、林若茵达成了协议。 周彦希方负责林若茵的解约事宜，答应如果未能说服其他投资方，就由周彦希方掏钱替林若茵赔偿解约费用。 同时，老张代周彦希向陈菲儿保证，以后周彦希一定在剧组好好听从安排，绝不无故迟到早退等，另外也不再与剧组女性有任何非正常往来。 如此，林若茵和陈菲儿也答应，此事永远都会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 更让老张感动的是，林若茵还一口拒绝了他要求赔偿的提议，表示她这么做完全不是为了钱。 果然是农村来的淳朴人啊！ 等老张回去后，陈菲儿关上门，冷冷地看着林若茵和顾运。 然后吐出三个字。 “戏不错。” 林若茵知道陈菲儿已经看出来了，只好上去赔笑道，“菲儿姐，我错了，我……” “别叫我姐，你连我都骗，我很伤心。” “我是真的没法跟周彦希演戏，你知道他在背后跟别人说什么吗？说要三个月追到我之类的，你说恶不恶心，我还能他拍这种戏吗？”林若茵说道，“再说了，你不也跟好几个明星从来不同台的嘛！” “我……”陈菲儿快气疯了，“我发现你们两兄妹都是人才啊，歪理邪说一套套的，我那跟你是一回事吗？” “不是，菲儿姐，我知道错了。”林若茵多聪明的孩子，知道陈菲儿的脾气，立马转了撒娇模式，“我知道这次你真的生气了，你说吧，除了拍戏要我做什么都行。要不然我白天给你当助理拎包买饭，晚上给你当编剧，熬夜改剧本都不在话下，你要是愿意，给你暖床都行。” 陈菲儿本来还想再数落林若茵几句，却见林若茵乖巧地跟个兔子似的，反倒是数落不出来了。 她对林若茵好的出发点，显然并不是希望她能为自己赚钱。 在陈菲儿眼里，林若茵是很微妙的存在，她不认同她的做事方式，但隐隐的，她却希望自己能成为林若茵那样的女孩。 至少她曾想过，如果自己在林若茵那个年纪，能像她一样地活着，那才是不负青春吧。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坚持内心那些看上去有些幼稚的东西，肆意妄为地做最幼稚的事情，然而又有人把她保护地很好。 自己在保护她，她那个妖孽哥哥，也在保护她。 好想，也有个这样的哥哥啊。 “行了，我也懒得说你了。”陈菲儿喝了口水，无奈道，“端茶倒水呢我是请不起你，既然你现在不想拍戏，那我也不强求了。随你的便，你要想跟我解约我也同意，你看着办。” “别啊，老板你可别开除我。” “呵，你这么大牌，我哪敢开除你啊。” “再大牌在菲儿姐你这里，也只是个小朋友嘛。” 陈菲儿叹了口气，却是再生不起气来了。 “累了，不想跟你说话。”陈菲儿放下杯子，又道，“你要是还想在我手下干，就先去影视学院进修吧，台前也好幕后也好你自己决定。另外，有空帮我写个新剧本，明年我还有项目。” 其实林若茵能为她赚钱的方式还有很多，比如她的新文化公司，就需要林若茵这样的言情作者。 林若茵即刻点头如捣葱，嘿嘿笑道，“好的好的，老板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对于林若茵来说，不是非要这份工作不可，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欢陈菲儿，这个女人曾在她最孤独的时候，带给她温暖。 陈菲儿最后怒其不争地白了林若茵一眼，然后又视线流转，落到顾运身上，问，“顾总，从商业角度说，你看我这么做对吗？” 顾运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说道，“陈总说的很对，公司么，就是不能养闲人。若茵能在陈总手下工作，我是一万个放心的。” 顿了顿，又笑呵呵地补充道，“叫我小顾就可以了，菲儿姐。” “岂敢啊。”陈菲儿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些天滨海的投资界传得沸沸扬扬，说顾总一番神操作，从长银资本手里吞了古镇近半股份，玩得好一手虎口夺食，我可不敢招惹你。” “哪里，以讹传讹罢了，个中酸苦只有自己知道。”顾运淡淡一笑。 心里却想，陈菲儿不会是在关注自己吧？ 别呀，我还是个孩子！ 陈菲儿觉得顾运笑起来真是挺好看的。 怎么还越看越顺眼了呢？ 不过总归是个孩子。 哎，自己生早了。 于是说道，“行了，这么晚了，就不留你们了。” “那好，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顾运起身，打算带着林若茵离开。 陈菲儿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去顾总的古镇拍戏了，到时候还请顾总多多关照。” “哦，这么快吗？”顾运轻笑道，“好事儿啊！菲儿姐太客气了，什么关照不关照的，剧组能来我们古镇，简直让古镇蓬荜生辉。无论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一定全力满足。” 林若茵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其实发懵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什么意思啊？ 哥不是个穷光蛋吗，什么时候有古镇近半的股份了？ 说的是那个朱沙角古镇？ 不会吧……他不是说一直都在周达店里打工的么，打着打着……就把一半古镇都给打自己手里了？ 小说不敢这么写啊！ 37500794 [249.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然方刚的血气] 从陈菲儿房间出来，回家。 林若茵忍不住问顾运，“哥，菲儿姐说你有古镇一半的股份？不是，这些天你在古镇到底干嘛了？” “我么？”顾老狗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就是在古镇打工，我呢打算把古镇打造成一个梦想之城，古镇股东们因为信任我，就给了我些股份，但是没有一半那么多，外面传得太夸张了。” 是没到一半，离一半还差零点几。 “梦想之城？”林若茵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很聪明地质疑起来，“也就是说，因为你提了个想法，人家就给你股份？有点牵强吧。” “你管它牵强不牵强的，反正以后你去免费。” “门票免费？” “吃住都免费，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林若茵嫣然一笑，一边走一边目光盈盈地看着顾运，“哥，反正不管怎样，我都觉得你好厉害，今晚也好，以前也好……我觉得好像没什么事是你做不成的。” 顾运笑着摸了摸林若茵的头。 “不要盲目崇拜。” “那盲目喜欢可不可以啊。” 林若茵漂亮的眸子盈盈发亮，她轻轻地牵起顾运的手，又把头往他的胳膊靠了靠，脸上抹起的微笑，比路过的甜品店更甜。 凌晨三点的路灯有些寂寥，但两道长长的斜影路过之后，便又有了生机。 从这一刻起，林若茵是顾运的女朋友。 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 到林若茵家。 屋里的空气，似乎和以往相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以往是兄妹，现在是情侣——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了。 以前林若茵再怎么和顾运瞎闹，始终都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让两人保持着最后的距离。 当然，那不是顾老狗的节操，那是林若茵的矜持和底线。 但是今天这堵墙已经去掉了，林若茵亲手去掉的。 顾运选择了接受。 他没有办法拒绝林若茵，因为在林若茵亲他的一刹那，他没有办法推开她，狠心告诉她自己有苏晓了。 顾老狗不知道这是因为怕林若茵会因爱生恨变身持剑人，还是自己本来就渣，既喜欢苏晓也喜欢林若茵。 但他决定采信第一个说法。 他认为自己真的尽力了。 自停止轮回以来，他就从没主动去招惹过女人，甚至还千方百计地去阻止女人爱上自己，可是往往事与愿违，毕竟萤火虫活着，总是要在黑暗中散发出光芒的，而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总有女人会看到，大抵就是这么个原理。 要说此刻心情的话，就是无奈中透着心酸吧……林若茵的新睡衣不错。 顾老狗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操控这一切，因为按照现在的趋势，他感觉一切是按照剧本在走——身边的女生纷纷喜欢上自己，相继确定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去的剧情很可能是与她们的感情持续升温，甚至有过肌肤之亲，随后真正的大修罗场降临。 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自己一旦失手，持剑人就即刻登场，那么因果剑也到了启动的时刻……林若茵的皮肤真好。 林若茵换上了一套新的睡衣，粉红色绸质的吊带裙，裙摆比以前要高，看起来的确要比之前棉质的要凉快许多。 可能是新买的，也可能早就买的，只是那时还不合适在顾运面前穿。 林若茵好像为每件事都设定了一个判断标准，这个标准很微妙，比如和哥哥在一起，就只能穿裙摆稍长的睡衣，必要时可以把整条腿罩住，但是当她认定顾运是她的男朋友后，就可以适当缩短裙摆长度。 以此类推，当顾运是她哥哥的时候，她只会像小时候一样抱他的手臂，而当顾运成为她男朋友后，她会毫不犹豫地牵手。 至于到底是抱胳膊显得更亲近还是牵手更亲近无关紧要，因为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的标准——这个标准包括哪怕是拍戏，她都受不了别人抱她，更别提亲了。 于是顾老狗也暗暗想了下，按照这个标准，是不是成为她男朋友之后，晚上睡觉的地方也要换成新的标准了呢？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至于快进到这个程度。 说起来，倒是很久没有和女生一起睡觉了。 林若茵拉着顾运的手，然后指着吧台上的方便面对他说道，“哥，我饿了，你煮面给我吃。” 顾运点点头，“好，我下面给你吃。” “煮面给我吃。” “好的。” “嘁。” 林若茵鄙夷地哼了一声，然后伸出香香的小手使劲揉顾运的脸颊，以示惩罚。 她认为他刚才说了个很粗鄙谐音梗，恰好这个谐音梗她懂——基本上写网文的都懂，毕竟现在不正经的读者很多。 虽然他们很可爱。 顾运没有辩解，默默地过去煮面，事实上他没有说谐音梗。 反正晚上换睡觉的地方是确定不可能了。 顾运倒是松了口气，如果能守住最后一关也算是个可喜的成果，起码万一再有修罗产时压力能少一点，毕竟在男女关系中实质性关系很重要……林若茵的腿也挺好看的。 顾运突然发现自己的血气是如此的方刚，可能比轮回时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刚，而且对比一下，好像自从和苏晓吻过以后，就有了进一步的增长。 不知道这是心理因素，还是某种奇怪的设定。 于是他决定想想还在伤心的苏晓，以唤起内心强大的良知来压制……蠢蠢涌动的血气。 面很快就煮好了，顾运平分成两份，和林若茵相对而坐，一起吃面。 林若茵拿起筷子，首先把上面的荷包蛋的蛋黄给吃了，然后把蛋白理所当然地夹给了顾运，动作很利索，跟她把饼干丢给大黄差不多。 大黄被面的香味勾醒了，现在林若茵和顾运的脚底下火急火燎地乱转，却转了许久都一无所获。 它有些失神落魄，曾经属于它的东西如今跑到别人碗里了。 狗脸上凝重的表情预示着，它可能知道它的江山要变天了。 “哥，你确定要报哪所大学了吗？”林若茵喝完最后一口汤，对顾运说道，“还有五天时间报名就截止了呢。” 果然，她还是问这个问题了。 37502579 [250.第二百五十五章 连狗都要套路吗？] 顾老狗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噗”地一声把面从嘴里喷出来，然后身体抽搐几下大喊“面里有毒”，这样就可以安详地睡过去了，没准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呢？ 可是假装送了命，也不代表就不用回答送命题了。 没有规定活了几十万年的妖精，就一定能给所有问题都找到完美的答案的，顾老狗虽然活得略有些违规，但尚在正常范围之内，所以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也没有完美答案。 既让林若茵不生气，又能让她主动放弃跟自己一个学校的方法，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但鉴于苏晓的教训，顾老狗不得不想想办法。 先默念三遍：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为什么每次渡劫之前都要念这两句呢？ 图个吉利。 顾老狗略微沉吟了下，便整理了几个操作要点。 苏晓之所以生气，在意的核心是什么呢？ 不是失去了去京都读书的机会，而是觉得自己不让她一起去京都，便是不喜欢她。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推此及彼，林若茵也只在意自己到底想不想跟她一起去读书，而最终去不去得成，不是决定性因素。 这便是操作的核心了。 思路确定，顾老狗便说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报名？” 林若茵正拿纸巾擦嘴，听到这话便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皱了皱眉，好奇道，“不知道啊，为什么？” “哦，没什么。”顾老狗淡淡地应了句，然后拖着长音，自言自语道，“哎呀，算我自作多情了吧。” 林若茵看到顾运那略显夸张的受伤样子，不由“呵”地娇笑一声，随后眸子里就又多了几分欢喜和傲娇。 聪明如她，怎么会听不出顾运的意思。 “所以你早就想好要跟我一起上学，只是在等我做决定？”林若茵手托着下巴，好奇心一时大起，问，“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被你夺走初吻后。”顾运放下筷子，一本正经，“从那以后我就万念俱灰了，心想便顺了你的意吧，大不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林若茵俏脸微升起一丝绯红，虽说事情过去已经大半天了，但是一提起这个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毕竟这可是她主动的。 为了掩饰她便做出一副生气样，轻拍了下桌子，说道，“渣男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警告你，你以后要再提这个……我就让大黄咬你。” “是不是你夺走的初吻的吧，你敢做还不敢认了？”顾运笑着调侃。 “我呸，那还是我初吻呢！”林若茵丢了纸巾过去，还不解恨，嫩藕似的脚尖又轻点了下坐在一边的大黄的脑袋，对它说道，“大黄，咬他。” 大黄懒洋洋地乜了林若茵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连狗都要套路吗？但凡本狗主咬了他，第一个上来报复的就是你了！ 顾运淡淡一笑，然后说道，“行了，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没想好我就自己报名了。” 反客为主，显得比林若茵还急切。 林若茵芳心大悦，终是笑道，“想好啦！你不是说想去京都大学吗？那我也去京都好了，反正呢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你，不让你去祸害其他女孩子。” 看着林若茵开心的样子，顾运觉得铺垫算是到位了。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那行，就这么定吧，不过志愿么，要再过两天才能填。” “为什么要过两天？现在就可以填啊。”林若茵一脸纳闷道。 顾运深吸了一口，脸部表情开始略显凝重，随后一声长叹。 “哎，我问你，苏晓最近有没有跟你聊过填志愿的事情？” “苏晓？没有啊，她为什么要跟我聊这个？” “不是，你们不是见了好几次嘛，没留个微信平常聊聊天什么的？” “没有，跟她不怎么聊得来。” 林若茵倒是直言不讳。 虽然说跟苏晓有几面之缘，也算认识，但朋友是肯定做不成的，谁让她是某人的绯闻女友了？ 当然，如果同样的话去问苏晓，应该也是同一个答案。 要不然她们两个中间但凡有个人看对方觉得还行，这微信肯定是加上了。 顾老狗松了口气。 虽然他猜到大概率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出于谨慎，还是确认了一遍，毕竟一会他打算拿苏晓来做文章，要是她们平常有在聊天，那他就等着原地爆炸了。 没加微信就好，那就听我继续编……继续说。 当然，你们不怎么聊得来也是对的，要继续保持。 不漏痕迹地打听出林若茵和苏晓没有加微信之后，顾老狗就放心大胆地开始了下一步操作。 “我之所以问你这个，是因为苏晓……也想跟我读一个学校，也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填志愿。” “啊？”林若茵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撅了撅嘴，一脸不爽地看着顾运。 “也不知道哪个渣男，一早就跟我说要跟她讲清楚的，合着到现在都没讲清楚呢。哎呀，是不是旧情未了呀。” “什么话这是。”顾运当即反问，“那天在我家你亲眼看到了，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都不肯接受事实，我还能怎么说？” “你就直接说不喜欢她不就好了？”林若茵对顾运的辩解嗤之以鼻，“好吧，你不忍伤害人小姑娘的心，我懂的。” 顾老狗当时就黑了脸，冷声道，“林若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难道没看出来苏晓的性格和别的女生有点不同吗？” 林若茵见顾运忽然严肃了起来，微微一怔，然后语气终于缓和了些，问，“哪不同啦？” “你没有发现，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论我怎么拒绝，苏晓都不肯放弃，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难道一点自尊不要了吗？” 林若茵听完不由秀眉一蹙，眸子里确是闪过一丝困惑。 “好像……也是哦，她那天明明是来帮你个渣男的，反倒是被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了好人卡，换我的话早跑了，谁受得了啊。” 顾运立即一拍桌子，正色道，“问题就在这里！执拗、极度的执拗，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抑郁症的典型表现，你没看出来？” “啊这……”林若茵轻唇微启，惊讶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苏晓有抑郁症？” “对，很严重。”顾老狗长叹一口气，又道，“你知道的，她从小没了父亲，一直都和母亲相依为命。从小缺乏父爱，又有一帮亲戚时不时逼她们娘俩交出房产，她能不抑郁吗？” 林若茵恍然大悟，眸子里泛起一丝感同身受的涟漪，随后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苏晓也挺可怜的。” “对啊，所以你说有些话我能说得太过吗？” 顾老狗心平气和地对林若茵说道，“就那天在我家，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狠狠心那么说的，毕竟她们家要卖房子那还得了？还好那次她控制住了，应该也跟她刚吃完药有关系。” 林若茵点点头，“那是的……总不能为这点事故意刺激她吧？” 看着林若茵那通情达理的样子，顾老狗很欣慰。 大势已定，破局就在眼前了。 小小同学，你这么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的对吧？ 现在你们两个打平了。 37507617 [251.第二百五十六章 稳了] 林若茵对身患“重度抑郁症”的苏晓深感怜惜，正如苏晓对“同样”身患重度抑郁症的林若茵甚是同情一样。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在渣男嘴里是什么人设，不过难得的是，顾老狗这次可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现在林若茵和苏晓两个谁都没亏了谁。 当然，顾老狗是不承认自己渣的，他认为渣和不渣的界限在于出发点，他的出发点只是保护好林若茵和苏晓这两个可能的持剑人，这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手段是狗了点，但目的是单纯而正义的，所以自己总归和大黄不是同一个品种。 对此大黄好像表示了不屑，这会儿它已经回阳台睡觉去了，都懒得看这货一眼，兴是再也瞧不上了。 林若茵叹惜了过后，又对顾运说道，“可是，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万一她真跟你一起去上学了，你又说不喜欢她，岂不是对她的伤害更大？” 万一她真跟你一起去上学了，那我怎么办啊？ 我没那种天分，接受你也包容她啊！ 顾运点点头，认真道，“是啊，这个问题很现实。因为我之前跟她说过要去京都大学的，所以她现在非要报京都大学附近的大学。” “那怎么办？” “我想过了，就先假装报京都大学吧，等她报完后，等到了最后的日子，我再改。” “啊？”林若茵皱了皱眉，“那你不是还在骗她吗？她还是会伤心的。” “哎！”顾老狗一脸为难道，“到时候我找个理由，就说我报的京都大学古文学系导师给我面试了下，看不上我又把我退回来了，就被第二志愿自动录取了。想想，总比直接跟她说真相好。四年一过，感情自然就淡了。” “高考状元都看不上？我是不信的。” “你要知道重点是我给她一个台阶下。”顾老狗又道，“再说了，那些冷僻学科的导师确实挺傲气的，一辈子可能就带那么几个弟子，高考状元还真未必能让他看上。” 林若茵叹气，“好吧，虽然很牵强，但总比直接说要好。” 顿了顿，又问，“那也就是说你不去京都大学了？那准备去哪啊？” “滨海复旦！”顾老狗一脸笃定地说道，“我早就想过了，滨海复旦的数学系不错，就读那个了！你么……可以报滨海戏剧学院，那不有编剧专业么，离复旦也就一个小时不到。” 林若茵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我要跟你一个学校。说了我得看着你啊。” “看你个头啊，我发现你占有欲很强啊。” “呵，我明明是正义感很强。”林若茵脖子一扬，轻笑着又道，“好吧，我可以不跟你一个系，这样你偶尔也可以偷看下别的姑娘，只是看的话……我赦你无罪。” 顾老狗微微一笑，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下林若茵婴儿般柔嫩的脸蛋。 “行吧，那你先报名吧，等最后一天你别忘了提醒我改志愿。” “好吧，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若茵开心地收起碗筷，走向水槽。 顾老狗松了口气，事情差不多应该成了。 等到了最后一天，林若茵要是忘记那最好，所有责任都是她自己的。 要是没忘记，那么自己就说在忙，然后拖到最后一刻才去改。 结果是，试了无数遍都改不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事实上已经被京都大学提前录取了。 到那时，林若茵再去改志愿已经来不及了。 可惜了，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就在命运的捉弄下，从此不得不两地分离，而四年过后，感情还能存下多少又有谁人知晓？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离别时自己必须用唱歌的方式表达下内心的愤懑和不甘，有必要的话和她抱头痛哭也不是不可以。 完美。 方方面面的，还是安排好了。 稳了，这下应该是稳了。 …… 此时已经凌晨快四点了，两人都已经发困。 林若茵很自觉地洗了碗，然后摘下粉红的塑料手套，用水冲了下挂到挂钩，又拿起抹布仔细地把水槽周围的水擦掉，这才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气。 转头对半躺在沙发上的顾运说道，“洗澡睡觉。你先洗我先洗？” 顾老狗头也不回地说道，“太晚了，省点时间一起洗吧。” “我呵呵，”林若茵一点没有情面地说道，“你要是半身不遂我还可以考虑。” 林若茵说完，就拢了拢长发，兀自向卫生间走去。 “林若茵你是不是在开车？” “顾渣男这路是你先铺起来的。” “我一成年男性跟女朋友一起洗澡怎么了，过分吗？” 林若茵忽地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冲顾运微微一笑。 “哥，你真想跟我一起洗啊？” 她面若桃花，清纯的眸子里忽然泛起一丝淡淡妩媚。 顾老狗倒是有些不淡定了，他之所以说这些，其实只是让林若茵自己明确下两人确定关系后的底线而已，这样以后就可以避免发生擦枪走火的事件。 他现在确是有点担心自己的血气，可能真的有点过于“方刚”了，自从和苏晓亲完以后就一直如此。 如果林若茵主动不设底线，他还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去蹭蹭什么的。 然而现在林若茵看起来……饶有兴致的样子？ “啊，所以呢，小娘子是答应了？” 顾老狗决定吓唬她一下，于是笑得很不正经地准备从沙发上下来。 林若茵无语地叹了口气。 呵，这就忍不住了？ 渣男！ 要是别的小姑娘这么一勾引，他是不是就扑上去了？ “答应你个头啦，站那别动，但凡你再上前一步我都报警。”林若茵白了顾运一眼，转头时又补了一句，“渣男！” 进了卫生间，锁上门，长吐了一口气。 脱去睡衣，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林若茵心情又好了。 果然是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少女啊。 说明渣男也不是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吧。 一边取下发卡，林若茵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感觉好虚幻啊。 当时去亲他，真的只是为了要拍吻戏么？ 管它呢，要是不亲他，这渣男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承认呢。 可是怎么总感觉有点吃亏似的，这个梗不会被他说好久吧？ 想想办法，哪天让他主动亲我，这样就扯平了。 ……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又一周过去了。 黄度那边进展很顺利，两个厂子都租下来了，简单的装修也已经开始了，于此同时黄度也开始了人员招聘，哪怕现在员工进来没事可做也行，顾运告诉他要的就是进度。 不过有件事顾运有点遗憾，那就是这么久了，肖腾云那边竟然没来送钱。 难不成觉得落在对手后面了，他们就不想送了？ 陈菲儿的剧组终于来古镇拍戏了。 这是古镇宣传的大好时机，顾运自然不会放过。 当然，长银资本也不会放过。 37509428 [252.第二百五十七章 忠心耿耿程大雷] 这几天古镇正在进行紧张的新旧商户交替工作。 为了尽快落实规划，按照顾运要求，程雪晴对古镇原先一直闹退租的200多个商户全部下达了自愿清退通知书，告诉这些商户即日起就可以退租，未到租期的，剩余租金可全部退还。 大约有一百多个商户选择了即刻退场，这些人是闹得最凶的，所以他们退场顾运求之不得。 剩下的商户里，有些之前就是瞎起哄，想降低点租金什么的，但是一看古镇动真格的，一个个就都装聋作哑了。 还有一些就比较有远见了，他们听说过古镇新的规划，也见识了最近大批投资者往古镇赶的热闹场景，所以认定古镇迟早会崛起，便坚定地选择了留守。 有时候，选择确实大过努力，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清退的租户就会后悔。 事实上，已经有些人在开始后悔了。 大明星陈菲儿的剧组正式入驻朱沙角古镇，将在古镇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电视剧拍摄工作的消息一传开，整个古镇从工作人员到商户，无不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在古镇工作的，几乎谁都知道西塘、乌镇这些地方是怎么起来的。 想当年西塘也不过尔尔，但是自从《我的青春谁做主》、《像雾像风又像雨》等电视剧在西塘的拍摄并热播后，西塘也就渐渐地打开了知名度，成就了今日之西塘。 乌镇同样如此，《似水年华》、《红楼梦》等大热电视剧播出之前，乌镇少有人知，后来借了电视剧的东风，才广为人知。 而此次入驻朱沙角古镇的电视剧，是由陈菲儿、李云城两大当红一线演员主演，从开拍起这部剧就广受关注，眼看又会是一部热播剧，人们没理由不期待。 古镇要雄起的传言早就遍地都是了，那些退了租的商户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古镇新的口号而已，无非就是想骗新商户进来，刚退租那会儿甚至还沾沾自喜呢，却随即发现古镇的第一张牌已经开打了。 他们中稍聪明的，很快就结合种种迹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惜为时已晚，现在他们要想再租古镇的商铺不光价格至少涨了五成，而且还得排队。 不少商户后悔得直拍大腿。 现在，销售部负责人程大雷自然就成了古镇当仁不让的第一大红人。 这货被程雪晴关了一个星期，不过因表现“良好”——比如亲手给程雪晴做以焦脆黑为特色的“美食”，顺便炸了电饭煲和微波炉、花35块巨资在网上给程雪晴买了一整套“进口”化妆品，以及坚持每天当着程雪晴面赞美顾运三十次，一次都不带重样的等等，终于被提前释放了。 主要是程雪晴觉得白天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晚上回去再被一个二货各种折磨实在没必要。 对于这个从来不走人间道的亲弟弟，程雪晴是真的没辙了。 说他行吧，有点侮辱自己的智商，说他不行吧，他那两下子自己还真来不了——哪个混蛋能那么狠，拿假冒化妆品放正品盒子里，再覆盖上一层正品，让亲姐的脸肿了两天不敢出门，然后他还好意思舔着脸要报销的？这差价赚得，中间商都没他狠！ 所以程雪晴认输放他出来了——放出来，好歹脸还能保住，家也不会被拆光。 在销售部，程大雷隔着窗户，远远地就看到顾运走过来了。 于是立马起身，走到门口亲自迎接。 笑呵呵地来一句，“姐夫，你来了？” 对于程大雷，顾运最怕的就是他突然间的亲切，总感觉这货下一秒就要搞事情。 这跟养狗人最怕哈士奇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个道理。 能把万年老妖整到条件反射，程大雷是头一个，可能在很长时间内也会是唯一一个，显然这不是普通腔静脉闭塞中二患者能做到的，冲这个程雪晴输给他就不冤。 于是顾老狗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就站住了，没有感情地说道，“大雷，在公司我们还是直呼名字吧。我是来问你，跟你交代的事情准备的怎样了？” 剧组明天下午就要进驻了，这次顾运是做了两手准备。 一手交代给程雪晴，要她务必配合好剧组，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要求，比如安保、清场、食宿、选景等等，毕竟回头他还想去陈菲儿那蹭点东西出来，比如让她在微博上转发下古镇推文，剧组官博上也发点古镇的照片之类的，这些的前提自然是要先把剧组给照顾好了。 另一手则交代给程大雷，要他筹备好为期一周到半个月的“古膳品鉴会”，顾运想趁剧组这波热度，再推一推古膳，把这张牌先打出来，算是前期的造势。 尽管程大雷这一路有周达、老钱他们辅助，但是顾运还是不放心，所以特意来看看。 “呵呵，放心吧姐夫，所有需要用到的材料，我都让达哥去办了，至于要用到的食材，我让老周去采购了，还有储藏的冷库，我让我姐都联系好了。” “哦，等于说你什么都没干？” “怎么没干？”程大雷急道，“我连夜让人印了一万多份传单，然后今天咱销售部几个得力干将都去市区各大美食城门口发放了。你想啊，能去美食城的人，那都是吃货吧？这就是精准营销！嘿嘿，我还会这手，你意不意外？” 顾运嘴角微微一抽，然后说道，“那你是真干了……也不知道你那些‘干将’到底能不能干，还是让他们合兵一处吧，保险点。” “干嘛合一起啊？” “怕他们被人干。” 特么的，哪有直接怼人家门口去抢生意的啊？ 这么能干，直接去乌镇售票口推广下朱沙角不是更好？ 去沙县门口推广兰州拉面，给黄焖鸡店门口塞几张鸡公煲传单岂不是更妙？ 什么叫同行是冤家？ 惹了冤家，等你开业人家联合起来专程来找茬，谁吃亏？ 程家何德何能，竟能培养出此等卧龙凤雏之才…… “放心吧姐夫。”程大雷依旧笑呵呵的，“我办事你放心，总之这个事情给你弄得妥妥的！” 程大雷突然对顾运转变态度是有原因的。 前两天他刚被关禁闭那会儿，一直各种叨叨顾运，程雪晴实在是烦了，就把录音也转发了给他。 本意是想让他知道，顾运没他说的那么渣，然而程大雷听完后，不但立即黑转粉，还转成了正宗的脑残粉。 他原先黑顾运，本就是气他不拿自己姐当回事，现在听完录音他就大彻大悟了，原来顾哥……啊不，姐夫是如此地深爱着老姐。 这还有啥说的，从今往后就忠心耿耿地跟着姐夫干呗。 身为亲弟弟，他难道还能给亲姐拖了后腿？ 37512685 [253.第二百五十八章怎么跟谁都很熟啊？] 古镇公司大会议室。 “我看没问题的话就这样去执行吧。” 程雪晴整理好跟前的文件，又环视了下在座的七八位高管，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最后再强调一次，陈菲儿剧组是顾总很不容易才请来的，对于当下古镇推广的意义不言而喻。我希望各部门同事都能精诚团结，尽心尽力，配合好拍摄和品鉴会相关工作。无论哪个部门出问题，我都会严肃追责。” 在场所有高管无不肃然点头，尽管这位总裁比他们的年纪要小得多。 毫无疑问，眼下的程雪晴和几个月前已经截然不同，在顾运的帮助下，她的总裁之位不再有名无实，同时影响力也开始在这家公司扎根破土。 高管们很快鱼贯而出，各就其位，程雪晴临时想到了什么，便坐在位子上，掏出笔在某文件上备注起来。 这两天她确实忙到头昏眼花，恨不得再弄几个分身出来。 配合拍摄不止提供场地就行了，要想让剧组满意，多帮古镇宣传，衣食住行都得保障好，此外他们还得在几天内把古膳品鉴会搞起来，这又是极大的工作量——尽管程大雷号称此事尽在他的掌握，但程雪晴果断认为他的掌能握住筷子就不错了，自己要是不管非砸了不可。 但无论如何，程雪晴还是很感谢顾运的，这家伙又神奇了一次，竟然一分钱没花，就把陈菲儿剧组请来了。 程雪晴看过详细资料，从这部剧的演员、出品方等信息来看，大概率又能成为热播剧，届时古镇但凡能转化个百分之一的流量，那客流也能翻好几倍。 这无异于是为正在热租、热卖的商铺再打一针强心剂，如果一切顺利，那二期的大规模建设也就有希望了。 此外，这对于银行对古镇的信用评价大有帮助，如果银行肯继续放贷款，那古镇的体量翻个倍简直易如反掌。 就是不明白顾运是怎么说服陈菲儿来这拍摄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程雪晴就停下了笔尖，略沉吟了下，想起在顾运家时林若茵的母亲好像说过林若茵跟陈菲儿的关系不错。 那么是林若茵推荐给陈菲儿的，还是顾运这货……又跟陈菲儿混熟了？ 为什么要说“又”？ 顾老板在各部门转了转，一方面是跟他们熟悉下，另一方面则是看看各项工作筹备进度，如果有问题好及时纠正，毕竟对于古镇来说，现在没有比剧组拍摄和品鉴会更大的事了，他多少是要关心下的。 就是没找程雪晴。 主要是怕她再突如其来地来一番关心，这就很糟心了。 既然都被婉拒了，那他希望程雪晴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因为自己长得帅有才华而有所怜惜，使劲蹂躏他的感情能让他感到快乐。 但是在走廊，他还是碰到了从会议室出来的程大总裁。 “顾总，什么时候来的？” 程雪晴抱着文件，在离顾运一米开外亭亭而立，清冷美丽的脸庞上，微微泛起一丝微笑，应该是礼节性的。 “哦，刚来。”顾运冲她点点头，然后又道，“程总你忙吧，我就是随便转转。” 说完就从程雪晴身边走了过去。 程雪晴没有回头去看顾运，但是看着前方，她皱了皱眉。 这家伙好像不对劲？ 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这个事儿，到了办公室以后她忽然明白了。 他这是伤心了呀！ 到底是高中生，虽然有着近乎妖孽的能力，但在感情上还是这么幼稚……被女孩婉拒了一下就伤心成这样，连招呼都不想好好打了？ 脸皮可还真薄啊……话说，你一个男孩子，要脸皮干什么呢？ 死缠烂打的话，坚持不懈的话……嗯哼，当然了，这些对自己也未必有效。 所以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难追了？ 但是这家伙是真的幼稚又单纯啊——在感情方面。 …… 顾运下楼的时候，收到了苏晓的微信。 一笔一万元的转账。 和一条消息。 “钱我慢慢退你，一共两万五，微信一天只能转一万。” 这是要划清界限的节奏。 顾运觉得和苏晓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给她一个说法。 这次跟因果剑无关，只跟感情有关。 他知道的，自己喜欢苏晓，可能从那天她拿着拖把从家里冲出来，颤抖着说要保护他就已经开始了。 于是给她回了一条。 “等我回家。” 苏晓放下了手机，没有回他。 这两天她不再整天躺床上了，今天很早就起来，去小区里跑了会步，还跟王秀琴一起去买了菜，娘俩一起做了午饭。 吃完午饭，她出门去了图书馆。 既然报考了交大的政法系，她就想提前预习下相关学科。 她想当律师，是真的。 最早是想帮王秀琴打官司，拿起法律的武器抵抗苏二狗他们的骚扰。 后来是想帮很多像王秀琴这样的弱势群体，一起对抗居心叵测的坏人。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站在法庭上，为正义和公理代言，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律师。 她也有自己的梦想。 她明白了，顾运不是自己的全部，就如自己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全部一样。 …… 陈菲儿的剧组如期来到古镇。 顾运和程雪晴带领一众高层，在古镇入口的牌坊下亲自迎接剧组的到来，给足了陈菲儿面子。 陈菲儿、李云城一行人从停车场走到牌坊不过一两百米的路，却已是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剧组保安和工作人员不得不站成两排人墙，将他们护在中间。 这就是人气。 牌坊下。 程雪晴上前一步，对陈菲儿微微一笑，说道，“欢迎菲儿老师来古镇，我是负责人程雪晴，你叫我小程就可以了。” 陈菲儿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程总，果然是个年轻有为的大美女。” 两人一边礼节性地说笑，一边打量对方的外表。 大抵美女碰到美女，和高手碰到高手差不多，多少都会在心里跟自己对比下。 程雪晴：陈菲儿保养的不错，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少女一样，不知道有没有做整形？ 陈菲儿：这女孩又是个大美女，顾运那小子好像是走到哪里都不缺美女啊？不对，得换个换个角度看，他是不是专门挑有美女的地方走啊？ 难怪他妹子林若茵总对他不放心，换了自己也不放心啊。 话说，那小子人呢？ 顾运这会儿低调地战在一众古镇高管中间，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切。 他本来就只想当个甩手掌柜，不太想插手古镇的具体事务，所以这时候自然是让程雪晴这个总裁表现了——越俎代庖的事干多了，会对程雪晴在古镇的核心地位构成伤害。 然而陈菲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顾运。 顾运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陈菲儿恍惚看到了很遥远记忆里，那个翩翩白衣少年。 白衬衫，一直是陈菲儿的心头好，这么多年都没改过。 那个少年是谁陈菲儿已经不记得了，那可能只是她心里一个关于美好的符号，只是顾运的这一身正好嵌合了那个符号。 所以有时候看着顺眼的人，真是做什么都顺眼。 “顾总，你躲那干嘛？”陈菲儿笑吟吟地看向顾运，“今天很低调嘛。” 程雪晴顺着陈菲儿的视线看向了顾运，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 陈菲儿主动跟他打招呼，还开玩笑……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怎么跟谁都很熟啊？ 不对，确切地说，是怎么哪个漂亮的女人都跟他很熟啊？ 顾运见躲不过去了，便只好从人群中出来，走到陈菲儿跟前，寒暄道，“菲儿姐好啊，贵剧组能来古镇，真是蓬荜生辉啊。” 陈菲儿微微一笑，又道，“哪来的蓬荜生辉，你不烦我们就不错了。” “菲儿姐说笑了，你们能来我们求之不得，今天还专门开会要求各部门全力保障拍摄顺利进行呢。” 正说着，忽然只听人群里有人出来，冲顾运喊道，“顾哥，好久不见。” 程雪晴好奇地循声看去，却见是这部剧的男主，最近同样很红的李云城。 感觉心里又平衡了些……李云城是男的。 这货应该是跟谁都能混熟。 不过这种能力真的好想吐槽啊……李云城今年二十出头，比顾运大了好几岁呢，又是一线小生，竟然看到他喊“顾哥”？ 程雪晴不会知道，李云城没喊“顾师父”已经是打折扣了，好歹顾运手把手地教过他演戏。 他之前蒙顾运“不吝赐教”终于开了窍，不但那天的渣男戏演活了，而且此后他时不时也在微信上请教顾运，顾运因为想让他帮忙宣传古镇，所以基本有问必答。 如今，在顾运这个渣男本渣以及当年金牌影帝的调教下，李云城的ng次数直线下降，他对顾运的感激之情自不必多说。 此外，李云城也听经纪人提过顾运在古镇的神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时，还知道现在整个滨海的投资圈都在传这件事，很多本地投行想约顾运都约不到，这让顾运在李云城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数倍。 娱乐圈和投资圈其实交集很多，如果有心去查查，就可以发现很多明星名下都有投资公司，李云城自己也有。 所以李云城对顾运的佩服真的是犹如江河涛涛...... “城哥，是好久不见了。”顾运见李云城过来，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李云城搭了搭顾运的肩，笑道，“顾哥，晚上有时间吗，你帮忙这么久，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可是怎么也见不着你。” 有空聊聊投资之道啊，大神？ “城哥这话就很打脸了，来这里还要你请我？”顾运打趣道，“当然我请你了，别说请你，就是你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那也说得过去。” 吃饭什么的都好说，你2000多万粉丝的微博广告位我可预订了！ “哈，顾哥说笑了，我哪敢劳烦你亲自下厨啊。” 李云城也笑道，却是很受用。 面子嘛，都是互相给的。 顾运和陈菲儿、李云城的一番寒暄，也让现场不时欢声笑语，气氛一下子又轻松又融洽。 然后程雪晴就发现，好像只要有顾运在的场合，就没自己什么事儿。 不由心想，这货都修炼到这地步了，还去上什么大学啊？ 直接来古镇执掌公司好了，自己给他打打下手，哪还需要像现在这么累啊？ …… 《我哥可能不是人》剧组正式在古镇开拍了。 鉴于陈菲儿和李云城的强大人气，古镇这边还没有宣传，就已经吸引了很多附近的居民前来凑热闹，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专程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两位主演的粉丝，把拍摄现场围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古镇方不得不加派的安保人手。 顾老狗也没闲着，他在加紧推进“古膳品鉴会”的落地。 “古膳品鉴会”的广告在古镇已经打开了，到处都能看到相关的彩旗和广告画面，虽然这么花哨不符合顾运的心意，但是念在时间仓促，也就不挑刺了——只是以后这种广告在古镇是绝对不能有的。 效果其实很不错的，很多居民之前就品尝过古镇美食，只是最近那些美食突然消失了，着实让他们郁闷了一阵，现在一看古镇搞起了美食大会，不由就期待上了。 很多人都直接拍下了广告画面发到朋友圈里，各种帮宣传。 “朱沙角的古膳小吃又有了，而且据说这次品种更多，哈哈翘课也要来。” “神秘消失的朱沙角复古美食，好像又要重见天日了，小伙伴们约吗？” “很讨厌朱沙角总搞这种饥饿营销，可是一看到这个广告就又饥饿了……” 自来粉总是最可爱的。 这次的古膳品鉴会放到了古镇内部明代一条街上，街长200米左右，有两边共计30家食铺，外景倒是都搞定了，就是因为没交付一直空着，正好拿来利用。 现在机器还没到位，顾运也做不了太多小吃，于是决定每家做2道，总共60道，相信也能把美食牌打响了。 于是从下午开始，他就蹲厨房苦逼地配起了秘方，而周达、老钱等人则带着一帮下手负责洗菜和粗加工。 有人在明里忙活，有人也在暗里忙活。 37521241 [254.第二百五十九章 程大雷的春天] 晚上，按照商务礼仪，程雪晴、顾运在古镇设宴，招待陈菲儿、李云城一行人。 地点就设在周达的“樊楼”，一来是近，二来古镇所有的饭馆里，也就数“樊楼”现在最红了。 这回周达的排面是有了，一整个晚上都笑得牙不见眼，又让黄毛不知道从哪借了个照相机，逮到机会就找剧组的人合影。 怕人家不肯，这货想了很鸡贼的招数，先去包间以老板的身份敬酒，然后抱着顾运就“顾老弟长顾老弟短”地说个不停，这么一来就低调又奢华地展示了下他和顾运的关系。 于是，碍于顾运的情面，在场的陈菲儿、李云城乃至其他几个主演全被他合影了个遍。 论凡尔赛在商业领域的实际应用，樊楼周总给出了完美答案。 周达出门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货明天就能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挂店里最显眼的地方，相应的解说词他都想好了。 樊楼，明星吃了都说好！ 虽然过不了多久他和老钱就要去古膳坊上班了，但这家店是他一手一脚做起来的，那是他的门面。 另外，红绿灯几个今后还会在这干，要是有这些照片助阵，没准店里生意会更好，这几个小子今后就有着落了。 有时候周达想想，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 自从认识顾老弟之后，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以前谁能想到自个儿还能有机会跟陈菲儿、李云城这样的腕儿敬酒？ 关键是那陈菲儿、李云城还叫过自己一声“达哥”呢！ 就这个排面，要是没有照片作证，说出去以前那帮跟自己一起玩的老混混们，可打死都不会信的。 这叫啥？ 这就是古人说的，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大便啊！ 顾老弟是狼，而且是狼里的头狼。 只要踏踏实实跟着顾老弟干，总有我周达出头的那天的。 …… 包间里坐了十二三个人。 古镇这边除了程雪晴、顾运，还有程大雷以及设备管理部主任赵强、安保部部长秦英、后勤保障部部长李朝华，这三个部门与剧组关系比较大，让他们出席也是为了更好的对接。 剧组这边除了陈菲儿、李云城，还有主要角色陈雪、叶颖以及本剧导演等人，可见也是给足了古镇面子，就是由于某种原因周彦希没来。 饭桌上的气氛很不错。 吃饭的时候，有程大雷这样的货在，一般气氛都会很不错。 插科打诨、花式劝酒乃至即兴小节目，对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加上喝酒又主动，说话又好听，时不时就能引发一番哄堂大笑，气氛怎一个欢乐了得。 老话说得好，是个人总能找到发光点的，这话确是没错。 就像程大雷，虽然性子有点二办事不牢靠，眼光有点浅专门坑老姐，可要说他完全没有发光的地方，顾运都想站出来为他辩一辩。 只不过他的发光点有些诡异……非要打个比方的话，他就好比是一个高科技节能手电筒，有太阳的时候他就亮，没太阳的时候他就灭，就是让你完全猜不透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他那一手你还来不了，就问你气不气人？ 当然，顾老狗是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的，他现在只担心程大雷这货再喝下去，又要喊他“姐夫”了。 陈菲儿和林若茵什么关系顾老狗再清楚不过了，要是程大雷一高兴又开始扯自己和他姐那点事儿，那么陈菲儿是很愿意洗耳恭听，并且转告给林若茵的——至于进不进行艺术加工就全凭她良心了。 现在林若茵跟在老家时又有所不同了，她是和自己进行过唾液和气息交换的女人——按照那天他在公园的说法，两人差不多已经结束求偶阶段互相试探气味的阶段了，再有就是春天到了，又到了xx的季节了…… 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程雪晴来？ 众所周知，“鞭笞顾运渣男团”是一个公益性的、以鞭笞渣男为主要目的的群众自发组织…… 她们紧紧地团结在以林若茵为核心的团中央周围。 总之后果显而易见。 所以尽管在吃饭之前，顾运和程雪晴都跟程大雷强调过不准再提“姐夫”之类的，程大雷也答应得很好，但是顾老狗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过，这次他发现自己好像担心的有点多余了。 程大雷喝了半瓶多白的，好像依旧很稳，一点都没想扯顾运和程雪晴那点事的意思。 今晚的程大雷，眼睛是冒着光的，眼珠子是心形的。 因为林若茵的临时退出，剧组又找了个女二，名叫赵雪漫，是滨海戏剧学院的一个大三生。 小女孩能演女二，长得自然不错，气质也挺清纯，就是可能没出校园，这种场合经历的少，这一晚上她都安静地坐在一边，几乎都没有说话。 只有程大雷讲笑话时，她才会腼腆地笑起来。 那笑容，让程大雷仿佛看到了春天。 他起码动了和赵雪漫一起交换唾液和气息的想法，这点顾老狗用鼻子闻都闻出来了。 “顾哥，我沦陷了。” 上厕所时，程大雷认真地对顾运说道。 “那个新来的女二？”顾运笑吟吟地问他。 “我靠，顾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顾运叹了口气，“你看了人家一晚上了，又给她挡酒又给她夹菜，这就算了，为了衬托你的幽默我特么被你拿来至少开涮了十次，你姐被你拿来开涮二十次，连陈菲儿、李云城你都没放过，为了泡妞你还真是六亲不认了。” 程大雷正好尿完，然后全身一抖，剩余的尿差点甩顾老狗手上。 顾老狗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脚。 “顾哥，我真……拿所有人开涮了？不会吧，我怎么不记得了？”程大雷小脸煞白，“我姐现在什么表情，有没有黑脸？” 顾老狗深沉道，“她就是……强颜欢笑吧。她今天也喝酒了，你祈祷她明早忘了这事吧。” 程大雷洗了手，一边思考一边甩手，那水珠子又甩顾运身上了。 顾运又给了他一脚，不解释。 程大雷揉了揉被顾运踢中的大腿，然后嘴角一咧，“顾哥，为了爱情这些都无所谓了。我觉得今晚我给赵雪漫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已经有了完美的开局了。接下去该怎么操作，你快教教我呗？” “没空，自己琢磨去。”顾老狗自是懒得搭理这货，径直往厕所外走去。 程大雷一把拉住了顾运，俩眼珠子竟微微发红起来。 “顾哥，顾哥你听我说！这女孩子我真的是一见钟情，钟情地跟杨过见了小龙女似的！我要是追不到她，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老狗也是震惊了。 特么的你泡妞不成柴刀往我头上劈？ 所以现在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柴刀都可以往自己头上加吗？ 顾老狗想想自己头上本来悬着的好几把柴刀，要这么弄，狗头迟早不保。 当即让程大雷滚粗。 程大雷快急疯了，“顾哥，姐夫，你快帮我想想辙吧！我跟你说真心话，长这么大以来我还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女孩，我一定要追到她，要不然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程大雷说话时都带了哭腔。 加上酒精的作用，越说越大声。 好几个服务员都好奇地张望过来。 这鸟样，倒是让顾老狗想起了很多很多万年前的自己。 “姐夫，姐夫！” 程大雷继续发出灵魂的呼唤。 顾老狗受不了了，又踢了他一脚。 然后叹气道，“行了行了，别特么的嚎了，回去我就给你想，好吧？” 程大雷果断住嘴，破涕为笑，“好的，顾哥。谢谢，顾哥。” 称呼转换地如此之快，顾老狗不得不怀疑他是在用那两个字威胁自己。 这货，学坏了！ 顾老狗想起了王浩。 感觉程大雷以后肯定也是个欺师灭祖的货！ 果然，想跟他学习的，就没一个好人。 …… 这顿饭还是吃得很愉快的。 李云城全程坐顾运旁边，两人从拍戏聊到美食，又从美食聊到投资，聊得很投缘。 当然，顾老狗跟谁聊都可以很投缘。 喝了点酒的李云城，曾委婉地跟顾运打听他能不能也在古镇入点股份，一方面现在古镇的行情确实是水涨船高，很多人都想投，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契机，在投资上跟顾运搭上线，这样未来如果有好项目，他再跟顾运一起投就顺利成章了。 李云城还是很有想法的，或许知道自己这样的小鲜肉，未必能一直火下去，所以想到了趁现在赚钱不难，先把副业做起来。 顾运倒是没有立即拒绝，毕竟李云城有资源有人脉，看着人品也还行，他要是成为古镇的小股东，对于古镇也有些好处。 只是他的原则是不在酒桌上答应任何事情。 人们总有个认知误区，酒后吐真言。 在顾老狗看来，这简直就是人类世界最大的谎言之一。 喝酒后的人要是会表达真实的意思，那眉头一皱的哈士奇就真能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了。 活了这么久，他倒是见过很多酒桌上的“大哥、二哥、三弟”那情比坚金的友谊，但凡喝到位了，都一个个掷地有声地“把话撂这里了”，表示今后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云云，可转天别说有难同当了，就是跟他借五百块钱都能让友谊破裂，可见那些话真是“撂”桌上了谁都没带回来，就这你还能指望喝酒谈下的事有多靠谱？ 所以顾老狗不急，这种事等李云城来谈第二次，才算是他真有诚意，要不然这事就跟勾姘头一样，没个明媒正娶，不是他轻浮就是你骚，各自降了逼格，回头谁都尴尬。 一顿饭吃完，程大雷又倒了。 在倒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加上了赵雪漫的微信，看得出赵雪漫是有些被迫才加上的，当程大雷噗通一声倒趴倒在地的时候，她吓得跳了起来，就好像是她一刀子弄死了他似的。 今天程雪晴也喝了不少酒，按道理像她这样的集团千金，即便是陈菲儿这样的女星，也不至于能让她陪酒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喝了一杯又一杯，几乎把整个剧组的人都敬了一遍。 但效果是很明显的，程雪晴的付出获得了回报，剧组所有人都对她建立了极好的印象，叶颖跟她合影后，甚至直接po到了微博上，夸赞古镇“山美水美人更美”，算是第一波广告了。 酒局散了之后，顾运先把陈菲儿等人带到了古镇里最好的“客栈”，然后又回来把烂醉的程大雷扛上车。 顾老狗没喝酒，就只好肩负起把程雪晴、程大雷送回家的任务。 他的驾照其实在停止轮回后不久就考出了，那时候他的头依旧很痛，但是他发现集中精神似乎能缓解头痛的情况，于是就去考了驾照，因为在练车时他可以集中精神。 当然，以他的水平，自然是一次性就考过了。 由于后座被酣睡的程大雷霸占，程雪晴就只好坐到了副驾驶上。 程雪晴头有点晕晕的，于是就开了车窗，又感觉自己嘴里酒气很甚，于是从车上翻出一盒口香糖，不停地嚼。 “要吗？”递过来一颗，她问顾运。 “不要。”顾运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说道，“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程雪晴的手肘放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迎着吹来的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感觉好像舒服一些了。 然后说道，“你没发现吗，人都要先忘记自己是谁，才能知道自己是谁。” “什么意思，最近在研究这么哲学的问题么？”顾运淡淡一笑，“不愧是哈佛高材生。”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靠你。”程雪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说道，“我既然是古镇的总裁，那么我就应该负起总裁的责任。这种应酬，也是责任的一部分不是么，尤其是在古镇还是幼苗的时候。” “呵，你有进步。” “不是进步，是现实……”程雪晴把车窗按上一半，然后靠在背椅上，看了眼顾运，又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活得那么肆意，无拘无束。” “你也可以啊。把股份卖掉，那些钱够你一家吃几辈子了。” “你说钱啊?”程雪晴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眸子里又闪过一丝落寞，“对我们来说，钱难道还是决定活法的因素之一么？” 37531121 [255.第二百六十章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运笑而不语。 对于程雪晴来说，钱确实不是决定她活法的因素之一。 这种说法，是只属于极少数人的凡尔赛。 车厢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只有程大雷时不时响起打雷般的鼾声。 “其实有时候我也想那样，”程雪晴摘下限量版的宝格丽腕表，塞到储物格里，顿了顿又把卡地亚项链摘下放一边，感觉没有这些“累赘”身子自由轻松很多，又道，“什么都不争了，造个很大的房子，一家人开开心地在一起，门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顿了顿，又看着远方有些虚晃的灯影，程雪晴又补充道，“和喜欢的人开家不大不小的店，做什么都好，盈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守着，一起讨论柴米油盐，一起关心油贵米贱，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顾运看了眼半躺在副驾驶的程雪晴，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这么想，因为你的对手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所以他们不会让你如愿。” 程大总裁你要振作，你不想争了我的事就难办了。 不过由此可见，程雪晴说到底也只是一个20出头的普通女孩子，平日里的清冷，不过是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很强大的伪装罢了。 顾运的话要程雪晴从虚幻的遐想中清醒了过来，她又调整了下姿势，从座背上起来坐正，然后说道，“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起码……我要先保证一家人能在一起。” 顾老狗很欣慰地点点头，继续鼓励道，“只要你能代表程家重掌集团，对当年旧账进行一次彻底的审计，就能救你爸出来。我相信你爸是被陷害的，长银的人很擅长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程雪晴略有些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你……也知道这事？” “略知道一些，老爷子跟我提过。” “哦……”程雪晴沉吟了一会，看着前方，语气淡淡地问，“你既然知道长银资本的可怕，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对着干？” 顾运淡淡一笑，说道，“说长银资本有多可怕，倒也不尽然。他们之所以要搞那些上不了台面手段，恰恰说明了他们的虚弱。他们心里没底，所以要用些旁门左道。” 按下车窗释放下越来越浓的酒气，顾运继续鼓励程雪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到底的，直到你重掌集团的那天。只是这个过程会有些波折，你自己首先要有必胜的信念，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顾运的话轻描淡写，听上去似乎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便是这样，程雪晴依然觉得浑身忽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包裹，那种力量似乎能撕碎所有障碍，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勇气。 因为她找不到质疑身边这个男人的证据，在她对他的有限认知里，他确实无所不能。 这和她小时候听过的童话很像，骑士总是无敌的，总是能在公主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替她打败所有怪物和老巫婆。 十多年前，父亲给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曾笑着告诉她，以后她也会有个很厉害的骑士来保护她的。 程雪晴轻吸了口气，有些话在脑海里盘旋了好久，却一直说不出来，但是今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为了我，值得么？” 差点错过前方的拐弯，顾运猛点了下刹车，车后的程大雷从座椅上滚了下来，吧唧了几下嘴，继续酣睡。 顾老狗很希望程大雷能醒过来，阻止下这番尬聊，可惜无果。 他很不明白，自己的渣男属性已经明明表达地这么明显了，这女人为什么还这么想？ 她凭什么这么想？ 自己看上去就真的这么深情吗？ “程总你可能误会了。”沉吟了下，顾运说道，“如你所知，在感情上我并不是一个专一的人，我承认那天搭讪你是源自一个渣男的本能，但是后来我知道咱俩确实不可能。我帮你，只是为了我自己。” 顾运觉得现在是摊牌的好时候，至少程雪晴暂时没想接受自己，无论怎么摊牌都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 于是又继续补充，“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可能未来也不止只有一个女朋友。程总慧眼如炬，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大可不必有什么负担。” 程雪晴又看了顾运一眼，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便不由微叹了口气。 他应该还在介意之前自己误会他的事吧。 又或者，对自己那天说的话还耿耿于怀。 他有时候也会很小孩子气呢，自己说他是渣男，他就偏承认自己是渣男，可这世界上哪有渣男会承认自己是渣男的？ 什么渣男，那不过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标签而已，哪个渣男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冒险赌上一切向强大的对手宣战的呢？ 不过这反差萌……也是有点可爱。 心里这么想着，但程雪晴还是觉得不说破了，既然他想这样，那便由他吧。 父亲没出来之前，自己也不该想那些。 于是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认真开车吧。” 顾老狗现在也不确定程雪晴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了，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找机会拉苏晓过来在程雪晴面前秀下恩爱，或者林若茵也行，这样应该能彻底让她知道了吧。 不过想想又觉得有风险，毕竟上次程雪晴能和苏晓、林若茵凑一块，就难保下次她们还能凑一块儿，要是让程雪晴知道自己和谁确定了关系，那到时候岂不是很容易被戳穿？ 修罗场这玩意儿，是真不讲道理的。 而且……即便自己这么做了，以程雪晴的脑补能力，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气她的吧？ 不对啊，怎么发现这件事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的苗头呢？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雪漫，看电影去啊……一起……” “吃什么，我请……去我家啊，我姐不在。” 车后座，又传来了程大雷的喃喃呓语。 顾老狗叹了口气，听起来即便在梦里，这货的泡妞水平也停留在史前，这两天赵雪漫都在古镇拍戏，看样子程大雷少不了要来烦自己。 这两姐弟啊，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37534322 [256.第二百六十一章 挽回苏晓的计划] 顾运把程雪晴和程大雷送到家之后，又打了辆车子回了陶然阁。 累了一天，借着厨房的水龙头，匆匆洗了个澡。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睡意全无。 天气依旧闷热，房间里原先是有空调的，不过顾运嫌破坏风格，让程雪晴叫人给拆了。 于是便带了个毯子，从二楼上去来到顶层低矮的阁楼，又从阁楼的窗户出来，爬到楼顶。 在瓦片上铺上毯子，他便躺了下来。 微风拂过，神清气爽。 月色皎洁，夜晚的视线很好，目光所至，庭院、院门、门外的石板路乃至远处的小溪、隐约的群山都能尽收眼底。 所以在屋顶睡觉是什么感觉？ 感觉至少睡了半个古镇。 每每这时，顾运便感觉世界格外安静，而这种安静又很勾起他某些回忆。 却在这时，手机震动大作。 顾运皱了皱眉，这就是他排斥把手机带入古镇的原因。 却还是拿出来看了看，发现竟然是赵诚打来的。 “顾哥，你和苏晓怎么回事，听说已经分手了？”赵诚开口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灵魂拷问，声音一句比一句大，“为什么分手啊？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吗？苏晓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忍心？你不会又找新女朋友了吧？是不是程微芸啊？” 要不是知道这货现在跟赵贺娜好得很，顾运倒是想问问他这么激动是几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顾运依旧躺在柔软的毯子上，只是侧了个身，看着楼下的风景说道。 “当然是赵贺娜告诉我的啊！赵贺娜前天去找苏晓，一眼就看出苏晓不对劲，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有时候一句话得说好几遍她才听得进去，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哦，那是赵贺娜让你打这个电话的？” “顾哥啊，谁让我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晓现在很不对劲啊！赵贺娜现在都不敢回来，在她家住两天了，说是要开导她呢。” 看得出，赵诚是真挺着急的，也不知道是着急苏晓不对劲，还是着急两天没见着赵贺娜。 顾运想了想，说道，“我和苏晓有点小小的误会，不过……我要你们帮个忙，这事儿应该能过去。” “我去，顾哥那你早就该跟我们说啊！”赵诚连忙道，“你说，要我们怎么帮，哥们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只要这事儿赶紧过去。” 顾运算是听出来了，赵诚主要是怕赵贺娜在苏晓家接着住下去。 年轻人，火力还是旺。 苏晓的事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只是最近一直忙没有时间，不过想想是不能再拖了，于是便把计划详细地跟赵诚交代了一遍。 赵诚都听楞了。 “啊？” “卧槽……” “你确定？” “顾哥，真的要玩儿这么大？” “这特么，还是你牛逼啊！” 顾运没兴奋，赵诚已经先兴奋了。 “好的好的，我跟赵贺娜一定配合好，绝对天衣无缝，顾哥你放心！” “那行，就按照这么来，我这边准备好了会电话……” 顾运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随后眉头微微一皱。 “顾哥，怎么不说话了？” “哦，没什么，”顾运淡淡道，“反正到时候我会电话你，先这样。” 顾运挂了电话，静静地看着院外那个再次出现的人影。 没记错的话，这货好像已经是第二次“路过”了？ 路过两次，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细节，但是老狗之所以是老狗，便是比别人多了那么几丝“疑神疑鬼”。 短短五分钟内连续路过两次，他是找不到方向了么？ 如果找不到方向的话，那他就不是古镇的人。 那么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他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找不到方向，那么他就是专门来自己家跟前“路过”的？ 这就叫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了。 同问，他要做什么？ 又盯着那人看了会儿，顾老狗很快嗅到了别样的气息，随后微微一笑。 好像有贵客要上门啊？ …… 古镇的清晨和城里是不一样的。 当第一缕晨曦洒在这片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小镇上时，总伴着清脆的鸟鸣声，偶有犬吠几声，又夹杂着木浆划过水面的声音，一切都慵懒而安静。 没有汽车的噪音，也没有尾气，更没有急匆匆急着去上班的人群。在非节假日，大多数店员上班都要等到九点半以后，因为在那之前几乎没什么客人。 当然，考虑到留宿在古镇的客人和工作人员的需要，镇子里还是有早餐铺。铺子也很复古，一般都是支起一个帐篷，下面放几张八仙桌，旁边又架着热气腾腾几口大锅，锅上蒸着包子、馒头，又是炸着油条、炸糕，各种传统美食，颇是诱人。 顾运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难得这边空气清新，便先沿着一期古镇的周围跑了一圈，再回去洗了个澡，此时全身都已经活泛开了，对于吃的欲望也到达了顶峰，便悠然地找了个早餐铺。 要了一碗豆浆，一笼包子，一根油条，便美美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忽然程大雷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 “顾哥，这么早呢？” 程大雷家离这有二十多分钟车程，而现在才六点出头，这说明他五点多就起来了，倒也是难得。 “这么早来这干嘛？”顾运问道。 “嘿嘿，”程大雷一脸神秘道，“准备爱心早餐啊。” “给那谁的？” “赵雪漫，顾哥能不能尊重她一下，别那谁那谁的。”程大雷纠正道。 顾运撇了撇嘴角，心想不是太妙，舔狗的轮廓已经出来了。 只听程大雷又对老板喊道，“老板，来三笼小笼包，三碗豆浆，一碗甜的两碗咸的，外加三根油条，两块炸糕，速度。” “咦，这位赵雪漫同学挺能吃的？”顾运调侃道。 “呵，这你就不懂了吧。”程大雷坐到顾运旁边，然后说道，“赵雪漫说了，她一份，再给叶颖和陈菲儿各带一份，你说这女孩情商是不是很高？” “你等下，是赵雪漫让你买的？”顾运问道。 “不是，你当她什么人了？”程大雷一脸不悦，“赵雪漫是让我不要买，她说她自己会买，想买三份，另外两份给叶颖和陈菲儿，打算六点半左右给她们送过去，然后我就说不行必须我来买，她勉强才答应的。她还转我钱呢，只不过我没要。” 顾运又撇了撇嘴，心想完犊子喽，舔狗已经完全成型了。 话说这赵雪漫同学好像也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那么详细，这不是摆明了要程大雷当外卖吗，就差没给答应给他个好评了。 而且她不但知道怎么讨别人欢心，手法还相当高明。 剧组的导演、男一号她都不送，这就能避免被人认为动机不纯，只送陈菲儿和叶颖两个，就显得恰到好处。 一则这个剧组陈菲儿说了算，在陈菲儿面前卖乖肯定有好处，二则把叶颖也带上，那么她巴结陈菲儿的企图就没那么直白了，看上去真是“顺手”带的——当然，如果能和叶颖搞好关系那也不错。 之所以不送赵雪和其他女演员的，那是因为人情撒多了就无效。 看样子这位女同学未来可期，戏剧学院果然藏龙卧虎，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大三就被剧组选来演女二的，真是块木头估计也不大可能。 所以程大雷跟她对线…...怕是吃力了点。 “顾哥，你说我坚持给她送半个月早餐，她会不会感动？”程大雷拎着几大包早餐，临走前又问顾运。 顾运笑笑，“感动不感动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历练。” “没太懂。”程大雷摇摇头，“回头我找你细聊啊，我先过去了。” “你等下。”顾运喊住程大雷，问道，“你家是不是有个戴鸭舌帽的保安？你给我他的电话。” 37550193 [257.第二百六十二章 没学过怎么偷吃吗？] 程大雷闻言愣了下，“保安？” “对啊，那天跟你姐去会所抓……找我时一起去的那个，戴着鸭舌帽，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啊？”程大雷咧了咧嘴，“你管他叫保安？” “那要不然呢？” “额……他叫丁成，我们一般管他叫丁主管，他的官方职位是集团安保总监。” 顾运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哦，那就是保安队长。” 程大雷叹了口气，又强调了一下，“顾哥啊，虽然我知道你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丁主管真的不一样，连我爷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你还是对他客气点好。” 顾运笑了笑，“保安和安保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保安怎么了，又没低人一等。行了，把他电话号码给我。” “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跟他随便聊聊。怎么，还怕我害他啊？” “那我觉得不可能。”程大雷很有信心地笑了笑，“丁主管可不是一般人，能害他算你本事大。” 顾老狗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天底下还有这般人物？” 那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程大雷还是把丁主管的电话给了顾运，顾运吃完早餐，回到住处后，就立即拨通了丁主管的号码。 …… 八点半，老钱和周达也来了，于是顾运叫上昨天的那些帮手，继续一起做苦力，制作小吃秘料和半成品。 时间不等人，古膳品鉴会明天上午就开始。 现在附近的几个主要居民区基本已经发过传单了，古镇官微也推送过活动信息了，而且明天又恰逢周六，第一波人气应该不会太低。 等到品鉴会开始后，就让陈菲儿、叶颖、李云城他们在微博上转发一波。 不像很多刚冒出来的所谓“流量”明星，这几位的微博粉丝含水量比较低，像李云城虽然只有2000多万粉丝，现在随便拉出个小鲜肉，微博粉丝都是他两三倍之多，但要论活粉，李云城能来回碾他们好几遍。 所以品鉴会的人气问题就不需要担心。 为了多准备些，顾运带着众人从八点半开始一直忙到了夜里10点多，每样小吃的秘料足足备了八千份之多，就连半成品，例如切好的豆腐、煮熟的羊肉等，也每样备了上百份，都用大缸封起来，确保明天一大早就能出成品。 饶是他这样的身体也累得腰酸背痛了。 和周达他们吃了点宵夜，顾运就回屋洗了个澡，然后又上屋顶睡去了。 到了11点半左右，丁主管来电。 “我到了。” 顾运微微一笑，说道，“好啊，你进来。” 丁成站在陶然阁的朱漆大门前，用手推了推门，却发现大门是上了栓的。 他微皱了下眉头，随后便明白了什么，玩味地一笑。 “好。” 淡淡地应了声，他挂断电话放到牛仔裤的兜里，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观察了下青砖砌成的院墙。 墙有约两米八高，对自己而言要翻过去并不难。不过墙顶覆盖了黑瓦，若是借手劲太过，很容易把瓦片掰断或者抽出来，那便落了下乘。 于是他又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提了口气，迈开有力的双腿如疾风般跑向院墙，大约离之一米左右时，纵身一跃弹跳起来，在半空脚尖又点了下墙体，借着这股力他的身子便已高出院墙一个头了。 此时他伸手轻轻按照瓦片上，手肘一曲以缓冲压力，防止瓦片碎裂，于此同时身体侧闪，两只脚便稳稳地越过了瓦片，随即整个身体就落在了院内。 整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且落地时悄无声息。 顾运站在屋顶看完全程，也不由在心里给他叫了声好。 有点意思。 丁成越墙之后，并没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借着月色看了下院内的地形，听了会动静，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过了壁影，忽然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 丁成不做细想，本能地脚后跟发力往后闪了一步，刚站住脚，却见对方的手刀几乎抵着自己的脖子划过，不由暗叫了声好险。 随即，他便左起一个侧踢往对方头部而去，变守势为攻势，这一脚迅猛有力，强大的腿力竟带起一股劲风。 “好。” 顾运不由低声赞了一句，随即抬起右手轻轻一挡便化去了对方腿力，接着左拳顺势而出，同样带着劲风朝丁成脸部呼啸而去。 丁成不由心惊，好快的速度！ 此时侧踢尚未收回，丁成只好抬起右胳膊生生去挡，却只听“嘭”的一声，丁成感觉那拳头犹如一颗炮弹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当即站立不稳蹭蹭蹭地后退了几步。 眼中的惊讶更甚，充斥着不可思议。 可到底是行家，稳住身体之后，他便又再度上前，主动发起第二波进攻。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院子里噼里啪啦各种作响，花盆碎了一地，连好好的壁影也坑洼了几处，也不知道是谁踢的。 顾运打得过瘾，说起来自停止轮回后，他可很久没跟像样的对手打过了，今天还是第一次，颇是难得。 但觉得再打下去这院子就该毁了，于是趁丁成防守之际他便主动后撤了一步，随后笑道，“不打了，累了。” 丁成终于松了口气，咬着牙甩了甩被揍得生疼的两条手臂，然后佯装淡定道，“嗯，我也累了。” 真特么疼啊！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妖孽，这么年轻哪学来的这一身格斗的功夫？ 再打下去，自己真可能会输！ 多少年没输过了，要是输给一个高中生……算不算晚节不保？ 幸好这货应该是程家这头的，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稳了下气息，丁成由衷道，“顾兄弟好功夫，佩服。” 顾运笑了笑，“彼此彼此，棋逢对手吧，不过这样才痛快。” 当然，这话是带了水分的。 因为刚才顾老狗只用了一半的力量，速度也放缓了，如果用出全力，可能第一拳出去的时候，丁成就已经倒下了。 这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超出常人的极限了。 这确是奇怪，到底什么原理顾老狗也不得而知，但总归是件好事——起码这股力量没那么玄乎，能收放自如，那便不会产生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丁成能和自己过上几十招而不倒，已是很难得了，难怪他张德彪的保镖见了他动都不敢动。 而能当上程家的安保主管，恐怕他也不止身手好而已。 这人，怕是大有来历。 按住好奇心，顾运又对他说道，“丁主管，咱们屋里坐吧？喝会儿茶，慢慢聊。” 丁成想都不想地点头道，“好，那么就打扰了。” 丁成很少说这么客气的话，便是在程老爷子跟前也不会，反倒是老爷子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 不居高临下俯视别人，也无需仰视谁，这是他一贯的态度，不过他觉得这次可能要破例了。 这小子几乎无所不能，不光玩得一手好套路，能把长银资本都耍得团团转，甚至连身手都是一等一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这样的人，未来大概会被很多人仰视吧…… …… 周六，天气晴。 早上八点半，明代风情一条街上，30家临时食铺全部开门营业。 每家店铺都配了两口大锅，锅里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熬的、煮的、煎的、炸的、炖的应有尽有，热腾腾的蒸汽飘荡在整条街上，那香味儿却是超出了一条街的范围，便是在百步之外都能隐约闻到。 别看这些店铺都是临时的，程雪晴可没少花心思，每家店铺她都让人起了颇有古风的名字，又做了旗形的店招，按古时候的说法就是幌子，同时每家店铺内配备的两个“店小二”也都穿上了古装，肩上还搭个白色抹布，倒是有模有样了。 本以为这么早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的是，九点不到，风情街上就已经有了近百位吃货——据说都是没吃早餐直接来的。 不得不说，前期“樊楼”的饥饿营销是相当成功的。 据大多数到场的顾客反映，他们之所以起这么大早过来，是因为怕自己最喜欢的那几道小吃卖着卖着又没了。 没办法，前期“樊楼”动不动就断货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住这附近的吃货哪个不知道？ “老公快来，黄酥鱼在这里！快快，多买点，中午也可以当菜吃！” “前门豆腐终于又出现啦！给我来五份，打包带走。” “左家胡同烧羊肉，来两斤，还是老价格吧？” “店小二，你能让我拍个照吗，太好了你哈哈。” 随着日头的升高，这短短两百多米的风情街也渐渐沸腾起来。 …… 今天剧组拍戏的取景地和明代风情街隔得不远，也就一两百米的距离。 这么一来就引发了两个连锁反应。 一个是游客们买完吃的，就纷纷聚拢到拍摄现场，一边吃美食一边现场看“戏”，那叫一个美滋滋。 高兴之余，很多人就又开始在朋友圈为古镇做广告了。 “品古膳美食，看流量明星，美好的周六尽在朱沙角古镇。” “一边吃美食一边看陈菲儿拍戏，机不可失，小伙伴们快来朱沙角。” “朱沙角，最被低估的古镇，没来的一定要来，我是自来粉，我为古镇代言。” …… 而另一个连锁反应，则是演员们受不了了。 不是因为围观的人太多，毕竟有那么多保安维持秩序，不至于影响拍摄，而是因为那些围观群众手里都拿着各色小吃，吃得实在是太欢了，更过分的是，那种香味还特别浓郁，就跟在他们鼻子下绕似的，这谁受得了啊？ 整整和这香味斗争了一上午，到11点多的时候，陈菲儿终于受不了了，把今天刚来古镇的林若茵给叫了过来。 黑着脸说道，“去，把你哥给我叫来。” “怎么啦菲儿姐？” 林若茵一只手藏在身后，一只手拿着剧本，若无其事地问陈菲儿。 “怎么了？我想问问他还让不让人好好拍戏了？这一上午我都咽了三斤口水了！” 陈菲儿拿着迷你风扇对着自己使劲吹，却是一点没感觉凉快，“我说呢前天他怎么那么好心，使劲向我推荐这个地方景色多好多好，合着他早就想好把咱们当福利送游客了是吧？” “嘿嘿。”林若茵又开始撒娇式傻笑，“菲儿姐你这就误会他了，他给你推荐这也是好心嘛。再说了，但凡在古镇范围内，咱跑哪拍都能被找到的。” 陈菲儿白了林若茵一眼，“林若茵请你注意下立场，身为剧组重要成员以及我的员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跟我同仇敌忾一下？”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你说，别总护着你哥。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他不止是渣男，还是个奸商，你迟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林若茵看着陈菲儿那当真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捂嘴偷偷笑，却是一个大意，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 然后气氛就凝固了。 陈菲儿杏眼圆睁地盯着林若茵手里的那个透明盒子，透过盒子可以看到，里面一片金黄，如今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今天游客们吃得最多也谈论最多的黄酥鱼。 黄酥鱼！她听了一上午，都知道名字了！ 林若茵，你这个叛徒！ 陈菲儿咬了咬牙，愤愤地瞪了林若茵一眼，问，“这是什么？” “这…….黄酥鱼。” “你竟然偷偷去买这个？有没有想过剧组其他人的感受？都不要拍戏了，吃东西好吧？” “不是……是我哥硬塞给我的，我、我正要还回去呢！” 林若茵说完就想跑。 我哥给我的，凭什么不能吃啊？ 陈菲儿见林若茵要跑，突然就冷静了。 “站住！” 陈菲儿一脸严肃地走到林若茵跟前，然后二话不说就把盒子夺了过来。 “这个……我没收了。” 林若茵怔怔地看着陈菲儿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往她的保姆车走去？ 好像不太对劲啊？ “菲儿姐，你给我留点儿！” 明白过来的林若茵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陈菲儿赶紧回头又瞪了她一眼。 喊什么喊，上学时没学过怎么偷吃东西吗？ …… 随着大批自来粉的不断传播，朱沙角古镇的话题在本地不断发酵。 滨海很多人都在朋友圈看到了关于朱沙角的消息，周六本来就闲来无事，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驱车赶来凑热闹。 朱沙角古镇迎来了开业后最强劲的一波客流，到了下午三点多，短短两三百米长的明代风情街就已经快被挤爆了，人们走在街上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不光在明代风情街，古镇其他地方的人流也明显大幅上升，毕竟大老远过来，谁都不可能只买点吃的就回去了。 古膳品鉴会第一天，就让古镇小小地火了一把，这让程雪晴的信心大增，下午又赶紧召集宣传部门开会，要他们务必多拍、多采、多发稿，把这波热度真正做大、做持续。 而与此同时，在古镇某个角落，有人偷偷地拨了个电话。 “老板，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效果应该也最好。” 37563243 [258.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敌的骑士（感谢PAG爱你呀的再次盟主赏）] 下午三点五十分左右，两辆官车开进了古镇。 看车上的字样，应该是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的车子。 车子没有在停车场停下，而是直接从牌坊下路过，开进了古镇，保安拦都拦不住。 到了明代风情街附近，两辆车子才停下，随后从扯上下来七八名身穿制服、头戴大檐帽的人。 这些人马不停蹄，直接走进明代风情街，然后拿出封条从第一家食铺开始查封。 整条街顿时都乱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查封了？” “难道东西有问题？” “还是手续不全？” “卧槽，我还没买到呢，是不是不能买了？” 一时间，看热闹的看热闹，拍照的拍照，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但更多的是纷纷打听缘由。 “大家都停一停！” 这时，其中一个大檐帽大声喊道，“我们是区市监局的！根据群众举报，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涉嫌添加国家明令禁止的成分，例如罂su壳。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食品安全，我们现在对所有食物进行封样处理，待检验结果出来之后会公开进一步信息！” 话音一落，整条街都炸了锅了。 “我靠，难怪这么好吃，原来是添加了违禁成分？” “吗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现在人为了赚钱他吗的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毫无意外，群情激愤，有些暴脾气的甚至直接把东西砸“店小二”身上了，惹得店小二赶紧澄清自己只是员工，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啊！ 不过倒也有个别头大的，不光没生气，反而还想买。 “不就是罂su壳嘛，又毒不死人，快再给我一份。” 你永远想不到吃货的心有多大。 …… “都让让，都让让来，退后。” “我说那位大哥，别买啦，都告诉你有违禁物了！” “哎我去，你这店小二怎么回事，还收钱哪？我们这查封呢，能不能严肃点？” 几个大檐帽一顿吼，好说歹说让围观者往后退了一点，这才让查封顺利进行。 人群里，有个带着墨镜的高个子很快就拍了现场的照片，用微信传了出去。 某包间里，张德彪叼着雪茄，乐呵呵地看着现场图片。 “哎哟喂，看来事情要搞大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咧嘴呵呵笑着，他把照片递给了身边的赵仁山。 赵仁山瞥了眼，淡淡一笑，“论玩手段，还是你张总排第一。” 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讽刺。 张德彪不以为意，不屑地笑道，“商场如战场，是打仗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用点手段不寒碜。要怪，就怪那小子太年轻，不知道社会险恶。” 说着，又舒舒服服地把脚搁到茶几上，半躺下来，“我这是在给他上一课，这么好的人才，我老张再给他调教调教，没准以后会更好呢？哈哈！” 赵仁山没接话，剥了颗松子放到嘴里，又喝了口茶，沉默良久后，才说道，“这位顾总看着没那么好欺负的，你要小心他绝地反击。”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又道，“既然要做，那就要把事情做绝了，让他永远都站不起来。” 张德彪听罢不由冷笑一声，“呵呵，他这把还想站起来？我让他起码在牢里蹲一年，等他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 古镇，骚乱在扩大。 有些激动的群众开始砸店铺，在他们的带领下，不断有人加入。 30家食铺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打砸，要不是保安拼命拦着，怕是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剩下了。 “他吗的，把这黑心店砸了！” “打死奸商！” “找古镇要说法去，走，大家一起去！” 有人在不断地煽动情绪，显然，他们都是受了指使的，这些人不但带头砸东西，甚至还主动挑衅保安，试图引发流血冲突。 把事情闹得更大。 顾运终于出现了。 程大雷和几个保安推开人群，把顾运护在中间，不紧不慢地往风暴最中心走去。 地面上一片狼藉，被扔掉的小吃、被拆下的门板，什么都有。 顾运淡淡一笑，不屑地扫视了下那帮大檐帽，又看了眼闹得最凶的几个人。 然后问道，“这些小吃都是我做的，谁要打奸商，站出来。” 声音不大，却阴冷刺骨，顿时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林若茵和程雪晴也都赶到了，两人都站在顾运的身后，紧张得脸色微白。 “我要打你，怎么了？”一个壮实的光头很快就从人群中出了来，走到顾运跟前，一脸狠色道，“你他吗的为了钱害人，要不要打你自己说？” “对，打你怎么了？” “你这种人就该打！” 群情激愤。 林若茵越看越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哥这个大傻子！这个时候还来这做什么？ 好吧，来就来你还挑衅什么呀，万一都围上来揍你怎么办？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连忙挤开人群，跑上去拦在光头和顾运中间。 壮着胆子对光头说道，“你，你没凭没据胡说什么！现在不还没有证据吗？” 光头狞笑一声，“豁，怎么着，你要给他出头？” “给他出头又怎么样？” 人群又传来一声娇喝，程雪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顾运身边。 却是比林若茵淡定霸气多了，眸子里寒如冰潭，盯着光头淡淡道，“你有胆子就动手，我保证让你躺着出去！” 今天一直呆在程雪晴身边的丁成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嗯，他一定会躺着出去的。 不过用不着你保证。 光头原本是有心打一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程雪晴之后他就犹豫了。 这女人身上的气场，好像在不断证明她不是说说而已。 这时的顾老狗不由地叹了口气，心想两位你们能不能别添乱？ 谁说要揍他了，我只是想让他自己跳出来，把其他人先撇一边，别引发众怒而已。 就这场合要是直接动起手来，传出去就是古镇打人，舆论肯定一边倒啊！ 而且现场还混着几个“有心人”，到时候他们再一鼓动，弄不好就是群体事件，没事也变有事了。 瞎添乱！ 很嫌弃地看了扫了两个女人一眼，顾老狗赶紧向她们示意先退后。 此时谩骂声越来越多，但是顾运不与他们争论，趁光头还没下决心动手，他赶紧转头看向一个像是领头的大檐帽，冲他招了招手。 说道，“你过来，身为合法业者，我问你点事。” 那人顿时微微一怔，查封这种事他干得多了，这么嚣张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倒不是他非要耍官威，只是通常业主遇到这种事，不是陪笑脸解释就是说好话博个态度分，这才是常态，可这位…… 他还没发作呢，他身边的一个大檐帽就怒了。 “你喊什么喊，这是我们李科长，你要问什么去局里问吧，现在跟我们走。” “是么？”顾运看向那人，轻笑道，“去局里配合调查本来是可以的，但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拒绝配合调查。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确实违法犯罪，可以直接让公安机关传唤或者直接拘我，这样我就不得不去了。” 顿了顿，又不屑道，“不过就凭你们，恐怕还没有强制要求我去局里的权力。” 跟大律师讨论法律问题，这位小朋友肯定是嫩了点。 顾运的强势，不止给这些大檐帽看，也是给在场所有人看的。 不能动手，但不能示弱，一示弱就是变相地鼓励众人动手，这时候人的情绪是很微妙的。 这话一出，那人就哑口无言了，那一副很气但无可奈何的样子，倒是引得程大雷等人笑了起来。 李科长感觉有些尴尬，便冲身边人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了顾运跟前，说道，“你就是顾运吧？没关系，身为执法者我们有义务回答你的疑问，请讲。” “好，首先声明，从现在起我开始录音录像，李科长请谨慎回答问题。”顾运看着李科长，不紧不慢地问道，“第一个问题，现在你们是查封店铺，还是查封样品？” 李科长看了眼正在摄像的某个保安，脸上一片阴色，但还是说道，“是查封样品。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确有问题，所以不涉及到封店。但是为了防止更多人食用而产生潜在的风险，我们必须查封这些食物，然后取样检测，这没有问题吧？” 顾运点点头，“完全没问题。那么也就是说，我的店铺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违法不犯罪，对吧？” 李科长冷声道，“对，但是到明天，检验结果出来后，就不一定了！” 这个结论一下，原本乱哄哄的人群便安静了不少。 很多人原本就是被鼓动的，脑子一热就跟着打砸了，所以顾运采用的策略是，一方面带保安赶来给他们以威慑，另一方面逼官方承认现在无法认定犯罪。 果然，双管齐下后大多数人都冷静下来了。 但是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那就好。”顾运立即转过头，对身后的保安说道，“既然我们没问题，那么这些打砸的就属于寻衅滋事了。身为保安，你们有责任将肇事者扭送公安机关，现在按照刚才拍的视频，一个个找出来吧。” 从这件事一开始，古镇这边就已经开始录像了。 如果在场有聪明点的，大概能闻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呼啦啦，一下子从后方跑出来二十多个保安，按照之前早已录好的视频，开始寻找打砸者。 三个保安第一时间围住了光头，但是没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光头大喊，“大家快帮我报警，快报警啊！” 人群理所当然的又骚动了起来，不过不大。 顾运立即冲众人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只找个别受人指使的带头者，跟着砸了的我们表示理解。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蓄意陷害我们。你们懂的，一切都为了钱。” 这话说得很及时，把又要引发的骚乱及时压了下去，毕竟参与打砸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至于带头的就更少了。 光头一看不对，想推开保安逃跑，不过很就快被按倒。 与此同时，他的几个同伙马上却是跑得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保安也不可能真的去追，万一这个过程产生流血冲突，那古镇方说不好也要担责任，且会激起在场普通游客的不安，划不来。 这些，在出发前顾运向已经跟他们交代好了。 他要的，只是把煽动者清理出去，这样其他人才可以理性地听他说话。 论煽动与反煽动，没人比做过反贼、将军和皇帝的顾老狗更懂了。 几个保安把光头“扭送”出去后，现场就基本平静下来了。 “各位，古镇的美食是我整理了上千张古膳秘方，并和团队精心改良后才出来的，如大家所见，它已经成了古镇独有的招牌，这当中自然会引发一些利益纠葛，你们懂的。所以先不要盲目站队，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相信相关机构可以给出权威结论。” 顿了顿，他又提高声音说道，“当然，东西就在你们手里，你们也可以自行找有资质的机构检测，不够就去里面取，我们免费给！如果能检测出来违禁成分，你们可以随时来砸这里的所有东西，我绝不拦着。” 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很快原先几乎一边倒的舆论，产生了分裂。 有些人认为无风不起浪，依旧相信古镇的美食有问题。 但是也有些人开始相信确实是有人捣鬼，故意整古镇。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有多少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人，就有多少相信“阴谋论”的人，所以相信古镇与不相信古镇的人五五开很正常。 当然，之中也不乏一些理智派，认为结果没出来之前不应该乱下定论。 不久后，人群渐渐散去。 程雪晴也松了口气。 她原先一直不想让顾运出现，就是怕以他的脾气会直接跟这些游客起冲突，要知道一旦酿成群体事件那古镇不关门都不行了。 但是现在她知道，是自己又一次想多了。 这家伙，不但顺利地平息了一场看上去即将爆发的群体事件，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舆论，起码这些见证者不会再一边倒地骂古镇了，这对于接下来的舆论公关很重要——如果有一半的亲历者为古镇说话，哪怕三分之一，那么古镇都不会太被动了。 程雪晴是不相信顾运会往里面添加什么违禁成分的，没有原因，就是不相信。 站在她的立场，只会怀疑这是长银资本搞的鬼。 但是幸好今天顾运在古镇。 要是自己的话，似乎除了报警也没别的招了，便是亲自来这里处理，也绝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平息事情。 这家伙……好像真的是无所不能？ 只是，这件事是到此结束了，还是...... 程雪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当她看到脸上还带着微笑的顾运时，突然觉得就没那么担心了。 骑士，总是无敌的。 37571780 [259.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们简直不是人！] 同样不相信顾运的秘方有问题的，还有林若茵。 如果非要理由的话，那就是顾运也给她吃了黄酥鱼。 她可不相信顾运会给自己吃带有违禁成分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 那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朋友啊！ 林若茵不自觉地拉起了顾运的手，然后对他说道，“哥，你嚣张的样子蛮帅的。” 一旁的程雪晴看到这一幕，忽然有点不开心。 这孩子怎么回事，喊哥你就喊哥，牵什么手啊？ 难不成是当亲哥哥了？ 顾老狗这会儿也不想反抗了，林若茵要牵着那就牵着吧。 至于程雪晴怎么想……反正她这读过哈佛的脑袋，自己是真捉摸不透了。 话说，他们程家人好像没一个正常的？ …… 大檐帽们很快就封存了所有的样品，并且每样小吃都采了样拿去检验。 临走前李科长专门走到顾运跟前，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顾总，我希望这些东西是没问题的，要不然我们可能还得见面。” 顾运微微一笑，说道，“李科长，好好保存样品，别被人掉了包，要不然你责任会很大。” 李科长笑着摆摆手，“顾先生，请不要质疑我们办案的专业水准。” “那就好，慢走不送。” 顾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离开，随后长出了一口气。 又回头，看了眼丁成，冲他笑了笑。 丁成也回了他一个微笑，随后便又默不作声了。 除了顾运，现在就属他最淡定了。 心里甚至有点想笑。 到目前为止，事情果然跟这货预料的一模一样，看来自己只要随手把那点小事办了就好，真不需要操心什么。 这小子，难怪老爷子从很早就开始惦记他了。 强悍近妖哇…….特么的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人。 长银资本这次要倒霉喽。 ……. 夜色会所里，张德彪猛抽了几口雪茄，冲站在跟前的光头骂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回来？让你去搞事情，事情事情没搞起来，他吗的还被人扭送派出所了？” 顿了顿，他忽然发现光头站的姿势有些别扭，便问，“你这腿怎么回事，被人打瘸了？” 光头登时带着哭腔喊道，“张总，他们阴我啊！我被他们抓了之后，他们故意把我往一条石子路上带，那路上都是钉子，大头朝下尖朝上地立着！我一个没注意踩上去，脚就穿了呀！我跟警察说是他们害我，警察非不信！你说正常钉子有那样立着的吗？” “什么玩意？”张德彪眯着眼看着光头，表示无语，然后又指着他的额头说道，“你额头怎么突出来了，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是突脑壳啊。” 光头一听这个，眼泪都快下来了。 “张总，这帮王八蛋简直都不是人啊！我脚不是被钉子扎穿了吗，他们就假装把我带到医务室，然后那几个保安都说出去找绷带，我一看这不是逃跑的好机会吗，于是我就忍着痛站起来想跑，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帮畜生把我的鞋带偷偷绑椅子腿上了，我一起来就‘啪’的一下……就成这个样子了。” 张德彪突然很想笑，但是想想自己正在发火，突然笑起来很破坏气场，于是只好假装抽雪茄来掩饰，却终是忍不住，一口气吸急了，被雪茄呛地连连咳嗽。 可好歹也算掩饰住了，没当场破功。 张德彪又看了眼一旁的赵仁山，却见他依旧沉着脸，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觉得这个人不能深交。 不笑不痒的人，感情最是淡薄了。 “老张，这小子是在告诉我们，玩阴的他也会啊。” 赵仁山突然说了这么句耐人寻味的话。 张德彪有些不乐意了，便把火撒在了光头头上。 “你说你能干什么？让你去搞事，结果反被人家搞了，啊？带节奏带节奏，我有没有跟你说怎么带？” 光头一脸苦瓜地委屈道，“哥，我带了啊，可是……那些人带不起来啊！我都把一家店的门板给拆下来了，他们都没冲进去砸!” “放你娘的屁！”张德彪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被那小子生生地压下去了！他吗的你们七个人，还搞不过他一个！我问你，你怎么不跟他动手？你一动手其他人不就跟着上了吗？” 一起打起来，那就是群体事件，古镇马上就能关门了啊！ 光头不敢哔哔，但是心里却是回骂道，“特么的你去试试看，当时我要敢动手，下一秒就能趴地上，才拿你两万块钱我犯得着？” 再说了，就算自己出手那些游客也不会帮忙，那小子一上来就摆明了只对付自己一个，那些游客又不是我爹就来帮忙？ 你去照样也被他压下去，还别不信！ 张德彪骂了光头好一会，这才让他滚出去，眼不见心为净。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旁边的赵仁山说道，“行了，你不是还有后手么？” “后手当然有，就是心里不爽，本来今天顺手就能弄一波大的。” 张德彪把雪茄放到烟灰缸里，然后皱眉道，“我怎么觉着那小子有些奇怪呢，一个高中生而已，哪来那么大本事，几乎话就能把事平了，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似的？” “别想这个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保证接下去的事情顺利吧。”赵仁山从沙发上起来，皱着眉头说道，“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故，心里不踏实。” 张德彪怒道，“我做事你不踏实什么？赵仁山你这么厉害，那你自己去办他啊。” 赵仁山冲张德彪摆了摆，示意他冷静，然后说道，“我不跟你吵。我就想问问你，办事的那个人靠谱不？现在我们就剩下最后一张牌了。” “赵仁山你特么……”张德彪掏出手拍到桌上，大声道，“怀疑我的人靠不靠谱？他办事的视频就在这里，60个小吃有20个都放了罂su，要不要翻给你看看？” 赵仁山终于放心了一些，难得地赔上了笑容，“行了，我又不是质疑你。你张总办事向来滴水不漏，谁不知道？” …… 吃过晚饭，闲着没事，见陈菲儿他们还在拍夜戏，顾运就过去探班了。 37572460 [260.第二百六十五章 女人，你不对劲] 现如今顾老狗也算是剧组的老熟人了，保安见了他都笑呵呵地打招呼，自是来去自如。 刚到剧组没一会儿，正在后场的叶颖就走了过来。 看到顾运就笑道，“顾总是来看妹妹的吧，她在菲儿姐的车上改剧本。” 顾运看了叶颖一眼，这女人依旧很有韵味，不由想起那些年自己背着陈菲儿跟她苟且的画面，最刺激的一次还是陈菲儿就在台上，而他们在后台交换气息和液体。 想想还真颇有些怀……怀着自责和歉疚。 需要检讨，需要检讨啊。 “哦，好的，谢谢叶颖姐。” 顾老狗一脸天真无邪的冲她笑了笑，一派纯情高中生的本色。 叶颖看着顾运路过，正拿起水杯要喝水的时候，忽然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为什么总觉得，刚刚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那眼神像是把自己都里里外外都看光了的样子？ 顾运没走几步，又看到刚刚下戏的男女主李云城和陈菲儿。 陈菲儿一看到顾运，就忍不住想调侃他。 “哟，顾总这会儿还有闲心思来剧组逛呢？” 顾运笑笑，“菲儿姐这话从何而来呢？贵剧组赏光来这拍戏，身为地主我自然要时不时来逛逛，也好知道剧组有什么要帮忙的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没心情管我们了呢。”调侃完毕，陈菲儿便换了语气，问道，“下午怎么回事，听说店铺被封了？” 调侃归调侃，看得出她还是挺关心这个事情的。 “用词不够严谨。”顾运手插着裤袋，轻描淡写道，“确切地说，就是小吃被封样取检了而已。” “而已？”陈菲儿哑然一笑，说道，“都这样了还而已啊？小顾同学，姐姐教你个道理，舆论是把双刃剑，用对了名利兼收，用反了人财两失。今天这个事，如果不赶紧行动，哪怕你的东西检验出来确实没问题，那也依旧会有很多人骂你。” 顿了顿，她收了笑，认真道，“有时候，人未必愿意相信。一旦被人泼了污水，就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陈菲儿说完这话，他旁边的李云城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顾哥，这个事情你要谨慎了，”苦笑着，他说道，“我就吃过这个亏，三年前的黑帖现在还有人在顶呢。” 在娱乐圈的人，比任何行业的人都懂这个道理，尤其是在如今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不说真实的丑闻，哪怕是一些模棱两可的绯闻，甚至彻头彻尾的造谣，都能让一个如日中天的明星前途无光。 这世界愿意思考的人太少了，很多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根本不想去考证逻辑、探究真相，在他们眼里，似乎谩骂发泄比真相更重要。 有一说一，陈菲儿和李云城混到现在，也遭受过无数次的造谣中伤，因而比普通人更懂舆论这把有时温柔有时残酷的剑。 顾运自然知道陈菲儿说的是对的，如果这事任由发展，即便明天检验结果出来，也还会有大把人说是他买通了检验机构、掉包了样品之类的，很多原本相信古镇的人也再也不会相信了。 泼脏水的阴毒之处便在于此。 但是泼普通人身上是这样，泼顾老狗身上就未必了。 顾运听完陈菲儿的话，脸上依旧一片风淡云轻，但是到底还是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说道，“菲儿姐说的对，这可真是个要好好思考的问题啊。” “你不会之前一直没想过这个吧？”陈菲儿半夸半揶揄地说道，“今天下午你不是很厉害么，几句话就把事情平息了，说明你很懂操弄人心啊，你会一点没想过这个？” “欸，这话就不对了，怎么是操弄人心呢？”顾老狗一脸严肃，“我那明明是摆事实讲道理，只是那帮人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而已。” “又说我用词不严谨了？”陈菲儿佯怒道，“跟我抬什么杠啊，操弄人心怎么了，犯法吗？” 顾运认真道，“不犯法，但是法律应该不提倡。” “就你道理多。” 陈菲儿忍不住嗤笑一声，觉得这位小朋友是越来越有趣了。 哎呀，这小子认真起来怎么也这么可爱呢？ “行了，跟你说正经的。”陈菲儿又道，“如果你想平息舆论，我倒是可以帮上忙，我们工作室不缺这类资源，你懂的。所以你看吧，如果价格合适我不介意找点外快的。” 外快什么的当然是开个玩笑了，但陈菲儿想帮顾运一把是真的。 像陈菲儿这样的女星，几乎毫无例外都是被一路“黑”过来的，而她如今在国内的形象能基本保持正面，除了自己洁身自好以外，自然也得益于她亲手打造的强大公关网络。 这些资源能用在娱乐圈，当然也能用在商圈，所以她说能帮上顾运确实不假，哪怕不能完全洗白，也至少能不那么黑。 但是陈菲儿这么一说，顾老狗就立刻像哈士奇似的警惕了起来。 女人，你不对劲！ 你是在馋我身子，对不对？ 虽然有那么几世我对不住你，但是这一世想老牛吃嫩草就是你的不对了！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证明顾老狗是真的狗？ 答：普通老狗看到带网兜的人会跑，它疑心别人馋他身子。 顾老狗看到看到漂亮女人对自己好也想跑，他也疑心别人馋他身子。 由此可得，顾老狗等于老狗，而老狗就是狗，所以顾老狗是真的狗，回答完毕。 陈菲儿要是知道顾运现在在想什么，一定会找柴刀剁了他。 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国内受万千宠爱、被无数宅男奉为女神，能间接促进造纸行业发展的她，在某个高中生眼里，竟然是个向孩子伸出了魔爪的怪阿姨。 这一切还是在她一片好意的时候发生的。 “菲儿姐，你的好意我先心领。不过好像听说公司那边也在想方案，如果需要你的帮助的话，我再来麻烦你吧。” 顾老狗控制了下自己说话的用词、语气和表情，一下子表现得很官方，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就那么稍稍随意了一点，虽然说话时还是很严肃，但陈菲儿好像自动看成是自己故作正经在逗她了。 看她笑得多开心，没准好感分又刷上去了。 陈菲儿天性开朗，任何人走近了都能知道她是个既漂亮又有趣的姑娘，而她自己也喜欢跟有趣的一起相处，那几世顾运就是知道她吃这套，所以每次都专攻这条路线，加上各种才华横溢的表演，才次次得手的。 换到这世，他认为自己的才华依旧是藏不住的，这就跟程微芸的城府一样，用银行金库都藏不住，所以唯一能让陈菲儿对自己不起歹意的，那就只有在她面前装个无趣的木头了。 陈菲儿一听这话，果然有些无趣地白了顾运一眼，说道，“那行吧，看来顾总又胸有成竹了。” 顾运笑了笑，“那倒不是，不过还是谢谢菲儿姐的好意。” 说完顾运又跟李云城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准备闪人去找林若茵了，但是被李云城叫住了。 “顾哥，上次说的事，我该办的可都办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顾运想了想，反问，“你问的哪件？” 李云城耸耸肩，“我两件都想问。” 顾运微微一笑，道，“反正我没问题！” 李云城便跟着笑起来，“那我也没问题，晚上去找你啊？” “好，多晚都行，我在陶然阁。” 陈菲儿看着两人一边说一边眉来眼去的，差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俩货，怎么看着那么不正常呢？ 今天晚上下戏肯定12点多了，李云城这是要摸着黑去找顾运吗？ 这感情……还真好。 …… 晚上九点多，苏晓家。 赵贺娜轻手轻脚地打开苏晓房间的门，又轻轻关上，然后对着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玩着扫雷游戏的苏晓叹了口气。 “我去看过了，没回来过，一样东西都没动过。” 作为侦查员，她刚刚又拿着钥匙去侦查了下顾运的房间。 苏晓坐得端端正正，依旧盯着屏幕，若无其事地说道，“说了不要去看啦。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以前我总是管他，他不回来我还发朋友圈气他，所以他才……” 说到这里苏晓便停住了，手腕不知道怎么一晃，点了个臭雷，一下子就整盘皆输了。 苏晓没有懊恼也没有说话，直接开始了下一盘，这游戏她已经玩了一晚上了。 赵贺娜在这里呆了三天了，每天晚上就坐旁边看苏晓玩各种无聊的游戏，什么红心大战、接纸牌、扫雷之类的，说起来她现在也是真佩服苏晓的耐心，这种游戏她竟然每次都能玩一个晚上。 赵贺娜现在每晚都不知道苏晓是几点睡的，因为她撑到夜里12点已经是极限了，但是12点的苏晓依旧能坐得笔直，跟机器人一样，怎么劝都没用。 就这样，白天苏晓还依然会坚持去图书馆，看那些枯燥的政法类书籍。 只不过陪了三天后，赵贺娜才发现她那哪是在看书，那明明是在练透视好么——往往一页书她能看上一个小时，眼睛就盯着那几个字，你说她在神游吧，可手上的笔偶尔还能动两下，好像在记笔记似的。 苏晓越这样，赵贺娜就越担心，其实赵贺娜倒很希望苏晓能好好哭一场，大不了她陪她一起哭，一起帮她骂渣男，起码那才是正常的失恋反应。 “娜娜，你先睡吧。”苏晓依旧盯着屏幕，语气平静地对赵贺娜说道。 赵贺娜心疼地看着苏晓，说道，“我现在还不困。你说，我要不要再让赵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今天什么情况？” 古镇美食涉嫌添加违禁成分的消息，今晚已经传到班级群里了，原因是班里有几个同学今天就去了古镇，且看到了顾运。 于是就有人说，顾运在古镇帮人做菜，然后往菜里添了罂su壳，很可能会被抓走。 很多人@苏晓，但是苏晓没回。 @顾运，顾运也没说话。 倒是几乎不在群里说话的程微芸，今晚说了好几句，一直在为顾运辩护。 赵贺娜知道苏晓不是不在乎，她至少有三四次看到苏晓偷偷点开过顾运的微信，可不争气的是，她竟然一个字都没发。 程微芸喜欢顾运的事儿赵贺娜不可能不知道，她担心再这么下去，苏晓就真的没戏了。 赵诚这次嘴很严，没跟赵贺娜说顾运的计划，因为顾运要求他必须保密，直到计划前一刻才能告诉赵贺娜。 但是他隐约跟赵贺娜透露过顾运不是不喜欢苏晓，这件事可能是有别的原因，所以赵贺娜才在这为苏晓着急。 身为闺蜜，她也算是又红又专了，尽管程微芸也是她的同学，可是她就站在苏晓这头。 苏晓听赵贺娜提起今天的事，手不由地又滑了一下，这次她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屏幕。 赵贺娜见她终于不玩了，忙趁热打铁道，“要不，你自己给他打？就是正常关心下嘛，我觉得也很正常，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苏晓依旧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喃喃地想着，要关心他么？ 可是他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我关心他吧？ 就是因为太关心他了，他才不想我再跟我在一起，他这样的男孩子，更想要的是自由。 自由自在多好啊，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哪个都比我好呢。 嗯，我是这些女孩子里，最……最普通一个了！ 苏晓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使劲地咽了几次口水，才稍稍通畅了些。 “不用了，你不知道，他很厉害的，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他……” 喉咙又被更住了，苏晓说不下去了。 他自己能解决好的，我知道。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 未来，更帮不上。 当然，他现在和未来要做的事，也跟我无关。 却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苏晓拿起手机，轻轻点开了屏幕。 是顾运的微信。 不用点开，她就能看到那行字。 “我没事，别担心。” 赵贺娜看到那行字，显得比苏晓兴奋多了，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他第一时间还是想着你吧！我跟你说，赵诚都打电话问过他了，他说没想跟你分手！” 苏晓似乎没听到赵贺娜的话，只是拿手机的手微微颤了下，本能地想点进聊天页面去，然而拇指还没碰到屏幕，就放弃了。 没事就没事吧，也希望你没事。 不祝你前程似锦，但只愿余生各自安好。 …… 这边，顾运依旧躺在屋顶，给苏晓发完消息后，也给赵诚发了一条。 “时间定了，就三天后。” 赵诚很快回了一条。 “好的，顾哥你先处理那边的事，其他的有我和赵贺娜。” 顾运放下手机，随后淡淡一笑。 这边的事么？ 话说，长银资本明天会不会狗急跳墙玩把大的？ 玩大好，这样才能多薅点羊毛不是？ 37579153 [261.第二百六十六章 得到他] 这一晚上顾运接到了很多电话和微信消息，都是清一色来送关怀的。 黄度、李长海、曹大忠是最早打来的一批，三人对顾运一阵嘘寒问暖简直关怀备至，从静气养生到中暑预防，再从中暑预防到刮痧拔罐，也隐约提了下精油开背、泰式推拿对身体的益处等等，见顾运实在兴趣寥寥这才断了邀约体验的想法，挂了电话。 至于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们倒绝口不提，这就是老狐狸的老练之处。 只要确定顾运还能接电话，就知道他还没进去，只要听到顾运一言一笑，就能推测出这秘方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些问题压根就不需要问，问了伤感情，而且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很多时候，答案是需要自己去琢磨的。 不过毕竟他们这样的老狐狸不多，还有很多买了秘方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顾运电话，也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却是另一番手法了。 很多人上来就问“顾总，你现在在哪？” 看样子便是顾运能接电话都疑虑未消，深怕他还在蹲局子。 更多的人则是直接问“下午是不是有人来捣蛋”之类的，虽然还掩饰了点，没说秘方有问题，但基本上也算单刀直入了。 这些人急着想知道秘方到底有没有问题的心情，顾运自然是理解的，毕竟很多人把身家都压秘方上了，谁都害怕血本无归。 为了稳定这些人的情绪，顾运不得不挨个耐心解释一番。 与此同时，这一晚程雪晴也没有睡好。 “爷爷，虽然我相信顾运是不会故意做那种事的，但是我现在很担心会不会有人故意在陷害他。” 程雪晴穿着睡袍，坐在校园里，手里依旧是一杯热牛奶，正在跟程煜通话。 除了问候身体，她更想请教爷爷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傻丫头，当然是有人……咳咳，有人在陷害他了。而且很明确，就是…….咳咳咳……就是长银资本的人啊。” 电话里，程煜的咳嗽一直不停，每一声咳嗽都像是敲打在程雪晴心上。 “爷爷，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好像越来越……” “没事，爷爷没事……咳咳咳，小顾那天留了个方子，爷爷吃了以后感觉精神好了不少，就是这咳嗽……反正老毛病了，没事。” “他还会配药？”程雪晴皱了皱眉，“连这都懂？” “呵呵呵……”程煜又连笑带咳了一阵，随后忽然认真道，“雪晴啊，小顾他……可能和平常人不一样，他、他要是对你有意思，你要是也不讨厌他……咳咳咳，得到他对你肯定有好处。” 程雪晴一下子愣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得到他？ 爷爷这个用词是认真的吗？ 是指哪种意义上的得到呢？ 还有这，谁得到谁啊？ 程煜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你就相信他吧，长银资本想阴他，但是……咳咳咳，大概率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爷爷再说一次，他，可不是平…….凡人。” 他，可是跟古墓有关的人，怎么可能是凡人？！ 从根本上说，咱们这些知道秘密的人都想找他，却谁都不敢轻易对他来硬的，就是因为发自内心地恐惧他，害怕他。 谁知道他到底藏着怎样可怕的能力呢？ 程雪晴继续沉默，她很想告诉爷爷顾运也只是个普通人，比如被自己拒绝后也会自尊心受伤而退缩，完全没有超凡之人的洒脱和自信。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发现这家伙却是做了太多平凡人很难做到的事情，那些事如此不可思议，好像能证明爷爷说的没错。 …… 第二天一早，顾老狗照旧沿古镇跑了一圈，然后正准备吃早饭，程雪晴的电话就来了。 程雪晴希望她能参加上午部门工作会议。 顾运知道肯定是关于秘方事件的，听说昨晚宣传部加了一个通宵的班，一直在讨论对策。 不过对此他兴趣不大。 对策什么的，如果还需要别人去讨论，那他这几万世算白活了。 “程总，古镇的日常运营全权委托给你我很放心，所以这些事不用参考我的意见，你们放手去办就好了。” 程雪晴听顾运这么一说，反倒是心里有些没底了，这件事对于古镇而言影响实在太大，而她发现自己已经形成了习惯，但凡发生大事要看到顾运才安心。 她又想起昨晚爷爷的话了，“得到他”，对自己有好处。 倒是真的有好处，起码有他在自己身边，好像任何事都会变得很简单。 好功利的理由啊，这算是自己卖身招老板，还是算他卖身当赘婿啊？ 那么，好像问题又来了，这算谁得到谁？ 程雪晴发现自己越想越离谱了，最近自己好像有点不正常。 她告诉自己，凡事还是应该靠自己，毕竟顾运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 远的不说，就说他马上要去上大学了，能来古镇的时间会更少，如果自己形成了对他的依赖，那未来还怎么做事？ 对了，他到底准备去上哪个地方的大学来着？ 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住问道，“顾总，你的大学志愿填了吗？” 顾运正在喝豆浆，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没把碗摔了。 什么情况，刚不是还在谈开会的事情么，怎么就又跳到这个问题了？ 这女人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没义务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么？ 于是说道，“我上哪读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学会自己管理公司。可以明确的是，未来我可能不会常在滨海。” 程雪晴听完不由忿忿地咬了咬牙。 拽什么拽啊，不想回答就别回答，怎么还训上了？ 赘婿都没你嚣张啊。 “行，那就这样。” 程雪晴挂了电话，然后看着窗外的小花园愣神了很久，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个个古怪的念头。 然后停在了一个相对不那么奇怪的念头上。 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要去上大学了，所以想以此激发自己单独面对问题的勇气？ 喜欢一个人，就努力地让ta变得更好，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应该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己已经婉拒过他了。 所以这家伙，还是不肯放弃么？ 这么一看，他似乎很好得的样子…… …… 程家人脑子跟别人都不太一样，程微芸是，程大雷是，现在看来程雪晴好像也是。 那程煜也正常不到哪去，反正一家都是人才。 顾老狗一边喝豆浆，一边这么想着。 然后就看到程大雷又兴冲冲地来买早饭了。 “顾哥，早餐攻势初见成效，昨天赵雪漫送了我个钥匙扣，这可是她用了好久的，虽然不值钱，但是在她眼里却是最珍贵的东西。” 程大雷兴奋地把钥匙扣拍在桌上，对顾运说道，“你说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顾运看了眼那个旧仄仄的钥匙扣，不由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哎哟嘿，是个老手啊。 不过这手段真的是……让人瞧不上。 “顾哥，说话啊？”程大雷一脸期待，“以你多年的阅历，来给我分析分析呗？” 见程大雷如此兴奋，顾运也就单刀直入了。 “定你个鸡毛。跟你说实话吧，人就是想拿不要的钥匙扣来做人情，给你点幻想而已。认识才一两天就跟你定情，这逻辑你觉得通顺吗？” 之所以这次说得直接，是因为顾老狗觉得这女孩的手段有些过分了。 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才认识一个男生两天，就因为送了次早餐说了点好话就送他“最珍贵”的“贴身之物”，这有可能么？ 绿茶也好渣男也罢，一般至少遵循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的三大原则，但这女孩现在是主动的、急不可待地要收程大雷当备胎。 不讲规矩啊！ 这也就算了，还连几块钱的成本都不肯花，一个二手钥匙扣就想达到目的，基本等于在无视程大雷的智商。 态度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残忍，这种人要是无情起来，估计能把程大雷玩得体无完肤。 别人看不出来，他顾老狗还能看不出来么？都是同行……啊不对，前同行。 程大雷听完，脸色立即就变了，瞪着眼气道，“顾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你这是对她的侮辱！一个笑起来都会脸红的女孩子，能那么复杂吗，你说？” “脸红也可能是因为她那天喝酒了啊。” 顾老狗叹了口气，终是觉得要帮程大雷一把了，要不然这货被人怎么玩都不知道。 想了想，于是问道，“行了，你是不是想睡她？” “粗俗！”程大雷眼珠子瞪得更大了，“我是正经想谈恋爱，什么睡不睡的？”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想睡她？我有办法。” 程大雷一怔，立马又变了脸色，一脸谄笑地说道，“嘿嘿，哥你看人真准。” “那你过来。” 程大雷便贴过耳去，顾运对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程大雷登时一愣。 “这就行？” “这就行！” “我不信！” “信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总之，记得做好防护，睡完以后希望你能长大。” …… 一上午都没什么事，顾老狗又去找林若茵调了会情，可惜陈菲儿的保姆车总是有个助理在，要么炖汤要么整理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让顾老狗很难施展开来，只能偷偷摸摸林若茵小手聊以安慰。 他倒是轻松，但是在这一天上午，很多人都在某种程度的煎熬中度过。 程雪晴为代表的古镇方，曹大忠为代表的各种投资方，以及张德彪为代表的反派大魔王，都在等待样品检测的结果。 下午一点多，长银集团滨海分公司，张德彪临时办公室。 “李科，你们会不会弄错了？什么都没有检测到，这怎么可能？”张德彪拿着电话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是不是那家机构不靠谱啊？” 电话那头，李科长也颇为遗憾地说道，“老张啊，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是这件事说句不该说的，我也希望这小子能栽个跟头。可结果就是这样，真的没有，没有任何违禁成分！” 张德彪呼呼地喘着气，步子转得更快了，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却仍是大汗淋漓。 “怎么可能没有，怎么可能！难道取样有问题？” “不是老张，你怎么还怀疑到我们头上了？”李科长有些不悦道，“另外你怎么就确定它一定有问题？我隐约感觉这里头有故事？” 张德彪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李科，你别问这么多，总之我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一定有问题？需要几个环节，要多少钱，你尽管说！” 电话那头，李科长忽然沉默了，大约几秒后，便沉声道，“张总，你这是要害我啊？我身为执法者，能干这种事吗？再说了，你知道这个事情要想做下来，需要打通多少个环节吗？现在这个大形势，一旦被爆出来，我们都得坐牢！”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张德彪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不由大骂了句，然后使劲地抖着衣服，感觉整个夏天的闷燥一下子就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走到桌前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他又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那货人呢？你把他叫过来！” 张德彪这次真想揍人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有录像有视频的，里头很清楚地显示的确加了东西，为什么就是检测不出来？ 这时办公室开了，赵仁山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问，“事情果然弄砸了？” “果然”两个字，让张德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赵仁山的鼻子就吼道，“赵仁山你几个意思？老子办事的时候没看你出主意，这个时候你来劲了？你有本事你去弄啊，你弄一个我看看？” 赵仁山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跟你吵，我只是想说那小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弄。现在就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挽回？” “挽回？你他娘说的简单，现在怎么挽回？” 37591872 [262.第二百六十七章 顾总不懂法？] “找李科去啊。”赵仁山冷笑道，“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检验结果，还改不了了！” “改个屁！”张德彪泄气道，“你以为我没跟他提吗？他当场就拒绝了！” 赵仁山又不屑地笑道，“姓李的可是个老狐狸，一个家里有别墅上班还骑自行车的人，你说他能在电话里答应你这事？” 张德彪一愣，“这小子还有这手呢？为什么我的人没查到他名下有别墅？” 赵仁山淡淡道，“所以你现在需要少点脾气，多静下心来想想这些问题。都是为公司做事，你手下现在什么样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 赵仁山是一百个瞧不上张德彪，在他眼里，要不是张德彪是老板的亲弟弟，这种人也没资格跟自己一起做事。 赵仁山认为，自己将给顾运上一堂很生动的课，这个课程的名字就叫，“对不起，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此时，顾老狗正坐在古镇公司的茶室里，愉快地吃着西瓜。 这西瓜好像越来甜了呢。 …… 下午六点左右。 张德彪和赵仁山愉快地从一辆不起眼的吉普车上下来，面带笑容地冲车子挥了挥手。 只是上去时的一只银色箱子，他们好像“忘记”带下来了。 不过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新的保证，那就是样品会重新检测，明天上午发布结果。 结果是什么，他们已经无需担心了。 所以，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夜色会所，提前庆祝下。 赵仁山甚至已经提前把结果告诉给老板了，还顺便以汇报近期工作的名义，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下，像他这样的老狐狸，不会去冒领别人的功劳，但是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功劳被别人领了去。 张德彪虽然不爽，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今天这事，要不是赵仁山机灵，知道这个李科是跟他们一样的“爱钱”的人，可就真砸了。 这个时候的交通有点堵，到会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不过一点都没坏了他们的兴致，说起来这个时间开始夜生活也不错。 两人在保镖的陪伴下下了车，却还没等走进会所，就在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货！ 是那货没错！ 两人不由一愣。 顾运双手插着兜，笑呵呵地看着张德彪和赵仁山，此时的他非常愉悦，仿佛站在眼前的就是两只厚毛的绵羊。 “张总，赵总，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他笑得很灿烂，不比门口那五光十色的霓虹差。 张德彪和赵仁山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微带着困惑。 “这不是顾总么？”赵仁山堆起一脸笑意，说道，“顾总怎么知道我们来这？” “哦，我猜的。我心想现在想约你们，你们未必也愿意见我，还是到你们常来的地方等你们，兴许能碰到你们。这不，就碰到了不是？” 张德彪和赵仁山又对视了一眼。 专门来等我们的？ 这小子不会是认怂了，想来和谈的吧？ 赵仁山不动声色道，“顾总这话说的，你想找咱们，一个电话就是了，何必在这等呢？对了，公司最近不忙啊，这么有空？” 顾运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状，说道，“别提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挨千刀的说我们的秘方有问题，现在市监局正调查呢。这不憋闷了，就来找你们两位聊聊天么？” 张德彪被骂了也只好装没听到，一脸假笑道，“呵呵，咱们不是谈崩了么，还能聊什么啊顾总？” “张总此言差矣，咱们这感情，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啥的，聊什么不行？再说了，谈崩了的生意，它也有可能再谈回来的嘛！” 张德彪乐了，“呵呵，好啊，那咱们去包间谈。不过话先说好，要再谈就不是那价了，顾总你想好了再进来吧。” 顾运也笑了，转头对赵仁山说道，“当然，当然不是那个价了，要还那个价那我就是白来一趟，你说对吧赵总？” 赵仁山很想点头，但是顾运这话，他怎么品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 …… 包间里。 张德彪落座，往沙发上一靠，双脚搁到跟前的茶几上，然后点了根雪茄，意气风发的斜乜着顾运。 “顾总，说说你的想法，我们听听？” “啊这，现在连吃饭、美女的待遇都取消了吗？” “那是之前的，此一时彼一时嘛，社会就是这样。”张德彪非常舒爽地抖了抖脚，此刻终于感觉找回了那天丢失的颜面，“张总还年轻，慢慢会知道的。” “那看来是我把这社会想得太简单了？” “哈哈，可不是？” “那好吧，我就说了。”顾运微微一笑，“就是有点长，所以呢我把要说的都录了音，你们慢慢听。” 顾运说着，就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了播放键。 里面，播放出第一句话第一个词的时候，张德彪的脚就从茶几上放了下来。 第一句话播放完时，他的背也挺直了。 接下去房间里一直很安静，只有录音的播放声。 里头，当然都是张德彪、赵仁山以及他们与手下、与李科长谈及罂su壳事件的内容。 包括下午，他们刚刚与李科长商定要改检验结果的录音。 这些自然是丁成的杰作。 顾运现在更愿意称呼丁成为“窃听狂魔”，自从告诉他自己需要“全方位”监听张德彪及赵仁山以后，这货就在张德彪和赵仁山的车子、鞋底、家里、办公室、常去的会所包间，几乎所有能监听的地方都放了窃听器，还不止一个。 顾运想过他擅长这个，但是绝对没想过他能擅长到这个地步。 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自从上次来会所以后，程雪晴对自己的态度会变成那样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也是丁成放了窃听器，把自己的话录下来给程雪晴听了。 所以，一个但凡出门口袋里都装个窃听器的人，不是窃听狂魔是什么？ 正常人谁特么出门带个窃听器啊？ 话说，顾运为什么能提前发现长银资本的人捣鬼？ 那就要从那晚那个两次路过陶然阁的“贵客”说起了。 自从盯上那位“贵客”后，顾运就一直跟着他，到了凌晨两点多，“贵客”再次来到陶然阁门口，观察了一番后认为顾运已经睡了，于是就翻墙入院，直奔储存食材的厨房而去。 顾老狗多鸡贼，当场就把他“下料”的经过全拍了下来，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放他走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准备好薅羊毛了。 顾运当然知道光凭一个视频说明不了什么，要想形成证据链就必须寻找更多的证据，于是安排了窃听。 …… 录音放完了，足足放了半个多钟头。 基于这种行为属于危害公共安全罪，以及诬告陷害罪，还涉及了行贿、受贿、构陷等多种罪行，顾运觉得可以好好跟他们谈谈了。 不过有趣的是，虽然张德彪已经脸都白了，但是赵仁山却是越听越坦然。 “呵呵，顾总是不怎么懂法吧？”赵仁山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顾运，微笑道，“忘了说了，在下还兼任长银集团法务部副部长。我给你普及下，根据最高法2002年的司法解释，你这种侵入他人私人空间的窃听行为属于非法，在法庭上是不可以作为证据认定的。这个，就叫程序正义。” 37591873 [263.第二百六十八章 和气生财] 赵仁山这么一说，张德彪像是立即又满血复活了似的，兴奋地原地起立了。 “对对对，你违法在先，这证据不算的，不算！” 顾老狗懒得理张德彪，倒是很是意外地看了赵仁山一眼，眼里透出了别样的兴致，那种感觉就有点像一个饱经世事的老叟看一个犟嘴的娃娃，又幼稚又好笑。 跟一个金牌大律师讲法律问题？ 小朋友很勇啊。 忍不住笑了笑，顾老狗说道，“想不到赵总还懂法，倒是失敬了。不过既然懂法，那我考考你啊，司法解释里有没有跟你说刑法和民事法的区别？” 赵仁山脸色微微一僵，却是说不上来了。 他为什么是法务部的副部长，就是因为只管法务部的行政人事方面工作，至于专业方面他也不过是个半吊子，略懂一些罢了。 顾运见赵仁山语塞，便觉得失了些兴致，失望道，“行了，那我跟你普及下啊，民事方面不当取证的确会被视作无效证据，但是刑事方面，在我国只要证据充足，就不会出现西方那种类似辛普森杀妻案的情况，这就叫务实的法律体系，现在你懂了吗？” 90年代的老美辛普森杀妻案震惊全球，尽管当时辛普森杀妻事实清晰、证据充分，可以说人人都知道辛普森就是凶手，然而法院最终以警方在取证中有瑕疵而判辛普森无罪，从而成为那个世纪最具争议的判例之一。 这件事既可以说成西方司法体系的教条主义严重，也可以说成他们严格遵循“程序正义”，在最大程度防止冤案发生，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本国几乎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东方人的哲学思维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程序正义是没错，但是明知道你是罪犯，就因为证据有点小瑕疵就不判你，法官不爽全国人民也不爽，所以就判你怎么了？ 无法断言这两种体系谁优谁劣，只能说有得必有失，但关键在于，赵仁山想用非法取证来为他辩护，是没有胜率的。 张德彪一听顾运的解释，登时又紧张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赵仁山。 “老赵，你快说话啊，是不是这回事？” 赵仁山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运，又愣了半晌，才说道，“你说可以就可以吗？” 顾运不由笑了笑起来，看着赵仁山，大笑。 那笑声里的讥讽、嘲弄，毫不掩饰。 “赵总还是不服啊？可以，那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赵仁山。 赵仁山一看，登时面如纸灰，不由瘫坐在了沙发上。 那是一张报案回执单。 报案的日期，正是对方往食物里下料的日期。 接案方是古镇派出所，经办人直接是所长——事实上为了保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所长一人，无非是让他把这个案件记录到系统里而已。 这么做的意义在于，可以把所有监听行为都说成是官方的刑侦行为，完全合法化，这样无论是刑事还是民事诉讼的主张都能得到保障。 为了让所长保密，这个过程中顾运又找了老朋友夏英明，夏英明打招呼给市经侦队的王队长，就是上次帮顾运搜集几个高管贪腐证据的那位，王队长又亲自给所长打了招呼。 所以在官方几乎没有任何行动的情况下，即便张德彪和赵仁山在滨海也有些人脉关系，也丝毫觉察不到自己正按照顾运的圈套，一步步地往里走。 惹了一条老狗究竟有多可怕？ 现在赵仁山和张德彪是知道了。 无论是法务部的副部长赵仁山，还是狂惯了的张德彪，两位好歹也都是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十来年的成年人，自然知道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一到三年的大牢是逃不掉的，要是运气不好，以前的事也连带被挖出来，再给他们定个“黑恶势力团伙”的头衔，那十年可就稳了。 此外，一旦此事传出去，长银资本必然声誉扫地，要是再被官媒口诛笔伐一下，那今后可就别想在资本圈好好混了。 为了资本之争而不惜投毒，这性质可不是做假账之类的能比的。 到时候老板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两个“得力干将”呢？ 想想都不寒而栗。 张德彪已经冒了冷汗，赵仁山没张德彪那么彪，所以比他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两腿已经微微打颤了。 顾老狗这会儿也不着急，人家摊上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给他们点心理缓冲的过程不是？他顾老狗可是个心软的人，最是见不得这么可怜的场面了。 于是毫不客气地拿起了张德彪跟前的雪茄盒，从里面掏出一根雪茄，又拿起剪烟扣剪了口，再用点烟器点着，吸了口，然后呼地喷出去，那烟直奔张德彪的老脸而去。 顺便把腿搁茶几上，偶尔抖一下脚，别说还挺舒服。 老狗开始皮了。 为了搞这几个货，他连苏晓小心肝都暂时放一边了，不皮下怎么行？ 沉默足足有七八分钟，赵仁山终于开口了。 “顾总好本事，佩服。” “好说，运气好而已。”顾运笑着，又朝赵仁山喷了口烟。 赵仁山扇了扇满脸的烟，便下定了决心，委声道，“顾总，你既然会来这里，那说明有些事还可以谈谈的，对吧？” 顾运耸了耸肩，微笑道，“也不一定，没准我就是专程来看看你们失望又恐惧的样子的呢？我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最喜欢看这种了。” 张德彪闻言大怒，听罢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动手的样子。 然而站起来之后，却是又不声不响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如黑洞般无尽幽冷又深邃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来自未知世界，让人无法揣测，又本能地感到恐惧。 如果他身上的戾气来自于当年打打杀杀的江湖，那么这个眼神里闪过的那一丝杀气，仿佛源自于万千尸骨堆积而成的战场。 那完全是一种碾压式的压迫感。 赵仁山皱着眉瞪了张德彪一眼，“张总，坐下！” 随后又看向顾运，说道，“顾总，我们认栽了，你说吧，你想怎样？” 顾运又笑了笑，脸上又转了和气生财的表情，亲切无比。 “我年纪轻，这方面我也没啥经验，要不然赵总先说说，你们打算怎样？” “呵呵……”赵仁山不由苦笑了下，“顾总没啥经验……那行吧，我提个议，顾总先听听？” “赵总请讲。” “我记得顾总上次说过，要我们退出古镇。那么我现在答应你，我们明天就把古镇的股份全部卖给你，包括我们长银资本、合众控股和大楚开发的所有股份，我们会说服他们的。至于什么价，你就看着给吧，能大约对股东们有个交代就行。” 赵仁山认为，这个提议已经很有诚意了。 顾运静静地听完，却是轻笑道，“赵总上次是不是听错了，我是那么说的吗？” 赵仁山皱了皱眉，“我记得顾总是提过，要我们退出古镇吧？” “欸，不确切！”顾老狗摆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让你们哭着退出古镇。” 张德彪登时一愣，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要现场哭一个？ 赵仁山就聪明多了，咬着牙说道，“那顾总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啊？”顾老狗不咸不淡地一笑，“你们那点股份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们如果硬要转让给我，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但是有一点我得提一下，股份越多责任越大，你们硬要我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那怎么也得给我点补偿吧？要不然我宁可不要。” 哎，自己年纪轻轻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要点补偿很合理吧？ 赵仁山和张德彪牙听完这话，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意思是，咱不但要白送他股份，还要倒贴钱给他？ 他吗的这叫没啥经验？ 这是耍无赖，很有经验地耍无赖！ “顾总，恐怕这有点难。”赵仁山提了口气，认真道，“你也知道，咱们投资公司，是有很多股东的，每年也有审计，如果我们免费转你股份，再给你钱，这就涉及到了利益输送，到时候查起来恐怕顾总也有麻烦。” 顾运看着赵仁山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阵发笑。 就你们这种连投毒都能想出来的人，什么样的利益输送搞不定？而且即便搞不定，你们拿自己钱去垫啊，怎么搞得好像我会心疼你们似的？ 不对啊，这货是不是当自己当小孩糊弄了？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不爽了。 “赵总，我觉得你可能刚刚没想好。你再想一分钟，好好组织下语言，再说一遍。” 顾运依旧带着微笑，但是语气里却是多了份凉意。 赵仁山愣了下，随后就明白了。 自己试图谈判的努力是徒劳的，人家就是奔着让自己哭来的，根本就没得谈。 道上常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他不打算留这一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么做也没想到给他留活路，人家凭什么要给自己留？ 就因为长银资本强大？ 可是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 赵仁山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的对手，心存幻想呢？ 倒不如痛痛快快挨一刀，好歹这样也体面些。 想到这里，他颓然一叹，使劲地搓了搓脸，然后说道，“我就不说了，顾总说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不，你说，我喜欢听你说。”顾运坚持道。 赵仁山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人扒了衣服，还被要求做各种姿势一样，那种强烈的屈辱让他浑身肌肉都为之一紧。 可，这就是成王败寇啊！ 换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为什么这样的局自己都能败呢？ 好不甘心啊！ 虽然这么想，但他却又不得不开口。 “好，那我说。”顿了顿，他说道，“股份白送给你，具体我去操作。至于补偿……五千万，一次性付清。” 顾运听完，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这次我听明白了，赵总。也就是说，股份白送给我，另外你、张总还有你们大老板，每人各补偿五千万给我，也就是1.5个亿，对吧？” “啊？这……” “我这个人对钱没什么感觉，自从赚钱以后我自己就没怎么管过钱。”顾老狗笑着收起录音笔，放到口袋，和气得跟赵仁山小舅子似的，“所以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了，反正就是意思一下，给多了我也不好意思要，大家和气生财，对吧？” 顾老狗估计过了，这个价码刚刚好，既能让他们想哭，又能让他们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敲竹杠也是一种心理博弈，敲太轻很亏，敲太狠也不行，难免人家会狗急跳墙。 长银资本、大楚开发、合众控股在古镇的股份占比26.21%，按照之前古镇5亿残值计算，也就1.5亿不到，再加上赔偿的现金1.5亿，那么就是3亿。 当然，这是账面价值，按照发展前景来说，古镇现在估个15亿有的是大把投资者承认，那么他们的股份就价值三四个亿了。 只不过，如果真的操作起来，长银资本肯定会按照5亿的残值去操作这些股份来入账，毕竟这样处理起来方便多了。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价码对于千亿级别的长银资本而言，是能承受的。 就是一定会疼一下。 就好比一个巨人，把手伸向了古镇，被烫起了个水泡。 下次他应该能记住，这个地方是很烫手的。 而如果再提高价码，长银资本就很可能会考虑斗上一斗了。 比如弃车保帅，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赵仁山和张德彪身上，然后划清界限，哪怕商誉受损，公司被调查而导致短暂的业务停顿，他们也不可能接受无休止的敲诈。 …… 赵仁山和张德彪认了。 这总价值3个亿的“和解方案”，他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可能有相当一部分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从这点上来说，他们确实是“哭着”退出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比去坐牢强。 确定方案后，张德彪有点不放心地问顾运，“我们做到后，顾总怎么保证录音不外泄呢？” 却是顾运还没开口，赵仁山先替他回答了。 “张总放心，顾总既然能赢我们一子，就决不会那么做的。” 顾运不由微笑颔首，“赵总懂我。” 赵仁山说的没错，只要长银资本按照协议去做，顾运也必然会遵守承诺，放他们一马。 原因很简单，如果收了钱还去举报，那么长银资本也可以反告他敲诈，大家谁都不讨好。 另外，一旦他言而无信的名声在资本圈传开，那么今后将不会有人跟他合作，这带来的损失绝不是区区几个亿可以衡量的。 所以，一旦长银资本兑现了承诺，他会比他们更痛快地销毁一切证据。 从会所出来，顾老狗身心愉悦。 这把羊毛可真厚啊。 好了，终于可以回去找苏晓了。 37597523 [264.第二百六十九章 顾老狗的独家表白] 赵贺娜陪苏晓已经三天了。 午饭后，她说家里有点事，准备回家。 王秀琴专门去楼下买了一大袋水果让赵贺娜带回家去，赵贺娜怎么都推不掉，便只好收下了。 王秀琴是很感谢赵贺娜的，这两天苏晓神不守舍、沉默寡言，王秀琴真怕她憋出个好歹来，幸好赵贺娜及时出现，寸步不离地陪在苏晓身边，这才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王秀琴现在掌握的消息是，苏晓和顾运已经分手一星期多了。 按照苏晓的说法，应该是和平分手的，因为她隐约听苏晓提起过“余生各自安好”之类的字眼。 王秀琴现在是越来越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么，一个连私房钱都愿意上交，另一个甚至愿意卖房子帮对方，可是仅仅就因为要不要一起上学的事就分了手，也是让人想不通。 但是究其原因，王秀琴还是隐约偏向于认为顾运变心了。 这孩子本来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虽然自己女儿是其中最优秀的，但是男人么，再说还年轻，终归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可是有时候静下心来她又想，顾运应该不是那种人，毕竟他要是想变心早变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再说，一个能半年如一日地跟着自己跳广场的舞的男孩子，这么专一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所以她也很矛盾，这两天既没有联系顾运，也没有把这事儿告诉老顾，只能静观其变了。 苏晓送赵贺娜上车后，自己又坐公交去了图书馆。 今天图书馆的人不多，偌大的阅览室内也只有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地散坐着，略显冷清，但是苏晓觉得这样更好。 打开上次没看完的《刑法概要》，苏晓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今天的任务是必须精读3个章节，然后完成章节作业。 “张三和女友分手后，心怀不满，偷偷从女友家中拿走了他曾经送给女友的东西，请问张三是否构成盗窃罪？” 苏晓看着书上的这题案例分析，当时就冷笑了一声。 张三可真是个渣男啊！ 你还心怀不满？ 呵，你还有脸心怀不满？ 你傻乎乎的时候，女朋友陪你上学、放学，又给你买吃的，又逗你开心你忘了？ 还有，给你打扫屋子、洗衣叠被的你也忘了？ 分手伤心的是你女朋友吧，你又不会伤心，反正有大把的女朋友等着是吧？ 呵呵，所以你凭什么心怀不满？ 渣男！不要脸！ 盗窃罪？ 我看是故意伤害罪，起码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最好是无期徒刑，别出来就好了！ 不看了，下一题！ “张三因为频繁外遇和妻子离婚……” 呵，实锤了，就说张三是渣男吧？ 他要是不渣能离婚？ 刑法为什么没有渣男罪？ 要是有的话，有些人肯定得按照顶格判！ 呼~~为什么今天总是给我看这种案例啊，就没有正常些的吗？ 下一题！ “张三因犯盗窃罪、抢劫罪…...” 呵，果然渣男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啊！ 也对，一个渣男能做什么好事了？ 连看三题，苏晓就觉得这本书好像是在针对她，已经没法看了。 抬起头，她目视前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又不知道现在自己想做什么，便是那么坐着，又看着。 前边距离她大约两三米远处，坐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也梳着马尾辫，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这时一个男生从她身边走过，伸手拉了下她的辫子。 女生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抬手就去打那男生的手，那男生却是一闪身躲过去，随后便冲着女生笑。 这一瞬间，让苏晓忽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撕扯了一下。 那一对，和我们好像啊。 那时的我们，也是这样闹着笑着，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分开的那天。 有些念头只要闪过脑海，便会让鼻子酸酸的。 苏晓发现自己的视线又模糊了，眼眶热热的。 “嘶。” 苏晓吸了吸鼻子，又低下头去，却错愕地发现洁白的笔记本上已经有了一滴晶莹的液体。 很像一朵肆意绽放的透明花朵，带着一丝嘲讽，它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苏晓赶紧伸手一擦，让这不合时宜的家伙彻底消失。 然后紧咬着嘴唇，反复告诉自己，那肯定不是眼泪。 自己是不会为一个渣男流眼泪的。 我才不会难过。 因为我又没有错。 …… 就在这时，苏晓忽然感觉有人搭了下自己的肩。 她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却发现是赵贺娜，于是连忙又低下头，偷偷地抬胳膊擦了下眼泪。 “你不是回家了吗？”她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冲赵贺娜笑了笑。 “是啊，我回了趟家，然后正好赵诚来找我了。”赵贺娜笑着对苏晓说道，“你猜他找我干嘛的？” “就想见你呗。” “不是，你肯定猜不到。” “什么事啊，别卖关子。” 赵贺娜从包里摸出两张门票似的东西，在苏晓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你看，这是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你猜是谁的？” 苏晓看了眼赵贺娜手里的东西，又觉得无趣地低下头，说道，“不知道。不过赵诚想请你去看，你就去吧。” 赵贺娜叹了口气，说道，“行啦，你以为我是来跟你秀恩的啊？神经！这是周然的演唱会，你不是最喜欢她了么？” 苏晓不由地抬起了，又瞧了那票子一眼。 周然是近几年才出道的女歌手，声线独特曲风多变，一开始在抖y走红，后来渐渐被大众所接受，虽然还算不上太大的明星，但在小范围内还是有一批忠实拥趸的。 苏晓从高二起就喜欢听她的歌，也算是她的铁杆粉了，只不过没有疯狂到接机、刷钱打call之类的程度而已。 苏晓喜欢周然，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歌好听，更喜欢她对待生活的态度。在周然的很多歌词里，虽然充斥着自我和不拘，但苏晓依然能看到真实生活的影子。 这两天，她也经常听她的歌。 所以当赵贺娜把票递给她的时候，她便接了。 又看了眼票面，果然是周然于今晚的演唱会。 演唱会的名字很文艺，很符合周然一贯的风格，也符合眼下的季节。 “春晓夏苏”。 “怎么样，没骗你吧？”赵贺娜笑了笑，又道，“不光是周然，到时候还会有好几位歌手助演，像赵梦、易生他们，我看了下好像全都是你喜欢的，你说巧不巧？” 苏晓把票塞还到赵贺娜手里，问，“所以呢？” “所以你个头啦！明知道我是来喊你一起去看的。” 苏晓想了想，然后说道，“算了，我不去了，你和赵诚去吧。” 没心情。 另外，才不愿意看你们撒狗粮呢！ 赵贺娜故作生气道，“这可是赵诚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票，要不是闺蜜我才不带你！你要不去，好，那我把票撕了，咱们谁都别去了。” 苏晓抬头，见赵贺娜好像真的要撕，便赶紧拦住了她。 “干嘛啊你！好好的票……”把票从赵贺娜手里夺过来之后，她便叹了口气，“好吧，那晚上一起去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说好，你们别撒狗粮！” 赵贺娜忙点头，然后笑道，“这就对了，老闷着怎么行，去散散心多好。至于狗粮什么的……你放心，绝对不会的。” 到时候你和顾运别乱撒就行了！ 这可是一场专门为你一个人办的演唱会！ 妈妈哩个咚的，没见过追女生这么下血本的，这次算是开了眼了。 也不知道顾运那家伙是怎么请来那些歌手的？ 就说那个周然，就是出了名的个性张扬，要她来走这种穴，恐怕给钱都不一定行吧？ 等下，顾运不会是找了几个模仿秀演员吧？ 对，应该是这样，要不怎么可能？ …… 晚上七点五十，滨海大剧院。 “门票”上说，这场“春晓夏苏”演唱会在滨海大剧院可容纳3000人的音乐厅举行，对于一个出道两三年相对小众的歌手而言，这种规模的演唱会是很普遍的。 “演唱会”八点开始，赵诚、赵贺娜和苏晓提早十分钟抵达检票口。 为了避免苏晓认为他们两个“撒狗粮”，赵贺娜和苏晓走一起，而赵诚则在前面一个人走。 苏晓现在很困惑。 不是说好了八点“演唱会”的吗？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检票口除了一个检票员，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娜娜，我们不是搞错日期了吧？”苏晓不确定地又拿出票，开始核对。 “哎呀，不会错的，放心吧。要不你问检票员？”赵贺娜说道。 苏晓正要问，却听检票员自己开口了。 “没错，今天就是周然的演唱会。这是偏门，大多数歌迷都从正门进去的。” 苏晓一听就放心了。 三人检票，过闸。 但是进了音乐厅，苏晓又不淡定了。 什么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三千人的音乐厅内，此刻空空荡荡，连灯光都只亮了三分之一，看上去有些幽暗。 “这……不太对吧？” 苏晓看看赵贺娜，又看看赵诚，说道，“周然再小众，也不可能一个歌迷都没有吧？我们是走错厅了？” “没有，就是这，放心吧。” “兴许从正门进来的歌迷，因为安检还是什么原因，都被堵在那了呢？” “就是就是，你看这舞台不是搭好了吗？” 赵贺娜和赵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苏晓带到了前排的vip区，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座位上，两人又一左一右地挨着她坐下，有点像押解犯人，生怕她跑了。 苏晓看了眼前方舞台，只见舞台上各色灯光、音响以及超大的电子屏幕都已经搭好，再看赵诚和赵贺娜都是一脸笃定的样子，便只好暂且信之。 然而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刚刚坐下，就只见舞台上的大屏幕忽然被点亮，播放出倒计时的画面，与此同时台上的两个大音响连同遍布整个音乐厅的环绕音响也跟着激活了。 “欢迎来到春晓夏苏的浪漫旅程，请全场一起倒数计时。” “10！” “9！” “8！” 这次苏晓不仅是懵，甚至有点慌了。 这，这就开始了吗？ 什么全场倒计时？全场就三个人好吗？ 好草率啊。 感觉这不是正经的演唱会啊！ 然而此时舞台上已是灯光闪耀，伴随着倒数计时的“0”过后，一阵耀眼的烟花环绕舞台骤然升起，这阵势却是不输任何正常的演唱会。 与此同时，音响突然静默，三秒后又一阵悠扬意长的清唱声响起。 “夏初有雨，再落寂寥残桥。恍惚想起，那年离别苏晓。旧年轮呼啸，一日是万年之遥，我却站在原地，已是经年未笑。” 舞台中央，身穿蓝色亮片长裙，如同仙女般亭亭而立的周然缓缓升起，依旧闭着眼，以她独有的姿势和嗓音清唱着。 周然清唱了一段后，终于开始拨动吉他琴弦，为自己伴奏了。 她依然沉浸在这首歌里。 自从三天前她收到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谱以后，就一直在反复地练习，而在练习过程中，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编曲、录歌和mv的种种细节。 这歌，会火。 这样的歌，她希望能再来一打。 走一场穴送一首歌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是这样的走穴，她希望每周能来一次。 …… 此时的苏晓怔怔地看着舞台，凝亮的眸子里，充斥着无比的错愕与惊讶。 这是周然，她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这也是周然的声音，那种独特的唱腔和声线，一般人很难模仿，而苏晓听过太多太多她的歌了，有自信绝不会听错。 可是，这首歌……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好伤感的词，又好优美的曲调……这么好听的歌，如果已经发布，至少应该能排上新歌榜前几了吧？ ……歌词里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听到周然唱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被挠了一下。 然后一下子就有点自作多情了，竟然想象残桥边站着的那个人，是顾运…… 呵……真的是自作多情吧，难不成这歌还是他写的吗？ 可是好诡异啊，歌词里有自己的名字，连这场演唱会的名称也带着自己的名字？ 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演唱会啊？ 此时，赵诚和赵贺娜也不由都张大了嘴，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两个，本来几乎就肯定，所谓的“周然”，包括接下来会出场的助演嘉宾，一定都是顾运找来的模仿秀演员。 要知道像周然这样有个性的歌手，几乎不可能因为钱而走这种只有三个“观众”的“穴”的。 可现在，台上这个不是周然还能是谁？ 而且，这首歌……似乎是专门为苏晓写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苏晓的名字？ 一想到这两人就不约而同地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天哪，周然不但走穴，竟然还亲自为走穴写歌？ 顾运是出了多少钱，让一个这么有个性的歌手折腰成这样？ 可他有这么多钱吗？ 一首歌还没唱完，三人就已经不淡定了。 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要知道，这可是来自于顾老狗的独家表白。 只属于苏晓的，独家表白。 37605932 [265.第二百七十章 顾老狗的独家表白（2）] 一曲唱完，周然微微一笑。 耀目的舞台灯光下，以出尘清雅为标签的她，确是如同洁白无瑕的花儿一般。 那是很多对青春心存憧憬的女孩，梦想中的状态。 蓦地，周然忽然看向了苏晓，随后说道，“你好，苏晓。” 忽然被喜欢了很久的歌手点名，让苏晓不由微微一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晓的脑袋一片发懵，只是隐约感觉好像有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在渐渐聚拢，然后轻轻地绕在自己身边。 周然看着苏晓，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着那张清纯的脸蛋，这一刻她甚至有些羡慕了。 这姑娘好幸福啊，被人这样爱着。 此时，第二首歌的旋律已响起。 周然的成名曲《于我而言，那个夏天》。 “天空是开朗的，我从那片云苏醒。晨曦是安静的，我在指缝中聆听。苏晓的清晨，于我而言，便是整个夏天。” 这首歌，原本的歌词应该是“苏醒的清晨”，但是周然给改成了苏晓的清晨。 倒不是顾运要求的，事实上周然直到演出前几分钟才看到那个笑起来很好看、身材很好的男孩子。 只是周然觉得，人家送了这么大的礼，自己也该尽心回报。 更何况，这个故事很温暖，很美好。 她甚至想成为新歌的mv素材。 苏晓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一切，听着那首自己听过了无数次歌。 这首歌，依然有自己的名字。 伴随着歌声，她想到了自己的夏天。 想到了坐在他电瓶车后座时，那夏天的暖风。 想到了和他走在路灯下打闹时，那夏夜的凉信。 想到了和他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彼此相拥时，那炙热的温度。 也想到了自己打开门，他没有来拉住自己时，那冰冷的刺骨。 越是温暖的季节，最是经不起这样的冷。 苏晓不由红了眼眶，此刻仿佛连赵诚和赵贺娜都不见了，整个音乐厅，似乎只剩下她自己。 周然又连唱了两首歌，随后便停了下来。 穿过耀目的舞台灯光，她又看了眼台下那个漂亮的女孩，见她此刻抿着嘴，双目泛红，那眸子里的晶莹在灯光的映衬下，如星辰般闪烁，不由又微微一笑。 这么容易感动的女孩，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狠下心来和男朋友分手呢？ 好想完整地知道这个故事啊。 “苏晓，这三首歌是有人托我唱给你听的。”周然缓缓说道，“第一首歌，他说是为你而写，而我很荣幸能为你而唱。” 苏晓本就瞪大的眸子又是忍不住一睁，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是有些不敢相信。 整个世界忽然都安静了，刺目的灯光让眼前一片纯白，继而渐渐模糊。 周然退场，接下来是另一位苏晓喜欢的歌手，易生。 那是一个干净有些腼腆的男歌手，他的歌和他的声音、长相一般干净。 苏晓已经请不太清他在唱什么了，她只听到歌里同样有她的名字，而那歌声如同轻盈的鸿羽般环绕在整个音乐厅，偶尔会飘进她的身体里，似乎听到某人在对自己说话。 苏晓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 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她很想拥抱那个人，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做不到那么潇洒，做不到那么坚强，做不到无所谓，做不到忘却，做不到这段时间看上去的所有冷漠与淡然，也做不到余生各自安好。 甚至，自那天以后，连一个不带伪装的微笑都做不出来。 可是，她又在拼命打压自己的这些念头。 他早已经不是他了，在自己开门而他没有喊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了。 就算他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仍有感情，谁能确保他不时一时兴起，或是因愧疚而给的补偿呢？ 却在这时，一曲终了，全场忽然一片寂静，灯光也全部熄灭。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苏晓的照片。 照片里，苏晓站在元华超市门口，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如同刚刚得胜凯旋一般，笑靥如花地比划着胜利的手势。 苏晓怔怔地看着照片，想起了那天趁超市打折，自己硬拉着顾运去抢购打折商品时的场景。 那天那家伙懒得起来，是自己用泼冷水相威胁才把他拽起来的。 那天那家伙一直一脸不爽的样子，自己就故意气他，非摆个胜利的姿势让他拍照。 他还是不情不愿，直到自己踢了他一脚，他才悻悻地装个笑脸给自己看。 那天的阳光很明媚，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那天的他，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顾运，那个会永远存在自己脑海里的顾运。 屏幕上，照片无声无息地轮换着。 无一例外，都是苏晓的生活照，而在那些照片里，也无一例外地充斥着苏晓甜甜的笑。 苏晓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跟顾运在一起的每一天，无论生气或是开心，其实都是笑着的。 每一张照片，都能让苏晓想起当时的故事。 那样的故事好多，可是又好像好少。 就在这时，舞台上几展射灯同时亮起，在黑暗中聚焦出一个原点。 与此同时，苏晓听到了那个许久未听到，却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出口，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是他。 苏晓知道，是顾运。 是那个大混蛋，大骗子！ 他要干嘛，又想来骗我一次吗？ 我才……不会…….上当的！ 却还没等看到顾运出现，苏晓的泪线就突然崩了， 晶莹的眼泪泛着宝石般的光，一滴滴地都眸子里滑落，摔在她的衣服上，无声地绽放出五光十色的花。 忍了一星期，终是来了一次痛快的。 苏晓一只手捂着嘴，任眼泪打在手背上，不断地滑落，那温柔的歌声和熟悉的声音，霸道地抽走了她所有的委屈，只剩下存在于过去甚至现在的每一个明媚日子。 苏晓呆呆地看着舞台，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舞台中央，淡淡地唱着那首老歌。 没有那么用力，没有那么故作深情，就像往常很多个平凡的日子里，他对她说着那些可有可无，她却很想听的话。 这一次，顾运没有用套路。 但在那一刻，于苏晓而言，便是整个夏天。 也是，她记忆里的，整个青春。 37608930 [266.第二百七十一章 顾老狗的独家表白（3）] 顾运唱完了整首歌，摘下怀里的吉他，默默地看着苏晓。 苏晓依旧捂着嘴，任眼泪不住地滑落，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她相信顾运还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这种喜欢是什么程度呢，是希望以后在一起的喜欢，还是希望以后不恨他的喜欢呢？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自己之前没有真的恨过他，以后更不会恨他，因为找不到理由。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明媚，这半年时光如同在梦中的奇幻旅程，超出了自己关于爱情的所有想象，只不过如今是梦醒了而已。 所以如果他只是希望自己不恨他，那么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当今天是跟以前的顾运告别，跟那个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顾大傻子告别，把这段过于美好的回忆尘封在心里，自己可以做到。 可以，像成年人那样，潇洒地做到……吧。 但如果是前者呢？ 那他就只欠自己一个解释，而不是这样一场看上去很美但虚幻的场景。 “苏晓，还愣着干什么？”赵贺娜忍不住了，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说道，“上去啊！顾运都为你这样了，还有什么误会解不开呢？” 赵贺娜感觉自己都眼眶发热，被感动了。 “在一起，在一起！” 赵诚在一旁喊了起来。 此时，周然、易生、赵梦几位歌手也走了出来，竟一起喊了起来。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呼声穿透麦克风，环绕在整个场馆。 然而苏晓没有听到顾运说话。 没有听到他的解释。 苏晓觉得自己明白了，他只是想让自己不要恨他。 那便，这样吧。 苏晓起身，擦了擦眼泪，然后看向台上的顾运，努力地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甚至硬是挤出了一丝她认为有，但可能并不存在的微笑。 “谢谢你，顾运。” 苏晓说完，最后看了眼那个身影，随后转身朝出口走去。 眼泪已经完全失控了，决堤般地涌出来，苏晓没去擦也没去管，任它静静地流淌，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样，或许能体面些吧。 从今往后，我，苏晓，又是一个人啦。 好像只谈了一两个星期的恋爱而已，却要难过成这样，真是惨呢。 没事啦，人都是这样长大的。 谈恋爱好辛苦，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苏晓，别走。” 顾运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是整个音乐厅都缭绕着他的声音，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手，在拉扯。 苏晓停住了脚步，背对着顾运，站在空荡荡的音乐厅中央。 她知道这样很不体面，一点都不潇洒，然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眼泪和鼻涕已经混一块了，她不得不抬手擦了一下。 她咬着嘴唇，嘴唇已经泛白，生疼。 大骗子，我没想走啊！ 一直都没想走！ 可是你又不留我！ “苏晓，”顾运远远地看着苏晓抽泣，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缓缓道，“你要怎样，才能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苏晓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了抽泣，又用手背擦了下眼泪。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顾运说那三个字了。 在一起。 尽管还是没能听到他的解释，但是…… 苏晓回头，看到顾运已跳下舞台，正向自己跑过来。 这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忽然什么都不管了，转身跑向顾运，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就这么紧紧地抱着。 这怀抱依旧熟悉，依旧温暖。 苏晓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大骗子，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没有、没有要走，我其实一直、一直都不想走，呜呜……” “你、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宁愿你是个大傻子，永远、都是傻傻的，就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了，呜呜呜~~” 哭归哭，却是脸始终贴着顾运的胸膛，保证让顾运看不到自己哭丑的样子。 顾老狗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晓，这一刻他承认，自己的心被触到了最软处。 于是轻抚着她的头，轻声道，“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苏晓打了一下顾运的胸膛，“要你管，我难过我不哭吗，呜呜……” “好了，是我不对，我……也怕你离开我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读大学？” 顾运轻叹了口气，然后捧起苏晓的脸庞，看着她认真道，“苏晓，我喜欢的是那个温暖又懂得坚持自己的你。你知道吗，你为了梦想而努力的样子，特别好看。” 顿了顿，又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读大学，我特别特别想你知道吗？可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让你为了我而放弃你的梦想。我知道你想读滨海交大，也知道你想念政法系，你为此奋斗了三年，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你放弃梦想？” 苏晓怔怔地看着顾运，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想过很多答案，却是从没想过这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却让她隐约看到了光，就如顾运现在的眼睛里，也闪着明媚的光。 他，是说认真的吗？ 顾运见苏晓没说话，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便知道就差最后一波了。 于是话锋一转，又道，“我等了你那么多天，原以为你会想明白，可惜并没有。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我……” 苏晓张张嘴，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却发现自己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根本无从辩解。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顾运又“苦笑”了一下，说道，“算了，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一会就去改志愿，你看着我改好吧？总之，你，还有你的梦想，今后就由我来守护。谁让你最大呢，就算是要改志愿也只能我来改，你不许改。” 苏晓看着顾运心意已决的样子，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融化了。 这一刻，她终于彻底释然了。 自己……好傻。 自己一直关心着他的梦想，却从来没想过他也会关心自己的梦想。 可是凭什么他就不能关心自己呢？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又小气，为什么总是要往坏处想他呢？ 还坏脾气，不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对他冷暴力，逼得他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挽回自己。 虽然......感动到很想再大哭一场，可是苏晓，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顾运好可怜，摊上这样的女朋友，看他都快急哭了。 好想亲他一下，算道歉啊。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好吧，还是等回家再亲吧。 想到这里，苏晓又想起顾运说出“你最大”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是压抑多时的突然反弹，还是觉得真的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巧，鼻涕吹了个泡泡，是货真价实的破涕为笑。 苏晓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恼，却是又藏不住地欢喜，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管理表情了，只好又把脸埋在顾运怀里，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不难看，泡泡吹得挺可爱的。”顾运搂着苏晓的头，微笑道。 苏晓一跺脚，又打了顾运一下。 “没有吹，你看错了！” “好的好的，没有吹。” 长舒口气，顾老狗终于安心了。 又过了一关哪。 37611691 [267.第二百七十二章 方方面面的又失策了] 苏晓在顾运怀里又抽泣了好一会儿，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其实一直在为顾运找理由，试图说服自己原谅他，可一直都找不到。 但是现在，自己先前的所有困惑、误解都已迎刃而解、不攻自破，不但让她如释重负，而且那种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而更让她感动和意外的是，顾运竟然向自己正式表白了。 还用如此……梦幻到不真实的方式，向自己表白。 天哪，他竟然能把周然他们都请过来，还专门为自己写歌，又只唱给自己一个人听……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为什么连这种事他都可以？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要把自己感动到以后都不好意思跟他生气了吗？ 啊不对，还生什么气啊，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坏脾气了，也就是大骗子脾气好，又这么……一心一意地对自己，才不跟自己计较的。 要是换个别的男生……啊呸，哪有别的男生了，应该这么说，要是换了别的女生，大骗子才不会那么忍她呢！ 所以，从今天起我要改变，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最重要的是，无论顾运做什么都要相信他，不可以再小心眼了！ “想什么呢？”顾运问苏晓。 苏晓摇摇头，有些心虚似地说道，“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顾运轻笑道，“那要不要去感谢下你的偶像，还有这两天一直陪着你的赵贺娜？” 这几位歌手既然接触了，那便是人脉，顾运自然是要稍作维护的。 尽管不会去混娱乐圈，但是人脉这东西有了就要存起来，没准哪天会用到呢？就像李云城，现在就和他玩得很好，不但会很快成为古镇的股东之一，而且这次为他牵线搭桥找这些歌手，也出了大力气的。 苏晓又微红了脸，吐了吐舌头，心想好尴尬呀。 但是真的要谢谢人家的。 “要不要给你找些纸巾擦一擦，一张大花脸。”顾运轻声问道。 苏晓又低头噗嗤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用，我包里有。”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取出一张，好好擦了一下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看顾运时，已是笑靥如花。 “一起去。” 说着，苏晓拉住了顾运的手。 顾运笑笑，“好，一起。” 两人手牵手走上舞台。 顾运对周然几人说道，“谢谢各位，辛苦了。没什么好报答的，离这不远有个朱沙角古镇，如果你们得闲想去逛逛就打我电话，无论门票或是吃住终身免费。” 古镇仍是需要宣传的时候，顾老狗也是真狗，这会儿还不忘广撒网，邀请他的第一批体验人群。 说起来，古镇招商工作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该全面结束了，他的新管理也要开始试点，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些有影响力的明星来造势。 周然不由又细细打量了番顾运，更觉这个高中生的背景似乎没那么简单。 随后微微淸笑，说道，“顾先生客气了。那首《夏苏》我很喜欢，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歌了，谢谢你送给我，不过我会在词曲署名上标明是你写的。” 易生也立即说道，“是，我也要谢谢你的《陌生的歌》。另外，朱沙角我好像听过，有空一定去捧场。” 此时，几位圆满完成任务的歌手，都不约而同地微笑颔首。 周然、易生他们都是比较文艺的小众歌手，一般很少走这种穴，尤其是这种私人性质、帮人泡妞的表演，观众还只有三个……听上去就很low。 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文艺界混，母鸡会怎么想，蛋鹅会怎么想？ 因此，即便顾运让顶流李云城牵线搭桥去找他们，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在他们眼里，参加这种表演，就是在出卖身为歌手的尊严，甚至追求梦想的灵魂。 好在顾运很了解他们这帮人，果断表示自己不会给钱，只要不给钱就不算卖了不是？ 但是每人都送一首原创歌。 众所周知，身为一条老狗，会作词作曲编曲是很合乎逻辑的。 更何况这些歌曲本来就是成品，都是他当大明星那几世的代表作，有些是他亲自操刀，有些则是请顶级音乐人一起创作的，品质自然差不了。 话说，顾老狗当大明星的那几世，很少抄现实世界的歌，尤其是与现实世界年代相差不远的情况下。 原因很简单，一首歌的诞生日期不能以发表日期来算啊，很多经典歌曲很可能是十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只是没发表而已，人家手稿放在家里，甚至已经在小圈子里传唱了一遍，你抄出来然后舔着脸说这是自己的原创，到时候被打脸疼不疼？ 所以说混梦中世界也不容易，起码比混小说世界难，小说世界里作者说了算，说这歌那时没诞生就没诞生，管你是不是现实背景的娱乐圈，原作者要是不服，那就算你也没诞生过好了。 听着几人寒暄，苏晓一会儿看看顾运，一会儿又看看那几个歌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目瞪口呆了。 所以，这些自己都没听过的歌……也是顾运写的？ 不是，这是写歌啊，不是写小说，随便谁都能写的！ 可是他们好像没在开玩笑的样子！ 那……这…….他也…… 苏晓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 好吧，他什么都会。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讲理，明明都没看他学过，但是什么都会，还会到过分，随手一写就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歌。 还好他没想往娱乐圈发展，要是去娱乐圈，每天看到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又不能常常跟自己见面，那可…… 哎呀，怎么又小气了！ 就算他不去娱乐圈，身边的漂亮女孩子也不少啊，还不是只喜欢我一个吗？ 以前苏晓觉得顾运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碰到自己这样的女孩，不过现在苏晓改变看法了，她觉得明明是自己拯救了全世界，才会碰到大骗子。 呵，就是这样的！ 与众人道别，回家。 到家时，已经是十点多了。 王秀琴期间给苏晓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苏晓没接，但是给她回了微信。 “妈，我和顾运在外面，马上回家了。” 王秀琴一看苏晓和顾运在一起，又高兴又有些担心。 高兴的是两人可能和好了，担心的是会不会又吵起来？ 可是问吧，年轻人的事，她又不好问。 于是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后，王秀琴就立即跑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边的动静。 顾运房间门口。 “我要回去了。” 苏晓依旧拉着顾运的手，却是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扭扭捏捏地说道，“那什么，我跟你说……我脾气是不太好，我会检讨。我……我小心眼，但是你不许生我气，我以后会改的。” 顾运看着小脸绯红，含羞抿嘴的苏晓，觉得她可爱极了。 很想告诉她，丫头你这么明媚的女孩子现在很少了，如果你的脾气还算差的话，那可真找不到脾气好的女孩子了。 不过么，这话不能说。 她能认为自己“小心眼”是好事嘛，这对于以后修……啊不是，毕竟人能不断地认知自我，完善心性，对人生是很有益处的。 于是对她说道，“好啦，你看我像生你气的样子吗？我可没你这么小气。” 苏晓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那，我们去改志愿？”顾运问道。 苏晓马上摇头，认真道，“我都说了我不会那么小心眼了。你也有你的梦想，怎么可以为了迁就我就去改？那我岂不是又自私了？” 顾运轻轻地把苏晓拥入怀中，微微一笑。 一切都如他所料，苏晓果然会这么说。 这下妥了，方方面面地终于安排好了。 这时，苏晓忽然抬头，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顾运的脖子，轻唇微张，快速地贴住了顾运的嘴。 一股馨香和酥甜味道传来，顾老狗有些意外，这还是苏晓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双手似乎得到了讯号，很快就活泛起来，却还没等行动呢，只见苏晓就红着脸跑开了。 顾运手还在半空中，显得忿忿而不知所措。 就这？ 啊就这？ 苏晓开了门，却见王秀琴站在客厅，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由问道，“妈，你还没睡呢？” 王秀琴本来想赶紧跑回卧室，奈何苏晓开门的速度太快，却被抓了个正着，只好又回过头来，讪笑一声，说道，“妈是来上厕所的。” “切。”苏晓自是能猜到什么，嗔怪道，“妈，你现在都要偷听别人隐私了，这是违法的。” “嘿，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还想把你妈抓起来啊？” 王秀琴笑着就要上面逮苏晓，作势要揍她。 苏晓却是一闪身，进了自己屋。 王秀琴依旧一脸笑意，随后长舒了一口气。 这门的隔音不怎样，刚刚苏晓和顾运的话她可基本都听到了。 两个小朋友，可总算是和好了。 哎哟喂，可别再吵了，再吵自己这心脏就受不了了。 苏晓回屋后，立即打开了电脑。 改！志！愿！ 顾运可以为了自己改志愿，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改志愿呢？ 上滨海交大是我的梦想。 可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大骗子永远在一起啊！ 37621258 [268.第二百七十三章 机智的林若茵] 苏晓很快就改好了志愿。 第一志愿改成了京都人民大学，那里距离京都大学也就两公里，坐几站地铁就能到。 不过京都人民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比较高，她也不过堪堪超过最低录取分几分而已，而法学系又是那里的热门专业，可想而知录取分会更高，这样一来就不是太保险了。 于是苏晓把第二志愿改成了地质大学，离京都大学也很近，专业依旧是法学，不过地质大学的法学院录取分数要稍低一些，以她的分数应该是够了。 但是报完地质大学以后她又有点不放心，万一地大的法学专业也招满了，那岂不是要退到第三志愿了？ 想了想，于是她又在人民大学和地质大学都勾上了服从专业调配的选项，也就是无论什么专业她都愿意读，只要录取就行。 嗯，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要不然给了希望又读不成，顾运会很失望的。 一切搞定，苏晓满意地点击了确定提交按钮。 得意地一笑，在心里对自己说，干得漂亮！ 然后又拿起手机，想告诉顾运自己改志愿啦。 却刚打开聊天界面，她又换了个想法，把手机放回桌上了。 先不要告诉他。 等到开学的时候，再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时候他一定会惊喜地跳起来吧？ 或者是一把抱住自己呢？ 哼，不就是惊喜嘛，我也会啊！ 就这么定了！ 此时的顾老狗对于苏晓的“惊喜”还一无所知，他现在正拿着手机刷微博，美滋滋。 美滋滋的另一个原因是，林若茵好像忘记要催自己改志愿了，想必这丫头还在剧组忙，应该是忙忘了。 这就很好了不是，到时候自己也来个忙忘了，然后一番依依不舍后，就可以顺利道别了。 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自己上京都大学，苏晓上滨海交大，林若茵上滨海复旦，三人从此分开三地，和平相处，再也没有什么修罗场之类的，安然而愉快地度过四年大学的美妙时光。 果然，只要足够用心，这方方面面的都是能安排好滴。 顾老狗惬意地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稳步行走，眼看就快到12点了。 却在这时，林若茵的微信来了。 “哥，改志愿了没？” 顾老狗微微一笑，心想现在离12点只剩下3分钟了，这个时候来问是不是太晚了？ 于是立即淡定地回复。 “你怎么才说啊！我也忘了，现在马上改！” 想了想，又在最末尾加了个感叹号，表示自己很着急，这样很捉急的感觉不就出来了？ 真是条机智的老狗。 顾老狗回完微信，然后不慌不忙地打开报名网站，既然答应了总要截个图给她，表示自己在立即行动不是？ 一切都按照计划来，那叫一个有条不紊。 却在这时，只见林若茵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不用改了。” 顾老狗看到这条信息，不由愣了愣，差点手机没拿稳砸脸上了。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想了想，他回道，“你怎么知道？” 过了一会儿，林若茵的电话进来了。 “哥，你还是准备好乖乖去读京都大学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现在改不也来不及了么？” 顾运发现林若茵说的挺淡定的，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试探着问道，“这样的话，那你……” “我就只能读滨海复旦咯。”电话里，林若茵叹了口气，“接下去四年我们就要分开了，真是天意弄人哪，哎！” 顾老狗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凭经验他就觉得这话说得很表面，林若茵一定还有什么话没讲。 继续试探道，“不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打这个电话，没准剩下几分钟我还能改呢？” 此时，只听林若茵咯咯一笑。 顾老狗当场就老脸一抽。 完了，肯定出问题了！ 果然，却听林若茵又得意道，“我早就知道改不了啦！所以呢，我早在前天上午就已经报了京大的影视学院，成功地避免了一起大型事故。渣男，你妹我是不是很机智？” “啊……”顾老狗张着嘴，基本已经石化了，“……果然，很机智啊！” “意不意外？” “……好意外啊” “那你惊不惊喜？” “我特么，太惊喜了啊！” 惊喜到老泪纵横啊！ 顾老狗这时很想找根烟抽，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买烟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京都大学很早也给我打电话了啊，别以为只有你才能接到电话。”林若茵轻笑道，“我还去过他们本地招生办的宣讲会，只是当时没签协议，不过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所以前天我就问了一下。” 顾老狗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以前京大、清大只会针对高分段的学生打电话、提前录取的，像林若茵这种刚够到分数线的学生，还不至于接到招生组的电话。 不过随后他就想起，自己记忆里的信息，是很多年前的了，毕竟离现实世界时间线近的梦，他做得比较少，而且后期也基本不会参加高考——都是随便就能发财的人了，还有什么必要参加高考？ 所以大概率是这几年两个学校抢人越来越厉害，已经发展到每个学生都必争的阶段了，而自己竟然不知道！ 但不论如何，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林若茵去京都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顾老狗不由蔚然一叹。 真的感觉……好像有某种力量在主导着什么，自己怎么避都避不开。 也罢，光林若茵一个人去京都，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在苏晓不在京都，她们两个不会见面就是了。 否则……别的不说，就说两人一见面一聊，发现她们竟然都是抑郁症，那估计当场就能把自己给整到抑郁为止。 …… 古镇那边，食品检验结果出来了。 区质监局官网专门刊登了检验结果，表明古镇所有美食都未检出任何对人体有害的违禁成分，符合食品安全标准。 很显然，赵仁山和张德彪应该是通知那位李科长取消栽赃嫁祸的行动了。 不过“巧合”的是，尽管行动被取消了，但李科长还是被一个神秘人举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当天上午就被监察委约去谈话了。 既然真相大白，那么古镇的古膳品鉴会就可以继续办，不过于此同时，一场大规模的舆论宣传也势在必行了。 顾老狗自然打起了还在古镇拍摄的剧组的主意。 37626124 [269.第二百七十四章 顾老狗应援] 古镇的古膳品鉴会重新开业了，只不过今天下起了小雨，加上之前市监局查封事件的影响仍在，所以客流量比头一天少了一半都不止。 不过舒心的是，上午长银资本方面派人过来，配合顾运完成了股权变更手续。 现在，顾运顾老板手里已经有了古镇75.432%的股份，成为无可撼动的第一大股东，兼实际控制人。 另外，1.5个亿的“赔偿款”也即刻划到了顾运的账户，不过这次是进了“温暖的窝”食品有限公司，现在那边刚租下厂房，又在疯狂招人，饮料产线也在洽谈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1.5亿可谓及时雨。 总体来说这次长银资本可谓不折不扣的“割地赔款”了，而顾运想告诉他们“古镇会咬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顾运认为，长银资本至少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 心情大好的他，在上午11点多临近饭点但是剧组还没有放饭的时候，亲自推着一辆食品专用小推车，满载着各色古膳小吃到了剧组。 为了表达诚意，他还让人打扮了下小车，车两端竖起两根棍子，棍子中间横了块雪弗板制作的广告板，上面写着“《我哥可能不是人》剧组应援”，除了文字还画了一堆小心心，那是相当舔狗了。 板车一推倒拍摄现场，顾老狗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各位辛苦了，我是来应援的，免费的古膳美食随便尝啊，手快有手慢无，想吃从速！” 硬要一起来的程大雷也帮着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么一喊，那些暂时得空的剧组工作人员就立刻纷纷涌了过来。 话说从早上开始他们就处于这些小吃香味的熏陶之下了，足足忍了一上午，很多人早就想买点安慰下自己的肚子了，可是没到放饭时间，谁也不好意思擅离岗位跑去买吃的。 现在好了，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来应援的，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吃啊，就是菲儿姐见了也不好意思说啥吧，这岂能放过？ “哇，这么多好吃的，我要香酥鱼！” “这是什么，羊肉吗？给我来一份！” “我要烤翅，来一对儿！还有那个，那个，都来一个行吗？” 林若茵也丢掉剧本跑了过来，却是看到小车前已经围了一圈人，挤都挤不进去，不由站在后排急得撅了撅嘴。 顾运远远地就看见她了，当即冲她扬了扬手，然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示意她绕到自己后边来。 林若茵马上就看懂了顾运的意思，得意地嫣然一笑，然后就绕过人群，到了顾运身后。 然后开心地一蹦，两只手从后面搭到顾运肩上，一只脚顽皮地向后屈起，问，“哥，我的那份呢？” 顾运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顺便也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她光滑的手背。 用食品纸盒给跟前两个剧组人员打好小吃以后，他才从小车底下拿出来一个大纸盒，大约有普通盒饭的两倍大。 “拿好，全是你爱吃的。” 林若茵接过盒子，发现手感很沉，便知道里头货品不少了。 打开一看，果然都是自己最爱吃的黄鱼酥、黄金叶豆腐之类的，不由又心满意足地一笑。 “呵，谢谢哥，你最近进步很大。” “什么进步？” 林若茵又蹦了下，把嘴贴到顾运耳边，轻声道，“知道讨女朋友欢心了呀！” 林若茵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很自然，或许在她心里，她已经成为顾运的女朋友很久了，因而说出这三个字对她而言不难。 但是同样的话，换成苏晓可能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至少现在不会。 林若茵拿出一块黄金叶豆腐，递到顾运嘴边，顾运忙着给人盛小吃，但看到后还是一口吃了。 旁边立刻就有人起哄。 “林若茵，你跟你哥看上去好像在撒狗粮？” “没事尽管撒，现在有吃的我还能顶得住，饿的时候别撒就是了。” “人家喂哥哥吃点东西怎么了，你们起什么哄啊。” 看得出这些剧组人员都跟林若茵很熟了，因而可以随便开这种玩笑。 林若茵却是不管，反倒是又拿了条黄酥鱼喂到顾运嘴边，然后说道，“就撒了，你们爱吃不吃。” 陈菲儿这会儿刚和李云城拍完一场重头戏，正想补个妆呢，突然发现化妆师了。 再满场一瞧，却发现几十米外围了一圈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嘛。 直到，她的助理小琴拿着一个纸盒子、两根竹签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姐，我给你带的，快尝尝。” 陈菲儿看了眼，发现盒子里是上次吃过的那几样小吃，当时的味道顿时就又在脑海升腾起来，继而味觉大动，不由自主地口齿生津起来。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体重，她就又板起了脸，严肃地小助理说道，“我不是说了最近在节食嘛！这东西都是高热量的，你……” “我看还好嘛，鱼又没事的，豆腐也是素的啊，就是小小地过了点油。”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小琴把盒子往陈菲儿眼前凑了凑。 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陈菲儿嘴角一动，眼角瞥着盒子里的东西，脸上却是保持着严肃。 “可它还是油炸食品啊。小琴你知道油炸食品它……对吧？要不然，或者，要么……” “哦，那我就自己吃啦。”小琴同学很实诚地拿着盒子就走。 陈菲儿气得瞪了她一眼，是不是傻呀你，给我个台阶下不行吗？ 你再劝我一下我就吃了呀！ 不能多吃，吃几口也行啊！ 就几口，总不至于长肉吧？ 又瞧了远处那小车一眼，好像瞥见顾运的影子了，心想原来是这小子亲自送来的啊？ 那正好，去找找茬顺顺气。 顾运正笑呵呵地分小吃呢，忽然看到人群纷纷让开了。 “菲儿姐。” “菲儿姐好。” 工作人员纷纷跟陈菲儿打招呼，但是陈菲儿却故意黑着脸，走到顾运跟前。 “顾总，你这是干嘛？这都没到饭点呢，你就给全剧组放饭了？” 顾运没有回答，只是冲她微微一笑，问，“要点什么？” “什么要点什么？我问你话呢。” “哦，我在应援啊，你要点什么？” “应援？呵，真有意思，我……” 陈菲儿俏脸上闪过一丝刻意的不屑，眸子里尽量表达出对顾运这种破坏剧组拍摄进度行为的不满，顺势扫了眼小车十几个方格中的小吃，以方便进一步借题发挥，然而就因多看了那一眼，想发挥的心情突然就跟着那香味儿一起被挥发了。 陈菲儿觉得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有些话不可说得太过，于是便换了语气，言简意赅把原先想说的话替换成了一个字。 “鱼。” “黄酥鱼，大嫂粉煎鱼还是……” “黄。” “哦，别的呢？” 陈菲儿被自己身体的诚实弄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着尽量精简地表达了自己最后意见。 “豆腐。” “前门七嫂豆腐，黄金叶豆腐，还是……” “第二个。” 问什么问啊，快点装上不就好了？ 顾运利索地装好盒子，递给陈菲儿，陈菲儿却是一扭头，酷酷地对林若茵说道，“林若茵，一起来我车里。” 怕她听不懂，特意加的“一起”两个字，表明是要把东西“一起”拿来。 林若茵看陈菲儿故作冷静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轻笑出来，然后拿起盒子对顾运说道，“哥，我先过去了哈。” 说完就小跑着去追陈菲儿。 顾运也不由笑了笑，陈菲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趣。 …… 剧组算是提前放工吃饭了，陈菲儿坐在车里，一边美美地吃着小吃，一边继续数落顾运。 “回头你把话带给你哥，应援什么的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别在剧组拍摄的时候来，多耽误进度啊？你知道，我们跟卫视的档期都定好了，要是拍不出来我，还有你，咱们都喝西北风去。” 林若茵把自己盒子里的一小块前门烧肉叉到陈菲儿盒子里，然后说道，“菲儿姐放心，你要是赔光了，我写小说养你。” 陈菲儿眸子一瞪，嗔骂道，“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我工作室的第一部大剧，快点呸三下。” 林若茵笑，“好好好，我呸呸呸，菲儿姐的剧肯定收视长虹，口碑爆棚，名利双收。” “这还差不多。”陈菲儿笑了笑，却是又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哀叹起来，“哎呀，今天又吃了好多垃圾食品，晚上你陪我一起跑步。” 说完，又毫不犹豫地叉起林若茵放过来的那一小块烧肉，优雅地放进嘴里。 一说起跑步，哪怕还没跑呢，心里的罪恶感就已经先少了一半。 就在这时，房车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传来。 “菲儿姐，味道还行吗？”顾老狗笑呵呵地坐到林若茵旁边，陈菲儿对面。 陈菲儿放下叉子，对顾运说道，“看到顾总的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私心里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顾老狗看着陈菲儿那优雅地说着俏皮话的样子，不由又想起了那些年和她在一起时的画面，毕竟是相恋过几世的女人，此刻莫名地有点怀旧。 这女人，是真的很有意思，跟她待一起多久都不会觉得闷。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去找叶颖，叶颖跟她比明明差远了。 啊，又特么想多了。 “菲儿姐慧眼如炬啊，确实是有点小事要麻烦你。”顾运笑呵呵道，“咱们古镇你也看到了，眼下是百废待兴啊，前两天又遭受不白之冤，这不我寻思……” “帮你宣传啊？”陈菲儿扯了张纸巾擦擦嘴，然后指了指跟前的纸盒子，一本正经道，“多少钱，先结个账吧，然后咱们再谈推广费用的事。” “别啊，菲儿姐不会这么小气的，我知道。” “那也不能一顿小吃给我打发了吧？我也要面子的，顾老板？” 陈菲儿一脸俏皮，却又有着成熟女人的风情、妩媚、优雅、端庄，惹得顾老狗不小心又瞥了眼她黑色连衣裙下那双修长洁白的腿。 啊，不对，心魔啊这是。 “那倒不是，”顾运尽量保持正经，忍住想逗逗她的冲动，正经道，“我已经想好了，不管菲儿姐你帮不帮忙，以后你都是我们古镇的vip，只要你来古镇，甭管什么时候，吃住玩所有费用我全掏了！” “就这？” “还有，古镇落成以后，我打算在里面专门给你备个独立的小宅子，咱不说多大多豪华，但必须是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还得是古色古香的仿宋建筑，你什么时候累了烦了就过来休息，也可以带朋友一起来喝茶谈谈心，如何？” 这个想法其实顾运早就有了，他初步打算把古镇的其中一部分开辟出来，以私人庄园的形式专门供商、娱两界知名人士度假和聚会。 而在这点上，古镇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优势甚至连乌镇、西塘都比不上。 其一是古镇确实风景优美环境优越，这里有山有水有溪有桥，在整个滨海范围之内也很难找到第二处，只要精心设计，很容易就能打造出清幽唯美的庄园，没人会不喜欢。 其二是朱沙角背靠着大滨海这座一线大都市，商、娱两界的名人在这里多有公司和产业，必然会常来，而离市区仅一个多小时的地方如果有这么一处环境清幽、心旷神怡的地方，那么他们肯定愿意来这里谈事或者度假。 要是朱沙角成为大佬和明星的出没地，那么古镇的格调自然能提升，对于普通游客的吸引力也会大幅增加，甚至那些庄园在没有土地许可不能买卖的情况下，必然会有大佬花大价钱包下一两栋小楼的，这种钱想挣可以躺着挣，也就是他愿不愿意的事儿。 所以，前期免费给陈菲儿这样的大明星备个小宅子，绝对不亏——反正古镇大得很，在政策支持下原始的拿地价那叫一个便宜。 陈菲儿被顾运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心动了。 这几天她在这拍戏，确实喜欢上了这里，甚至还想过以后老了来这里常住也不错的想法。 当然，事实上便是顾运不说这些，她也是要帮顾运的。 不为什么，就为看着顺眼。 于是说道，“行了，你少给我画饼，我呢也没那么小气，帮你宣传一下也可以，但是你要记这个人情，没准什么时候要你还呢。” “那是，那是，一定记着。”顾老狗“憨厚”一笑，“对了，叶颖姐他们你也帮我招呼一声吧？我就不一个个去说了，跟她们不太熟不好意思开口。” “你这是想把我们剧组一锅端啊。”陈菲儿给了顾运一个白眼。 “没有没有，全凭菲儿姐给面子。” 笑着和陈菲儿说完，顾运又转头对林若茵说道，“你也别光顾吃，晚上一起发，虽然才200多万粉丝，但苍蝇也有三分肉不是？” “你再说，我砸过来了啊？”林若茵拿起还剩不少东西的纸盒，冲顾运扬了扬。 顾老狗二话不说，闪身就跑。 圆满完成任务。 不过回去的路上，又感觉好像少了一个人。 对，坐拥几千万粉丝新晋顶流程微芸啊！ 顾老狗当即掏出电话，正要给程微芸打电话，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迎面，离他不足十来米处，只见程微芸正笑着朝他招手。 37644161 [270.第二百七十五章 顾老狗抑郁了] 程微芸依旧戴着口罩，眸子一如往常地清亮，却半眯着，可能是因为微笑，也可能是因为阵雨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而阳光下的顾运显得格外明朗。 程微芸看到顾运一只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也高高举起冲自己扬了扬，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却是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表示了。 他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和第一次跟自己打球时一样，无论输球赢球，或是哪怕掏出手机跟自己要钱时，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程微芸很喜欢这种感觉，具体原因说不上来，不过她隐约觉得也许男孩子就应该有这种类似于“矜持”的气质。 程微芸认为自己是很传统的女人，所以喜欢比较矜持的男孩子。 那些动不动就主动去招惹女生的，女生一勾引就心动的，甚至看到漂亮女生就忍不住上去搭讪的，都是水性杨花。 一点都不自爱！ 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要是真的优秀，女生会看到的呀，用得着你花枝招展地贴上来？ 程微芸也是有感而发，最近她参加的节目和访谈稍微多了几个，就有好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甚至一起出镜的小明星千方百计地来搭讪，让她很是无语。 正好听说顾运最近一直在古镇，今天又没什么事，于是她就跑来找顾运玩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顾运跟前了。 提起手里的一个纸袋子，递给顾运，说道，“前两天做节目去了趟古巴，给你带了雪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就各种都买了一些。” 顾老狗愣了愣，然后嘴角微微一抽。 没记错的话，她上次送自己的礼物好像是条中华？ 果然还是程微芸啊，不是送烟就是送雪茄，明明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你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她眼里，自己可不是好这口么，所以她一定认为已经送到自己心坎里了。 程微芸看到顾运好像微微一笑，心想果然送到他的心坎里了。 关于送礼这一块，她现在确定以后是不能相信老程的了。 那天买雪茄的时候老程就一个劲的反对，说什么高中生之间的礼物，尤其是女生送男生，怎么可以送雪茄呢，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看顾运现在多高兴，拎着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聪明的女孩子，总是能猜到男生在想什么。 这是《情商提升300问》里说的。 那是一本好书。 顾运还是接过了袋子，人家大老远特意拿来的，总不能给退回去吧？ 随后对程微芸说道，“走，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 “古膳美食吗？”程微芸愉快地点点头，“好呀，上次吃过以后，我一直都很怀念。” “上次才几样，这次花样可更多了，你随便挑。”顾运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尿检的问题，都是我亲手调制出来的，绝对没有违禁成分。” “我当然不担心了。”程微芸认真道，“谁不相信你，我都不会不信你。对了，后来检验结果出来了么？” “当然，要不然还能继续卖啊？” 顾运一边说一边引程微芸先进了一条小胡同，“这边走。” 从这条小胡同过去稍微有点绕，不过可以有效避开林若茵，以免引起什么不愉快的误解。 “嗯，那就好。”程微芸应了一声，“是不是有人故意找茬啊？” “对，不过那人已经认错了，态度还可以，那也就算了。” 顿了顿，顾运想起那晚程微芸在微信群里拼命为自己说话，不由说道，“程微芸，那天你为我说话是够意思。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还是不要着急表态为好，你是公众人物，万一东西真的有问题，你也会被骂的。舆论场上有些事你可以咨询下你爸，要知道你现在几乎完全正面的形象是很难得的。” 但是只要有一点小小纰漏，就马上会有一大波黑你的。 程微芸却是一脸无所谓道，“没什么，骂就骂呗，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会做那种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很快来到了明代一条街。 雨后初晴，天气空明，让美食的香味更加浓郁，缭绕于整条街上，此时客人比刚刚稍微又多了些，怕是刚才下雨时他们都在躲雨。 店铺里的伙计看到顾运，都纷纷打招呼。 “顾总好。” 随后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了程微芸身上，虽然隔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光看身材打扮和那一双眼睛，便大抵判断出那是一个美女了。 确切地说，又是一个美女。 古镇就这么大，有些消息稍微转一转就所有人都能知道了。 比如据保安老王讲，程雪晴总裁和顾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天深夜顾总抱着程总进了办公室，后来还关上门拉上了窗帘，至于两人在里头做什么大伙儿就自行脑补吧。 就是有点可惜，顾总看着这么精壮的一个小伙子，从进门到出门也不过耗时五六分钟而已——注意是从进门到出门，整个过程才五六分钟，说这个的时候老王都面露同情。 另外，这两天在古镇拍摄电视剧的剧组里，有个漂亮的小姑娘跟顾总可能也有一腿，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兄妹，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现在顾总又带了一个姑娘来玩，还光明正大地来古镇玩，倒是一点都没避着程雪晴总。 当然也不能乱下结论，说顾总带个女人来玩就怎么怎么地了，毕竟也可能是程雪晴总对顾总不是太满意，跟他分手了对吧？ 这种事，大家都懂的。 顾老狗便是再妖精，也决计猜不到这些殷勤的招呼声中还隐藏着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他还是很和气地跟他们回了个招呼。 程微芸倒是对“顾总”这个称呼有些好奇，便问道，“他们怎么叫你顾总啊？你在古镇有职位？” “哪有，他们随口叫叫的，毕竟秘方是我出的嘛。” 说着，顾运从街最外头的一家小吃铺拿了个大纸盒子，对程微芸说道，“你点，我让他们盛。” “好，那我要好好想想。” 从街头走到结尾，程微芸看遍了30家小吃铺，最终选了七八样小吃，拼了满满的一纸盒，大多数都是那天在樊楼顾运做给她们吃过的。 “够了么，够了咱们找个地方去吃。”顾运问她。 “够了。咦，不用付钱吗？” 顾运笑了，“我违背祖宗的规定，考虑了三个月才决定把秘方贡献出来，吃他们点东西怎么了？” 程微芸凝神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认真道，“也对。” 为了保险起见，顾运带着程微芸来到古镇一期最偏僻的一个池塘边，池塘上有刚建好但是还没装修的水榭，水榭全木结构明代风格，分上下两层，飞檐斗拱十分漂亮，榭下又是个碧水盈盈的池塘，在夏天十分凉爽。 也是因了没装修没开放，所以就没什么人，很是幽静。 两人走到水榭外的阴凉处，那里正好有石桌石凳，便坐了下来。 路上口渴，顾运顺手买了两瓶饮料，于是把其中一瓶递给林若茵。 程微芸正好也渴了，便接过饮料，准备打开。 却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情商提升300问》。 于是果断放下饮料，递到了顾运面前。 “哎呀，打不开。” 她有些不自然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运。 这诡异的一幕让顾老狗受惊非小，差点想问问眼前这个程微芸，究竟是何方妖孽所化？ 兄弟，你这臂力拧消防栓都用不着双手，拧个瓶盖你跟我说拧不开？ 然而程微芸一脸的认真，又轻轻地把饮料往顾运跟前推了推。 《情商提升300问》里说了：女人，无论你有多强，都要懂得在男人面前适当地示弱，以满足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 程微芸认为自己是在满足顾运。 顾运却认为程微芸是在玩惊悚，目的不明。 总之要让他相信程微芸是真的拧不开瓶盖，还不如让他相信王浩正在清华搞科研，后者可能更让他能接受一些。 程微芸见顾运没动，不由调整了下坐姿，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了？” 不会被他看穿了吧？ 顾老狗想了想，确定要是不帮她拧开，尴尬的一定不止她一个。 可能连池塘都会觉得尴尬。 于是拿起饮料，帮她轻轻拧开，又递了过去。 微笑道，“没什么，喝吧。” 程微芸心满意足地接过饮料，随后莞尔一笑，“谢谢。” 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饮料，然后便拿起竹签，开始吃小吃。 “嗯，还是那天的味道。” “那肯定的，都是我亲手做的。不过以后可能味道会稍微差一点，因为马上就用机器做的了，但是差也差不到哪去。” 程微芸吃得很香，表情很满足，对她而言这是很开心的一天，她决定以后多来找找顾运。 “对了，你填好志愿了吧，打算去哪上学？”吃到一半，程微芸突然问道。 “帝都大学。”顾运很爽快地说道。 程微芸又不打算上大学，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再说了，志愿都填好了，也找不到不说的理由。 程微芸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竹签，拿出手机点了起来。 许久也没见她放下，顾运不由好奇道，“在看什么？” 程微芸不慌不忙地叉了个丸子放进嘴里，吃到肚子里以后，盯着屏幕说道，“我看看那附近的房子。” 顾老狗老脸又是一抽，“你……打算？” 程微芸依旧看着屏幕，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打算在那买套房子啊，这样就可以经常去看你了。” 本来这个计划她还是有所犹豫的，但是顾运那晚搂过她以后，她就坚定无比了。 反正……那晚被他占了便宜，自己竟然也没有生气，那说明关系就是这么个关系了。 或许恋人未满，但是友达以上吧。 主要是，跟他一块玩就很开心，又干嘛想那么多呢？ 顾老狗一听程微芸这话，当时就被一口气堵住了喉咙。 不对啊这剧情。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程微芸啊，现在京都的房价很贵的，你以后要是想来看我，住住酒店什么的不是更好么？也方便。” “酒店？方便么？”程微芸秀眉皱了皱，“可是住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啊这……你是长久打算？” “对啊，我在哪训练不是训练，京都也有很多标准网球场的啊。”程微芸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在京都我还有个很久没见过的亲戚，爸爸说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去看他了。” “亲戚？” “对……”程微芸犹豫了下，但还是告诉了顾运，“我爷爷。” 顾运点了点头，心想程煜总算是想开了？ 话说回来也是，就老头现在这身体条件，再不好好看看儿子和孙女，以后怕是没得看了。 给他的药方不知道有没有在吃，在吃的话兴许还能再熬一段日子，别等程雪晴还没掌权他就挂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等下，好像想远了？ 还是想想怎么劝程微芸不要去京都的吧。 这妞儿要是一去，弄不好对自己的感情又升华一步，而鉴于林若茵和苏晓的例子在前，自己到时候可能也未必舍得拒绝这么好的一姑娘，弄不好小树林一钻小院子一坐，又多了个女朋友出来。 到时候林若茵和她两个都在京都，很容易搞事情的。 可这种情况下，还能怎么劝？ 想一想，无论如何也要想一想。 咦？ 顾老狗突然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现在很执拗，极度的执拗，执拗地希望这些女生一个都不要去京都。 要按照自己的理论，这就算抑郁了。 当然，这是无奈之下，哄林若茵和苏晓的无稽之谈。 想起苏晓，他倒忽然有些怀疑起来。 苏晓到时候不会也去京都吧？ 从之前来看，修罗场一贯的尿性就是能多凑一个是一个…… 那要这么说，难不成还得防程雪晴也过去？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顾老狗皱了皱眉，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算是…… 悲观，极度的悲观？ 这跟执拗凑一块，好像就是妥妥的抑郁症了？ 自己，被她们给整抑郁了？ 我擦，几位小妮子一个个的真是......够可以！ 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我一个万年老妖不要面子的吗？ 37652288 [271.第二百七十六章 睡在上铺的程微芸] 阳光很好，水榭边也很阴凉，微风轻抚得树叶莎莎摇动，带来沁人心脾的凉爽。 安静而慵懒的午后时光。 程微芸从小就跟着程中原在世界各地飞，这样的午后，她曾在加州的水晶湾海滩度过，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度过，在古巴的哈瓦那老城度过，也在布拉格广场的啤酒馆度过，但程微芸觉得都没有眼下这个吃着街头小吃喝着碳酸饮料来得真实而愉悦。 “对了，你有关注最近的三星堆发掘么？三星堆文明和先前我们所知的古中华文明似乎是两个体系，对于这点你怎么看？” 程微芸抬起头看着顾运，清澈的眸子微泛着知识的光芒，每次跟顾运聊这些话题，她总是那么认真。 认真到，像是学者在探讨学术。 而能如此认真的底气，是她真的花时间去备过课了。 关于三星堆，她至少研究了一个星期，光笔记就做了好几页，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跟顾运聊天时不会触及到知识的盲区，从而避免聊天中断。 顾运看着程微芸那漂亮而认真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心弦突然微微一动。 几乎每次见面，她都会准备一个新的话题，关键是绝对没有敷衍，那些话题每一个她都聊很深，一听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能把尬聊执着到这种程度的女生，顾老狗也是第一次遇上。 这种意外，甚至让他对程微芸产生了一种类似“感动”的情绪，证据就是他现在都有点不忍心敷衍她了。 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又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只是想跟你聊会天你还敷衍，是人？ 所以程微芸可能是第一个证明“南辕北辙”可行性的女人。 她的经历告诉人们，哪怕一开始你是往着相反的方向跑，但只要马够快、干粮够足、驾车把式够好，绕地球半圈以后，你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总之，顾运现在觉得程微芸认真尬聊的样子，很可爱，也很有趣。 于是不禁微微一笑，调整了下表情，也一脸认真地陪她探讨起来。 这个转变过程，可以大致描述为：傲娇的顾老狗面对程微芸的尬聊，从一开始的拒绝、反抗，终于变成了欲拒还迎、主动配合，并从中享受到了乐趣。 顾老狗明白过来这点后，顿时有种自己被睡在上铺的程微芸强上了的感觉。 这兄弟看样子是要当不成了。 …… 和往常一样，两人就互相关心的三星堆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充分交换了各自的看法和意见，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同时一起很愉快地回顾了中华文明的过去，也以积极的心态展望了未来，总体来说这次“约会”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程中原就打来电话了，告诉程微芸他已经到了古镇停车场。 程微芸发现最近父亲陪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以前他一个月最多陪自己三五天，但是这个月他只有三五天没陪在自己身边。 而且他最近变得也有些奇怪，前天他跟自己聊他是怎么追老妈的，昨天又聊老妈是如何成功吸引他的，今天午饭时他又聊了他老婆的十大魅力瞬间……放在以前，这些事情他可是从来不说的。 对了，说到老妈，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说过两天会来滨海住几天，好像还隐约提了下，到时候自己可以把认识的朋友一起叫来家里开个party。 感觉他们两个最近好像对生意都不怎么上心了？ 放下电话，程微芸问顾运道，“顾运，你暑假会一直都在古镇吗？” 顾运想了想，果断摇头，“那可说不准，我在这里就是个临时工，什么时候没活儿了就走。” 程微芸略有些可惜地微微颔首，本来要是顾运常在这的话，她就可以经常来享受这样的午后时光了。 她真的蛮喜欢这里的，这个地方又漂亮又清净，空气还好，而且还能吃到好吃的美食。 要不是程中原来接了，她还想吃了晚饭再回去。 再或者，在这里住一晚也不错，晚上没准可以约顾运一起看星星。 如果这样的话，算不算在谈恋爱呢？ 想到那两个字，程微芸就略有些紧张了，在她的记忆里，就算打温网也没这么紧张过。 于是她立即收了这个想法，对顾运说道，“我爸来接我了，我要回去。” “哦，好的。”顾运冲她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些小吃还合胃口吧？现在古镇刚刚起来，美食也需要推广，有空你帮我宣传宣传啊？” “啊，好啊。”程微芸答应地很干脆，随后又若有所思道，“那我该怎么宣传呢？” 凝神了下，她说道，“对了，我可以多接几个访谈节目，他们一般会问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之类的，那我就可以说是朱沙角古镇……的一个水塘边了，就这里。” 程微芸依旧一脸认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让顾运都不忍心打断了。 “哦对，我好像可以把访谈的地点放到古镇。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顺便介绍下古镇和美食了，那就更好了对吧？” “还有，我可以在微博上多发一些古镇的照片，特别是那些美食。” “对了，我还可以把古镇的名字绣在比赛服上。那个本来是赞助商的位置，我刚刚因为棉花的事情跟他们解约了。” 程微芸似乎在为自己的“策划”而得意，她很少会这么笑出声来，看上去有些傻憨，却又是如此的清朗，干净得一尘不染，一如清晨刚刚盛开的荷花。 她看上去比刚刚还开心。 顾运原本只是想让她发一条微博而已，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用心地、主动地压榨起了自己的商业价值……来帮他想各种方案。 而那是她的第一反应，丝毫不经犹豫。 连赞助商的位置都拿出来了，好像她是真拿钱不当钱。 顾老狗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这个睡在上铺的女人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爬到上铺去。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就真有点渣了，苏晓和林若茵都是没办法才同时接受的，这位……应该还有保持距离的余地。 于是说道，“那些都不用，你就帮我发条微博就好了，照片和文案我回头发你。” “这就好了吗？”程微芸愣了下，随后又点点头，“那好的。” “嗯。”顾运笑了笑，“快回去吧，你爸等急了一会儿。” “好，那个……”程微芸停顿了下，好像还有话没说，却是自己都想不起说什么了，便道，“那我回去了。” 顾运送到程微芸到主道上，迎着夕阳，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融入了一片油画似的黄昏中。 …… 回陶然阁的时候，程大雷打电话来了。 电话里，他的声音又高兴又沮丧，看上去很是矛盾。 “顾哥，她真的同意了，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饭，还答应一起去看电影，连态度都变了……” “那不是挺好的么？”顾运淡淡道，“这次不要着急，和她稍微有点肢体接触就好了，下次约她去远点的地方，就差不多可以开房了。” 程大雷听到顾运这么说，反而越发地不开心，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顾哥，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没味道。真的，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顾运看着远处如火的夕阳，对程大雷说道，“你能这么想挺好的，说明你还很正常。但是如果你睡过她几次，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有得有失，你自己想。” “我觉得……”程大雷沉默了会，然后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感觉，为一个人患得患失。” “所以呢？” “算了吧，我再忍忍，总有一天会有个我想象中的女孩出现的，顾哥你能遇到，我就不信我遇不到。” 顾运听完这番话，对程大雷的看法突然有了提升，于是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那你就不要去找她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就好。等等看，总归会有的。你不能要求喜欢的女生无视你的背景，但是起码你可以找个即便你没有那种背景，也会喜欢你的人。” “……我再想想吧。” 程大雷挂了电话，坐在好不容易从程雪晴手里借来的宾利车里发愣。 那天顾运只教了他一个办法，那就是“无意”中让赵雪漫知道，他爷爷是程煜，而他是程家第三代里的唯一男丁。 他本来不相信赵雪漫是那种女人，然而当他做完这些后，他发现赵雪漫对自己的态度，确实转变得太过迅速了。 以前那种爱答不理不见了，甚至连礼物，也从钥匙扣换成了奢侈品皮带。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本不信的原因，是自己没好好当过富三代。 有顶晨集团继承人这个光环在，他可以轻易地得到赵雪漫这样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但他觉得那不是爱情。 从本质上说，那和他去会所找女人一个性质。 他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他也不太清楚，但是他有个参照标准，那就是顾运身边的……苏晓这样的，那就很完美了。 程大雷想过，如果睡了赵雪漫，再跟她分手呢？ 那自己不就成了顾运那样的渣男了吗？ 另外，睡多了，还会对爱情有期待吗？ 这时，赵雪漫的电话来了。 “雷哥，我晚上八点左右应该可以下戏了，你在停车场等我哦。” 程大雷犹豫了下，终于说道，“那算了，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啊，不晚啊，还好吧？” “改天吧。” 程大雷挂了电话，随后对着后视镜，笑了笑。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很酷。 …… 时间过得飞快，七月眨眼而过。 天气越来越热了，八月份也快过去了一半。 七夕节也快到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各项事情都推进得很顺利。 “古膳坊”定制的机器前两天刚刚到位，已经进行了全面测试，除了几个搅拌器有些小问题之外，其余全部符合指标，预计三天后就可以全面投产了。 “温暖的窝”的饮料产线也正在赶制中，顾运和黄度一起去厂家看过两次，对方是国内几个大饮料公司的产线供应商，技术比较成熟，而且正好有现货，无非是按照参数改一下装置而已，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就能运抵工厂进行安装，半个月内就能调试好投产。 至于古镇方面，一期范围内的招商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 总计五百多个大小商铺，除了小部分被出售外，其余全部完成了招商，史无前例地达到了100%商户入住率。 包括保证金、租金以及销售金在内，短短一个多月里，古镇公司累计回笼资金3.7亿，不但还清了银行债务，补发了员工欠薪，程雪晴甚至还给大家发了一笔奖金。 现在古镇账户上还有近一个亿的余额，但是二期工程预计还需要投资三亿，不过程雪晴一点都不急。 如今古镇的客流量呈现稳步上涨的趋势，这种趋势自从一个多月前，以陈菲儿、李云城、程微芸、叶颖、周然、易生等一大批明星在微博上倾力推荐时就开始了。 程雪晴还记得那几天，“朱沙角古镇”还登上过微博热搜，很多人都好奇那么多明星一起在推的古镇到底是什么样的。 然后，顺理成章的，古镇的美食又上了热搜。 因为很多人搜朱沙角古镇，几乎都能看到无数篇为古镇打call的文章，一开始很多人认为那是营销号，于是开始跟帖嘲讽。 于是吃过古镇美食的自来粉们怒了。 他们开始回怼，一开始都是零散的、自发性的，后来因为顾老狗以加群送折扣为名“无意间”搞了几个千人大群，这些吃货们一下子就有了组织，在几个“热心群友”的组织下，他们开始了有计划、成规模地反击。 这类似饭圈的手段，陈菲儿看了都大呼专业。 于是“朱沙角美食”再上热搜，又营销了一波。 现在，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吃货们来到古镇，古镇的日客流轻松突破了六万人次，虽然和西塘最高峰时能达到五六十万人次还没法比，但比之前至少高出八九倍——这是非常惊人的数据。 程雪晴很清楚，古镇现在还没有落地“复古风情”项目，美食营销也只是刚刚开始，所以这个数据仍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至于顾老狗，这些日子真心忙得快脱层皮了。 因为机器没有上，他不得不每天亲手做秘方，巨大的客流量可以轻易消耗掉他手工制作的一切产能，还不能断档，否则人家大老远过来又没吃到，不知道要在网上怎么骂娘呢。 于是他给黄度下达了最后通牒，必须在后天，也就是七夕节以前把机器全部都搞定了。 因为对他来说，七夕节还有更难搞定的事情等着呢！ 37657694 [272.第二百七十七章 七夕节攻略] 七夕节，我国劳动人民的传统节日。 相传这一天，喜鹊会搭一座横跨银河两端的长桥，以方便牛郎和织女相会。 更相传，如果在这一天夜里将七张八仙桌垒一起，人站在顶上，便能听到牛郎织女互诉衷肠。 或者，也可以蹲在葡萄树下，同样能听到二人窃窃私语。 对于第一种说法，顾老狗还是有点信的，毕竟有能力垒起七张八仙桌的人不是小孩子了，而一个成年人会采信这种说法，脑回路多少有点不同寻常，所以站上去后宣称听到牛郎织女对话了也不奇怪。 但是对于第二种，顾老狗就很嗤之以鼻了，毕竟葡萄藤普遍存在于华夏各处，这么一来就很容易被证伪，却不知为何这个传说还流传甚广。 可见有些事是不能讲辩证的，只能说存在即合理。 这么说来，二中正经高中生、向来只薅羊毛不谈感情的顾老狗，在七夕节这天却不能轻松地蹲葡萄架下，只能在七张垒起来的八仙桌上开坛做法，也很合情合理了。 明天就是七夕节，手机上各种广告已经打得满目皆是了，显然没人会忘记。 鉴于敌我形势的严峻性，以及修罗场不怕事大的一贯尿性，这次顾老狗吸取了教训，决定提前准备，把方方面面地先安排实了再说。 有些小机灵鬼会说，这怕什么，只要说七夕节古镇客流高峰，实在太忙走不开不就好了？ 好是挺好，可是顾老狗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一旦自己这么说了，林若茵和苏晓肯定会来古镇给他送“惊喜”。 而且一定是同时出现的，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修罗场好这口。 这还不止，如果程微芸知道他七夕还在古镇“加班”，弄不好也会来凑个份子，与苏晓她们欢聚一堂，然后当场把他一波送走。 当然也不能忘了程雪晴，这女人现在看来又不太稳了，没准她心血来潮也想过来“慰问”下，那场面就更好看了。 即便她不想来，她那个宝贝弟弟可能也会千方百计让她来的。 同理，要是编个出差的理由也一样，只不过修罗场转移到了机场而已。 所以形势是复杂的、险峻的，斗争是残酷的、长期的，唯有迎难而上、直面困难，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按照伟大导师的教诲，这个时候首先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主要矛盾自然是林若茵和苏晓，这两位是自己盖章认定的女朋友，七夕节是不可能不跟她们过的。 而次要矛盾则是程雪晴和程微芸，不跟她们一起过七夕节是很合情合理的、无可指责的，但是要防止她们主动出现而造成的意外。 所以战略就很明确了，首先要断了程雪晴和程微芸跟自己一起过七夕的念头，其次要错开陪林若茵和苏晓的时间点，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有了战略，战术就好安排了。 现在他就在古镇，正好程雪晴也在，那么啥也别说了，先去趟她的办公室，把她给刀了。 主意打定，午饭后顾老狗就抛下手里的活，直奔程雪晴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就看着程大雷吹着口哨走出来。 “咦，顾哥，找我姐有事？” 程大雷笑嘻嘻地看着顾运，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这货别是又来当魔鬼了吧？ 总感觉程大雷的出生是个意外，很可能是修罗场特地派下凡间的。 “哦，有点工作上的事找她聊聊。”顾运淡淡道。 “呵呵，好呀。好好聊，慢慢聊，我就不打搅了。” 程大雷笑呵呵地回去了。 屋子里，程雪晴看到顾运进来，连忙把桌上两张音乐节的门票放到抽屉里，然后硬是做出一副淡若无事的样子。 其实她现在很气，气得想发飙。 就在刚刚，她被程大雷训斥了一顿。 “姐，你知道为什么顾哥最近都不怎么找你了吗？我今天急了说句实话，你也别不爱听，主要是因为你年纪大，和他有代沟！”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过的是什么生活？上班，下班，回家骂弟弟。就算星期天也不出门，做饭，吃饭，顶多出门去商场，回家还是骂弟弟！” “还有，但凡出门就是工装，穿个衣服连领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裙子还到膝盖……你再瞧苏晓、林若茵那俩小姑娘，人那小短裙一穿，多青春活力，你怎么跟她们比？ “顾哥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自己没点数？你现在跟他玩风韵犹存很吃亏知道吗？” “你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么下去迟早要黄！” “这是两张香蕉音乐节的门票，正经年轻人的节日，正好赶在明天七夕！我是点你了，具体你自己看着办。” 长这么大，程雪晴还是第一次被程大雷这么训斥，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她现在心里的火，可以把杯子里的水再热一遍。 也是程大雷闪得快，趁程雪晴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就撤了，要不然她今天作息就会改成上班、揍弟弟、下班、揍弟弟。 不过看到顾运，她终究是先忍一忍了。 喝口水，整理下情绪，她依旧露出职业的微笑，对顾运说道，“顾总，有事么？” “哦，没什么。”顾运坐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我是跟你来沟通下工作的。” 总不能上来就直奔主题，那样的话意图就太明显了，所以顾老狗很巧妙地先从工作说起，缓缓图之。 程雪晴有些狐疑地看了顾运一眼，毕竟这位古镇的实控人之前向来不喜欢聊工作，这一个月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次数屈指可数，这会儿突然主动来聊工作，倒是有些稀奇。 话说，这一个多月他明明基本都在古镇，却几乎都不来找自己，也的确是有点奇怪。 不过恰巧明天就是七夕节，他现在突然过来…… 看上去很像某种套路？ 程雪晴的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赶紧制止。 好像被程大雷这混蛋影响了，自己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好的，那……从哪里说起呢？”程雪晴把心思放回到工作上，想了想，说道，“要不先说说目前公司的当务之急，融资问题吧。” 顾运微微一笑，“好，说说。” “当前古镇发展势头不错，不过基于几家大的银行尚未上调我们的信用评分，所以在贷款方面还是不肯开太大的口子，目前初步接洽下来也就农行、工行愿意贷给我们各五千万左右，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小银行倒是愿意放贷，但是利息比较高。” 顾运听完程雪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目前正在建设的二期工程还需要资金3个亿，另外一期工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造升级，以更趋近于真实的宋、明两代场景，这部分预计至少要2亿，资金缺口还是有点大。 其实真要融资的话，倒也没那么难，就是代价高低的问题。 想了想，感觉回头可以找找夏英明，这货嗅觉灵，路子又野，他在滨海肯定知道古镇现在有多火，这么好挣的钱他不会不想挣的。 夏英明这种人，贪归贪玩归玩，但论魄力胆识绝对是一等一的，要不然也绝对做不到现在这个位子。 于是说道，“这个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回头我去解决。” 程雪晴点了点头，认为既然顾运说能解决，那一定就能解决了。 很显然，顾运无数次的反常识操作，已经让她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 “那么第二件事，关于一期古镇的场景改造，其中涉及到一些消防栓、变电箱之类的设施，按照规定这些是不能动，也不能伪装的，所以在操作上……” 按照顾运的要求，所有现代化的东西都不能在古镇出现，如果非要出现，那也必须伪装得让人看不出来。 但是消防栓、变电箱这些，按照规定确实不能随意更改或者伪装，以防止要用时找不到。 顾运听完，却是淡淡一笑，“消防栓是肯定要有的，但是能不能伪装，我会去区里沟通。至于变电箱之类的……我之前可能没说清楚，古镇里以后是没有电的，为什么要有变电箱？” “这……”程雪晴当即瞪大了眼睛，“连电都没有么？” “我说了是全景式古文化体验啊！”顾运把茶杯放到桌上，认真而执着地说道，“你现在就当进了古镇就是穿越了，古代没有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要，这次够清楚了吗？” “好，那我……”程雪晴皱了皱，“那我先要跟商户沟通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抵触。” 顾运叹了口气，心想看样子刻意躲着程雪晴也不行啊。 原本这种事，如果是在正常沟通的话，自己肯定会跟程雪晴讲清楚，那么在签约之初她就已经跟商户讲好了。 可是这阵子为了避免与程雪晴发生太多因果，自己选择基本不和程雪晴见面，结果就成这样了。 也是，古镇那么多事情，不时时沟通怎么能件件落实？ 有点烦。 古镇这块，回头还要找全体管理层再好好开个会，把自己的意图说清楚点，这样才能放心地去京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明天的事情吧。 为了创造个良好的氛围，于是他先安慰了下程雪晴，“这个事也不怪你，主要怪我没说清楚。” 程雪晴又奇怪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个在工作上向来自大的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自我批评了？ 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好像不是为了工作来的？ 不会是…… 程雪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源自于一种莫名的又期待又抗拒的心情。 万一他等下要约自己一起过七夕，那该怎么回应呢？ 答应的话，不是隐约表示接受他的感情了么？ 可不答应的话……他会不会更气馁啊？ 上次只是隐约跟他说了先把感情放一边，好像就已经打击到他了。 可是，自己到底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呢？ 顾运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这个事我们回头再沟通吧。对了，明天就是七夕节了，也正好赶上周日，祝你七夕节快乐。另外，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可能也准备回趟老家。” 都回老家了，这你总没有找我的理由了吧？ 上次你就是逃着离开我老家的，这次你还敢去？ 不得不说，顾老狗现在真是被修罗场弄怕了，说他杯弓蛇影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非要挑明自己不在滨海，就是想杜绝任何意外，比如正在跟林若茵或苏晓约会时，程雪晴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发微信之类的，别看这个动作没什么，但是莫名存在的修罗场很可能会将它弄成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四朵金花莫名其妙齐聚老家的前车之鉴还犹在眼前！ 所以提前让程雪晴知道自己“回”了老家，就能确保明天她就肯定不会来找自己了。 程雪晴听完顾运的话，却是觉得越发不对劲了。 理由很简单，平常顾运在不在古镇，压根就不会通知她，但是现在突然特意跑来跟她说明天要回老家，是不是很奇怪？ 而且，明天是七夕节，一个非常微妙的时间。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先提前祝自己七夕节快乐，然后还加了一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说的特殊的事情，是指什么呢？ 程雪晴到底是哈佛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清浦区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很快就猜出了顾运这话的“潜台词”。 明天你到底约不约我啊，不约我就算了！ 想到这里程雪晴就有点想笑。 呵，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说这句话么，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真是无语. 在对付长银资本、对付古镇原管理层那些老油条时不是很杀伐果断的么，那种嚣张和自信何其强大，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变成小男孩一样了？ 这家伙，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那自己，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呢？ 37672239 [273.第二百七十八章 智慧过人程微芸] 从程雪晴办公室出来，顾老狗走到一个偏僻处，马不停蹄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微芸的电话。 下一个目标，就是刀了程微芸。 相比起来，程微芸现在的危险程度比程雪晴还高，这些日子她时不时就往古镇跑，自己又必须呆在古镇，想躲都躲不掉。 每次程微芸一来，他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没一次安心过。 原因之一当然是怕她和林若茵、苏晓这两个正牌女友撞面了，以前她们三个在一起还好说一点，但是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变化了啊。 苏晓自不必说，自从与顾运和好后，身为正牌女友，她当然会时不时地来古镇看顾运了，有时候送送便当，有时候送送解暑的绿豆汤，这么温柔的举动顾老狗怎么好拒绝？ 不过苏晓还好一点，她每次来之前都会习惯性地给顾运打个电话，好像生怕顾运误会她是故意来查岗的。 但是林若茵就不同了，虽然剧组已经离开古镇了，但她也依然来古镇，而且她还知道顾运一直在古镇，所以经常来的时候连个电话都不打。 这就是突然袭击啊！ 有一次她来的时候程微芸正好也在，差点没把顾老狗给逼得跳进池塘里去，好在程微芸脑子大条比较好哄，顾运请出黄毛帮忙，打电话来假称有急事，这才让她先回了去，避免了一起撞车事故。 除了这两个小妮子，顾运还得防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狗仔。 程微芸最近参加了几档综艺节目，大火！ 不光是因为她漂亮的外表，她耿直率真的性格，更因为一件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运动员一般都文化素质不高，这几乎是一种共识，然而程微芸最近的表现，却彻底打破了这种偏见。 有一档收视率很高的综艺节目，最新一期是天文主题，邀请了一群明星嘉宾齐聚天文台，节目组特地请来天文台某研究员来讲解一些天文知识，然而那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全程出了好几个错误。 结果……全部都被程微芸给一一指了出来，并且用正确的说法当场予以纠正！ 尤其是在说道土卫二的时候，她差点没给大伙儿再科普一遍！ 全场震惊！ 连研究员都目瞪口呆！ 于是好奇的网民开始翻她其他几档节目的录像，结果更为震惊！ 不光天文知识，程微芸还在一档访谈类节目中，纠正过主持人无意间提及的关于“薛定谔的猫”的说法——直接从量子力学的角度入手！ 而在另一档综艺节目中，她还就“全球气候变暖对海洋生物的影响”发表过精辟的见解，甚至她还列出了一些精确的数据予以佐证…… 于是，关于程微芸话题，就直线飙升了。 原本温网结束后她好不容易才慢慢下降的热度，一下子又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热。 所有人都在猜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可是谁特么能猜到她仅仅是为了跟人聊天才去学这些的？ 那厚厚的笔记本都快记满一半了…… 这么一来，顾老狗就郁闷了。 因为，跟拍程微芸的狗仔越来越多了。 虽然她每次出来都会戴口罩，但是顾老狗很不看好神经大条的她能次次甩开狗仔，这万一要是被狗仔拍了去，第二天可就直接能上娱乐版头条了。 程微芸密会神秘男，甜蜜共处5小时！ 这标题要是一出来，甭管内容什么样，班级群里肯定是热闹了。 到时候苏晓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每次只要程微芸一来，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当特工时的看家本事，反复确认周边环境，那叫一个做贼心虚。 因此，在七夕这个敏感的节点前，必须先把程微芸给刀了，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程微芸家客厅。 程中原正拿着一把水果刀，蹲在茶几边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不过这苹果不是给程微芸的，而是给他的老婆大人周晓红的。 周晓红是特地从国外飞到滨海的，今天刚到。 现年四十多岁的周晓红端庄雍容，保养极好，一脸笑意地看着程中原。 “行了，别来这套。我问你……”瞧了眼女儿的房间，确定房门是关着的之后，她才压低声音小声道，“你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芸芸真的在谈恋爱？电话里你也不好好说，害我专程跑来一趟。” 程中原很谨慎地做了“嘘”的动作，把苹果放到桌上之后，凑近周晓红的耳朵说道，“你说的不准确。准确说是她在追一个男生，我估摸着，可能还没追到。” 周晓红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又带着不忿的语气说道，“你说啥？不是，我们家芸芸倒追，你说是我们家芸芸倒追他，他还不乐意？哦哟，他以为他是谁啊？” 当妈的，总会觉得自己女儿是最好的，况且程微芸无论样貌还是事业，的确是好得没话说。 “欸，就是这么神奇。”程中原却是没和周晓红一样，反倒是点点头，一本正经道，“那男孩子吧……怎么说呢，条件确实不错，有点像我当年啊！” 程中原从第一眼看到顾运，产生“猪来了”的哀嚎以后，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观察，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心理建设，接受女儿在倒追他的事实了。 尤其是，当他听到顾运在古镇通过一系列的离奇操作，把长银资本的股份全部吞下后，他看好顾运的心情更是无以复加。 他至今都没看明白顾运是如何吞下长银资本最后那28%的股份的，在他看来长银就算再傻也应该知道那些股份未来会很值钱，怎么就被顾运收走了呢？ 但身为他知道，这背后肯定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而最后的胜者是顾运。 在那天从顾家老宅回来后，他就想过顾运以后若是进入商场会是令所有对手都胆寒的人物，现在他确信这个预言正在变成现实。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别说自己18岁时，就是现在的自己，会是顾运的对手吗？ 但无论如何，这都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当然更重要的是，宝贝女儿的眼光也没错啊，和自己一模一样，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这么想想还有点小骄傲。 周晓红给了程中原一个白眼，嗔怪道，“我让你贫了吗？这么大的事，你个当爹的怎么一点正形都没有呢？还像你……像你我可不要。” 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是难掩那一丝温柔，尽管经常两地分居，但是夫妻俩的感情确实一如当年。 “你哪只眼看我没正形了？”程中原轻笑道，“我是说真的，这小子很聪明，非常有头脑，而且长得也周正，料子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却又无奈地耸耸肩，“可惜，芸芸她……” 可惜啊，女儿虽然喜欢人家，可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男生相处。 送礼送雪茄就算了，可动不动就跟人家聊什么外星人、土卫二的就实在是无语了啊，有时候听她打电话真想冲进去帮她找找话题，如果不是怕被她发现自己在偷听的话…… 哎，为了女儿，自己多年来的修养已经快没了，现在不光想偷听，甚至还想翻她手机，看她笔记本里每天写写画画的到底在记录什么东西！ 这边，周晓红依旧不忿满满。 “多有头脑啊？不就是个高考状元吗，未来怎样还不知道呢！啧啧，我真是……你说我们芸芸什么条件，他是瞎子吗看不到？老程啊，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顾运是高考状元的事程中原以前也跟周晓红提过一嘴，不过在周晓红眼里，高考状元也说明不了什么，再说程家这么大家业，难道还缺他个高考状元？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我有点信了。”程中原把苹果切成数块，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周晓红手里，接着说，“我跟你说几个关于他的故事，你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男孩子了。” 周晓红不禁又好奇，又惊讶地看了程中原一眼。 她是很了解自己老公的，程中原爱女如命，又眼眶子甚高，除了宝贝女儿和自己，一般人他能夸上一句就不错了，今天却是接二连三地为那小子说好话，难不成那小子真那么了不起？ “那你说说看，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正说着呢，突然程微芸放在沙发边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中原不由乜了一眼，却见来电提示上显示了“顾运”两个字，着实有些意外。 不由自言自语道，“……可以啊，竟然主动打电话来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女儿做的不得法，只会适得其反呢，没想到这一个多月下来，竟然初见成效了。 程中原琢磨了一下，感觉逻辑应该是这样的。 顾运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男孩子，他的思考方式跟普通人肯定不同，所以正常的恋爱方式对他不起作用，反而是女儿这种剑走偏锋型的，反而让他有感觉了？ 不过，虽说这算是好事，可这小子那么多红颜知己，女儿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了，会不会…… 老父亲程中原，真是为宝贝女儿操碎了心。 可这天底下，哪个父亲又不是如此呢？ “芸芸，电话！” 心情复杂归复杂，程中原还是喊了程微芸一声。 程微芸穿着拖鞋，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门，这会儿她正捧着pad查和顾运的下一个话题的资料呢，突然来了电话便有些不乐意。 却走到沙发边，看到是顾运的来电以后，便二话不说拿起电话，蹬蹬蹬地跑回了屋里，顺手又关上了门。 周晓红看完全程，不由心累地拍了拍脑门。 “当年你接到我电话，是不是也这样？”程中原笑呵呵地问。 “一样你个头啊。你快说，那小子到底哪好了，要是说不出来，我晚上可就睡不着了。真的，我怎么觉着芸芸亏的慌啊？” 37701432 [274.第二百七十九章 程中原眼前一亮] 房间里，程微芸坐在床沿，有些忐忑地接了电话。 因为新的话题还没有准备好，她怕顾运说别的，自己接不住——尽管最近已读完《情商提升300问》，她感觉自己已小有所成了。 但这一个多月来，顾运还是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所以她还是很开心的。 “程微芸，在干嘛？”顾运问道。 “哦，我在……”程微芸看了眼pad和笔记本，犹豫了下，说道，“我在看pad呢，就无聊，随便看看……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没事不能打给你吗，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没打扰啊。” 程微芸一边说一边摇头，却是又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可以这么问啊，这不是在暗示他不要打电话来吗？ 书都白看了……不行，晚上要重新看一遍！ 这边，顾运看有些冷场，便说道，“啊对了，上次你说的马达加斯加野生动物的话题，我后来稍稍又研究了下。我觉得那里的动物，是‘漂流’而来的说法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 程微芸松了口气，第一顾运没生气，第二这个话题是老话题，自己还有的聊。 “对，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在一块割裂的陆地上，自行进化繁衍出独特多样性的可能性更高。当然，这是基于进化论成立的情况下，我觉得……下次我们可以讨论下进化论？” 程微芸轻松地喝了口床头的舒化奶，这种话题一聊她的思路就打开了，一下子就很活跃，浑身都闪烁着自信而从容的光芒。 “啊，对，进化论这个主题好，我也很喜欢。我跟你说，其实我查达尔文文献的时候，就有几个疑问。” “嗯，那我去准备一下，其实下一个话题我原本准备的是电子通信方面的……” “哦，这个领域我也略有涉及，可以聊的。” “真的吗？那挺好……” 顾老狗和程微芸说了有十来分钟，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竟然聊得津津有味。 甚至有些开心。 尤其是当自己梦里那些从未在现实世界发表过的研究成果，被程微芸肯定的时候，竟然特么还有些小得意？ 这什么原理？ 就这么又聊了一会儿，顾老狗终于想起正事了。 于是这才中止了话题，对程微芸说道，“对了，你最近综艺不少啊，很忙吧？” “还好，我就是……想自己挣钱买一套房子，至少攒个首付吧。”程微芸放下拿了很久的舒化奶盒子，又补了一句，“京都的房子确实很贵哦。” 顾老狗咧了咧嘴，心想看样子这事她是铁了心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打消这个想法。 却是眼前事要紧，便又道，“我最近也挺忙的，这不明天又要出差，真烦。” 在程微芸这一定要说出差，如果说是回老家，难保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老家，到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她不来找自己就怪了！ 程微芸听完这话，原本莫名有的某种期待一下子就消失了。 还以为他是来约自己过七夕的呢！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会特意打电话来跟自己聊天，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于是说道，“这样啊，那，你去吧。对了，你去哪出差啊？”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问这么细是什么意思？ 不会跟着去吧？ 堂堂顾老狗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深怕哪里出了篓子。 于是快速地分析了下各种可能，他才说道，“是去北方谈个投资商，这个投资商挺重要的，还挺难搞……我估计起码得谈一整天，也不一定能谈成。” 一方面，坚决不说地点。 另一方面，暗示没有时间陪她，让她断了念想。 老狗办事就是这么靠谱。 程微芸想了想，问道，“是投资你们的古镇吗？” 顾运现在成了古镇第一大股东的事，她也听程中原说了，便有此一问。 “对啊，你知道的，投资人嘛都难搞。”顾运说道。 “那…...”程微芸突然说道，“你就不要去谈了，既然你在找投资商，你不如找我爸啊！我爸很好谈的，他本来就看好你们项目，说要是有机会他也想投。” 程微芸这话倒没说谎，程中原跟她聊起古镇最近的一些事情时，确实也感慨过古镇的发展前景很大，要是有机会他也想投资之类的话。 顾运一听，当时就头大了。 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这一层？ 很久没见程中原，差点忘了，这家伙在商圈人脉遍布，怎么可能不知道古镇现在的形势？以他的嗅觉，当然想投古镇了。 只不过，别说古镇现在其实不想找投资商，就算想找也不能找程中原啊！ 他要是成了古镇股东，那不就更有理由天天找自己了？ 失策啊，早知道就换个理由了。 想了想，他赶紧弥补道，“不是，投资上的事不是说有钱就行了……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懂，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吧。” “哦，”程微芸沉默了下，又问，“那你还是要出差对吗？” “对啊。” “那好的，祝你一切顺利啊。” “谢谢，也祝你七夕节快乐。” “嗯。” 顾运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给圆过去了。 程微芸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心想古镇是缺钱吗，要不要跟老爸说一说呢？ 要不还是算了吧，顾运好像不要爸爸的钱，这么做他会不会不开心呢？ 要不再看看《情商提升300问》再说？ 门外，程中原也和周晓红讲完了顾运在古镇的一系列操作，顺便还讲了讲他会打网球、会做饭，样样精通的事情。 连在顾运老家，顾运怎么游刃有余地应付四个女生的事情也都全部说了，对于老婆，他从来不设任何秘密。 周晓红这下也沉默了，她跟着程中原混商圈这么久，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样的男孩子未来会怎样。 心里的忿忿不平算是少了许多，毕竟女儿看上的是一个很有前途的男孩子，总比看上一个平平之辈要好接受的多。 可是……周晓红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就是，程中原提到的在顾家老宅，竟然同时出现顾运四个红颜知己的事情。 这样的男孩子，以后能靠谱么？ 自己家芸芸单纯到什么样，她这个当妈的再清楚不过了，而这个小顾同学又这么不简单，他要是有花花肠子，芸芸就算再修炼三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就在这时，却听程中原说道，“女儿长大啦，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好。另外，咱们也不要乱对一个人下定乱。就拿我来说，当年那我也是校草级别的啊，围着我转的女生有多少？最后还不是一心一意对你？” 周晓红又白了程中原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夸自己的。去，把芸芸叫出来。” 却在这时，又翻阅了一遍《情商提升300问》相关章节的程微芸，自己出来了。 往沙发上一坐，她就对程中原说道，“爸，顾运的古镇好像很缺钱，在找投资。” “真的？”程中原有些狐疑，“他那古镇还缺投资人？” “嗯，真的，他明天就要去北方出差，跟投资人谈呢！不过据说很难谈，不知道为什么。” 程中原听完又沉吟了会，心想难道是都怕得罪长银资本，不敢去投？ 想到这里，他登时眼前一亮。 哎哟嘿，这可不是又能赚钱又能帮忙的买卖吗？ 于是当即说道，“你这样，叫他明天不要去了，找爸谈！” “你同意啦？”程微芸为能帮到顾运而欣喜，不过随后又道，“不过，爸，你有没有既帮到顾运，又能照顾他面子的方法？” 《情商提升300问》第十八章第七节里说了，对于关心的人遇到困难时，既要伸出援手，又不能让他觉得难堪，尤其是不要让他有嗟来之食的感觉！ 程中原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那爸想想……到底是请他来呢，还是爸亲自过去呢？” 这时，周晓红说道，“要不，我也见见他？百闻不如一见嘛。” 37701596 [275.第二百八十章 全乱了！] 周晓红这么一说，程中原就立即附和起来，“对对对，你一起去。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家的董事长嘛，去看看应该的。” “少戴高帽我跟你说。”赵晓红轻笑道，“反正谈事你们谈，我就去看看，不说话。” “不说话也行，坐那镇场子也很好。” 程中原在女儿和老婆跟前，当真是个经验丰富、方式灵活的资深舔狗。 当然像他这样自身条件优越的“舔狗”，必然是备受欢迎的。当年大校花周晓红肯嫁给他，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老狗跟他相比，就是另外一个路子了，所以程中原和周晓红同时都对他有疑虑是很正常的。 程微芸见老爸和老妈都诚意十足，很是高兴。 想了想说道，“那你们去找他吧，我跟他联系一下。” “先别急。”赵晓红看着程微芸，故意问道，“芸芸，妈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想帮顾运啊？” 程微芸愣了下，随后若无其事道，“就……同学帮忙呗。” “就同学？芸芸你跟妈说实话。” “什么啊……我先去打电话了。”程微芸回避了这个话题，蹬蹬蹬地又跑回屋里。 可是没多久，她又拿着手机出来了，一脸的纠结模样。 “哎呀，我觉得这个电话我不能打，我一打想帮他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说完，她求救似的看向了程中原。 程中原欣慰地看了眼程微芸，他发现跟顾运在一起，女儿好像也很有好处，不但学识有所提升，连情商都一并提升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于是略一思忖，他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他打电话，放心，我会注意说话方式的。” 程微芸对于自己老爸的情商是很有信心的，于是想了想之后，说道，“那行，你打吧。” 这时周晓红说道，“你现在打，开免提，我先听听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 周晓红现在对顾运的兴趣非常浓厚，哪怕是隔着电话先听听顾运怎么说话也好。 到底是哪一路的混小子，连自己宝贝女儿都不放在眼里？ 程中原对于老婆的意见自是连番说好，随后就让程微芸报电话号码，他用自己手机打了过去。 周晓红饶有兴致地往电话边凑了凑，程微芸一看，便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边，顾老狗感觉自己已经刀了程微芸和程雪晴，夸了下自己的心狠手辣后，便高高兴兴地又回陶然阁厨房干活了。 却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虽然是陌生电话，但是现在找他的各路人马很多，怕万一挂了送钱来的划不来，于是他便接了。 “小顾同学，我是程中原。” 顾运听完顿时一愣，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但还是说道，“程叔叔好，有事吗？” 程中原呵呵一笑，直奔主题道，“是这样的，我听芸芸说，古镇最近在找投资人，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程中原这么一说，程微芸立即急得连连摆手，示意老爸怎么能说是自己说的呢，这样的话还不是暴露想帮他了么？ 看样子回头也要给老爸看一下《情商提升300问》了！ 其实程中原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顾运这么聪明，无论他找什么理由，顾运都知道肯定是程微芸说的，所以重点不在这，不如大大方方先承认，否则反而更假。 但是程中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急，先听顾运怎么说。 顾运还能怎么说，现在他的内心一片黑暗。 古镇压根就不想找投资人好吗？ 他要钱的话有的是办法去弄，干嘛要把好不容易吞来的股份分出去？ 但是他估计现在程微芸可能也在旁边听，现在否认肯定是要露马脚的，于是硬着头皮先认了。 “对，资金有一些小小的缺口。” 顿了顿，又赶紧补充道，“但是缺口不大，我找投资人主要是想引进对方的管理经验，你知道之前古镇管理比较混乱，所以才有那么多问题。” 顾老狗赶紧表明不是钱的问题，这样的话就赶在程中原之前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开口说要投资什么的。 程中原听完笑了笑，不急不躁地问道，“哦，不知道是哪家机构这么有幸？” “是沈阳那边的，据说曾在国外开过观光小镇，今年刚回国，不过具体要聊过才知道。”顾老狗淡定地说道，“咱们也是引进下国外的先进经验嘛。” 这时候肯定不能说国内的机构，因为以程中原的人脉，几乎国内所有投资机构他都可能认识，万一他一个电话过去那可就穿帮了。 所以，说成国外的就很保险了，万一程中原追问，自己就随便报个人名，就不信他能查到。 程中原倒是没有追问，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叔叔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顾运的心声。 可终究还是说道，“程叔叔请讲。” “是这样的，既然你说国外的经验也行的话……不瞒你说，程叔叔在国外也有些这方面的资源和人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能否也让我也投一些？叔叔近两年也想转型回国内投资，你们古镇这个项目我可是垂涎已久了啊，呵呵。” 顾老狗老脸一抽，“程叔叔……也有这方面的资源？” 程中原不由地微微一笑，连周晓红这下也微笑了起来——你说有些事它怎么就这么巧呢？ 调整了下表情，程中原用尽量低调的语气说道，“不满你说，叔叔在国外投资了两个游乐场、一个赌场、一个度假酒店，哦对了还有一个观光小岛，分布在欧洲、美洲和东南亚，你看你要哪国的经验，哪种的惯例模式？” 啊这…… 顾老狗听完当场就石化了。 这特么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你看，能不能给叔叔一个机会，面试一下叔叔这个投资人？”程中原笑着问道，倒是也给足了顾运面子。 都这会儿了，顾运还能怎么说？ 于是咬着牙，说道，“叔叔可别这么说，您要是真有这方面资源，我是求之不得啊……不过那边我已经约好了，临时爽约也不好，我还是过去看看。” “行啊！那叔叔陪你一起去！” 程中原兴致盎然，他现在为有可能投资古镇而兴奋。 不是因为那点钱，而是因为可以跟未来的女婿……啊等下，想早了，而是为了能跟顾运这个商场的明日之星合作而兴奋。 想他程中原一身本事，却一直不招老爷子待见，他做梦都想创造一个比顶晨集团更成功的公司，向老爷子证明自己。 可如今女儿已不可能从商，他这身本事眼看无人可传，也无人可以帮忙发扬光大，谁知道天上掉下了个顾运！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只要自己跟顾运合作，那么叔侄俩联手，未来无可限量。 到时候，自己把这辈子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传给他，以这小子的头脑，肯定能发扬光大，到时候再创一个顶晨集团不是梦。 所以，这趟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 程中原认为，一起去，帮顾运把把关，拉近拉近感情不是很好么？ 顾老狗表示不是很好，特别不好。 他都快要炸裂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啊？ 还能不能让人过个安生的七夕节了？ “小顾，怎么样？” 顾老狗在心里一声长叹，随后说道，“程叔叔好意我心领了，我看……” “不用客气，程叔叔有时间。你这样，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一早，我先问问古镇那边哈，他们给我定的机票。” “行，我等你回复。” …… 顾老狗挂了电话，感觉日了狗。 这特么怎么弄？ 却正在郁闷的时候，程大雷电话来了。 “顾哥，我姐找你有点事，你快来一下。” 顾老狗又是眉头一皱，心想程雪晴又怎么了？ …… 程雪晴看到顾运又回来了，有点欲哭无泪。 她知道肯定是程大雷打的电话，刚才程大雷进来，得知自己没有把票送出去之后，又训了自己一顿，然后就出去了。 所以顾运肯定是接了他的电话后，才过来的。 “程总，什么事？我都快准备回老家了。”顾运没好气道。 程雪晴听顾运又提回老家的事，而且看上去心情还不好，心想一定是因为刚才他来暗示自己一起过七夕节，而自己没有回应他的原因。 之前顾运说什么“七夕节特殊安排”之类的，都是套路，目的就想约自己过七夕。 这真不是程雪晴爱自作多情，实在是在她的认知里，顾运就是个套路满满的人啊。 别的不说，就说长银资本，前两天她才从丁成嘴里打听到，原来长银资本免费将股份转让给顾运，是顾运一步步设了套，让他们自己往里钻的。 程雪晴有时候真的纳闷，为什么以阴险闻名、爷爷都一筹莫展的长银资本，在顾运的手里却变成了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乖孩子？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开始相信，顾运那天说的要帮自己重掌集团的承诺了。她甚至相信，这世界除了顾运，没有任何人可以帮自己做到。 可问题也在这里。 程雪晴认为顾运为自己做这么多，出发点必然是喜欢自己，但自己真的没想好，如果接受了他的感情，以后该怎么和他相处。 毕竟，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就那么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而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满打满算可能也不过十来天而已。 实在太短了！ 自己幻想中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很久，彼此了解，日久生情的那种。 自己想要的男生也很简单，只要对方足够认真，能全心全意对待自己，而自己也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就好了，哪怕他其它条件差一点也无所谓。 像顾运这样的，不可否认，跟他在一起无论哪方面自己都觉得很舒服，可问题是感觉舒服的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吧…… 一想起那天去顾家老宅，那一屋子美少女聚集的场面，她就头疼。 这样的男人出门在外，哪个女人不担心啊？ 虽然他现在对自己可以说是一心一意，但时间长了呢，要知道他现在才18岁，正是玩性最大的时候…… 就算现在他不想玩，等过个十几二十年呢？毕竟，自己大他三四岁呢，到时候人老珠黄，他壮年正盛…… 想想就头疼。 程雪晴突然想到，要是顾运是个愿意整天呆在家里的宅男多好，管他玩游戏还是睡大觉呢，只要他能乖乖在家不去浪，这样的话自己挣钱养他就好了，倒也省心…… ……好奇怪的想法啊？ 程雪晴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约顾运去看音乐节，却最终还是说道，“哦，也没什么事，刚都解决了。” 顾运心想没事就好，我现在烦着呢。 于是说道，“那行，我回去了。” 程雪晴瞥见顾运已经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不知怎么，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等下。” 顾运停住脚步，疑惑地转身，问，“程总，到底有没有事啊？” 我特么还得想辙应付程中原那厮呢！ 程雪晴看着顾运询问的眼神，却是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却在一秒后，她发现自己手里，竟“神奇”地多了两张票。 正是程大雷给的那两张香蕉音乐节的票。 程雪晴呆呆地看着票，心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们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手还能未经允许擅自行动的吗？ 把责任全推到“手”身上之后，程雪晴就感觉内心好过多了。 这一刻，之前那么多“嫌弃”顾运的想法，突然也都烟消云散了。 就当……给他一次机会，接触一下，总没事吧？ 接触也不一定是谈啊……再说了，虽然大他几岁，可自己也是初恋啊，又没亏了他！ 于是快速地把票放到桌上，随后又低下头，假装一边看文件，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正好有两张香蕉音乐节的票，是明天的……啊是我弟买的，他不去了。你如果想去看的话……” 程雪晴身体坐得笔直，一脸淡定，看上去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然而微红的脸颊，和略显无序的话语，都深深地出卖了她。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没完全说完，顾老狗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心里顿时一紧，霎时间只有一个想法。 程雪晴，不稳了。 她要准备加入修罗场豪华套餐！ 虽然顾老狗实在想不明白，以程雪晴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约自己的，但是满满的求生欲告诉他，现在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风声紧，扯呼！ 乱了乱了，全乱了！ 林若茵和苏晓两个主要矛盾还没解决呢，现在次要矛盾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这七夕节还能不能过了，不行大家干脆直接凑齐了摆一桌算了！ 37709556 [276.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个人吃饭不香] 顾运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跟自己过不去。 讲真，渣男他不是没做过，在梦里他便是一世又一世的渣男，像七夕节这种都是小场面而已。 可怎么到了现实中，自己明明想做个好人，一个正经的爷们，却反而越来越难了呢？ 这是一入渣门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路了么？ 但顾老狗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哪怕现在局面有点乱，他都仍在想办法控制局势。 于是趁程雪晴话还没说完，他便立即打断道，“额，你是要约我一起去看吗？” 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又故意带了一丝得意，就仿佛他正在接受一个女生的表白。 这种态度，一下子就触及到了程雪晴内心的最深处，那么多年优越环境中形成的骄傲与自尊忽然就像被尖刺戳中的章鱼，即刻本能地收取起来摆出了防御姿态。 这家伙……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他表白啊？ 我堂堂程雪晴，有必要跟你表白吗，明明是你自己喜欢我，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好吗？ 好奇！ 又好丢人啊！ 程雪晴只觉得自己的脸在阵阵发烫，疑心是不是脸已经红得很明显了，要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更以为自己在表白了？ “啊，不是……”程雪晴调整下坐姿，然后赶紧选择了否认，“我意思是，我不想去，顾总你想去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顾老狗看她终于改口，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看样子激将法还是有效的，以程雪晴的性格，能接受自己这种态度就怪了！ 正常情况下，话说到这样就已经很保险了。 但顾运现在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修罗场的等级好像在不断提升，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任何细小的错误都能被它拿来做文章的样子，所以得完全杜绝后患才行。 于是想了想，他立即走到程雪晴跟前，二话不说就先把票子给揣进了兜里。 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我对音乐节、演唱会什么的没兴趣，除非谢霆锋的。不过，这票不用也是浪费，正好我有朋友喜欢音乐节，我送给他们好了。” 这操作就是双保险了。 一方面表明自己没兴趣，另一方面直接没收了票子，这样程雪晴一没理由二没门票，之后就算想通了也没法约自己了。 程雪晴依旧看着文件，也没有抬头，只是微微颔首，淡淡道，“好的，你拿走吧。” 程雪晴大小姐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约男生的计划，终究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但她一定不是第一个这么操作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顾老狗心满意足地拿着票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他的脚步声在走廊消失的时候，程雪晴这才放下文件，然后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羞又恼地趴在了桌上。 快要抓狂了啊！ 二十二岁的自己，竟然主动约一个十八岁的小朋友，还被小朋友怀疑自己想追他！ 完全没脸见人了呀！ 等下……自己刚刚那么淡定，他应该是……没看出来自己想约他吧？ 嗯哼，对的，肯定没有。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想了。 干嘛约他啊，要约，那也应该他主动约自己才对吧！ 就在这时，程大雷进来了。 “姐，你可以啊！你把票给顾哥了？我看到顾哥那票出门了！”咧嘴笑着，程大雷极其欣慰地说道，“今天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也让我重新对你有了信心。你放心，接下去你只要大胆的去做，其他的我都会给你安排好！” 程雪晴很想呵斥程大雷出去，但是看他兴奋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要是自己说只是把票送给了顾运，这家伙一定会激动地跳起来，然后以怒姐不争的语气再次“训斥”自己一顿的。 关键是，自己好像也无言以对？ …… 顾老狗走到出程雪晴办公室后，开始盘算怎么跟程中原交代。 程中原这边确实很棘手，他既然说要陪自己去，那么就不可能因为航班很早、很晚，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改变主意。 另外，如果自己突然跟他说古镇那边失误了，忘记订机票，或者是沈阳那个投资商突然有事不能见面了，以程中原的智商，肯定会猜到这其中有猫腻。 对面这样一个能在国外开游乐场、赌场、酒店、观光小岛的人，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只能自取其辱。 那么就得先分析下他一定要跟自己一起去的动机是什么？ 是他嗅到了异样，想戳穿自己么？ 顾老狗不信，毕竟他对自己有信心，以自己的段位，即便是随口编的理由，也不可能让人这么就容易看出来。 那么他可能是真的想投资古镇了！ 跟自己一起去，他无非是想拉近和自己的关系，为接下去他来投资古镇增加可能性。 这么一想，战术就很清晰了。 只要满足他的动机，他就不会执着于跟着自己去出差了。 然后再加一些很不方便的“客观因素”，就能确保他百分百不会去了。 于是略一构思后，他又找了个僻静地方，拨通了程中原的电话。 “程叔叔，我刚问了下古镇那边，给我定的机票是明早五点多的，比较早。”顾运先说了时间，然后又道，“如果您要去的，估计得早点起来了。” “是够早的。”程中原皱了皱眉，但随后轻笑道，“不过没关系，我三点多起来就行，到时候我们机场见。” “那行。”顾运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刚我顺便跟我们程雪晴总裁说了下你要投资的事，她很感兴趣，说想知道更多细节，尤其是你在国外关于观光行业的一些管理经验，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程中原一听，当即高兴道，“有时间，只要是你约我，就一定有时间。呵呵，说真的叔叔早就想过去古镇找你聊聊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顾运便顺水推舟道，“那要不然这样，你晚上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先见个面聊聊，顺便我也请您吃个晚饭。” 这会儿周晓红依旧坐在手机旁听着呢，一听晚上见面，连忙冲程中原指了指自己。 程中原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后说道，“哦……晚上本来倒不是太方便，今天我夫人回来了，你看这……” 顾运还能说啥，只能就着话说道，“哟，阿姨回国了么？那不是更好么，干脆您就把阿姨一起带来，我也认识认识。另外，可别叫我顾总，您还是叫我小顾就行。” 程中原心想算你小子有心，你阿姨可是程家权力最大的一位，要是……咦，怎么又想多了？ 老程啊老程，你是多想招人家做女婿啊？ 又兀自一笑，程中原开心道，“那行，既然小顾同学开口邀请了，咱们却之却之为不恭了。” “呵呵，谢谢叔叔阿姨赏光还来不及呢。那这样，晚上我就在……鑫源国际酒店等你们，七点钟，不见不散。” “哦，不去古镇吗？” 顾运忙道，“不用了，古镇离你们那太远，正好我也要回市区，咱们都就近吧。” 来什么古镇啊，要是碰到程雪晴不就穿帮了么？ “那行，咱们七点见。”程中原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却见宝贝女儿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程中原忙问。 “什么呀！你们连个一起去，就剩下我一个吗？”程微芸不开心道，“为什么不提下我啊？” 周晓红见程微芸这副样子，不由心累地拍了拍额头。 “哎哟，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芸芸啊……”周晓红停顿了下，想了下措辞，然后说道，“妈教你啊，作为一个女孩子，就算遇到喜欢的男孩，你也不要表现地太过直白。你……你起码不能一开始就明显地让人看出来你喜欢他啊！” 你要有时间，妈真想教教你，当年你老妈是怎么让你爸这个桀骜不驯的大校草，不惜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表白的。 这样男孩子才会觉得得来不易，未来才会对你好啊！ 程微芸皱着眉头想了下，然后不服气地反问，“我说什么了，这怎么能被看出来呢？啊不对……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是说晚上一个人吃饭，它、它不香。” 这次程中原和周晓红同时扶额。 好家伙，她还以为她这个借口找得天衣无缝呢？ 程中原首先听不下去了，赶紧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就好了，你们这么熟，多一个你他也不会介意。” “再说吧。” 程微芸撂下三个字，便又匆匆跑回房间了。 心里想着，像这种情况自己还能不能去呢，去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再翻翻《情商提升300问》吧，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答案。 …… 顾老狗放下电话后，心里那个郁闷啊。 本来他的计划是，首先假装跟程中原谈事情，让他觉得入股古镇有望，哪怕到时候真给他一点小股份也无所谓。 然后再借机把程中原灌醉，要知道明早五点多的飞机，他要准时登机起码得3点就起来，要是喝多了他怎么可能起得来？ 但是如果程中原的夫人也在的话，可就不那么好灌了啊！ 酒桌上谁都知道，老婆大人可是最好的挡箭牌。 如果灌不倒程中原，然后程中原谈完后还是执意要跟自己一起去，那一场大型翻车事故就在七夕节的第一缕太阳还未洒遍人间时就上演了！ 想了想，不放心的顾老狗又打电话给了周达。 “达哥，你把黄毛也找来，今晚跟我一起去鑫源国际酒店。” “咋了？” “喝酒！往狠了喝，必须把我一个老朋友给喝倒了，要是喝不倒他，回头我扣你们工资！” 周达现在已经去古膳坊正式上班了，顾运给了他300万，让他去买套房有个正经住处，同时也算是把樊楼也盘下来了。 周达一听还有这任务，当即就嘿嘿笑了，“顾老弟，能不能喝倒他老哥可不敢保证，不过老哥能保证的是今儿要么他倒，我们我跟黄毛一起倒，但凡我们两个有一个能站着，他就别想跑！” 顾运点点头，“行，有这决心就行！五点多你来接我，别迟到。” …… 下午五点多，周达便开着车子带着顾运和黄毛往市区开去。 路上，黄毛问顾运，“顾哥，你看我把头发染黑了好不好？” 顾运想都不想地说道，“染黑干嘛，黄色的好认，大老远我就能认出你，还有你们三个。” 黄毛嘿嘿地笑了笑，然后却是正经了起来，“可是我女朋友说正经上班了，应该把头发染黑。” “咦，你都有女朋友了？” “就是张小玲，九阴白骨爪那个。”周达笑呵呵道，“上次折腾苏二狗他们，张小玲可出了大力气的。” 顾运回忆了下，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前些日子还见过一面，那小女孩打扮地是有点像练了九阴白骨爪，尤其是那烟熏妆。 那会儿黄毛好像还挺嫌弃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人“投降”了？ 便不由轻笑道，“她不比你还个性么，怎么一下子介意起你的黄头发来了？” 黄毛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明天七夕么，她说要带我去见她爸妈。但是他爸妈……对我印象，她就说要不把头发染黑，这样看着像正经人。” “正不正经，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顾运看着黄毛，正经道，“我给你分析下，张小玲这样有个性的女孩子，她家长多半希望有个老实憨厚的男人照顾她。你去了以后呢就少说多做，但是无论家长说什么你都得有个回应，态度要诚恳。总之既不要闷了吧唧的，也不要油嘴滑舌，说工作的时候你就说你在樊楼当店长，我认为你迟早能当上店长的。” “好的，还有别的吗？”黄毛从副驾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聆听着顾哥的“教诲”，毕竟顾运什么段位他可门儿清。 “别的也没什么。对了，去之前呢好好问问张小玲她爸妈喜欢什么，你的用心就从送礼开始。别抠门。钱不够跟达哥说，让他掏，别替他心疼。” 顾运一气儿说了不少，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经教人怎么谈恋爱。 不过这一刻他确是很想让黄毛轻松过了这小小的一关，然后能跟张小玲一起走下去。 黄毛在努力地做个好人，从以前游手好闲、碰瓷讹人，到现在肯一下午窝在闷热的厨房干活，也是不容易。 但这样的人，很容易又回到老路上去，除非他心里有足够的牵挂。 希望张小玲能成为他新的牵挂吧。 重新做人的黄毛，至少能对得起他那个七十多，以前还时不时掏出养老钱为他那些混事儿买单的奶奶。 “呵呵，”这时，开车的周达笑了，“黄毛还缺钱啊？前两天我刚盘了总账，给他发了三万多分红呢，这小子早存他奶奶那了。” 黄毛又摸了摸头皮，跟着笑了笑，“我奶奶说给我存着娶媳妇儿，我不给她就要打我，我可不得上交么。顾哥，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拿到那么厚厚的三沓钱呢，能认识你和达哥……真好。” 黄毛嘴里说的无奈，眼里却含着一片光，一如天边那抹晚霞般灿烂。 37725334 [277.第二百八十二章 偶遇的林若茵和苏晓] 在顾老狗准备和程微芸一家斗智斗勇的时候，苏晓正在商场为了七夕节礼物而发愁。 这可是她第一次过有男朋友的七夕节，自然得认真地准备礼物了，可是拉着赵贺娜都逛了一下午，还是没决定送什么好。 皮带、钱包之类的，她觉得太俗气了，再说了顾运平常也不怎么穿需要皮带的裤子，也基本不用钱包，送了他也用不上。 甚至剃须刀她都想过，但是这东西顾运现在就更用不上了。 送东西的话，当然要送他经常能用，或者天天能看到的嘛。 赵贺娜走得腿都酸了，连苏晓请她的第二杯果汁都喝完了，这会儿是实在撑不住了。 一脸苦相地说道，“我说大小姐啊，从中午十二点到这会儿五点多，我们都逛了三个商场了，你还没想好？” 苏晓挽着赵贺娜的胳膊，半撒娇道，“哎呀，你再给我陪我一会嘛，大不了我请你吃晚饭。” “这是晚饭的问题吗？我刚看了下微信步数，都25000多步了，我穿的是带跟的鞋子啊这位朋友！现在小腿跟弹琵琶似的在抖，有你这样折腾人的吗？” “哎呀别吵，再去五楼看看……你也再帮我想想啊。” “想你个头啊，我说一样你否决一样，说两样你否决两样，我都怀疑你在针对我了！” 赵贺娜给赵诚买的是一个专业鼠标+键盘的套装，赵诚喜欢打游戏，所以送他这个很合适。 但是顾运基本不玩电脑游戏，苏晓就没法送这个了。 其实苏晓现在也很着急，明天就是七夕了，为了送礼物的事情，她想了都有一个星期呢，可就是定不下来。 这可是跟顾运过的第一个七夕节，不认真点怎么行呢？ 再说了，顾运对自己多用心啊，为了让自己不生气，他可以把自己喜欢的歌手都叫过来，专门为自己办一个演唱会，自己要是连买个礼物都敷衍他，那也太过分了！ “娜娜，你就再坚持一下哈，我们上五楼再逛一圈，最后一圈好不好？” 赵贺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说好了最后一圈是吧？” “嗯……”苏晓点了点头，正要上扶梯呢，忽然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林若茵吗？ 林若茵一手拎了个小袋子，一手拿着杯饮料，也看到了苏晓。 目光交错，很快两人都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像老朋友一样冲对方挥了挥手。 女生间的基本礼仪。 苏晓远远地就看到林若茵手里的那个袋子了，那袋子看上去很精致……不会是礼物什么的吧？ 那她的礼物是送给谁的呢？ 赵贺娜也看到了，立即低声对苏晓说道，“林若茵好像也在买礼物，不会是……” 作为苏晓的好闺蜜，赵贺娜自然知道苏晓有多少“情敌”的，总之苏晓喜欢的顾运，不是一般的优秀，但也不是一般的让人不省心就是了。 这个林若茵，就是苏晓很强劲的对手，无论样貌还是身材。 苏晓却是轻声对赵贺娜说道，“别瞎说。” 万一林若茵只是给自己买的呢？ 林若茵走到苏晓跟前，微笑道，“苏晓，这么巧啊，在这也能见到你。” 苏晓也莞尔一笑，“是呢，好巧啊！你，买东西吗？” 林若茵指了指手里的袋子，说道，“是啊，买点……小东西。你呢？” 想起苏晓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林若茵就保持了善良与克制，并没有说自己是在给顾运买礼物。 苏晓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随便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想起林若茵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苏晓也保持了善良与克制，并没有说自己是在给顾运买礼物。 两人彼此微笑地看着对方，眼里都流露出对对方的同情。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却在这时，赵贺娜杀了出来。 “对，这不七夕节了嘛，我们买点东西送男朋友！” 刹那间，某种平衡就被她打破了。 此刻的顾老狗依旧坐在飞驰的汽车上，忽然听到远处依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不由看了眼车窗外，却见黑云压顶，阴风骤起。 “又变天了？” 他嘟哝了一声。 “哗啦啦！” 天空中突然冒起一道闪电，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吓我一跳。”黄毛拍了拍胸脯，然后笑道，“不会是谁在渡劫吧？” 顾老狗觉得这话很不吉利，很想让黄毛赶紧吐三下口水。 …… 商场里，林若茵听完赵贺娜的话，脸色当时就微微一变。 苏晓的男朋友最有可能是谁，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 但半秒之后，林若茵就用一个微笑掩饰过去了，然后淡淡道，“呵呵，一样，我也给男朋友买东西。” 有些话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苏晓好像没搞清楚状况，还沉浸在顾运喜欢她的幻想里，所以还是稍稍提醒她一下为好。 免得，到时候太伤心。 随之，苏晓的脸色跟着微微一变。 怎么……会这样呢？ 林若茵说的男朋友，不会就是…… 苏晓很想告诉自己，一定不是顾运，但是她发现自己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林若茵如果有男朋友的话，那肯定就是顾运啊！ 总不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她就不喜欢顾运了，跑去喜欢别的男生了吧？ 可是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她很快又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 顾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可自己还怀疑他，也太过分了吧！ 之前不是说好不要再小心眼，不要再坏脾气了么！ 半秒之后，苏晓也用一个明媚的微笑掩饰了微变的脸色。 她认为自己明白怎么回事了。 林若茵好像没搞清楚状况，还沉浸在顾运喜欢她的幻想里。 有些话本来自己是不想说的，但是还是稍稍提醒她一下为好。 免得，到时候有抑郁症的她更伤心。 于是想了下措辞，苏晓说道，“林若茵同学，恭喜你啊有男朋友了。对了，他什么时候跟你表白的啊，好突然哦，呵呵。” 林若茵啊，你赶紧清醒一下吧，顾运只是拿你当妹妹的，他要是喜欢你就一定会跟你表白的啊，你想想有没有？ 苏晓相信顾运一定不会跟林若茵表白的，因为……他已经向自己表白了啊，又怎么会再跟别的女生表白呢？ 他一定不是那种人！ 所以苏晓希望林若茵能听懂自己的话，然后从一厢情愿的幻想中脱离出来，今后能积极阳光地面对人生。 林若茵还真听懂苏晓的话了，只是她的第一反应是，苏晓真的好可怜。 她这是……在拐弯抹角地打听，顾运跟自己的感情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么？ 好想告诉她，我们都已经接吻了啊，还需要什么表白？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需要表白的好吗？ 可是……她似乎到现在都不肯接受顾运不喜欢她的事实。 她似乎也不明白，有些真相尽管是血淋淋的，但谁都无法逃避，迟早都是要接受的…… 或许，只有等她走入社会才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林若茵现在算半只脚已经踏入社会了，因而对苏晓有些俯视的心理也不足为奇。 但犹豫了下后，她还是说道，“苏晓啊，其实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表白的，总之……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就好了。” 林若茵认为，这是自己给苏晓最后的善意了。 要是苏晓再这样咄咄逼人，那也只好说实话了，毕竟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要不然这样子不光她很累，而且自己和顾运都很累的！ 苏晓听到林若茵这么一说，不由地跟着嫣然一笑。 正如自己所料，顾运没有跟林若茵表白过。 也就是说，果然都是林若茵的一厢情愿。 幸好自己又一次成功地战胜了自己的小心眼呢！ 只是林若茵真的好可怜，明明那么没底气的事情，她非要说什么“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表白的”，这分明是她自己在安慰自己啊！ 好想告诉她，其实即便是顾运这样的男孩子，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也会很用心地去表白的。 不过算了，顾运一定不喜欢我在林若茵跟前显摆的，而且这么做的话也太残忍了，我才不会呢！ 我可是善良又温暖的苏晓——大骗子说的。 “嗯，那既然这样的话……”苏晓想了想，说道，“七夕节快乐。” 林若茵见苏晓自己退出话题，也松了口气，毕竟自己也不想伤害脆弱的苏晓。 于是也笑着说道，“七夕节快乐。” 互道了一声节日祝福，两人便各自转身离去。 加微信？ 一起逛？ 不存在的！ 抱歉，大家不熟好吗？ 只是么，有些事是该提醒下顾运了，总这么拖着对谁都不好。 苏晓这么想，林若茵也这么想。 …... 大雨如期而至，车上的顾运首先接到了林若茵的电话。 “哥，你猜刚才我在商场看到谁了？” 顾老狗听林若茵的语气有些异常，不由警惕了起来。 “谁啊？” “苏晓。” “.……这么巧啊。” 顾老狗说完，就敏锐地预感到了林若茵可能是要搞事情，于是立即开始设想各种可能，从最好的想到最差的，所有可能都快速捋了一遍。 超强大脑在飞速运转…… “对，你再猜，她在干嘛？”林若茵意味深长地问道。 顾老狗心里又咯噔一下，大概已经猜到苏晓在干嘛了。 但立刻若无其事道，“我哪知道，闲逛吧？” “不是，”林若茵突然严肃道，“她在给你买礼物，买七夕节礼物！” 又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渣男，开始解释吧，我想听听这种局面，你还能怎么解释？” “啊这…….”顾老狗想都不想，用一副吃惊的语气说道，“不会吧？她给我买什么礼物啊？我七夕又没约她！” 无论怎么说，在气势上先不能输，必须摆出君子坦蛋蛋的姿态来。 然而林若茵并不吃他这套，语气却是越发的严肃，再次质问道，“你再说一次？她都说了，你们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呵，脚踏两条船哈，可以啊你个渣男，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顾老狗先是皱了皱眉，但随即就松了一口气。 林若茵是想套话啊！ 唬谁呢，要是真的已经翻车了，以她的性格肯定就不是这种操作了啊！ 她的操作肯定是首先像平常一样给自己打个电话，找个不起眼的借口约自己见面，然后不动声色磨好柴刀，再以最快的速度杀到自己跟前——没准还会约上苏晓，两人联手来剁自己狗头。 她能确保自己连夜扛着火车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的选手，还会这么好心先打电话给自己预警一下？ 这么一分析，顾老狗就淡定了。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于是淡定地说道，“林若茵，你不相信我就直说。我现在很累，晚上还约了客户一起吃饭，但如果你非要跟我较真，我可以晚上就把苏晓叫出来，我们一起说个清楚！” “你确定？不怕当场翻车？”林若茵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很确定！”顾老狗冷声道，“只是有点寒心。林若茵你听好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是信任，这次我可以让你当场验证，但是下次我不会再容忍了！” 林若茵坐在星巴克的户外遮阳伞下，听到顾运似乎真的生气了，不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赶紧改了语气，说道，“我是看到她在给你买礼物，但是我也知道是她一厢情愿啦，我相信你的好吧？” “你少来，明明就是不相信的好吗？”顾运又说了一句，但很快便放过林若茵了，得理不饶人可不是好习惯，男人应该有男人的风度。 “反正我很伤心就对了，你说怎么办吧。” “哎呀，不要小气嘛！”林若茵撒了下娇，然后说道，“大不了明天我请你吃顿大餐就好了。对了，明天我们去哪啊，我都还没想好呢。” 顾运心想，去哪无所谓，只要别超过半天就行啊。 却正在这时，苏晓的电话也进来了。 于是对林若茵说道，“去哪你自己想，你要摆正心态，明天是给你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要多想想如何取悦于你男朋友，懂吗？” “滚，你还来劲了啊，渣男！”林若茵嗔骂了一句，却是笑了起来，“我偏要选个你不喜欢的地方。” “那你后果自负。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你先想，等我打完电话你告诉我。” “行吧，你先接电话。” 很好的安抚了林若茵的情绪，顾运又接起了苏晓的话。 其实顾运已经决定了，明天陪苏晓吃午饭，然后下午再陪她逛逛，而把晚上的黄金时段给林若茵。 这真不是偏心，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是俗话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很显然，苏晓比较好说话…… 37725335 [278.第二百八十三章 被你猜到了] “顾运，你晚上回家吗？”电话那头，苏晓的心情不错，因为她终于买好给顾运的七夕节礼物了。 “晚上回是回的，但可能会很晚吧。” 回答完，顾运又故意问道，“你现在干嘛？” “额，我啊，我现在……”苏晓想了想，“我现在和赵贺娜一起在外面逛呢，反正也没什么事嘛。” 可不能让他知道在买礼物，要不然惊喜感就打折了呀！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你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嗯，最近是有点忙，你不是知道嘛，古镇最近的客流那么大，然后他们投资的加工厂还没正式运营。” 顾运始终没跟苏晓说自己是古镇大股东，以及“古膳坊”和“温暖的窝”都是自己名下公司的事情。 “哎呀，那你也不能没日没夜地做啊，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苏晓一下子就心疼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咱们不要把钱看太重。再说了，你也有全额奖学金，攒一点点生活费就好，不够……我也有一点的，知道吧？” 顾老狗暖心地一笑，很想现在就亲亲苏晓大老婆……啊呸，用词不当，应该是苏晓大美女。 便说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亲一个。” 电话那头的苏晓赶紧离身边的赵贺娜远了一步，却只见赵贺娜正捂着嘴看着自己笑，很显然这家伙就站在旁边偷听。 苏晓小脸有些微红，这小妮子脸皮薄，总是那么容易害羞。 一跺脚，“生气”道，“干嘛呀你，跟你说正经的呢！旁边没人吗？” “有啊，好几个呢，但我光明正大怕什么？”顾老狗轻笑着说道。 “有人你还……”苏晓咬了咬嘴唇，嗔骂道，“流氓！” 脸上，却是一片明媚。 男朋友肯“光明正大”地在朋友圈公开关系，除非是渣女，才会不开心呢！ “对了，那你这么忙，明天……”苏晓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傻啊，明天是七夕节，再忙也得陪你啊。”顾老狗毫不犹豫地说道，“苏晓你记住，在我这没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呵！”苏晓禁不住嫣然一笑，甚至开心地蹦了一下，回到了赵贺娜身边，顺带连她刚刚偷听之“罪”也原谅了。 “这还差不多！那明天我们去哪呢？”苏晓笑着问道。 “这个你想想，我也想想。不过最好是白天，我明天晚上约了客户吃饭，你知道的，现在古镇的美食名声在外，总有人想跟我合作。”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那好吧，我们就白天好了。”苏晓还是很开心地说道，“晚上我好好计划下。” “行，那就这样。” 顾运挂了电话，心想果然还是苏晓比较好说话。 可是怎么越来越觉得，有点负罪感了呢？ 当年自己背着陈菲儿和叶颖约会，也是这么骗她的，陈菲儿也从来不怀疑，可那会儿似乎没有这种感觉。 是梦里的世界没有现实世界真切，还是……自己真的开始讨厌这种渣男生活了呢？ 应该是后者吧。 可是讨厌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被修罗场教训得太惨了…… 无论是频率、等级还是刁钻的程度，梦里的修罗场，都完全没办法跟现实世界的修罗场比啊！ 所以，是因为梦里太渣了，修罗场都看不过去了，就开始在现实中教自己做人了？ …… 林若茵的电话又来了。 顾老狗不得不再次接起电话，富有感情开始下一轮对话。 “哥，我想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去看香蕉音乐会，一起看到下午，午饭就在那里吃。然后晚上呢，我再请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啊，上午啊？”顾老狗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瞒你说我连票都买好了。但是刚刚我接了个电话，有个客户约我明天上午见面谈点事情。你知道的，现在古镇秘方有点明堂了，很多人找我合作。” “啊？”林若茵不开心道，“什么客户啊，星期天七夕节都不放过？真是的！” “因为他后天就要出国，所以比较急。”顾运解释道。 “这样啊，也太巧了吧…...”林若茵顿了顿，忽然哼道，“渣男，你不会是约了其他女生吧？上午一个晚上一个？” 顾运嘴角一抽，心想还真被你猜对了啊！ 但是你没有证据啊妹妹。 能打我吗？ “对啊，就是约了另外一个女生了，是苏晓。”顾老狗淡定地说道，“不信你去问她啊。” “嘁！渣男！”林若茵不屑地叹了声，然后说道，“我才不去问呢。算了算了，你是渣男我又不是不知道，就当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会这么好？”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你腿打折吧？”林若茵又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哀怨的语气说道，“谁让我喜欢一个渣男呢，默默承受吧。不用劝我，我挺好。” “没打算劝你，下午三点多我过来找你，晚上陪你吃饭，然后大不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吧，我绝不反抗。” “呵，好啊！我想把你吊起来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 “然后看你的照片双腿才会有知觉？” “行了，不跟你贫了。下午三点，要是晚了就别怪我发飙！”林若茵一本正经道，“还有，回来前请换件衣服，我不想闻到她的香水味。” 顾老狗不由一笑，“行了，能不能别闹，你还真信啊？” “行啦，我相信！跟你个渣男在一起，没点积极阳光的心态怎么行。” 林若茵终于挂了电话，但是顾老狗知道，这小妮子聪明得很，虽然她总体上是信任自己的，但总归这件事她略有怀疑。 只不过以她的性格，不屑于真的去找苏晓核实，或者去疑神疑鬼罢了。 这就是林若茵，总是那么潇洒地活着，对任何事情都保持了最大的宽容和善意。 顾运知道，当林若茵吻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傻乎乎地把所有筹码都压在自己身上了——她甚至都不关心最后开盘的结果。 所以她不屑于猜忌。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疑惑。 所以，还是把她的疑惑去掉比较好，毕竟疑惑累积多了，任何人都会有压力。 37734463 [279.第二百八十四章 周晓红眼里的顾运] 于是顾运就掏出了兜里的那两张票。 没错，就是从程雪晴那没收来的两张。 拍了照片后，给林若茵发了过去。 然后写道，“本来不想的，但是看你好像真的介意，只好给你看一下。这是我昨天就买好的票，原本就是想跟你去看音乐节的，看清楚是白天场。看不成我比你更遗憾啊，你个小傻子。” 正坐在出租车上的林若茵，看到两张票的出票日期后，不由莞尔一笑。 看着窗外的城市，这一刻没来由地想跑到顾运跟前，揉揉他的脸。 回复，“渣男！你心虚什么，我又没怀疑你。” 顾运回了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 林若茵又嫣然一笑。 “好啦，明天下午早点来。” …… 车子很快到了鑫源国际大酒店。 顾运他们抵达包间后不久，程中原便携夫人周晓红赶到了。 程微芸没有来，原因是她查询《情商提升300问》以后，觉得在顾运没有邀请的情况下贸然出席，显得不是太矜持。 “顾运同学，这位就是内人周晓红。”程中原介绍道。 顾运连忙向周晓红点头致意，然后看着她说道，“周阿姨好。常听程微芸提起您，今天终于百闻不如一见。您看上去像是三十刚出头，要不是程叔叔介绍，我真不敢相信。” 周晓红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果然能说会道，这种马屁谁都会拍，但是像他这么自然的也是少见，差点自己都信了，论这功力倒跟程中原有一拼了。 难怪程中原这么喜欢他，合着是同道中人？ “顾总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差点信了。”周晓红微笑道，“能说会道的，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本事。” “阿姨可别这么叫，叫我小顾就好了。”顾运笑着替周晓红拉开椅子，然后又转头对周达、黄毛说道，“你们说，我刚才有夸张吗？” 周达和黄毛一听，连忙笑着附和，“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彼此寒暄，入座后，周晓红又细细地打量了下顾运。 这孩子长得倒还算周正，尤其是身材，管理得不错，这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要求的。 看他旁边的两个人，年纪都比他大，不过言语之中似乎没人拿他当18岁的小孩子看，甚至有些恭敬，这说明他已经在这群人中间树立了自己的威信。 然而他又从头到尾笑呵呵的，而他带来的那两个人看着好像是他手下，但是也都一脸轻松，没有丝毫的拘谨，也就是说他平常并没有以老板的身份，通过上下级关系施压来树立威信，这些员工对他的尊敬和信任是完全自发的。 不错，有点意思。 程中原看到自己老婆到现在，脸上还带着微笑，就知道周晓红对顾运的印象不错了，心里也很是高兴。 自己的眼光还能差了？ 自己看中的孩子，谁来看都喜欢！ 于是也不等劝，待服务员上来询问是要酒还是要饮料时，爽快地对顾运说道，“顾运同学，今天我们喝点儿白的？” 顾运一听还有这好事，都不用劝嘿，于是立即说道，“听程叔叔的，叔叔想喝什么我就陪什么。” 然后又对服务员说道，“麻烦，拿三瓶茅台来。” 程中原一听不由说道，“那倒不用那么多，咱们小酌几口就好。叔叔已经好些日子没喝酒了，最近一次喝酒，还是在你老家。” 顾运笑道，“没事，喝不完就存着。我是怕咱没喝好，到时候让叔叔说小气。” 顿了顿，又问周晓红，“阿姨，您喝点什么？” 周晓红淡淡一笑，“随便，要不就一起喝点吧。” “白酒？” “行。” 顾老狗老脸微微一抽，看看周晓红，又看看程中原，见他们两人都一脸淡定，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好像有所准备的？ 没错，周晓红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跟顾运喝点酒。 周晓红的家里本来就是开酒厂的，老一辈传下来一句话，酒品见人品。 有些人的本性，理智情况下是可以伪装的，但是一旦喝了酒，很多细节就装不住了。 周晓红没有意识到，她今天似乎是以考察一个女婿的心态来参加这个宴席的，但事实上从出门到现在，她根本就是这个心态。 当然，她喝酒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程中原。 晓红看顾运又带了两个人，而这两人一看就很能喝的样子，就知道不能让程中原一个人喝了。 程中原的酒量她太清楚了，当年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才敬了一轮不到就吐得满地都是。 不过，他要是兴致起来了，吐完了可以接着喝——就因为这个，当年自己爸妈就对他特别满意。 当然，以如今程中原在商场上的身份地位，能让他来兴致喝酒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周晓红认为顾运一定是其中一个。 程中原每次提起顾运的时候，老脸都跟花儿似的能绽开来，就跟顾运是他亲儿子似的。 所以，为了防止程中原喝多，她这个夫人自然是要护着点了。 ……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话用在今天是再合适不过了。 喝着小酒，顾运和程中原很深入的探讨了古镇目前的优势与劣势，又展望了发展前景，彼此都认为这个项目的前景会超乎想象。 借着酒意，顾运顺便描绘了下自己那个ppt里关于打造全方位复古风情的内容，这让程中原大呼过瘾。 而程中原也提到了自己管理国外游乐项目的经验，很多东西也是一针见血，连顾老狗都觉得颇是精辟。 顾老狗甚至动了真把程中原引进古镇的念头，因为很快他就要去上大学了，但是古镇的管理水平目前只能说差强人意，不是程雪晴做的不好，而是现在的管理层都是老管理层全体辞职后，临时硬凑上来的，能力自然强不到哪去。 而未来的古镇要实现他的设想，必须有一个强有力且具有高度灵活性的管理团队才行。 如果程中原能把他的管理经验引入古镇，那么这些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当然，程中原是不可能亲自操盘古镇的，他要做的是把管理模式、理念灌输给现管理层，甚至把他在国外的团队请来给管理层做手把手的培训，这就足矣。 这么一来，一场本来只是敷衍下的会面，一下子就成了真心实意的洽谈了。 程中原自然高兴，顾运也高兴。 一高兴，这酒也就越喝越来有劲了。 周达和黄毛两个人也不辱使命，使劲地挑气氛，又不停敬酒，然而没等程中原喝趴下，他们两个就先趴了。 原因是，周晓红太能喝了！ 周达和黄毛两人每次敬完程中原后，都会被周晓红反敬，两人等于喝双倍，以他们的酒量怎么可能不倒？ 三瓶茅台都低估了，后来又叫了两瓶。 周晓红轻松地提老公解决了这两个烦人的家伙，然后就安心地在旁边听顾运和程中原聊天。 此时她喝了差不多一瓶左右，却毫无反应，甚至连脸都没怎么红过。 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肩挨着肩坐着，头都快贴着头了，认真地、兴致勃勃地聊着未来，周晓红觉得这画面可真是和谐。 程中原，可好久没这么跟人聊天了。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程中原和自己父亲喝酒时，试图蛊惑父亲卖掉酒厂投资他的新公司时的样子。 那时的他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眼里充满了自信和笃定，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今天，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只是似乎换了身份，他看上去……很像那天自己的父亲。 记得那回父亲跟他谈完以后，第二天就决定卖了酒厂。 …… 37738415 [280.第二百八十五章 如果把自己腿打折呢？]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满意。 程中原与顾运基本谈妥了入股事宜，他可能会以1个亿的资本注入，同时承诺帮助古镇引进、培养优秀管理层为条件，获取古镇5%的股份。 这是他理想中和顾运合作的第一步，因而高兴之情无需赘言。 周晓红通过一顿饭观察一个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在她眼里顾运无论智商、情商和人品都无可挑剔。 尤其是人品这块，这孩子足足喝了一瓶多白酒，虽然看上去醉得走路都有些摇晃了，却是没有说一句醉话、狂话，或是任何夸张的言辞，年少得志之人酒后仍能保持如此自醒，殊是难得，更重要的是，按照他们老周家祖辈传下来的经验来看，醉酒都不吹牛、不得意忘形的人，平日里想必也是不善于撒谎之人。 最高兴的还是顾运，因为终于把程中原给弄倒了。 送程中原和周晓红上了出租车之后，顾运对周晓红说道，“周阿姨，我看程叔叔也醉了，明早你就别叫他起来了，毕竟航班太早。另外，既然跟程叔叔谈定合作了，明天我出差也不过是去走个形式，您看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去也不妥是吧？” 周晓红赞赏地点点头，“没错，答应人家了是要去的，再说多认识点人脉对你有好处。你程叔叔这边，我会跟他说的，放心。” “那好，阿姨您慢点儿，到地儿给我发个微信。” “哎，”周晓红关上车门，忽然又摇下玻璃，说道，“小顾啊，有空来家里坐，阿姨做饭给你吃。” 顾运笑笑，“好啊，阿姨不嫌我打扰就好。” “哪的话，你记得来就行。” 车子启动，周晓红看着后视镜里的顾运，感觉这孩子越看越喜欢。 …… 顾老狗这样的，可能是中年妇女最爱的那款。 有能力、有资本、有模样，看着又很上进，关键嘴还甜，马屁总能拍到点子上。 所以王秀琴喜欢他，周晓红喜欢他，连秦雅娟也喜欢他。 同样是啃自家白菜的猪，顾运这头就浑身是宝，三位准丈母娘就差把自家菜地的篱笆门打开，放这猪进来了。 当然，丈母娘们不会知道，这头猪啃的不止她们一家白菜。 顾老狗看着车子走远后，长舒了一口气，这会儿说话也不喘气了，走路也不摇晃了，健步如飞起来。 喝了一瓶多白酒，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顾运都有点不开心了。 这么下去以后想大醉一场都难了啊！ …… 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个暑假他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泡在古镇，已是好久没有回到这个小小的出租房了。 进屋，正脱下牛仔裤，穿上平底短裤，想先休息下再好好洗个澡，却听见敲门声。 肯定是苏晓无疑了。 这小妮子是越来越大胆了，深更半夜也敢来。 开门，见苏晓穿着粉红色的小鹿睡衣，头发用一根皮绳简单地扎了起来，前额扣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发夹，可可爱爱的。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苏晓进门就开始“质问”，“是不是还跟客户一起进行了不法行为，说？” 顾老狗笑了笑，捏了捏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说道，“这么不放心，你怎么不跟去呢？” “哼。”苏晓扬了扬脖子，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呢，这个要靠你自觉知道吗？做坏事的时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好像把良心忘那了。”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走到苏晓跟前，抓起她的小手说道，“你帮我摸摸，还在不在啊？” 苏晓“噗嗤”笑了出来，却是又羞红了脸，小手试图缩回来又没成，便抬起腿又去踢顾运。 “少来你，又动手动脚……” 脸上勉强做出个生气的表情，却是如掩映在云后的明月，遮不住那一丝娇羞的光晕。 顾老狗也是好久没有和苏晓这般亲密了，便一把拉她入怀，轻声道，“那要不，让我摸摸你良心在不在？” “哎呀，你！”苏晓咬着嘴唇，“羞愤”地瞪着顾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流氓啊！” 这样子，倒更像是火上添油了。 顾老狗轻轻靠近苏晓，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以前，你只是个暗恋我的女同学而已啊，我怎么好意思？” “呸，明明是你暗恋我的。” 苏晓抬头，却正贴上了顾运的嘴唇，那温柔的气息让她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随即便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坚实的腰。 尽管顾老狗已经手把手……嘴把嘴“培训”过好几次了，但是苏晓似乎依旧紧张，呆呆地站在原地，轻唇微启，却是一动不敢动。 只不过，这次她渐渐地把手放到顾运的脖子上了，偶尔轻唇微动，甚至会调皮地轻咬下顾运的嘴唇。 终于有所回应了。 这么一来，顾老狗的手，就又判定是时候脱离大脑的控制了。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很快就突破了苏晓的防线，成功地到达了指定的对a+位置。 睡衣总归是宽松的，这是很有利的条件。 手决定因势利导，今天突破另一个重要阵地，这样便能达成前期的战略目标。 于是缓缓下移，却是在即将突破时，遭到了敌军激烈的抵抗。 手认为只要集中火力，必能一举拿下，然而不巧，大脑却传来了鸣金收兵的信号。 手仰天长叹，不忿大呼：臣等死战，陛下因何先降啊？！ 却听大脑中枢冷淡道，“滚，没听见敲门声吗？” “咚咚咚。” 铁皮防盗门的声音总是特别的响。 苏晓立即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了顾运，然后后退一步，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服。 “我妈……” 苏晓红着脸冲顾运吐了吐舌头，小声道。 顾运轻笑。 “知道。” 这么晚了，除了王秀琴也没有别人了。 顾运开了门，此时苏晓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正很认真地收拾顾运换下的牛仔裤。 “哟，这酒气！”王秀琴进门先扇了扇鼻子，“就知道你在外边喝酒了，阿姨给你泡了茶，赶紧喝了解解酒。” 王秀琴笑呵呵地递过来一杯茶，顾运愣了愣，接了。 “呵呵，谢谢阿姨。还是阿姨想得周到。”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 大晚上送茶，王秀琴想的什么顾老狗自然是能猜出来的。 “客气啥。” 王秀琴笑着说了句，便往沙发上的苏晓瞧去，见她睡衣还算整齐，神情还算淡然，总算稍稍放心了些。 王秀琴现在很纠结，可以说在苏晓身上，她这辈子都还没这么纠结过。 苏晓失恋自己操心，巴不得亲自上场给这俩孩子说和，可俩孩子和好了呢，自己还是操心。 大晚上的，都快十二点了，这孩子还颠颠儿地往人房里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指不定就….. 虽然说是男女朋友，可毕竟都是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子，有些事它现在做不合适啊！ 伤身体的！ 再说了，万一不小心……这书还读不读了？ 我这个妇联副主任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想到这里，王秀琴就对苏晓说道，“小小，这么晚了你也回去吧。小顾还要洗澡睡觉呢，有什么话可以明天说嘛。” 苏晓忙点了点头，“哦，好的。” 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顾运，“这裤子，要洗了吧？” “牛仔裤，无所谓的，过两天再次也行。”顾老狗说道。 “有点脏了，还是洗了吧。” 苏晓说完便往裤兜里一套，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别洗坏了。 这一掏，却是掏出两张票来。 正是那两张香蕉音乐节的票子。 她先是愣了下，然后细看了眼票上的日期，随即像是发现了顾运的小秘密，明媚而得意地一笑。 “呵，原来你早就安排好明天的计划了，还故意说要想想。” 顾老狗嘴角微微一抽，却见苏晓笑靥如花地举着票，冲自己扬了扬。 啊这……这也没法解释了啊！ “哎呀，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没辙，顾老狗只好顺水推舟，一脸遗憾道，“香蕉音乐节，周然也去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就买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这下没了。” “我现在也很惊喜，”苏晓开心地蹦到顾运跟前，“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上午我们去看音乐节，中午就去附近的商场吃饭，想吃什么尽管说，姐姐请你。” “其实，你如果也有计划的话，我可以听你的。”顾老狗很认真地建议，“我估计明天那人会很多，香蕉音乐节你知道的，座位都没有，人挤人。” 因为音乐节有风险啊！ 林若茵之前打电话，就说已经买好票要和自己一起去香蕉音乐节，自己推脱说上午没时间，她很有可能就自己去了！ 到时候要是被她看到自己和苏晓也在那，这还了得？ 完全无解的翻车现场啊！ 到时候她们两个会不会抑郁自己不知道，但自己是肯定要抑郁了。 所以他非常认真地建议苏晓不要去。 能不能当自己是苏乞儿，可怜下自己这把几十万年的老骨头啊？ “不行。”却听苏晓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你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票，人再多我也要去。就算站在最后一排，那我也愿意。” “呵呵……”顾老狗撑起一脸假笑，“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感动了。” 感动得想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怎么躲、怎么算都避不开修罗场呢？ 方方面面的，它就这么难安排吗？ 是不是这房子风水不对啊，上了大学能好一些么？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去！ 顾运打定主意，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可能存在的大修罗场扼杀在萌芽状态。 “好了好了，既然明天去看音乐会，晚上就都早点睡。”王秀琴笑着看向苏晓，“苏晓，回去了。” “嗯，好的。” 苏晓把票折好抚平，放到了自己兜里，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顾老狗愣了愣，忙上前道，“这票……” “票我先收着啊，看你都团皱了，万一再给泡个水岂不是没得看了？” “啊……呵呵…...” 顾老狗一脸尬笑。 心里却在咆哮。 我特么刚想到给它泡水来着啊！ 苏晓你是不是已经变身持剑人了，是的话就来个干脆的吧。 顾老狗越看越邪乎，苏晓这动作看似随意和偶然，却是很神奇地让自己连“票丢了”、“票泡水了”之类烂借口都找不到了！ 房门关上，顾老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可以想象，一个自以为无所不能、可以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万年老妖，突然发现有些事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时，心情有多沮丧？ 这种触动，不是几个小混混的挑衅、几个上位者的侮辱，乃至退婚、分手之类的打击能比拟的。 顾老狗的自信和骄傲，这次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他怒了。 他不信连这点事自己都办不到！ 看着自己的腿，他想到了一个终极办法。 如果把自己腿打折呢？ 以前为了躲避皇帝的征召，他倒是这么干过。 腿都断了，去不了了，你这破修罗场还怎么弄？ 我这暴脾气…... 腹诽许久，顾老狗却终是一声长叹，罢了这想法。 腿断了，林若茵会来看，程微芸会来看，程雪晴也会来看的…… 起身，脱衣服，洗澡。 顾老狗决定还是积极阳光地面对人生。 大不了，明天机灵点吧。 现场人那么多，就算林若茵去了，也未必就一定会碰到她嘛。 …… 上午九点半，民行区音乐广场，香蕉音乐节如期开幕。 这次音乐节的宣传力度很大，加上有不少周然这样的超新星参加，又恰逢七夕节，因而吸引了大批年轻人前来观看。 几千平米的场地，搭建了一个主舞台，两个副舞台，每个舞台前面都黑压压地围满了人，极是热闹。 顾运带着苏晓通过检票和安检后，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也不由心中窃喜。 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人群中。 一会努力地当个小透明吧。 37754356 [281.第二百八十六章 这就是给我的礼物吗？] 阳光明媚。 苏晓穿着浅灰色短裙，白色的旅游鞋，上身一件较紧身的运动t恤，一股澎湃的青春气息洋溢在她身上。 如此美景，只可惜顾老狗此刻无心欣赏，除了在出租车上把手有意无意放到苏晓的大腿上蹭了两下，讨来一顿温柔的打以外，他也没什么更多想法了。 他需要至少把一半的精力分出来，满场寻找林若茵。 昨晚后来他给林若茵打电话来，故意问她那两张票退了没，林若茵的回答是，反正上午也没事，她打算自己去看。 所以林若茵会不会来已经不是个问题了，问题在于她什么时间来，从哪个口进来！ 一旦林若茵出现以后，那么他就得拿出三分之二的精力，来追踪她的位置，防止苏晓跟她碰面。 怎么说呢，两人现在就好比一个是大王，一个是小王。 老话讲王不见王，这是规矩。 为什么？ 因为要是见了的话，那就凑王炸了啊。 不用等真正炸起来，光想想那场景，他就已经脑瓜子嗡嗡的了。 要知道现在和以前是完全不同了，以前至少跟她们中有一个没有确定关系，那么用点话术搞搞脑子还能瞒天过海。 现在呢，两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谁又能容得下谁？ 再说了，自己还骗林若茵说上午要谈客户呢，突然又陪着苏晓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没得洗。 怎的，客户是苏晓啊？ 卖秘方不够，改卖身了现在？ 无言以对。 “现在九点半，马上易生就要开始新歌首唱啦！”苏晓说着，回头看顾运还磨磨蹭蹭的，便跑回去拉起了他的手，催促道，“哎呀你快点，再晚就挤不进去了。” “哦，好。在哪个舞台啊？” “主舞台，他们可都是主咖，怎么回去辅舞台啊。” “也对，”顾老狗一边配合地跑了几步，一边视线挪向主舞台，“果然是主舞台围得人最多哈，我们最好往前挤挤。” “都挤满了。”苏晓站在人群的最外沿，看主舞台都离自己二三十米外了，不由撅了撅嘴，“易生演唱完以后，过半小时就是周然，这里一大半都是他们粉丝呢，肯定会被挤爆的啊！就你慢。” 主舞台大约一米多高，几十平米大的样子，人气确实火爆。 这会儿几乎三分之二的歌迷都在这了，黑压压地围了好大一圈，目测足有近两千人之多。 可以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番拥挤景象，连保安都慌了，不停地用大喇叭喊大家散开点，不要挤太拢。 不过这些歌迷倒似乎显得很淡定，兴许是这种音乐节他们参加得多了，也见怪不怪。 现在台上演唱的是一支不知名的乐队，演唱的是摇滚，曲子还不错，一时间很多人都跟着韵律摇摆起来。 一摇摆，人群就自动散开了不少。 顾老狗抓住机会，赶紧拉着苏晓挤进人群中去。 没办法，要是站在最外沿，万一林若茵到了，一看主舞台这么热闹，肯定会过来瞧一眼，到时候她随便一扫就能现场抓包了啊。 顾运现在的身体就像一台推土机，他要是想的话，可以直接推到最前排，不过一来到最前排没必要，二来也要注意点素质，于是他带着苏晓来到人群中央后，就果断停止了。 “就这了，凑合看吧。” 顾运扫了眼自己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很是满意地说道。 “嗯，这里也行，再往前也挤不进去了。”苏晓心有余悸地说道，“你这么挤，会把人挤倒的！” “我心里有数。” “但是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苏晓眉眼一弯，浅笑道，“我在你后面都不用挤，跟着就好了。” “平时没这么大，今天可能是传说中的男友力吧。”顾老狗一本正经， “哈，男友力max。”苏晓开心地挽住顾运的胳膊，然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顾运的肱二头肌。 顾运便用了用力，让二头肌坚挺地鼓起来，给她助助兴。 苏晓很满意，仰着头冲顾运傻子似的笑起来。 “哼哼哼……练得不错嘛！摸着就很有安全感。” “你喜欢就好，回家慢慢摸。” “你现在越来越没正形啦！” 苏晓嗔笑着打了顾运胸口一下，又感觉顾运胸口的肌肉也很紧致有型呢。 哎呀，这家伙怎么完全没有缺点啊，连身材都管理得这么好。 咦，要不然给他买一件修身的衬衫穿穿看，他要是穿起来一定超有型的吧？ 就这么定了，过两天开学他就可以穿啦，然后再搭一条牛仔裤，肯定帅爆了！ “大骗子，我要减肥，你监督我。”苏晓突然说道。 很显然，顾运的身材管理让她有了压力。 顾老狗皱了皱眉，正经道，“好好的减什么肥，你现在这样正好。” “我……我最近重好多呢！”苏晓一脸严肃。 “我怎么没感觉啊？”顾运反问。 “什么呀，你怎么会有感觉？” “你再说，我到底有没有感觉？”顾运一脸坏笑。 苏晓一下子红了脸，想起这家伙吻自己的时候手脚每次都不老实，除了……都快被他摸遍了！ 这么一想，便咬牙切齿地掐了顾运的胳膊一下。 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警告你哦，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生起气来也是很凶的！” “好啦好啦，我怕你还不行吗？你一生气我就瑟瑟发抖，这你都看不出来？” 站在人群中，顾老狗现在感觉安全多了，终于可以逗逗苏晓了。 “没看出来，不过你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苏晓开心地一笑，随即又很执拗地说道，“反正，我就要减肥，你晚上陪我去跑步。” 苏晓的危机感倒不是空穴来风，这段时间顾运不在，苏晓一个人就经常吃零食刷肥皂剧，体重一下子增了3斤多。 她觉得再这么胖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不好意思站顾运身边的。 “行，跑步可以，但是用不着刻意节食。” “我把膨胀食品戒了就好。”苏晓一脸的得意，“我们家都是瘦子，你看我妈，只要我不作就不会太胖的，你放心。” “你让我放心啥？” “我……”苏晓咬着嘴唇，明明想装作生气却是依旧一脸明媚，“大骗子，我看你今天是真欠打！” “哎哟，别拧了，疼。” 这时，原先的乐队表演结束，在主持人一阵热情洋溢的介绍后，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欢呼声。 易生终于上台了。 “易生唱新歌啦！这是他新专辑的主打歌呢！”苏晓目光终于转向舞台，很期待地说道，“会唱什么呢？” 易生抱着吉他，一如往常的深沉，安静，透着文艺男青年独有的忧郁气质。 前奏响起。 几个音符之后，苏晓的秀眉就渐渐地凝起了。 不由说道，“咦，这歌不是他那天唱过的么？” 顾运笑了笑，“你不要太过分，你听过不代表别人听过啊。你那天应该是这首歌的第一次公演，虽然是专门唱给你一个人听的。” “啊，对啊！”苏晓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瞪大眸子看着顾运，“大骗子，这可是你写的歌啊！是叫《陌生的歌》对吗？易生要拿来做新专辑的主打歌了！” 又蹦了一下，苏晓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接下来会有很多很多人听到这首歌，而自己是第一个听到的，更重要的是，这首歌可是专门写给自己的呢！ 好梦幻啊！ “这首歌，是我的一位朋友写给他心上人的。”易生唱完这首歌，动情道，“听说他的心上人喜欢听我的歌，我很荣幸。如果今天她在现场，那我更荣幸，能在这首歌的首唱会上再次唱给你听。我想对那个女孩子说，他一定很爱你。” 台下立即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易生的那个“朋友”和他的“心上人”。 苏晓听到这里，又不由地又捂住了嘴。 突然鼻子一酸，感动得想哭。 这就是……顾运给自己的七夕节礼物吗？ 苏晓脑袋嗡嗡的，但她还是很快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大骗子这两天看上去对七夕节漫不经心的样子都是装的，为了这场约会他其实费尽了心思。 先是提早买好了票，把完全不知情的自己带到这里来，然后再让易生唱他为自己写的歌，最后借易生的口，再次向自己表白。 更重要的是，这首歌以后不光是这几千人听到，成为易生新专辑的主打歌以后，就会让更多更多的人听到。 他是想告诉自己，他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他对自己的告白吗？ 这家伙……哎呀，又快被他弄哭了！ 难怪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呢！ 可是这样的礼物，比送名牌包包什么的珍贵一万倍、一亿倍呢！相比之下，自己的选了这么久的礼物，就显得好庸俗呀！ 呵，可是大骗子就是很了不起的人啊，我就是一个俗人嘛，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干嘛要跟他比呢。 “大骗子！” 苏晓喊了顾运一声，趁顾运转过头来，她双手放在后背，脚尖一踮，飞速地在顾运脸上啄了一口。 “偷袭”成功后，又快速回到原位站好。 也不顾脸烫不烫了，又认真道，“谢谢你的礼物。” 顾老狗愣了下，啥？ 我有送礼物吗？ 咦，我好像忘记买礼物了？ 但愣了一下之后，他就立即明白为什么了。 赶紧摆好表情，看着苏晓宠溺地一笑。 问，“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你说呢？” 苏晓笑靥如花，眸子里盈盈闪动，温柔明媚地不像话。 …… 易生又演唱了一首新歌，便退场了，因为他下午还有一场。 此时天气已经热到了高峰，加上挤在人群中出了一身汗，顾运和苏晓都口干舌燥。 “你渴不渴，我们去买点喝的吧？”苏晓说道。 顾运想了想，说道，“我去吧，我一个人再挤进来比较方便。” “呵，那也行。”苏晓轻笑着想了想，“我还是喝矿泉水吧。” “那有卖冰激凌的。” 苏晓很快就动摇了，“那……我就吃一个？这个月就吃这一个好不好？” “很好。”顾运点头，“吃一个又不会胖。” “就是！” 达成共识后，顾运快速地挤出了人群。 左看看，又看看，没发现林若茵。 也是奇怪了，都十点多了这货怎么还不来？ 会不会是昨晚又去剧组加班了，早上起不来，取消计划了？ 如是这般，那便是天助我也！ 弄不好时来运转了！ 顾老狗这么想着，便欢快地跑到了冰激凌摊位前。 这个天气，又是这个人群密度，卖冰激凌的生意自然是好到爆。 摊位上有三个售卖员，便排了三列队伍。 顾运一边发微信问苏晓要什么口味的，一边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好在售卖员的手脚够利索，前边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顾运抬起头，正要看看苏晓要的口味有没有，却是正在这时，感觉右手边那行队伍里，似乎隐隐传来一阵杀气！ 真的，有杀气！ 顾老狗的眼角余光，猛地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若茵！ 虽然没有正眼看到她，但是顾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林若茵现在就看着自己。 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她就是在看自己！ 要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凌冽的杀气！ 顾老狗这一刻真的颤颤如老狗了。 特么的，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为什么之前扫了一遍人群，竟然发现她？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现在事情大条了！ 直接被林若茵看到，想躲都没得躲！ 而且，那边苏晓还等着自己拿冰激凌回去！ 什么苏晓抑郁症才陪她来的这种烂理由，肯定已经行不通了！ 而自己骗她的事情也已经坐实了，这要怎么洗？ 一时间脑海里千万条信息，千万个想法奔腾而过，脑袋轰轰作响之际，顾老狗深吸长气，抱元守一，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不慌，一定有解的！ 我，可是堂堂万年老妖！ 老规矩，先图个吉利！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37764088 [282.第二百八十七章 因势利导] 七夕节这种节日，果然是最容易翻船的。 所谓“节日注意安全，平日合家团圆”，不是随便说说的。 所以没事别当什么渣男，就算顾老狗这个级别的，现在也快扛不住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如何才能破这个局。 按照规范操作原则，首先要认清形势，调整心态。 虽然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但绝不可有林若茵其实没看到自己、或者那不是林若茵之类的幻想。 因为很明显，修罗场是不会答应的。 而且，在没有想好对策之前，绝对不可以转头去看林若茵，必须假装还还没看到。 和她对视的前提是，自己必须已经胸有成竹，能立即反客为主，引导她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否则，一旦引导过程产生停顿，她就很容易直接进入发飙状态，到时候就算想解释，也事倍功半了。 这不是渣男法则，这是沟通的基本法则，毕竟顾运一直想说“我真不是渣男”。 好了，现在分析林若茵的发飙点在哪里？ 其一是自己骗她，其二是自己不但骗她，而且还和苏晓在一起。 所以灭火的核心就两点，一是解释好为什么骗她，二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和苏晓在一起。 这里就又分岔出一个操作难点了，苏晓那边还等着自己拿冰激凌过去呢，自己要是长时间不过去，她肯定要打电话，甚至直接出来找了。 那就会整段垮掉。 大约足足花了七八秒时间，顾老狗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随后放心大胆地转过身去，看向林若茵。 果然是林若茵，他的旁光没有看错。 诡异的是，林若茵现在并没有在看他，而是正若无其事地在看售卖员身后的冰激凌菜单。 她的表情很轻松，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会立即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还好没看到，然后怀着庆幸一溜烟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但是对于顾运这种有经验的老狗而言，就绝不会这么做。 安全生产第n条：绝不能把安全寄希望于侥幸。 工厂里的安全标语怎么说的？ 警钟长鸣保平安，心存侥幸事故来。 所以，即便这个时候林若茵真的没有看到自己，自己也必须上去找她了。否则，万一她是假装的，那么后患无穷。 更何况，以林若茵的性格，顾老狗更倾向于她就是在假装没看到。 假装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她决定要欲擒故纵，先放自己回去，然后再杀个回马枪，来个擒贼拿赃、捉奸捉双。 她想看看自己到底和谁在一起，所以才没有当场发作。 何其可怕的对手……想想这样的对手要跟自己上一个学校，顾老狗就心有戚戚。 好在他也不是普通老狗。 看到自己前面还有一个人，而林若茵也快排到了，于是顾老狗便赶紧对前面一人轻声说道，“兄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生气，我着急去哄她。你让我插个队，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请你。” 那哥们还很好说话，看顾运说得认真，便笑了笑退到后面，说道，“不用，你先吧。” 顾老狗就不客气了，赶紧上前对售卖员说道，“一个香草味的，一个草莓味的，麻烦快点。” 做冰激凌的工序比较简单，等顾运付好钱，没多久售卖员就已经弄好了。 顾老狗赶紧拿了冰激凌，然后悄悄朝林若茵走去。 这时，这边的队伍也轮到林若茵了。 林若茵茫然地看了售卖员一眼，这时她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自己好像没必要买冰激凌了。 刚才她瞥到顾运买好两个冰激凌了，所以现在应该回头去看看他到底给了谁才对。 林若茵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看看那个女孩儿是谁。 想到这里，林若茵深吸一口气，蓦地转身。 就要知道答案了，反而有点……紧张呢。 呵，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 苏晓，程微芸，还是那个新认识的程雪晴呢？ 随便吧，反正……自己被绿了。 有点喘不上气来，好像是中暑了，可是又觉得浑身发冷，好像全世界一下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我其实很想哭的。 可是我不能为渣男哭，那样我就输了。 林若茵这么想着，然后抬起头，料想顾运应该走出没几步，应该能看到他。 然后，她微微一愣。 她看到，顾运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跟前。 他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一个草莓味的，一个香草味的，而草莓味的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怎么不买了？”趁林若茵仍在惊讶，顾老狗先发制人，一脸灿烂地笑道，“行了，这会儿还装什么惊喜！你刚肯定看到我在给你买，所以你才不买了对不对？” 林若茵瞪大了眸子，仍是说不话来，只是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顾运。 他……是给我买的？ “还看着干嘛？”顾老狗又道，“快吃吧，一会儿都化了。草莓味，你最喜欢的对吧？” 林若茵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就算是聪明如她，现在也被这一出给搞蒙了。 她机械走过去，接过了顾运手里的冰激凌。 “干嘛不说话？”顾老狗又笑道，“喂，这就演过头了啊，就算惊喜也不至于这样吧？我不会配合你演的，你别乱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若茵终于回过神来了，问道。 “我？我来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了吧，一直在找你，然后人实在太多，找半天都没找到。然后看到冰激凌摊，寻思先给你买个冰激凌，没想到就遇到你个吃货了。” “可是，你不是说要谈客户吗？”林若茵又问。 顾老狗很欣慰，到现在这步，可以说林若茵已经完全在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了。 之所以能达到这一步，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反常规出牌，主动出现在林若茵跟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给她思考的机会，必须趁胜追击，锁定胜局。 而锁定胜局的关键在于，让她立刻在潜意识里认定，自己因为她而突然出现在这里，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这就需要更具像的引导了，否则她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顾老狗便又道，“是谈客户啊，但不是一上午，是约了午饭时间谈。不过我怀疑，这点小伎俩以你的聪明劲儿，是不是早已看穿了啊？” “啊？我……看穿了？” 林若茵还是有些发懵，毕竟从刚刚到现在，这件事的转折也太大了些。 “别装了。”顾运继续引导，“昨晚那么晚了，我还打电话给你，问你今天到底会不会来，你就没有起疑？然后大七夕节的，还是周末，什么客户要谈大半天啊，你也没想过？” 顿了顿，他又立即开始引导结论，“所以，你早就知道今天我会突然出现，给你惊喜的对不对？” 这会儿，昨晚打电话确认林若茵会不会来，七夕节跟客户聊半天的不合理性，已经成了支撑他“精心策划”给林若茵送惊喜的证据。 林若茵细细一想，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昨晚顾运大晚上特地打电话来问自己，去不去音乐节，自己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家伙平时可懒得管这种事的。 所以他其实是想确定自己会不会来，避免惊喜落空？ 那么，会不会是真的冤枉他了啊？ 毕竟……他如果想做渣男，早就已经做了啊，难道在他老家的时候，那些女孩子都在，自己还会看不出来吗？ 想到这里，稍稍回过神来了的林若茵终于说道，“没有，我是……真的很意外，好吧，我承认你的小伎俩，是真的有点惊喜啦！” 顾运一脸笃定地看着林若茵，他现在几乎能确定，林若茵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因为，当一个人真正喜欢对方的时候，除非是心里不正常的控制狂，否则只要逻辑合理，就一定会倾向于相信对方。 虽然她现在还有些言不由衷，可以说还半信半疑，不过没关系，自己还有一个更无可挑剔的逻辑，可以一锤定音，彻底打消她的怀疑。 于是，他立即又笑了笑，略带着质疑地说道，“可是我怎么看你不对劲呢？怎么，不会是认为我带着别的女孩子在这里玩吧？好家伙，这么刺激？” 林若茵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心里忽地一亮。 对啊，我在瞎想什么呢？ 他都知道我会来音乐节的，怎么可能还会带别的女孩子来这里啊？要约会有的是地方，干嘛非要来这里？ 除非他心理变态，想找这种刺激！ 可是总不能说人家得过精神病，就说他心里变态吧？ 要么就是那个女的很刁蛮，非要来这里，他推不掉。 可是以他身边还有能强迫他做事的女生？ 苏晓那么温柔不可能，那个程微芸木头似的也不可能，至于程雪晴，她现在应该倒追他还来不及吧，那就更不可能了。 好吧，现在事情很清楚了。 那就是，我哥真不是渣男。 本来还想来个捉奸捉双的……吗的，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里，林若茵的俏脸上已是万里无云般晴朗了，立即上去挽住顾运的手臂，说道，“哥，虽然呢你的伎俩是有点老套，但我还是蛮开心的，呵~” 设想中的绿帽没有戴上，林若茵当然开心加倍了。 “你到底猜没猜到啊？”顾运故意问。 “没有啦，真的没有，没看到我已经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可我总觉得你的反应不太对？”却见顾老狗皱着眉头，又道，“等下，我怎么觉得是惊愕更多？你不会是带了别的男生来了吧？林若茵，你说句实话，我现在头发什么颜色？” “你再给我说一遍！”林若茵杏眼圆睁，气得上去就狠狠地掐了顾运一下，“我还担心你绿我呢！” 顾老狗笑着，一把将林若茵搂在怀里，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好啦，跟你开玩笑，你还认真了？” 心里想着，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可是苏晓还等着自己回去呢，接下去还需要一波操作才行。 37772584 [283.第二百八十八章 好嚣张啊你] 林若茵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拉着顾运，往主舞台走去。 兴致勃勃地说道，“哥，马上就轮到周然了，我们去那边。” “啊，你也喜欢周然？” “还行吧，也经常听她的歌。” “可是我还是更想听akt……28的歌。”顾老狗盯着旁边辅舞台边的那张海报上，一个从没听过的乐队名字说道，“他们的歌很有味道的。” “不要，我要听周然的，快点啦哥！” 林若茵不由分说地拉着顾运，跟牵驴似的，使劲往主舞台那边拉。 站在主舞台乌泱泱人群的最后面，顾老狗如芒刺背。 算算直线距离的话，现在他和林若茵，距离苏晓可能才10来米吧。 在死亡的边缘疯狂徘徊。 这时，周然登场了。 很要命的，周然一开场也来了段开场白。 “下面我要唱的一首歌，和刚刚易生的一样，也是我一个朋友写给他心上人的。歌的名字，叫《夏苏》。” 旋律响起。 “夏初有雨，再落寂寥残桥。恍惚想起，那年离别苏晓……” 顾老狗听到歌词，眉头微皱。 看样子周然还是没改歌词。 当初是为了搞点气氛，才有了“苏晓”两个字，之前还跟周然说过，正式发表的时候再改下。 不过没改应该也没事，毕竟光凭歌里有苏晓两个字，也不至于推测出是自己写的。 台上的周然唱得很投入，甚至她的脑海里，现在还能回忆起那天在音乐厅的情景。 多美好的故事啊，自己唱了那么多关于爱情的歌，想表达的不就是这样的感情吗？ 所以，这首歌里的“苏晓”，自己舍不得改，因为一改，就仿佛失去了整首歌的灵魂。 这就是写给苏晓的歌，它记载了一段美好的恋情。 但在这首歌里，苏晓不是一个人，苏晓是全世界值得去爱的女生的统称。 远远地听着这首歌，林若茵觉得越听越不太对劲。 不由说道，“好巧哦，这首歌里竟然有苏晓？” 顾老狗干笑了一声，“呵呵，也是，怎么这么巧？” 林若茵咬了口冰激凌，忽然又转头看向顾运，“这歌不会是你写给苏晓的吧？” 顾老狗耸了耸肩，笑道，“是啊，怎么样？” 就承认了，你敢信？ 林若茵看着一脸轻松的顾运，说道，“渣男，你好像觉得我不会信？”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信？” “我能找到这首歌是你写的证据，你信不信？” “好，请指教。” 顾老狗一脸风淡云轻。 他还真就不信。 林若茵看着舞台，稍稍整理了下思路，然后说道，“首先，周然说了这首歌是他的朋友写给心上人的是吧？” “对。” “我记得你好像跟周然认识？” 顾老狗眼皮子微微一跳，但还是若无其事道，“证据呢？控方律师，请出示证据。” “被告你慌什么？”林若茵不紧不慢道，“首先，请问被告，前不久古镇上热搜那段，周然也转了古镇的推文，有还是没有？” “有。”顾运点头，然后又反问，“但这是否可以归结为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而且还是古镇市场部的行为呢？” “不，周然是一个文青气息很重的歌手，我看过她的微博，她在微博上从来不发广告。基于此可以推测，她的转发很可能是基于朋友情谊。” 顾老狗见林若茵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也跟着认真了些。 话说，他是不相信自己这个金牌大律师，还会输给林若茵的。 稍稍理了下思路，他说道，“控方律师，我认为你的推测存在重大纰漏。发微博是属于主观行为，除非客观规律，否则我们不能根据历史记录来推测现状，比如万一当时她很缺钱，所以接了这个广告呢？另外，需要补充的是，也不能排除周然主动转发，是受了其他朋友的委托。” “不错啊，辩护得很有道理。”林若茵顿了顿，又道，“被告，我问你，你跟李云城是什么关系？” “朋友。” “很好的朋友吧？我听说他会在夜里十二点以后去找你？” “我们谈合作。”顾运淡淡道，“控方律师，我希望你注意描述方式，被别人听到这可能会引起误解。” “所以不可否认，你们存在某种类似友谊的关系！” 顾运一脸阴影，“你要非说友谊，麻烦去掉‘某种类似’好吗，这很暧昧。” “好。”林若茵点点头，然后又道，“那么你承认你和李云城是朋友了。而公开资料显示，李云城和周然也是朋友关系，他们甚至传过绯闻。所以基于此……” 林若茵一把抓住顾运的领子，似笑非笑道，“我方有理由认为，你通过李云城，认识了周然！再综合歌词里有‘苏晓’二字，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测，周然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 顾老狗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 还真被她推理出来了啊。 这小妮子好像是成长型英雄，越来越聪明了这怎么搞？ 上了大学她还跟自己一个学校，这就好比是炼钢炉旁漏瓦斯、棉花仓库点明火，安全隐患大无边，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噼里啪啦，给大伙儿拜早年了。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林若茵略带得意地问道。 顾运回过神来，心想还是先赶紧结束这无意义的争论吧，要不苏晓该等急了。 这种级别的质疑，在他这里当然不痛不痒了。 “呵，有点意思。” 微微一笑，他便说道，“可是你的推论其实正好证明，周然转发古镇微博跟我关系不大。因为她和李云城是朋友，而众所周知李云城跟我已经谈好入股古镇了，所以关系到自身利益，李云城发动身边的明星帮着一块宣传，这个逻辑是不是更合理些？” “这个么……” “所以转发微博，不能证明周然是我朋友。此外，因为有共同的朋友而推论我们认识，这更是无稽之谈，你确定你认识我所有的朋友么？” “这好像……”林若茵开始语塞。 顾运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以你的常识而言，如何断定一个高中生，在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情况下，可以写出这种程度的歌？” 林若茵忽闪着大眼睛，这回笑道，“因为你是天才啊，你什么都会嘛！” “那照你说，全世界的未解之谜我都可以背锅了，因为我什么都会，所以都是我干的？” “呵，可以这么说。” “说你个头啊，我发现你现在没事就找我茬，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顾老狗一边黑着脸质问，一边亲昵地擦了擦林若茵嘴角挂着的浅浅的冰激凌沫子。 林若茵自知“理亏”，讪讪一笑，“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嘛。” 说着，又把手挽到了他的胳膊上，头靠在顾运肩膀做个小鸟依人状，“人家就是想显摆一下推理能力嘛，你就不能夸夸我？” 事实上，她也不太相信这歌是顾运的写的，毕竟写歌是真的需要乐理知识的，况且这首歌这么好听，怎么可能随便写得出来？ 难得林若茵撒娇，顾运便趁机摸了下她光滑的脸蛋，说道，“相比之下，我更鼓励你学学怎么撒娇。好好练，晚上去你家继续。” “好呀。”林若茵先是黑脸应了一声，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一脸暧昧地说道，“我就怕你受不了。” 顾运心想受不了？受不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反正都到这阶段了！ 不过现在必须去找苏晓了。 否则等听完周然的歌，苏晓一定会过来找自己的。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 倒是差不多可以借和客户吃饭为名撤了，但是在撤之前，必须先引开林若茵，否则她和苏晓一定会碰头。 于是对她说道，“好了，我陪你听完周然的歌了，现在你能陪我去听akt28的歌了吗？” “走吧走吧。” 这次，林若茵终于愉快地答应了。 顾运带林若茵来到辅舞台，此时akt28乐队正在演出，这个舞台人少归少，但也围了五百多人，顾运便带着林若茵往里挤。 人多，顾运依旧在前边“开道”，林若茵则在后面跟着。 趁这个机会，顾运拿出手机给苏晓发了条微信。 “我在广场斜对面的超市，好像中暑了。” 随后，果断关机，防止苏晓打电话来被林若茵知道。 一切搞定，他们也到了人群中央，顾运停步，佯装驻足欣赏。 待台上唱完两首歌，顾运估计苏晓也应该出去了，于是对林若茵说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早啊？”林若茵意犹未尽。 “我跟客户约了十一点半吃饭，现在快十一点了，让人等着总不好吧？” “那好吧。”林若茵撅了撅嘴，“那我送你到出口吧。” “好啊。”顾运轻松道。 这情况他早就料到了，所以直接让苏晓先去斜对面的超市。 离出口还有几米远，站在离斜对面超市的视觉盲区，顾运和林若茵道别。 “下午你早点，我在家等你。”林若茵嘱咐道。 “知道了，尽量。” 顾运挥了挥手，然后不急不慢地出去，走向超市。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脸担心的苏晓，朝自己小跑着过来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天气太热，人太多了啊？” “对啊，我刚喘不上气来。”顾老狗弯腰，手撑在膝盖上，开始发挥演技。 “现在感觉怎么样？”苏晓拍了拍顾运的背，又递上刚买的冰镇矿泉水，“快喝两口试试。” “现在好多了，刚就是中暑了。” 苏晓松了口气，这才问道，“你不是说在超市吗，怎么我看你从广场那边走过来的？” 顾老狗不慌不忙拿出手机，冲苏晓晃了晃，“给你发完微信手机就没电了，我担心你可能没看到信息，感觉又好多了，就想回去找你。但是票没了，不让进，就只好又回来等你了。” 苏晓听完，心疼道，“哎呀，我怎么可能没看到呢，本来看你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我就在担心你呢，看到微信我马上就出来了。” 顾运抬头，看着苏晓微微一笑，“我是想，你可能还想看嘛，能多陪你看会就多看会。” 苏晓听完又心里一暖，她发现今天自己好容易感动……问题是大骗子这家伙，最近也太暖了吧！ 哎呀，我怎么这么幸运啊。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一副责怪的语气，“都中暑了还看什么看啊，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阴凉的地方吗？” “那，不看啦？” “不看了，那里那么热，万一再中暑怎么办？”看了下时间，苏晓又道，“反正也快十一点了，我们去商场逛一会吧，等下就可以吃午饭了。” 顾老狗听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特么的，总算是又一次安全渡劫了。 …… 商场。 “你想吃什么？”苏晓问。 顾运皱着眉沉吟许久，说道，“要不然吃烤鱼吧，好久没有吃了。” “哈，果然被我猜到！”苏晓得意地一笑，“赵家村烤鱼，我已经定好位置了，没想到吧？” 顾运不由一乐，心想你刚看手机上提醒短信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好么。 不过还是做出很惊喜的样子，“哇，真的吗？你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晓挽着顾运的胳膊，开心地往他胳膊上贴了贴，“那是自然的，全世界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的？” 鼓了鼓腮，又做出一副嚣张样，轻喊道，“还~有~谁？” 顾运笑着看了她一眼，“好嚣张啊你。” “呵！”苏晓欢快地蹦了一下，跟个小兔子似的，“我男朋友在我就嚣张，不在我就低调点，避免被人打。” 顾运搂着苏晓的肩，不由轻捏了下她的下巴，笑道，“很明智的想法。” 今天七夕节，所以商场里的各个吃饭的档口都人满为患，不过由于苏晓早就订好了位子，所以他们两个不用等。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心细如发，做事总是有计划、有条理，顾运心想她即便不去学政法，稍微学下管理，就可以做一个出色的秘书官了。 长得这么漂亮，带出去也是门面，恐怕工资还低不了。 当然了，她要是真当秘书，那也只能给他当了，因为他能确保放眼全国都没人能请得起她。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比较角落的一个双人小桌，坐下后点了菜。 等待上菜的时候，苏晓从包里拿出了她准备的七夕节礼物。 37786387 [284.第二百八十九章 差点破防了] 苏晓的情人节礼物，是她想了一个星期，又跟赵贺娜跑了一整天商场才选定的。 但仍是算不得多特别。 那是一对儿情侣手链，苏晓的是红色的绳子，顾运的是褐色的绳子，绳子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像是白金雕刻的吊坠。 苏晓的那个，吊坠造型是一颗实心的心形，而顾运的那个吊坠，则是一个轮廓稍大但空心的心形。 目测这个空心的心形，正好能把实心的心形罩住，大抵商家给苏晓介绍时，提过“心心相印”之类的话。 到底是小女孩的心思，她会送这个顾运一点都不意外。 苏晓很快把自己那个红色的手链套到了洁白的手腕上，然后冲顾运晃了晃，问，“好看吗？” “这还用问吗，必须好看啊。” “那你的也戴上啊，给我看看。” “好嘞！” 顾运麻利地把手链戴到手腕上，然后冲苏晓扬了扬，问，“好看不？” 苏晓明眸像月牙儿似的一弯，开心地点头道，“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是谁挑的。” 顿了顿，她又认真道，“我跟你说啊，别看这个东西很简单，店里的人说了，每个手链的心形大小都不一样的！” “所以呢？”顾运很配合地问道。 “笨啊！”苏晓一脸得意地笑道，“所以，全世界只有你那个心形的框框，才能严丝合缝地框住我这颗心形啊，换了一个都不行呢！” 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好家伙，商家要真这么来，还怎么批量生产？ 不过看着苏晓那嫣然如花的笑容，便又不忍拆穿了。 算了算了，小妮子高兴就好。 于是也故作惊喜地说道，“真的啊？啧，天下无双，彼此唯一，这个好！” “呵，那是的，我可以挑了好久呢！”苏晓又笑了笑，然后却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戴上了就不许摘下来了哦，要是弄丢你就死定了，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知道吗？” 顾运不由一笑，“哦哟，这是要干嘛，宣示主权啊？” “我呸，谁要宣示主权。”苏晓不屑哼了一声，想了想之后，又一脸傲娇地说道，“我就是做个标记，人家农村里鸡啊鸭啊都会做个标记的，万一跑丢了，别人也好知道这是有主人的，免得有什么别的想法！” 苏晓对顾运是信任的，可是她觉得，到了大学，那些漂亮的女生就未必能信任了。 大骗子本来就是招桃花的体质，这还只是高中呢，就那么多女生喜欢，要是上了大学，不得有更多女孩子追他？ 虽然自己相信顾运是不会去招惹那些女生的，可是这就好像自己碗里的菜，总是被人盯着，想想也不舒服啊。 上了大学，她可不想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就冒出来个女生，来给自己气受。 “我听明白了。”顾运轻轻拉起苏晓柔嫩纤长的手，捧在手心里，然后微笑道，“戴上这东西呢，我就是被你盖了章的鸭子，对吧？” 苏晓摇头，“鸭子不行，就算你是……小猪吧。” “那你是白菜？” 苏晓一愣，然后就抓住顾运的手，露出皓齿几颗，笑着作势想咬。 闹了一阵，苏晓终于放开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看猪的，但是呢，我只看你一头猪。” 顿了顿，她眸子闪烁着清亮的光芒，又郑重地补了一句，“我希望……我一辈子都能只看你这头猪，永远都看着你。” 顾运心念微动，想说点什么，却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 此时，烤鱼终于上来了。 “哇，好香呢！” 苏晓抽出筷子，先从鱼腹夹了那片最嫩的鱼肉，放到顾运碗里。 “尝尝，好不好吃。赵家村烤鱼，点评网上全长河区排名前三的，我特意定的这家。” 顾运看着自己还没吃，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吃的苏晓，忽然发现，似乎跟苏晓在一起时，自己才觉得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 这个小妮子，容易感动容易哭，总是经不住打折的诱惑，也经不起奶茶的考验，买东西容易听信商家的胡说八道，定餐馆先要看下点评网，要是能送个券她会高兴半天，就跟这顿饭白捡了似的。 她没有林若茵那么有才华，没有程微芸那么引人瞩目，也没有程雪晴那样有钱有势，但她却是如此真实，身上没有任何不属于她的光环，也没有任何刻意的伪装，真实到只要看到她，你就知道是真的在人间。 顾运把那块鱼腹肉夹到嘴里，似乎还有些生，不过还是说道，“嗯，果然是人间美味，不愧是你选的饭馆。” “那是！我在手机上找了好久的。” …… 吃完午餐，两人就手牵着手，在商场里逛了起来，按照苏晓的说法是消消食，要不很容易胖的。 要不说就不该嘚瑟呢，没走几步，顾老狗就发现对面走廊有一家三口也刚从一个餐厅出来。 周晓红、程中原和戴着口罩的程微芸。 顾老狗一想，自己大清早飞东北，一来一回路上就要四五个小时，再加上安检、提前登机的时间，那起码七个小时，现在十二点不到，就在这跟苏晓吃完饭了，显然很扯淡。 于是二话不说，赶紧准备撤。 却在此时，只见程微芸正好转头向这边看来，顾老狗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正好有个阿姨推着婴儿车停在他们旁边，于是来不及多想，赶紧拉着苏晓就地蹲下。 “干嘛？”苏晓一脸疑问。 “你看，这孩子多白啊，多可爱。”顾老狗赶紧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假装逗孩子，“你好啊小朋友。” 那婴儿大约才一周岁不到的样子，乌黑的大眼睛茫然地转向顾运，却在看了他一眼后，立即双手双腿乱舞，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娃哭的声音贼大，立刻吸引了很多目光。 顾老狗如芒刺背，不知道程微芸一家到底有没有看过来。 也不敢回头看，也不敢问，只能蹲着继续当他的怪叔叔，试图安抚这孩子。 “不哭不哭啊，叔叔给你唱歌好吗？” “哇~~哇~~~” 小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顾老狗郁闷地一头汗，心想自己看上去有那么讨人嫌吗，看一眼就哭？ 那阿姨看到宝贝哭了，登时毫不客气地瞪了顾运一眼。 “喵呜！” 却在这时，苏晓笑着对那孩子学了声猫叫，然后鼓着腮帮子，两只手攥起小拳拳举着，像猫一样前后摇了摇。 小朋友终于不哭了，甚至露出了笑脸。 阿姨见孩子不哭了，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过为了防止再被骚扰，赶紧推车孩子跑了。 顾老狗转头看了眼，发现程微芸一家不见了，终于松了口气。 认真地对苏晓说道，“那应该是个男孩子。” “为什么？” “男孩子喜欢漂亮的小姐姐，我这种帅哥却只能引起他的嫉妒。” “你能不能要点脸？”苏晓笑着打了顾运一下，“起来啦！” 顾老狗起了来，再次确认程微芸一家不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之后，连忙拉着苏晓往电梯走。 “怎么了，要回去啊？”苏晓不开心地撅了撅嘴，“不是说能陪我到三点的嘛！” “对啊，去看电影啊！”顾老狗想都不想地说道，“我们好像一次电影都没看过啊？” 苏晓一听，觉得好像还真是呢。 于是开心地拿出手机，说道，“那我现在订票，我看看还有什么电影。” “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看。”顾老狗强调，“你找最近的一场，位置也无所谓，角落点更好。” 看什么无所谓，关键是找个藏身的地方啊！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当两人坐电梯到达影院后，苏晓也已经选好场次了。 看着屏幕，她问道，“十分钟后正好有一场，叫……《穿过你的头发的我的手》，行不行？” 顾运一惊，“穿过谁的头的手？我擦，七夕节放恐怖片？” 苏晓笑得花枝乱颤，“什么呀，是穿过你的头发的我的手，爱情片好吗？” “哦，那就行。” 苏晓在手机上买好票，又去自动取票机跟前取了票，由于顾运手机“没电”，所以这些都不用他操心。 离检票还有几分钟，苏晓闻着到处飘的爆米花香味，问顾运，“要不，我们去买点爆米花？” 顾运正想说加杯可乐呢，却猛抬眼一瞧，只见买爆米花的柜台前站着三个熟悉的声影。 周晓红、程中原、程微芸…… 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买了一个大桶的爆米花，三瓶矿泉水，程中原正在付账。 顾老狗都快抑郁了。 不是，你们家不有家庭影院吗，还出来看电影有意思吗？ 体验平民生活来了？ 看这情况，好像也是准备看那场……穿过头发的手？ 那是爱情片啊，万一等下男女主角吻起来，你们一家三口看着尬不尬啊？ 弄不好再往床上一滚，程中原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捂不捂程微芸眼睛的问题？ 别以为没这镜头，小说不能写电影是可以拍的，就问你们神奇不神奇！ “要不要啊，我去买了哦。”苏晓催促道。 “等下，你不是说减肥么？”顾老狗忙道。 “额，好像也是。”苏晓讪讪一笑，“那就算了，等我体重减回来再吃吧。” 见程中原一家似乎已经买好了，顾老狗怕他们转身看见，于是忙拉着苏晓来到楼道口。 “又怎么了？”苏晓觉得顾运今天下午好奇怪。 “没事，我透透气。” “又闷啦？”苏晓皱了皱眉，有些担心道，“电影院里可能会更闷哦，那怎么办？要不，算了？” 苏晓一脸的遗憾，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跟顾运看电影呢。 顾运看到她这副表情，有些不忍拒绝，便说道，“我先缓缓，应该没事的。” 心想等到程微芸他们进去后，自己和苏晓再进去，电影院里灯光暗，只要不是和他们前后排，就应该没事。 进了影院，只要人不多，那么位子随便选，避开他们就是了。 但是这个想法一产生之后，顾老狗就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对啊。 自己往火坑里跳？ 这不是明显违反了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守则？ 防微杜渐，小心谨慎的原则去哪了？ 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的祖训呢？ 顾老狗此时内心的震惊是难以言喻的，因为他很清楚，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差点为一个女生破了信条。 是的，差点。 回过神来的顾老狗，是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但即便只是“差点”，即便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证明这个叫“苏晓”的女孩子，在他心里有多与众不同。 37800439 [285.第二百九十章 流氓兔] 电影是看不成了。 但是顾老狗也不忍心看苏晓失望，就带她去楼下的游戏城里玩了。 苏晓最喜欢玩的就是抓娃娃机，一块钱一个币，要连投两个才能抓一次。苏晓看上了一个汪汪队的玩偶，顾运就在一旁给她指挥方向，可是抓了十次都没抓到。 那钩子就跟没吃饭似的，每次明明抓住了却都是有气无力地松开，气得苏晓直跺脚。 “哎呀，为什么每次都差一点啊？” 不服气，苏晓自然而然地把视线投向了顾运，“大骗子，你告诉我什么原因。” 在她眼里，大骗子就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 顾老狗笑呵呵道，“很简单，电脑设置好了概率，比如这个娃娃值二十块钱，它需要毛利50%的话，那么需要平均投30块钱，这爪子才会用上一次力气。” “那这么说，跟技术无关了？这不是骗钱嘛！” “也不能说骗钱，人家东西放这里就是要盈利的啊。” “可是我投了二十块钱了，要是不把它钓上来岂不是血本无归？” 苏晓想了想，又换了十块的币，然后放到顾运手里，“大骗子，你把它钓上来。” 顾运笑道，“你怎么确定我能钓上来？” “要是连你都钓不上来，那老板就是骗子。” 说到这里，苏晓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咦，那岂不是你们两个骗子碰头了？” “苏晓你要这么说的话……”顾运黑了脸，接过苏晓手里的币，又道，“那我还非给它弄上来不可了！” “嗯嗯，加油加油！” 苏晓给顾运捏了捏胳膊，表示鼓励。 说起抓娃娃，正好也是顾老狗拿手的活儿——别问为什么拿手，应该问这游艺场里有什么是他不拿手的。 娃娃机有概率是没错，但是技巧用对了是能增加概率的。 比如，大多数时候爪子没劲是没错，但是使用甩爪的方法，是能将娃娃拖过来一些的。 当娃娃离洞口很近的时候，让爪子垂直时处于洞口上方，然后操控方向杆往娃娃所在的方向甩，同时按下抓取键，这样抓到娃娃后就有个朝洞口拖拽的过程，好处是即便在半空爪子松了，娃娃也能落到洞口里。 当然，这要建立在机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有些老板心特别黑，爪子上一点力都不给，那怎么用技巧都没有。 顾老狗刚刚观察了下，这机器应该还不算特别黑，于是心里也有个七八成把握。 果然，十个硬币全部用完，那娃娃也正好抓进了洞里。 “哇，真的抓到了啊！” 苏晓兴奋地攥住了两个粉拳，差点没跳起来，赶紧欢天喜地地把小玩偶从下边拿出来，笑得跟这玩意是捡来的似的。 “我就说嘛，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我觉得还是亏了啊，这东西顶多值二十几块。” “胡说，它起码值…..五十，我们赚了！” 苏晓一脸笃定地说道，说什么都不肯承认她做了亏本买卖。 也对，作为省钱小能手，促销活动达人，商家营销方案头号目标客户，连双十一活动规则都能完全理解透的她，怎么会承认亏在了这小小的机器面前呢？ 说起来，最让她“吃亏”的，也就眼前这个家伙了，从认识他起她就一直在“亏钱”，可她倒是从来没算过。 苏晓一手把玩偶抱在怀里，一手又挽住顾运的胳膊，然后开心道，“这个就当你送给我的又一个礼物了，所以今天我收到两样礼物了。顾运同学你今天表现不错，但是不能骄傲哦。” 顾运心想可是我忘了买礼物，什么都没送啊…… 好吧，下次过节，一定要记得。 “行，那你晚上抱着它睡觉吧，就当是我抱着你好了。” “想得美你，我还抱着你睡觉，我妈知道得打死我。” “我意思是你假想一下嘛。” “我看是你想假想吧？我跟你说，就算上了大学……那也不行。” “昨天晚上回去，你妈是不是教育你了？”顾老狗换了个话题，轻笑道，“大晚上给我送茶，阿姨也是真费心了。”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抬腿就想踢他。 “你什么意思啊，嫌我妈坏了你的好事吗？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为什么我妈那么信不过你呢？” “那我难道把坏人两个字写脸上了？” “不是坏人，是流氓。” 顾运反手一下搂住苏晓的脖子，然后把她半个身体搂到自己胸口，说道，“那我还真就流氓给你看了。” “啊！放开！” 苏晓轻叫一声，然后就去挠顾运腰上的痒痒肉。 “咯咯咯。” 顾运没笑，她自己倒是笑起来了。 ……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特别快，很快就将近三点了。 顾运把苏晓送上公交车，苏晓坐在车窗边，摇着汪汪队小狗玩偶的手臂，跟他说再见。 顾运冲苏晓挥了挥手，等公交车开远，他才拦了辆出租车。 开始下一场…… 意识到没买礼物的顾老狗，决定既然苏晓那没买，那么林若茵那也不买了。 不为啥，就为了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他吗的公平。 不过首先得把手链取下来，这玩意儿容易爆雷。 想了想，又把它放到了后屁股兜里，因为林若茵有时候挽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就会把手伸到自己裤兜里来。 其实放后裤兜也不保险，顾老狗倒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出生在穷苦农家的那几世，出远门时母亲总会在自己内裤上缝个兜，把钱装那个兜里，这倒是比较保险的。 毕竟贼拿刀划衣服时没感觉，划自己档的时候，是个爷们都会本能地感觉裤裆凉飕飕的。 当然，要是放内裤兜里林若茵也想掏的话，那她的后果可能会比贼还严重。 …… 晚上，烛光晚餐。 林若茵叫的外卖，中西合璧，牛排、披萨、小龙虾，果酒、红酒、葡萄酒，什么都有。 但是地点是在她家里。 林若茵好像很喜欢在家里跟顾运吃饭，不太喜欢去餐厅，照她的说法是家里安静，没有人看着。 她的世界有时能容纳很多人，比如那两个千人大群，她可以跟他们在群里瞎聊到深夜。 但有时，她的世界又容不下哪怕第三个人，比如跟顾运在一起时。 其实这都还好，关键是，林若茵今天晚上，有一些……特别。 其实这个特别，在林若茵让他上来时去楼下超市买点工艺蜡烛上来时，顾老狗就在脑海里闪了一下。 但是后来知道林若茵只是想试试烛光晚餐之后，他就认为自己是想多了。 然而，在关了灯之后，林若茵突然拿出了一个兔女郎的头环，戴到头上。 没错，就是两只长耳朵竖起来的那种，在很多低成本影片中可以看到。 “哥，我可爱吗？” 林若茵笑嘻嘻地“蹦”到顾运面前，两只手举起来，各伸出两个手指头，勾勾直直地做着小兔子的造型。 顾老狗脸上没表现，但是心里在想：咦，还有这好事？ “没买……套装吗？”顾老狗试探着问道。 “什么套装？”忽闪着大眼睛，林若茵一脸茫然。 “兔耳朵……它单卖？”顾老狗尽量一本正经，做学术探讨状，“我是说，它这个，可能是跟周边一起卖的。”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周边啊？” 林若茵愈发清纯起来，那忽闪忽闪的眸子，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顾运不禁笑了，“不，你懂的。”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人家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懂呢？” “啪！” 林若茵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顾运胳膊上，登时就从可爱的小白兔变成了发飙的流氓兔。 “哥，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这是网站活动，我抽到的礼物好吗？” 竟然不是买的！ 顾老狗深表失望。 还以为晚上有好事呢！ 现在的网站也是，你抽奖就抽奖，要抽就抽一整套的啊，不上不下的算什么事儿？ “不戴了，免得你起邪念。”林若茵说着就要摘下来。 “别，戴着好看，我喜欢看。” 说实在的，一片烛光的映衬下，林若茵戴着兔耳朵，不但平添了一份可爱，也多了一丝妩媚，七夕节的气氛一下子就出来了。 林若茵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弃了摘下来的想法，然后坐到顾运对面。 却是刚坐下，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哥，你是不是还好这口？” “什么叫还好这口？” “你之前不是好古装美女吗？” “我什么时候时候说我好古装美女了？再说了，我就算喜欢古装美女怎么了，喜欢女孩子戴兔子耳朵怎么了，可可爱爱的很好啊，怎么在你那说出来就跟我是个变态似的？” 顾老狗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林若茵一顿猛点头，然后总结道，“所以你是真的好这两口？” 顾老狗忍不住笑了，“所以你想干嘛？” “我可以传给你看啊！”林若茵一脸认真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现在穿给你看好不好？兔耳朵，古装，我一起穿。” “随便，你爱穿就穿。” “那好，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老狗眯着眼看向林若茵，跳跃的烛光后，看到一张美丽但是不怀好意的笑脸。 预感到这个条件不是那么正常，于是他立即说道，“不要，你可以不穿的，其实我也不是太好那口。” “你再说一遍？我连兔耳朵都给你看了，你就不能小小满足我一下？” 流氓兔又附身了。 顾老狗心想，你就是给看了兔耳朵而已啊，又不是你的小白兔，要不要这么趾高气扬的。 “不可能的，林若茵你听好了，你哥我也是有脾气有尊严的，不可能你想干嘛就干嘛。” …… 十分钟后，林若茵穿着一袭白色的古装，头戴着兔耳朵，开心地回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顾老狗黑着脸，穿着从头绿到脚的青蛙睡衣，从卧室出来。 “好可爱啊，欢迎我的青蛙王子。” 林若茵一边赞美，一边跑上来把被顾运摘去的，带着两只青蛙眼睛的绿色连衣帽重新戴到他的头上。 顾老狗继续黑脸。 心里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件睡衣从地球抹去。 “哥，我觉得你还是走可爱路线比较好。” 林若茵说着，叉了一块牛排递到顾运嘴边，说道，“啊。” 顾老狗推开叉子，说道，“我说了，这种风格的东西真不适合我。” “可是我喜欢嘛，我不喜欢你总是拽拽的样子，”林若茵很执着地把牛排又递过来，“啊。” 顾老狗看她一副投喂不成决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吃了那块牛排。 林若茵心满意足地嫣然一下，兔耳朵下的她妩媚地不像话。 “哥，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以前的你，就是晒得黑黑的，总是带着我去摸鱼，捉虾，我想干什么你都陪着我。” 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牛排，她又道，“现在的你吧，虽然很厉害，很多人都佩服你，我也很佩服你，可是你一点都不好玩了。” “举例来说呢？” “以前我演戏你都会配合我，现在都不会了。” 林若茵说得很随意，但眸子里亮晶晶的，似乎确是有点失落。 顾运喝了口红酒，说道，“谁说的？校门口我没配合你，老脸都不要了好吗？还有，那天在陈菲儿房间，我演得乡下穷小子看到妹妹被欺负后无足无措的样子，还不够精髓？” “呵！”林若茵笑了声，“可是你的演技浮于表面，根本没走心。” “少来了你。”顾运举起酒杯，和林若茵碰了下，呡了一口后，说道，“只是我们都长大了。林若茵，就像以前我们喝酒要偷着喝，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这就是区别。” 37810507 [286.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学在即] “我知道，以前你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现在你是古镇的控股大股东，这也是区别。”林若茵说道。 “这不是区别。” “为什么？” “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家家吗？” “什么意思？” “小时候我们用泥巴搭一座城堡出来，想象自己生活在里面。”顾运剥了个小龙虾，递给林若茵，拿纸巾擦了擦手指，说道，“在我眼里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泥巴城换成了一座古镇而已，没有差别。” 林若茵把小龙虾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想，当龙虾咽到肚子里以后，她想到了什么。 “哥，小时候泥巴搭出城堡以后，都是你演王子我演公主的。” “嗯？” “那你现在的城堡，搭好以后谁是公主呢？” 林若茵忽闪着明眸，带着迷人的微笑，却是很有几分认真地问道。 顾老狗不由微微一怔，这个话题好像不该出现。 如果不违心的话，倒是有点不好回答。 毕竟一开始这座城设计的时候，是只有一个公主的。 然后现在的法律也不允许有大公主、小公主，要是这个先例一开，还可能会有三公主、四公主，这么个搞法就变成ktv夜总会了，还不能对外营业，只能他一个人消费，身体和精神都吃不消的。 顾老狗愿意为林若茵再建一座城，哪怕按照他们小时候设想的来，毕竟他以前也轻轻松松建过迪士尼城堡，再不济也可以买下几个中世纪古堡，全世界风景最好的古堡他几乎都买过，在哪里多少价位很清楚。 但他不愿意违心地去承诺林若茵什么，因为这座城的主人，只有一个人，她叫苏晓。 可林若茵需要答案，就现在。 于是想了想，他微微一笑，“如果是我和你的城堡，那可能需要重新盖一个，就按照我们小时候搭的泥巴城那样，把它变成现实，不是更有意义吗？” “其实我不太喜欢欧洲那种城堡。”林若茵说道，“我还是喜欢古镇那种的江南小镇。” “不喜欢么，那你小时候为什么捏那种城堡？” “因为好捏啊。要不然你捏皇宫看看，多难啊。” 林若茵拿起一个小龙虾，吸了两口汤汁以后，忽然改了主意，剥出肉来放进顾运的嘴里。 顾运假装不嫌弃地吃了。 古装的长袖很容易弄脏，林若茵擦了擦手，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两截洁白的胳膊。 “其实也不用城堡，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住小小的房子里也很开心。就像现在，不是很好吗？” 林若茵继续专心地剥虾，还是一个程序，自己先吸一口汤汁，再把肉剥出来给顾运吃。 顾运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嘴对嘴喂我吧，这样口水好吃一点。” 林若茵停手，瞪了顾运一眼，“什么意思，嫌弃我？” 大黄忽地抬起了狗头，耳朵直竖，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它可能觉得两人是要吵起来了，这样的话林若茵很可能就会觉得牛排给这种男人吃还不如喂狗。 而它恰好是狗。 顾老狗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单纯地想调戏你。” “嘁！张嘴。” 林若茵还是把小龙虾塞到了顾运的嘴里，然而莞尔一笑，“调戏我就算了，不准调戏其他小姑娘。” 大黄又失望地低下了狗头，它可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轻信女人。 林若茵仔细地用纸巾擦了擦手，但感觉手上还是有油，于是又转身来到厨房水槽前，洗了下手。 擦干净手，她神秘地一笑，“哥，你等我下啊。” 说着，踩着拖鞋蹭蹭噌地跑到了屋里，然后拎出一个精致的袋子。 “当当，七夕节礼物。”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林若茵问道，“猜猜是什么？” 顾老狗看了眼袋子，那是一个首饰的品牌，不又皱了皱眉。 坏了，又是首饰。 以后出门又得多一道工序了，得先检查下自己佩戴的东西对不对，见苏晓是手链，见林若茵又得换。 但还是笑着说道，“是什么呢，这怎么猜的出来？” 心想，八成是戒指。 一个送手链，一个送戒指，都特么是想做个记号，表示这头猪是自己家的。 林若茵从里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 果然，是戒指，看上去像是白金的。 顾老狗有点不想说话，但又不得不“惊喜”一下子。 “哇，竟然是对戒。要跟我求婚啊这是？” “美得你，这是情侣对戒，不是结婚对戒好吗？手伸过来。” 林若茵说着，拿起其中一个，认真地戴到顾运的中指上。 问，“知道戒指戴中指什么意思吗？” 顾老狗点点头，“就是猪身上烙了个印子，说明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 “功利了不是？”林若茵一本正经地说道，“戒指的意思是让你时刻想着我，我才不在乎有没有人想抢你这头猪呢。” 顾运无奈道，“你都跟我一个学校读书了，就是不戴戒指我也能天天见到你啊。” “那不一定，我们两个学院呢，隔着不少路我查过了。再说了，我也戴啊，你就不怕我被别的男孩子追啊？” “那倒是，你要这么说的话，这戒指就必须戴了！” 顾老狗笑了笑，从盒子里拿出另外一个戒指，也给林若茵戴上。 “不错嘛，很好看。” 赶紧舔两口，要不然小妮子就要发飙了。 “那是，我挑了好久的。” 林若茵莞尔一笑，然后问，“所以，哥，你的礼物呢？” “我没有。”顾老狗很不要脸地说道，“第一次过有女朋友的七夕节，没想到还要买礼物，下次一定注意。” “嘁！”林若茵撅了撅嘴，说道，“倒是挺坦荡的，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就是礼物呢。” “那不能，我这人有一说一，从来不油嘴滑舌的。” …… 七夕节，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意味开学也即将临近了。 按照从小木屋得来的地图，顾老狗也抽时间去了趟“那里”。 那地方在西部的一处沙漠里，很偏僻，租了辆吉普车，开了两天两夜才到，途中车子还出了问题，差点就被沙子埋了。 然而到了之后，他愣了半天。 预想中，他以为那里很可能就是程煜他们去过的古墓，然而并不是。 那，还是一座木屋。 和小学后山一模一样的木屋，只是在沙漠里，被腐朽地更厉害了些，也被沙子埋了半截。 但是这次，在同样的暗格里，他得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材质、半月形的吊坠。 当他拿到这个吊坠时，他足足震惊了好几分钟。 那一刻，苏若依的影子似乎就站在他跟前，她拿着剑，却巧笑盈盈，仿若那一片盛开的桃花。 顾运知道，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 离开学还有三天时间了。 苏晓已经买好了两个新的大行李箱，这几天她又在各种买买买，小到洗发水、沐浴露，大到脸盆、床上三件套，面面俱到，应有尽有。 当然，每样买两份，顾运一份，她自己一份。 对了，还给顾运买了修身衬衫，一双新鞋子，一条新的牛仔裤，按照那天音乐节上的想法买的。 她到现在也没有告诉顾运她已经被京都人大录取了，而且幸运的是，居然还真的被最热门地政法专业录取了。 苏晓现在觉得，和顾运在一起，连运气都变好了，这说明连老天爷都希望自己跟他在一起呢。 她开始计划，到时候应该怎么出现在顾运面前，才能把他“吓一跳”呢？ 呵，那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就期待。 …… 这两天，林若茵也在准备开学事宜。 她买了两个新的大行李箱，一个是顾运的，一个是她自己的。 她还在网上买了很多洗衣服，一些是顾运的，一些是她自己的。 她还提前买好了机票，一张是顾运的，一张是她自己的。 不过她倒是没买洗发水、沐浴露、脸盆之类的，因为她觉得可以在那边买，为什么要带过去呢？ 所以顾老狗起码洗发水之类的不会有两套了。 …… 顾老狗这两天也很忙。 “温暖的窝”工厂正式开业了。 “温暖的窝”现有员工350多人，一期投资1.5亿，全自动化生产，年设计产能3亿瓶各类饮料，不过很快就会饱和生产。 开业那天黄度请来了很多领导，市里面、区里面的都有，不得不说他这个本土资本家还是有一些能量的，开业那天排面十足。 只不过顾老板说什么都不肯出席开业仪式，从现在起，他只希望在“温暖的窝”，所有人都知道总裁黄度，而不知道他顾运。 而事实上目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厂里所有员工，从管理层到基层，几乎都没人见过顾运，只知道老板是黄度。 顾运很清楚，随着接下来第一款饮料——婆婆茶的投产上市，“温暖的窝”将很快会成为饮料行业一个不可忽视的品牌，它是能改变国内现有饮料市场格局的品牌，到时候无论是同行、投资人还是媒体，都会把目光投向这里。 要是谁都知道他是“温暖的窝”的老板，那他就别想安静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了。 与此同时，“古膳坊”也已经走上正轨了。 虽然因为配方种类多、工艺复杂，周达、老钱等人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但是好在有顾运在，一直手把手地教，最近就好很多了。 现在不少加盟店在古镇也开业了，第一批秘方酱料和半成品出去后，市场反响如预期一样，几乎是供不应求，乐得那些老板整天牙不见眼的。 不过，量产归量产，因为秘方还攥在他手里，所以他每隔两周都要回来一次，亲自调配。 当然，即便没有“古膳坊”，他本来也是要时不时回来的。 毕竟，古镇这边还有大量的东西没有落地，他不可能当甩手掌柜。 不过，因为古膳秘方卖的好，那批加盟商首先成了古镇全新管理模式的拥护者，现在古镇想怎么做他们都同意，有这些人带头，程雪晴那边的工作应该会好做很多。 等古镇一期项目全部改造完，这些管理模式应该可以开始试点了。 这几天，他还完成了程中原、李云城两人的入股工作。其中程中原投资1亿，连带输入管理模式，占5%股份，而李云城则投资三千万，连带免费代言的条件，占3%的股份。 总之，为了能在开学前搞定一切，这两天顾运几乎是连轴转，每天忙到凌晨。 连程微芸都不太好意思再来找他了。 不过，在得知顾运开学前什么都没准备，一切都打算去那边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了。 没错，是温柔。 女人，无论你有多强，都要适当地展现你的温柔，男人从来都是喜欢被宠的，他们比你想象的要幼稚——来自《情商提300问》。 于是程微芸也买了一个大行李箱，行李箱里有洗发水、沐浴露，各种…… 京都大学可能会迎来史上最年轻、最成功的富一代学生，也可能会迎来史上行李最多的学生之一。 37817980 [287.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发！上学去！] 八月三十日，天朗气清，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顾运的房间已经被苏晓和王秀琴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衣柜、床铺、阳台都已经清理地干干净净。 其实也没那么家当好收拾，无非是一些衣服而已，不过大多数衣服被都苏晓扔了，话说顾运那些旧仄仄的衣服她已经不爽很久了，从高一到高三他就一直翻来覆去穿那几身，害得她一直都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大帅哥。 苏晓算是发现了，顾运这家伙穿衣服好像就是为了保暖而已，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搭配，明明有那么好的身材，那么好的颜值却总是要穿那些土得掉渣的衣服——话说，他的颜值为什么越看越高了？ 不过苏晓还是有些窃喜的，因为她终于找到一件顾运“不懂”，而她恰好“懂”的事情了。 她已经决定了，等到了京都，以后顾运所有的衣服都必须由她来买。 对于自己的眼光苏晓是很自信的，因为顾运今天全身上下帅到爆炸的这一套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她买的。 “小顾啊，卫生间那个洗脚盆带不带去？在寝室可以泡脚啊！” 王秀琴走卫生间出来，拿着一个看上去还很新的塑料盆问顾运。 “哎呀，妈，这个就放这儿吧，带不过了。”苏晓连忙说道，“如果要洗脚的话，可以去学校那边买啊，又不是买不到。” “哦，也对。”王秀琴点点头，然后又问，“阳台上那几个衣架呢？” “我估计塞不下了吧。”顾运轻笑道。 “这样啊……那我再找找有没有你用得上的。” 王秀琴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有些茫然地看着不算太空的客厅，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除了些衣服，大多数东西顾运也没带走，就当留给下一任租客了。尤其是客厅，破沙发、小茶几、一张小折叠桌，几乎什么都没动。 可是王秀琴依然觉得屋子里空荡好多。 算起来顾运这个租客，对王秀琴而言是不折不扣的亏本买卖。 房子总共租了半年多，却差不多只正常收了三个月房租而已，当时看这对父子可怜，她甚至连押金都没要过。 钱收的少就算了，她还管人家一日三餐——真的是一日三餐，哪怕有时候早饭她不亲手做，也得自己贴钱去买来，再给人家免费送餐上门。 当然有些账是没法细算的，毕竟她现在连女儿都已经贴给人家了，按十八年的养育成本来算，这把能亏得她睡不着。 可无论怎么说，王秀琴今晚上肯定是睡不着的。 两个孩子今天都要去京都了，接下来家里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先每天给他们洗衣做饭，累归累，可是热闹啊，那才像个家的样子。 早上起来做早餐，把俩孩子喂饱，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上学，自己就开始洗衣服、收拾屋子，等弄完这些一准就是九点多了，于是就开始洗菜准备午饭，等俩孩子来吃午饭时，自己又寻思晚饭给他们吃什么。 有时候实在变不出花样来，就找老邻居交流下新菜品，只要孩子晚上能夸一句菜好吃，自己能高兴半天。 可是以后呢，就自己一个人了，做菜又还有什么意思？ 王秀琴发现自己就不能想这些，一想到这些鼻子就发酸。 可是女儿长大了，她迟早有一天要过自己的日子，当妈的也不可能永远跟在她后头啊。 嗨，想那些干啥，一学期很快就过去的，一到寒假他们不还得回来嘛！ 王秀琴收了思绪，看了眼手腕上的那块浪琴表，对顾运说道，“好了好了，都收拾好了，咱们好好吃个早午饭，就当给你饯行了！” 顾运下午一点多的飞机，现在差不多十点，但是王秀琴表示飞机上的饭不好吃，非要顾运吃了早午饭再走。 当然，还有苏晓也是，她故意比顾运晚了一个钟头，下午两点多的飞机，王秀琴倒是没提这茬，因为苏晓跟她说好了，不要告诉他，她要给顾运一个“惊喜”。 顾运和苏晓自然不会拒绝这顿午饭，因为接下去三个多月他们就吃不到了。 吃饭的时候，王秀琴从屋里拿出来两个红包，红包厚鼓鼓的，怕是有好几千。 “两个小朋友，一人一个，都拿好。” 笑吟吟地，王秀琴把两个红包分别塞到两人手里。 “祝你们一路顺风，学业有成，平平安安！” “谢谢妈，妈你真好。” 苏晓开心地接过红包，顺便抱着王秀琴亲了一下。 顾运自然是不缺这几千块钱的，却也是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收下比推辞更能让王秀琴开心。 王秀琴要的不是礼貌的客套，他要的也不是这些钱，但是在接过这个红包的瞬间，他们都得到了同一样东西。 你没法形容那是什么，但它的重要性不是钱能衡量的。 另外，顾老狗很高兴自己在王秀琴眼里依然是个“小朋友”，因为今后跟他说这种话的人，会越来越少。 可能也只有王秀琴和顾建新了，只有他们还会当自己是小朋友，而且似乎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资格。 顾老狗其实并不想这样的，毕竟一开始他给自己设定的生活，是做一条不想努力的咸鱼，悠闲而平平无奇地过完一生。 顾运接过红包，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道，“谢谢阿姨，这红包好厚啊！” 王秀琴笑道，“厚啥厚，又没多少钱，收好了。” “这还没多少啊？在我心里，这个红包里装着你，装着整个白鹤小区，连白鹤广场，我得记着。” 王秀琴是真爱听这小子说话，不禁又笑道，“那好，等你挣钱了，你给阿姨买个小区，再造个广场，行吧？” 顾老狗微微一笑，心想你要真这么想的话，那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弄一个。 …… 吃完午饭，苏晓和王秀琴送顾运下楼。 本来顾运认为娘俩很可能会送他到机场，还做了一套方案防止同行的林若茵和苏晓碰面，不过让他“惊喜”的是，苏晓竟然没说要送他去机场。 由此顾老狗很欣慰，一场修罗场就这么自动消失了有没有？ 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上了大学之后果然时来运转了，不由地为自己之前的英明决策而庆幸。 其实苏晓和王秀琴之所以不送他到机场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苏晓跟顾运说的是她被滨海交大录取了，所以如果去机场送顾运，她就不能带行李。 这样一来送顾运上飞机后她还得回来取行李，而她的航班跟顾运只差了一个多小时，怎么算都是来不及的。 而且反正很快就可以见到顾运了，她自然是没必要送到机场的。 楼下，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放行李箱的时候，有个小小问题。 顾老狗现在有两个超大行李箱，一个放到后备箱之后，另一个竟然放不下了，于是只好放到后座上。 这两个行李箱，自然一个苏晓买的，一个是程微芸买的。 当然，顾运给苏晓的解释是，他以为苏晓没准备，所以叫一个好兄弟帮自己买了箱子，又买了些生活用品。 苏晓除了不开心地说顾运不懂她之外，倒也没说什么。 说起来，程微芸送的行李箱，竟然比苏晓的还沉，顾老狗是没空打开来看，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小顾啊，到了那边要好好跟同学相处，不要跟人家闹矛盾。吃东西要小心，尽量吃食堂吧，学校食堂总归卫生点。还有，千万别学那些天天玩游戏的，要好好读书。” 帮忙把箱子塞进车里后，王秀琴对着窗口，不住地叮嘱顾运。 不过苏晓就简单多了。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自己要注点意听到没有？” 顾运不住地点头，“知道了，到了那边就给你们打电话，放心吧。” 车子启动，顾老狗的心情很好。 终于，可以离开滨海，开始新生活了。 这时顾建新打来电话了。 顾建新本来是打算来送顾运的，但是这两天厂里机器坏了，他在协助厂家维修，走不开，所以没过来。 一如往常，顾建新在电话里直奔主题。 “你出门了没？” “出门了，在车上呢。” “身上钱够不够？我给你打了一万块钱，你查查。” “我不说了么我全额奖学金。还有，你哪来我的卡号，原来那卡我都注销了。” 老顾沉默了下，然后略带含糊地说道，“你睡觉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你钱包……里的卡了。” 顾运笑道，“哦，是卡跳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好被你瞧见是吧？” 老顾“恼羞成怒”道，“没大没小的！” 顿了顿，又道，“我提醒你，出门在外凡事要忍！当然了，也不能让人太欺负，你自己把握好。还有，你那点花花肠子给我收好了，再让我知道你背着苏晓在那边胡搞八搞，我揍断你的腿！” 这话顾老狗就不爱听了，说道，“不是老顾你什么意思啊？在你眼里你儿子就是那种人？” 老顾很不屑，甚至哼了一声。 “你少跟我来这套，姜还是老的辣！反正……行了，不说了，好好读书吧，记着咱爷俩还有五百万要还呢！” 顾运心想，看样子老顾还是认为那五百万要还？ 要老惦记着还那五百万，这老头的头发不是白得更快了，到时候会不会被王秀琴嫌弃啊？ 于是说道，“爸，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上次不是说要开山庄吗？正好我有个朋友想做这种项目，我跟他说了以后他很感兴趣，说是改天来看看，要是地儿合适，他想出资，你来具体操作，挣了钱对半开，你看……你能吃得消不？” 老顾一听当时就激动了，“什么叫吃得消不？你老子我现在五十都不到，以前开厂的时候产值十几亿，一个山庄我吃不消？” 顾运心想你上次不还说几个亿么，怎么还带浮动的？ 不过还是笑道，“那行，回头我让他来看看。” 老顾高兴道，“来，让他来，几个山头我都在心里规划过了，他保准感兴趣！” 顾运挂了电话，简单地算了下山庄的投资，估计起码得2个亿。 一个亿是用来修路的，就现在进村这条破路，顾客肯定来一个差评一个。 另外一个亿用来建庄园，这还只是一期投资，平整个山头，建几栋建筑，随便装修下就花完了。 不过只要老顾开心，钱不钱的倒也没太所谓，反正“温暖的窝”很快就会成为下金蛋的鸡窝。 要是老顾实在着急弄的话，回头从古镇划点钱过去也行，就算古镇参股好了，反正自己是绝对控股的大股东，说了算。 …… 顾运到机场时，果断换下手链，戴上戒指。 林若茵已经站在取登机牌的地方等他了。 看到顾运一手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她不由默默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两个大行李箱，然后一脸茫然。 “哥，你这是干什么，搬家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给你备好行李箱和日常用品了吗？” 林若茵一边说，一边又从顾运手里接过行李箱，试着推了推，然后又无语道，“好沉啊，你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顾老狗摇摇头，淡定地说道，“不知道，是苏晓妈帮我准备的。你也知道，苏晓妈拿我当亲儿子似的，知道我要去京都，特意给我备了这两大箱子。” 林若茵听完，心想恐怕还有苏晓的一份吧？ 不过终是保持了看破不点破的风度，毕竟苏晓在滨海读书，迟早会成为过去式的。 “走吧走吧，那赶紧去办托运吧。”林若茵说道，“你可真行，一个大男生拖着三个行李箱去报道。” 顾老狗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送来了总不能丢掉吧？” 林若茵又道，“那要不你分我一点？我就一个箱子。” 顾老狗呵呵一笑，随手拍了拍程微芸那个箱子，说道，“好啊，给你一个？” “逗你呢。”林若茵嗤笑道，“那是人家给你的心意，我能要么？” 顾老狗不知道，他又躲过了一个修罗场。 因为程微芸那个箱子里，有惊喜！ 如果林若茵又不按套路出牌，真的要了，或者是好奇想打开看看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好在今天的林若茵比较正常，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样子，顾老狗上了大学以后，果然是峰回路转了！ 。 37830504 [288.第二百九十三章 给后辈上一课] 顾运和林若茵登机后不就，苏晓也在王秀琴的陪伴下，来到了机场。 苏晓自己背了一个大背包，王秀琴给她拉着行李箱，拿好等机牌之后，娘俩就来到了安检口。 王秀琴依旧喋喋不休，跟在苏晓后面唠叨。 “小小啊，妈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吧？到了那一定要跟同学和谐相处，不要吵架，妈给你带了那么多吃的，分给同学一起吃，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出门在外，同学之间就要互相照应……还有跟小顾也是，你别动不动跟人家吵架，这些……” “哎呀，妈，你都说了一路了，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我都能背下来了。” 苏晓听得烦了，打断了王秀琴，却一转头，见王秀琴眼睛红红的，一下就语塞了，很快也跟着鼻子一酸。 “妈，你哭什么呀，真是的……”埋怨了一句，她忽地抱住了王秀琴，自己的眼泪却先噼里啪啦下来了，“我每天晚上都会跟你视频的，你……你别哭，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妈没哭啊，你这孩子，你怎么还先哭上了？赶紧擦擦眼泪，咱这是去上学，高高兴兴的……” 王秀琴给苏晓擦了擦眼泪，又轻声道，“到了那要是缺钱跟妈说啊，妈还给你存了一笔呢，就是给你上大学用的！” 苏晓摇摇头，说道，“够了，钱你留着自己花吧。” “对了，”王秀琴想起什么，又问，“小顾的钱你还他了没有，那两万五千块钱咱不能真要他，说好替他攒着给他上大学用的。” “哦，那个钱啊……”苏晓犹豫了下，然后有些心虚地看着王秀琴，说道，“那个钱，现在不是两万五了，是快五万了。” “啊？”王秀琴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在古镇打了两个月工嘛，我就跟他开玩笑说这次还要不要上交，谁知道他想都没想就把工资全打我卡上了，两万多块钱还有零有整的……” “啊这……” 王秀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怔地看着苏晓，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女儿也太欺负人家小顾了。 小顾同学在古镇打工的时候她也去看过一次，那是真的很辛苦，大热天的厨房里也没个空调，那汗流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就这样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晚上还要加夜班，自己看了都心疼。 别看工资挺高，可那每一分都是血汗钱哪，怎么能说没收就给他没收了呢？ 想到这里，王秀琴忙道，“小小啊，虽然说小顾对你真是……妈都被感动了，但是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啊，这事儿妈可要管管你。” 然而让王秀琴意外的是，一个多月前还哭哭啼啼要把钱还给顾运的苏晓，现在提起钱，竟然理直气壮起来。 “我说过要还他的嘛，谁让他自己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苏晓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脸里带着几分得意，眸子里又满是春阳般的明媚。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我也在京都啊，吃的穿的我都会给他买，他又有全额奖学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妈，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这可是身份的问题。 在他的眼里，我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啊！ 不过心里这句实话，她终是没说出口，毕竟实在是有些太嘚瑟了些。 可是只要想想，心情就超好的。 王秀琴看苏晓那副表情，就猜出女儿在想什么了，其实这件事她当然相信顾运是自愿上交的，但总觉得女儿这么做不太妥。 毕竟谈恋爱归谈恋爱，可这不还没结婚呢么，现在就管钱，是不是显得太那啥了一点？ 要是让老顾知道，他会不会想这儿媳妇也太厉害了些？ 将心比心，要是换过来，顾运是自己儿子，小小不是自己女儿，那自己得知这个事儿，高低有话要说！ 王秀琴这一代人总是难免会想多一些，可谁让她觉得顾运这孩子是个宝呢？ 聪明、有本事，关键脾气还好，哪怕小小老误会他，老找他茬，哪怕还有那么多女孩子追他呢，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就是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地对小小好。 以前王秀琴还担心过，女儿这么单纯善良，以后谈恋爱会不会让别人给骗了、给欺负了，但是现在她觉得已经没必要操这个心了。 “时间差不多了，妈，我要进去了。”苏晓说道。 “好，一路平安，到了给妈妈打个电话！” “嗯，好！” 苏晓重重地朝王秀琴挥了挥手，然后便过了闸，往安检口走去。 …… 顾运和林若茵的飞机于下午三点半左右准时抵达京都，鉴于晚高峰很快就到，而且他们有四个大箱子，一辆出租车也装不下，于是就选择了坐地铁。 好在三点左右的地铁没那么挤，而且他们还是在始发站上的车，倒是有座。 不过等到达京都大学站时，已经是五点左右了，此时车厢里已经成了沙丁鱼罐头，两人带着四个箱子好不容易才挤出来。 再拖着箱子从地铁站走到校门口，到那时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站在大门口，林若茵看着刻着“京都大学”四个大字的校门，对顾运说道，“哥，要不要拍个照纪念一下？从今天起，我们将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四年呢！” 顾运默默地看了眼地上的四个大箱子，一点心情都没有。 “先把东西放好再说吧。” 顾运就读的古文学系在人文学院，而林若茵的影视编导专业则在艺术学院，两个学院隔了一段路，走路的话大约得20分钟左右。 但是林若茵不得不陪顾运先去找他的寝室，因为顾运力气大是没错，可终归只有两只手，双拳难敌三大箱啊！ 于是两个人一人拉着两个箱子，继续往里走。 每年的新生报到日前一两天，总有各个系的学姐学长们在校门口进去不远的地方设摊迎新，帮新生指指路、搬搬行礼什么的，这项工作一般单身狗更热衷一些，毕竟要是遇到长得好看的学妹学弟，可以先下手为强。 今年也不例外，往里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一条校内主干道两旁的树荫下，两溜长长的迎新摊位正愉快地运作者。 摊位边都有个展架，或者横幅，上面写着“xx系新生咨询处”等字样，非常好认。 每个摊位上都有两三个人，男生居多，但也不乏女生。 现在正是新生入校的高峰期，“摊主们”很忙碌，有的学长在耐心地回答新生问题，而有的学长则已经笑呵呵地开始帮学妹搬东西了——看样子这是接到“大活儿”了。 林若茵看着前面一个学妹略带羞涩地让一个学长接过了行李箱，不禁说道，“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明年我不接新生。”顾老狗直接回答。 “我不是问这个。”林若茵放下大行李箱，歇了口气，说道，“我是想问，人家都是男生帮女生搬行礼，你倒是反过来了，我这么漂亮的女生给你搬行礼，你有什么感想？” 顾老狗心想我有个毛想法，让你别来这里读书你也不听啊！ 再说了，我让你们给我买三个箱子了？ 背着个小包来上学多好！ 正想着呢，忽然就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短促的汽车喇叭声。 “滴！” 那声音挺大，离得又近，吓了林若茵一跳。 林若茵一回头，只见一辆宝马3系的车子，正停在离自己仅一米多远的地方。 登时一脸不屑，很是鄙夷地嗤声道，“拽什么拽，开宝马这么了不起吗？” 顾老狗笑了笑，把她拉到一边，说道，“是我们挡了他的路。” 两人拖着箱子走到路旁站定，却只见那车子往前开了几米后，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车里，探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脑袋，冲林若茵说道，“对不起啊同学，我赶时间，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林若茵看对方道歉了，也就不追究了，便摇了摇头，“没事。” “咦，你带着这么多行李吗？” 墨镜男想了想，又道，“你住哪个宿舍，我带你过去吧？” 林若茵看了顾运一眼，顾运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这套路还可以的，主要是比较自然。 这哥们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在校生，能有这个修为，怕也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战士了。 后生可畏啊！顾老狗心里默默地想着。 林若茵见顾运微微一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把目光移到那墨镜男孩身上，对他说道，“不用了，谢谢。” 心里却是想着，别说没给你机会，趁现在走你还来得及。 然而墨镜男孩却是断然要热心肠到底，不屈不挠地又道，“没事儿，我看这么多箱子你要拿回去也是够呛。反正也是一脚油门的事，就当我给你赔礼道理了。”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这话就有纰漏了。 刚才你明明说赶时间的，这会儿又非要拉人家一程，这不是暴露了么？ 年轻人还得锻炼啊！ 林若茵笑了，斜阳的余晖洒在她精致的脸上，是那么的美丽而纯真。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再说，我和我哥有四个箱子，你这车能装下几个啊？” 墨镜男一下子就笑了，说道，“我这车空间挺大的，不过最多也只能装下三个。可那也总比你们两个人带四个箱子强吧？天这么热，宿舍区还远着呢，就这么拉过去你们不累啊？” 顾运听完这话，忍不住又在心里点评了一下。 小伙子这个操作还是可以的。 装三个剩一个，那么剩下的那个势必要当哥哥的拉过去了，车里就形成了一男对一女的局面，很方便展开套路。 而更为巧妙的是，他没有直接说“让你哥拉剩下的那个箱子回去”，这样就大大减少了企图心表露，有助于减轻女孩子的防备心理。 目测小伙子也是有几分功底的。 这样的“可造之材”，还是有必要给他上一课的。 就当是开学第一课好了。 于是，顾老狗给了林若茵一个肯定的眼神，林若茵当即心领神会，把这个眼神转给了墨镜男。 “那……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你，你人真好！” 对着墨镜男，她甜甜地一笑，却是让路过的两个男生不禁也回头多看了一眼。 墨镜男乐呵呵地下车，打开后备箱，扛起一个行李箱就塞了进去。 “客气啥，我也是新生，人文学院的，以后大家就是同学，有事说一声。” 说完，就要拿林若茵手里的另一个行李箱，却被林若茵按住了。 “这个不用，我哥手里那两个放进去吧。” “哦，好。” 顾老狗笑呵呵地看着墨镜男把自己的行李都搬上了车，然后对他说道，“谢谢你啊同学，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这么暖心的事情。” “嗨，这话就见外了，以后大家就是哥们，我叫叶凡，你们俩呢？” 顾运笑笑，“我叫顾运。” 林若茵也笑笑，“我叫林若茵。” “你们不是一个姓啊？。”叶凡问道。 “不是啊，怎么了？”林若茵反问。 “哦，没事……” 难道是表兄妹？ 叶凡同学没等顾运动手，就麻利地把三个箱子都搬上了车，其中一个大箱子放后备箱，另外两个放在后座，把后座塞得满满当当的。 如此一来，车里除了驾驶座，就只剩下副驾驶座了。 叶凡认为，方方面面的他都已经安排到了，简直堪称教科书般的操作。 却在此时，只见副驾驶一个身影翩然而至。 顾老狗淡定地坐进了车里，甚至还微笑着冲叶凡点了点头。 车里的空气有个短暂但很明显的凝滞。 叶凡看着顾运，顾运看着叶凡。 终究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一男对一男！ 叶凡有点慌。 他不能理解，这个当哥哥为什么能这么不要脸？ 这么漂亮的妹妹，大热天的，你忍心让她走路，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地坐车上？ 这种人，活该一辈子都是单身狗！ 叶凡不想跟这个单身狗说太多，怕被他身上的气息传染。 转过头去，他看向林若茵。 “那个，你……拖着箱子走回去？” 林若茵冲他点了点头，嫣然一笑，“对啊，我就一个箱子，自己拉回去就好了。” 叶凡登时一脸阴影，“啊？那么，这三个大箱子……” “对，都是我哥的。”林若茵认真地点了点头，“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叶凡心想，我特么现在很有问题啊！ 神经病啊，一个大老爷们，来读个书带三个行李箱？ 人女生都没带那么多的！ 关键是那行李箱还都是超级大的那种，里面能装什么呢？ 有些女生行李多，是因为里面有口红、面膜、化妆品、内衣裤、各种护肤精华……他行李箱里头藏的啥？ 这货别是个变态吧？ 叶凡偷偷转头，忍不住又斜眯了眼副驾驶上，那个拥有三个超大行李箱的男人。 却发现他也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好奇怪，竟然有点像......长辈关心晚辈的意思？ 叶凡同学被盯得心里发毛，赶紧收回目光，不知不觉身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就坐在他的阴影底下呢？ 37837198 [289.第二百九十四章 怀疑人生的校草同学] 不得不说，叶凡是个很有悟性的男同学。 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顾运，但已经隐约看出这个男人不一般了。 当然，按照他现在的理解，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个男人不正常。 正常男人是不会这么厚脸皮，让这么漂亮的妹妹拉着行李箱走路而他自己坐车的。 正常男人也不会的带着三个大箱子来上学的，看着比女人还矫情。 尤其是，正常人是不会上了车，就拿起自己车上的红牛打开一口干完的。 这种人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甚至有没有朋友都值得商榷。 但无论如何，自己是亏了一罐红牛了，然而女生微信还没要到。 身为甘省高考佼佼者、白银山市第三高级中学学霸兼校草以及著名富二代，叶凡很灵性地决定，赶紧把这个不正常的男人送到宿舍，以后尽量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说尽量呢？ 因为毕竟他还有个好看的妹妹。 想到“好看的妹妹”，叶凡的心情就又好了不少，便又转头对林若茵说道，“林若茵同学，那我先把你哥送过去，你要不在这等我下，回头我来接你啊？” 林若茵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叶凡觉得林若茵笑起来是真好看，跟路边的海棠花一样，清纯中带着羞涩。 更难得的是，虽然哥哥很混蛋，但她一点都没生气，看起来又善良脾气又好。 当然主要还是长得好看，开着车在这晃悠两天了，还没有在新生中见过比她好看的。 一想到这，叶凡就暂时把出师不利的不开心抛到脑后了，启动车子向前开去。 “对了，你是哪个宿舍？”叶凡问道。 “六号楼203”。顾运说道。 叶凡皱了皱眉，特么的这货竟然住自己隔壁？ 一踩油门，车子咆哮起来。 然后点刹车，减速。 再踩油门，继续咆哮。 虽然校内不能开快车，但气势不能丢。 两三分钟后，车子就到了六号楼下边。 不等顾运动手，叶凡麻利地下车，帮他把三个箱子都搬到地上，然后一转身就进了车里，立马调头回去。 寻思林若茵应该还没到宿舍，赶紧去接一下她。 这里可是京都大学，藏龙卧虎，像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不先下手，很快就会有其他男生下手的。 不得不说，书读得好的人，大多数脑袋都比较活络。只是有些人只活络在书本上，而有些人又不甘心只活络在书本上。 顾运看着车子开出，不由微微一笑。 小伙子还是毛躁。 即便认为自己是林若茵的表哥或者堂哥，那么按照规范操作的原则，他也应该先跟自己建立良好关系。 比如，先帮自己把箱子抬上去之类的。 跟自己混熟了，他完全可以先跳过要微信的步骤，直接跟林若茵一起吃饭。 因为显而易见，在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这几天女孩子找她“哥哥”一起吃饭的概率会很大，只要跟她哥混熟，到时就可以光明正大跟着去。 而他现在这种操作，只会让企图心暴露地很明显，女孩会警惕，而女孩的哥哥也会觉得不舒服——搞你妹呢！你特么要搞我妹？ 路走窄了不是？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正常情况的操作，而在他跟林若茵这对“兄妹”身上，即便小伙子都做对了也没用。 毕竟在顾老狗这条峡谷大龙的跟前，这些小朋友都不过是技能都还没点全的小战士，要想撬他的墙角，送他们身神装都不够格。 楼下宿管登记后，顾运就拿到了钥匙，以及统一的床单、被子等物品。 宿管大叔姓王，人不错，看顾运有三个行李，起先也是一愣，但还是帮他一起搬到了二楼寝室门口。 “小伙子，你这行李箱够沉的，里面装的啥啊？” “我也不知道。” 顾老狗实话实说，毕竟三个箱子他都没打开过，只听苏晓和林若茵提过里面有衣服什么的。 三个大盲盒有没有？ “装的啥你都不知道啊？” 王叔又讶异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孩子怕又是那种只知道读书，别的什么都不管，父母包办一切的。 在京都大学这样的孩子很多，他们除了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 像这样的孩子，在营销号的文章里是注定要成为社会的失败者的，有多失败呢，很多人会怀疑他们连“幸福啪啪啪”都不懂。 然而王叔不这么认为。 在这里干了二十来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 这些人的确只知道读书，很多人连说话都不太利索，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 但是他们中大多数都会博士毕业，然后就被各种国家单位抢走，什么落户、买房资格都给他办得妥妥的，再几十万的年薪起步。 至于幸福啪啪啪什么的，只要他们感兴趣，可能会研究得比你更透彻，甚至有所创新。 这里是京都大学，学霸的世界——普通人不会懂。 王叔感觉顾运就是这样的人，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他又问道，“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715.”顾运一边一开门，一边随口说道。 “哪的卷子？满分多少？”王叔追问。 “滨海卷，满分750.” 王叔的嘴一下子张成了“o”字型，惊道，“你不会就是滨海的高考状元吧？” 在京都大学做宿管，他可不就没事就看各地的高考状元么，滨海高考状元715分，他很有印象，据说那人答题飞快，没到时间就交卷了。 没想到这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顾运笑了笑，“倒是有人这么说。” 王叔连连点头，立马露出肃然起敬的表情。 这孩子是博士的料，以后八成是国家栋梁，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了些，自己多给他帮帮，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王叔很擅长在平凡的岗位上，赋予自己神圣的使命感。 顾运开了门，却只见里头没人，不过有两张床已经铺好了。 一张是靠进门右手边的下铺，床单铺得皱巴巴的，被子也是随便一团。 另一张则是进口左手边的上铺，正好相反，这张床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 见床如面，不难想象这两人分别什么性格。 剩下两张上下铺里挑一个，顾运选择了进门右手边的上铺，因为下铺很容易被人当长椅坐，他不太喜欢。 “来来来，我帮你铺床单。” 王叔热情地接过接过顾运的床单，跳到上铺，三两下就给他铺好了。 然后又帮他把被子放上去，叠的整整齐齐。 小老头是真的热心肠，顾老狗无以为报，想起苏晓说过箱子里给他装了些吃的，于是打算拿一些给他。 毕竟跟宿管搞好关系，肯定是有好处的。 他刚打开箱子，却见最上层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迹。 “大骗子，当你打开这个箱子的时候，就说明很快就会收到惊喜啦！” 皱了皱眉，顾运心想惊喜在哪呢？ 于是又开始翻箱子，却见里面除了衣服、裤子、鞋子以及沐浴露、牙刷等日常用品外，就是一些吃的。 “也没有惊喜啊。” 顾老狗心里嘀咕了下，然后拿出一盒凤梨酥，塞给王叔。 “叔，这是我从滨海带来的，你尝尝。” “哦哟，不要不要不要，你自己饿了吃。” 王叔连连摆手，然后不由分说，逃也似地出了门。 挺有意思的小老头。 顾运笑笑，又看了眼那张纸条，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但是这时候林若茵的电话来了，问他安顿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陪她去艺术学院报到。 顾运就把纸条踹兜里，赶紧下楼去找林若茵。 话说，叶凡同学开着车一顿操作猛如虎，然而原路返回之后没看到林若茵，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这把一罐红牛，和大约红牛体量的汽油是亏稳了。 正想打道回府，却忽然瞥见不远处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又看到了那个女孩。 林若茵坐在行李箱上，大长腿点着地面，手里拿着一根雪糕，不紧不慢地吃着。 叶凡赶紧开过去停下，然后从车窗探出头去，对林若茵说道，“我把你哥送到宿舍楼了。” 林若茵冲他笑了笑，“哦，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你的宿舍离这就远了，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 林若茵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冲他摇了摇。 夕阳下，戴在林若茵修长中指上的戒指，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叶凡当时就感觉心被狠狠戳了一下。 身为老手，他自然知道戒指这么个戴法，是什么意思。 “你……有男朋友了？”叶凡头皮发麻，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你刚刚带过去的那个。”林若茵继续补刀，但笑靥如花。 身为白银山市第三高级中学校草的叶凡，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然而在一刻，他觉得自己被糟蹋了。 连同这辆崭新的宝马，和一罐还冒着冷气的红牛，一起被糟蹋的。 糟蹋他的选手来自于长河区第二高级中学，只不过不是校草，那是……长河二中现在公认的传奇。 一个精神病多年，自从精神病好了以后，精神就更好了的二中前学长。 他打破了长河区几十年没出过高考状元的历史，顺便泡了两个校花，其中一个叫程微芸，现在叶凡的手机屏保就是她。 叶凡当然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的话，他也就能知道为什么当顾运坐在他身边时，他会觉得有阴影投射在他身上了。 以及，为什么顾运在用一种前辈看后辈的眼神看他了。 叶凡同学就怔了那么一小会，就看到那个不正常的男人走到了林若茵跟前。 接过行李箱，他牵起了林若茵的手。 叶凡的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林若茵又笑着冲叶凡挥了挥手，说，“再见”。 顾运也冲他挥了挥手，说，“哥们回见”。 他手上和林若茵的同款戒指，也发出刺眼的光。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此时叶凡不太想说话，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只想说那个男人喝了我的红牛。 坐在宝马车里的叶凡同学，彻底沉默了。 好不容易开启了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他怎么也没想到开局就被毒打了一顿。 在车里呆了许久，他终于化悲愤为食量，在食堂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停好车，往寝室走去。 一路沉默，心情就如这即将擦黑的夜，看不到一丝……. 等下？ 就在六号楼下，即将迈上台阶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亮光！ 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个绑着马尾辫，眸子里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女生。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如果阳光般明媚，连身后楼道里的光，在这一刻都黯淡无光。 她穿着格子的百褶短裙，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尤其是那双修长白皙的完美长腿，简直无可挑剔。 讲真，这么好的腿不坐自己宝马车的副驾驶可惜了！ 叶凡同学当即轻轻一甩刘海，假装不经意地走到女生跟前。 然后说道，“咦，同学你是不是找错寝室了？这里是男生宿舍楼。” 此刻，苏晓一只手按在行李箱上，一只手正打电话。 她想告诉顾运，可以来收“惊喜”啦！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顾运没接电话。 但是苏晓也没有生气，她认为顾运很可能正在收拾寝室，没接到电话也很正常嘛。 于是见一个热心肠的男生来问，她便说道，“同学，你是住在这个楼里吗？” 叶凡温暖地一笑，“是的，怎么了？”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苏晓笑着问道。 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让叶凡莫名地心里一酥，忙道，“没问题啊，什么事？” “你不能帮我去203，跟一个叫顾运的新生说一下，就说有个人找他？” 叶凡愣了下。 怎么又是顾运？ 203，没错，就是那个顾运啊？ “哦，没问题。”顿了顿，按捺不住好奇心，他又问道，“你是他的？” 苏晓微微一笑，“我是他女朋友。” 叶凡同学忽然感觉心脏不太舒服，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不对，也可能是撞击了两下，现在运行很不稳定。 这他吗，又是他女朋友！ 两个，两个都是他女朋友！ 就好像被两辆卡车碾过，还是同一个老司机开的。 叶凡同学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配置很高，因为长得帅、读书好，家里又有钱，甚至连名字都是小说主角的范儿。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高配的自己，在全新的大学校园里，应该拥有最完美的开局才对。 但是现在他发现，这样的开局配置似乎在有些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人家三个超大行李箱！ 人家两个校花级的女朋友…… 他忽然觉得这世界很可怕。 这就是京都大学么，卧虎藏龙的地方，即便连自己这个白银市三中的佼佼者也不过如此？ 可是那家伙，他不懂怜香惜玉，他自私，他没情商，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他明明应该开局一条狗才对啊！ 37846114 [290.第二百九十五章 惊喜（爆更挑战求月票！）] 叶凡同学在震惊，在咆哮，在壮怀激烈地问世间情为他吗的何物。 但此刻，他眼里那个叫“顾运”的不正常男人，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他刚刚陪林若茵办好各种登记，正在宿舍楼下等林若茵放好东西下来，两人准备先一块去领略下食堂风味，吃完饭再逛逛校园，吹吹晚风，甚至顾老狗连钻哪片小树林都想好了，很美好的计划不是？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苏晓的电话进来了。 平常的时候他不会多想，但是此刻看到苏晓的电话，他就又不禁想起了那个纸条。 打开箱子的时候……很快……会收到惊喜。 他似乎明白了。 翻译翻译，什么他吗的，叫他吗的，惊喜！ 惊喜就是，如果它不在箱子里，那就一定是在来的路上！ 人肉快递！ 苏晓到京都了！ 顾老狗想明白这个，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 这么说，苏晓很可能是改了志愿，然后报了京都大学附近的学校！ 要不然开学在即，她是不可能现在来京都的。 所以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 林若茵、苏晓，他是一个都没躲掉。 另外，正在努力攒钱的程微芸同学，可能很快就会在京都大学周边买房，届时三朵金花一个不落。 这是什么架势？ 这是修罗场s2赛季精英集结，即将全面开赛的架势！ 身为唯一的参赛选手，顾老狗表示这个赛季的赛程很不合理，对于主办方这种未经选手同意就强行排赛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和愤慨。 并小心翼翼地询问，现在退赛的话能不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没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更悲伤的是，他还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话说，当叶凡同学听苏晓说完之后，有那么一刻恶向胆边生。 他想告诉苏晓，你男朋友其实还有一个女朋友，她叫林若茵，长得不输给你。 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来之后，很快又被他压下去了。 其一，那个男人不正常，绝不能惹一个不正常的男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毕竟，一个开学会带着三个行李箱，开局两个女朋友，见面就敢坑自己一瓶红牛的人，不可能是好欺负的。 其二，人家开局两个校花女友，自己难道不应该跟他搞好关系，交流下经验？ 到底是学霸富二代，想问题不会像小说里的反派那么肤浅，一下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于是稍稍一想，他就对苏晓说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去叫。” 苏晓嫣然一笑，“嗯，谢谢你啊，同学！” 叶凡是真不忍心再多看那张明媚到无法形容的笑脸，转身以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顾运，你个渣男，有本事放过这个女孩子！ 让我来！ 蹬蹬蹬跑到了楼上，叶凡连敲了好几下203的门，却发现里头毫无动静。 于是只好又蹬蹬蹬地跑下楼，对苏晓说道，“我去找了，他们寝室没人。” 苏晓皱了皱眉，“他没在寝室啊？” “嗯。”叶凡点了点头，“不过应该是去逛校园了吧。刚来，熟悉一下很正常。” 说完，叶凡在心里补了一句：就是跟谁逛的问题了！ 苏晓想想也对，于是又掏出手机给顾运打了个电话。 此时，顾老狗刚刚安顿好林若茵。 他对林若茵说的是，“我们导师要找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吃个饭认识下，我现在要过去。” 在京都大学，很多冷门专业的导师，一年也只教三五个学生。 比如这届的京都大学古文学系，导师陈瑜生的新弟子就三个，加上之前的老弟子，总共才十来个。 弟子少，弟子之间、弟子和导师之间的关系就近，这是自然而然的。 所以导师要给新弟子接风，听上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若茵也不怀疑，正好她也要认识下寝室的姐妹，于是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要少喝酒，给导师留个好印象。 顾老狗从林若茵这边刚离开，苏晓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次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接了。 “大骗子，你在哪？” “哦，我这不是刚到学校嘛，就到处逛逛，熟悉下校园。” “呵，感觉怎么样？”苏晓不着急说自己已经到了。 “还不错，到底是京都大学嘛。”顾运也不着急问。 “那你现在去下你宿舍楼下面，我有个东西快递给你了，你去查收下。” “啥快递？”顾老狗很是配合地表达出一种惊讶而期待的语气，“我想起来了，你箱子里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现在惊喜到了？” 苏晓得意地一笑，“对呀，你快去看看是什么。” “好嘞！” 顾老狗挂了电话，然后就向宿舍楼跑去，他得跑出一种气喘吁吁的感觉来，以显示自己很迫切地想看到“惊喜”。 再怎么说，小妮子为了自己，连滨海交大都不读了，背井离乡跑到京都，自己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既然来了，就应该让她觉得来这是值得的。 这样的女孩子，谁愿意辜负呢？ 想到这里，他偷偷地摘下了戒指，又把袋子里的手链拿出来套好。 戒指和手链的切换，很可能会是修罗场爆发的点，因为即便是他这样的超强大脑，也不可能保证每次都能切换成功——人都有麻痹大意的时候。 所以他决定回头在林若茵和苏晓的微信、电话号码备注后面，分别加上一个j和一个l，代表戒指和手链，这样每次她们联系自己的时候，自己都能记得换道具。 安全生产要牢记，麻痹大意必自毙。 …… 苏晓挂了电话，又拉着行李箱来到台阶下，眺望着远处道路的尽头，恨不得马上就看到顾运。 却不知道顾运会从哪边过来，只好左看看右看看。 俏脸上是满满的期待。 顾老狗在几十米外就看到了苏晓，立即冲她挥了挥手，然后一个冲刺就跑到了她面前。 “我去，我……苏晓，什么情况？” 顾老狗笑着，惊讶着，甚至“惊喜”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晓嘴角噙着笑，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暖和幸福，顾运表现出来的“惊喜”让她心里甜甜的，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花香的味道。 这一刻，她认为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而且是值得的。 “你猜什么情况呢？”苏晓问道。 “你，你不会……是把志愿改成了京都的大学吧？”顾老狗继续“惊喜”。 “哼，是不是很失望？这下你就不能追其他女孩子了。” 苏晓虽然这么说着，但嘴角的笑意更明媚了，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顾运的倒影。 顾老狗忍不住轻捏了下她的脸蛋，微微笑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不又羊入虎口了么？” 37848443 [291.第二百九十六章 师兄的奇怪任务（爆更求月票）] 苏晓咯咯一笑，又抬腿想踢顾运，却只是做了样子，并没有踢到。 “大骗子，怕你啊，谁是老虎还不一定呢！” “好吧，你非要当母老虎的话，我也不跟你争。” “我呸，我要是母老虎也是你逼的。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就是……小猫咪。” “那你做个猫咪的动作我看看，就像那天你哄小朋友时做的一样，我觉得很可爱。” “那不行，得看本小姐心情。” 顾老狗笑笑，看着苏晓脸上那美好的笑容，来时的怨气也快没多少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接过苏晓手里的行李箱，他问道，“对了，你哪个学校啊？” “人大！而且我运气超好的，还进了法学院！” 苏晓开心得眸子闪闪发亮。 “我去，人大法学院可是大热门啊，不行这得庆祝下。”一只手拉着箱子，一只手轻轻牵住苏晓的手，顾运又道，“不过，现在还是先去你们学校吧，把东西放好再说。” “好，那晚上，你就在我们学校食堂吃吧，不知道食堂的饭好不好吃。” “应该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 顾老狗心想，我在人大也读过几次的。 不过还是笑笑，说道，“现在大学的食堂都还不错的，尤其是学生比较多的学校。” …… 人大离京都大学不远，走路也才半个小时左右，要是打车十分钟就到了。 鉴于是晚高峰，两人决定还是走过去，反正也不是太着急，顺便领略下京都的夜景。 等走到人大时已经是七点多了，顾运送苏晓到宿舍楼下。 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一个胖乎乎的宿管阿姨瞥了顾运一眼，基本就已经把“女生宿舍男生和狗不得入内”的规矩说得很清楚了。 顾运也没兴趣油腻腻地耍什么手段求人家让自己上去，显得自己很有本事似的，规矩就是规矩，应该尊重的。 既得利益者总是很喜欢规则的，因为规则可以保护他们的利益，比如女生宿舍里有顾老狗的女朋友，顾老狗就坚定地支持“男生与狗不得入内”，哪怕再加一条“入内者打死”他也会投赞成票。 苏晓也领了被褥等物品，然后冲顾运挥挥手，说道，“等我一会啊，我马上下来。” 顾运点点头，就很识趣地站在台阶上等。 苏晓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上了楼，这是她第一次住宿舍，一切都透着新鲜，但是又有对未知的不安。 集体宿舍是怎样的呢？ 舍友会不会很难相处呀？ 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打呼噜的呢，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会睡不着的。 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推开门去。 和预料中的一样，上下铺，四人间，房间看上去还算整洁，就是地面上有好多深深浅浅的污渍，需要用可乐加肥皂粉洗一下。 其他三个室友已经到了，两个都是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一个是胖胖的黑丫头，不过看上去人都还不错的样子。 “你们好，我叫苏晓，很高兴认识你们。” 苏晓进了门以后站定，然后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哟，大美女啊！”胖黑丫头先站了起来，“看来我们寝室以后要严加防范了。” “欢迎欢迎，这下我们算是凑齐了！”另一个穿着卡通凉鞋的姑娘也笑着起了起来。 “大美女，欢迎。” 最里边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姑娘也站了起来，只是笑容不太多，“咱们正在讨论舍规呢，你来得正好，一起出出主意。” 苏晓愣了下，一来就定规矩吗？ 那人看起来好像大姐头啊。 不过，人应该还蛮不错的。 苏晓是想跟姐妹们一起认识下，然后再讨论下舍规什么的，不过想起顾运就在楼下等自己，她只好等回来再说了。 于是说道，“我先把床铺一下，然后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我要马上下去。舍规的话，要不你们先讨论吧？或者我晚上早点回来，我们一起也行。” “哟，已经有男朋友了啊！”黑胖姑娘笑道，“可惜了，要不然有你在，咱们宿舍隔三差五的肯定有人请吃饭。” “苏晓，你男朋友跟你一个高中吗？”另一个小女孩也八卦起来。 只有高高瘦瘦的女生不怎么关心的样子，只是淡淡道，“那行，就等你回来再谈论吧。” 苏晓铺好床，就拿出箱子里的吃的，放到桌上请三个舍友吃，然后又跟她们道了声不好意思，这才下去。 下楼的时候，苏晓心想小胖丫头和卡通凉鞋的姑娘都挺好的，就是高高瘦瘦的那个好像有点凶巴巴的。 不过没关系，以后相处久了就会好的。 第一次见赵贺娜时自己也觉得她脾气不好呢，可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知道她是多可爱的家伙啦！ 这边，顾运正在台阶上等苏晓，忽然电话响了。 陌生的电话，不过顾运还是接了，因为显示是京都本地的手机，顾运猜测可能是导师或者学长。 他猜的没错。 “喂，是顾运吗？我是赵初然，你的学长。” 顾运查过陈瑜生的资料，知道赵初然是陈瑜生手下的硕士生，自从一次失误陈瑜生失去博导的资格以后，他能带的最高学历就是硕士了，这跟他在学界的地位很不相符。 所以要按论资排辈的话，现在赵初然是陈瑜生的大弟子，也是顾运的师兄。 顾运便说道，“赵师兄你好。” 赵初然问道，“你今天已经到学校了吧？” “到了。” “好，那你这样，晚上9点你去京都大学地铁站接一个小师妹，然后你俩直接去观景酒店。” 顾老狗愣了下，心想这是什么任务，接小师妹，然后直接去酒店？ 不过还是说道，“行，我到时候去。” “你不问问什么事？” 顾老狗笑笑，“师兄吩咐，照做就是。” 赵初然终于笑了一声，颐指气使的语气稍稍有了些缓和，又道，“晚上师父特意从甘省赶回来，要见见你们几个新弟子。师父我去接，师妹你去接，然后我们在观景酒店聚个餐，师父没吃饭呢。” 在古文学专业，以及一些考古类专业，私下里学生称老师为“师父”的现象很普遍，因为毕竟学生少，专业上要想提升还得老师手把手带，确实更像传统的师徒关系。 陈瑜生肯专程跑回来见新弟子，应该对这些弟子还是很重视的。 当然，顾运也怀疑陈瑜生，可能更多的是来见自己的。 因为只要知道古墓的秘密的人，几乎都知道自己。 孙教授知道古墓的秘密，所以陈瑜生很可能也知道——除非孙教授有意在防他。 不过正好，自己也想见见他。 顾运就不再多想，对赵初然说道，“好的，我们一定准时到。” 37848934 [292.第二百九十七章 都是为了传承（爆更求月票）] 苏晓下来时，顾运刚打完电话。 此时已经七点半多了，虽然晚上有饭局，但顾运还是决定陪苏晓吃完晚饭再走。 苏晓其实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胆子很小，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也就敢在顾运这偶尔咬牙切齿地装凶凶。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点，当初顾运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她后面时，她不但不嫌弃，还渐渐地习惯了他的存在。 当然，当初她一心只想考滨海交大，除了想陪着老妈，肯定也有不敢一个人离家太远的因素。 但她还是改了志愿，来到京都，顾运不难想象她当初是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鼓起了多少勇气。 所以，顾运想给她更多的安全感，让她开心地读完大学四年。 今天是她报到的第一天，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校园，小妮子心里肯定是有点不安和紧张的，因此陪她去食堂吃个饭，熟悉下校园环境很有必要，这可以让她更快地融入新的生活。 “人大的食堂有很多，今天我们去最近的一个吧。” 顾运按照记忆，带着苏晓往东区食堂走去。 像人大这样的大学校，没个六七个食堂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而且几乎所有食堂都是对外招商的，跟小吃城差不多，所以在吃的方面是不用太愁的。 “咦，你好像很熟的样子？”苏晓好奇道。 顾运笑了笑，心想你能想象我曾同样在这条路上，牵着其他女孩的手走过么？ 当然，都是在梦里，都是过去了。 想了想，说道，“你在楼上的时候，我就用手机查了下。方方面面，我不得帮你打探好么？” “嗯，有你在我就不用操心了。” 苏晓套了件白色的薄纱外套，夏秋之交的夜晚，晚风已经有点凉了，苏晓把顾运的手连同自己的，一起放进了外套口袋。 顾运不老实，手放在苏晓衣袋里，得寸进尺地要去掐的小蛮腰。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以示警告，顾运这才有所收敛。 校园里绿化很好，空气中隐约飘着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夜幕降临，路灯昏暗，虽然路上还有不少同学来来往往，但依旧给人一种安静而平和的感觉。 这就是在校园和在社会的区别，同样的场景、同样多的人，如果切换成在公园、在广场，你只会觉得嘈杂。 学校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当外面的世界平静时，它会显得更平静，而当外面的世界激荡时，它会显得更激荡。 在那些波澜壮阔的岁月中，顾运见到的学校，无不奔腾着热血、充斥着呐喊、弥漫着反思与救赎。而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年轻的、中年的还是白发苍苍的，都神奇地保持着绝对的愤怒。 最终他们的愤怒会溢出校园，席卷那些已经被无序和不公平揍得麻木的人们，于是整个民族都在愤怒，都开始渴望战斗。 顾老狗一直认为，这就是学校存在的终极意义——它传承文明，传承精神血脉，当传承不下去的时候，它就会怒吼、会咆哮，会告诉每个人是时候战斗了，否则就只能等着灭亡。 然而，身为那个年代怒吼的一份子，他现在却只想着在学校里谈恋爱。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顾老狗不由地又摸了摸苏晓的小蛮腰，毫无思想负担地认为，都不是。 毕竟，谈恋爱也是为了传承。 总之，顾老狗确是很喜欢大学里的氛围，所以他才会在梦中参加了一千多次高考。 和苏晓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骗子，今天有没有人说你帅啊？” “好像没有，怎么了？” “怎么会没有啊，你这一套难道不帅吗？我挑了很久的！” “哦，那我想想……好像是有飘过来一些嫉妒的眼神，还有一些色眯眯的目光，吓得我赶紧检查了下八块腹肌有没有藏好。” 苏晓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轻轻地打了下顾运的背。 “不要脸！” 不多久就进了食堂，这个时候的食堂已经没多少学生了，不过各个档口大多还开着，没有收摊。 论美食档口的种类，是一点都不输给社会上的小吃城的，什么煲仔饭、盖浇饭、炒面、汤面、火锅、麻辣烫、炒菜之类的应有尽有。 苏晓看了很高兴，“顾运，你以后可以每天都来我们食堂吃饭啊，你看什么都有！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呢，对吧？” 在苏晓眼里，大学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有趣。 现在，牵着顾运的手，她刚来时的不安和忐忑已经差不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新鲜感。 顾运笑道，“对，总共有六七个，四年时间你迟早能吃遍。不是我们京都大学的食堂也不差的。” “那今天先吃我们学校的，改天再去你们学校吃。” “得嘞，你说了算！” “咦，不收现金呢？哦，那里有自动充饭卡的机器。” 苏晓拉着顾运，连蹦带跳地跑到机器前，然后开始操作。 “我先充多少呢？充个一千块吧，不知道够不够一个月。啊，你要是常来的话那就不够了，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再充。” 小妮子自言自语着，开心地充了钱，然后从机器里拿到了饭卡。 “说吧想吃什么。”苏晓笑盈盈地看着顾运，颇是豪爽地说道，“姐姐请你，但说无妨。” 顾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这一刻很想亲亲她抹了粉色润唇膏的小嘴。 如果真的能平衡好两个小妮子，顾老狗觉得这日子好像也能过，而且还特么……挺好的。 买了一份双拼煲仔饭，一份红烧牛肉面，料多价实，总共才花了30多，比外边便宜多了。 味儿也不错，应该会有很多毕业生怀念这个味道的。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顾运又带着苏晓在校园里逛了逛，主要是帮她找了下明天她们班集合的教学楼。 一直陪她到八点半，才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你明天来不来啊？”快进去的时候，苏晓突然转头问道。 “白天肯定没时间，晚上再看看吧，我估计弄不好寝室几个兄弟会去吃饭。” 苏晓点点头，“也是哦，我们寝室也可能，那到时候再说吧。” “嗯。” 和苏晓告别后，顾运这才打了个车去高铁站接传说中的小师妹。 心里想着，别又是个美女吧？ 37853522 [293.第二百九十八章 李梦瑶] 一条老狗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 别的老狗不太清楚，但是在顾老狗这，最大的区别是普通人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但是他偏偏相反。 在顾老狗眼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都会馋他的身体，苏晓、林若茵、程微芸她们不说，就连程雪晴、陈菲儿这样的，他都带着深深的怀疑。 照理说人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多少会讨人嫌，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神奇，他身边的女孩子，不但不嫌他，反而一副他越反抗越兴奋的样子。 你喊啊，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的，啊哈哈哈~~~ 顾老狗抵达高铁站的时候，离九点还差五六分钟，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微信好友申请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师兄你好，我是李梦瑶。” 顾老狗看到这个名字就不禁皱了皱眉，他其实很希望对方的名字是李二妮、王春华、赵花蕊、龚三妞之类的，这样看着就不像女主的名字。 但是李梦瑶，这个名字虽然说不上多好，可总归有点正儿八经的，实在是有点悬。 看了下她的头像，是一只胖胖的、正在吃竹子的熊猫，顾老狗心里多少有点好受些。 一般来说，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总喜欢把自己的自拍照片作为头像，这就好比一个厨师，最拿得出手的菜总是会端到桌子上的。 通过添加以后，顾运给她回了一条。 “我已到高铁站，在南12出口等你。” 那边很快回复：“那里有个卖臭豆腐的，我不喜欢，你去南17出口等我吧。” 顾老狗看到后一愣，心想还有女人矫情到因为一点臭豆腐的味道就要避开？ 但随即很欣慰地一笑。 很好，丑人多作怪，这货应该不怎么样。 只要不是美女，别的什么都好说。 最好是个壮硕的姑娘，黑黑胖胖的，一看就好养的那种，这样的话几杯酒下来，大家就是好兄弟讲义气，谁要是有别的想法天打五雷轰。 时间很快到了九点，大屏幕显示列车准时进站——不得不说的是，我们的高铁准点率实在是高得惊人。 为了不浪费时间，顾运在微信上问道，“我在南17出口了，你穿什么衣服？” “长外套，牛仔裤。”那边回了六个字。 顾老狗心想这样装扮的多了，于是又问，“具体点有没有？” 那边很快回复了。 “蓝色长外套、牛仔裤，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就是我了。” 顾老狗看到这行字，不由微微一愣。 这货的自恋程度和自己比，好像也不遑多让？ 不过这样的话，大概是稳了。 人哪，总是缺什么就吹什么，你去看，朋友圈里动不动就发现金照片的，一定是最缺钱的那些人。 同理，真要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除非是跟很亲近的人开玩笑，否则哪个会这么吹自己，当着陌生人的面？ 这么一想，顾老狗一下子就对这个李梦瑶同学很有好感了。 于是回复，“好的，我在南17出口等你。我穿白衬衫，牛仔裤，你就看哪个最帅的，那就是我了。” 论不要脸，他就没输过。 李梦瑶同学没有回这条微信，随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消息静默期。 过了大约十分钟，出口处开始有一大波人流出来，这是一趟列车已到站的信号。 顾运盯着扶梯处，很快就看到一个似乎符合描述的女生出来。 那个女生穿着蓝色的薄风衣外套，里头却是一件天蓝色的紧身运动背心，很好地展现了什么叫“凹凸有致”，下身是直筒的蓝色牛仔裤，身高大约172左右，照这么看上去身材确是不错。 不过她戴着宽檐的帆布渔夫帽，遮住了半张脸，因而还看不太清长相。 顾老狗看到这里，就有点小心慌了。 虽然还没看清长相，可是这身材、这轮廓已经接近90分了，就算脸蛋只有70分的话，那也算得上是美女了。 更关键的是，她手里也有三个行李！ 两个是大帆布手提行李袋，她轻轻松松一只手拎着，另外一个则是银色的推拉箱，她用一只手推着。 身为拥有三个行李的男人，顾老狗很天然地认为，这种三个行李的女人也不是简单的人。 这不是白莲花，就是事儿妈！ 谁要得到她，谁就是青蛙！ 总之肯定不好搞。 于是顾老狗很希望能在她被遮住的那半边脸上，看到胎记什么的，最好是黑色一大片的那种。 要不然笑起来露出龅牙也行，就算不是龅牙，哪怕是一口黄板牙呢？ 反正只要长得丑都行，因为按照修罗场的一贯尿性，能加入豪华套餐的都必须是美女。 就在这时，只见那女孩走到了顾运的跟前。 “你好，我是李梦瑶，请问你是顾运吗？” 露出几颗整洁的皓齿，她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渔夫帽下，那张鹅蛋脸白皙粉嫩，眸子像月牙儿一般向下弯着…… 顾老狗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又是个美女。 没意思，有点烦。 李梦瑶同学很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颜值，没有丝毫反应。 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丝……嫌弃？ 不过李梦瑶可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毕竟真正漂亮的女孩子，是绝不会怀疑自己颜值的。 所以一定是这个男生有问题。 李梦瑶不爽的是，这个男生明明看到自己有这么多行李，却都不伸手帮自己拿一个。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好吗？ 要不然要他来接什么，自己打车过去难道不会？ 李梦瑶咬咬牙，倔强地没有求顾运帮自己拿行李。 但是忍不住说道，“你也没说的那么帅啊。” 顾老狗微微一笑，“彼此彼此，你也没有说的那么好看吧？” 李梦瑶嗤笑，“你很有趣。” 顾老狗一愣，问，“你喜欢有趣的男孩子？” 李梦瑶摇头，“不，我很讨厌，我喜欢有深度的男孩子。” 顾老狗立马爽快地点头，“哦，是的，我很有趣，上高中前我还是全校跳皮筋冠军。” 李梦瑶很欣慰，看起来这个师兄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这类型的，那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就可以少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了。 当然，他也可能是不喜欢女的，那就更好了。 于是说道，“挺好，那我们可以愉快地做兄弟了。” 顾老狗显得比她更高兴，这才帮她拎了个手提袋。 但是就一个，聊表关怀，拒绝她生出感激之意。 随后又道，“说得好，从今天起大家就是兄弟。附近有个城隍庙，要不先去结拜一下？” “咯咯咯。”李梦瑶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你真的很有趣，看来接下来四年不会无聊了。” 顾老狗心想，我没有开玩笑，这种事还是结拜发个誓比较好。 “今日我与李梦瑶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以后情同手足，生死不渝……外人乱我兄弟者，没关系，兄弟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一忌兄弟勾引大嫂，二忌兄弟勾引兄弟！” ...... 37855075 [294.第二百九十九章 好奇怪的一个人啊！（爆更求月票）] 两人从高铁站出来，排队打车。 “我听说你是滨海高考状元？” 站在顾运的跟前，李梦瑶微微侧了下身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 “群里师兄说的啊。” 顾老狗皱了皱眉，“什么群，为什么我没有？” “没错，就是没拉你。”李梦瑶微微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他们说你是高考状元，要杀杀你的锐气。” 顾老狗觉得这很无厘头，高考状元招谁惹谁了，这也要被针对？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闲么？ 李梦瑶见顾运不说话，又说道，“反正晚上你注点意，我是提醒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正了正了渔夫帽。 这帽子是在免税店买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尺码有点偏大，动不动就往一边斜，李梦瑶不由在心里嘀咕，冲动消费果然不可取。 顾老狗听完李梦瑶的话，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好的，谢谢提醒，现在起我就当你是兄弟了。” “不用谢我。” 李梦瑶摆弄了一阵渔夫帽无果后，索性把它拿了下来，轻轻地甩了下棕褐色的长发，然后转头看了顾运一眼。 柔顺的秀发刚好遮住耳根，侧颜看上去很温婉，然而宛若秋水的杏眼中却透着一丝嚣张，仿佛居高临下地在审视什么。 又道，“我只是看你不太机灵的样子，不忍心罢了。” 说完，李梦瑶转过身，把手里的另一个行李包重重地放到手推箱上。 两个大行李袋，这个不机灵的师兄，居然会想到只拿一个，而且见鬼的是，他还精准地拿了轻的那个。 这是什么鬼操作？ 大哥，让你来接我，不是让你陪我回来，是让你帮忙拎东西啊！ 现在高考状元的门槛有点低啊。 顾老狗确定这个女人在挑衅自己，然而这休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于是风淡云轻地一笑，选择了不说话。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不招你不惹你，总不会有因果了吧。 修罗场也要讲道理的，不能硬塞进来对吧？ 从现在起，方方面面的……算了，就不提方方面面了，最近总感觉这个词不怎么对劲？ 出租车来了。 身为正人君子的顾老狗，本着自觉遵守男德、谨慎避免因果的原则，拒绝跟李梦瑶坐一起，于是在后备箱放好行李后，就向副驾驶走去。 讲真，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还要说他是渣男的话，那他也是渣男界最后的遮羞布，纯就节操而言，顾老狗认为给他颁个贞节牌坊也不为过。 却不想，李梦瑶比他还快。 只见她迈开大长腿一个闪现，就先顾运一步占了副驾驶座。 没会错意的话，这应该是她也不想跟顾运坐一起的意思。 顾老狗很高兴她能这么想，同时对未来能跟她保持正当男女同学关系的信心也更强了。 想想，当初程雪晴一开始，也是这么讨厌自己的，但是她为什么没能从一而终，甚至忘了初心，在七夕节那天悍然邀请自己去看音乐节呢？ 顾老狗认为，除了操作上有些小小的失误以外，最重要的是自己在不停地帮她，以至于让她产生了某种错觉。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自己需要让古镇强大起来。 不过在李梦瑶这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大家都是陈瑜生的弟子，自己也不指望这个小团队能有多好，所以绝对没有帮李梦瑶的必要。 除了上课、做课题大家会在一起，其他时间完全可以不碰面。 就连微信点赞都不给她点，这总可以了吧？ 所以他还真就不信了，这样也能产生感情？ 这样也会触发因果？ 这样也能拉她进修罗场豪华套餐？ 不可能的嘛！ 车子直奔观景酒店，晚上的京都不那么堵车，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下车，顾老狗依旧只拿一个行李袋，轻的那个。 李梦瑶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提起另一个袋子和行李箱，女子当自强地进了酒店。 把东西寄存在前台之后，李梦瑶走在前面，顾运跟在后面，两人往包间走去。 李梦瑶突然停步，等顾运走上来之后，问道，“师兄，你在高中时除了读书，还有没有别的爱好？” 李梦瑶小师妹之所以这么问，是她现在高度怀疑这个师兄是个书呆子，是没有朋友的。 顾老狗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既然她愿意这么想，那自己倒是可以配合下。 于是不假思索道，“跳皮筋，我跳皮筋跳得很好。” 李梦瑶忽然觉得有点冷，一个大老爷们跳皮筋……这是个正常人？ “那有女孩子跟你玩跳皮筋吗？啊不对……”李梦瑶觉得这么问都有点高估他了，于是换了个问题，“那有人跟你玩跳皮筋吗？” 男的也算上，有人跟你玩吗？ 顾老狗笑笑，“没有啊，没人愿意跟我玩。” 李梦瑶就有些好奇了，又问，“那你怎么跳皮筋呢？” 顾老狗很认真地说道，“这很简单啊，我可以用两张椅子的脚拉皮筋。” 李梦瑶愣了，忽然脑补了下这个画面。 在熙熙攘攘的教室里，同学们愉快地嬉笑着、打闹着，而在教室的最后面，一个男孩孤独地跳着皮筋，陪伴他的只有两张椅子。 特么的，也是挺可怜的。 李梦瑶的态度稍稍好了一些，对顾运说道，“你啊，我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别人不喜欢跟你玩吗？” “不知道啊，是不是我长得丑？”顾老狗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别说，装疯卖傻是他的强项，说起来他也是刚从精神病一线退下来的。 李梦瑶不是喜欢有深度的男生嘛，那他直接就适当的呆一些好了。 李梦瑶重新打量了下顾运，心想你这要是还算丑的话，那天底下就没几个好看的男生了。 可是这货脑袋好像真有些问题？ 之前一见面，他跟自己说什么要去城隍庙结拜什么的，自己还当他是幽默呢，难不成他是说认真的？ 可脑袋有问题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高考状元？ 李梦瑶很聪明，她发现有些不对，但又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 于是突然就吃不准这人到底是何方大神了。 好奇怪的一个人啊！ 不可避免的，她现在非常好奇。 不过想了想之后，李梦瑶觉得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 “不是丑，是你接人待物有点问题。比如说其实让你去接女生，意思就是帮她……拎东西，你知道吗？” 顾老狗没想到李梦瑶还有好为人师一面，不由在心里一笑，小姑娘也挺有趣的。 不过脸上却是一副纳闷的样子。 “我拎了啊？”他固执地说道。 李梦瑶叹了口气，觉得这人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于是果断放弃。 “对，你拎了，谢谢你啊师兄。” “不客气。” 得，就这句答得最溜、最正常了。 两人就这么说着说着，转眼就来到了三楼包间。 推开包间，里头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 陈瑜生，这个现年五十八岁、国内古文学界的泰山北斗级的人物，稳坐门对面的上座，是个精瘦的、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白白胖胖、身材高大的学生，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就是陈瑜生的大弟子赵初然了。 陈瑜生的右手边，还坐着一个秃头、看上去有三十好几了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剩下的五个都十八到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都是陈瑜生的弟子，并且清一色也全是男生，一副上听了的样子。 李梦瑶一进去，他们就胡牌了。 “哟，小师妹到啦！” “咱们专业可终于有美女了，我等了好几年了！” “果然是个大美女，王强，我赢了，快转钱！” …… 众师兄弟纷纷起身，热情而欢快地迎接李梦瑶小师妹。 与之相反的，顾运就仿佛是透明的一样，竟然没一个人跟他打招呼。 他们成功了，在新学年古文学系的第一次聚餐时，新生顾老狗看上去就像个喽啰。 顾老狗自然是不会为这点事生气的，他现在只是想知道是谁授意他们这么干的。 首先看了陈瑜生一眼，却见陈瑜生此时只微笑地看着李梦瑶，甚至问了她“坐高铁过来多久”之类的问题，就是不看顾运一眼。 顾老狗又看了眼赵初然，只见赵初然正殷勤地给李梦瑶拆碗筷包装，似乎也没有看到他。 扫视了一遍其他人，其他人似乎也差不多。 对他视而不见。 只有那个秃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给了个笑脸。 顾运不太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是不相信，仅仅因为自己是高考状元他们就来这出。 不过么，既然他们想玩儿，那就陪他们玩儿咯。 于是顾老狗就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人，不说话也不落座。 李梦瑶在众星捧月中坐下后，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顾运。 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啊？ 都跟你说了，人家打算整你，你就不能主动跟他们打个招呼吗？就这么干站在一边，尴尬不尴尬？ 李梦瑶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最是瞧不上这样窝囊的男人了。 但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都是同门，以后起码会在一起呆四年呢，这么欺负人家也有点过分吧？ 于是就冲顾运说道，“顾运，你坐啊。” 顾运冲她微微一笑，仍然不动。 “哟，顾师弟你也来啦？刚没注意，赶紧坐吧，站那干啥？” 到这时，赵初然才装出一副“才发现”的表情，笑着对顾运说道。 其余几人顿时都哄堂一笑。 “顾师弟也来了啊，差点没看到。” “快坐快坐，给顾师弟倒酒。” “顾师弟最晚到，先罚三杯怎么样？这是老规矩！” 顾运又笑了笑，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赵初然说话前看了陈瑜生一眼，这说明是陈瑜生授意他们这么做的。 这些学生很乐意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们或许真的是出于想杀杀自己锐气，以后好使唤的目的而这么做的，毕竟在这种专业，需要师弟代劳的事情会很多。 但陈瑜生一定不是。 作为一个享誉全国的顶尖学者，他不至于无聊到仅仅因为学生是高考状元就要打压的地步——他要真无聊到这个地步，那看样子在他这里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才这么做。 他知道自己哪些信息呢？ 古墓和自己有关？ 自己和程煜以及程家有交集？ 自己“认识”朱先生？ 很多莫名其妙的组织都盯着自己？ 或者，因果剑？ …… 这些都无法确认，唯一能确认的是，他是在警告自己。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希望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显然，他对自己拜到他门下的目的，可能有所误会。 至于这个“误会”的点在哪，很可能跟他藏的秘密有关，或许这个秘密让他很紧张。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自己拜到他门下，说明他也希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秘密。 只是，他希望能掌握主动权。 可是，面对一只万年老妖，他怎么可能获得主动权呢？ 众所周知，他顾老狗一向不喜欢被动，只喜欢主动的，除非苏晓、林若茵这样的女孩子才有权力在他身上自己主导自己动。 顾运依旧没有坐，只是淡定地看着陈瑜生。 气氛一时间陷入某种微妙的尴尬。 陈瑜生终于“注意”到顾运了，冲他招了招手，淡淡道，“坐，先吃饭。” 顾运依旧不动。 他倒是无所谓面子不面子的，但是今天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主动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他需要告诉陈瑜生，自己没有他依旧可以找到答案，但是他没有自己绝对找不到答案。 再者，他也想告诉陈瑜生，自己拜他门下只不过是个形式，当不得真的。 毕竟要说学知识，陈瑜生给他当徒弟，他都嫌他文化水平太低。 而他来京都大学，原本就只是想找陈瑜生交换下信息，剩下的就是躲个清净，玩个高兴而已。 包间里忽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顾运。 此时的李梦瑶已经对这位师兄无力吐槽了。 怎么会有这么没情商的人啊？ 就算大家跟你开个玩笑又怎么了，你至于这么介意吗？ 连师父都让你坐了，这么好的台阶你怎么不顺着下呢？ 还想不想好好上学，想不想要文凭了？ 37857849 [295.第三百章 到底是何方大神] 李梦瑶喜欢的是成熟的男生，而顾运恰好相反。 她认为成熟的男人遇到这种事，会分析利害，选择最优于自己的方式的来处理，哪怕吃点亏也能隐忍，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还受胯下之辱呢！ 反正来日方长，你要是真的厉害，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啊。 可他非要选择和掌握着他毕业、升学甚至工作机会的师父硬杠，这可不是有个性，这是愚蠢、幼稚。 李梦瑶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书呆子是没救了，以他的情商就算书读得再好也没用的。 不管他了，吃菜吃菜，饿死了。 李梦瑶拿起筷子，开始认真地对付起眼前的一盘糖醋里脊来，这正好是她喜欢吃的。 这时赵初然发话了，以大师兄的口吻说道，“顾运，师父让你坐，你没听到？” 顾老狗终于开口了。 “没听到。”只听他淡淡地说了句，然后看向陈瑜生，又笑吟吟地说道，“陈教授，能不能再大声一点，重说一遍。” 这话显然是在挑衅，甚至要不是陈教授是个年近六旬的老汉的话，还能听出调戏的味道。 整个包间一下子就从三维降到了二维，所有人都定格了似地一动不动，瞪大眼珠子看着顾老狗，宛若一副静态画。 李梦瑶这会儿就显得很突兀了，这货嘴里鼓鼓囊囊的正来滋味呢，说什么也不肯停嘴，在这理应和众师兄一起表达震惊和愤慨的时刻，却趁人不备偷偷地把碗里的另一块糖醋里脊塞进了嘴里。 不过到底还是要点脸的，还知道捂着点嘴，却是下巴一动一动的，依旧出卖了她。 李梦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一边吃一边琢磨，这醋味儿也太少了，下一块要不要沾点醋吃？ 至于眼前这位继续不按套路出牌的高考状元……高考状元又不能吃，管他干嘛？ 在一片沉寂中，陈瑜生面色铁青地点了根烟，却没有说话。 这时，赵初然站了起来，看着顾运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王强可能觉得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表达愤慨，于是断然走到顾运跟前，摆出一副要替师父教训这个逆徒的架势，问，“你是不是不想好好混这四年了？” 当一个研究文学的文化人把上大学说成“混”的时候，顾老狗就觉得他的档次很低了，而且整个包间里的所有人档次都被他拉低了。 顾老狗对这个团队越发失望，他觉得凭这群乌合之众，即便他们真的在研究古墓，也绝对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陈瑜生，更需要自己才对。 于是顾老狗笑笑，说道，“你们不要急，师父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当初孙教授去找我的时候，就跟我提过陈教授是个很懂弟子的人。” 陈瑜生听到这话，眼皮子猛地一抬，甚至拿烟的手也跟着微微一颤。 顾运看到这里，就基本确定他知道的秘密，孙教授也知道。 那么现在他一定在猜，他的秘密还是不是值钱，还能不能从自己这里交换到什么。 如果够聪明的话，他应该能想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要求着他，而是他要求着自己。 为什么？ 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跟古墓有关系的人，而像陈瑜生这样在研究古墓的人，不止一个。 况且，他和他的团队，根本就没能力研究。 李梦瑶觉得沾了醋的糖醋里脊果然好吃多了。 同时又觉得这个高考状元的操作是越来越谜了。 这个时候提一个已经去世的孙教授有什么用呢，再说就算孙教授活着的时候，陈教授就跟他有点不和……话说，现在转桌台会不会有点突兀啊，好想吃赵初然面前的那条桂花鱼。 李梦瑶一手做托腮沉思状，一手用筷子尾轻轻地摩擦玻璃转台的边缘，不动声色地愚公移山。 赵初然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跟前那盘一口还没吃的桂花鱼正缓慢却无情地离他远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大弟子，他现在很愤怒。 在他眼里陈瑜生不光是业界的泰斗，更是他人生中高山仰止的存在，他绝不允许一个新人对师父如此轻慢。 当然，更重要的是师父的威信一旦倒塌，那么他这个大师兄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正如宰相地位的合法性源自于皇帝帝位的合法性。 一拍桌子，他开口吼道，“顾运你特么抽什么风，你这样也算学生？我看你现在有点懵，不想被骂就赶紧滚。” 有点押韵，看上去像rap，可能有态度的人都这么说话。 总之赵初然是警告顾运对师父要有最基本的respect，要不然他这大体格子会第一个与他battle，这风格倒是很underground。 幸好陈瑜生摆了摆手，要不然顾老狗高低要跳出来跟他battle一下，毕竟他也好这口。 “顾运，坐，一起吃饭！” 这次，陈瑜生说得很大声，甚至包厢外的服务员都能听到。 陈瑜生的语气中是带着怒意的，但是无论如何掩饰，都不能掩盖他一个导师，按照学生的要求照做了一遍的事实。 所以人都吃了一惊，没人能想象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梦瑶也很吃惊，不过她到现在为止只吃了差不多半斤，还没一斤，所以决定边吃边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新生，竟然让导师放下面子认栽了？ 是他的来头很大么？ 不对，如果他来头很大的话，陈教授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招惹他。 那应该是……他抓着陈瑜生什么把柄，而这个把柄跟孙教授有关，所以一提孙教授，陈瑜生态度就变了。 嗯，就是这样的。 李梦瑶又夹了筷烤鱼的鱼腹，心里不由感慨。 所以说做人哪，还是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话，这种问题只要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尤其，聪明和漂亮凑一块儿的人，就更不好玩了。 就譬如自己，男生什么套路总是一眼就能看穿，一点期待感都没有，好无趣！ 不过么…… 这位顾师兄到底是何方大神，倒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另外，他到底是聪明人还是蠢货？ 现在看来，怎么越来越不好界定了？ emmm……那接下来好像有事可做了！ 烤鱼，咸了。 ……. 37861715 [296.第三百零一章 谁能挡得住美食和好奇呢] 顾老狗现在已经掌握主动权了。 既然达成目的，他自然也没必要再咄咄逼人，于是施施然坐下，微笑地对陈瑜生说道，“谢谢老师。” 他是不会叫陈瑜生“师父”的，在他眼里“师父”这个词比老师要重很多，如果他诚心认一个人当师父，那至少会真的拿他当和父亲同级的长辈来看，而从目前来看，陈瑜生似乎还不够格。 陈瑜生的众弟子都面面相觑了一会，毕竟这个转折有点大，他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接受。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笑笑别人，有时候又被别人笑笑。 现在就轮到顾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了。 这时，陈瑜生对赵初然说道，“初然，顾运以后会是我们团队很重要的一员，你要对他好一点。” 赵初然跟了陈瑜生很久，很了解当师父说一个人“重要”时可能只是场面话，但是加了“很”字，那就是真的很重要了。 这一刻他很不解，甚至有点愤懑。 但终归还是很听话地举起酒杯，对顾运说道，“顾师弟，之前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介意，这杯敬你。” “赵师兄客气了，”顾老狗站起身来，端起自己跟前的杯子，对所有人说道，“这杯我先敬大家，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却是不着急喝，而是端着酒杯，环顾所有人。 这个姿态很微妙，就好像他在问所有人，有没有不服气的？ 如果有，那么就别喝。 但只要喝了，就麻烦你们把这些小九九都收起来。 这是很典型的服从性测试，现在满桌子的人都对他有怒气，或者至少对他的嚣张不爽，但如果这种状态下都没人敢拒绝喝这杯酒，那么从此以后也就没人再不拿他当回事了。 他倒不是要所有人都对他多恭敬，只是不想他们存有什么小师弟好使唤的念头，仅此而已。 三三两两的，有人端起了酒杯，但也有人没动。 王强就一动不动，以实际行动继续表达不屑，不得不说他要是把这个态度坚持到底，将会有个很遗憾的大学生涯。 遗憾当然不是指顾老狗会怎么打他脸之类的，这种事作为一只万年老妖来说早已没兴趣了，顾老狗会让他遗憾的是，他会失去很多扬名立万的机会，而这可能比用皮鞭抽他脸更疼。 毕竟跟着顾老狗一起做课题的人，总是能躺着出名的，哪怕论文后面只排个第三、第四作者。 现在赵初然也还在犹豫，因为他这杯敬酒，其实是被顾运拒绝了的，他有些下不来台。 那么反过来顾运的敬酒，他要不要接？ 赵初然很不想接，但是陈瑜生发话了。 “我说了，顾运以后会是我们中很重要的一员，对于这个小师弟，大家要多多照顾才是。” 陈瑜生的态度很明确了，不仅他自己要接纳顾运，其他人也必须接纳顾运。 从这点看，他倒还不算太笨。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包括嘴里没闲过的李梦瑶。 她能一口干了一杯白的，然后咂咂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油爆大虾。 …… 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陈瑜生和顾运一起出来的，走到大门口时，陈瑜生说话了。 “顾先生，很高兴你能加入我的团队。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向你开放我们的研究成果。”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希望你能理解。” 你给我一些信息，我才能给你一些信息，希望你能明白。 顾运笑笑，跟他握了下手，说道，“我明白，我们的目的是加快这个过程，不是么？” 陈瑜生没什么笑容，拍了拍顾运的肩。 “后天开始你们要军训，应该是一周时间。这段时间我们都想想怎么开展课题，等军训结束后，找个时间聊聊怎样？” “好啊，随时欢迎。” 顾运很满意陈瑜生当下的态度，于是给了个很好看的笑脸，然后跟他告别。 却没走几步，只听后面有人喊，“喂，顾师兄，你就这么走了？” 顾运回头，却见李梦瑶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 “我之前跟你白说了？那么多行李呢，你不打算帮我一起搬回去吗？” 李梦瑶想借搬行李的名义，跟顾运一起回去，然后开始她大学生涯的第一个课题研究。 这货到底是不是正常人，以及这货到底什么来路。 当然，要是能知道他掌握的关于陈教授的把柄，那就更好了。 桃色新闻还是贪污受贿，或是学术腐败呢？ 想想都很刺激。 至于研究这些干啥……不干啥，闲着也是闲着么！ 李梦瑶觉得，好奇心这东西跟美食一样，起来了谁能挡得住啊？ 顾运不得不转头，看了眼一脸认真的李梦瑶，不由笑道，“为啥？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李梦瑶愣了下，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平心而论吧，她隐约是有点觉得因为自己好看，所以让你搬行李你应该觉得高兴的意思，毕竟刚才有好几个师兄抢着要送她回家，她都没答应。 这倒不是公主病什么的，其实每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自觉，而往往她们这种的自觉是对的。 在现实中，如果一个校花指定某个男生，说今晚你要送我回家，因为我怕黑。 相信只要脑袋正常，不是极端装逼犯的男生都会心里暗喜，并且保证执行任务。 可问题是，李梦瑶现在遇到的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立志于要立贞洁牌坊的纯情渣男。 女人不会影响顾老狗出剑的速度，但是女人会影响他头上因果剑掉下来的速度，所以他是不会给任何女人机会的——苏晓和林若茵除外，她们两个各有各的强大，属于霸王硬上弓的。 “就算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那出于兄弟情谊可以吧？”李梦瑶终于想到了一个说法，“你不是说已经当我是好兄弟了吗？” 顾老狗皱了皱眉，发现这个说法无懈可击的样子。 于是只好回头，照旧拎起了那个比较轻的包，然后说道，“行吧，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对，好兄弟讲义气。”李梦瑶很配合地点头。 “城隍庙去结拜下？”顾运又问。 “行啊，有空去一趟咯。”李梦瑶继续配合。 “好，就这么定了。” “怎么结拜啊，要烧香吗？”李梦瑶继续追问，试图以此探寻这位大神的内心世界。 在很多人眼里，李梦瑶就是这么个热情有趣的姑娘，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聊得津津有味——前提是她有兴趣。 顾老狗点头道，“要的，还要发誓。投名状看过吗？” 李梦瑶回忆了下，说道，“我记得。怎么说来着……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一边说，她一边做手起刀落的手势。 顾老狗很赞赏，但还是强调道，“前面一句无所谓，重点是后面一句。所谓祸起萧墙，最怕的就是兄弟对兄弟起了异心，这是江湖大忌。” 李梦瑶抬起头，发现顾师兄说的真的好认真啊。 自己，真不是跟一个精神病在对话？ 可是这精神病一顿饭局就把一众师兄给收拾地服服帖帖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不行，还得继续了解。 …… 37862828 [297.第三百零二章 师妹好为人师] 把李梦瑶送到宿舍楼下，顾老狗发现一个问题。 李梦瑶跟林若茵，竟然住同一个宿舍楼。 一个人文学院的学生，和艺术学院的学生住同一个宿舍楼。 倒不是说不可能，毕竟京大艺术学院学生比较少，和其他学院混居也是正常的。 问题是，京大几万名学生，怎么就她俩混到一块去了呢？ 是不是太凑巧了？ 顾老狗很不喜欢这种“凑巧”。 就如同当初在微博上刷到林若茵，然后林若茵就天降了一样。 就如同催债公司一个电话，然后四朵金花就聚齐了一样。 这样的凑巧，只会让顾老狗联想到修罗场摆好了新的姿势。 老话说，拉稀的时候，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屁。 所以顾老狗更坚定了不能跟这个李梦瑶同学走太近的决心。 “谢谢师兄，耽误你时间了。”李梦瑶站在宿舍大门口，冲顾运挥了挥手，“有空我请你吃饭。” 顾老狗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兄弟之间这就见外了。” 李梦瑶以为这是师兄在客气，于是说道，“兄弟之间吃个饭也正常啊，我也不请你吃的贵的，就在食堂好了。” 顾老狗心想还食堂，你莫不是给林若茵送柴刀来的吧？ 看来得来点狠的了。 于是转头，走到李梦瑶跟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李梦瑶这回是真吃了一惊，心想人竟然还可以自恋到这种程度？ 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他哪来的自信，就认为别人会喜欢他？ 他真的很不正常啊！ 顾运在李梦瑶心里，介于正常和不正常之间徘徊很久了，现在猛听顾老狗说出这话来，天平已经往不正常方向倾斜一大半了。 看到这个“不正常人类”还在朝自己缓缓靠近，她不由本能地后退一步，同时把行李箱横在身前。 顾老狗见李梦瑶明显有些紧张，俏脸上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不由更是眉头一皱。 这妮子绝对有成为祸水的潜质，不可大意。 她一会儿别再来个“你莫凶我”什么的，那自己头皮一麻，可就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了。 不过还好，李梦瑶终是没说那句话。 所以走到离李梦瑶大概一米之外，顾老狗也停住了脚步，毕竟无冤无仇的，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离自己远远的而已。 李梦瑶见顾运停步，也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好险啊，这家伙差点就要被揍了，他可能还不知道吧？ 好吧，答应过爸爸上了大学，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的…… 要努力做到才是。 “顾运，我没有喜欢你，这个你一定要先弄清楚。” 李梦瑶于是睁着闪亮亮的眸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第二，你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子，但是你要记住，这种事就算你这么想，也不可以对女孩子这样说的，这样子很没有礼貌，而且会把女孩子吓到。” “啊？” “没关系的，你的内心世界可能比正常男孩子要丰富，只是不太会正确表达，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顾老狗抽了抽嘴角，楼道里的灯光映射出来，打在他的脸上，却是衬出了一片的阴影。 他开始意识到，这个热情开朗的小姑娘正在试图教自己做人。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举动不但没让她感到害怕，反而激发了她想跟自己探讨人生的欲望。 顾老狗不知道她这动不动就好为人师的习惯是从哪来的，但他知道这么下去，在现在这个场地背景下，唯一能让她对自己产生恐惧的，可能就只剩下摸一把她的c罩杯然后扭头就跑了。 可是刚上大学就背个变态的名头，也划不来啊。 顾老狗决定还是先撤，从长计议。 毕竟她现在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所以没必要急，甚至也可以采取“无为而治”的方式，只要不去招惹她，那么好感值就不会提升。 想到这里，于是他就点点头，“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走。 李梦瑶有些迷茫地看着顾运离开，又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竟然一点都不想反驳？ 全盘接受了？ 好神奇的一个……高考状元啊！ …… 从林若茵宿舍走到自己宿舍的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顾老狗一直在处理林若茵发来的一条微信，以及苏晓发来的八条微信。 林若茵的微信消息：“渣男，有没有漂亮的小师妹啊？” 苏晓的微信是—— “开始吃饭了吗？” “同学和老师都还好相处吗？” “我把你抓的汪汪队带来了！” “我终于把寝室地面清理干净了，嘿嘿！” “她们说军训以后给地上铺泡沫地板，你觉得哪种风格好啊？” “我觉得有个舍友好凶啊……” …… 顾老狗统一回复：喝多了，刚回宿舍。 然后以此为前提，陆陆续续又回了几条，终于在进宿舍大门前，跟她们分别说了“晚安”。 说真的，女朋友这玩意儿，没有难熬，多了也难熬，要是有的选，还是一个好。 回到寝室，快十一点半了。 开门，发现三个室友都在了，正围坐在寝室正中间的一张长桌边，人手一个电脑，精神奕奕地开黑干游戏。 见面第一天就开黑，如今的年轻人大抵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彼此熟悉的。 战局正酣，本着游戏人的基本操守，三人看到顾运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操作，但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哥们儿先坐，等咱整完这盘的再唠哈。” 身高一米八几，国字脸，穿着运动背心的一哥们先说了。 不用说，这是个东北人。 顾老狗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先给他整明白儿的。” “上miss，野当心了您呐。”另一个叼着烟，长相白净的长刘海哥们预了个警，然后抽空从身旁烟盒里迅速抽出一根烟，也不问顾运抽不抽，直接丢过来，“爷们儿够晚的呀，跟小姑娘晃呢吧。” 不用说，津京地区的这是。 顾老狗接过烟，然后又放到桌上，对他说道，“嗨，晃嘛，跟师兄弟吃个饭。” 另一个戴着眼镜，个子瘦小，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冲顾运笑了笑，“你好。” 这就听不太出来了，不过肯定也是老乡。 但凡在国内的，都是老乡。 “好啊兄弟。” 顾运跟三个老乡全都打了招呼，然后左右没事，就站在小个子后面看他打。 小个子瞧着文静，打游戏倒是有一手，玩的是大薇恩，左滚滚又滚滚输出爆炸，顾老狗在他身后没多久，他就来了个“盘他kill”。 “嗬，好家伙，这薇恩是要炸呀！”长刘海哥们兴奋地一甩刘海，“这得加鸡腿儿啊！” “加啥鸡腿，要不咱直接整点串儿？”国字脸哥们趁机提议，“小串儿小烧烤一上，小啤酒一支棱，庆祝咱哥几个头回见面，行不行？” “好像晚上八点以后外卖就进不来。”长刘海说道，“不过我十点多的时候看到隔壁寝室在喝酒，弄不好这里有门道。” “那肯定有，回头我去问问学长，他们肯定知道。”国字脸义不容辞地说道。 小个子没说话，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专心地厮杀着。 一盘游戏结束，长刘海哥们眯着眼从嘴里拿掉快烧到屁股的烟头，按灭以后，指了指自己电脑，热情地邀请顾运，“你来一盘不，会玩吧这个？” 顾运笑笑，“会一点点，你们玩吧。” 对于一个当过五六世lol职业选手的人来说，他现在一玩这游戏就有点想吐，也就看看还勉强能撑住。 这时国字脸说道，“都别玩了，咱哥几个先认识下吧。” 其实他们三个之前已经互相认识了，现在主要就是跟顾运认识一下。 这三个人，国字脸叫卢瑞松，沈阳人，爱好是踢球和游戏，家里卖烤串的。 长刘海就陆亦鸣，津门人士，爱好篮球、音乐、街舞，但凡能耍帅的都喜欢，家里做生意的。 小个子名叫叶金波，福省的，一直想做游戏主播，打算在大学里好好施展一番，家里做什么的没说。 另外，他们三个都是信息科学专业的，而且是一个班。 这么看起来，顾老狗因为专业冷门，是被加塞进这个寝室的。 听他们介绍完，顾老狗也大概介绍了下自己。 “我叫顾运，家在宁城乡下，我学的是古文学专业，爱好么……其实也没啥爱好。” 三人听完顾运的专业，都不由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叶金波，这回却是第一个问道，“顾运，你为什么选这个专业？这专业毕业了，工作是不是不太好找？” 叶金波好像很关心赚钱、工作方面的事情，他的短袖洗得有些褪色了，还起着不少毛球，看样子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顾运对他笑了笑，说道，“我对古文学稍微有点兴趣，就报了。” 叶金波一脸惋惜地又道，“那你一点都不担心将来找工作吗？” 他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古文学系为什么这么冷门，主要原因就是工作不太好找。 这个专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流向博物馆、档案馆或者相关的事业编制，可是一旦牵扯到“编制”，在很多人眼里又会跟人脉扯上关系——没人脉你怎么进编制呢？ 那么反过来，如果你有人脉——有人脉你读这个干啥？ 所以有些专业一年只能招到几个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老狗拍了拍这位善良的小朋友的肩，郑重地说道，“我泱泱大国，五千年文明灿若星河，这是多么让人心驰神往啊！我已经决定要为祖国的历史文化研究事业献出青春了，工作不工作的没关系。” 叶金波不由也重重地拍了拍顾运的肩，一脸钦佩地说道，“顾运，你很了不起！” 陆亦鸣也忍不住拍了拍顾运的肩，心想好家伙，介哥们比我可能吹啊。 四人分别介绍完毕，又各自报了生日，然后就开启男生寝室的必备程序。 排位。 也就是按照生日大小，以此排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之类的。 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成型的，但凡住寝室的，都要先这么排一排，也不需要谁来教。 结果很快出来了。 国字脸卢瑞松排老大、长刘海陆亦鸣排老二、顾运排老三、小个子叶金波排老四。 条件有限就不烧香磕头了，反正排完这个大家就是兄弟，这个年纪的人就是如此干脆，也是如此纯粹。 身为老大，卢瑞松自然是要发表下团伙…...团体成立感言的。 “这个，我先提一句啊。”卢老大调整了下姿势，情真意切地说道，“哥几个天南海北的，能住一起四年那就是缘分。我希望啥呢，就是大家都能真心地把彼此当作兄弟，有什么事，咱大家一起扛就完事儿了。要是大学四年下来能攒下仨兄弟，那也是一种收获，对吧？反正……就慢慢处吧。” 卢老大感觉说到这里是应该提一杯的，可惜这不是在烤串摊上也没酒，真是不怎么得劲儿。 老二陆亦鸣也笑呵呵地附和道，“老大说的对，哥几个住一起就互相关照着，有事儿说话。” 顿了顿，又补充道，“论起来我家离这最近，要真有嘛事儿，咱也叫得灵，当然没事儿是最好的。” 陆亦鸣家里应该有点意思，所以说这话时还是比较有底气的。 随后三人目光就转到顾运身上了。 顾老狗心想这获奖感言还不能说，于是也跟着道，“对，既然一个寝室的兄弟，我想最重要的就是，应该互相关照，拿兄弟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 尤其是兄弟渡劫的时候，麻烦你们都能伸出发财的双手，能帮就帮一把，反正话先撂这了。 最后说话的是叶金波，扶了扶眼镜，他有些拘谨地说道，“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反正我比你们小了将近一岁，我就是老四，我拿你们当哥。” 顾运心想这口条要做主播是难了。 卢老大呵呵一笑，说道，“得，今儿不早了，咱们赶紧洗洗睡吧。明天一早都要去报到，下午回来咱把寝室先打扫下，晚上再一起去吃个饭，也庆祝庆祝咱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看样子卢瑞松是摆正老大位子了，又隐约以寝室长的身份开始发号施令，不过谁也不在意这个，毕竟寝室里有个爱张罗的是个好事儿。 尤其是顾老狗，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事，卢瑞松爱操心更好。 卢老大的提议被一致通过，大家开始各拿各的东西，准备去水房洗漱。 顾老狗想起自己那三个大箱子，于是准备都打开看一看。 37871129 [298.第三百零二章 程微芸的表白] 三个箱子，苏晓那个已经打开过了，于是先放一边。 在林若茵和程微芸之间，顾老狗先选择了林若茵的，很好地体现了正牌女友优先的原则，然后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对于女朋友果然是问心无愧。 打开林若茵的箱子，顾老狗一眼扫完，登时愣了一下。 箱子里除了一点点吃的，其余全是身上穿的。 清点了下，裤子七条，除了两条运动裤，剩下的分别是牛仔裤、破洞牛仔裤、大破洞牛仔裤、乞丐版破洞牛仔、只剩下半截但还有破洞的丐中丐版破牛仔裤…… 顾老狗疑心她这是从哪个扶贫项目里倒腾过来的，不过仔细一看每条裤子都是带着崭新的标签的，标签上都有个大logo，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某个男明星创立的潮牌。 这也就算了，顾老狗又看了下衣服，宽大的黑色t恤、宽大的白色t恤、不宽但是很长，长到能盖住屁股的长袖针织衫…… 看了下标签，还是那个潮牌的。 顾老狗一阵牙疼，耐着性子把那些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却很快又赫然出现了一个黄灿灿的东西。 这下顾老狗彻底沉默了。 那是一根大金链子，纯金的，超粗的，上面刻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图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目测至少得有半斤多重。 过分的时，那金链子上也挂着那个潮牌的吊牌，说是和周大生一起“强强联手”研发的，还用粗体字标明是“全球限量”。 顾老狗算是明白了，这个潮牌的所有产品应该就是按照嘻哈风来设计的，而林若茵可能很喜欢男孩子穿这种的。 之前可能是因为在高中不能穿“奇装异服”，所以她选择了隐忍，现在上了大学，她终于高兴地决定放飞天性了。 问题是，她不打算放飞自己，光想着放飞他顾老狗啊。 还挺不惜成本的，这一套下来连着那条金链子，怎么也得二十万左右吧？ 顾老狗怀疑林若茵是不是背着自己喜欢那个男明星，给男朋友买衣服是虚，给人家应援才是真。 这不，还发现了两顶鸭舌帽，一顶是橘黄色的，一顶是蓝色的，按照顾老狗的美术知识，没记错的话这两个颜色混一混摇一摇，正好可以合成一顶绿帽子，妥妥的。 好极了，林若茵这是要上房揭瓦了。 但顾老狗现在没空仔细想这些，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 林若茵给自己买了这些衣服，到时候肯定是会强迫自己穿的，就跟她买那件绿青蛙睡衣一样——特么的，这破东西她也塞箱子里了，刚老二进来差点暴露，还好手速快盖上了。 其实穿一穿也无所谓，虽然自己很不喜欢这种风格，但毕竟颜值身材摆在这，穿上也不会难看。 真正的问题在于，苏晓是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而且苏晓已经说过了，以后自己的衣服必须全部都由她来买，自己也答应得好好的。 所以，可想而知，如果自己穿这身去见苏晓，苏晓会怎么说？ 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啊，你不喜欢吗？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呀，是谁改变了你的审美呀大骗子？ 哦，寝室里的人都这么穿呀，可是我记得你从来不跟风的，连性格都变了呀，呵呵。 没事啦，你喜欢就好……那以后衣服你就自己买吧，呵呵呵…… 这“呵呵呵”起来，谁受得了啊？ 再说，一旦她起了疑心，哪怕只是一丝丝，哪天她心情不好，或者哪天自己没及时回她微信，这种疑心就会无限放大，一到那个临界点，她很可能直接杀过来查岗，到时候车毁人亡大有可能。 什么叫防微杜渐？防微杜渐就是你永远不要低估对手的智商，也不要觉得一丁点纰漏没什么，能圆过去。 有人能通过玄关边的拖鞋摆放位置与往常不同，就推测出亲爱的已经出轨，有人能通过副驾驶的椅背有所调动，就知道骑马的汉子跑头顶了——历史会告诉你，过度自信、粗心大意就是“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头号敌人！ 综上。 所以顾老狗认为，在规范操作的原则下，以后见苏晓时，要切换的不只是戒指和手链，还有衣服、裤子。 而从林若茵连内裤都买了两打来看，万一以后成功“上车”了，没准还得换内裤。 顾老狗叹了口气，只感觉嘴巴很苦。 关上林若茵的行李箱，顾老狗又打开了程微芸的。 箱子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小卡片。 卡片是粉色的，没错是粉色的，少女粉的那种，封面还印着一只小猪猪，可可爱爱的有没有，更过分是颜料上还带着亮晶晶的细粉…… 顾老狗一看到这玩意儿，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 程微芸，一个看到女明星，基本以“自己是一只手能放倒她还是两只手能放倒“来衡量对方的女人，竟然也开始弄这种娘们唧唧的玩意儿了？ 曾记否，君与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探量子之奥秘，窥宇宙之无穷，何其豪迈，何其潇洒，何其雄风飒飒，却不想如今，君竟堕落至斯！ 心痛啊！ 顾老狗拿起卡片，有点不太想看卡片上的字。 程微芸能送出这样的卡片，意味着什么，顾老狗大概能猜到。 果然。 卡片上是一行小诗，手写的，一笔一划很工整，但是组合起来还是歪歪扭扭，是程微芸亲笔手书没错了。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 顾老狗沉默，手有些微微发颤。 这首词什么意思，根本不需要再去想了。 程微芸既然会亲手写出来，那就是所有人都能读懂的意思。 程微芸，竟然表白了。 程微芸，果然表白了。 顾老狗想不明白，这样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为什么会堕落到主动表白呢？ 但顾老狗似乎又想得明白，这样一个为了能跟自己聊天而学习各种奇怪知识的女孩子，迟早有一天是会这么做的。 顾运并没有沾沾自喜，或者想嘲笑程微芸的意思，一点都没有。 他知道，这个在赛场上永远想赢的小妮子，在提起笔写下这两行字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选择了粉色的卡片，是因为自己总跟她称兄道弟，她选择了手写的小诗，是因为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表白方式，毕竟她跟自己在一起聊黑洞、聊量子力学、聊台.海局势的时候，那种氛围真的不合适表白。 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表白，是因为她觉得错过了这次，就没机会了。 即便来京都大学附近买房，她也需要一个理由的。 对她而言，这可能是她做过的最傻、最卑微的事情了，但谁又能说她真的傻、真的卑微呢？ 顾老狗看着卡片，沉思了很久。 产线上……实在是有点排不开了，毕竟现在的女孩子不像古代，在以前三五个都没事，可现在两个就已经很饱和了，再接单的话恐怕要出生产事故。 可问题是，如果程微芸是持剑人呢？ 程家是见过朱先生的，毫无疑问程家出持剑人的概率最大。 而相比较程雪晴，甚至程微芸的可能性更大。 原因很简单，程煜当年为什么秘密将程中原赶出家门，甚至都不承认他的存在，是不是因为预见了什么，或者是朱先生跟他说了什么？ 程中原的特殊性，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他女儿的特殊性。 那么程微芸和持剑人有关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现在程微芸已经表白了，她这样的性格，肯向自己表白，毫无疑问可以说明她对自己感情已经很深了，绝不是普通女生对男孩子有点好感就递情书那种程度能比的。 这点想想她为了能跟自己聊天，已经花了多少精力和感情进去就知道了。 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拒绝，那么她因爱生恨，变身持剑人的大前提是成立的。 所以现在是两难啊！ 从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角度来说，再加一个程微芸肯定是违规操作，迟早要受到惩罚的。 产能真的已经饱和了啊！ 别的不说，就说下一次过节，程微芸再送一条项链怎么办？ 这还能换得过来？别说人脑记忆，就是电脑操控都要出错了。 还有，这三个人不是天南海北，是都打算在京都跟自己在一起的，到时候如何时间管理都是一个大课题。 要是答应了程微芸，她晚上想练练球什么的，自己不好拒绝吧？ 以自己跟她的身体素质，一晚上练个三小时球一点都不多，这三小时不知道能收到林若茵和苏晓多少微信多少电话呢！ 可是用更大的视角来看，如果拒绝她也不符合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原则！ 因为一旦拒绝，就有了产生持剑人的风险了！ 虽然不知道概率有多大，可是得防微杜渐不是么？ 顾老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得不说自停止轮回以来他还没有这么纠结过。 叹了口气，他只好先把卡片放箱子的夹袋里，这会儿也没有刚才开盲盒的心情了，又把箱子给合上了。 不过看箱子里有一整套的洗漱用具，于是就拿出来先用了。 “老三，你怎么有这么多箱子？这么远拉过来不累啊？“陆亦鸣洗漱回来了，看到顾运地上摆着的三个大箱子，不禁调侃起来，”女生都没你多。 顾老狗笑笑，“是有点多了。“ 太特么多了！ 陆亦鸣笑道，“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买的。我来的时候，我女朋友也说要给我准备些东西，我说准备嘛呀准备，啥东西不能在这买啊？“ 陆老二开始凡尔赛了。 这时卢瑞松走了进来，听到这话马上笑道，“我靠，老二你有女朋友？长什么样，给哥几个瞧瞧。“ 陆亦鸣摆摆手，“都过去啦！她又不跟我一个学校，有什么用？女朋友么，当然要每天都能看到的，是吧？“ “每天都能看到的那是你的手。“卢瑞松笑道。 陆亦鸣一甩长发，说道，“老大你还是对我不了解！咱今天说句大的，我决定三个月之内找到女朋友，给哥几个打个样，怎样？“ 卢瑞松又笑，“可以啊，你意思是你会成为咱寝室第一个找到对象的呗？“ 陆亦鸣自信满满，红光满面地点了点头，“对，别的咱不说，就说这一点，我肯定是咱寝的第一名！你们放心，兹要是咱找到媳妇儿了，你们也能很快找到了！“ “为啥呢？“卢瑞松把脸盆放倒床底下的架子上，拿了根毛巾搭在肩膀上，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叫你有媳妇儿了，我们也有了？“ “这还不简单嘛！我为什么要第一个找媳妇儿？那是给弟兄们打前阵啊！我要是找到媳妇儿了，那就相当于把敌人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啊！回头让我女朋友，把闺蜜、室友什么的介绍给你们，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卢瑞松一听，一米八的大个儿当时就虎躯一震，嘿嘿笑道，“老二你这话听着靠谱，那你麻溜的。要是你这前阵打成了，我请你一月早饭。“ 陆亦鸣信心十足，“好嘞，您就瞧好吧！” 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卢瑞松忽然又问道，“但是你要是没打成前阵呢？“ “我要是没打成，我请全寝室的兄弟一个月早饭，每天早上亲自买来给你放到桌前怎样？“ 卢瑞松见此时叶金波也进来了，正好寝室所有人都在，于是笑呵呵地宣布道，“那就这么定了啊！哥几个都听到了吧，老二说要在三个月内，率先实现脱单。他要是做不到，就请咱吃一个月早饭！” “对，爷们儿就这么说了！”陆亦鸣一个咕噜翻上床，笑嘻嘻道，“老三、老四，你们是见证人啊！我要是做到了，老大请我一个月早饭。” 正要出门的顾老狗听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笑。 抬头，问陆亦鸣，“率先的意思，确定是第一个吗？” “对啊！”陆亦鸣点头，“还有疑问吗” 顾老狗笑笑，“没有了。” 拿着脸盆、牙刷、牙膏出门，心想连续一个月去买早饭的话，倒也挺累的。 37880935 [299.第三百零四章 叫爸爸（求月票）] 顾运刷好牙洗好脸，顺便冲了个凉水澡。 在水房洗澡不要钱，对着水龙头接一大盆凉水，先哗啦一下从头上倒下去，透心凉之后再用肥皂搓它个全身晶晶亮，然后再大盆凉水下去就齐活了。 对了，还得补个程序，把内裤拉开来，然后把水倒进去，毕竟闷了一天了，小鸡儿也需要凉快凉快。 当然，讲究点的还会把毛巾伸裤裆里搂两把，顾老狗就是比较讲究的那类人，其实都是爷们儿也没啥，就算走点光也无所谓，除非是真见不得人的尺寸，那还是不要暴露了。 洗完回宿舍，卢瑞松、陆亦鸣、叶金波都已经上床了，此时已是12点出头了，不过看样子卧谈会刚刚开始，果然男人之间的第一夜也不会太安静的。 四个人四张床，顾运是进靠门右的上铺，叶金波睡他下铺，卢瑞松睡进门靠左的下铺，陆亦鸣则睡他上铺。 卢瑞松两百多斤的身躯压在天蓝色的被子上，只有稍稍一动他们那个高低床就晃，顾运心想好在自己没睡他上铺。 “老三，你能喝不？” 卢瑞松趴着昂起头，侧转，看着刚爬上床的顾运，看着是挺费劲。 “能喝一点点。”顾运怕他脖子扭折，尽量快得达到。 “一点点是多少啊？三瓶？” “差不多吧。” 卢瑞松忧心忡忡地说道，“练练，起码到半箱。老四不会喝，老二说六瓶到顶，咱寝室一个能喝都没有，以后怎么跟小姑娘玩儿？” 男生宿舍聊天，果然三句话离不开姑娘，也不愧是当老大哥的，卢瑞松这么早就操心起全体弟兄的幸福生活了。 这时陆亦鸣说道，“老三，你会乐器不？吉他、钢琴、贝斯，嘛都行，会么你？”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会一点，怎么了？“ 陆亦鸣也是趴着，听到顾运说“会一点“，顿时像只海报似的用胳膊肘支起身体，往顾运方向探出头，问，”你会哪种？“ 顾运笑笑，“怎么了？“ “你快说会哪种。”陆亦鸣兴奋道，“我想组个乐队，马上不是迎新晚会了嘛，咱上去露露脸，到时候全校小姑娘都能看到我们，怎么样？” 顾运一听，当时就变脸了，想都不想地说道，“我其实也不怎么会，弹弹哆啦咪发还行，算了吧。” 身为一个有男德的渣男，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的呢，像什么样子？ 万一被女孩子看上怎么办？ 陆亦鸣很失望地叹了口气，“老三，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谦虚呢，问你什么你都会一点，合着是真的只会一点啊？” 顾运点点头，“是啊，只会一点点。” 这时卢瑞松又说话了。 “我找好了，明天晚上咱就去大福源，离咱学校只有一公里，团团评分4.8分，据说很不错。” “好嘞，老大说了算。”陆亦鸣很开心地说道。 “行。“顾老狗钻进被窝前，也应了一声。 叶金波见大家都已经定下了，也没有反对，不过补充了一句，“我带了家乡的特产，到时候可以给你们下酒喝，有好几个呢，所以……到时候不用点太多菜。” “哟，老四有货啊！那行，明晚带上。”卢瑞松嘿嘿笑道。 “老四你就负责带你的家乡菜“，陆亦鸣似乎听出了什么，立即说道，”其他的你就甭管了，有哥哥在呢！” 他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了，让老四不要付钱了，他会付的。 但其实，很多不能明说的话，其实能不说就还是不说的好。 果然，老四沉默了。 沉默了一小会，他才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是，出去喝酒嘛，就……一起好了。” 他也没明说，但还是隐约表达出会一起付钱的意思，及时地维护了下自尊。 屋子里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顾老狗眯着眼没说话，但心里想着，两个小屁孩，都还要学学怎么说话。 …… 第二天八点，顾老狗刚洗漱完，就接到了林若茵的电话。 “哥，早饭吃了吗，要不要给你送爱心早饭？” 顾运一听就皱了皱眉，心想从艺术学院走过来要20分钟，林若茵什么时候这么无微不至了？ 然后一想起那些衣服，就瞬间明白了。 于是说道，“不用了，我跟寝室几个哥们一起去。” “哦，”林若茵果然不藏着掖着，问，“那你穿我给你买的衣服了吗？” “没有。” “这么肆无忌惮吗？”林若茵的语气一下子变了。 “不是肆无忌惮，是今天穿不合适。” “昨晚不是说好的，今天穿给我看看的嘛，怎么不合适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今天第一天见同学，我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行吗？”顾老狗理直气壮。 “那是潮牌啊，我的哥！怎么就没有好印象了？” “会穿的，改天不行吗？“ 两人拉锯了好一会，这才以互斥“渣男”和“绿茶”结束通话。 顾老狗收起电话，心想这次是躲过去了，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要穿那破玩意的。 哎，以后这就是跟林若茵的日常了。 “老三，你好像在跟女生通电话？”陆亦鸣突然凑过来问道。 大学伊始，男生宿舍里谁跟女生打电话，通常都会是这个寝室的头号新闻，于是卢瑞松也凑过来了。 不过陆亦鸣可能更关心一些，毕竟他是立志要成为203寝室第一个过上幸福生活的男人，而现在他发现，好像顾运比他快迈了那么一小步。 这才开学第一天，人家都开始跟女生通电话了！ 顾运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担心，你继续加油。“ 小朋友有志气是好事，能不打击还是别打击好。 …… 吃完早饭，来到昨晚通知的三号楼501教室。 各个班级的新生初见会都在进行，一路走上来，几乎所有教室里都热热闹闹的，对于初来乍到的小麻雀们来说，这里处处透着新鲜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又夹杂着阵阵的欢声笑语，这就是美好的大学生活啊。 顾老狗精神愉悦地进了501教室，却随之而来的是与别班不一样的风情。 偌大的教室，三三两两地坐着大约十五六个学生，大多数人都闷头玩着手机，脸上的表情都跟丧尸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就这么些人，其中有六七个还是昨晚他见过的。 毫无疑问，古文学系为了撑场面，不光把大二、大三、大四的学生都叫来了，甚至连硕士班的都没放过，几乎是全系同学出动，来迎接新生了。 说难听点，这么些人要是吃饭一桌就能坐下，然后但凡厨师不讲点卫生，这桌人集体拉稀，那都算是重创了京都大学整个古文学系。 顾老狗环视一圈，决定还是老规矩，坐最后一排去。 却在这时，只见前排有人举了举胳膊，冲自己招手。 “顾师兄，来这坐啊。“ 李梦瑶指了指她斜对面的一个座位，冲顾运说道。 顾老狗看了眼李梦瑶的周边，她前后左右都坐着昨晚一起吃过饭的几个师兄，整个教室也只有那几个师兄眼里带着神采。 也难怪，貌似全系就她一个女生，关键就这么一根独苗，还长得很好看，那可不得当成宝么。 李梦瑶这么一招呼，几个师兄立即投来护食的眼神，顾老狗不由一笑，说道，“我坐后面。“ 李梦瑶对顾运的反应也并不觉得意外，反正她现在是知道了，他是真的不正常。 昨晚她特地上网查了下顾运的资料，因为她觉得既然是高考状元，那肯定会有一些报道的。 她想知道那些记者是如何描述这位“状元“的背后故事的，没准这可以推测出他为什么这么奇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好家伙，原来人家从小精神病！ 高中三年，有一半时间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 然后到了高三下半学期，再一次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短短两三个月时间，他就从年级倒数第二，一路逆袭，最后考了滨海全市最高分。 身残志坚有没有？ 坚到什么程度？ 在他的母校长河二中的论坛上，现在能搜索到至少100多个关于他的帖子，其中至少有一半帖子都在记录，二中的校花是如何倒追并且“倒贴“他的！ 这也就算了，根据爆料居然还有说程微芸也在倒追他。 程微芸啊，那可是现在最热的流量明星，竟然倒追他？ 李梦瑶现在是真看不懂了，为什么这家伙在自己眼里，明明是标准的单身狗模板，在别的女孩子眼里，却是香饽饽呢？ 不是么，给女孩子拎个包都只知道拎最轻的，动不动就开始自恋，还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有这样的？ 是自己眼光不对，还是那两个女孩口味独特？ 可是人家两票，自己一票，好像自己才是少数派？ 李梦瑶看不懂顾运，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是常人的“妖气“，她甚至也怀疑过，是不是这种奇怪的气息，才让那些女孩喜欢上他的。 话说，虽然自己现在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是上了大学以后，关注的第一个男生好像就是他啊？ 妈妈的，这不是他追女生的套路吧。 可是能想出这种套路的人，得有多聪明啊。 虽然很不爽他，但是好想了解他，怎么办？ 好奇心这东西，真的很烦啊！ 聪明的人总喜欢了解看上去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李梦瑶是这样，还有个叫“叶凡“的小朋友现在也是这样。 事实上也未必是聪明人才会这么做，试想一下，如果你身边有个男生被一个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倒追，你想不想了解一下？ 哪怕你和他的关系隔着七大姑八大姨三大爷五舅妈，有机会的话你也想认识下吧？ 更何况顾老狗经历比这更离奇，而李梦瑶姑娘，又是个天生的好奇宝宝。 看导师还没来，李梦瑶果断不和身边的师兄聊了，拿出手机给顾运发了条微信。 “师兄，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 顾老狗刚在最后一排坐下，就看到了李梦瑶的微信。 毫不犹豫地，他回道，“不能。“ 李梦瑶也毫不犹豫地自动把“不“字忽略，然后开始采访，”你以前的成绩真的是全校垫底吗？“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胡说八道，这么说要置王浩于何地？ 说起王浩，貌似这小子说是报了京都大学附近的什么大专来着？ 过几天没准会来找自己。 这次顾老狗选择了不回。 李梦瑶真的是个热情如火的小师妹，顾老狗不回，她可以假装看到顾老狗已经回复了。 又问，“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你做个性格测试好不好？“ 顾老狗被问烦了，直接回复，“叫爸爸。“ “？？“李梦瑶发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叫爸爸。“顾老狗重复。 李梦瑶想了想好一会儿，也没想通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这个有意思吗？ 好无聊啊这人。 “爸爸。“ “……“ 顾老狗开始怀疑李梦瑶不正常了。 这都不生气？ 她会不会是哪个组织或者基金会派来，专门接近自己的？ 还是她有什么强迫症啊，一定要了解自己才开心？ 但不论如何，这个女人还是离远点好。 李梦瑶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看到顾运回复。 这次她终于有点生气了。 这男人言而无信，不讲武德！ 自己都已经照做了，他竟然耍赖！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生！ 不说拉倒，谁稀罕你似的，拽什么拽啊！ 可是总觉得亏得慌，下次能不能找机会让他喊自己“妈妈“？ 不行，哪怕找机会揍他，也得把这场子找回来！ 这时，赵初然走进了教室。 “各位师弟，还有新来的三位师弟师妹，刚刚接到师父的通知，他有事过不来了，今天这个初见会就由我来主持吧。下面，我们首先请2021届古文学系的三位新生，上来自我介绍下。“ …… 全系，今年就三个新生。 也就是说，这三个新生组成了一个班级。 一个是顾运，一个是李梦瑶，还有一个叫秦力。 这个秦力，居然就是那天坐陈瑜生旁边的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秃头。 他其实才21岁，据说是复读了三年，才考上这个系的。 三位新生自我介绍完毕，接下来是其他师兄挨个上来自我介绍，不过都没什么热气，寥寥几句带过，看上去这个古文学系的氛围很差，几乎所有人都是垂头丧气的。 如果仔细鉴别的话，好像是陈瑜生原先带的那个学生稍微好点，其他原本是孙强带的那批人，现在几乎都两眼无光，前途暗淡的样子。 这里面好像有故事。 37889212 [300.第三百零五章 基层群众顾老狗] 照计划，新生初见会是要持续到十点的，这对于其他班级来说可能略显仓促了点，但是对于顾运这个班级，或者说对于整个古文学系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 十五六个人，每个人的自我介绍都不过两三分钟左右，有个别不走心的，甚至上来就一句话敷衍了事，30秒都没坚持到，别说李梦瑶这样的女生很不屑，连男生都鄙视。 半个小时不到，初见会就草草结束了。 这初见会到底见了个啥都不知道，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自从孙教授去世之后，整个古文学系就由陈瑜生一个人挑大梁，以前孙教授的学生也都转他名下去了，不过这些学生都是后妈养的，不怎么受孙教授待见。 在这种专业，不受教授待见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你要么赶紧考研，转别的专业，要么就努力修双学位，否则等到毕业，没有教授的推荐，想进入体制内没门，找其他工作你又不对口，就像悬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只能被人吊打。 所以那些人双目无神，对于这种活动心不在焉是必然的了。 高年级的师兄这时就全部退场了，但是顾运、李梦瑶、秦力三个新生还不能走。 因为过会儿就是开学典礼，他们新生还得留在教室等通知。 现在，就真只剩下他们2021届古文学专业一班的全体学生了。 三个。 气氛谜之尴尬。 这时，李梦瑶起身，走到了讲台后，对“全班”所有同学说道，“各位同学，虽然我们班人数比较少，但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我们都要记住，我们也是一个班集体，我们没有低别的班一等。” 李梦瑶说得很认真，好像台下的“各位同学”超过了两个似的。 顾老狗懒得说话，继续玩手机，一会调戏下苏晓，一会逗逗林若茵，也是挺忙的。 这时候秃头的秦力站起来说话了。 “李梦瑶同学说得很对，我觉得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团结起来。虽然人少，但是大学四年，我们2021届古文学班照样能过得很精彩！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一个人都能有三个人的乐趣，我们三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九个人的感觉吗？所以人数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的内心。” 听完这话顾老狗就不禁抬起头，看了眼这个其貌不扬的大龄复读老师兄，隐约发现了一个老朋友的影子。 这清奇的脑回路，跟王浩有点像啊。 不过比王浩好的是，丫虽然在鬼扯，可竟然还有逻辑在线。 到底是知识分子，比养鸡场老板的傻儿子要高出一个等级。 李梦瑶听到秦力支持自己的观点，很是高兴，立即附和道，“秦师兄说得很好，我再补充一句。李白的这句诗让我想起了宋代向子諲的《浣沙溪》，里面有一句‘清风为伴月为邻’。我想说的是，只要我们的内心足够强大，那么何止明月、人影可以为伴，清风、白云难道不能为伴吗？课堂里的桌、椅难道不能为伴吗？” 顾老狗刚低下头，一听这话头就又抬起来了。 好家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这么一来，不算散落在大自然的，光是这教室里，就又瞬间多出四五十同学来。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顾老狗现在就很想站起来，替教室后面的扫帚、头顶的吊扇以及角落里的饮水机说两句了。 它们差哪了，凭什么就不能当同学？ 不过想想还是罢了，毕竟在这种语境下，自己跟他们杠这个，显得内心不够强大似的。 好吧，能考入京都大学古文学系的，都是人才。 秦力对李梦瑶的话深表认同，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梦瑶同学，我虚长你几岁，就叫你师妹了。我觉得李师妹你说的太对了，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人数多与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在心里尊重这个班集体。” “对！”李梦瑶点了点，然后话锋一转，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么既然我们是班集体，就应该有班组织。现在我提议，我们开始竞选班长，大家觉得怎样？” “我同意！”秦力立即点头。 鉴于另外四五十“同学”在可预见的时期内是不会讲话的，于是两人就把目光投向了顾运。 “顾师兄，你觉得呢？”李梦瑶虽然气他归气他，但还是很民主地问道。 顾运现在还能有个毛的想法，他能有的唯一想法就是你们高兴你们玩。 于是说道，“我也同意。” “那好，现在就由我开始发表竞选演说吧。”身为主持人，李梦瑶同学当仁不让，清了清嗓子以后，就开始郑重其事地说道，“同学们好，我叫李梦瑶，我现在正式竞选班长的岗位。首先我的优势是，我在高中时代，连续三年担任我们班的班长，以及学校的生活委员，对于这个岗位很熟悉。我个性开朗，易于相处，经常......和同学打成一片......” 李梦瑶连续说了十分钟，把自己的优势以及成为班长后的工作规划说得有条有理，尤其是工作规划这块，她特别强调，要把古文学班打造成特别有趣、有心又有爱的集体，要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班集体的温暖。 李梦瑶说完后，秦力把掌鼓得哗哗作响，一人硬是撑起了十个人的分贝。 碍于自己不鼓掌就代表全班一半人不鼓掌，于是顾老狗也不得不呱唧了两下。 博得了全班掌声的李梦瑶很是满意，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大家，我的演说完了，下面有请下一个竞选同学上台。” 这时，秦力站起来说道，“我觉得李师妹当选班长实至名归，我就不竞选了。而且，我可以公布我的选票，我选李梦瑶。” “谢谢秦师兄，”李梦瑶谢过秦力，然后转头看了顾运一眼，问道，“顾师兄，你选么？” 顾运心想我还选个鸡毛选啊，拢共就三票，你自己一票，秦力投你一票，你直接获得三分之二的选票，人大选举你都过了，何况一个班长。” 于是说道，“我也不选了。” 李梦瑶点点头，然后郑重地公布了结果，“那么，经过民主选举，我正式当选为我们班的班长，感谢所有同学的信任，我一定会履行选举承诺，把我们班打造成一个人人羡慕的班集体！” 呱唧呱唧，掌声继续。 “那么下一个程序，我们开始竞选副班长。” 李梦瑶顿了顿，问，“谁来竞选副班长？” 顾老狗皱眉，心想还有必要有个副班长？ 这个班集体的工作有这么繁忙吗？ “我来！”却听秦力立即站了起来，“我想竞选副班长，我的竞选宣言是，坚决配合班长工作，同时服务好所有同学......” 秦力这货也是能吹，巴拉巴拉又讲了十分钟，重点在于如何紧紧围绕在李班长身边，以李班长“有趣、有心、有爱”的执政思路为指导，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如何组织集体活动，如何互相监督努力学习，如何互相帮助完成学业等等。 等他发言完毕，李梦瑶随即表示高度赞赏，然后说道，“好的，我选你。” 顾老狗咧嘴，好家伙，互相投票啊？ 你投我，我投你，直接都三分之二高票当选，合着自己这张票根本无关紧要是吗？ 暗箱操作都不背人了吗？ 这次，李梦瑶也不问顾运的意见了，直接宣布，“秦力师兄获得三分之二选票，顺利当选副班长，恭喜！” 顾老狗感觉自己被俩小朋友套路了，但是没有证据。 更过分的是，选完副班长以后，这场“选举”就结束了。 结束了...... 也就说，顾老狗连个劳动委员都没捞着。 现在的局面就很清晰了，那就是小小的京都大学文学专业一班，领导干部占比高达三分之二，而且这么些领导只管他一个基层群众。 其实想想不选他当劳动委员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就算他顾老狗也跃入领导阶层，那能管的也只有桌子、椅子、饮水机什么的，这玩意儿本来也是劳动委员干的，选不选有什么区别？ 顾老狗除了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俩小朋友，玩得开心就好。 不论怎么说，经过一番选举，这个班组织是成立了。 但是很快，新生的班组织就遭遇了重大的挫折。 “秦师兄，不是说上午还有开学典礼么？为什么还没有人通知？” “对哦，我听我室友说好像是10点来着，他们昨晚就都收到辅导员通知了。” “我们的辅导员呢？”李梦瑶很生气，“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通知？” “我们的辅导员是谁？”秦力问道。 李梦瑶沉默，然后终于看向顾运，“我们的辅导员是谁，你知道吗？” 顾老狗耸了耸肩，“你问我？” 上头的消息，你们领导层都不知道，咱一个基层群众能知道？ 李梦瑶着急了，身为班长，身为新生班集体的领导，她有种深深担忧，那就是她执掌的这方势力，似乎被更大的势力给遗忘了。 这有损士气，更有损威信，毕竟她刚刚还说了要把古文学专业一班打造成人人羡慕的一班。 可是现在连开学典礼都没人邀请，这算什么？ 不得不说，秦力是个很好的副手，察言观色是个好手，当时就急领导所急地说道，“没事没事，我去别班问问就知道了。” “行，那你快去快回。” 秦力蹬蹬蹬地跑了出去，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但是没多久他就又蹬蹬蹬地跑回来了。 顾老狗看了眼他的表情，只见他眉毛紧皱，气喘吁吁，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像回来报告皇军“八路已逃走”的翻译官。 “班长，没人啦！其他班都没人啦，估计已经去参加开学典礼了！” 这下坐实了，他们这三个人的小集体，果然被人遗忘了！ 顾老狗倒是无所谓的，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梦瑶，想知道她这个新晋班长会怎么做。 李梦瑶气急了，小脸涨得通红，一拍桌子喊道，“特么的，咱们班到底有没有辅导员啊，凭什么不通知我们？学院是几个意思，咱们是后妈生的吗，直接就忽略不计了是吗？” 顾老狗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了，原来这小妞也有这么暴脾气的一面啊。 “那现在怎么办？”秦力问道。 “怎么办？”李梦瑶咬了咬牙，说道，“你问问你寝室的，看典礼会场在哪，咱们今天要让人文学院所有同学知道知道，这个班是有活人的！” 好家伙，这是要往大了整？ 顾老狗一听当时就很欢乐，话说上了几千次大学，还有比他更无聊的吗，有事搞他自然乐意了。 秦力此时也是义愤填膺，当即给同寝室的打了电话，聊了几句之后，他挂断电话，对李梦瑶说道，“咱们人文学院的开学典礼，在三号楼大礼堂，现在早开始了！” 李梦瑶二话不说，当即一甩手，说道，“走，现在就去礼堂！” 班长一发话，古文学一班全班同学就立即原地开拔，分成三路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礼堂。 可惜的是，那些桌子椅子饮水机不能跟来壮壮声势。 ...... 话说大礼堂里，人文学院的新生开学典礼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整个礼堂大约有1000多名新生集聚一堂，认真地聆听着院长的迎新致辞。 像京都大学这个级别的学校，院长的品级不低，好像还是中科院的院士，这样的人物平常是难得出现在学院里的。 他能出席并致辞，足可见学院对新生的尊尊关怀和殷切希望。 却正当他连续使用三个排比句式，将演讲推向高潮时，只听“彭”地一声，礼堂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因为礼堂比较小，而且院长同志正对着大门，所以他立即停住了，一脸错愕地抬头看门口。 一看院长如此，其他同学也纷纷回头，看向进口处。 门口站着的，自然是李梦瑶带领的古文学一班全体同学。 顾老狗站在李梦瑶左后方，他刚刚看得很清楚，本来李梦瑶打算是拿脚踹的，不过终究还是清醒了下，脚抬起以后又收住了，选择了用手狠狠地砸开。 甚是可惜啊，要是直接踹开的话，恐怕场面会更加壮观！ 话说回来，要是李梦瑶真有那个胆，顾老狗一会儿也高低要在院长跟前整两句，给她助助兴！ 37899406 [301.第三百零六章 膝盖为什么要受伤呢？] 李梦瑶重重地推开门，引全场师生纷纷侧目。 其实如果到这一步她就收手，仅以此表达下被遗忘的愤怒，然后带着她的人马找个位子坐好，也就没什么了，充其量算个开学典礼的小插曲。 但是顾老狗会很失望。 李梦瑶也没让顾老狗失望。 她不要小插曲，她要插出花儿来，然后怒放，让全院新生和老师看到古文学班旺盛的生命力。 “对不起，这位老师，请问下这里是开学典礼吗？”看着台上的院长，她故意大声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舞台上方写着“2021届京都大学人文学院开学典礼”的横幅有些尴尬，也让院长同志和在场的所有老师都眉头一皱。 明知故问，在日常生活中是一种很常见的吵架起手式，比如一个泼妇冲到某人家里，然后指着一个男人问“你就是王老六？” 街坊一听就知道是时候放下饭碗，带把瓜子前去观战了。 更何况李梦瑶同学还加上了“这位”两个字，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对不起，老师”和“对不起，这位老师”之间，语气至少加强了三个等级，并且情绪上有了质的变化。 相当于“你就是王老六？”，变成了“你就是没卵蛋的王老六？”。 院长同志这会儿有点懵，他也不知道这位同学何方神圣，竟如此彪悍。 但毕竟是上位的长者，必要的风度还是有的，人总统被人扔皮鞋还得面带笑容呢。 “没错，这就是开学典礼，同学你来晚了。”院长亲切地一笑，说道。 李梦瑶要的就是这句，立马从质问转到了委屈的语气，切换得十分自然。 说，“老师，我们不是迟到。” 明明来晚了却说不是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悬念，很容易让其他人有听下去欲望。 单凭这点李梦瑶就镇住了场子，但她不着急解开谜底，而是带着两个“属下“，不紧不慢地从最中间的走道往前走去。 两旁的学生当即全体噤声，行注目礼，仔细看他们是坐着，但是不仔细看也可以脑补他们是跪着，反正都比172的李大小姐矮了半截——这场面就有点像皇后登基，百官跪迎了。 反正气势这块是被她拿捏住了。 顾老狗甚至想起当年自己带着禁军，穿过百官直抵圣驾前逼宫的场面。 他现在相信，李梦瑶今天一定能让全体新生包括学院老师，在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记住他们这个班级的。 顾老狗不介意全校师生记住自己的班级，但是他很介意全校师生记住他。 于是他就越发低调了，开始低头看鞋面，努力地扮演好小喽啰的角色，最好是影片结束演员表都看不到名字的那种，以免被更多人发现自己的美貌，生出要得到自己的邪念来。 做男人难，做魅力满分的男人更难，试问又有几人能理解？ 李梦瑶这边很好地完成了控场，离院长走近了些之后，她终于又道，“老师，我们来迟是因为没人通知我们！所以我们有些担心，想来问问，我们2021届古文学班，是不是京都大学的正式学生，将来拿到的是不是京大的毕业证？” 这个问法就很巧妙了，从一个新生的角度出发，给何以如此兴师动众来质问找了个理由，而你还很难甄别这孩子是故意来找茬撒气，还是真的有这种担心。 毕竟这么个干净漂亮，眼里闪烁着纯净的光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顾老狗发现李梦瑶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比如现在摆出的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就很难让人想到她其实是故意来找茬的。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间被李梦瑶一把拽住了胳膊，然后把他往前面一推。 顾老狗眉头一皱，预感到有些不妙。 这时，就听李梦瑶说道，“其实我们倒还好，但是这位顾运同学，是今年滨海市的高考状元。他至少拿到了国内外十几所顶尖大学的offer，但因为对京大古文学系的向往，毅然来了这里。可现在，他竟然连参加开学典礼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很难过！” “……” 顾老狗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梦瑶，这妮子脸上竟然还有些得意，就很想上去照着她粉嫩的脸蛋咬上一口，然后再让她叫爸爸。 刚才他不难过，但是现在他是有点难过了。 怎么低调一下就那么难呢？ 这个时候，你们领导层面沟通就好了啊，有必要这么隆重地介绍一个基层群众吗？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千多双眼睛顿时刷地瞄了过来，聚焦到了他这个新科状元身上。 别看京大是国内顶尖学府，但是每年进来的高考状元也没几个。 原因很简单，每年全国高考就十来套卷子，高考状元也就十来个，而这些人的选择余地比以前大了不知道多少，所以未必人人都想来京大。 在座的哪个都是学霸，看到比自己更牛逼的学霸，自然要仰慕一下的。 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一个高考状元，明明可以挑京大最热门的专业，却偏偏要选古文学这种工作都难找的冷门专业，这又让所有人难以理解。 所以现在大家对顾运的印象不深刻也不行了，很多人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甚至还有人记住了他长得还不错，身材更是棒棒的。 顾运，一个有颜值、有身材的超级学霸，这个认识开始在很多人的脑海中初步形成。 顾老狗终于还是抛头露面了，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被人所知，但显然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话说，院长同志一听这三人是古文学系的，当时就猜到原委了。 古文学系每年就那么几个新生，所以辅导员是其他大班的辅导员兼任的，肯定是那个粗心的辅导员忘了通知了。 现在的小朋友果然不比从前了，心里一有气，就忍不住跑来要说法。 院长想到这里，笑吟吟说道，“这位同学，作为院长我首先要向你道歉，这确实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你们古文学班虽然人少，但你们放心，你们肯定是我们京大的学子，这点我个人就可以给你们担保，要是以后拿到的不是京大的证书，你们来找我。” 到底是院长，用风度和幽默化解了尴尬，引起笑声一片。 到这会儿李梦瑶也达到目的了。 她不但成功地给班级挽回了尊严，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古文学班，甚至还重点指出这个班里有高考状元，打破了以往同学们对于古文学班一般都是由报不上京大热门专业的“学渣“凑起来的刻板印象。 李梦瑶认为，这是很长脸的事情。 见好就收，很快她的眼里就闪烁起崇拜和感激的目光，对院长说道，“那好的，谢谢老师，对不起，打扰您讲话了。” 甚至，她很有礼貌地向院长鞠了一躬，端的是一个单纯而美好的女孩子。 切换自如，演技一流，既撒了泼又让你挑不出理来，一系列操作简直行云流水，看得顾老狗是心惊肉跳。 介娘们看着可不像好人哪？ 她要是加入修罗场豪华套餐，那战斗力至少能抵五个苏晓，十个程微芸，多稳的车都能被她徒手掀翻。 而且照她这脾气，哪天要是发现自己被渣了，第一反应可能不是柴刀砍狗头，而是若无其事地先哄渣男睡觉，然后用剪刀智取狗头，毕竟这种方式更精准高效，失手的概率很小，符合她的战斗理念。 顾老狗现在百分百坚定了不可以招惹李梦瑶的想法，哪怕她的c罩杯很带劲，且非常善于叫爸爸。 …… 开学典礼持续到十一点半就结束了，中午的时候李梦瑶很开心地表示全班同学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下班组织的正式成立。 顾老狗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因为正好林若茵也在隔壁楼的礼堂参加完开学典礼，他自然要去找林若茵压压惊的。 李梦瑶一直搞不懂顾运为什么好像总跟自己对着干似的，自己难道不漂亮、不可爱吗？ 甚至，自己为了班级团结的大局，都已经把白叫他一声“爸爸“的仇暂时先放一边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 京大的食堂也不错，花色很多价格也便宜，就是没看到传说中炒西瓜皮之类的黑暗料理，林若茵颇有些失望。 两人逛了一圈，最后还是用餐盘打了两素一荤，然后又多加了个米饭。 林若茵今天穿了条膝盖裂开的牛仔裤，一坐下光滑白嫩的膝盖就露出来，看这风格顾老狗猜到应该也是那个“潮牌“的。 “哥，这条裤子好看吗？”林若茵一边用纸巾擦筷子，一边问。 “它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顾老狗接过林若茵递过来的筷子，说道，“是为什么一定要破几个洞呢？” “它就是这么设计的啊，这是一种风格。”林若茵不满地说道，“哥，你为什么非要排斥它呢？你这样看上去很像中年人。” 顾老狗吃了口油焖菠菜，想了想之后，说道，“那我就站在年轻人的角度来说吧，我觉得这种裤子，有时候会不太方便。” “哪不方面了？”林若茵秀眉一皱，“我觉得很方便啊。” “哪天你的膝盖受伤的话，就不那么方便了。” “可是我的膝盖为什么要受伤呢？”林若茵眨着清亮的眸子，不解地看着顾运。 顾老狗给林若茵加了块咕噜肉，淡淡道，“我们都是年轻人，难说的。” “年轻人？” 林若茵表示费解，这跟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当咕噜肉吃到一半时，她忽然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顾运。 她终于知道顾运在说什么了，毕竟身为一个网文大神，她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的。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老渣男现在竟然能这么风淡云轻地抛出这种话题来。 顾老狗君子坦蛋蛋地迎着林若茵的目光，他认为现在自己说这种话题，并不过分。 毕竟，他有这个权利。 而且，他也确有这种想法，这无须避讳。 林若茵瞪了顾运一眼，然后踩了下顾运的脚面，又露出几颗洁白的牙，像生气的小兔子。 但是很可爱。 “你想多了，渣男。” “没想多。”顾运淡定地把两只脚都缩到自己的凳子底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在古代，年方二八正是婚嫁、生育的妙龄，像我们这种虚岁十九的，已经算比较大龄了。在这个年纪想这些，是正常的生理行为。” “那是古代，你怎么不说古代二十岁才算成人呢？” “成人和繁育是两个概念。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说的是人的精神状态，这里面没有指肉体状态。当然，我也并非一定要怎样，因为你拒绝的权利必须得到尊重。但身为感情的另一方，我也有权利对你保持某种更深层次的欲望。” 林若茵皱着眉想了会，然后说道，“话是没错，所以你现在试图以讲道理的方式，说服我？” “说（睡）服。”顾老狗纠正林若茵的发音。 “说服，”林若茵坚持自己的读音，“根据最新版的汉词典，现在可以这么读。” “好吧，”顾老狗点点头，“其实我没有想说服你，毕竟有这个想法不代表我一定要实施。它只代表，你能让我有这个想法，仅此而已。” 林若茵哼了一声，眉宇间一丝秋水微漾，对于喜欢的男孩子对自己心怀不轨这件事，她还是能很开心地接受的。 “多吃些饭，少一些歪理邪说，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把碗里多余的米饭拨了一些到餐盘里，林若茵把餐盘往顾运跟前推了推。 顾老狗觉得这个时候的林若茵特别好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依然难掩脸蛋上那一抹少女的绯红，和眸子里无意间流露出清纯的妩媚。 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才会有的景色。 顾老狗顺其自然地展望了下，林若茵不好意思穿这条裤子的那天。 然后又想起苏晓。 吃着餐盘里的饭，他的思想飘在了餐盘外。 嗯，回头找苏晓也说说这个话题，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手心手背都是肉，顾老狗觉得在这件事上，必须一碗水端平。 37912759 [302.第三百零七章 两个女人的对线] 午饭快吃好了，林若茵问，“下午去干嘛？” 顾老狗点点头，“可以。” 林若茵愣了下，然后果断对顾运下黑脚，却发现他早有防备，脚早就放到塑料条凳底下了。 “你不对劲。”林若茵说道，“你在有预谋地推进这件事，言语上的骚扰是你的第一步。” “不是，”顾老狗摇摇头，“你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到本质。” “那本质是什么，是你本来就是这么流氓对吗？” “本质是你毅然选择跟我一个学校，我很感动。” “感动？” “对，因为感动，所以我不反抗了，我想让你得到我。”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有一点林若茵是说对了，顾老狗说这些的确是带着某种目的的，绝不是过过嘴瘾那么简单，毕竟那不是他的风格。 高中思政课程里有句话，叫做“权利总是和义务相伴的”。 那些只要权利不要义务的，是不要脸。 但是反过来，那些只知道承担义务而不要权利的，是舔狗。 顾老狗是不会当舔狗的，那样的话就连大黄都不如了，毕竟大黄也没有跪舔林若茵，甚至都知道软饭硬吃，顾老狗不止一次看到林若茵给它喂狗粮时，它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仿佛老子吃你狗粮是给你面子——就是如今跟了秦亚娟，不知道它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所以顾老狗认为，既然自己承担了遭受修罗场的义务，那么自己同时也应该获得男朋友的权利。 所有，一切，该有的权利。 毕竟没人愿意跟苏晓和林若茵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直发展纯洁的小友谊的，再说根据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友谊往往保质期也不会很长。 只听说过白头偕老的夫妻生活，没听说过白头偕老的友情岁月。 但是权利通常只是赋予，你还得懂得如何行使。 行使权利是一门大学问，但归根到底其实也简单，能量守恒定律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你要做功，就要先付出动能。 换句话说就是，你要不动，谁给你做？ 你得先动，不要懒。 所以宇宙间的真理往往都是相通的，当初物理老师苦口婆心地跟你强调这点，让你记笔记的时候，未必就不是在为你将来的幸福而操心，而你却还顽固地认为他是不懂风月的理科男......如果现在还单身的话，就应该反思下自己。 言归正传，顾老狗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打算先动一动，铺垫一下，这样就比较好进行下一步了。 林若茵听到顾运又说这个，直接拿起纸巾团成一团，冲他那张虽然好看，但是明显已经不要了的那张脸砸了过去。 却被顾老狗伸手轻轻接住，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她。 林若茵被气笑了，问，“是谁给了你如此盲目的自信？” 顾老狗笑而不语，抬起握着纸团的手，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向后一甩，就把纸团扔进了他身后五六米外的垃圾桶。 林若茵当时就愣住了，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也行？ 这家伙还是正常人类吗？ 顾老狗笑笑，“知道答案了吗？知道了就回去了，下午我还得打扫寝室呢。” 林若茵这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语”，只好茫然地起身，挽住顾运的胳膊，直到快走出食堂门口时，还回头看了眼那个垃圾桶。 “你怎么确定能扔进去的？” “运气好而已。” “那要是运气不好扔不进，岂不是很尴尬？” “自己女朋友面前，有什么好尴尬的呢？” 林若茵想想，说的也对。 然后她又发现一个问题，好像他说什么都对。 林若茵转头看着那张嚣张又自信的脸庞，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无聊”的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总归，还是想笑。 咕噜肉的味道好像还在嘴里，是甜的。 林若茵有点乱了思绪，心里想着一堆有的没的，然后就不知不觉落后了顾运半个身位。 于是她就不想了，抱着顾运的手臂，向前跳了一步，然后笑呵呵地看着他。 渣男，你当然是迟早要被我得到的，你敢让别的女生得到试试？ ...... 两人刚走出食堂门口不远，顾运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 “顾运！” 听到这个声音，顾老狗就不由眉头一皱。 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李梦瑶。 转头一看，果然是她。 而且她身边还站着秦力，想必是两位领导刚刚共进午餐，交换了班级建设的若干看法。 顾老狗是不太想让熟人知道自己跟林若茵的关系的，因为如果他们知道林若茵是自己女朋友，那么下回苏晓过来，跟自己手牵手走在一起时再被他们看到，就很容易出问题。 其实关系好的熟人倒也还好，一般不会当场拆穿，但是像李梦瑶这种的，就说不准了。 毕竟介娘们看着不像好人。 可是既然碰上了，那也没办法，顶多以后自己尽量跑去找苏晓，让苏晓少来吧。 另外，倒是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李梦瑶知道自己有女朋友，至少能彻底断了她对自己的念想。 毕竟以她的性格，肯定干不出挖人墙角的事情。再说，想绿林若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老狗淡定地跟李梦瑶和秦力打招呼。 “班长好，秦师兄好。” 林若茵看了眼李梦瑶，当时就轻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个美女啊？ 虽然比自己稍差了那么一点，但为什么这家伙走到哪都有漂亮的女孩子呢？ 心好累啊，好不容易上个大学，把苏晓、程微芸还有那个什么女总裁甩开了，现在又冒出个同班女同学来。 当然，林若茵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吐槽一下而已，她现在是百分百相信顾运的——毕竟这家伙见过的美女多了，也不见得能把眼前这位放在眼里。 而李梦瑶看到林若茵的时候，也是稍稍走了下神。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虽然她没自己高，腿没自己长，但颜值什么的差不多跟自己一个水准了。 两人牵着手，所以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难怪这家伙对自己那副拽样。 “你们也刚吃完吗，顾运同学？”李梦瑶收了思绪，微笑着对顾运说道，“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苏晓同学吧？” 她逛过长河二中的论坛，知道顾运和两个女孩传过“绯闻”，一个是苏晓，另一个是程微芸。 而眼前这个女生不是大明星程微芸，那就肯定是苏晓了。 要不然，难道他刚上大学第一天就又新找了女朋友？完全不可能的嘛！ 李梦瑶觉得自己的推理是不会错的，然而她一说完，就发现林若茵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 林若茵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提谁不好，偏要提苏晓？这跟去麦当劳说要肯德基全家桶有什么区别？ 林若茵倒是不为难李梦瑶，只是冲着顾运笑了笑。 “呵。” 这种笑就很耐人寻味了，不光顾老狗能看出来不对，李梦瑶也看出来了。 难道她不是苏晓？ “她不是苏晓，她叫林若茵。”顾老狗赶紧解释，并且很正式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李梦瑶越发惊讶了，心想那这个女朋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是现找的，还是以前就认识的？ 是他其中一个女朋友，还是择优录取的唯一一个女朋友？ “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林若茵你好。”李梦瑶忙道，“我叫李梦瑶，是顾运的同班同学，很高兴见到你。” 林若茵冲李梦瑶微微一笑，看上去并没有在意，说道，“你好，李梦瑶同学。” 却是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苏晓啊？” 李梦瑶愣了下，这个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比如首先得提一下自己有躲在寝室偷偷搜顾运的资料，可是这么说好像不是太体面？ 想了想，她说道，“是这样的，因为顾运是高考状元嘛，所以我们都比较好奇，昨天一块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个了，我就上网搜了下顾运的资料。结果在二中论坛看一个帖子，说他有个女朋友叫苏晓什么的。” “呵，这样啊。”林若茵又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顾运。 自己解释！！ 顾老狗心领神会，立即严肃地说道，“那是同学们瞎传的，我一直就一个女朋友，就是林若茵。” “是嘛！那是我被误导了。”李梦瑶跟着一笑，继续说道，“主要是我看到帖子上说的很详细，说苏晓每天跟你一起上下学，给你买吃的，甚至还给你买衣服呢！还有一回，你在学校抽烟，苏晓为了让你不受处分，利用学生会的身份指鹿为马，硬是为你作证说你没抽......” 林若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说真的这些事她知道的都没有李梦瑶的多，毕竟她平常也不可能去看顾运和苏晓那点事儿给自己找气受啊！ 李梦瑶却是说得很开心，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让你拽！ 你也不看看我李梦瑶是谁，居然敢骗我叫你“爸爸”？ 顾老狗算是看出来了，李梦瑶就是存心来挑事的。 她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她的竞选承诺了——要把古文学班打造成一个有爱的班集体。 这就叫有爱？ 那这爱得是不是太深沉了？ 介娘们儿真不是好人啊！ 于是赶紧打断道，“呵呵，网上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啊？他们还说程微芸喜欢我呢，你敢信？李梦瑶同学，谣言止于智者，作为京大的学生，我想我们都能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李梦瑶眨巴着清纯无邪的大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嗯，我当然是不信的，只是那些细节都太真实了，我之前差点就被骗了，因为我想如果不是真事，怎么会那么详细呢？而且当事人也不辩解。” 又是一波表演，锋利的表演。 顾老狗听到这里，已经懒得再解释了，只是带着一丝凉凉的笑意，看着李梦瑶。 来劲了是吧？你给我等着！ 李梦瑶很淡定地看着顾老狗，也带着一丝笑意。 来啊，我怕你啊？ 却在这时，只见林若茵微微一笑，对李梦瑶说道，“梦瑶同学，这些事其实我都知道，可是我就从来都不信。因为很明显，越想骗人的故事就越有细节，电信诈骗也是这样的，你要当心咯。” 李梦瑶听完这话不由脸色一僵，随后怔怔地看了林若茵一眼。 很明显，林若茵这番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表示相信自己男朋友，而另一层则是隐隐在嘲笑李梦瑶智商低，是电信诈骗的目标对象！ 林若茵现在心里很不爽，但已经不是不爽顾运了，而是不爽这个李梦瑶。 因为她发现李梦瑶竟然拿自己当傻子，或者当工具人——她分明是要通过说那些有的没的，来激怒自己，从而和顾运吵架，然后达到她整蛊或者报复顾运的目的。 不管这个李梦瑶跟顾运有什么过节，但是林若茵认为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的智商已经被她侮辱了！ 你这种拙劣的表演，难道我林若茵会看不出来吗？ 我跟我哥玩这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还有，我允许了吗，你就针对我男朋友？ 真当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了？ ...... 不得不说，李梦瑶是真的低估林若茵了。 她聪明，可是林若茵也不笨啊！ 显而易见，由于准备不足，估算失误，李梦瑶这把是完败了。 所以她很生气。 本来还以为可以报仇了呢，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直接开启护夫模式了！ 特么的，没准这是个渣男也说不定，你得意什么呀？ 然而让她更生气的还在后头。 只听顾老狗又慢悠悠地说道，“若茵你想多了。李梦瑶同学可是我们的班长，一般的电信诈骗应该骗不了她的。” 李梦瑶快气疯了。 什么叫“一般的电信诈骗”，还“应该”骗不了? 那意思是稍微复杂一点的我就吃不消了是吗？ 李梦瑶咬着牙瞪着顾运，她现在很想履行自己的竞选承诺了，那就是和同学打成一片！ 但，稍稍冷静了下之后，她选择了忍耐。 行，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单身狗，今天我认了！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顾运你给我等着！ 下次别让我逮到机会，反正这声“妈”你迟早要给我喊回来。 37917226 [303.第三百零八章 顾老狗的疯狂计划] 晚上六点多，大福源。 顾老狗跟203寝室的几位小朋友，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 卢瑞松昨晚把所有人的酒量都问了个遍，最后表现得怒三人不争的样子，现在看来他这种心情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自己是最不能喝的一个。 才两瓶啤酒下肚，这货竟然吐了...... 这就很像有些家长了，自己没本事，还嫌弃孩子书没读好。 但是不得不说，卢同学虽然不能喝，可喝酒的态度是很端正的。 “来，老三，咱俩走一个。” 卢瑞松坐在顾运的正对面，可能是非要跟顾运叮光碰一下，于是手举着杯子递过来，身体差不多要贴在桌面上了，这泰山压顶之势吓得桌上的红烧鲤鱼都张大了嘴，一脸惊恐的表情。 顾老狗也担心要是不跟他碰这一杯，他可能会心中激荡真气难平，嘴里一咸再喷出一口什么东西来，那这桌菜可没法吃了。 于是赶紧起身与他碰了一下，“老大快坐，我干了你随意。” 卢瑞松很是高兴，嘿嘿笑道，“老三你瞧不起谁呢？我敬你的酒，我不干了那还是东北银吗？还是203的老大吗？” 卢瑞松确实应该高兴的，因为很多人想当顾老狗小弟都没机会，他只是因为虚长了那么几个月，就让顾老狗喊了声“老大”。 虽然含金量不高，但过几年这个牛逼应该能让他吹上一辈子，然后多喝个几瓶是没问题的。 卢瑞松又一杯下肚了，然后打了个嗝，现在他的肚子差不多看上去快临盆的样子。 叶金波还在往他自带的塑料袋里掏熏鱼干和腌菜往桌上放，深怕几人说他小气似的，恨不得全摆上去。 这位小朋友话不多，但其实很想说话，只是每次只要大伙儿停下来看着他，准备认真听他说的时候，他就舌头打结，结结巴巴起来。 “吃，大家吃，我带了好多。”叶金波不停地招呼。 酒过三巡，陆亦鸣点了根烟，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跟你们说，我已经要到蕾姆的微信了。” “卧槽，这么快？”卢瑞松瞪大了牛眼，“什么时候的事？” 蕾姆是卢瑞松、陆亦鸣他们班的，据说是来自蜀中的少数民族，长得很好看，号称是他们信息科学二班的班花。 按照陆亦鸣的描述，是他第一眼看到，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淳朴美丽的姑娘了，属于一见钟情。 当然，也可以说是见色起义，毕竟就算换个姑娘，只要长得好看，他还会一见钟情的。 顾老狗倒是有点失望，说实话陆亦鸣的条件是不错的，长得可以，能说会道，家境可能还不错，他本来是想让他去追李梦瑶的，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今晚把李梦瑶微信推给他了。 李梦瑶那娘们儿不是好人，正好陆亦鸣瞧着也不是正经人，这俩货要对上线，就好比是李逵遇张飞，谁都别嫌对方黑。 别说，李梦瑶这脾气治治陆亦鸣这货绰绰有余，而陆亦鸣看着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哄哄李梦瑶可能也游刃有余，这种情况之下两人没准还真能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来。 万一要是像赵诚和赵贺娜一样成了，那顾运倒也不介意喊李梦瑶一声嫂子。 这就是他的全新计划，让李梦瑶成为自己的嫂子，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 虽然现在李梦瑶跟他已经结下了梁子，也知道了他有女朋友，看着一点喜欢他的可能都没有，但顾老狗还是不敢丝毫大意，依然在想办法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不得不说，老狗办事，方方面面的就是稳，杀人挖坑，埋了还不放心，非要把土夯实，再浇上水泥，恨不得周围再埋一圈地雷，似乎这样才配个上个“稳”字。 没办法，这修罗场实在是太凶残了，连他这种万年老妖现在都不敢硬杠，只想能躲就躲了。 如果李梦瑶当了自己嫂子都还有意外的话，那他就真不想说什么了，这只能说明天意难违。 既然这样，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 好吧，想多了。 现在眼瞅着陆亦鸣已经找到目标了，虽说他可能不介意再多个目标，但是总归不能怂恿人家明着当渣男，毕竟他也想给自己攒点人品。 所以得换个目标。 就是换谁好呢？ 卢瑞松这货，就冲他这两百来斤的体重，外加嘴角流油也不知道擦擦的做派，估计李梦瑶也瞧不太上。 至于叶金波这样的小个子腼腆男......咦，李梦瑶性格强势，会不会好这口？ 可以作为备选，大不了抽空教教他，怎么降服性格强势的女孩子。 顾老狗正想着呢，突然感觉裤袋里的手机动了下。 打开一看，是苏晓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她们寝室四个女生的自拍，地点是在一个饭馆的包间里，应该是她们也在聚餐。 苏晓坐在最中间，有个高高瘦瘦的女生坐在她旁边，另外两个女孩则站在她们身后，四人笑呵呵地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她们后面的墙上，一副绿竹彩画很显眼。 “有一盆酸菜鱼很好吃，我想起了那天我们在楼下吃的酸菜鱼。”苏晓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顾运想了想，自己和苏晓一起吃过好多次酸菜鱼，但她说的“那天”，应该是第一次遇到周达他们的那天。 女孩子总会把具有特殊意义的那天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次红绿灯喊她“嫂子”，当时她脸红红的，虽然羞涩地挣扎了下，但是后来竟然没有否认。 想想，那天应该算是苏晓默认这个身份的第一天。 顾老狗笑笑，回道，“多吃菜，少喝酒。” “寝室长喝得多，我只喝了一小杯。” 这条消息后，苏晓又发了一只可爱的小熊表情过来。 “嗯，你们寝室长高高瘦瘦的，应该挺能喝，别跟她比酒量。”顾运回复。 “咦，你怎么知道她是我们寝室长？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啊。”苏晓惊讶。 “你忘了？我会算啊！”顾老狗又开始逗苏晓，这是很有乐趣的事情。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算出来的，要不然我真要把你当妖怪了！” 苏晓本来只是想给顾运发个信息再继续吃饭的，但是现在她发现只要跟顾运一聊，自己的手机又放不下了。 顾老狗有心再逗逗苏晓，不过这时看到林若茵也发来了一条微信，就只好先尽快结束话题了，毕竟吃着饭呢，跟两个女孩子一起聊，那这顿饭就甭吃了。 “照片里不是你们两个坐着，另外两个站着么？一般来说坐着的人在别人心里相对地位较高，你是因为好看，另外一个不好看，但她能坐着说明有特殊地位，比如是寝室长。” 还有主要的一点顾运没说，因为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这种女孩子比较争强好胜，她应该是最有兴趣当宿舍老大的，其他三个女孩看上去都柔柔弱弱，寝室长又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一般情况下不会跟她争。 当然，这些是不必要说的，逗女孩子嘛，往她开心的地方讲就对了，很多直男就常犯这种错误，往往只想着怎么凸显自己的聪明，却忽略了核心。 偶尔夸一下女孩子还是必要的，但要注意不能没事就夸，要“事出有因”地夸，这样才显得高级。 果然，苏晓很开心，什么都没说先发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过来。 “大骗子，你应该来读政法系，以你的推理能力，做检察官、做律师都会很厉害的！” “不用，你当大律师，我以后给你当助理就好了。” 捧着手机的苏晓，聊到这里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她甚至都看到了不远的将来，自己坐着办公室里研究案情，而“助理”顾运就坐在自己对面，帮自己分析案情的样子。 哎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助理”好帅啊！ 呵，这样的话自己还有没有心情工作啊？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就好了，自己做着喜欢的工作，有喜欢的人陪着，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呢？ “苏晓，你在笑什么？”对桌一个女孩笑着问，“男朋友给你发什么了，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啊！” 苏晓微红了脸，忙给顾运发了条，“先不说了哈，吃饭了。” 然后才抬起头，讪讪一笑，“没什么，她讲了个笑话。” 却见寝室长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再定个规矩啊，以后咱们姐妹聚会，未经允许不准给男朋友发信息，更严禁秀恩爱！” 几个女孩子都笑了起来，苏晓也忍不住莞尔一笑，但看到寝室长似乎在笑，又似乎在真的生气的眼神以后，心里又想，她真的好凶哦。 其实还是想念赵贺娜她们...... 顾老狗看苏晓这边聊完了，就把聊天框切换到了林若茵。 这时陆亦鸣开始催了，“老三你干嘛呢？就算是聊骚，也不能一直聊啊，哥几个这还没骚起来呢！” “就是，自己罚酒，老四你说是不是？”卢瑞松也附和道。 被点了名的叶金波腼腆地笑了笑，犹豫了下，拿起酒瓶给顾运倒上了酒。 然后说道，“顾哥，慢慢喝。” 没逆了卢老大的意思，也没有附和他们说要顾运罚酒，叶金波似乎做什么事都很小心翼翼，胆小得不像男孩子，但仔细去看，他还是很聪明的。 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 顾老狗立即干了这杯酒，然后说道，“行，先陪你们聊骚！” 说完，他准备收起手机，先不跟林若茵聊了，心想大不了回头说在喝酒，没看到就好。 不过关上屏幕前，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看开了林若茵的微信看了一眼。 林若茵也发来一张照片，不过她发的是一桌子的菜，看情况好像也是在一个饭馆的包间里，背景墙上的兰花墙彩很显眼。 等下，兰花？ 顾老狗不由眉头一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马上切换到苏晓的两天框，又仔细看了眼苏晓发来的那张照片的墙彩。 竹林！ 两者的绘画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梅兰竹菊，岁寒四君子...... 顾老狗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 特么的，这很可能是同一个饭店里的不同包间啊！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人大离京大走路也才半个小时，基本属于同个商圈，两所大学的学生都选择在那聚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 之前为了以后操作方便，他跟她们都没有说对方也来帝都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 比如说，某天他在陪苏晓，林若茵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都没接，在林若茵不知道苏晓在的情况下，他解释说手机静音了没看到，林若茵可能不会怀疑。 但是如果林若茵知道苏晓也在帝都，那么她肯定会往那方面想。 这就是不能让她们两个彼此知道对方在帝都的原因所在。 而现在，一旦她们两个碰头，除了以后操作难度会增加以外，她们还会怀疑自己刻意隐瞒这些，是不是别有用心？ 甚至林若茵当场就能猜到，可能苏晓也跟自己确定关系了，而为了验证这点，她或许会直接开问也说不定。 两人一对证，好家伙，原来自己只是大骗子/渣男的女朋友之一，这还了得？ 顾老狗一想到这，脑袋就嗡嗡作响。 好极了...... 才开学第一天，修罗场就又粉墨登场了！ 顾老狗现在很想问问那股神秘力量，这么搞有意思吗？ 才几天啊就憋不住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说你是哪个年龄段的？ 有那么一瞬间，顾老狗甚至都懒得再反抗了，感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能过过，不能过离！ 你要非出现持剑人，那就赶紧的吧，来个痛快的。 早点完结撒花算球！ 顾老狗这么想着，但终究是下不了那种狠心，毕竟那两张脸庞，那两个身影，都已经烙在他的心头，融在他的血液里，没那么容易舍去的。 但他终于做了一个重大而冒险的决定。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能终止修罗场，同时还能跟她们和谐相处的唯一办法，就是...... 让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知道她们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更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然后......两个人接受事实，和谐共存。 当然，要做到这点，需要一个很长远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必须把每个步骤全部都考虑清楚，反复推敲，否则一旦出错，很可能持剑人立现。 这个计划是漫长的，是充满风险的，甚至可以说是安全不符合安全生产原则的。 但是顾老狗认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转变思路，那么在没完没了的修罗场下，自己迟早会有翻车的一天。 与其这样，倒不如梭哈，玩一把大的。 37936769 [304.第三百零九章 尖峰时刻] 顾老狗在心里勾勒出了一副宏伟蓝图，在这个蓝图里的他，无疑是幸福而美满的。 早上，晨曦洒进卧室的那一瞬间，苏晓做好了早饭，端进了自己的卧室，而此时自己刚刚搂着林若茵醒来。 伸了个懒腰，自己慵懒地坐在床上，也不用下地，苏晓已经将精致的移动式小餐桌挪到跟前了，摆好一碟碟早餐后，微笑着对自己说道，“尝尝，今天我新学的呢！” 自己微笑地点了点头，尝了一口后，称赞了一句，苏晓便笑靥如花。 此时林若茵下了床，看上去略带一些疲惫，不过她还是决定洗漱后再吃。 苏晓对她说道，“若茵妹妹，你快点哦，要不然早餐凉了。” 林若茵回了苏晓一个甜甜的笑，然后说道，“好的，对了苏晓姐姐，昨天我给你新买了一套衣服，应该很好看的，一会你试试啊。“ 苏晓浅笑盈盈，“哎呀，你怎么又给我买衣服了。对了，我上次给你买的包背着还合适吗？” “挺合适的，菲儿姐都说好看呢。”林若茵说完就出去了。 这时自己对苏晓说，“今晚你别回去了，一起在这睡吧。” “哎呀，讨厌，吃饭啦！”苏晓羞红了脸，却是没拒绝。 自己吃了两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苏晓穿着小鹿拖鞋蹬蹬蹬地跑去开门，却见程微芸站在门口。 咦，怎么还有程微芸? 啊，无所谓啦，多一个不多。蓝图嘛，总要描绘地宏大一点。 继续...... “我回来了。”程微芸有些疲惫地说道。 看到程微芸，苏晓很高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道，“恭喜你程微芸，这次你得了冠军呢！” 这时林若茵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对程微芸说道，“哇，我们的冠军回来啦！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 程微芸酷酷地笑了笑，“谢谢两位妹妹，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三个人都笑着，空气是如此的和谐而又欢快。 程微芸走进卧室，看在她得了冠军的份上，自己终于从床上下来，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吻。 等程微芸坐到桌边，自己又对她说道，“晚上别回去了，在这睡吧，好好庆祝一下。” 程微芸却是转头看了眼床，皱眉道，“这床，够大么？” 自己笑而不语。 ...... “老三，想嘛呢，赶紧动起来啊！”陆亦鸣端着酒杯，一声大吼就把顾老狗正深度搭建中的宏伟蓝图给吼碎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终究是回到了现实。 哎，有些事想想就好了，按照这三个小妮子的脾气，如此和谐的画面，怕是这辈子都看不着。 不过蓝图嘛，总归是要高于现实的，要不怎么有动力去做呢？ 这叫积极的心态。 就好比楼盘开发商，虽然只挖了一条小水沟，但那必须是临江豪宅，水岸鸣邸，要是挖大点，那就是东方威尼斯，演绎浪漫风情了，你要再咬咬牙花点本钱，给外墙贴点砖，那妥妥的就是托斯卡纳完美呈现，享受自然与顶级人文的完美交融了。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有没有，看人家那心态多阳光。 于是顾老狗也就没那么多怨气了，以无比积极阳光的心态，跟陆亦鸣干了这一杯。 然后又直接自罚三杯，道了声歉。 “哥几个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过去下，回头我请大家再吃一顿。” 说完就二话不说地出了包间。 理想再远大，也得先顾眼前啊！ 再怎么说，今天也必须阻止苏晓跟林若茵碰面，要不然别说和谐后宫，两个小妮子现在就能把他先和谐了。 话说顾运出门后，卢瑞松、陆亦鸣和叶金波三个人面面相觑。 有急事？ 刚上学能有什么急事呢？ “老三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卢瑞松说道，“特娘的，这就跑了？” 陆亦鸣不说话，但是他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刚才老三可是一直在发微信的，现在又急着出去，加上早上他在跟一个女生打电话。 难不成是？ 陆亦鸣忽然有了危机感。 卧槽，老三很可能是泡妞去了啊！ 才第一天，他就可以跟女生约会了？ 这特么......下手也太快了吧，这么下去自己全寝室第一个脱单的牛逼岂不是要吹破？ 这么想着，他又默默地抽出了手机，打开了蕾姆同学的微信，盯着上面那个头像微微有些发呆...... 顾老狗出了饭馆，立刻给苏晓发了一条微信。 “你们那个饭馆叫什么名字？” 不过等了一分多钟，苏晓也没回。 于是顾老狗给林若茵发微信，问了同样的问题。 林若茵倒是很快就回了。 “传奇川菜，干嘛，你要来吗？” 顾老狗想了想，白天已经陪林若茵了，晚上还是陪苏晓比较好，做人要凭良心，怎么可以偏心呢？ 于是回复林若茵，“没有，我是看照片里的菜品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下次也想来尝尝。” “叫姐姐，姐姐下次带你来。”林若茵回复。 顾老狗直接回，“叫爸爸，爸爸给你吃糖。” “滚。” “好的。” 收起手机，正好看到有一辆空出租车经过，顾老狗就直接拦下车，直奔传奇川菜。 到那个川菜馆的时候，正好差不多七点的样子。 顾老狗猜测现在林若茵她们肯定还没吃完饭，所以赶紧把苏晓叫下来，先让她撤，这样就比较保险了。 但问题是，如果直接让她下来，然后跟自己走，好像显得很突兀的样子。 正想着，他突然看到饭馆门口有个水果摊，立刻就有了主意。 先过去买了两斤橙子，这个是苏晓爱吃的水果，然后给苏晓打电话，说自己喝得有点多，出来吹吹风散散酒气，正好看到有卖橙子的，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就买了橙子给她送过来了。 至于怎么知道她在这个饭店的，就说是有个同学去过那，根据墙彩推测出来的好了。 反正就说她感不感动吧？ 然后苏晓就肯定会小跑着下来，这一下来自己就开始假装要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于是暖心小宝贝苏晓一定放心不下，会陪自己走一会儿。 走着走着她就被自己拐走了，这是自然而然的。 完美的计划。 于是，顾老狗二话不说，就买好了橙子。 然后掏出手机，给苏晓打了电话。 之前手机放在包里，所以苏晓没看到微信，但是电话她是听到了，所以很快就接了。 “喂，怎么啦？” 苏晓声音柔柔的，让顾老狗莫名地心一酥，一下子就有了额外的想法。 晚上去哪亲亲比较好呢？ “我现在你饭馆门口。”顾老狗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苏晓惊讶。 “你不是拍了照么，我一个同学认出来的。”顾老狗淡淡道，“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本来想出来走透透气，正好看见卖橙子的，想起你爱吃橙子，就买了点给你送过来。你下来趟吧。” “哎呀，你......这么远走过来啊？” 苏晓都快感动哭了，心下又是欢喜，才不管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能秀恩爱的舍规呢，连忙起来，“那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下来。” “好。” 顾老狗收了电话，哼起了小曲儿，安心地在门口等苏晓。 只要苏晓下来时不碰到林若茵，这方方面面的就....... “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刹时间飘了过来。 顾老狗吓得差点就跳到半空，然后一个大鹏展翅。 抬眼往餐馆里看去，却只见里头有个美女正跟挥手。 这美女是真漂亮，还挺眼熟...... 妈的，林若茵！ “哥！” 林若茵确定那是顾运之后，笑着小跑出来。 她很意外，也很开心。 本来她是下来上个厕所的，乍一眼看到顾运时还以为看错了呢，但一想起刚才顾运问她饭馆名字，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想到上了大学，这渣男竟然用心起来了，还知道悄咪咪地买水果来送惊喜呢！ 林若茵开心地跑过去，跑到最后一步是用蹦的，蹦到顾运跟前后立定，然后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在林若茵跑过来的时候，顾老狗的大脑里闪过一道白光，可能是宕机了0.3秒，也可能是0.5秒，并且在重启之后的下一个0.1秒里，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苏晓正在下来！ 从楼上下到楼下顶多30秒。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10秒！ 必须立刻、马上、现在转移自己和林若茵，now！ “呵，渣男，今天为什么这么有心？”林若茵见顾运没说话，就笑盈盈地问道。 此时顾老狗似乎已经听到里头那个木楼梯传来苏晓的脚步声了。 尖锋时候，容不得废话！ 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拉起林若茵的手，跟她说道，“你猜我路上看见什么了，快来！” 说完就拉着林若茵往前面跑去。 林若茵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顾运跑了起来。 “看什么呀？你慢点，我脚差点扭了！”林若茵一边喘气一遍问。 顾老狗心想我特么也不知道看什么，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苏晓看到什么。 往前跑了大约几十米，顾运看到前面有个胡同，于是就赶紧拉着林若茵进了胡同。 好险有这个胡同，要不然苏晓出门肯定会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到才怪。 在胡同里又跑了几步，顾老狗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果断把手伸到裤袋，暗暗关了手机。 否则苏晓一旦打电话来，自己接了要完蛋，不接林若茵肯定会抢了手机去看是谁的。 这个时候，每一个细节都会很致命。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林若茵停下来，喘了好几口粗气，然后又问，“哥，到底看什么啊？” 顾老狗确实还差一个解释。 巷子里有些昏暗，顾老狗看着跑得小脸粉红的林若茵，想了想，微笑道，“想知道吗？” “对啊！”林若茵瞪大了眸子，“要不然你很危险，什么呀就拉着人家跑，脚都快扭到了。” 却正当她要弯下身子去揉脚的时候，却只见顾老狗上前一步，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然后对着她樱桃般红润的清唇吻了下去。 “唔......” 林若茵被吓了一跳，虽然是在巷子里，可还是时不时有人经过的啊，混蛋！ 她本能地轻打了两下顾老狗那坚实的胸膛，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想说话，却又被顾运的唇舌堵住了嘴。 个渣男！ 林若茵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却终是无可奈何，投降了。 而就在顾老狗强吻林若茵的时候，苏晓已经茫然地站在饭馆门口有一小会儿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俏脸上满是疑问。 大骗子人去哪了？ 不会是躲在哪，要吓我一跳吧？ 哎呀，好幼稚！ 虽然想着幼稚，但苏晓还是乖乖等在原地，等顾运自己冒出来。 夜风好像有点凉，到底是九月份了，苏晓的外套还在包间里，于是冻得有些发抖，可是怕顾运等下找不到自己，只要抱着胳膊继续等。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运冒出来“吓她一跳”，苏晓就有些着急了。 赶紧拿出电话，给顾运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晓秀眉紧蹙起来。 大骗子去哪了呢？ 他，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呸呸呸，别瞎想，不会的不会的！ 再等等好了！ 虽然有点冷。 ...... 现在林若茵是老实了，不再挣扎，在顾运手还规矩的情况下，她也放心地搂住了顾运的脖子。 顾老狗一边吻着林若茵，一边想着苏晓那边该怎么办。 这小妮子看不到自己，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然而她不回去，林若茵也没法回去啊！ 总不能在这里吻她一晚上吧？ 特么的，今天的修罗场有点上头啊！ 七八分钟过去了，顾老狗觉得再吻下去自己都要破皮了，而且林若茵也会觉得不对劲的。 于是只得放开了林若茵。 林若茵果断地踢顾运一脚，然后说道，“所以你就是让我来看，你是怎么耍流氓的？” 顾老狗假装很疼地揉了揉脚，轻笑道，“被你猜对了！” 说完，把橙子递给林若茵，“给你。” 既然都已经被她看到了，当然这橙子是要给她的。 另外，一会给她剥一个吃吃，也能拖延一点时间，想想该怎么破这个局。 林若茵接过橙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这是给我的小费？” 大晚上跑来送橙子是假，想亲我才是真的吧！ 老渣男了！ 套路我也懂一些的好吗？ “你想多了！”顾老狗一脸委屈道，“我喝完酒，头有点晕，就想出来走走透透气。路上看到有卖橙子的，想起你喜欢吃橙子，就给你买了点......” 饭馆门口，苏晓手里拿着电话，依旧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大骗子，到底去哪了呀！ 他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北方的夜里，好冷啊！ 37944169 [305.第三百十章 苏晓，对不起] 林若茵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秀发，然后掏出纸巾擦掉已经被吻花的护唇膏，对顾运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饭刚吃一半呢。” “再陪我走会儿，”顾老狗又牵起林若茵的手，不由商量地说道，“亲完我就走，你怎么这么渣呢？” “无聊不无聊啊你。”林若茵笑，“今晚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意思，是我做了亏心事就会来找你？”顾老狗笑道，“那你可能接待不过来。” 林若茵掐了顾运一下腰，却是被晚风轻抚出一抹灿烂的笑靥，轻轻把长发都拨到耳后，白色的镂纱长裙微微飘摇。 牵着顾运的手，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又无所谓去哪里。 “我感觉你最近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林若茵说道。 “哪不一样？” “以前你总是一副拽样，有时候一星期都没个音信。”林若茵顿了顿，然后转头看着顾运，笑，“现在我发现，你还挺粘人的啊。” 可不是么，大晚上吃个饭都要跑过来，非要陪着逛一圈才肯。 “对啊，以前你不是我女朋友，我找不到理由粘你么。”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稍微克制下的。” “别，你可千万别，”林若茵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笑，“克制会伤身体的，尽管来找我，姐姐24小时对你营业的。” 顾老狗轻捏了林若茵婴儿肥的小脸蛋，“我仿佛听到另一个层面的意思了，不由陷入了沉思。” 林若茵又想去掐顾运，却是被早有准备的顾运躲过了。 林若茵正经道，“就是表面意思，常规项目而已，你别沉思，伤神的。” “我想没想多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懂得挺多的。” “书友教的，他们什么都懂。” “他们最近投月票么？听说现在月票挺有用的。” “有的投有的不投，看感情深不深了，反正我也不好意思求。”林若茵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走。 顾运心里着急，但丝毫没有表现出火急火燎的样子，而是悠闲地带着林若茵走了五六分钟，估计差不多了，这才对她说道，“行了，我舒服多了，你回去继续吃吧。记住，少喝酒。” 林若茵点点头，问，“那你现在回寝室？” “嗯，明天开始就军训了，你也早点回去早点睡。”顾老狗顿了顿，又道，“有没有买防晒霜，要记得抹，要不然一个星期下来要变黑炭了。” “你在教我做事啊？”林若茵笑了笑，拎着橙子的手冲顾运晃了晃，然后潇洒地转身，“到寝室跟我说声，走了。” 等林若茵一转身，顾老狗就连忙拿出手机，开机。 待手机进入工作状态时，林若茵已经走远了，说实话这款破手机是有年头了。 “大骗子，你在哪啊！”电话那头苏晓又气又担心，甚至隐约带了一丝哭腔，“说好的人呢？” 顾老狗忙道，“我好像找错餐馆了！然后手机又没电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电源充上。对了，你那个餐厅叫什么名字？” “传奇川菜啊！” “啊？难怪！”顾运愤愤然道，“我那同学说是辣的叫湘菜馆，我说怎么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啊？”苏晓一跺脚，差点没被气笑，“笨哪你，干嘛不跟我确认下？我在门口等了你一刻多钟了，很冷的好吗？” 又吹来一阵冷风，苏晓缩了缩脖子，这时忽然又想起顾运好像在微信上问过自己在哪吃饭的，只是自己没回。 不由又责怪自己起来。 哎呀，明明是我的问题，干嘛又怪他！ 于是赶紧换了语气，柔声又道，“好了好了，你别着急啊，没事的。那你现在在哪？” 顾老狗听苏晓又这么柔声柔气的，不由良心微微有些刺痛。 这时候倒不如她发发脾气，自己心里还好受些。 但计划还是得实施，于是说道，“我看下导航......以店门口朝向为标准，你往左手边，也是北边走，一直往前走，我现在就在来的路上。” 刚才他和林若茵来的时候是从店门口南边方向走的，林若茵走回去得六七分钟，所以苏晓往北一直走，两人就不会碰头。 苏晓想都没想得说道，“哦，那好，我马上过来。” 收了手机，苏晓就小跑着朝顾运说的方向走去。 为了能跟苏晓碰头，顾老狗从另一个方向跑出胡同，然后隔了一条街，往北狂奔。 跑出大概几百米，他看到一个水果店，于是赶紧跑进去。 橙子、西瓜、樱桃，买了所有苏晓爱吃的水果。 快速地付了钱，然后拎着七八斤重的水果，继续狂奔。 路上行人纷纷回头，无不一脸讶异，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刚才窜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这速度......能赶上奥运短跑冠军？ 而他还拎着那么重的东西啊！ 终于，五分钟后，顾老狗跑到了和苏晓同一条街上，并且很快就看到了苏晓。 到苏晓跟前时，顾老狗像条老狗般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苏晓看着顾运手里拎着一大堆水果，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的样子，又心疼又感动。 “你干嘛跑这么快呀。”轻轻顺了顺顾运的后背，又道，“我又不会跑，你走过来就好了啊。” 顾老狗当然不至于喘成这样，但是他不得不继续喘。 没别的意思，就是增加点氛围，一个男生为了见到心爱的女生，拼命地奔跑，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伴随着吐出的气息也呼之欲出。 “我，我怕你等急了！” “我都等一颗多钟了，还差那一两分钟啊。”苏晓说道，“不过你这破手机也真是一言难尽，你说多少次了，动不动就没电？” 顾老狗直起身，看了眼苏晓单薄的短袖，不由心疼起来。 晚上这么凉，就穿着这个，等了自己那么久，小妮子冻坏了吧。 于是赶紧把水果递给苏晓，“拿着。” 苏晓惊讶地看着那加起来足有六七斤重的水果，“怎么买了这么多啊，不是说只买了橙子么。” 顾老狗心想，这不是水果多水果少的问题。 橙子给林若茵了，额外还送了她七分钟的吻，所以你要是不比她多一点，这碗水就不算端平。 我顾运是最讲公平的。 苏晓接过水果后，顾运就立刻把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用，我不冷。”苏晓不肯，“你刚跑过出了汗，等下感冒了，快穿上。” “少废话，披上。”顾运不由分说，把衣服按到苏晓身上，又道，“你是不是傻啊？晚上这么冷，不知道加件外套？” 苏晓看着有些“凶凶”的顾运，撅了撅嘴，但又感觉这件衣服分外温暖，从心窝暖到皮肤，又从胳膊、背暖到全身。 “你凶什么凶嘛！我衣服放在包间了，然后你手机没电，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就没去拿。” 顾老狗看着认真解释的苏晓，不由地心念一动。 有时候一件小事看似平淡，却最能刺到内心。 我知道你来，就在门口等你，你没来，我不走，哪怕只是一分钟......因为我怕你见不到我会着急，正如，我见不到你会着急一样。 苏晓认为自己在着急，但如果她知道真相，或许...... 与她而言，那可能有些血淋淋吧。 顾老狗这一刻甚至想回避苏晓清澈单纯的目光，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顾老狗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会内疚。 某种意义上说，苏晓就像一道清泉，从他的心间流过，让早已坚硬得寸草不生的那里，重新有了些生机。 顾老狗不知道自己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还会不会这么做，但此刻他忍不住轻轻捧住她的脸，说道，“苏晓，对不起。” 于是顾老狗发现，自己竟然还学会了矫情。 老夫好像又年轻了？ 苏晓以为顾运是为了找错餐馆让自己久等而道歉，不禁笑道，“神经，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又使劲把手里的水果提了提，开心道，“你最近表现超好的，嗯......你过来。” 顾运刚凑过去，苏晓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俏脸上有些羞红，苏晓低头看着脚面，又道，“不许骄傲，听到没有。” 顾老狗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她的额头，轻笑道，“嗯，再接再厉。” 这时苏晓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她皱了皱眉，说道，“哎呀，寝室长来催我了，我该回去了。” 顾老狗心想你回去怎么行，万一吃完下来时碰到林若茵了呢？ 于是，果断转身，弯腰，捂嘴。 “唔......”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喝完酒吹了风的关系，有点想吐。” “哎呀，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呢？” “没事，你先过去吧。” 苏晓叹了口气，“我还怎么过去啊，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吐，我安心地吃吃喝喝吗？” ...... 顾老狗终究是把苏晓留住了，避免了翻车。 过了会儿，林若茵发微信来，说她们已经结束回寝室了。 顾运趁苏晓不注意看完微信，松了口气。 随后觉得，有必要把苏晓送回去，跟她寝室的几个女生碰个面，帮她解释一下。 其实本来这种事倒无所谓的，但是顾运觉得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好像有些过于凌厉，苏晓不止一次提过寝室里有个女生很凶，应该就是她。 虽然毕竟是人大，应该不存在小太妹，但是苏晓胆子小，还是帮她融洽下关系比较好。 于是对苏晓说道，“我好多了，要不我送你过去吧，顺便也跟你们寝室的认识下？” 苏晓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寝室长说不许秀恩爱。” “不秀恩爱，我就跟她们认识下。” “嗯。”苏晓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说道，“其实小小秀一下也没事，嘿嘿。” “你好像很怕她？”顾运问。 “哪有！”苏晓忙道，“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凶而已，其实人应该还蛮好的。” “那就好。” “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打架的是不是？”苏晓带着一丝调皮，问顾运。 “干嘛要打架呢？我是读书人，只会跟他们讲道理，你知道的。” 于是苏晓就想起了那天翻车的电瓶车二人组，又想到了那个雨夜“全军覆没”的苏二狗一行人，就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大骗子，你是最会讲道理了。” 苏晓就带着顾运返回包间。 当顾运走进包间的时候，包间里的三个女生都有些发愣地看着顾运，竟然一时间没人说话。 这让苏晓有些奇怪。 她们，好像有点怕顾运似的？ 其实倒不是怕，而是在这些女生眼里，顾运不像是个学生，更像是一个很年轻，但是透着一种居高临下气质的......上位者。 可能在她们眼里还没有上位者地概念，那么按照她们的理解，大概那就是一种霸道总裁的气质，但是又比霸道总裁更为锋利。 这是很自然的，只要顾老狗不加收敛，那么光是几万年戎马生涯累积下来的，那种谈笑间掌人生死的气势，就足够让张德彪这样的老江湖心有戚戚，更别提几个女生了。 退一万步讲，其实就算没有骠骑将军、内阁首辅、帝国丞相乃至一国之君的经历，光凭他现在能白手起家累积下至少十几亿资产，能让周达、黄老板这些老江湖心甘情愿地当小弟，举止间的气势就已经不是一个学生能有的了。 顾老狗平常是很收敛的，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普通学生，尤其是对苏晓、林若茵这些女孩子，只是今天他稍稍侧漏了一些。 但也只是稍稍一些而已，毕竟几个小女生罢了，让她们感觉苏晓有个蛮厉害的男朋友就好了。 说白了就是让她们不要欺负她，尤其是那个高高瘦瘦的。 相对而言，林若茵那边他就没那么担心了，这妮子可不好惹，而且以她的性格，也没人想惹她。 顾老狗甚至相信，林若茵要是受欺负，只要在渣男鞭笞团里喊一声，真的会有人打飞的过来帮她出头的。 苏晓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以为室友们短暂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带男朋友来“秀恩爱”了。 于是主动打破沉默，说道，“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顾运，我们在高中是一个班的。” 这时的顾老狗，也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苏晓的男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37953541 [306.第三百十一章 人人喊打顾老狗] 顾老狗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冲每个人都抬手点头打了招呼，很好地冲淡了身上那股压迫感，一下子显得亲切起来。 亲切，通常用于长辈对晚辈，或者上级对下级，可对于现在这三个小女生而言，她们都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苏晓的男朋友，是很贴切的。 可与此同时她们又觉得奇怪，他看上去明明和自己一般大，而且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啊！ 所以有时候顾老狗不喜装逼的原因真不是他低调谦逊什么的，而是因为他只要想装，哪怕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能装——这老狗实在是太能装了，反而对装逼失去了兴趣。 包间里的气氛现在活跃了些。 “你好，苏晓男朋友，快坐。” “苏晓提了你好几次呢，终于看到本人了。” 苏晓就开始介绍道，“这个是赵雯，那个是王好，还有这位是……” 指了指高高瘦瘦的那位，苏晓又道，“这是我们的寝室长，齐楠。” 齐楠同学终于说话了。 笑道，“刚还说让苏晓不要秀恩爱呢，没想到还直接把男朋友带来了，你说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办？” 齐楠已经从刚刚的小惊讶中回过神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调侃，而你还挑不了她的理，毕竟人家都自黑是单身狗了，而且是笑呵呵的。 看得出齐楠是比较泼辣的性子，而这种女孩最大的特点，是她可以对看得顺眼的人掏心掏肺，而对看不顺眼的人狼心狗肺。 顾老狗希望她能对苏晓掏心掏肺，苏晓在寝室需要这样的女孩子保护着。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寝室长说的很对，苏晓也跟我提过你们舍规里有一条是不得秀恩爱，是我非要来的，所以为了表示认罪认罚呢……” 顾老狗说着把水果放到了桌上，又道，“我给大家买了些水果，希望你们看在态度良好的份上，从宽处理。” 两句话，首先说明苏晓不是故意的，是自己要来的，其次又给了齐楠面子，让她觉得她定的规矩得到了尊重——其实这规矩哪有那么重要，只是对于齐楠这种争强好胜的女孩子而言，如果自己的话能被人尊重，就会很开心。 当然，给喜欢的女孩子所在的宿舍送吃的，也是亘古不变的加分项，这比你在女孩子跟前耍帅要硬核，且永远也不会过时。 果然，这番话说完后，三个女生都笑颜如花了。 现在的顾运，跟进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这种反差越大，越能让人产生亲近感，而且这种亲近感是很正向的，就是不会因为你好亲近，就觉得你好欺负。 其实这也不是高深的学问，但凡带过兵的都知道此中原理——而这其实也适用于追女孩。 现在气氛就很活跃了。 齐楠也跟着笑了，泼辣的性子已完全不再隐藏，随后便以大姐头的身份跟顾运开始了“谈判”。 “那行，既然认罪认罚，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嘛，苏晓可是我们的班花，我敢打赌今天班级见面会之后，就已经有很多男生对她图谋不轨了。你说我们这些室友，该怎么办呢？” 她一说完，小黑胖丫头也跟着说道，“对啊，你看着办吧。” “我是相信苏晓的。”顾老狗先笑着给个定论，然后才说道，“但是你们说的也对，总有几个顽固分子会骚然她的。这样吧，这顿饭我请了，你们就多费心，帮我保护好苏晓。” 这个时候说“保护”而不能说“看着”苏晓，苏晓听着舒服，这三个女孩也会听着舒服。 “就一顿啊？”齐楠继续“讲价”。 顾老狗很少被人讹，要是在其他场合有人这么得寸进尺，他可能会直接泼人一身水，然后让他清醒后再来谈。 但是现在，为了能让苏晓在寝室攒个好人缘，他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个好说，一顿不够就两顿，两顿不够就三顿，只要你们坚守岗位，我这里是允许你们坐地起价的。” 一番话引得三个女生不由又笑了起来，现在的笑容就很纯粹了，这是很好的现象，说明她们已经完全融入到语境中，同时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这个“设定”——当好守门员，保护苏晓。 “这态度还差不多。”挣足了面子的齐楠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顾运坐下，“好了，现在你就是我们寝室的金主了，我们应该敬你一杯的。” 说完，又对苏晓说道，“苏晓，你男朋友不错，通过考验了。还有，从今天起你可是我们寝室的重点保护对象。” 苏晓抿嘴一笑，心想我男朋友起止不错，简直就是完美啊，他厉害的地方你们想都想不到呢！ 还有，被他这么一说，好像齐楠同学也没那么凶了，而且大家也又亲近了许多。 呵，大骗子对女生，果然有一手。 顾运便拉着苏晓，笑呵呵地坐下来，与几个小女生喝了会儿小酒。 当吃完饭的时候，这些小朋友已经都快跟他成了好朋友了，甚至齐楠在征询苏晓同意后，还加了他的微信，说是吃人嘴短，她们要好好履行职责，加个微信以后好随时汇报工作。 顾老狗现在就放心多了，只要不是什么大的误会，想必以大姐大自居的齐楠，以后会是苏晓的第一守护者。 …… 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 卢瑞松、陆亦鸣和叶金波三个早已回了宿舍，等顾老狗进门的时候，他们好像提前说好了一样，一起发出“吁”的起哄声。 “老三，老实交代，跟哪个女孩子约会去了？”卢瑞松以老大的身份，率先开审。 顾老狗不太想打击这些单身狗，而且也不希望他们问东问西，就自己的私生活说个半天，于是说道，“哪来的约会，是真有点事。” 的确不是约会，是渡劫啊。 顿了顿，他又及时岔开话题，“那什么，这次我做了逃兵，对不住哥几个。等军训以后，我请顿好的，这态度还可以吗？” 卢瑞松很高兴，“这还差不多，老三够敞亮！” 陆亦鸣却是不依不饶，“老三，你真的不是跟女孩在一起？那早上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老二你放宽心，没人跟你争脱单第一的。”顾运囫囵着说道。 陆亦鸣颇有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从上铺探出了头来，却是正要问，就被一声惨叫给打断了。 “哎我槽！”卢瑞松大吼一声，然后原本躺着的身体从床上就坐了起来，引得上下铺一顿摇摆。 “程微芸竟然承认有喜欢的人了！啊，我的女神，爷青结了！” 卢瑞松喊得那真叫一个撕心裂肺，虽有夸张的成分，但看着仍让人不免担心他那两百多斤的躯体会在床上打起滚来，那就没眼看了。 卢瑞松刚说完，陆亦鸣也登时跟着喊道，“卧槽卧槽，真的假的啊？不是有说她其实喜欢女人的吗？” 不得不说，程微芸的主力粉丝，就是这个年龄层的，所以卢瑞松和陆亦鸣都将她看作女神一点都不奇怪。 “吗的，我哪知道啊！最新一期的《明星大侦探》里她自己亲口说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终结了爷的青春！”卢瑞松又道。 “哪啊哪啊，快发来我看看。”陆亦鸣说完，也咬着牙补了一句，“吗的，哪个王八蛋，看到给他腿打断，敢动老子梦里的女人。” 卢瑞松很快就把那段视频的截图发到了寝室群里，然后自己又点开看了一遍。 陆亦鸣也点开了，瞪着牛眼看着。 连叶金波也默默地拿出了手机，不动声色地点开了视频。 全寝室，只有顾老狗一个无动于衷，拿起脸盆就去水房洗漱。 就是现在他的脸有点黑。 特么的，无缘无故的，好像被骂了？ 程微芸说的喜欢的人是谁，他要是再说不知道，那就有点没心没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没想到程微芸竟然会在节目里公开这个。 很显然，这种事一说出来，她的商业价值肯定要打折扣了，毕竟大多数人喜欢她，都是始于颜值。 这倒还是小事，毕竟她不缺钱。 关键的是，接下来网上肯定会有一大波黑她的帖子，那些接受不了事实从而粉转黑的键盘侠们，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撰写各种“爆料”帖了！ 想当年演金庸剧的刘天仙，就因为被拍到跟一个肌肉男牵了手，招了多少黑粉，那些黑粉骂出来的话都没法看。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程中原就没跟她说这个道理？ 虽然说程微芸神经比较大条，大概率会无视这些黑帖，但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被一群不相干的人这么作践，总归是亏得很。 来到水房，顾老狗突然想看看她到底在节目里说了些什么，还有没有余地挽回一下。 于是，点开视频看了看。 《大侦探》是一档类似剧本杀的栏目，现在芒果台的当家节目之一，这个话题是视频开头，主持人介绍一桩情杀案时，顺带提起的。 “话说到这里，我就不禁要替观众问下我们今天的大来宾程微芸了。程微芸，很多同学都想问，你现在的感情情况如何？” “没有情况。”第一句程微芸答得还算正常。 然而主持人却是老油条，又继续问道，“那么我换个方式问，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呢？” 画面上，程微芸明显愣了下，然后说道，“可以撒谎吗？” 主持人立马一本正经道，“咱们这是侦探类节目，诚实是最基本的要求。” 这明显只是句玩笑，程微芸大可不回答，然而这货却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有的。” 这话一出，导播立即切了主持人和几个嘉宾的特写，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是震惊的表情。 这你也敢说？ 当然，震惊归震惊，主持人一看有这么大的瓜，自然不肯放过，于是又追问，“那他是谁？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到这会儿了，程木头似乎还不知道人家在给她下套，继续憨憨说，“是谁不能说，但是他应该知道的。” “那他喜不喜欢你？” “不好说。” 顾老狗看到这里，无语地关了视频。 这特么是完全没法洗了。 你哪怕说有男生在追你，说你也有点喜欢都行，偏要说你喜欢人家，人家喜不喜欢你还不知道？ 这让那些铁粉怎么想？ 好家伙，你倒追啊？ 我喜欢你那么久，你无动于衷，你去倒追别人？ 所以程木头这是精准地摸到了“因爱生恨”的窍门了。 好吧，说电门更加确切一些。 一想到这，顾老狗就开始怀疑程微芸到底是神经大条，还是故意为之了。 毕竟，她情商再低，也算是已经迈入娱乐圈了，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首先苏晓和林若茵要是看到这个，第一时间就能对号入座，然后质问自己跟程微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番解释是免不了的，不过这难度不大，毕竟程微芸没说自己也喜欢她。 真正的难度在于，程微芸这么一爆料，很多人就会去网上搜，然后很快就能在二中的帖子上搜到自己和程微芸的绯闻。 接着会有很多二中学生出来，指证、坐实。 这还没完，娱乐狗仔得到这些消息，会立马杀过来埋伏，24小时全天候偷拍是最起码的礼节。 然后，程微芸来了，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所以如果自己不主动跟程微芸断清关系，很可能不需要苏晓和林若茵自己看到，敬业的狗仔们会告诉她们，她们头顶的草原长势喜人。 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 顾老狗洗漱回来之后，听到陆亦鸣和卢瑞松还在说这个事情。 陆亦鸣：“你说介孙子到底是哪个？有我帅？” 卢瑞松：“美女经常配野兽的。” 陆亦鸣：“介孙子道行挺深啊，给小姑娘哄了，还不让人家知道答案。” 卢瑞松：“pua？” 陆亦鸣：“卧槽，有点像！” 卢瑞松：“别激动，程微芸这种的，只有她pua人家才对吧，毕竟那么漂亮，会吃那套？” 陆亦鸣：“介尼玛谁说的准？吗的，有种让老子碰到介孙子，老子二话不说先剪了他作案工具！” 卢瑞松：“叫我一声，算我一个。” 顾老狗若无其事地放下脸盆，本来不太想说话的，但是陆亦鸣偏偏要追着他问，“老三，你要不要一起？” “我也有份？” 顾老狗忽然觉得裆下有点凉凉的，大抵是有必要说两句了。 37961175 [307.第三百十二章 越想越亏得慌] “这个事情吧，我觉得还是要理性地看。”顾老狗苦口婆心、有教无类地说道，“首先程微芸也成年了，有个喜欢的人很正常，谁还没有呢？另外，我觉得她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长大了，所以无论是她还是那个男生，都不应该被打扰。” 这话一说，陆亦鸣和卢瑞松就不禁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鄙视地看着顾运。 假正经！ “老三，你这就不对了，道理咱谁都懂，”陆亦鸣嗤之以鼻孔地说道，“但是这时候你来个伟光正，哥几个很尬啊！”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我还真觉得那男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尼玛明摆着，嫖了人家小姑娘还来个不承认、不负责，不是渣男是什么？” 卢瑞松也立刻补充，“就是！这种人咱还不能骂一骂？” 一直窝在床上没说话的叶金波，这时也竟然跟着说了一句，“我也觉得，这男的有问题。” 顾老狗脸更黑了。 骂人可以，但是直接扣渣男的帽子就不对了啊！ 不怕摸着良心说，自己上高中时就算够不上一个洁身自好，那也起码不算渣男吧？ 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想要嫖程微芸啊，甚至为了不让她产生在嫖她的误会，自己跟她打球哪次不收钱了？ 不光打球收钱，吃饭、买衣服也是她付钱，这特么也叫嫖？ 眼看这几个货越说越来劲，顾老狗不得不再说一句。 “你们说，这男的之所以不承认，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 “不得已的原因……你是说他不行？”陆亦鸣立即反应了过来，“这倒是个新思路啊！” “有可能，要不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瞎吗，能没个想法？”卢瑞松跟进。 “那这种人就很危险啊，自己不行还要勾搭女生，没准心理扭曲。”陆亦鸣迅速拓展了思路，“你们知道以前太监是怎么玩女人的吗？哎哟喂，拿小皮鞭抽、拿火烫，好家伙那叫一个变态，但是据说这样也有一点点快感。” “卧槽，那程微芸不是很危险？” …… 看样子这道理是已经想不通了。 顾老狗也就不说话了，要再让他说的话，那就只有让这俩货出寝室，准备好让他掰肋骨了。 可是开学第一天就掰断人家肋骨，只会坐实他确实很变态。 沉默地放好脸盆，他翻身上床，一扯被子就准备睡觉。 临睡之前却是长叹了口气，心想程微芸这么一搞，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来。 程木头啊程木头！ …… 第二天一早，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三人早早就起来，穿上军训服就准备去吃早饭，然后集合了。 看顾运还睡着，陆亦鸣赶紧推了推他。 “老三，赶紧起来，今天军训第一天。” 顾老狗却是眯着眼，抬了抬手，说道，“我们不用这么早，你们先去。” “啥？凭什么你们不用这么早啊？” “不凭什么，我也不知道。” 陆亦鸣他们又纳闷又羡慕，然后就骂了一通自己的学院，这才出门去了。 顾老狗翻个身，继续睡觉。 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呢？ 因为很明显，上次跟院长的投诉，压根就没起作用。 那不知道现在躲在哪的二货辅导员，可能依旧没想起他们这个三人组成的班集体。 别的班昨晚就领了军训服，也收到通知知道集合的时间、地点了，他们班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到现在都还没军训服呢！ 这还训个毛？ 话说，这次李梦瑶好像也不急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计划。 不过既然领导不急，他这个群众就更不急了。 继续睡觉，爱咋咋地！ 终于，睡到八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李梦瑶的电话。 “人呢？” 李梦瑶语气不善，好像昨天的气好没消。 顾老狗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说道，“睡觉呢。” 李梦瑶很不客气地用领导的语气训斥道，“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起来，来三号楼一楼领军训服。” 顾老狗坐起身来，又问，“怎么，找到上级组织了？” 一提这个李梦瑶就来气，“找到了，是一个傻x，自己兼了我们辅导员还不知道，吗的我想揍他。” “该揍的。”顾运一个鹞子翻身就下了床，然后拿起脸盆，说道，“你先让秦力搭把手，我洗完漱就过来帮忙。” “你少贫，我还想揍你呢。顾运我跟你的事没完我告诉你。” 李梦瑶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这一大早的就没一件顺心事。 再这么下去，她可真想揍人了。 顾老狗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然后又慢吞吞地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往三号楼走去。 这个点儿，各班的新生们已经操练起来了。 操场上到处都是一块块或正方形、或长方形的队列，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就是还不是那么齐，不过等到了晚上就基本能做到整齐划一了。 路上倒也不是没人，高年级的学长们来来往往很是悠闲，偶尔也会瞥一眼那些水灵灵的小师妹师弟们，眼里或带着同情，或带着幸灾乐祸，顺便忆个当年自己军训时的峥嵘岁月稠。 么青涩！ 顾运走到三号楼的时候，李梦瑶和秦力已经整装待发了。 “你怎么这么久啊？磨磨蹭蹭的，起个床还要化妆吗？”李梦瑶瞪着顾运说道。 秦力站在李梦瑶身后，疯狂朝顾运使眼色，意思是班长大人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她。 顾老狗没理李梦瑶，依旧慢条斯理地穿好军训服，然后问道，“去哪？” 李梦瑶又白了顾运一眼，“十一号楼对面的操场，我们跟艺术学院的人一起，她们人也比较少。” 顾老狗点点头，手一挥，“带路。” 李梦瑶刚要转身，突然发现这个基层群众怎么有点变质了？ 自己一个班长、秦力一个副班长，两个人一早上东问西问，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辅导员是谁，这才弄到了军训服，确定了场地。 然后，就在这等他。 他来了，什么都不说，大手一挥——带路？ 怎么感觉他这是首长待遇呢？ 好家伙，合着咱两个班干部是为他一人服务的？ 别人能忍，她李梦瑶可忍不了，什么态度啊！ 于是脸一黑，转头对顾运说道，“顾运你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我们两个忙活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辅导员搞定训练服，还在这等你，你倒是很心安理得啊，连句谢谢都没有？” 顾老狗摆出一脸纳闷的表情，然后说道，“班长你这话说的，辅导员是我们的上级领导，我想找也不够格啊。再说了，我要是直接找辅导员岂不是越级上访，把你们两个领导置于何地？” “你这是强词夺理！”李梦瑶扭头看了眼副班长秦力，想让他站出来说两句。 然而秦力想了想之后，却是说道，“好像也有道理。咱是班干部嘛，为同学服务也是应该的。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去报到吧。” 很明显，他想做个和事佬。 但李梦瑶一听肺都快气炸了！ 好家伙，什么叫班干部就是为同学服务的？ 合着咱两个班干部，都是为他一人服务的？ 这么说，之前费劲巴拉地又演讲又投票的，就是为了争夺为他服务的资格？ 怎么越想越亏得慌？ 顾老狗听秦力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对他很赞赏了，说道，“秦班副的境界就是高！” 李梦瑶很想当场就给这俩货一人一脚，像这样的货色，要放以前她早上手了。 可现在自己是大学生了，好不容易才来的京大，要是因为打架被开除就划不来了。 再说了，自己答应过爸爸，要做一个温柔的女孩子的。 当然，温柔也是看人的，对于顾运这样的，就应该实行专政。 李梦瑶终究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转而从脸上硬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然后说道，“行，那走吧，我们去报到。” 要文斗不要武斗，这混蛋迟早有一天会落在自己手里的。 三人很快来到了十一号楼对面的操场。 这块操场不大，大约只有足球场的三分之一，而且也没有草坪，是沙石的地面。 烈日下，两个还不算太整齐的方阵立在操场中央，方阵里的学生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但是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果然，一上来还是经典项目，站军姿。 方阵里的学生基本都是艺术学院的，两个方阵大约都50人左右的样子，其中男生为一个方阵，女生又为一个方阵，可见艺术学院的男女比例还是挺均衡的。 两个方阵都隶属于同一个教官，是个大约20出头的小伙子，长得很壮实，皮肤黝黑，绷着脸相当严肃。 三人组走到离教官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李梦瑶喊道，“报告！” 教官正专心致志地给同学调整军姿呢，听到李梦瑶这一喊，就回头纳闷道，“什么事？” 李梦瑶说道，“报告教官，我们是古文学班的，根据学校安排，编入艺术学院阵列，现请求入列。” 教官顿时皱了皱眉，随后凝色道，“那你们为什么迟到？” 正说着，他突然发现三人中有个男生，好像嬉皮笑脸地在冲方阵的某个方向招手。 于是当场就怒了。 指着那个男生吼道，“你，出来！” 那个男生当然就是顾老狗了，这会儿他正跟林若茵打招呼呢——林若茵就在女生方队的第二排中间。 一下子被点了名，顾老狗就只好收了笑。 然后一个跨步向前，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放下手又站了个无可挑剔的军姿。 这位教官同志也是一愣，差点以为这是个老兵呢，于是习惯性地就想给他回个军礼，毕竟他自己也只是入伍一年半的新兵蛋子。 但是手抬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不是这么回事。 可既然手都已经抬起来了，再放下也尴尬，于是生生给他回了一个。 顿时感觉自己的气势好像弱了。 不过放下后，他还是大声质问道，“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迟到？如果这是战争，你们的姗姗来迟，有可能会导致这里所有的战友牺牲，，明白吗？” 顾老狗倒不认为这新兵蛋子这么吼自己是在找茬，毕竟他也当过几万年的兵，知道规矩这东西对于军队来说有多重要，话说要他来带这些小朋友，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受冤枉吧？ 于是想了想，说道，“报告，我部先前没有接到调拔命令。因而根据作战条例，不敢擅动。” 顾老狗本来还想把本战区作战条例的相关规定背一下，不过想想牵扯到保密原则，就算了。 教官同志又愣了下。 虽然顾老狗没背作战条例，但是这位年轻的教官现在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这家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但不像个新生，而且还很像是一个老兵油子——可以随时随地笑呵呵地踢上自己一脚的那种。 这是什么情况？ 37967186 [308.第三百十三章 事情开始发酵] 李梦瑶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番，这位姓常的教官依旧黑着脸，但终于手一挥让三人入列了。 不过，顾老狗被他特别关注，是不可避免的了。 八九月份，正是所谓“秋老虎”的天气，站在烈日底下，犹如在站在蒸笼里，远处氤氲的热气扭曲了景物，这是肉眼可见的，灼热的阳光仿佛是实质性的火苗，炙烧着你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炎热，给正步踢腿的训练又增添了几分难度，要在这种环境下，让这群娇生惯养的学生兵长时间保持单腿站立，另一腿绷直是极难的，摇摇晃晃、七扭八倒是正常现象。 队伍里只有一个人站得很稳，无论多久都岿然不动，而且姿势几乎达到了仪仗队的水准。 就是刚刚那个学生。 常教官记住了，这个学生叫顾运。 现在他有理由怀疑，顾运曾经当过兵，而且弄不好还是个尖子兵——现在当两年兵又回来读大学的有的是。 “全体都有，里正，稍息。” 看很多学生都快坚持不住了，常教官说道，“全体休息十分钟。” 两列方阵的学生立即欢呼雀跃，连忙跑到阴凉处休息去。 每次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这十分钟时间里你要补充足够的水分，否则脱水晕倒是大概率事件。 艺术学院早已备好了成箱成箱的矿泉水，不过古文学班由于来得仓促，李梦瑶只在背包里塞了三瓶矿泉水，现在早已见底了。 水是她跟秦力两个人喝的，没分给顾运，这倒不是李梦瑶小气，是因为顾老狗有水喝的。 林若茵每次休息都会给他带一瓶水过来。 “累成狗。”林若茵坐在顾运身边，咕咚咕咚地喝着水，擦了擦嘴，“比高中时军训还累，再这么下去，我可能会当场晕倒。” 顾老狗看了眼晒得一脸通红，但是嘴唇有些发白的林若茵，有些小心疼，于是安慰道，“没事，万一倒了我会给你做人工呼吸的。” 林若茵想踢顾运一脚，但又不想费那个劲，实在是太累了。 躺在顾运身边的地上，她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你要快点，千万别让别人抢了先。” 顾老狗看她好像确实有点中暑的迹象，于是对她说道，“闭眼。” “干嘛？” “闭上。” 林若茵不知道顾运什么意思，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顾老狗就把矿泉水倒她脸上了…… 林若茵一下子就“活”了，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瞪着顾运，“你干嘛？” “凉快下，防中暑。” “有用？” “部队里经常这么干。” “你怎么知道？” 林若茵余怒未消地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不过感觉确实舒服多了。 李梦瑶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秦力去买水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现在口很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混蛋宁愿浪费水，也不愿意给自己喝一口。 这个班集体一点都不友爱。 这时，常教官走了过来，坐到了顾运身边。 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顾运笑了笑，问，“你知道蛟龙吗？” 年轻的常教官一听顿时一脸惊讶，心想这小子不会在蛟龙呆过吧？ 因为同属一个战区，常教官自然听说过本战区的王牌之一蛟龙特战队的大名，毕竟当兵的，谁不想成为王牌兵呢？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能进蛟龙的，一般至少得是四五年经验的老兵，眼前这个学生看着也就20不到的样子，怎么可能进去？ 再说了，进去之后那至少就是尉官，再熬个几年必然晋升，还来上什么学？ 于是说道，“你怎么知道蛟龙的？” 顾老狗微微一笑，颇是怀念地说道，“七年前蛟龙成立了二队，队长雷老虎，副队长老涂。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雷老虎雷老虎，想法多来做事虎，蔫老涂蔫老涂，打起仗来亡命徒。” 小常教官登时恍然大悟。 蛟龙二队他也听过大名，那是信息化特战大队，所以他们招高学历、有特长的年轻人入队很正常，哪怕人家在部队只待了一年，只要水平能达到、政审能通过就能进去。 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先是当了兵，然后才回来上大学的……而且上的还是京大这种顶尖学校，没准跟部队里有协议，一回去就是军官。 这么一想，他当即肃然起敬道，“你在蛟龙二队呆过？” 顾老狗自然是真的在蛟龙呆过的，因而对雷老虎和老涂都很熟悉，要是细讲的话，他作为当年蛟龙二队的王牌兵，跟这两个老上级的交情能讲上几天几夜。 但这东西怎么说呢，说呆过也呆过，毕竟在梦里呆过也算呆过，但是说没呆过也没呆过，毕竟在这个世界的雷老虎和老涂是不认识他顾运的。 于是顾老狗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笑笑，“都过去的事了。听说雷老虎要去带蓝队了，你们以后没准会遇到他。” 顾老狗对于雷老虎最后的印象，停留于一年多以前，因为那几乎是他做梦能梦到的极限时间，梦境不会让他有机会梦到超出当前时间点以后的事情的。 小常教官立即苦笑道，“他已经带蓝队了，上半年演习我们跟他打过一次，我们全军覆没……雷老虎是真的狠啊！” 现在小常教官已经百分百确定顾运就是蛟龙二队的了，不光因为他的标准军姿、王牌兵的气势，更因为他说的这些细节，社会上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知道的，更何况是一个学生。 “这么算起来，你应该算我的前辈。”小常教官立即表达了对于前辈王牌兵应有的尊重，“刚刚我不知道，多有得罪，不好意思。” 常教官知道，如果在部队，就算是误会，一个资历更老且出身于蛟龙大队的老兵油子，这时候踢他一脚骂他一句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也不算体罚，双方呵呵一笑就完事，部队里很对新兵老兵的感情就是这么来的。 就坐在顾运身边的林若茵，听到这里已经是眼神发直，呆若木鸡了。 啊这，这什么情况啊？ 这怎么聊着聊着，他一下就成了教官的前辈了？ 可是什么蛟龙，什么雷老虎，他压根就没当过兵啊！ 为什么他敢说，另一个还敢信？ ……这算是把教官给忽悠瘸了？ 我的天，这家伙以后说的话还能听吗？ …… 顾老狗现在用很欣赏的眼神看着常教官，这个小同志还是很识趣的嘛。 既然这样的话，那顺便给林若茵争取点福利吧。 这小妮子天天在家写书，恐怕也是太缺锻炼，现在嘴唇都有点发白了，再练下去弄不好真会中暑。 主意打定，顾老狗先是一本正经地接刚才的话，说道，“常教官说笑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兵，你该怎么训就怎么训，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咱在部队算是白待了。” 小常教官笑了笑，“对，不过你的技术动作都很熟练了，可以酌情少练练。要不然，一会你来做总队长吧。两个方阵我一人带不过来，我下午本来也要选一个总队长做助理的。” 顾运点点头，“一切行动听指挥。” 顿了顿，又指了指身边的林若茵，说道，“对了，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你看嘴唇都白了，如果方便的话……” “没事。”没等顾运说完，小常同志就很灵性地说道，“要是不舒服就请个假，在旁边看会儿吧，舒服了再上。” 顾老狗便笑道，“那行，就谢谢教官了。” 林若茵都看傻了。 好家伙，自己这就可以休息了？ 要这么说的话…...那他这张嘴还是可以听听的，而且听着还很悦耳呢。 毕竟他忽悠也是为了自己嘛，又不跟自己忽悠。 林若茵很高兴地偷偷给了顾运一个奖励的眼神，这假来得确实很及时，她刚刚就有点想吐，感觉自己都有点中暑的迹象了。 然后忙对教官说道，“谢谢教官，我舒服一点就会继续练的。” 常教官笑了笑，“嗯，好的。” 顿了顿，常教官又想起什么，指着李梦瑶对顾运说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你们班长？” 顾老狗大手一挥，“她没关系的，她撑得住，你看多生龙活虎。” 又渴又累的李梦瑶也不是没听到顾运的话，但这会儿除了捏着正义的铁拳瞪他以外，也没什么话好讲了。 实在是无力吐槽了啊！ 但这个班级，注定是要没有爱了！ …… 十一点半，上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比较欣慰的是，下午的军训一点半开始，中间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让不少同学颇有些感恩戴德。 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轻轻松松的日常上课，午休两个小时，有大把人抱怨课程太密。而累成狗的军训，同样是两小时午休，有些人却开始感动了。 跟这种现象类似的还有另外一种。 在国内上班，轻轻松松的只能混个温饱，于是有人大骂此地此国不地道。然后跑到国外，做牛做马做牲口，最后也只能混个温饱，他却会为国外人民的“善良慷慨”而热泪盈眶。 林若茵中午和三个同寝室的女生一起吃饭，问顾运要不要一起，顺便认识下她的室友。 顾运果断表示自己也和室友约好了一起午饭，就不去了。 有些地方林若茵和苏晓的待遇是有点差距的，倒不是顾老狗偏心，是因为他知道林若茵适应寝室生活是没问题的，而他也没兴趣再去认识那么多女生。 走到食堂的时候，正好陆亦鸣打电话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吃的话他们多点一份饭，菜已经点好。 顾老狗应了声“好”，然后就找他们汇合去了。 陆亦鸣他们在二楼一个炒菜档口前，位子已经占好了。 顾老狗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顾哥，好巧啊。” 顾运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挂着灿烂微笑的脸，十分殷勤地凑了上来。 想起来了，是那个给自己当过司机的哥们，好像是叫叶凡。 于是笑了笑，对他说道，“真巧啊叶公子，你也来这种地方吃饭？” 叶凡忙笑着摆手，“嗨，顾哥就别笑我了。” 顿了顿，又问，“买饭了吗，你想吃啥，我顺便帮你也买一份吧？” 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三人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因为就住在隔壁，所以叶凡这货他们也略有所闻，听说是个很高调的富二代，开着宝马车来上学的，可以说相当嘚瑟了。 可这么嘚瑟的人，怎么在老三面前一口一个顾哥，还要给他买饭，跟个小弟似的？ 其实不光陆亦鸣他们纳闷，顾运自己都挺纳闷的。 没记错的话，上次这哥们应该是被自己和林若茵联手调戏了一波吧？ 那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又是顾哥又是买饭的……他不能一开学就在同学饭里下重金属吧？ 叶凡是怎么想的呢？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膜拜大神。 之前知道林若茵是顾运女朋友以后，他就已经对顾运很服气了，起了结交然后交流业务之心。 而现在，他刚刚在微博上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瓜。 据网友考证，程微芸说的喜欢的人，就来自滨海市的长河二中，那人叫顾运，目前在京都大学读书，而且是滨海市的高考状元！ 叶凡自己又在网上查了一遍，确定那个顾运，就是住自己隔壁、自己亲自开车载过的顾运。 所以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男生，开学自带校花女友还不算，还有个顶级女明星暗恋着，这还能算人？ 大神就在自己身边啊！ 老天爷都已经把大神送自己跟前了，自己还不赶紧抱大腿，然后请教下业务？ 当然，不要以为叶凡心里的“业务”只是泡妞，别忘了这是京都大学，一个只想着下半身的人，是几乎不可能有资格来这里读书的。 叶凡想结交顾运，是真的认为他前途无量——一个能以高考状元身份考上京都大学，又深谙泡妞之道的人，说明情商和智商都已经不是一般的高了。 这样的人，未来要是成为京大的又一个杰出校友，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现在跟他结交，就是在攒一股大人脉，要是这都看不明白，那自己岂不是傻帽一个？ …… 顾老狗自然是没有让叶凡给自己买饭，叶凡也不着急，转身就去自动售货机里买了几瓶饮料，顾运一桌四人人人有份。 然后又说道，“顾哥，之前那个事儿我是确实不知情，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下次我请你吃饭，给你陪个罪。” 说完就潇洒地回去，买他的饭去了。 顾老狗看着叶凡消失的背影，想了一小会，终于想明白他这是玩哪出了。 不由微微一笑，这也是个聪明人。 有趣。 埋头干饭。 却在快吃完饭的时候，发现陆亦鸣、叶金波和卢瑞松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于是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瞪大了牛眼盯着顾运看。 过了好几秒，卢瑞松才默默地把手机递到顾运跟前，那只胖手好像有点微微颤抖。 顾运瞧了一眼手机屏幕，几个黑体大标题立即映入眼帘。 “网友扒出程微芸暗恋男生，是滨海市高考状元。” 顾老狗叹了口气，又看了下正文，看还有没有囫囵一下的可能。 然后就看到了二中论坛的爆料截图。 “顾运”、“滨海长河二中”、“高考状元”、“考上了京都大学”…… 顾老狗不用看全文了，看到这几个关键词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了。 卢瑞松也没多说，只问了一句，“老三，你好像说过你是长河二中毕业的？” 顾老狗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爆料，甚至自己的照片都会有人上传，想否认已经是不可能了。 没辙，他只好说道，“我跟程微芸确实认识，但是你们别听那些小道消息，都胡说八道的。” 陆亦鸣、卢瑞松和叶金波三人听完这话，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同一个声音。 “我槽！” 顾老狗不想再看这三道要吃人的眼神，心里只想着，看来吃完饭是时候给程木头打个电话了。 37971864 [309.第一百十四章 神奇的程木头] 尽管顾老狗选择了否认，但是卢瑞松、叶金波和陆亦鸣三人的震惊依然没有丝毫减退，相反因为变相证实了这件事，他们变得越发的躁动，就像山洪来临前抱着松果的三只松鼠。 震撼、惊讶、茫然、难以置信，同时又带着深深的膜拜。 之前陆亦鸣和卢瑞松口口声声说要刀了那个“欺骗”林若茵感情的渣男，要把他的作案工具剪下来丢马桶里扔掉，但是当真的发现这个“渣男”就在自己眼前，跟自己睡一个屋的时候，却是除了想敬烟敬酒，再没别的情绪了。 这跟很多看渣男类小说的书友是何其相像，一边嘴里喊着要刀了主角，一边心里想着让我来。 陆亦鸣几乎是颤抖着嗓音问道，“顾哥，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泡到……啊呸，你是怎么让程微芸喜欢上你的？” 陆亦鸣觉得用“泡”字也太不尊重程微芸了，确切的说，是不尊重自己那被扼杀的青春幻想，所以改了口。 “对对，跟我们讲讲呗！”卢瑞松也两眼放光地说道，“程微芸为什么会喜欢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连叶金波都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顾哥你能说说吗？” 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而燃料的是他们曾经充满无限遐想的女神，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酸中带痛，痛中带苦，苦中又带着浓烈的探究欲，怎么也止不住。 顾老狗自然不想谈这个话题，一是不想拿程微芸的隐私来当谈资，这对她不公平，甚至对不起她手写的那首诗——她是如此的认真，却被网上那些娱记、网友拿来消费就算了，自己怎么能再拿来做谈资？ 而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在这几个小朋友心里戳刀了。 他们强装笑颜的样子，很容易就让顾老狗想起，很多年以前在某处某地流行典妻的时候，典户把自家老婆送到主家，回头见面还舔着笑脸问自家老婆好不好。 那是何等的残忍，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与此。 所以那时他一般都会很善良地说挺好的。 当然，那种事他只干过一次，原本只是想体验下的，然而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无法直视这种笑容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赶紧撤了。 “我说了，那都是胡编乱造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顾老狗淡淡道，“我回寝室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直接起身，正要转身回去时，又想起什么，对三人说道，“这个事情别到处乱说，别管是不是真的，你们要当我是兄弟，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编排我是不是？” “不是啊老三，这事情你觉得还瞒得住吗？同学们一查新生表就能查出来的啊。”陆亦鸣说道。 顾老狗一瞪眼，“他们查归他们查，特么总比你们主动喊‘在这呢’强吧？” 卢瑞松想了想，忙点头道，“也对，咱们得帮帮老三……等下，但是老三，你倒是先跟我们讲……” 卢瑞松话还没说完呢，却见顾运已经走远了。 陆亦鸣使劲地挠了挠头皮，显得越发得躁了，说道，“不行，晚上回去非问个明白不可。老大、老四，晚上我打头阵，你们一定要配合我啊！” 卢瑞松点点头，“好，必须的！” 顿了顿，他忽然又小声道，“欸，你们说，要是老三真跟程微芸在一起了，咱是不是能请程微芸吃个饭呢？能跟她吃个饭，爷这青春也算有个落幕了啊！啊不对，是重启！” “那可不可以合照？”叶金波连忙补了一句。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点出息啊？”陆亦鸣一脸的鄙视，鼻孔的气都差点嗤到两人脸上了，却是过了一秒之后，说道，“那……那不得看老三愿不愿意带来么。” 卢瑞松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沉沉地说道，“咱们的老三……不简单哪！” …… 顾老狗回到寝室的时候，苏晓和林若茵已经发来微信了。 这次两人的动作出奇得一致，都只给他转发了一条关于他和程微芸绯闻的微博消息，然后什么话都没有。 这是等他自己解释呢。 但是这方面顾老狗现在倒是不急，毕竟程微芸喜欢自己的事情，苏晓和林若茵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况且程微芸说了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正好是为自己做了最好的辩解。 所以他选择冷处理。 但凡她俩要是敢问，他就敢直接反问一句“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那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劲头绝对不比岳飞少。 他现在只想好好跟程微芸打个电话，然后劝她不要来京都了，要是她实在想念自己，大不了自己回头去滨海的时候，送货上门好了。 不收钱总行了吧？ 关上门，他拨通了程微芸的电话。 此时的程微芸，正在自己房间整理行李箱。 当看到来电是顾运的时候，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电话她等了很久了。 自从那个行李箱交到顾运的手里起，她就一直在等。 然而当电话真的来了以后，她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之前明明仔细准备过该说什么的，这一刻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少女总归是有矜持的，但程微芸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选了一个最不矜持的方式，现在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程微芸给自己打了打气，反正每次走上赛场，也都是这样不能回头的，既然做了这个选择，那就应该勇敢地接受挑战。 哪怕……他会骂自己呢！ 于是在电话响了七八下的时候，程微芸接了电话。 庆幸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还算平稳，没有气急败坏的迹象。 “在干嘛？”顾老狗一如往常地问道。 “哦，我在……”程微芸看了眼行李箱，然后说道，“我在整理东西，然后准备去京都。那个，我爸妈也一起去，这次是我爷爷叫我们去的。” 这倒也没撒谎，时隔三十年多年后，程煜终于让程中原回去看他了。 程煜有他自己的打算，但程中原也有自己的打算，被抛弃了三十多年，程中原虽然表面上还在接受程煜的安排，但是他心里的真正想法，程煜已经未必能掌控了。 况且，程中原在入股古镇后，心中的那颗小火苗，已经越来越旺了。 顾运倒也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嗯”了一声后，又问道，“那你来了以后，还打算回去吗？” 程微芸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反问，“你想让我回来吗？” “我觉得是这样的。”顾运按照既定的思路，说道，“自从你在节目里说了那些话之后，现在网上的舆论很汹涌，可以说你和我都在风口浪尖上。我倒是还好，但是如果你不及时处理的话，再这么下去，马上就会有大批狗仔对你进行跟踪、偷拍，我想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对吗？” 程微芸发现，顾运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她觉得，顾运是在生气——因为自己的回答，给他带来了困扰。 一想到这个，她的情绪就很低落，有一种输球都没体验过的，深深的挫败感。 说实话，当时回答那些问题的时候，她也想过可能会引发一些议论，但是没想到议论会这么大。 而且，现在这些议论声已经渐渐有向谩骂转变的趋势了，有些话简直不堪入目，她都想不到人怎么可以阴暗到那种地步。 但这些本来倒也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真正让她难过后悔的是，这些谩骂大多是指向顾运的。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要不是自己，顾运也不会无端端地挨骂。 想到这里，她便低沉道，“对不起，顾运，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困扰。你总说我是木头，我大概……真的是木头吧。” 顾老狗印象中的程微芸，向来是阳光明媚、自信爆棚的，哪怕是跟自己尬聊，她也可以聊得淡定自若，行云流水，自信地认为她就是个聊天小能手，甚至自己明明是在尬笑，她也可以认为那是“相谈甚欢”的证据。 这小妮子的心性如此单纯而明亮，但是这一次，她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失落，哪怕比赛输了，她都从来没这么失落过。 而她失落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连累了自己。 我看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顾老狗再想起这句话时，已经吐槽不出来了。 她写这行字的时候，一定很认真，认真到笔迹上，有了深深的凹痕。 顾老狗到底也是有点良心的，这个时候自不会再苛责什么。 于是说道，“我没事，你知道的，这种事我不在乎，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没做错，错的是他们。” 程微芸听顾运这么一说，多少好受了些，忙道，“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我后来查了下《情商提升300问》，上面说：女人，虽然有些谎言是善意的，但你要清楚，关于感情的谎，没有一个是善意的，坦诚才是最大的善意……所以我觉得……” 顾老狗听到这话，当时就像被挨了一闷棍，嘴都快开始抽搐了。 “所以你也觉得那么说，其实也没错？” 哎喂，我只是安慰你一下而已，错没错你自己不知道？ 却听林若茵又道，“错了吗？” “啊……” 这透着灵性的反问，一下子就把顾老狗给问懵了。 无语良久，只换得一声长叹。 这程微芸和王浩，可真是二中的卧龙凤雏啊。 一个手握江湖禁术《恋爱基础100问》，另一个又手持天下奇书《情商提升300问》，那神通施展起来，让他这个看过《蓝猫淘气3000问》的万年老妖都接不住了！ 顾老狗现在高度怀疑，这两本奇书格式如此统一，很可能是同一个出版社，甚至同一个作者写的。 这么一想，他现在就很有把那个出版社买了，然后把所有人全部开除的想法。 程微芸听到顾运沉默，不由秀眉微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不说了？那……还聊吗？” 这两天心好乱，也没准备新的话题，如果你不想聊写给你的那首诗的话，那就……没得聊了。 “聊啊，干嘛不聊？”顾老狗咬咬牙，然后却又沉默了下，“那个，刚聊到哪了？” 能把顾老狗聊到思路乱了的，程木头算是第一个了。 程微芸这会儿却是丝毫没乱，提醒道，“聊到《情商提升300问》里说，感情的事是不能撒谎的……” “啊对，”顾老狗赶紧接话，“那什么，我先给你提个建议，古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这书你也别全信。然后……” “这书还是很有用的，你不觉得我现在越来越会聊天了吗？”程微芸忍不住打断道。 顾老狗差点要摔电话了。 程木头，你特么起止是会聊，你还是能把我心态给聊崩的选手啊！ 顾老狗彻底无奈了。 “行，那这个问题先不说了……我们说点重要的。” 顾运想把话题转到自己和程微芸的绯闻上去，然后发现现在这个氛围很不对劲。 刚好像一直在聊很中二的话题，现在一下子正儿八经地要转到感情话题，好突兀啊！ 很难入戏有没有？ 论如何把感情聊没，程木头这方面的能力简直是大师级。 但中午的时间不多，顾老狗还是硬着头皮开启了话题。 “你的卡片其实我看到了。之所以一直没找你，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微芸握着电话，看了眼阳光明媚的窗外，终于不再犹豫，直接问道，“那，现在想好了吗？” “我觉得，我和你的感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所以不急于这一时。”顾老狗认真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先把当前的舆论压下去。很多公众人物的感情，往往就是毁在舆论的过多关注上了，这个你知道吧？” “嗯，我有听说过。”程微芸点点头，“所以从你的语境来推理，你是......喜欢我的，然后不想让舆论毁掉我们的感情，对吗？” “......” 顾老狗顿时噎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本来是想含糊一下蒙过去的。 可是这程木头，好像一下子又变聪明了？ 竟然还知道按语境推测，然后直接逼自己给答案？ 37984021 [310.第三百十五章 程微芸加入豪华套餐] 程微芸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紧攥着，手心里微微有些出汗。 心又突突地直跳，在温网和克里斯对阵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是并不妨碍这个问题还背负着另外两个人的期待。 程中原和周晓红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已经不是一小会儿了。 程微芸之前整理行李箱那会儿门还没关呢，但是当手机铃声响起后就关了门，程中原夫妻两个多人精啊，一猜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于是不约而同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旁听了起来。 是旁听，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事，不能说“偷”。 有一说一，平常他们俩是不会这样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毕竟程微芸在节目上说了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这个时候顾运打电话来，他们认为很可能就是谈感情问题的。 作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 其实周晓红倒还好，她只是希望女儿也能被喜欢的人喜欢，然后也觉得顾运不错，仅此而已。 但是程中原心里可是藏着翁婿俩联手再造一个顶晨集团的宏伟蓝图的，所以期待感比周晓红可高多了，甚至都不输于程微芸。 虽然听不到顾运在电话里说了啥，但是他们隐约是能听到程微芸说话的，通过程微芸的话，他们也大抵能推测出现在剧情已经发展到关键时刻了。 女儿在问人家要一个答案。 话说到这份上，顾老狗已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了，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也只有一个。 只能答应，不能拒绝。 程微芸不惜在节目上变相表白，可见她对顾运的感情已经很深了，这个时候顾运如果明确拒绝她，那么万一程微芸是持剑人，就很可能会真的开始转变。 顾老狗不知道持剑人的出现是瞬间的，还是要先启动一个机制慢慢转变的，但他知道一旦转变开始，就很难再停下来。 所以不能明着拒绝程微芸。 但顾老狗认为，可以用更巧妙的办法，让程微芸知难而退。 于是想了想，说道，“程微芸，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单身吗，因为对我来说，感情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我想要的感情，是那种很纯粹的，彼此之间只有对方的，你明白吗？” 程微芸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明白，感情……本来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顿了顿，又下了决心，急忙补充道，“我、我心里，就是只有你啊！” 顾老狗叹了口气，“我知道，其实……我也没办法撒谎，说对你没感觉。” 程微芸听到这话，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攥着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了。 然而当她明白过来顾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又一下捏紧了，这回却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开心与莫名兴奋下的紧张。 自己喜欢的男生，恰好也喜欢自己，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却也是让她忽然呼吸困难的事情。 她的脑袋空空的，这一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却在这时，顾运又道，“可是程微芸，现在我必须坦诚地告诉你一些事情。” 程微芸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 “你应该知道，其实苏晓，还有我那个妹妹林若茵……”顾老狗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口气，“她们也喜欢我。” 程微芸怔了怔，随后又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而且她们为了和我在一起，一个考上了京都大学，另外一个就在人大。” “啊？”程微芸一声惊叹，“啊这……” “我知道这会让你觉得困扰，同样的我也很困扰。不知道我妹妹有抑郁症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抑郁症？” “对，她从小父母离异，后来母亲又找了男朋友，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渐渐地就……我不喜欢她，但是我不能伤害她，所以我除了和她保持必要的距离以外，还需要以哥哥的身份照顾她，甚至无法否认她对我的感情，因为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程微芸两道水墨般的秀眉渐渐凝聚起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有些问题对她而言显然已经超纲了。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说什么，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介意还是不介意这种事？ 于是她把这个问题先放到了一边，然后问，“那苏晓呢？” “苏晓……”顾老狗本来想也想说苏晓有抑郁症的，但是细想一下说两个人都有抑郁症就有点太特么巧了，就算程微芸是个木头也会怀疑的。 于是赶紧换了个借口，“苏晓其实倒还好，就是一根筋。你还记得在我家的时候么，其实那天我几乎已经是明着跟她说不喜欢她，要她别帮我了，可她还是不肯。” 程微芸回忆了下，说道，“哦，原来那天你是那个意思……啊对，你跟她说有些事不能太勉强了之类的，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顾老狗一脑门子汗，心想合着你现在才琢磨出来，那你那天在听个什么？ 不过现在能承认这点也好。 于是继续说道，“对，你也看到了，苏晓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其实我已经拒绝很多次了，但是拒绝一次她哭一次，哭完还来找我……我也真的不想再伤害她了，所以只能先拖着，希望两校分隔，她能慢慢把我忘掉。” “这…….” “所以啊，程微芸。”顾老狗语重心长地说道，“正如我所说，我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的，因此我没办法在这个状态下跟你在一起，因为那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那么，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当我安顿好她们两个以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就来找你。” 话说到这里，顾老狗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这么一来，既没有拒绝程微芸，她即便生气难过也是有限度的，不至于因爱生恨，又利用林若茵和苏晓设了道防火墙，光明正大地不和她在一起。 想想自己也是蛮机智的。 程微芸听完顾运的话，凝久无语。 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但是她隐约知道，顾运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而且对待感情，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负责。 总之……好善良的男生啊。 脑袋乱乱的，思路整理不过来，这个时候就好像是在场上打球，在球速快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凭本能做出决断。 程微芸对自己的本能判断是很自信的。 而且她认为既然顾运向自己表白了，那么自己就应该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复。 不要等以后，为什么要等以后呢？ 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这难道还不够吗？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抛开所有复杂的念头，干净而直白地说道，“不用等以后，既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我现在就是你女朋友。” “……” 顾老狗有点不敢相信，这都不介意？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和苏晓、林若茵的关系的。”程微芸又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和她们在一起，我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让你强行和她们断绝关系，那样的话……我好像很坏的样子，我不要当那种人。” “你确定？” “我确定啊，只要你……自己有底线就好了。” “等下，你是不是没明白我意思？” “我明白的，就是我们在一起，但是不让苏晓和林若茵知道。” 程微芸很确定地说道。 顾老狗彻底震惊了。 程微芸的大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现在意识到，程微芸加入修罗场豪华套餐，已经势在必行了。 毕竟程微芸一个女孩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推三阻四，那就是明摆着之前的话都是在骗她。 这比从一开始就拒绝更糟糕。 顾老狗一声长叹。 这样的话，产线上无论如何也得再排一排了，多少得匀点产能出来，给程微芸。 真特么累啊。 …… 短暂的消沉之后，顾老狗不得不又重新打起精神。 人，还是要往积极的方向看的。 虽然程微芸也即将加入了豪华套餐，但是起码她答应不让苏晓和林若茵知道，也承认自己和苏晓、林若茵在一起有各种无奈的因素，所以万一爆发修罗场，她这边还好处理一点。 也算是个小小的收获吧。 另外，程微芸这么大度的话，怎么还有点觉得……她可以作为和谐后宫计划的小帮手呢？ 那得好好疼她了啊。 “顾运，你还在听吗？”程微芸又道，“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我就是……很感动。” “那你就是答应了？” “啊，我……除了感动和高兴，还能说什么呢？” “那就是答应了对吗？” 程木头执着地追问，没有什么矫情的话语，只坚持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这听上去根本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谈生意。 可她却是那么认真，认真到让你感觉，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又是呢？ 现在的程微芸，终于是真正的程微芸了。 是那个会问出“家里水管还好吗”的程微芸，是那个听说你肚子疼会送出热水袋的程微芸，更是那个要不是实在太漂亮又太可爱，肯定会直到没有男朋友的程微芸。 顾老狗突然笑了。 他忽然很想问自己，这样的程微芸，你真的没有动过一点点心么？ 她，应该得到一个更好的回复。 于是调整了下语气，他说道，“程微芸，这话应该是由男生来问你的。你，可以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吗？” “可以！”程微芸忽然鼻子一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情绪，可是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我可以的，我答应你！” 程微芸认真地重复，似乎深怕顾运没听清，或者有一丝丝的不确信。 顾运想让程微芸傲娇一次，矜持一次，然而程微芸却轻易地把这个机会毁掉了。 故作矜持，或许本就不在她的字典里。 程微芸开心地坐到了床上，现在她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了。 又道，“那我过两天可以来找你吗？” 顾老狗忙道，“这两天不行，因为会有很多狗仔盯着你的。”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你再忍一两个月吧，等事情平息一点，你再来比较好。” 程微芸想了想，说道，“我不怕他们啊，我是打球的，又不是偶像明星。你怕吗？” “我怕啊，要是我和你的事被坐实了，那我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当学霸了，他们会天天来找我。” “哦，也对，那……反正我们的关系现在是不能公开了？” “废话，当然不能了！” “可是我有点想发个微博，就是那种……我发一个‘我们’，然后你也发一个‘我们’之类的。” “.…..你能想到的浪漫是不是就这个？” “我暂且只想到这个，不是很酷吗？” “一点都不酷。” “哦，那好吧。” …… 顾运挂了电话，想去上个卫生间，却刚一开门，就看到卢瑞松、陆亦鸣、叶金波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 不用想，这三个货肯定是偷听了有一会儿了。 顾老狗才不管老大、老二什么的，直接一人一脚踹屁股上。 然后也不解释，直接去厕所。 挨了踢卢瑞松三人一点都不生气，进了寝室一关门，就开始讨论。 卢瑞松道，“你们刚刚听清楚了吗？老三好像是跟程微芸确定关系了啊！” 陆亦鸣皱着眉道，“听清楚嘛呀，他站在离门最远的地方，就隐约能听到嗡嗡声。” “反正我觉得是确定了。”卢瑞松一脸确信地说道，“你们想啊，那是程微芸啊，人家都开了金口了，老三能拒绝？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陆亦鸣点头，“也对啊，吗的，要是程微芸跟我表白，我都能给她跪下。” “跪啥，跪键盘？”卢瑞松笑道。 “键盘哪够，起码跪榴莲。”陆亦鸣叹气道，“不行，说什么也得让老三把程微芸带过来啊。她现在，那也算是我们弟妹不是？” 卢瑞松坐在床上，开启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风扇对着自己吹，然后说道，“那得看老三愿不愿意了。我觉得，程微芸既然肯在电视上跟老三表白，那老三要想带她参加寝室聚会，她肯定愿意的。” 这时，叶金波又插话了。 “要是程微芸以后能来一次我的游戏直播间就好了，那我的人气一定飞涨。” 卢瑞松笑道，“你就想吧，你这是商业活动，人家是要出场费的，她这样的怎么也得百八十万的，你出得起？” 叶金波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那顾哥不开直播真可惜了……他开的话，程微芸一定会去的。” 37991039 [311.第三百十六章 叫妈妈] 顾运在水房冲了个澡，然后打算回床上稍稍眯一会，毕竟累了一上午，中午眯一觉的滋味应该不错。 但是回到寝室之后，陆亦鸣和卢瑞松又开始问个不停了。 顾老狗嫌他们烦，只好随便应付了几句，然后去教学楼，看有没有空一点的自习室，能趴一会儿。 刚走到七号教学楼下，他就很凑巧地碰到了李梦瑶。 李梦瑶站在离顾运十米开外的地方，冲他招了招手，说道，“顾运，你过来。” 顾老狗不由停步，斜睨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李梦瑶见顾运不过来，也不介意，就笑眯眯地朝他走去，虽然也累了一上午，但是看上去她的步伐很轻快，像是刚刚捡到了宝似的。 顾老狗皱了皱眉，觉得这架势有点不对。 但是想想自己又没欠她钱，于是不客气地说道，“有事说事，没事一边凉快去。” 李梦瑶走到顾运跟前，站定。 然后收了笑容，一脸正经地对他说道，“叫妈妈。” 顾老狗一愣，“啥？” “叫妈妈！”李梦瑶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如果你不想东窗事发的，就叫我一声妈妈，然后好好求我，兴许我可以放你一马。” 顾老狗有点想笑，于是就很不加掩饰地笑了，在修罗场三朵金花跟前他做事得思量思量，在李梦瑶面前他可没那么给面子。 除了那三个女人，就说他顾老狗怕过谁？ 笑后，又说道，“李梦瑶你想什么呢？你都已经叫我爸爸了，再让我叫你妈妈，岂不是乱了辈分？” “呵呵，是么？”李梦瑶发现自己的火一下子又冒上来了，强忍住要揍人的冲动，说道，“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就要找程微芸说道说道了，你一边在撩她，一边在学校里还有个女朋友。” “呵呵，好机智啊你。”顾老狗又忍不住一笑，“你联系得上程微芸？” “不巧，我有个表姐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知道程微芸的邮箱。” “哦。”顾老狗点点头，“可是，你可以威胁我的点在哪呢？程微芸也说了，她不确定我喜不喜欢她，也就是说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所以就算我有女朋友又怎样？” “这个问题问得好。”李梦瑶自信地说道，“我给你推理一下。首先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程微芸会喜欢你，一定是你个渣男在撩她。其次既然程微芸会半公开地向你表白，就说明她认为你没有女朋友。” 顿了顿，李梦瑶一指顾运，总结陈词道，“所以真相就是——你隐瞒了自己有个女朋友的事实，假装单身在撩她！渣男，被我说中了没有？” 顾老狗看着李梦瑶一副柯南附体的样子，又笑了。 这丫头倒是挺聪明，严格来说，如果自己不拒绝、不表态也算撩的话，那么在暑假程微芸经常来找自己的那个时间段，自己还确实是属于隐瞒有女友，又在撩程微芸的状态。 只不过也不完全正确，自己那会儿不是“有个”，而是有“两个”。 可是，就这？ 小朋友，你能想到爸爸我已经做好预案，就算被程微芸亲眼看到和林若茵牵手走在路上，她也能理解么？ 太年轻了你。 李梦瑶见顾运笑而不语，不由眉头一皱，说道，“干嘛，你笑什么，心虚了？” “我是笑你啊。”顾老狗微笑道，“小朋友，关于爱情，你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 李梦瑶瞪眼，“你少来这套，你再这个态度，我就真的揭穿你渣男的真面目了。” “你谈过恋爱吗？” “关你什么事？” “你没谈过。” “那又怎样？” 李梦瑶突然发现，这混蛋没心虚，自己反倒是有些心虚了。 什么情况这是？ “所以说你不懂。”只见顾老狗不急不慢道，“你想给她写信就尽管写，要是肯付费，我可以让你拍我和林若茵的牵手照，随信一起发过去。”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教学楼，不过刚上台阶，又想起什么，回头郑重地跟李梦瑶说道，“另外，渣男什么的，麻烦你以后不要乱讲，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对此我保留采取所有合理行动的权利。” 这点很重要，毕竟渣男什么的自己是不承认的，要怪就怪因果剑，要是没有因果剑自己也不会跟程微芸发展到这一步。 嗯，这么一想忽然良心好舒服。 李梦瑶怔怔地看着顾运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刚刚她是热气腾腾地来的，现在就好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吗的，他以为我不敢吗？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嚣张得起来？ 不是，把叫“爸爸”的仇给报了，就这么难吗？ 啊，越来越觉得要是把他打得抱头求饶一定会很爽，痛哭流涕的话风味更佳。 这可怎么办，难道非要暴力解决问题吗？ 我不想的…… 顾老狗进了教学楼，找了间没人的教室，然后把几个椅子拼起来，就躺上边准备睡觉了。 手机里还躺着一条程微芸的未读微信。 “顾运，余生请多指教。” 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话了吧。 …… 睡到一点20分，手机闹钟就想了。 顾运就下楼，往操场走去。 走到操场的时候，大多数同学已经到了，林若茵也在。 林若茵看到顾运，就绷着脸走了过来，问，“渣男，我给你发的微博看了吗？” “看了。” “看了你为什么不回？” “我回什么？”顾老狗一脸无奈地说道，“就这个事，你原原本本都是知道的，但凡我跟你解释一句，都算是我心里有鬼了。” “嘁。”林若茵哼了一声，“你不解释就坦荡荡了？” “我当然坦荡荡了，我不光坦荡荡，我还坦蛋蛋呢。” 林若茵看旁边没人，也就不客气了，“那你坦一个？” “没问题啊，”顾老狗凑到林若茵耳边，轻声道，“听说学校南面好像有个情侣主题宾馆，挺不错的，晚上你去的话我坦给你看。” 林若茵听完呵呵一笑，“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呢。” “我也觉得。” 却见林若茵突然抬手，“啪”地一巴掌打在顾运胳膊上，“渣男！” 本来想转头就走，却很快又折了回来，瞪着顾运认真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你自己赶紧跟她解释清楚，要不然又一个受伤的小妹妹，你个渣男！” 又吐了口气，“呼，我怎么这么心累呢！” …… 下午继续军训。 一开始，小常教官就直接让顾运出列，然后委任他为两个方阵的总队长。 总队长负责示范教官的动作，然后帮助教官一起纠正学员的动作，同时维持下纪律。 换句话说，就是顾老狗不用练了，做完示范后走来走去，看同学们练就行。 当然，顾运这个总队长当的也没人不服气，毕竟他的姿势最标准，是个人都看得见。 既然顾运当了总队长，那林若茵当然是有福了。 动作不标准？ 没事，总队长同志亲自上手教学。 “腿要绷直，对，摆臂不要歪。” 走到林若茵跟前，顾老狗动不动就帮她扶扶手臂，顺便摸一把她光滑的小手手。 林若茵就瞪他。 顾老狗还了个有恃无恐的眼神。 林若茵后面正好是李梦瑶，李梦瑶踢正步也很不标准，身体摇摇晃晃的，不过她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李梦瑶，站好了！”顾老狗一声大吼，“中午不好好休息，现在你七歪八倒的，整个方阵就你最差！” 本来就是，大中午不在寝室休息，跑来八了个卦，还想威胁自己，不骂你骂谁？ 李梦瑶紧咬着牙关，心想你再骂一句，再骂一句老娘不揍你就跟你姓！ 可惜，顾运骂完就不理她了。 李梦瑶有点失望，不过说实话，她觉得现在就算顾运站在自己跟前，自己也打不动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体好虚，脚像踩在棉花上，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李梦瑶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家里，不知不觉身体一仰，直直地向后倒去，想好好地在柔软的床上睡一觉。 顾老狗这边正想上去再指导指导林若茵呢，忽然就看到李梦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不由一激灵。 这要是倒下去，可是后脑勺先着地啊！ 这不能不管。 此时李梦瑶已经倒了一半了，而顾运离她还有五米多远，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来不及。 不过好在顾运速度远超常人，一个箭步就如同闪现般冲了过去，在李梦瑶的后脑勺碰到地面前，从后面稳稳地抱住了她。 “啊！”这时候才有一个女生惊叫了起来，随后整个方阵就都乱了。 同学们纷纷围拢过来。 小常教官也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顾老狗看了眼，说道，“应该是中暑了。” 于是二话不说，赶紧背她到一棵大树下，这时有人说道，“我这有龙虎油。” 顾老狗见李梦瑶双唇紧闭，脸色发白，便摆摆手说道，“这会儿没用了，有没有冰的矿泉水？” 林若茵忙道，“有，我去拿。” 不一会儿，她就拿了一瓶过来。 顾运忙道，“不够！” 闻讯赶来的文学班二把手秦力忙道，“我再去拿！” 不一会儿，他就抱来了五六瓶冰矿泉水。 顾老狗镇定地先拿了两瓶冰矿泉水放到李梦瑶两个腋下，帮她夹紧，又拿起两瓶枕在她的脖子底下，最后又拿了一瓶塞到她的大腿根处。 大腿根，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大腿根，俗称裆部。 当然不是说塞裤子里面进去，放在裤子外面就行了。 虽然这样有点奇怪，但这是很正确的中暑应急方法，有充足的科学依据，顾老狗以前在部队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这么处理的，所以常教官见了也差点直呼专业。 完事之后，顾老狗让林若茵拿衣服给她扇扇风，然后自己开始掐她人中。 如果掐人中也掐不醒，那就只能叫救护车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大意，热射病这种事很可能真的会要人命的。 好在掐了一会儿，李梦瑶终于醒过来了。 李梦瑶感觉自己好像刚从一场梦里醒来，耳边有太多嘈杂的声音，她茫然地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巴了几下，然后才渐渐有了聚焦，看清了一张脸。 一张，她最讨厌的脸。 顾老狗看她醒来，见她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安全操作的章程来，连忙嫌弃地起身撤离。 离她远远的。 这时，常教官见李梦瑶醒了，就对已经乱了的阵列喊道，“所有人全部归队。” 同学们看李梦瑶没事，也就都各回各的队列了。 顾老狗看地上不远处有把不知谁放在那的扇子，于是捡起来，喊住了林若茵。 把扇子递给她，说道，“你就别入列了，负责给她扇扇风。” 这么好的福利林若茵当然不会抗拒，开心地接过扇子，她终于给了顾运一个好看的笑脸，表示原谅他刚刚动手动脚了。 顾老狗冲她挥了挥手，然后风淡云轻地回了训练场，这以权谋私，谋得也是相当熟练了。 林若茵坐到李梦瑶旁边，虽然是出于偷懒才接的这个活，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拿着扇子，给李梦瑶扇风。 不过由于上次见面聊得不是太愉快，所以她也不太想跟她说话。 李梦瑶又躺了一会，终于完全清醒了，然后问林若茵，“刚刚我怎么了？” “你昏倒了，幸好我哥反应快。”林若茵说道，“要不然你后脑勺磕在地上，很危险的。” “你哥？” “我哥，就是我男朋友。”林若茵解释了下，然后又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不用谢他，他一向都是这么助人为乐的。” 不像你，动不动就想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还侮辱我智商。 李梦瑶倒是没听出林若茵的话外音，只是皱了皱眉，心想这么说是那混蛋救了我？ 行，那可以考虑先不打他了。 又躺了会，感觉舒服多了，于是她想坐起来。 这时她忽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裤裆有点凉凉的？ 等下......为什么好像还湿了一片？ 38007167 [312.第三百十七章 要的是排面] 那一瞬间，李梦瑶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尿了。 毕竟人在失去意识昏迷的时候，是很可能尿失禁的，这点她当初习武的时候师父就提及过。 这无异于是对她决心开启的淑女生涯的当头一棒，不是说淑女是不用尿尿的，而是淑女起码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尿出来。 而这个笑话一旦传开，也将直接毁灭她想在大学里找一个有深度、有思想的男朋友的幻梦。 总结一下，那就是从今后死了一个濒临绝种的温柔，多一个爱情杀手。 不过还好，当她一低头看到自己裤裆里夹着一瓶冰矿泉水的时候，就忽然明白了一切。 李梦瑶如释重负，仿佛逃过一劫，毕竟脸算是保住了。 一半是为她自己保的，另一半是为不久的将来，那个有幸能牵她手的深度男保的。 把那瓶该死的矿泉水从双腿之间拿出来后，她就想追查一下元凶了。 于是问林若茵，“为什么这有瓶水，谁放的？” 为了减轻林若茵的心理压力，她尽量说得比较温和。 林若茵马上说道，“是我哥。他说这是降温最有效的办法，你不用质疑，这方面他很专业的。” “专业？”李梦瑶有点半信半疑，有点怀疑顾运是故意借机整自己，“他为什么会在这方面很专业呢？” 林若茵听李梦瑶这一说，当时就笑了。 我哥为什么很专业？ 这个问题问得就不对，你顶多只能问我哥有没有什么是不专业的。 于是说道，“你不是跟他同班么？这个问题先留着，等毕业的时候你再问问你自己，就知道答案了。” 李梦瑶一脸疑惑地看看林若茵，再转头看看顾运，心里想的是回头去百度下，要是没有这条那这厮就准备迎接暴风吧。 不过现在，一码归一码，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人家的。 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 李梦瑶站了起来，对林若茵说道，“我好多了，我们归队吧。” 林若茵一脸纳闷地看着她，心想你好了我还没好呢，能坐就多坐呗，这么着急干嘛？ 于是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现在还没完全好，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我好了。” “不，你没好。” 李梦瑶很坚定，她一向认为自己身体素质是很棒的，不应该中暑，这很没有面子。 对于李梦瑶来说，面子是很重要的，这是她的师父从小就告诉她的。 “瑶儿，习武之人首要脸面，可以被人打头、打脚，但是不可以被打脸。” “为什么呢师父？” “师父给你举个例子，当年武松打虎为什么能成？就是因为别人跟他说，山上有老虎不能去的时候，他觉得别人说不能去就不去，那很没面子，所以这才有了武松打虎。” “可是师父，万一他被老虎咬死了怎么办？” 师父想了想，然后抬手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跟你说了不准打脸！” 李梦瑶也很想这样揍顾运，因为顾运打她脸好多次了，可是现在师出无名了，因为她已经决定为报这次救命之恩，把以前的账都一笔勾销了——除了喊爸爸那个梁子。 这时教官在男生方阵那边，李梦瑶就走到顾运跟前，大声道，“报告，我好了，要求入列。” 顾运斜睨了眼她，问，“确定？” “确定！”李梦瑶说完，又小声地补了句，“谢谢你。” 顾运笑了笑，“不用谢我，我很善良的，就算是小猫小狗这样也会救的。” 李梦瑶就知道自己跟这人没法沟通，于是一转身，直接入列再说。 林若茵叹了口气，虽然有顾运罩着，要偷懒还能再偷会儿，但是李梦瑶都入列了，她不入列就显得很矫情了，于是也乖乖入了列。 …… 一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苏晓回到寝室，脱下训练服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 换了套便装，趁等齐楠她们换好衣服一起去澡堂洗澡的功夫，她掏出手机看了看。 发现顾运竟然还是没回她微信。 大骗子，胆子可大了啊现在，竟然敢一下午不回微信？ 这时，刚换完衣服的齐楠说道，“苏晓，你有没有问你男朋友程微芸的事啊？” “啊……”苏晓犹豫了下，琢磨该怎么跟她们说。 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苏晓介绍过顾运和她都是一个高中的，还顺嘴提过“长河二中”，所以顾运的绯闻爆出来之后，全寝室几乎第一时间就知道那个绯闻男主角“顾运”，就是苏晓的男朋友顾运了。 而且，经过今天一整天的发酵，很多网友开始扒顾运的情史了，大多数资料来源就是二中论坛，而二中的论坛上有的是苏晓和顾运的绯闻，比顾运和程微芸的还多，所以现在“苏晓”也已经出名了。 甚至，她现在的照片也已经满微博都是了，讲究点的博主还知道打码，不讲究的就根本不打码，毕竟现在网上讨论的热点之一，是苏晓作为一个素人，漂亮程度不输给程微芸。 苏晓现在很烦恼，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卷入到这出绯闻里。 其实本来倒还好，大家爱讨论就讨论吧，大多数网友也不过是探讨她和程微芸谁更漂亮而已。 但是后来冒出来的部分程微芸的脑残粉就过分了，非骂她是小三，还编造各种谣言，说她情史混乱、跟过多少个富二代什么的，甚至还有比这更恶毒、更不堪入目的，她看了都能气得手抖。 她本来还想找顾运安慰下的，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午都不理人！ 可是总不能跟室友说顾运没理自己吧，那显得好像自己很可怜似的，多丢人啊！ 齐楠见苏晓吞吞吐吐的，当时就急了。 “苏晓，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当哑巴啊！”套上衣服她就走到苏晓旁边坐下，然后一副大姐过来人的语气说道，“男人的立场是最不坚定了！现在你对这事不闻不问，明天他就真的能答应程微芸，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时黑胖丫换好衣服也走了过来，说道，“齐楠说的对啊！苏晓，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怂，不就是程微芸嘛，你哪点比她差了？” 齐楠点头道，“对，这种事不能拖，拖着拖着就成真的了。” 苏晓皱了皱秀眉，说道，“其实……其实我是相信他的，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再说，程微芸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齐楠一拍大腿，怒其不争地说道，“苏晓啊，我的大小姐！你是太高估你自己，还是太瞧不起程微芸啊？我敢说，她那样的女孩子，没有男的会不动心的！你现在要么赶紧让他跟程微芸说清楚，要么你等着，迟早你头上要绿的！” 苏晓被齐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点乱了心。 问，“说清楚？” “对啊！你去找他，先让他选！”齐楠一板一眼地教道，“如果他说选你，那么你就要求他立即给程微芸打电话，把这个事情说清楚，记住要当着你的面打！” 这时，旁边的王好说道，“他要是选程微芸怎么办？” 齐楠立即瞪了她一眼，吓得王好赶紧改口。 “我瞎说的，苏晓又温柔又漂亮，他眼瞎了才会选程微芸。” “反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准没错儿！妹妹，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人家程微芸都打上门来了，你还不赶紧反击？” 齐楠这时候像是一架加特林，哒哒哒冒蓝火，说得苏晓头昏脑涨的。 可是苏晓细一想，又觉得她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啊！ 最主要的是，大骗子为什么不回微信呢？ 他不会……哎呀，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顾老狗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那天特意跑包间去认识的这个齐楠，原本只是想让她关照下苏晓的，可人家好像把“关照”两个字拆开来理解了——关起来照他的狗头剁柴刀。 可不是么，她现在正教唆苏晓，逼他当着苏晓的面给程微芸打电话呢，这不等于要拿柴刀剁他？ …… 洗完澡，叶凡又来找顾运了，非要跟他一起吃饭。 顾运也不好推，就和卢瑞松、叶金波、陆亦鸣一起，跟着叶凡去了学校旁新开的一家川菜店，点了几个菜吃了起来。 叶凡可比卢瑞松他们识趣多了，一句没问顾运绯闻的事情，而是跟他聊高中时的趣事，以及他自己毕业后想做的几个项目。 叶凡这么一说，卢瑞松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八顾运的卦，要不然显得他们很low似的。 到底是京大的学生，几个人聊起未来创业，各有思路，甚至不乏一些顾运听起来都还不错的点子，于是也饶有兴致地点评了几句。 顾老狗一参加，话题就生动很多了，毕竟是个老创业狗，什么情况没见过，说出来的话自然是针针见血，一语中的。 叶凡很兴奋，他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位顾运同学简直就是说什么像什么，就好像他真的创过业似的！ 饭快吃完的时候，叶凡起身说要上厕所，然后就跑到吧台想先把账给结了。 结果，收银员直接说不用结了。 叶凡有点奇怪，问，“有人结了？” 收银员摇摇头，“不是，我们老板说，以后顾先生来，一律不收钱。” 叶凡震惊了，心想顾先生，那说的岂不是顾运？ 等下……开学带三个大箱子，带个漂亮女朋友，然后又冒出来大明星程微芸喜欢他，现在连随便找家餐馆吃个饭，都不会付钱？ 卧槽，这哥们到底什么来头啊？ 叶凡蹬蹬蹬地跑回去，什么顾不得了，开口就问，“顾哥，这家店的老板你认识？” 顾运皱了皱眉，说道，“不认识啊，不是新开的吗？” “不是，你肯定认识，刚我去付钱，店员不肯收，说老板打过招呼，顾先生来可以免费吃。” 顾老狗一听也纳闷了，于是就走到前台，问，“你好，请问你们老板贵姓？” 38015220 [313.第三百十八章 小伙伴惊呆了] 这时从后厨走出来一个女人，笑着说道，“是我，顾先生你好啊。” 顾运细看了她一眼，见她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体态丰腴，不过长得一般，顶多算颇有风韵罢了，不由就先放下心来。 这样的女子，修罗场应该是不收的。 于是问道，“老板娘，我们认识？” 女人咯咯一笑，“不认识，不过我们大老板认识你。” “敢问大老板是哪位？” “我们大老板姓周，顾先生您还救过他的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顾运顿时明白了，“哦，原来是周林生周老板啊，我说呢！” 好家伙，这都追到学校里来了？ 那这店还是店么，分明就是跟踪监视自己的大本营啊。 不过周林生也不笨，他应该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要是派人来监视自己，迟早要被发现，倒不如主动暴露，来个名正言顺，还可以刷点好感。 这样哪怕是有天被自己发现了，也不至于和自己起太大的冲突，起码他们在安全方面有所保障。 嗯，这帮货还真把自己当半仙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肖腾云那帮人现在在干嘛，也不送钱也不来开个店啥的，态度极其恶劣，跟周林生他们完全没法比啊。 女人继续说道，“这家川菜馆是我们周老板旗下的其中一个小产业而已，他自然是不常来的。不过上次周老板听说您就在京都大学读书，所以特意关照了下，万一您来就一律免单，为此他还特意给了我们一张您的照片呢。” 顾老狗笑了笑，心想还费这劲解释干嘛，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不过白送上来的羊毛，顾老狗自然是乐于接受的。 于是说道，“那就替我谢谢周老板了，改天他来京都，让他来我喝喝茶。” “行。周老板还交代了，以后您有任何事，都随时来找我们，只要帮得上忙，我们都可以帮。” 女人又拿出一张名片给顾运，“对了，我姓文单名一个静字，不过不用这么麻烦，叫我a就行。” 顾老狗接过名片后愣了下，开始琢磨文静和克里斯蒂娜，喊起来到底哪个更麻烦？ 但终归还是接了名片，道了声谢，就回自己那桌去了。 陆亦鸣他们一直在座位上远远地看着顾老狗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交谈，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出他们“相谈甚欢”，甚至老板娘还留了联系方式给顾运。 于是陆亦鸣就问了，“顾哥，真的不用付钱？” 顾运轻笑道，“是，说是以后我来了都不用付钱。那什么，你们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种羊毛不薅白不薅，顾老狗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但是现在陆亦鸣、李瑞松、叶金波和叶凡四人哪还有点菜的心思？ “顾哥，你跟老板娘认识？”陆亦鸣又问。 “不认识。”顾运摇摇头，“才知道她姓克，叫里斯蒂娜，小名叫文静。” 陆亦鸣四人立即都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一个都像便秘通畅了一样。 “卧槽！”陆亦鸣立即凑脸到顾运跟前，认真道，“顾哥，她是不是跟你说让你不要努力了？” 可见这孙子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顾运了。 当然，不光是他，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四个小朋友能见过什么世面呢？ 看到顾老狗身边美女环绕，又亲眼目睹老板娘又是免单又是留联系方式的，他们还能怎么想？ 顾哥魅力爆棚啊！ 顾老狗也是很无奈，但是这种冤枉官司他是不吃的，毕竟他作为叔叔让小姑娘不要努力了的时候是有的，但是几乎没有说作为小朋友，答应阿姨不努力的时候——除非阿姨实在太好看。 “你们别瞎想了，她只是个店长一类的角色，我是因为认识他们的老板而已。” 叶凡却是越发惊讶了，“顾哥，你不是外地人么，在京都随便进一家餐馆你就认识老板，你到底认识多少老板啊？” 顾运呵呵一笑，“凑巧，凑巧而已。” 四人都不说话了，现在他们没别的想法了，就是一个统一的想法了。 顾哥真牛逼。 不过他们不会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这只是道小小的开胃菜而已，顾哥的牛逼比新西兰天然牧场还多。 …… 回到寝室，又冲了个凉水澡，顾老狗回到床上，这才看到苏晓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大骗子，为什么不说话？” 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 顾老狗就给了她一个和林若茵相同的回复。 “你要我说什么呢？这件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的，但凡我解释一句都算心虚。” 苏晓这边，“叮咚”一声刚收到顾运的微信，就只见齐楠就猛地诈尸了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吓了苏晓一跳。 “他是不是给你回微信了？”齐楠急忙问道，“说的啥，快念出来！” 王好也立即搭腔，“对，我们给你一起参谋参谋。” 苏晓无语地看着这几个室友，心想怎么你们比我还着急啊？ 无奈，她只好说道，“他没说什么，只说他问心无愧，不需要解释。” 齐楠听罢即刻冷笑一声，“呵，渣男的专用术语！” 想了想，又对苏晓说道，“那你这样，让他明天晚上来我们学校一趟，就说你想他了。” “啊？” “啊什么啊，他来了你让他立即给程微芸打电话啊！” 苏晓沉默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好。 不能再小心眼了，自己应该相信顾运的。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道他还会有别的心思吗，得多渣大混蛋才会那样？ 又得多小心眼的女人才会怀疑他呢？ 不过想想也不好直接驳了齐楠的意见，于是说道，“明晚再说吧。” 齐楠气得连连叹息，“什么叫再说啊！苏晓啊，我真是……哎呀，让我说什么好，给你干着急！” 苏晓缩回被窝里，心想你那是瞎着急。 我男朋友我还不知道吗？ 于是先把手机调了静音，连震动都取消了，然后给顾运回了微信。 “你永远最有理了！那你自己说吧，打算怎么跟程微芸说？” 顾运回复：“早就跟她说清楚了，还用等你教？要不要我明天当着你的面，给程微芸打个电话？” 苏晓笑了笑，“好呀，那你明天来我这吧，当面打。” 顾老狗盯着屏幕愣了下。 咦，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对？ 不过还好，很快苏晓就发来了第二条，“跟你开玩笑的，我才懒得管你呢。你要是那种人，那是你自己的损失。” 刚才只是觉得顾运说的正好和齐楠的一样，所以苏晓才调侃了一下。 顾老狗松了口气，但还是说道，“那不行，明天晚上我一定要来，除非你不让我来。” 窝在被窝里的苏晓，嘴角那一抹浅浅上扬的笑意，像一朵幸福的花儿。 “那你求我，我或许可以勉强答应见你。” 顾老狗随手叫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过去。 “这也叫求啊，明明是调戏我。” “这也算调戏？身为成年人，我亲自己的女朋友不但合法，而且也符合公序良俗。” “那我也要亲还。” 苏晓一连发了三个亲亲。 “你为什么多亲了两个？”顾运问。 “我也合理合法啊，你还能抓我啊？”苏晓笑着回。 “那你欠我两个亲亲，明天晚上还我。” “就不还。” “那我报警了。” “那你报好了，我可是学法律的怕你啊。” …… 两人都累了一天，躺在床上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都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的。 没有互道晚安的夜晚，有时候比互道了晚安的夜晚要睡得更香甜。 38023959 [314.第三百十九章 这样大家都方便] 时间一晃，魔鬼般的军训一周就结束了，喜大普奔。 军训后有两天休假，林若茵和苏晓都想约顾运去周边走走，但是顾运早就打算好要回一趟滨海了，这两天黄度和程雪晴都在催他回去。 黄度那边“婆婆茶”已经全面投产了，而且有了一定的库存，他要当面给顾运汇报下接下来的市场布局。 虽说这种饮料根本不愁卖，但是上市后肯定会引来跟风模仿者，仿不到百分百，也至少能仿到百分之八十，市场上的大型饮料集团都能做到这点。 而且他们有的是资本，打得起价格战和铺天盖地的广告战，如果不提前布好局，很可能种了桃子被人摘走，所以顾运是一定要参加这个会议的。 另外程雪晴那边，据说已经打算就“全景沉浸式”古镇的概念开始试点了，不过各项工作也不是很顺利，也需要他去把把关。 还有上膳坊那边也是，周达来好几个电话了，说是小吃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每天都弄得晕头转向的。 所以说顾老狗就不想创业，但凡要是薅羊毛能薅出一座城来，他绝不会去干这苦哈哈的活儿。 坦白讲，如果没有认识苏晓，没有认识林若茵，没有认识程微芸，也没有什么因果剑，顾老狗一定会在大学里找一个白富美，要求也不用太高，家里有个把亿就行，然后他也不介意入个赘什么的，轻轻松松过完这一辈子。 当然这也得看女孩子以及岳父岳母的态度，要是客客气气的，他可以抽空受累指点他们几句，但是要来个狗眼看人低什么的，那这家他不待也罢。 毕竟他还有陈菲儿阿姨保底嘛。 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找陈菲儿，好歹跟她做过几世的夫妻，把到她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女人心眼实，认定了一个男人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就冲这也可以先把她年纪大的事情放一边。 有人可能会说活了几十万年，你就这点出息？ 没错，就这点出息，一个游戏通关了几万次，现在就想换个玩法怎么了？ 顾老狗就这么遐想了一番，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得，想当软饭王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还是老老实实当资产马上就要几十上百亿的老板去吧。 “你要回滨海啊，那我也一起去。” 电话里，苏晓一听顾运要回滨海，马上就表示她也想回去。 顾老狗觉得带着苏晓不太方便，一方面是自己要去谈事，另一方面则是他这次回去可能会见下程微芸。 为什么要见程微芸呢？ 因为他怕程木头这个拎不清状况又自信的女人，过两天弄不好会来学校给自己“送惊喜”——毕竟刚确定关系，她急于想见自己的心情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她认为她能甩开狗仔，甚至有可能她会专门去学这方面的技巧，但是顾运敢肯定，她一定甩不开的。 所以与其让她来找自己，倒不如自己去找她，毕竟以自己的经验，甩开狗仔是比较简单的。 于是他就对苏晓说道，“我去滨海是帮忙做美食配方，以后每隔一两周都要回去一次，机票是可以报销的。” 言下之意，是她的机票不能报销。 一提起机票钱，苏晓就犹豫了。 这来回一趟再怎么买便宜机票，也起码得一千多块钱呢，要是一个月回两次，那就得两三千。 好家伙，一大笔巨款呢。 于是想了想，终于说道，“那好吧，我下次再跟你回去吧。现在才离家八九天，我还顶得住。” 顿了顿，又说道，“对了，那你去不去看我妈啊？” “可以啊，我回头给她带只烤鸭回去吧。” “好主意。对了，那你身上钱够吗？” “我还有八百多块钱，应该够了。” 顾老狗是时刻注意自己的人设的，尽管现在他账上躺着几百万，但是之前为了表“忠心”，不是把赚来的钱都给了苏晓么，而且苏晓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拒绝老顾再打钱过来了，所以他要是一直有花不完的钱就很不正常。 男人嘛，就算有点私房钱也是不能显露出来的，偶尔哭穷很有必要，这些懂的都懂。 于是在挂断电话后，苏晓就转了2000块钱给顾运。 女人嘛，就算掌握着财政大权也不能欺人太甚，偶尔对男人大方下也很有必要，望周知。 苏晓又补了条微信。 “该花钱的时候不要省哦，比如虽然周达是你老板，但是偶尔吃饭你也可以付一下的。” 得，小妮子开始教男朋友怎么做人了，尽管她知道自己男朋友其实超会做人的。 顾老狗马上给苏晓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表示赞赏。 然后又回道，“对，毕竟你男人也是个体面人。” 苏晓看着屏幕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男人是个了不起的体面人。” 补了个小丫头噘嘴亲亲的动图表情。 跟苏晓勾搭……沟通完，顾老狗又跟林若茵沟通了一番。 林若茵倒是没说要回去，只说自己随时可能查岗，让他小心点儿。 顾老狗呵呵一笑，自然表示欢迎了。 当然，林若茵也不过说说而已，她是从来不屑于查岗的。 第二天下午，顾老狗就飞到了滨海。 一下飞机，在机场走的时候，他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不用说，不是那些什么什么组织的人，就是一些等着偷拍他和程微芸碰面的狗仔。 关键是，狗仔怎么能斗得过老狗呢？ 顾运在机场的打车点看到那里大排长龙，皱了皱眉，于是就直接返身，从机场出口步行出来。 站在原地观察了会儿，他就径直走到附近一辆停着的商务车前，然后就直接拉开了车门。 车里头除了一个司机，还有两个哥们。 那俩哥们看到顾运顿时一愣，其中一个胆大的问道，“兄弟，有事吗？” 顾老狗也不说话，先上了车，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到一个空位子上。 这才说道，“去古镇，朱沙角古镇。” 俩哥们当时就懵了。 “兄弟，我们不是出租车啊。” “知道，你们不是在跟踪我嘛！” “哪，哪有？” 俩哥们试图否认，不过顾老狗一转身，就把其中一哥们藏在后座的单反拿了出来。 冷着脸问，“要是从这里找出我的照片怎么说？” 俩人不说话了。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话说，连司机在内，这三人还真是一家八卦媒体的，今天的任务就是跟踪、偷拍顾运，看他是不是去密会程微芸。 顾老狗忽然笑了笑，然后把单反塞到其中一个狗仔手里。 然后很耐心地给他们分析了一下，“不要紧张，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你们也是在跟踪我，那我就顺便搭你们的车去好了，这样你们方便，我也方便，是不是？” 顾运这话让车内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本来顾运去哪他们就要去哪的，而且这样的话还能防止跟丢呢。 可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手拿单反的哥们想了好久，终于说道，“哥，咱们的任务是偷拍你，你要这样的话，这还算偷拍吗？” “怎么不算呢？”顾老狗认真地给他出主意，道，“你车上也可以拍嘛，要不然你躲后座上拍？” 这哥们也是实诚，又道，“不是啊哥，这么直接怼你脸上拍，真拍不出那种神秘感，没内味儿啊，观众不太爱看的。” 38027970 [315.第三百二十章 你睡觉动静很大吗] 好家伙，送上门来给他拍，他还不乐意？ 顾老狗当时就黑脸了。 “那我不管，你们爱拍拍，不爱拍拉倒。我赶时间，赶紧开车。” 车内三人都懵了。 干这行也好几年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偷拍对象。 拿单反的哥们想了想，商量道，“哥，要不然这样，咱给你安排一辆车，你在前面开，咱在后面跟怎样？” 顾老狗果断摇头，没得商量地说道，“不行，开车要三个多小时呢，我不累啊？再说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职业精神？你们靠偷拍我挣钱，我是不是就相当于你们的甲方了，你们让甲方爸爸自己开车？” 车里三人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彼此交流了下眼神，然后都觉得人家说得好有道理啊！ 拿单反的哥们一咬牙，说道，“那行。我来的时候开了自己的车来了，就停在地下车库。要不这样，咱先去车库取车，然后哥你受累去那辆车上，到时司机开那辆车带你，完事儿我们再开这辆在后面跟怎样？” 顾老狗想了想，这才点头，“行，就凑合这么着吧。我跟你们说，你们态度好点，我下回还来，还坐你们车知道吗？” 单反哥见顾运答应了，忙道，“哎，谢谢哥。哥一看就是痛快人。” 另一个又跟着说道，“是啊，其实咱真挣不了几个钱，都像哥这么爽快就好了。” 顾老狗拍了拍他的肩，“都不容易，理解。” 这时，拿单反的哥们赶紧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顾运，“您下次要再来，可以提前联系我，我绝对给您安排好了！” 顾老狗很满意地收起名片，揣兜里，“好说。” 客客气气，和和谐谐。 气氛一下子就很融洽了。 这三人很高兴，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觉得哪里都很对啊。 本来想知道顾运的行踪就不容易，要是顾运每次来滨海都能通知他们一下，那就保证回回都能拍到，得省下多少工作量？ 再说了，跟顾运搞好关系，万一还能弄到些独家秘闻呢？ 而他们只不过付出一些油钱而已，怎么算都不可能亏的啊。 于是车子调头，往地下车库开去。 这时，顾老狗说道，“老黄啊，你们干这行多久了？” 拿单反的那哥们，叫黄小民。 黄小民说道，“差不多三年多了吧。” “圈子里的同行，都还熟吧？” “熟啊，就那些同行，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黄小民自信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哥，咱这行全国也就那么几百人，明星呢又只有那些，一有小道消息你拍我也拍，你说能不熟吗？” 顾老狗笑了笑，“倒也是。那你们收入怎样？” 黄小民还没说话呢，旁边一个就忍不住说话了，“嗨，混口饭吃罢了。但凡要是有辙，谁还干这个啊。” 顾老狗当然知道干这行普遍收入不高了，不过既然这么问，当然有他的想法。 于是问道，“你们想不想跟我合作？” 黄小民听后，俩眼顿时放出兴奋的光芒，问，“顾哥，你是指怎么合作？你是不是也想出圈？我跟你说，找咱们就对了！咱们团队给好几家有影响力的媒体供稿呢，绝对靠谱！” 黄小民以为顾运想借和程微芸的绯闻出圈，成为网红什么的，毕竟跟狗仔合作，借狗仔来爆料自己隐私博取关注的炒作手法，现在很常见。 要是顾运能选他们合作，那他们就可以拍到吸引眼球的“猛料”大赚一笔，按照现在程微芸的热度，就算顾运不付钱给他们，他们也愿意接这活儿。 却见顾运不着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问，“我问你，这次来机场蹲我的，除了你们还有几家？” 黄小民愣了愣，犹豫了下。 有几家他当然很清楚了，有的刚才他还打过招呼呢，但是这要是说给事主听，以后在这个圈子不太好混啊。 “看样子你在吹牛，也不知道。”顾老狗颇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算了。” 黄小民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见他也蠢蠢欲动的样子，于是咬了咬牙，说道，“哥，除了我们还有两家，总共五个人。你要不信，我一会儿可以指他们的车子给你看。” 顾老狗点点头，“这就对了。我们就直说吧，我要你们给我当卧底，每次我出现的时候，你要提前告诉我有多少人在拍我，什么特点，车牌号多少，必要的时候还得给我参谋下甩开他们的路线。” 顿了顿，又道，“我一个月，可以付给你们两万块钱。” 连司机在内，车内三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这钱可比偷拍好赚啊，要知道正常他们出来一次，就算拍到顾运的行踪，那奖金也不过几千块而已。 除非拍到顾运密会程微芸的画面，那才有几万块，可那是那么好拍的？ 一月旱涝保收两万块，三人一分将近一人七千，他们现在一月也才挣这些，这样的外快傻子才不愿意。 于是黄小民赶紧说道，“没问题！哥，这活儿我接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就算你去见程微芸，也绝对没人能拍到！” 小伙子还是很聪明的，马上就知道顾运是不想被人拍到自己和程微芸见面，才提出这个合作的。 而这件事对他而言简直太简单了。 顾老狗当然也不是非要这么做，才有把握甩开这些狗仔的，但是他觉得一月花个两万，能多上一道保险，也是很划算的。 毕竟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是修罗场很可能要了他的狗头，现在产线上排得这么紧，为了安全生产，他多下点本钱也是应该的。 “那行，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吧。” 顾老狗说完，就加上了黄小民的微信，直接先转了他2万块钱。 黄小民高兴地恨不得亲顾运一口，另外两人也俩眼冒光。 “他们两个一人六千，你就八千。”顾老狗怕这几个货等下分赃不均起内讧，于是当面给他们定好了价码，又对另一个狗仔说道，“你也加我个微信。” 这样黄小民就不存在私吞、克扣的可能性了。 “顾哥，你真敞亮！”黄小民开始拍起马屁来。 顾运笑了笑，“好好办事。事办得好每月都有，但是没办好下个月就没有了。” “明白，明白……” 黄小民一点头，马上对司机说道，“老宋，后边那辆735尾号的车子，是风行的人，甩掉它。” 顾运摆摆手，说道，“你这么干不是让他们怀疑你被我收买了？” “没事儿，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想独家，不让他们跟。”黄小民笑道，“哥，这个圈子里的事儿，我多少比你懂点儿，你放心。” 顾老狗没当过狗仔，于是也就不瞎指挥了。 黄小民又道，“如过方便的话，哥，一会儿你上车和下车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拍几张，我虽然是卧底，但是偶尔拍几张无关紧要的照片，能帮我隐藏下身份，这样同行也不会防我。” 顾老狗很欣赏地看了黄小民一眼，心想这小子有前途啊。 …… 到朱沙角古镇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程大雷、周达和红绿灯三人组在停车场已经等顾运有一会儿了，看到他跟看到亲人似的。 “顾哥，你可来了！”程大雷第一个冲上去，“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星期，我真的头都要大了！租户那边很多事谈不拢啊，我姐还天天催我进度！” 程大雷现在除了兼任市场部的老大，也负责起了一部分全景式体验的落地工作，毕竟他是程家的接班人，程雪晴肯定也想逼他成长。 顾运笑着拍了下他最近有点微微发福的肚子，说道，“你知道着急，就说明你离胜任这个职位不远了。具体怎么弄，我们晚上再详细聊。” 刚说完，周达也来叫苦了。 “顾老弟啊，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两百多道美食，每道的配方又不一样，要想批量生产是真难啊！关键现在又火得一塌糊涂，商户天天来催货，我跟老钱这俩礼拜别说休息，就是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啊！” 顾运点点头，“你这个我已经想过了，一方面你加点打杂的人手，另一方面很多配方里面都有相同的配料，前期加工的时候你可以合并下，这就涉及到统筹方面的知识了，明天早上我会帮你理好。” 周达听了高兴地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嘿嘿，那好，那好的。走走走，我们先吃饭去。” 程大雷也很高兴，“对，我姐在陶然阁备了一桌，她现在那等你呢。” “陶然阁？” “对啊，你之前不是一直住那吗？我姐说就在那吃吧，在家总比在外面吃好。” 顾运一看就知道是程大雷想出来的，程雪晴的心思应该没细腻到那份上。 不过也好，在陶然阁吃可以随意些，晚上也可以睡这。 到了陶然阁，果然看到程雪晴坐在院子里等他。 程雪晴依旧穿着职业装，不过顾老狗倒是好这口，学生制服、职业制服什么的都是他的心头好，加上程雪晴今天还穿了青黑色的丝袜，因而不免多看了一眼。 程雪晴今天也多看了顾运一眼，感觉好久没见他，他好像比之前又帅气不少，尤其是穿着修身的衬衫，整个人显得英气挺拔，已经颇有些成熟男人的气息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多星期里，遇到难题的时候总会想到他…...有时候下班回家，也会想到他。 这男人，身上总有些让人想念的特殊气息，这点也是程雪晴最近才发现的。 几人落座后，自是边吃饭边谈问题，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饭吃完的时候问题也差不多聊完了。 吃完饭，程大雷、周达、红绿灯几个就立即撤了，据说程大雷说了要请他们去酒吧嗨一下的。 程大雷出门的时候，给了程雪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姐，以后你们就是一两周见一次了，老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屋子里于是就只剩下程雪晴和顾运两个人了。 程雪晴这次竟然没走，就坐在顾运对面 屋子里一下子很安静。 “顾总，大学生活怎样？”程雪晴淡淡一问，首先打破了沉寂。 “挺好的。” 顾运老老实实地说道，尽量把视线转到别处，别去看程雪晴。 毕竟产线上实在是满负荷了，再加他真的要吃不消了，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女人坐在自己跟前，多看了很可能会起邪念，要把邪念压下去，那就会伤身体。 而顾运的这种心不在焉，让程雪晴忽然莫名地有一点失落。 她感觉这个曾经一直想追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所转变。 程雪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毕竟追自己的人有的是，而自己也不一定喜欢他。 可是心里疑问还是在不断增加。 这家伙，在大学里遇到心仪的女生了？ 觉得自己不好追，他放弃了？ 程雪晴觉得自己越想越不着边际了，于是赶紧收了思绪。 “对了，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变化？我让人把一楼重新布置了，现在有点像家的样子了吧？” 其实顾运早就发现了，一楼基本上都重新装修了，现在有了屏风，又分成了客厅和餐厅，全都是中式风格的，和之前饭馆大堂的风格截然不同。 于是点点头，说道，“对，我发现了，这种感觉不错。” “嗯，我回头呢准备把楼上的也都重新装一下。”程雪晴站起来，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楼上可以做三间卧室，我打算中间那个你住过的做主卧，然后旁边两个包房做客卧。对了，你喜不喜欢那种古代的雕花床？我认识个朋友，他手上有一张明代的，保存很完好。” 程雪晴说的很认真，看得出她是细琢磨过这里的，就好像是在改造她自己的家。 “明代的雕花床能存在现代，用的应该是很好的木料，这种床至少值上千万了。” “钱没关系，就当投资好了。” “睡坏了怎么办？”顾运道。 “你睡觉……动静那么大吗？” “那要看怎么睡，跟谁睡了。” 程雪晴怀疑顾运在开车，不由轻咳一声，话说这种玩笑几乎没人敢在她面前开，所以她很不适应。 顾老狗确实是在开车，他想提醒下程雪晴，她该回去了。 然而程雪晴在略微的不适应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那种笑容，很像是月下的小溪上，一条轻舟悄无声息地划过后，泛起的透着橘黄色月光的涟漪，是月下清冷或是水乡温柔，就看观者的心境了。 坐回到顾运对面，程雪晴看着顾运，清潭般眸子里仿佛还倒影着那一抹月色，问，“顾运，你一直都喜欢这样调戏小姑娘的么？” 顾老狗笑了笑，“你不如问我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不正经。” “不，”程雪晴摇了摇头，“我想问你是不是只对我不正经？” 38048066 [316.第三百二十一章 约会很刺激] 程雪晴身上流淌的气质，和程微芸、苏晓、林若茵她们这些小女孩是完全不同的。 毕竟实岁二十三虚岁二十四的年纪，除非在滨海人民公园的相亲角，否则就不能算在小女孩的范畴之内。 但是这个年纪也有这个年纪的味道，她足够成熟、理性，有些话题如果不聊，她可以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真的聊起来，她也不至于马上就面红耳赤，总归是更懂男人的心思一些。 如果男人喜欢小女孩是因为能满足拓荒开新的原始成就感的话，那么喜欢程雪晴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是基于能产生共鸣的精神慰藉。 这个年纪的女人就仿佛五六月份的水蜜桃，已经完全长开了，桃顶是微红的，品相正是最好的时候，咬起来水分是足的，不过有一点脆，还略带一丝酸酸的味道，这是桃子该有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极好。 要是再大一点，就是另外一种风味了。 没有一点酸味，咬一口极甜，且水分更足，一咬就滴滴答答掉汁，但是会很软，软到甚至可以吸着吃，方式多种——虽然也极美妙，可就是少了份酸涩，就没了桃子本来的味道。 要不说程雪晴这个年纪的女孩是妙龄呢，顾老狗觉得发明这个词的人还是很有阅历的。 那么当一只穿着黑丝的妙龄水蜜桃问出这样话来时，顾老狗其实是很想上去咬一口的。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掣肘，这个时候顾运可能会直接上去亲程雪晴，程雪晴即便当场反抗甩他一个巴掌，那也只是桃子里最后残存的一丝青涩在作怪而已，下次见面的时候，只要换成牵手她就会默认了。 因为，她是真的喜欢顾运的，只是心里没有承认这个事情罢了。 顾运当然能看出这点，而这正是让他烦恼和不甘的所在。 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就坐在自己跟前，却不能动。 顾老狗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于是说道，“我一直都不怎么正经，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好像回答了程雪晴的问题，好像又没有，仔细一想会发现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再一想又会发现似乎说了等于没说，就是一句废话。 可是顾老狗却是笑吟吟的，一点都没为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而不好意思。 打太极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此——我不回答，还费你脑细胞，但是我又让你生不起气来。 程雪晴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却也只能淡淡一笑。 随后，她换了个话题，“听说程微芸跟你表白了？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么？” “喜欢我的女生多了，我也不见得个个都会喜欢。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应该有很多女朋友了。” 顾老狗说得风淡云轻，好像他现在没有很多女朋友似的。 他自然是不会跟程雪晴说自己和程微芸的真实关系的，不光程雪晴，就这点上哪怕是老顾来问他也不会说。 这话有点自大，但是由顾老狗说出来，却是那么的让人信服，连程雪晴都觉得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程雪晴又道，“那我倒想听听，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顾运笑着反问，“你知道这个干嘛，怎么，要追我？” “呵呵”，程雪晴嗤笑一声，“顾运同学，如果我说我要追你，你敢信？” “是，我不敢相信。”顾老狗很不识趣地说道，“我们就是合作关系而已，我知道。” 程雪晴发现话题被顾运终结了，毕竟这个时候，她总不能说其实不是吧？ 那不是变相表白了么? “你能保持这个认知就很好。”程雪晴淡淡地说了一句，然而失落的情绪更甚。 “我回去了，一会我会派人来打扫这里的。” 程雪晴起身，这一刻她倒是有那么一丝……希望顾运能挽留她一下。 但是顾运并没有。 “好的，晚上开车小心。” 程雪晴点点头，但是出门的时候心想，小心你个头啊！ 什么都不懂，这样还追想女孩子？ 你，没机会了我跟你说！ …… 顾老狗在古镇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六点多，照例绕着古镇跑了一圈，然后去了早餐铺，这时黄度和李长海也赶到了。 黄度本来还想把公司高管一起叫来的，但是顾运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身份——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了多久的，但能清净一会儿是一会儿。 让黄度和李长海去古镇办公楼的茶室等自己，顾运吃好早饭，过去跟他们碰了个头。 “顾总，现在的情况我大致跟你介绍下。”黄度言简意赅道，“上周三我找了本地几个认识的几家大食品经销商一起来公司开过品鉴会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款饮料能爆，他们很愿意代理。那么渠道这块我觉得没问题，问题在我们接下去的策略。” 顾老狗点点头，“先说你们的想法。” “说实话我们目前的产能，一月也就1500万瓶左右而已，光是滨海这边的经销商，他们就表示能全部吃下。那么我们面临的选择有两个，其一是先深耕滨海，等有了回款再扩大产能，然后慢慢渗透全国，其二是先全国铺货，把渠道搭好，但问题是这么一来我们肯定来不及供货，老是缺货对于经销商来说是一种伤害，万一有了替代品，他们肯定会找替代品。” 顾运笑了笑，“那你看呢？” 黄度又道，“我们商量了下，觉得还是先稳一稳，把滨海吃透，这样动静也比较小，不至于让几家巨头跳起来。” 应该说黄度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顾老狗不这么看——前提是他比他更了解这款饮料会多受欢迎。 “我看还是先把大渠道搭起来比较好，但是不用全国铺货，找华东、华北、华南、华中这几个区域的中心城市先来，第一批差不多十个城市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好东西不怕缺货，也不怕跟人家拼刺刀，别以为窝在滨海那些巨头就不会注意了，他们精着呢！我们需要的是先把我们的品牌热度炒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暖的窝才是此类饮料的正宗，后来者无非是跟风而已，这叫先入为主。” 黄度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先入为主？嗯，这倒也有道理。” 顾运笑道，“自然是有道理的，凉茶王老吉如此，功能饮料红牛也是如此。目前市面上口感接近红牛九成的饮料都依然做不过红牛，一部分原因就是消费者先入为主了。而我们的饮料，我敢保证他们最多只能仿到八成相像，只要消费者先认定了我们，就没人能替代。” 这时，李长海插话了。 “可是顾总，红牛也好王老吉也罢，当年他们之所以能先入为主，是基于投了大量的广告费用，而我们……” “长海总，你又开始跟我算账了。”顾运哈哈一笑，“你放心，我们会红的。一方面我们的口味，我敢说可以吊打市面上所有饮料，光这点不火都难，另一方面我也会让一些老朋友帮忙宣传一下，只要你们把货铺开，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番话说得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茶室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顾运把公司的发展方向一一敲定后，黄度和李长海就离开了。 不得不说，有这两人在，顾老狗省了大笔的时间，从这个角度而言，哪怕他再给黄度开个千万年薪都愿意。 黄度他们一走，周达、老钱就进来了，他们其实早到了，只是见黄度在，只好排队。 顾老狗把昨晚弄好的新的工艺流程图给了他们，顺便详细地做了讲解。 这个流程图主要是利用统筹原理，把不同秘方中相同的配料做集中处理，然后再进行分配，可以大大提升效率。 听起来虽然简单，但是因为小吃品种多，实施起来的确有点麻烦，于是顾运给他们讲了将近两个小时，老钱心细，怕到时候忘了，还给录了音。 一切搞定，已经是十点多了。 顾老狗中午约了程微芸吃饭，就不跟他们多聊，即刻准备闪人。 不过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黄小民。 “顾哥，现在我们和风行、快马三个工作室蹲在程微芸家门口，古镇那边据我所知有两个组在蹲你，他们都认为你一定会先来停车场。不知道古镇内部有没有车子，有的话我建议你直接从里面坐车出来，这样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黄小民果然很专业。 顾老狗于是取消了去停车场坐周达他们车去市区的想法，而是让他们在几公里外等自己，然后给程大雷打了个电话。 古镇内部也只有行政楼下有地下停车场，仅供内部人员使用，程大雷的车就经常停地下。 程大雷很快就把顾运安全地送出了古镇，本来他想直接给顾运送到目的地，顺便路上探探他和程微芸的事情的，不过顾运没给他机会。 出了两里地，就直接换上周达的车子，直奔程微芸家。 到了程微芸家楼下，黄小民继续提供情报。 “顾哥，我们蹲在小区门口，风行他们混进去蹲程微芸那栋楼的大门口的草丛里了，还有快马那一组去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躲在一辆尾号d32的大众车里。”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好家伙全方位无死角啊。 又一琢磨，停车场是最不保险的，因为车子多，你无法分辨哪辆车里藏了人，万一除了那辆d32，还有黄小民没有发现的狗仔呢？ 于是果断对周达说道，“去d2幢。” 等周达开到了d2幢，也就是程微芸家所在的那栋楼下，顾运又道，“老钱、周达，你们去附近草丛看看，那里可能藏了人。” 周达被顾运这一路神神秘秘的弄得一头雾水，问，“你怎么知道？顾老弟，你这是找谁啊？” “你们下去就知道了。要是看到草丛有人，你们就假装物业，问他们是谁，把他们赶走。这帮孙子可能要弄我。” 周达一听当时暴脾气就上来，吼道，“卧槽，他吗的在滨海地界，谁不知道你顾老弟是我周达亲弟弟，还有人要弄你？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 周达说着就拎起驾驶室旁边的一个扳手，气势汹汹地走了下去。 顾运拉住他，嘱咐道，“千万别提我，赶走就好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知道。” 老钱一看周达这副样子，也赶紧了下了去，一方面也是气，一方面又怕周达下手太狠给搞出大事来。 两人沿着绿化搜了一圈，单元楼的门口能有多少绿化？没过多会儿，就果然把蹲在草丛里的连个狗仔给“活捉”了。 “滚出来！” 周达抓住其中一个，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那货踹地上了。 “你们凭什么打人？”那人惨叫起来。 “凭什么？就凭你们鬼鬼祟祟像贼！老子从监控里看你们好一会儿了，他吗的进来了哪都不去，就躲草丛里，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毕竟也干着不算光彩的事情，一下就理屈了。 于是周达和老钱立即将两人扭送去了保安室。 顾老狗又在车上仔细观察了下附近，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戴着备好的口罩墨镜，溜进了单元楼。 程微芸住的单元楼是一户一梯的，上去需要刷卡，不过也可以刷二维码，程微芸早已把二维码发给了顾运，于是一刷就顺利地上了楼。 不得不说，跟程微芸见个面，还是很刺激的。 但是他想不到，接下去还会更刺激。 38062439 [317.第三百二十二章 思路一定不能乱啊！] 程微芸听到门铃后，光着脚丫蹬蹬蹬地跑去开门。 听说今天顾运要过来，她特意都没去练球。 这可是她第一次和男生约会呢，当然要郑重一点了！ 门开了，顾运看到程微芸穿着灰色的及膝百褶裙，白色的纱织圆领短袖，清清爽爽地站在自己面前。 清冷的脸上，还带了一丝笑容，极好看。 “欢迎，请进。”程微芸说道。 这仿佛客户上门的开场白，一听就知道是程微芸的风格。 顾老狗坚决不说“谢谢”，要不然这一套对白下来，男女朋友瞬间就退化成了朋友，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过来，难道就跟她玩这个？ 于是只是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就进了屋子。 进屋后，扫了眼客厅，顾老狗惊讶地发现程中原和周晓红竟然都不在。 不由问道，“你爸妈呢？” “他们有事出去了。”程微芸说着给顾运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问，“要穿吗？” 程微芸家的地面，铺的是黑色的镜面石，客厅区域又铺了灰色的绒毯，有专门的阿姨每天打扫，所以干净得一尘不染，不穿拖鞋也可以。 于是顾运摆了摆手，“不用了。对了，你们家胖阿姨呢？” 程微芸又道，“胖阿姨的小孙子刚生，她要回去一段时间，照顾儿媳妇。” 顾老狗心想，好家伙，这岂不是孤男寡女了？ 程中原、周晓红就这么放心自己吗？ 不过自己是昨晚才告诉程微芸的，他们没料到自己会来也说不定。 总之……这就有内味儿了哈。 顾老狗有点愉悦的，毕竟跟程微芸独处，总比夹带着她爸妈好。 前者那叫约会，后者那特么纯粹是考试。 但是程微芸现在很紧张。 除了家人，这是她第一次跟男生独处一室，也是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平常跟顾运坐着聊天就够呛，现在可是正式的约会，随着身份的转变，她对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然就更没方向了。 如果不是怕ip地址暴露自己，她差点就想上网发个帖子求助了。 “第一次跟男朋友约会，怎么才能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她可是从来都不认输的程微芸，怎么可以被这点事情难倒呢？ 所以昨晚在接到顾运要来的消息后，她就开始了“自救”，连夜做了份详细的“攻略”，并且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几遍了。 比如顾运进屋后要先跟他说什么，再做什么，甚至还专门去网上搜了相关的知识看，因此到现在为止还算淡定。 按照攻略，程微芸先指了指沙发，大大方方地说道，“你坐会吧，我给你泡杯茶。” 顾老狗摆摆手，说道，“茶啊？不用，矿泉水就好了。” 他现在是有点口干舌燥，所以觉得还不如来瓶矿泉水更解渴。 程微芸顿时皱了皱眉。 咦，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泡茶，可是她攻略里的重要一环，因为一泡茶她就有事做了，有事做就会显得很淡定，不会手不知道往哪放。 要是不泡的话，那两人干坐着说什么呀？ 程微芸很着急。 完蛋了，这可怎么办，思路完全被打乱了呀！ 不行，他应该喝茶的，他也必须喝茶的。 于是她立即说道，“喝点茶吧，我，我爸有很多好茶，你想喝什么？” “不是，我现在口渴，我……” “口渴不是正好喝茶吗？” 程微芸睁着清澈的眸子，俏脸上一片认真，甚至隐约好像有些祈求的表情。 拜托了，喝茶吧，我昨晚还特意练过怎么泡茶，还看关于茶的知识到凌晨一点多呢，你不喝那计划就全乱啦！ 顾老狗看程微芸这么坚持，着实有种盛情难却之感，于是说道，“好吧，那你泡吧。” 程微芸很高兴，终于松了口气，说道，“那好，你等会哈，我对茶艺现在也是小有研究的。” 你看，这不就聊上了嘛！ 茶几上早已放好了程微芸从老爸书房里搬来的一整套茶具，包括煮茶的、分茶的、盛茶的，一应俱全。 按照记忆，她先按下了上水键，往电子茶壶里上满水，然后又按下了烧水键。 趁这功夫，她问顾运，“你喜欢喝什么茶？绿茶的话有龙井、碧螺春，这个季节呢我看还是碧螺春吧，不过普洱也行，看你喜欢啦。” “那就碧螺春吧。”顾运指了指，“这茶现在可不便宜。” “对，碧螺春的原产地太湖和洞庭一带，但是洞庭更被人所知一些，所以又称洞庭碧螺春，在唐朝时是贡茶……” 程微芸很开心，因为现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了。 你看，这不侃侃而谈了嘛！ 昨晚背的都用上了呢！ 然而当她拿起那盒碧螺春时，却发现盒子里是空的。 哎呀！ 她差点叫出声来。 居然没有了？这可怎么办，思路又被打乱了！ 等下……好像是昨晚演练泡茶时，拿出来放另外一个罐子里了，就在老爸的书房里。 程微芸又安心了许多，然后对顾运说道，“你等下哈，碧螺春在我爸书房里。” “那换别的吧。” “不用，你等下。” 程微芸蹬蹬蹬地就跑去书房了。 顾老狗现在真的很口渴，正好看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摆着几瓶全是外文的饮料，拿起一瓶看了下，说是碳酸饮料，于是就拧开瓶盖打算先喝两口。 却不想这玩意儿不知道怎么，气很足，刚打开瓶盖就喷出来了。 以顾老狗的反应，原本是不会被喷到的，但拧瓶盖时他正好在看程家厨房壁柜上的那一排洋酒，所以猝不及防，白衬衫的胸口位置被喷了一片。 愣了一秒，他叹了口气，只好把衣服脱下来，打算洗洗吹干了再穿。 话说，程微芸在书房找到碧螺春后，正高高兴兴地拿着茶回来，心里还琢磨着一会该跟顾运讲碧螺春的哪个典故，来升温下约会的气氛。 却等走到客厅时，她意外地发现，顾运已经把衣服都脱了。 她震惊地张开了嘴，茶叶差点没掉地上。 十根白葱般洁白可爱的脚趾紧紧地吸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她才问道，“这，要这么快吗？我好像……还没准备好。” 程微芸很不确定，到底是顾运谈恋爱要先这样，还是现在人们谈恋爱都要先……这样。 可是，这是不是太快了？ 38062500 [318.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要不，再试试？] 顾老狗被程微芸说得愣了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脑子使劲急转了个弯，才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当时就一脸阴影。 赶紧解释且安抚了下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少女，说道，“别紧张，我衣服被饮料弄湿了，想脱下来洗洗，仅此而已。” 程微芸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就跟电视剧里的对上了，谈恋爱还是应该循序渐进的，不能这么快就那个。 不过他身材真好，果然跟自己很配。 程微芸看着顾运手里的衣服，觉得是时候展示自己作为女生的一面了。 于是说道，“衣服你放那吧，我一会给你洗。” 顾老狗有点诧异地看了程微芸一眼，很怀疑她能不能把这衣服给洗废，毕竟这是衬衫，不像棉布t恤那么好洗。 而程微芸还会洗衣服这种假设，听上去就只是一种假设，能不验证还是不验证的好。 “我看还是不用了，一会我来洗吧。” “不，我来洗，洗衣服什么的……我也会的。” 不服输的程微芸隐约看出自己似乎被顾运小瞧了，于是放下茶叶，当场就接过了顾运的衣服。 拿着衣服，她来到了靠近阳台的十几平米大小的洗衣房，打开洗衣机，放进去。 找到启动键，按下。 完事儿。 嗯，她理解的洗衣服，就是这样的。 顾老狗不是太想打击她，但出于这衬衫还得穿的原因，不得不提醒下。 “这个衬衫吧，其实手洗比较好。” “没事，它有洗衬衫模式的。” “那你也没选模式吧？” “哦，呵呵，我是……那我选下。” “我觉得，是不是放点洗衣液比较好？” “啊……可，可以放一点。” “另外你是打算干洗对吗，我看水阀是关着的，它也不出水……” “嗯哼，它，它这个……你先出去吧，我能搞定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 “哎呀你先出去，我会洗衣服的！” 程微芸显然是不打算再给顾运“捣乱”的机会了，硬是把他推出了洗衣房。 顾老狗叹了口气，对这件衬衫的命运很是担忧，可它现在落在了程女侠手上，自己也救它不得。 痛别衬衫，顾老狗只好又回到客厅。 过不多久，程微芸就从洗衣房出来了，一脸的轻松。 想起一句话。 妈妈，我会帮你洗衣服了！ 回到客厅的程微芸想在顾运对面坐下，然后给他泡茶，但是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现在是她女朋友了，这么坐是不是显得距离很远？ 女朋友的话……应该很亲密才对吧。 电视剧里的情侣，都是挨在一起坐的。 对，坐对面的话就是兄弟了啊！ 于是犹豫了下，她就坐到了顾运旁边。 双腿并拢，整理了下裙子，她正襟危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开始从茶罐中取茶叶。 要说泡茶可真是绝妙的计划，这样她就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茶上，避免了去看顾运那完美的腹肌，还有鱼人线，防止自己显得很花痴似的。 程微芸觉得自己已经初步掌握身为别人女朋友的那种状态了，在心里不禁想为自己点个赞。 但是看着突然变成鹌鹑一样的程微芸，顾老狗就很纳闷了。 这妮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主动了，泡个茶也要挨着自己坐？ 顾老狗决然不信，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于是试着把手轻轻搭到她另一侧的肩上，呈半搂的姿态。 “啊……” 果然，手刚放上去，程微芸就轻喊了一声，然后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仿佛刚刚被马蜂扎了一针。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顾老狗其实倒不是太意外，毕竟这丫头连跟异性牵个手的经历都没有，而且她的生活基本都是训练和比赛，连接受爱情剧的熏陶的机会都没多少，一下子升级到搂搂抱抱，她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就是有点没想到，她的反应能这么大…… 程微芸现在张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种反应。 其实她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干嘛这么抗拒，顾运是自己男朋友，被他抱一很正常啊。 可是为什么突然好紧张啊，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而且，刚刚手肘好像碰到顾运没穿衣服的胸膛了，所以才…… 但这都不是理由，程微芸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心里很懊恼。 为了缓解下尴尬，她赶紧假装问道，“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去倒啊？” 顾老狗指了指眼前的茶，说，“你不是正在泡吗？” “啊……对。” 短时间的沉默。 程微芸心想，顾运肯定是生气了。 书上说，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被喜欢的女人拒绝，他们的自尊心就会受到伤害。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是男生的话，要是发现女朋友连碰都不让碰，也会觉得女朋友要么心理有问题，要么就是不喜欢自己。 可是自己没有心理问题啊，而且真的很喜欢他的。 于是在犹豫了一会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又坐回到了顾运身边。 心想，这次一定可以的。 来吧，我准备好了！ 话说都这样了，顾老狗哪还有那种兴致？ 他知道程微芸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于是就准备站起来，坐程微芸对面去。 要不然这样只会更尴尬。 程微芸一看顾运要走，顿时着急了。 这不行啊，这个场子一定要帮他找回来，让他知道自己是很喜欢他的。 而且自己没有心理问题！ 于是赶紧说道，“等下。” “嗯？” “那个……”程微芸低着头，小脸上竟有了一丝桃红，“你要不，再试试？” “什么再试试？” “就，刚刚那个。”程微芸声音有点小，但是语气很坚决，“这回，我一定不反抗了！” 顾老狗嘴角猛地一抽，心里突然千万匹野马奔腾而过。 我擦，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明明是调情，可你这一脸刚毅、虽千万吾亦往矣的视死如归感是怎么回事？ 顾老狗越看越觉得程微芸很像是要牺牲她，来满足自己兽欲的样子。 恍惚间甚至觉得待会她要说“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放了我爸妈”，或者“希望你能出手救程氏集团”之类的话。 忽然有种自己是个衣冠禽兽，良心被尖锐的东西来回穿刺是怎么个回事？ 这还怎么下手？ 可是小丫头连眼睛都已经闭上了，想必也是真心实意的，这可怎么办呢？ 不得不说，这一幕很神奇。 程微芸凭实力，把一条风花雪月了几十万年的老狗，给彻底整不会了。 能在这个领域整懵顾老狗的，程微芸绝对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程木头你真牛逼，顾老狗心想。 冷静了下后，顾老狗认为要跟程微芸在一起，还得先跟她科普下恋爱的基础理论。 于是说道，“程微芸啊，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是不用这么刻意的。” 程微芸抬头看着顾运，坚定地说道，“不刻意啊，这次我真的可以的。” “是，我相信你是可以的，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它是需要一种……气氛的，你明白？” 程微芸收回目光，秀眉微蹙地想了一秒，终于好像顿悟了，认同地点点头。 “那要不，把窗帘拉上？” “啊？” “窗帘拉上就有气氛了。” 说干就干，程微芸立即起身拉上了客厅的窗帘，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起来。 顾老狗老脸一抽，赶紧解释，“我不是指这个……” 程微芸又把自动亮起来的感应灯关了。 问，“这样呢？” “不是……” 顾老狗发现要跟程微芸掰扯明白这种事，好像有点难。 正当他在想切入的角度时，只见程微芸一个跨步走到他跟前，然后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将两片轻唇贴在了顾运的唇上。 那柔软的触感就像一道电流般袭遍顾老狗全身，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瞬间又占据他的脑海。 虽然林若茵也强吻过顾运，但相比起来，程微芸的吻更让顾老狗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要想吻到碰一下就会跳起来的程木头，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 然而正因为这种意外带来的冲突感，让顾老狗的荷尔蒙分泌地更为凶猛，反倒是让他有了许久没有过的感觉。 好的，顾老狗承认，现在氛围有了。 强行，被程微芸制造出来了。 38071507 [319.第三百二十四章 吻戏，很拿手啊！] 其实直到这一刻的前一秒钟，程微芸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吻顾运。 而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她觉得身为女朋友，应该维护好男朋友的自尊。 在她看来，刚刚的拒绝一定让顾运觉得很难堪，所以她想补回来。 于是她就以身饲虎了。 这样的话，顾运就不会以为自己不喜欢他，或者是自己心理有问题了。 至于亲吻这件事本身……其实程微芸到现在为止还是很困惑的。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而已，一开始会觉得有点紧张，可是真的贴在一起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家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呢？ 程微芸认为，对于亲吻，她研究地已经比较透彻了，甚至可以说有点拿手吧。 理由是，从两个月前经常去古镇找顾运“约会”起，她就一直在补偶像剧，上上个月她看了七八集，上个月达到了十二三集，这星期又补了十五六集之多，期间至少详细地观摩过五六对主角的吻戏。 详细地观摩，指的是男女主接吻的时候，先按下暂停，然后开始分析场上形势、接吻角度、技术动作……这种分析对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毕竟她平常也分析网球录像，两者原理是一样的。 她不否认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她向来都是这般热爱学习、不断进步、积极向上的女孩子。 学习成果还是比较丰硕的。 比如从这些偶像剧中她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男女之间一旦确定关系之后，亲吻是很快就会发生的，但睡觉不会很快发生。 所以刚刚顾运脱衣服的时候她就觉得程序不对。 再比如她还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亲吻时场上形势……emmm，专业地讲应该是现场氛围，一般都比较幽暗，哪怕是在户外，也以夜晚居多。 所以她刚刚拉上了窗帘，这样氛围就有了。 这些重要的知识点今天总算都给她用上了，而且效果很好，证据是她发现自己吻上顾运以后，顾运果然就没有说这说那了。 程微芸确定，顾运现在一定已经感觉挣回了面子，挽回了自尊。 从这点上说，自己是一个很温柔，很贴心的女朋友了。 就是现在有个问题她比较纠结，那就是差不多吻到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了呢？ 一直这样贴着，有点尴尬。 也没想象中的舒服。 而且，似乎有点…… 猛地，她又忍不住一把推开了顾运。 “你，你干嘛……” 程微芸抹了把湿漉漉的嘴唇，正想直抒胸臆抛出疑问，但看到顾运一脸懵逼的表情后，终于犹豫了下，然后尽量委婉地问道，“你的舌头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舔我的牙齿？” “我……” 顾老狗瞪大了眼睛盯着程微芸，差点要炸毛了。 为什么用舌头舔牙齿，这可特么真是一个好问题啊！ 顾老狗很想直接告诉程微芸，因为我是一个变态行不行？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可描述，这就是其中之一啊。 要不然自己该怎么描述？ 接吻就是要把舌头伸到对方嘴里，然后搅啊搅，因为刚才你紧闭牙关不让我搅，所以我就试图引导你一下，才舔到了你的牙齿？ 这特么说出来，他顾老狗自己都要尬得脸红了啊！ 再说了，程木头既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恐怕就是说给她听她也一时半会理解不了。 要说接吻这活儿，顾老狗本来是很会的，可是现在被她这么一问，不光是整不会了，而且都整彷徨了。 从一开始程微芸就紧守牙关，他以为她是害羞，毕竟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于是就想慢慢引导。 一般女孩子引导一番也就开口了，然后就可以正式接吻了，这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她突然来一句舌头舔牙齿…… 顾老狗算是明白了，程木头是块真木头。 她需要调教。 或者养成？ 这么想想，倒突然还有点小激动。 顾老狗心情就好了不少，稍稍整理了下思路之后，他找了个自认为比较好的切入点，开始给她科普。 “程微芸，你有没有看过爱情剧？” “有的！”程微芸睁着大眼睛猛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有的，我看过不少的。” “那你就没有看到他们接吻的镜头？” “有啊，我知道怎么……吻的。” “那你看到镜头是怎样的？” “这个，要说吗？” “要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探讨下。” 程微芸脸色微红，低着头说道，“就是……两个人嘴唇贴在一起了啊，顶多，顶多就是会咬一下对方的嘴唇。” 顾老狗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万恶的审查制度啊！ 这十年来随着审查的收紧，吻戏也不能太奔放了，基本上嘴跟嘴贴一起就拉倒，大抵是因为审查人员现在都比较害羞的原因吧。 这对于悟性在平均线之上的年轻人还好，对于程木头的那样的……就很难了。 想了想，顾运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这样，回头我找几个吻戏片段给你看，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微芸一听，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也有研究过？是不是我们看的版本不一样？你那个，是，是舔牙齿的版本？” 好奇怪啊，竟然还真的有舔牙齿的！ 可是这有什么意思吗？ 这样的话，戴了牙套是不是就不能接吻了？ 舌头会被勾出血吧？ 还有，牙齿上要是粘了菜叶怎么办？ 啊，完全没办法细想这种事啊。 顾老狗听完程微芸这话，再看她那副自认为已经懂了的表情，就彻底绝望了。 决定在把教材发给她之前，坚决不跟她沟通这个问题了。 要不然有种在诱导未成年智障少女的错觉。 可是也完全没办法指责她，这个天才网球美少女其实也未必是“天才”，只是从小到大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网球罢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她现在可能依旧循环在吃饭、训练、比赛、睡觉的路上。 甚至，或许她最初喜欢自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惊讶于自己网球比她打得好而已。 程微芸见顾运不说话，又看他一脸失望的表情，心有不忍。 深思熟虑了一下，她心想舔牙齿就舔牙齿吧，他要是喜欢那个版本，那，那就再试试好了，虽然不喜欢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是么？ 身为体贴的女朋友，就应该照顾男朋友的情绪的。 “那个，那你要不然……再试试？” 程微芸再一次诚恳且一脸坚毅地询问。 顾老狗再一次觉得自己在作孽。 “算了，喝茶吧。” “你可以再试一下，我可能会进入状态呢？” 顾老狗想说，你不张开嘴，我进入不了，你也进入不了……状态。 可是看着程微芸那双清澈的眸子，顾老狗又把话咽了回去。 多可爱的姑娘啊，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于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不着急，来日方长，下次哥哥好好教你。” 38074761 [320.第三百二十五章 女孩子要自爱] 程微芸松了口气，但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淡定地说道，“那好吧，其实我都懂的，只是我们的版本不一样而已。” 就算是接吻这种事，也是不能露怯的呢，我可是什么都一学就会的程微芸！ 程微芸又坐回沙发上，拿起茶叶罐，继续给顾运泡茶。 昨晚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因为一整套动作还是很熟练的。 先用木镊子取出茶叶，放到紫砂茶壶里，然后用水冲泡，盖上盖子。 大约过个一分钟，茶叶就完全展开了，绿茶是不用去头汤的，直接倒入公道杯中。 此时取竹制的杯垫，一人跟前放一个。 再取出两个茶盏，用沸水烫一下，茶盏分主客，主盏给自己，客盏给顾运，放好倒茶。 茶满欺客，只要倒七分满就好了。 按部就班，程微芸每一步都做得很仔细，因为她记得顾运对茶道是很有研究的，要是错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笨？ 全程无错地完成所有工序后，程微芸侧了侧身子，开心地跟身旁的顾运说道，“尝尝，应该不错的。” 顾运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然后点点头，“的确不错，又润又甘。” “那再来一杯吧。”程微芸又给顾运添了点茶，“一会我们做饭好吗？我好想吃你做的饭，从那天我们去周达的店里就开始想了呢。” “你还知道周达？” “你听你说过啊，当然知道了。”程微芸说道，“我还记得周达有三个伙计，染了三种不同颜色的头发，他们合起来叫红绿灯。店里还有个胖厨师，叫老钱，吃起东西来比谁都快，还吧唧嘴。” 顾运同学，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能记住啊。 “那你想吃什么？”顾运笑了笑，“食材买了么，只要你说得出来的，我都可以给你做。” “真的吗？” 程微芸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运，满眼都是念了好久的愿望要开始一一实现了的喜悦。 顾老狗不由被这纯粹澄澈的眼神所感染，摸了摸程微芸的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的女朋友，让我做饭给你吃，是你应该享受的权利，也是只有你才能享受的权利。” “嗯！”程微芸点了点头，然后又认真地说道，“我也会对你好的，你也可以行使你作为男朋友的权利，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明明该是撒娇的时候，程微芸非要搞得像歃血为盟，差点让顾老狗又接上一句“好兄弟够义气”了。 程木头，还需要慢慢养成啊。 又喝了会茶，于是顾运随程微芸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开始准备午饭。 两个人吃饭也用不着做太多菜，问了程微芸的意见后，顾运准备做三道菜，油爆大虾、香菇炒青菜和西红柿蛋汤。 顾大厨掌勺，程微芸也没闲着，就在一边水槽里帮忙洗菜，打个下手。 尽管程微芸从没干过这活儿，但是她超喜欢这种感觉的，戴上胶手套之后，洗的很认真。 “你家楼下蹲了不少狗仔，出门的时候你稍留点意。”顾运一边淘米，一边对程微芸说道。 “我知道，我爸让他公司的安保队长回国了，过两天就能到。”程微芸一边使劲摩擦西红柿的皮，一边说道，“到时候就可以把那些人赶走了。” “他们不在小区，也会在小区门口的，你出门还是要注意。” “没事啊，想拍就拍好了，我就是出去训练而已，能拍到什么？” “别小看他们。”身为过来人，顾老狗想起了自己当明星时和狗仔斗智斗勇的时光，不由感慨道，“他们编故事的能力可比写小说的强。比如你和任何一个男的坐同一辆车，或者一起吃饭，只要被他们拍到，他们就可以写一大段故事。” 当年自己跟陈菲儿分手，就是因为狗仔先拍到自己和叶颖一起吃饭的照片，陈菲儿起了疑心，这才有了后面的捉奸在床，血淋淋的教训啊。 然而程微芸听了顾运的话，却是皱了皱眉，又不以为然道，“除了你，我为什么要跟别的男生坐一辆车、一起吃饭呢，这样你不是很没面子吗？” “额……” 顾老狗愣了下，心想好一句“很没面子”啊，果然是站在直男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女人。 不过还是继续提醒道，“这个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有时候这种事也难免，比方说有栏目要找你，可能制片、pd之类的人要跟你见面吃个饭，也很正常，就是别让狗仔有机会借题发挥就好。现在你在风口浪尖上，尤其要注意。” 程微芸又不假思索道，“那种吃饭一般都会有很多人啊，你要不跟人家交头接耳、勾肩搭背的，就算被拍去又能编什么故事呢？女孩子要自爱，没事跟人混那么熟干什么，自己不检点就不能怪别人说你。” 顾老狗听完顿时嘴角一抽，好一句直男注册商标“女孩子要自爱”啊！ 不用怀疑了，程微芸要是个男的，肯定是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的超级直男，不过那时候她也未必瞧得上自己，更可能会和王浩这个同品种的知音歃血为盟，同进共退，成为一生的羁绊。 顾老狗一下子就没话说了，老老实实做饭。 这时程微芸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们上周去过爷爷家一次了呢，我第一次看到我爷爷，可惜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说说，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不太愿意跟我说话。另外，也可能跟我爸跟他吵架了有关系。” “你爸为什么和你爷爷吵架？” “好像是因为爷爷要他把公司卖掉，然后去集团帮忙，不知道为什么我爸一听就很激动，说绝对不可能。然后又说了一通爷爷以前不要他，现在又想指挥他之类的……他们就吵起来了。” 顾运心想，程中原对程煜心里有气也很正常，毕竟从小就被赶出家门，任何人心里都会有怨气。 只是这么说来，程煜也好像没对程中原说赶他出家门的真正原因。 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不是因为古墓，要不就是因为朱先生。 不过就算说了，程中原也未必会回去，从上次和他见面的情况看，他好像对拓展古镇的商业版图很感兴趣，而且隐约表达了要跟自己合作，成立新公司来做国内市场的想法。 一个心里还藏着梦想的人，是不可能回到暮气沉沉的顶晨集团，当这个受气包的。 不过这也挺好，程煜急着找程中原回去，说明他手上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如果程中原也站在自己这边，加上程微芸和程大雷，那么可以说自己就捆住了程煜的手脚，到时候他不听自己的也不行了。 至于程煜突然想招程中原回去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为了准备一个月后的顶晨集团季度董事会。 这次董事会应该非同寻常，双方布局了那么久，在此时兵锋相见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程雪晴也会回去述职，她能否重回集团担任重要职务，很可能会在会上做出决定。 那么，自己好像也该做点什么，让程煜意识到自己的价值，然后郑重考虑下拿朱先生的秘密，来交换自己的援助了。 不能再等了，现在产线上都三朵金花了，更过分的是哪一个自己都越看越喜欢，刀了谁都不舍得，再这么下去肯定出安全事故。 程微芸看顾运不说话，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老狗笑笑，“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爷爷喜欢你。” “嗯，能喜欢更好，不喜欢也没关系。”程微芸把都快洗掉皮的西红柿放到一边，然后开始洗香菇，“对了，我听爷爷说，我们还有个堂姐、堂哥，他们也在滨海。” 顾运微笑道，“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没细问。” “你没准见过。” “不会吧？” “缘分这东西很难讲的。”顾老狗说到这里，终究是止住了，毕竟程雪晴是潜在的修罗场因素，让她和程微芸认上亲，对自己不是好事。 顾老狗开始做油爆大虾。 虽然开着吸油烟机，但是香味还是很快缭绕起来。 程微芸深吸了一口，笑道，“好香啊，一定很好吃。等我到了京都，你是不是可以天天做给我吃？” 顾老狗皱了皱眉，“你买好房子了？” “买好了，精装房拎包可住，但是我还想重新装修一下。”程微芸一脸憧憬道，“回头我把照片发给你，你想想喜欢什么样的。” 38081102 [321.第三百二十六章 程微芸的礼物] 顾老狗把做好的油爆大虾从锅里捞出来，装盘。 然后说道，“我就不用想了吧，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 程微芸摇头道，“那不行，这是我们的第一套房子，当然要一起设计了。为了买好一点的户型，我还跟我爸借钱了，要付利息的呢。” 顾运端起盘子，把菜放到桌上，转头看了眼跟过来的程微芸，发现小妮子的表情很郑重，似乎还在等自己的答复。 “我们”的第一套房子，她好像就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后，就一定会结婚。 她除了打球，除了黑洞、土卫二、外星人、全球气候、粮食危机、量子力学、泡茶……之外，还知道个啥？ 好吧，她其实知道得挺多的。 起码她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跟他走到底，一起结婚，白头偕老。 而这个浅显的道理，似乎他顾老狗还不太懂。 顾老狗被程微芸的认真逗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程微芸啊，那可是你买的房子。如果要说属于我们的房子，那等我凑够钱，我们一起买吧。” 顾老狗虽然也很懂设计，也拿过几次设计界的奖项，但是的确不想参与这次设计，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更不确定和程微芸的未来会怎样。 然而程微芸却有不同的解读。 问，“你是不是想多啦？” 顾运知道程微芸的意思，于是笑道，“对，我是在想，我不能靠女朋友买房啊，身为男人得自立自强不是？” 程微芸想了想，然后皱眉道，“不对啊，你不是经常蹭苏晓的饭吃么？” 顾老狗嘴角一抽，“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自称是你校友的网友说的，因为曝你、我还有苏晓的料，他微博粉丝涨了好几万呢。”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那不一样，那会儿我精神病还没好呢，不算。” “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 程微芸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她的推论，“也就是说，你之前喜欢跟苏晓在一起，是因为你有精神病。然后好了，才发现喜欢的是我，对吗？” 程微芸觉得自己赢了，拿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局。 顾老狗笑得有点僵硬，感觉自己被骂了，毕竟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自己要是喜欢苏晓就是神经病。 于是果断转身，说道，“下一个菜，青菜炒木耳，木耳洗了吗？” 程微芸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他到了厨房。 又问，“林若茵呢，林若茵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到底是个小女孩，终于问一些女孩子喜欢问的问题了。 顾老狗很高兴，觉得这样的程微芸应该鼓励下。 但是这个问题又着实不太好回答。 直接说程微芸比林若茵更好看，不免很肤浅且敷衍，你要说林若茵哪哪不好，也不符合他顾老狗一碗水端平的原则。 于是略思忖一番，顾老狗说道，“好看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唯一标准，比方说，尽管你妈年轻时可能非常漂亮，但是就现在而言，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应该有很多，但你爸到现在为止还是只喜欢她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微芸皱了皱眉，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呢？” 顾老狗笑道，“你问下你爸，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酒是陈的香，狗是老的精。 一番操作，顾老狗就把皮球抛给了程中原。 随着程微芸若有所思地点头，不难想象，在不久的将来，程中原将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承受一道来自宝贝女儿的灵魂拷问。 三道菜很快就做好了，摆到桌上之后，趁顾运还在洗锅，程微芸开心地拍起了照片。 拍完，果断分享到了家庭群。 很快，周晓红回了三个惊讶的表情。 然后问，“芸芸，你是点的外卖吧？” 程微芸回复：“不是，是顾运做的。” 周晓红直接发了一排震惊的表情。 “顾运来家里了？” “对啊，他正好回滨海，来看看我。” 在程微芸看来，自己和顾运谈恋爱的事情爸妈本来就知道，而且他们也都很喜欢顾运的，所以让他们知道顾运在家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男朋友约会，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但是周晓红有自己的想法。 又回复：“那屋里就你们两个？” “嗯，胖姨昨天刚回老家。” 周晓红立即切换了私聊模式，开始给程微芸说各种奇怪的话了。 “你们才刚谈恋爱，妈不是反对，但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知道吗？” “吃个饭就可以了，好好聊聊天。” “就吃饭聊天，第一次约会都只能吃饭聊天，知道吧，要不然男孩子会不珍惜你的。” “对了，妈说的矜持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周晓红这边的微信一条接一条，可还是怕女儿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差要打电话了。 却在这时，只听三个人的家庭群里，程中原一声大吼。 “让他等着，爸马上回来！” “下午三点前到！” 不放心，又补了一句，“别让他跑了！” 可能是怕文字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所以这三句都是语音，前两条程微芸还都语音转文字看，但是最后一条手一滑，不小心给播放出来了。 顾老狗刚拿了碗筷到桌上呢，就听到了程中原这一声大吼。 “别让他跑了！” 差点没把碗摔地上。 于是问程微芸，“你爸说的不会是我吧？” 程微芸点点头，轻笑道，“对啊，他说让你等他回来，我想他是又想跟你喝酒了呢。” 顾老狗咧了咧嘴，又问，“你爸现在在哪？我三点的飞机，下午要回去。” 其实航班倒是七点多，不过一来他不想跟程中原在这个时候见面，二来他一会还得去看王秀琴呢，要是跟程中原聊起来，那可没底。 程微芸一听，颇是遗憾地说道，“啊，那可惜了，我爸最快也要下午三点多才能到家里，本来他们是打算明天回来的。” 顾老狗也跟着摇摇头，“那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坐下吃饭前，程微芸想起什么，跑回了卧室。 然后把一个精致的袋子放到桌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顾老狗一看，登时眉头一皱。 好家伙，又是一个首饰，好像跟苏晓是同一个品牌的。 “前两天七夕节，我们还没在一起，但是我想补上。”程微芸开心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然后说道，“这东西我在商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你猜是什么？” 顾老狗本来想吃口大虾的，但是现在没食欲了。 只是还得很配合地跟着程微芸走流程。 “是什么呢？难道是……手链？” 程微芸顿时一脸惊讶，“咦，一下就被你猜中了。” 顾运更加震惊，“真的是？” 不会是？ “当当！” 程微芸打开了盒子，只见里头躺着一对手链。 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褐色的，两个手链上都挂着一个心形。 惊喜的是，一个心形是实心的，另一个是空心的。 更惊喜的是，空心的心可以套在实心上，据说全世界只有一个实心，能严丝合缝地套在空心上。 他吗的，跟苏晓那个一模一样！ 个奸商！ 顾老狗想骂人。 但这还不是他最想骂人的。 程微芸介绍完顾老狗早已经知道的那些“神奇”之处后，又认真地说道，“我这个实心上，刻着你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的缩写，你那个空心上，也刻着我名字的缩写呢！” 顾老狗拿起一看，果然，在心形的边缘上，赫然刻着“cwy”三个字母。 他忽然想起来了，苏晓送的那个，好像也刻着字母，只是当时苏晓可能忘了说。 这三个字母小归小，但是如果两个人坐得近，角度合适，一眼就能看到。 顾老狗登时心有戚戚。 所以接下来，这两条手链无论如何是不能放一起的，要是拿错就狗头不保。 这样还不够，出门前还得再仔细检查一遍字母，去见苏晓就是sx，见程微芸就是cwy。 还有，以后苏晓和程微芸是绝对不能见面了。 要是一见面…… “咦，你也有一条这样的手链啊，好巧。” “是啊，好巧啊！咦，为什么你的手链上也刻着gy啊。” “对哦，为什么……” “嗯？” “啊？” “.…..” “.…..” “咱们，一起去剁了他吧！” 38082749 [322.第三百二十七章 蹭了热度的出租房] 顾老狗有种预感，那就是修罗场在积蓄能量，可能在憋一波大的。 出个门要切换三种首饰，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只是考验一个人的细心程度罢了，但如果细想，你会发现并非如此。 试想，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一辈子都没丢过雨伞的？ 雨伞为什么容易丢？ 因为人的惯性思维。 当下雨的时候，你会记得你的伞，但是一旦雨过天晴，当雨伞的关联信息消失后，你就很容易忘记它。 在人的惯性思维中，雨伞并不像手机和钥匙一样永远伴随着自己，大多数人在一年的时间里，大部分时候是不带伞出门的，所以容易忽略。 而顾老狗现在也面临这种情况。 因为现在有三个女朋友，他的时间是分散的，根本没办法形成惯性，所以很容易发生诸如昨天见了林若茵，手上戴着戒指，今天去见苏晓忘了换手链的情况。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就更难了，比方说他戴着戒指和林若茵在校园逛，这时候苏晓恰巧也来学校了，纵然他有本事抛下林若茵去找苏晓，也未必能想起来去寝室拿苏晓的手链。 退一步讲，就算他想起来去寝室拿苏晓的手链了，可是如果刚和苏晓牵上手，这时候程微芸又来了呢？ 想不想得起来另说，光是这一次又一次的折返跑就够他受的了。 而这玩意还不能三个都随身带，要知道女生是很有可能随时把手插你兜里的，尤其是天冷的时候。 总之，现在他时间管理的难度在直线上升。 真的是极限了，顾老狗下定决心，程微芸必须是最后一个，产线上绝对不能再加了，谁再加谁就是狗。 无论如何，顾老狗还是一脸“惊喜”地收下了礼物。 看到顾运拿走了褐色的手链，程微芸也就拿出了红色的那根，套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然后笑吟吟地看着顾运，直到他也戴上。 “你以前有没有收到过其他女生送给你的礼物？”程微芸忽然问道，“只要是女生送的都算，不管什么性质的。” “没有，除了小时候林若茵送给我的玩具。”顾老狗一口咬定，“你也知道我以前有精神病嘛，没有女性朋友的。” 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如果承认有，那接下去起码还有十个八个问题在等着，没准说着说着就露了陷，所以直接说没有是最为稳妥的。 当然了，这种操作也因人而异，对于顾老狗这种肉眼可见的少女之友来讲可以否认，要是条件没他那么突出的，当女生问到这种问题时，如果有还是提一提比较好，道理懂的都懂，不懂的话就不需要懂了，照做就是。 “苏晓也不送你礼物啊？”程微芸又问。 “她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顾运反问。 程微芸就不再问了，又晃了下手链，看上头的心形吊坠上下翻腾，就像是猫咪看摇晃的狗尾巴草，专注而心满意足。 “以后我会一直戴着它的，你也会的，对吗？” “我会，但是你的话……”顾老狗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在公众场合还是不要戴，本来就传绯闻，这东西又一看就是情侣戴的，到时候弄不好又要上热搜了。” 其实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关键是苏晓和林若茵看到，肯定要起疑心了啊。 程微芸有些不开心了，看着顾运说道，“可是我又不怕被别人说，反而好像你比我更怕啊？” 顿了顿，又道，“大不了别人问的时候我不回答好了，他们要猜就猜去。你放心哈，我肯定不会让苏晓和林若茵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顾老狗心想，你不回答就是默认啊，现在林若茵和苏晓都还能忍，你一默认了那还了得，这日子还让不让我过了？ 于是想了想，又赶紧换了个方式说道，“如果你非要戴，那就戴吧。我的想法，其实只是想让这个绯闻早点过去，早一天平静，早一天我们就能正常地见面，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想必你也不喜欢吧？” 这么一说，程微芸就立即露出了“秒懂”的表情。 “你说的对！那我还是先不要戴了，先避避风头，不能顶风作案。” “就是说啊，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道理一说就懂。” “我本来看上去很笨吗？”程微芸忽然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询问顾运。 “没有，本来就很聪明，”顾运斩钉截铁道，“这世界上也就你能跟我聊那么多高端的话题，换了谁都不行。” “嘿嘿。”程微芸得意地笑了笑，“那倒是的，我发现这方面我还挺有天赋的！其实我今天还准备了一个话题，是关于全球通胀背景下货币汇率的宏观调控是否有利于市场经济的，你想聊吗？” 顾老狗老脸微微一抽，“你现在，开始转经济方面的研究了吗？” “啊……”程微芸皱了皱眉，略有些抱歉地问道，“这个话题，你没有准备是吗？” “不是不是，”史上传奇的经融巨子顾老狗立即说道，“这个我也略懂，我们可以探讨下。” 好家伙，约会时谈经济学，日常谈宇宙起源、量子力学、国际形势，本职工作是个出色的运动员，自己要是真跟程微芸结了婚，这样的家庭得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可是这么个约会方式，要想有孩子还是挺难的…... 要不，下回跟她聊聊人类的起源、基因的繁衍，以及荷尔蒙的分泌之类的话题？ 两人聊着，吃着，时间过得很快。 这顿饭程微芸吃得很开心，不光是因为菜做得超好吃，更因为陪她一起吃的人是顾运。 事实上，她真正喜欢上顾运的时间，就是去周达店里的那天。 而喜欢的起源，正是那天在她心里，忽然产生的顾运单独做饭给她吃的画面。 人类最大的满足，莫过于美好幻想实现的那一刻。 …… 程中原打电话来了。 电话里，他很着急地表示没买到最近的一个航班，要顾运等他，预计他晚上七点才能到。 不过顾老狗很不给面子，直接告诉他自己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得赶紧回京都去，否则会耽误明天上课。 程中原很想说，就你那破古文学系有什么好上的，你要想学给你找个古文学大师回家来教学多好，省下点时间咱翁婿俩谋划下新公司的事情多好！ 酒店、餐饮、旅游一条龙的“顾程集团”都在他心里已经勾好草稿了，甚至他这次出差就是为了考察相关新项目的，只要顾运想干，那么他就打算花半年时间把国外大部分产业都卖了，接下来就全心全意扎根国内。 不过终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毕竟还不是自己的女婿嘛，程中原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顾运在程微芸家里呆到1点不到，就跟她道别了。 从洗衣机里拿出衬衫的时候，衬衫已经自动烘干了，不过拿出来的时候是皱巴巴的。 对此，程微芸表现得很淡定，且很贤惠地说道，“没事，我给你熨一下。” 顾老狗果断信不过程微芸的技术，心想本来没事，你熨下八成要有事。 于是赶紧穿上衣服，说道，“不用了，穿着穿着它就挺了。” 程微芸见顾运态度坚决，也就松了口气，毕竟她连熨斗的开关在哪都不知道。 送顾运到门口，程微芸期待地问道，“你下周还来吗？” “下周得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哦。” 程微芸见顾运开门，就走过去，两只手拉住他衣服的腰线两边，然后闭上眼，抬头踮脚，等他吻自己。 虽然亲吻这种事也没什么意思，但是通过总结偶像剧的套路，她觉得这时候还是有必要给顾运亲一下的。 这叫仪式感，很重要。 顾老狗不由笑了笑，然后就却之不恭地亲了她一下。 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程微芸不由微微一笑。 真是完美的约会呢！ 我应该会是个超级好的女朋友吧！ 顾老狗坐电梯到楼下，不着急出去，先给黄小民打了个电话。 黄小民表示刚刚因为有人把两个狗仔扭送到了小区岗亭，引发小区的保安大扫荡，现在小区里已经没有狗仔了，但是正门和后门各有两只。 顾老狗对黄小民论“只”的说法很赞赏，说明他已经果断出卖了同类，投入了自己的怀抱了。 于是他选择不走后门也不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出。 再打个车，直奔苏晓家。 在元华超市门口下车，进门拿了个快递，打开后里面是一袋烤鸭，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京都烤鸭，传统工艺。 当然，应该是本地产的，毕竟他也是上午才点的单。 之前跟苏晓说过要带个京都烤鸭给王秀琴的，为此苏晓还特别拨了2000巨款，不过因为考虑到要先去古镇和程微芸家，多有不便，所以他没买。 但这无所谓，关键活儿够细就行，烤鸭哪做的不都一样么，都是一片心意。 这边，因为之前联系好了，王秀琴知道顾运要来，早已买好了他爱吃的吃瓜和葡萄，在家等他了。 怎么说呢，王秀琴看到顾运的欢喜，可能要比程中原看到的顾运的欢喜多一些。 虽然都是看未来的女婿，但是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嘛。 顾运走到楼道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开着，正好有新租客在搬东西进去。 那租客里其中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另外还两个中年男女，应该是他的爸妈，顾运心想弄不好这孩子也跟自己一样，在二中读高中。 不过王秀琴没有第二个女儿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屋里的男孩跑了出来，对着顾运激动道，“你，你是顾运学长吧？” 他瞪大了眼珠子，说话时两只手不断飞舞地似乎比划着什么，能激动成这样，让顾运也是很意外。 “你认识我？”顾运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男孩更激动了，“二中怎么可能还有人不认识学长的呢？你可是我们二中的传奇啊！这太巧了，我今天第一天搬过来，竟然真的遇到你了！所以以前你真的住在这里对吗？对了，你不是在京都大学吗，怎么回来了？哦对，今天是星期天！” 男孩兴奋地说个不停，就仿佛见到了偶像。 事实上，顾老狗现在确实是二中所有学生的偶像，毕竟在二中乃至整个滨海高中界的历史上，还没有人能做到既成为高考状元，又能追到当红女星，在高中时代就做到爱情学业双丰收的学生。 他的粉丝，甚至包括很多学生的家长。 这不，男孩这么一喊，他的爸妈就出来了。 “哎呀，你就是顾运啊？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男孩妈看来也很健谈，笑着说道，“希望我们家轩轩能沾沾你的光，不说高考状元吧，咱能上一本就行！我们可是听说你之前住在这里以后，特地跑来租的！不容易呢，好不容易才抢到！” 顾老狗不知道的是，这套房子现在也火了。 前几日王秀琴找中介表示要出租这套房子之后，聪明的中介就在房子后面标注了“此房前任租客为本市高考状元顾运”的信息，毫无意外的，这套房很快就遭到了哄抢。 很多高三家长为了让孩子能更好地备考，本来就在找房子租，一看这是大名鼎鼎的“顾运”住过的，怎么可能不心动？ 大多数家长知道的是，这个顾运之前是个精神病，自从租了这套房子之后，短短半年，精神病好了，还成了高考状元。 经常上网的家长又多知道一些——顾运不但成了高考状元，还顺带拐了个女明星。 就问你，神奇不神奇？ 风水这东西，谁知道有没有呢，为了孩子，多花一点钱又算什么？ 滨海的家长们有钱啊！ 于是这套房立即进入了竞价抢租模式。 短短一周内，租金从起先的三千五一月，一路飙升到了九千五一月，这之中甚至有直接来问房子卖不卖的，把王秀琴都吓了一跳。 但这还不止，中介告诉王秀琴，只要沉住气再等等，租金再涨个三成也是轻轻松松的，毕竟高三生也不过租十个月而已，对于有钱人来说这才几个钱？ 他们办个升学宴也十几万打底呢！ 不过王秀琴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收个六七千一月自己够乐呵了。 不贪心归不贪心，但是王秀琴这下自己都有点信这套房的风水好了。 可不是么，顾运这孩子住了半年，变化多大啊，你全滨海找去，现在哪个高中生能跟他比？ 她觉得这么好的房子，一定得租给最有前途的那个学生，要不就浪费了不是？ 所以她几乎“面试”了每一个想来租房的孩子，最终昨晚才做出决定，租给这个目前在二中排名年级前二十的学生。 从这点说，王秀琴是有点忘了“初心”了。 她也不想想，当初租她房子的顾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傻子嘛！ 38095847 [323.第三百二十八章 迎新会和社团] 顾老狗被拉着合了个影，这才脱身去敲王秀琴屋的门。 王秀琴开门，见准儿子、准女婿、广场舞的亲密战友顾运到了，开心得合不拢嘴。 “哎哟喂，这才几天啊，怎么黑成这样了？军训很累吧。” “赶紧坐，你这孩子，阿姨得说你，平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吃瓜，先吃西瓜。对了，寝室还住得惯吗，室友怎样，好不好相处？” 王秀琴不住地问东问西，一会担心顾运吃不惯学校的伙食，一会又担心他在寝室睡不习惯，不得不说她看上去比老顾上心多了。 顾老狗啃着西瓜，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王秀琴说着。 “小顾啊，你现在可是咱一片的大名人了！”王秀琴笑呵呵地道，“托你的福，你住过的那套房子都出名了，好些家长带孩子来看房呢，一个个都抢着要！” 王秀琴又递给顾运一块瓜，继续笑道，“问我这是不是高考状元住过的房子，我说是，那还能有假？结果好家伙，有人直接开万把块一月要租，把阿姨吓一跳。” 顾运笑道，“那你就收着，心里暗示也是种正能量，没准有助于孩子高考，不白贵。” “那也太多了，阿姨就只小小的……涨了一点，嘿嘿。这家我收了六千五一月，比之前足足多了三千呢！” 王秀琴笑着伸出三个手指，眉开眼笑的。 顾运心想，这娘俩还真是一个秉性，有好处也不是不要，但是一点点就可以满足了，属于太善良发不了狠财的那种。 这趟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看看王秀琴而已，于是顾老狗啃了两块西瓜，吃了几个葡萄，又陪王秀琴说了会话之后，就准备撤了。 王秀琴很失望，早上她还特地买了菜，以为顾运可以吃了晚饭再走呢。 不过见顾运确实要走，也只能作罢，随后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红包，又塞给顾运。 笑呵呵道，“这不多房租多出来一月三千嘛，阿姨平时也不花什么钱，以后每月都归你俩，一人一千五。你不是每个月都要回滨海吗，来看阿姨就给你，告诉你啊不来可不给你。” 顾老狗愣了一下，但随后笑了笑，说道，“我这份就不用了阿姨，你都给苏晓吧。” “啧。”王秀琴不高兴地皱了皱了眉，不过很快又一副秒懂的表情，小声道，“小顾，这钱你放心拿着，阿姨不跟小小说。” “不是，阿姨……” “你看你，还是信不过阿姨不是？放心，咱俩这是君子约定，在这件事上阿姨绝对跟你攻守同盟，别说苏晓来问，就是你爸来问，阿姨都不会说！” 王秀琴认为，现在顾运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苏晓手里，这件事她到现在还在纠结。 身为准丈母娘，她当然高兴准女婿对自己女儿这么好了，但是身为一个家长，她又觉得苏晓这样做，可有点欺负小顾了。 为这事，她劝了苏晓好几次，但是没奏效。后来又怕老顾心里有想法，就主动跟老顾说了，没想到老顾比谁都高兴，连声说好，还让她不要管。 王秀琴思来想去，不管是不成的，毕竟一个大小伙子，身上没几块钱，那还不让人笑话了？ 于是就想了法子，决定以后隔三差五地偷偷给顾运点钱，这样他高兴，自己心里也高兴。 顾老狗听完王秀琴的话，心里也是一暖，毕竟丈母娘为难女婿的故事听太多了，能跟女婿站同一阵线的丈母娘，现在真是凤毛麟角了。 想想不收这钱，王秀琴怕是要不高兴，于是就收了。 顺便还顺着她的思路，逗她道，“那好，你千万不要跟苏晓说哈。” 王秀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保证不说！” 顾老狗回到京都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下飞机，就连打了三个报平安的电话，苏晓、林若茵、程微芸各一个，时间有限每人只聊三分钟。 然后再打开微博，确定了下，自己跟程微芸见面的消息确实没有，就彻底放下心来——要是有，那就得赶紧准备渡劫了。 很充实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睡觉前脑海中又多了一道倩影，那是程微芸的。 …… 周一，正式上课。 上午八点半，第一节课是必修课毛概，和人文学院另外两个班级一起上。 古文学班三人组，很默契地都挑了最后一排。 鉴于上次顾运救了自己，李梦瑶良心发现地打消了孤立顾运的计划，很大度地带着秦力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想过了，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天起，我们要捐弃前嫌，一起打造一个有爱、温暖的班集体。” 李梦瑶隔着秦力，对顾运说道。 “好。”顾老狗惜字如金地说了一个字，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李梦瑶感觉很没面子，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发现被轻视了。 在以前，无论是凭借她能和同学“打成一片”的能力也好，还是凭借她出色的外在条件也罢，她从来都是周围人眼里的焦点。 而现在，有人对她不屑一顾。 鉴于网上盛传顾运和程微芸在谈恋爱，这说明顾运的身心是健全的，那么李梦瑶就在潜意识里不免多了个疑问。 难道是自己和程微芸差距太大？ 吗的，有那么大吗？ 论身材颜值，自己差她哪了？ 顶多也就她比自己出名而已啊，你要说出名，自己要是去打女子搏击，没准也能出名。 好吧，打搏击很容易毁容，而且不能当淑女，自己才不去。 李梦瑶心里很气，但是想想自己好歹身为班长，肚量要大一点。 至少，正常的班集体工作还是要展开的。 于是又对顾运说道，“喂，这周五晚上，学校要开迎新晚会，每个班都要出个节目，我们也要来一个。” 顾老狗终于看了眼李梦瑶，但分明是带着好笑的意味。 “三个人，也出节目？” “三个人怎么不能出了？”李梦瑶瞪大眼睛反问，“咱们能不能先不小瞧自己？” 秦力看李梦瑶有点生气，赶忙打圆场道，“对对，三个人也可以表演节目嘛。” 顾老狗把书立起来，趴在桌上，指了指秦力和李梦瑶，意兴阑珊地说道，“要不然你们俩表演二人转吧，一男一女正好。” “我转你姥爷！你会啊，你先转个我看看？” 李梦瑶发现自己的忍耐并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反而让顾运这混蛋越发的嚣张了。 这回她真生气了，终于决定不装了，摊牌了。 老娘不是淑女，你别逼我！ 顾老狗见李梦瑶发飙，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于是说道，“我要是会怎么办？” “你别说会转两下手帕就算会。” “那不是，”顾老狗淡淡道，“你从网上选段子，传统的二人转段子，我要是会，你跟秦力上不上去演？” “演个屁！我要的是给咱们班挣脸，你让秦力绑个小辫子上台，那能挣脸？” 李梦瑶竟然没上套。 顾老狗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秦力的秃脑袋，想象了下那片地中海里升起一根冲天辫的样子然后不得不承认那形象确实有些凶残了。 “我想过了，我们要么就唱歌吧。我会弹钢琴，也可以主唱，你们两个要是不太会，就唱和声部分好了。”李梦瑶又说道。 顾运皱了皱眉，说道，“和声的要求也很高的好么，你好像很看不起它？” 李梦瑶针锋相对道，“你学过唱歌么，和声是最简单的好吗，练好几个调就行了！” 一看又要吵起来，秦力赶紧继续圆场，“反正，我们要是能和好，就大声点，和不好就小声点好了。” 顾运说道，“那还和什么，李梦瑶直接solo不就好了。” “不行！”李梦瑶斩钉截铁道，“这次展现的是我们三班的集体风貌，一定要三个人一起上。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整体效果肯定差不了。” 顿了顿，又道，“今天我会选歌，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开始排练，谁要是不来……” 说到这里，她特意给了顾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冷声道，“就别怪我翻脸！” 顾老狗却是不置可否，把书本放下，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讲台的老师，淡定若老僧入定。 翻脸什么的，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丫头不会真想动手吧？ …… 大学的课业比高中轻松多了，尤其是像古文学这种冷门专业的，平日里相关的专业课就少，也就周二、周四、周五各有一节，其他都是公共课，像毛概、近现代史之类的，至于什么微积分之类，统统没有。 所以平均下来，一天也就两节课。 上午两节课上完之后，下午就没课了，悠闲得很。 顾老狗跟室友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就准备回宿舍睡个午觉。 回宿舍的林荫道两边，又冒出来两排顶着太阳伞的小摊位，这次是学校各种社团招人的。 京大历史悠久，学生社团也源远流长，至今已有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社团，虽然现在路两边摆满了摊位，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但其实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京大的社团种类很多，除了常规的像文学社、动漫社、吉他社之类的，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社团。 比如禅学社、中医学社、古琴社、京剧昆曲爱好者协会、自卫防身协会之类的。 当然还不乏很高端的协会，比如国际关系协会、台海研究会、环境与发展协会之类的，顾老狗心想这些协会可能程微芸会很喜欢。 顾老狗倒是有加入个协会的想法，倒不是说要陶冶情操、增长见闻什么的，而是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协会当个挡箭牌。 比如哪天苏晓和林若茵的约会时间撞车了，自己就可以推脱说社团里有事走不开，非常合情合理不是？ 再跟社团里的人混混熟，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当人证，增加说服力。 只不过加入什么社团好呢？ 这时，旁边一个摊位有人喊他。 “顾哥，顾哥！” 顾运转头一看，发现是叶凡。 这小子站在吉他社的摊位前，好像是刚刚填好入社申请表。 叶凡放下笔，跑过来对他说道，“你要不然也加入吉他社吧，回头咱组个乐队，一块儿玩啊。” 顾运摇摇头，“吉他我不太会，弹不好。” 也就是跟eason solo个不相上下的水平，而已。 “没事，我可以教你啊！很多新社员都不会弹吉他的，吉他社有课程的，可以免费学。” “算了，我再看看吧。” 顾老狗冲叶凡摆了摆手，然后就转头自己找了起来。 像吉他社这种有可能抛头露面，又可以耍帅的，他是不会参加的。 他想参加的是，那种很不起眼，但是社团活动一看就不多的社团。 必要时能顶个修罗场之雷就好了，难道他还真想动不动就去社团报道么？ 走了不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摊位。 “京大素食爱好者协会。” 看到这几个字，顾老狗不由就心生欢喜。 虽然从没参加过这种协会，不过看名字它就属于那种很清淡的协会，没那么多事。 于是就走上前去，问坐在摊位后的一个小姑娘道，“你好，请问下，你们这个协会主要是干什么的呢？” 冷清的摊位终于来人了，小姑娘显得很兴奋，说道，“我们京大素食者爱好协会的口号是，‘致力于人与动物的和谐关系’，我们协会的主张是合理素食，我们不要求所有会员必须素食，但是我们致力于宣传合理素食，减少碳排放……” 顾老狗笑了笑，再问，“具体有哪些活动呢？” 小姑娘想了想，又道，“主要是了解素食、参观考察素食，同时参加一些公益活动。” 顾老狗点点头，说道，“哦，就是时不时去吃上一顿素食。” “学弟你要这么说就肤浅了。”小姑娘一扬脖子，认真道，“我们是带着宣传素食文化的使命去吃的。” “啊，好的好的。”顾老狗看她认真捍卫尊严的样子，很是不忍心，于是忙道歉，“不好意思。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平常研发素食吗？如果能开发出一些新颖的素食在食堂推广，不是对你们的理念传播更有帮助么？” “研发？”小姑娘皱了皱眉，“这有点难吧，你会吗？” 顾老狗微微一笑，“我会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加入你们的素食社。” 要想未来让整个素食社都能为自己顶雷，顾老狗认为，还是需要为社团做点什么的。 38100472 [324.第三百二十九章 被挑衅的MVP] 这位姑娘高兴地都笑成花儿了，毕竟她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摆摊的，这个目前仅有八个活跃社员的社团，眼下已经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想招个活人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竟还招到了个高端人才。 这位学弟会要是真会做素食，那将大大丰富社团的日常活动，而且如果真的推广到食堂，还能提升社团影响力，没准素食社还真能活过来呢。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把一张表格放到顾运跟前，连声说道，“欢迎欢迎，我们素食爱好者协会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先把表填了，明天我们就会给你打电话。” 很好地诠释了一个卑微的社团是不需要面试的，只要你敢来，他就敢收。 顾老狗就拿起笔，唰唰唰地填起了自己的资料。 姑娘盯着顾运的写，似乎生怕他写到一半就跑了，当她看到姓名一栏里，填写的是“顾运”两个字之后，马上就又小小地惊讶了。 “咦，你就是顾运啊？” 果然，现在但凡上网的，就几乎没有不知道顾运的。 “嗯。”顾老狗也习惯了，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写，很快就把表格填好了。 姑娘收了表格以后超开心，没想到今天不但招了个人才，还招了个热点人物。 她倒是很想问问顾运那些八卦是不是真的，但是一想这样很不礼貌，也只好作罢。 “好的，表格我收了，学弟你这两天手机要保持畅通啊，我们随时可能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顾老狗应了声，就回寝室睡觉去了。 下午的寝室比较安静，虽然也有个别没课的学生在寝室打游戏，偶尔会骂上两句，但心态好一点，就当蝉噪林逾静了。 外边天气很热，不过寝室有空调，说起来现在的学生比以前的条件是好多了。 空气、湿度、温度都很合适的情况下，顾老狗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不知道陆亦鸣他们下午回不回来，所以门是虚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重重地推开了门。 顾老狗一下子就醒了，却看到三个学生模样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抬头问顾运，“叶金波呢？” 语气有点凶，顾老狗就很不高兴，就没回答他。 那人又一个高抬腿，“咣”地踢了下顾运床沿，问，“问你话，叶金波呢？” 顾老狗这下来兴致了，他可是上铺，这小子抬腿就能踢到，显得底子不错的样子。 于是笑呵呵地说道，“你再踢一个我看看呗？” 那哥们也是实诚，一生气二话不说又是“咣”地一脚。 不过这回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见顾老狗一伸手，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裤管，然后轻轻一拉。 “咣！” 这哥们当即就四仰八叉地摔地上了，腿抬那么被人掀翻，摔得自然不会轻，顿时疼得像条毛毛虫似的在地上蠕动起来。 另外两个一看，当时就怒了，其中一个蓝衣服指着顾运喊道，“你他吗的下来！” 顾老狗笑嘻嘻道，“不下来，下来你要打我的，我知道。” “我槽，不下来就不打你了？” 蓝衣服的立马沿着踩梯爬了上来，却刚把头伸过顾运床沿的位置，就只见一只大脚迎面而来。 “咣！” 蓝衣服只觉俩眼一黑，顿时就像块木头一样，直愣愣地从踩梯上倒了下来，还好三个人里还剩下一个没倒下，赶紧把他给接住了。 顾老狗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床，饶有兴致地问最后一个小朋友，“上来吗？” 那哥们看蓝衣服这会都直接晕了，当时就犹豫了。 过会，才说道，“你有种下来！” “你有种上来。” “你下来，我特么弄死你！” “你上来，我这易守难攻。” “我……我易你吗呀，还给我整成语是不是？” 小朋友这么一说，顾老狗就有点怀疑他不是学生了，至少不是本校的学生。 京大的学生自有京大学生的气质，那是一种源自于学霸的素养，哪怕是真要弄死人，也绝对不会用张口就骂、动手就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法。 也不知道这几个货是怎么混进寝室的，找叶金波又要干什么？ 顾老狗是懒得管闲事的，不过想想叶金波人还不错，而且室友未来也是替自己顶雷的中坚力量，所以管一管也可以。 于是就坐床上问那人，“哎，我问你，找叶金波干嘛？” 那人却是还发着怒呢，指着顾运喊道，“你下来啊，下来我就告诉你。” 顾运看他说得很诚恳，就一手扶住床沿扶手，然后身子一翻，直接跳下床去。 又怕那哥们不好好说，于是当他一拳打过来的时候，轻轻托住他的胳膊，把他手给弄脱臼了。 那哥们嚎了一阵之后，很快就老实了。 顾运觉得可以问了。 “说吧，你们是谁？” “我、我们是校园贷催收的。” “哦，那叶金波跟你们借钱了？”顾老狗想了想，又不由轻轻掰了下他那条脱臼的胳膊，“不对啊，这才刚开学几天，就算管你们借了，也没必要这么快就来要钱吧？” 那哥们又哀嚎了一阵，这才说道，“不是现在借的，是好几个月了！也不是他借的，是他爸借的。他爸在网上借了五千块钱，逾期三个多月了，后来他说他儿子会还的，他儿子在京都大学读书，开学以后就有一笔一万二的奖学金，这不，这不网贷公司就委托咱来问问看嘛！” “问问看？”顾老狗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问问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跑寝室来问？” “他不接电话啊，我们就想，就想来吓唬吓唬他！” “你们很勇啊，敢直接来寝室，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吧？”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哎哟你能不能把我胳膊先放了，真的很疼。” 顾老狗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放了他。 然后说道，“你们三个回去以后好好看看新闻，现在催贷款像你们这么嚣张的也没几个了。” 顿了顿，又道，“还有，他爸凭本事借的钱，你们也要凭本事跟他爸要钱去，从法律上讲他是没义务还你们的，我很讨厌你们这样子，下次就真的要不客气了。” 顾老狗的确很讨厌他们，毕竟当初四朵金花齐聚他老家，也是因为这些人。 说完，就帮那人接上了手臂。 这时昏迷的蓝衣服也醒过来了，那位毛毛虫蠕动的扶着腰，也终于可以勉强站起来了。 三人也没敢撂什么狠话，毕竟这情况也跑不快，于是互相搀扶着就下了楼。 顾老狗心想，难怪叶金波总心心念念地想着直播赚钱，估计家里欠了不少钱。 也是个可怜的娃。 可惜就他那口条，直播也赚不了什么钱啊？ …… 本来还想再睡一会的，不过这么一闹就睡意全无了。 正好林若茵打电话来，说她下午没课了，问他有没有课，没有的话在校园里逛一会儿。 于是顾老狗就约她在篮球场旁边见了面。 林若茵又穿着破洞牛仔裤，看到顾运依旧没穿她买的衣服，而是穿得齐齐整整的跟她很不搭，就很不高兴。 质问，“我给你买的衣服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顾老狗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想挑个良辰吉日穿。” 林若茵白了顾运一眼，“你直接说等结婚那天穿算了。” “那倒不用，什么时候我们去校外正经约会了，我就穿好不好？” “为什么要去校外呢？” “校外的世界更自由，在那我们才算真正的成年人，你不知道吗？” 林若茵拽着顾运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说道，“自由不自由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是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劝你呢，还是不要想了，伤身体的。” “想也犯法吗？” “呵，你现在脸皮真是……” 林若茵做了个想踢顾运的动作，然后坐到一旁的水泥台阶上，看场上的男生打球。 故意，坐在离顾运三米外的地方。 顾老狗看她要作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也故意不搭理她，在原地坐了下来。 有时候看女朋友作一作，也是一种情趣。 高校的篮球场，除非是下雨天，否则只要天还没黑能看到球，就永远不缺学生在打球。 每个打篮球的男生，除非是已经修炼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了，否则多多少少会有些期盼，在自己投球出手的那一霎，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双手握拳眸子闪闪发光地看着自己。 就像，赤木晴子看着流卡瓦那样。 有些人表现得不明显，顶多就是打得更卖力一点而已，而有些则会表现得很明显，比如球出手后，手必须呈爪状在空中举一会，或者落地后，完全没必要地往后倒退两步。 更有备而来的，手肘那就会套个黑色的护腕。 流卡瓦同款。 对了，嘴角偶尔要露出邪魅狂狷的笑意。 可这，就是青春的气息啊，像顾老狗这种活了几十万年，致力于制霸广场舞界的老年朋友，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现在场边也有二十几个同学在观战，其中女生有八九个，倒不见得一定是场上队员的女朋友或者爱慕者，有些女生也纯粹只是喜欢看男生打球罢了。 其实在京大的篮球场，是常常有女生围观的，她们就是场上男生动力的源泉，只是今天这股源泉比往常要更大。 因为林若茵这个白痴，在不断给场上球员加油助威。 “好球！” “同学加油！” “好帅啊！” 每喊两下，她就偷偷瞥顾运一眼，要是被顾运发现，她就转为一脸示威的表情。 显然是要表达某些情绪，比如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在作，你居然不来哄哄？ 但是顾老狗不为所动，你要作就作吧，我看看就好，刚才抽空还跟苏晓聊了会儿，给她发了几个么么哒，也挺不错的。 对了，刚程微芸把那套房子的户型图和实景图也都发来了，还发过来设计公司的几套方案，要这样的话，一会给她参谋下也无妨。 于是林若茵喊得更起劲了。 还是毫无原则的那种，不管蓝队红队，只要打出好球她就喊漂亮，哪队处于劣势，她就喊加油，偶尔也喊“防守，防守”。 好家伙，完全客串赤木晴子了。 很快，这种无脑行为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不久以后也有其他女生跟着喊了起来。 有些女生怕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在场上，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喊，但是看到林若茵在喊以后，也就有了勇气去喊。 什么是示范效应呢？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喊加油，这就能证明这种行为不是花痴，不是脑残，而是正经的鼓励。 要不然你换个很丑的女生喊试试？旁人不笑才怪。 这世界有时候是挺不公平的。 但无论如何，这一场普普通通的五对五对抗赛，就这样忽然有了热烈的气氛。 更有趣的是，女生们一吆喝，很多路过的同学就不明觉厉，纷纷围拢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盛况让场上的十个男生受宠若惊，同时也虎躯一震，纷纷使出了看家本领。 不得不说，这几位同学的球技确实不错，尤其是一个身穿18号球衣的高个子男生，更是神勇，得分如砍瓜切菜一般，博得了阵阵喝彩。 “唰！” 他又投进了一球。 林若茵个脑残又开始喊了。 “好球！” 倒是知道旁边的顾运还没死，好歹没像旁边几个女生一样喊“18号好帅”，算是给他留了颜面。 然而18号同学却好像是脑补了林若茵夸他帅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伸出手指，微笑而帅气地指了指林若茵。 顿时，全场响起了“哦”的起哄声。 顾老狗原本是很淡然的，但是看到这一幕，他就不由黑脸了。 因为这18号之前是看到过林若茵拉着他的领子在说话的场景的，顾老狗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特意转头看了好几秒。 也就是说，他知道林若茵和自己的关系，至少是很亲密的。 那么这种举动，看上去就很挑衅了——当他不存在呢！ 具体地说，这位小朋友在挑衅一个cba常规赛、季后赛mvp获得者，以及曾连续三个赛季进入nba最佳阵容二队的全明星球员。 嗯，一直是二队，本来是想努努力进一队的，但是失败了几次后，他就对篮球不感兴趣了。 但无论如何，顾老狗现在是不高兴了。 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小伙子上一课，就在篮球场上。 其实林若茵也没想到这18号会对自己做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毕竟她加油的对象并不是他一个，是场上所有球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这样的女孩，当然知道如果专门为某一个人加油，是会引起误会的，而她要的只是气气顾运，而且也不是真的气他，闹着玩的成分更多，所以她很聪明地选择无差别的加油。 可没想到，18号会突然这样。 全场起哄后，林若茵就觉得不对了，赶紧起身想往顾运那边坐，以表明自己的身份，让顾运不要难堪。 然而，她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顾运黑着脸，站起来走进了球场之内。 38107697 [325.第三百三十章 真正的羞辱] 场上的比赛仍在进行，火热的气氛让所有队员都全神贯注，即便有个别开小差的，也是在想一会自己该怎么表现，因而在顾运入场那一瞬间，没人注意到场上忽然多了个人。 18号现在正在兴奋点上，可以说很上头，要不然他也干不出手指林若茵，展现出如篮球皇帝莅临一般的气势来。 而风头正劲的他拿了球以后，自然舍不得分给别人，而是站在中圈附近，一只手拍着皮球，另一只手举在半空，伸出一根食指，示意再来一球。 同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这一刻他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流卡瓦、仙道及所有神奈川县最强球员的集合。 却在这时，他忽然看到自己前方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微微弓背，双手张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球，就像一只凶猛的豹子。 而他的脸上也恰好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看上去嘲讽的意味更多。 18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人是刚闯进来的，而且就是他，刚刚在跟那个漂亮女孩说话，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所以，他是想证明下，他也会打篮球？ 一想到这，18号就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同样也还以一个不屑的笑容。 那么，身为校队主力的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啪。” 正当他在想用什么方式过掉顾运比较帅时，忽然发现球不知怎么的，竟然飞了出去。 顾老狗显然没那闲工夫等这货各种脑补，刚才那个防守动作是给他机会看清自己，免得说自己偷袭，胜之不武。 刚才他朝自己笑了笑，那就证明他已经看清了。 既然看清了，就可以开始侮辱了。 于是他身影一晃，先轻松地断掉了18号手里的球，接着如一只猎豹一般，贴着18号的侧身，飞速地运球朝篮下疾驰而去。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18号根本没反应过来。 十几世的篮球生涯，加上他如今身体素质疯狂提升后，有着近乎变态的速度，别说18号反应不过来，就算nba的顶尖后卫也未必能反应得过来。 “喔！” 全场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18号脑子一空，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于是什么也来不及想，一个转身拼足全力往回追球。 顾老狗是允许他回追的，因为侮辱还没结束。 篮下，有18号的两个队友在防守，这两人明知道顾运是不速之客，本想暂停比赛的，但是看他断了18号的球之后，战意也很自然地就被激发了，毕竟顾运要是轻松进球的话，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面对两人的防守，顾运故意停下脚步运球，等待18号落位。 18号回追之后看顾运停下，且背对着自己，当即冲上去想偷顾运的球，却不想顾运一个左右手交替运球，请轻松地躲过了他的偷袭。 一击不成，18号只好绕到篮下，专注地防守。 却刚等他站定，顾运就一个左右摇摆，先是轻描淡写地就晃过了拦在他跟前的18号两个队友，接着冲到篮下，面对18号时轻轻将球抛起。 18号到底也是校队主力，一看这球软绵无力，抛物线也不对，就不禁心里一喜。 他百分百确定，这球是进不了的。 于是，他果断准备卡位，抢篮板。 只要抢到篮板，那么他就不算输！ 和他预计的一样，球划出一道不怎么漂亮的弧线之后，果然砸在了篮板上，然后就弹了起来。 18号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冷笑，随即沉稳地起跳，单手高高举起，誓要拿下这个近在咫尺的篮板球。 却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头顶好像有一朵乌云盖来。 不对，不是乌云，那简直就是一架轰鸣咆哮的轰炸机！ 此时，场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顾老狗从罚球线起跳，犹如一只巨鸟般腾空而起，直到高出18号一个头的身位，如大帝般俯视着他。 而此时，球已在他高高举起的右手之中了。 全场无声，但仿佛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战斧劈开空气的呼啸声。 “咣！” 只听一声沉闷的重响，顾老狗重重地将球扣进了篮球。 而在那一刹那，高高跃起的他几乎是骑在18号的头上，18号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滑到在地。 顾老狗轻掰了下篮筐，这才悠然落地。 18号坐在地上，双手撑住身子，惊恐地看着那道身影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跟前。 而那居高临下，如同看蝼蚁般的轻蔑眼神，又让他不由浑身一颤。 他这才知道，刚才那球不进，是人家有意而为之的。 他是要羞辱自己！ 在球场上，在能够想象的范围之内，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侮辱人的打球方式了！ 18号呆呆地坐在原地，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他还没想好起来后，该以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言来面对这一切。 毕竟，他也知道刚刚自己，确实有点装逼过头了……不是过头，是完全上头了。 失败总是能让人清醒，而凌辱式的失败更能让人醍醐灌顶。 此时篮球场已经围了很多人，却是在这一幕之后，足足一秒之内都鸦雀无声。 显然，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大学生球员能力极限的认知。 除了震撼，已经没有情绪能替代了。 直到一个疯狂又带着花痴的尖叫，打破了平静。 “啊~~~哥，你太帅啦！” “顾运，我爱你~~” 能像漫画里的角色一样现场花痴的，除了林若茵，也没别人了。 而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围观者们也终于跟着惊呼起来。 “卧槽，牛逼！” “哥们牛逼！” “这是职业球员吧？” 全场震动，犹如油锅如水似的炸开了。 顾老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18号，然后就走出了球场。 真正的侮辱，从来都不需要语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真正的侮辱，也不会给人再有反抗的勇气，至少18号就再也没想站起来，和顾运重新打一场。 林若茵见顾运从球场的另一端出去了，赶紧起身跑过去追。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背影上，惊叹和议论仍在持续。 如此热闹的篮球场又引得不少路过的同学好奇不已，纷纷围拢过来，很多老观众就开始当起了讲解员，一时间场边一片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却是等他们听明白反应过来之后，再去寻找刚刚的主角时，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没办法，顾老狗怕被人偷拍，尤其是在林若茵那么花痴的情况下，很可能当场会扑上来，要是被人拍下传到网上，再被苏晓或者程微芸看到，就是一起妥妥的翻车事故。 所以他霸气侧漏地出了球场之后，又偷偷加快脚步，像过街老鼠一样溜了。 林若茵都没想到顾运会跑这么快，好一阵小跑才追上顾运。 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又抬起头看着他，两只眼睛里满满地闪耀着爱的小星星。 顾老狗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双手插袋，继续风淡云轻地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林若茵像个跟屁虫一样，拉着顾运的胳膊紧紧地贴着。 “哥，你要不参加篮球队吧，我天天来给你加油。” “哥，你比流川枫还帅，我是说真的。” “哎呀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会那么小气，为刚刚的事生气吧？” “好啦，对不起，我是想逗你玩的，谁知道那个18号突然发神经！” “你最帅，你最帅好了吧，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加油。” 林若茵见顾运还是不说话，只好拿出绝招，抱着顾运的胳膊，像一只小猫咪似的，脸贴着他的肩，在上头蹭啊蹭。 “不要生气啦大帅哥，我是你的小迷妹，我要给你生猴子。” 本来就是啊，我当你的迷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呢！ 顾老狗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 “那走吧。” “去哪？” “生猴子去啊。” 林若茵看着一本正经的顾运，又“噗嗤”一声，轻轻地打了下顾运的胳膊，但眸子里有流光闪过。 “哥，你真的那么想吗？” “打住，别把我想得跟什么似的，这次是你自己先提的。” “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林若茵抬起头，小声道，“我们满20岁的时候再……那啥，你说好不好？”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你放心，我肯定是你的女人，不会跑的！” 顾老狗看了林若茵一眼，不由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能这么正儿八经的计划这件事，看样子是不用等到20岁的。 …… 晚上，寝室里。 叶金波开启了他游戏主播生涯的第一次直播。 其实在这之前，叶金波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比如他先精心制作了几个当下比较热门的英雄联盟游戏视频，这些视频基本都是他亲自打的，截取的也是“五杀”或者逆风翻盘的高光时刻，然后在自己抖音账号里发布。 然后，他花了足足两千块钱来做所谓的“引流推广”，也就是俗称的买流量。 因为顾运还没拿到奖学金，所以叶金波这两千块应该不是奖学金，具体怎么来的不得而知，但从他提起那“两千块”钱溢于言表的心疼来看，这笔钱一定来得不容易。 但是更不容易的是，钱花出去了，流量没来多少。 他的账号现在粉丝也就800多个，所以直播开启以后，仅有个位数的在线观看也就不足为奇了。 更可怜的是，这个位数中，还有其中三个是顾老狗、陆亦鸣和卢瑞松。 可以说全寝室为了支持叶金波，也都是尽心尽力了，卢瑞松自掏腰包，悄悄把网线升级了，陆亦鸣也贡献出了自己的高配电脑给卢瑞松直播打游戏，尽享丝滑体验。 至于连电脑都没有的顾老狗……就只能捧着破手机，按照卢瑞松说的方法，不停地给叶金波点赞了。 据说点赞多的直播容易获得曝光，顾老狗是没研究过这玩意，毕竟抖音出来时间也不长，所以看他们在一顿狂点，那也只能跟着帮忙点，反正闲着也闲着。 不得不说，叶金波的确很有打游戏的天赋，虽然观众只有几个，但是底下偶尔还有人发言，刷“666”或者“主播操作很好”之类的。 但是这货不懂吆喝。 打起游戏来又不说话，偶尔才说一句“谢谢”、“喜欢的请点关注”之类的，直播间死气沉沉的。 于是在线人数，一直没能突破9个。 叶金波也越来越泄气了，到后来都开始不说话了。 直到，一个大大的“热气球”飘起来，他才浑身一震。 “谢谢‘大帅’的热气球，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谢谢你！我会加油的，谢谢！” 一个热气球52块钱，跟平台对分后他能得26块钱。 叶金波很激动，但他不知道，这个“大帅”是陆亦鸣的小号。 然后，又一个热气球升起来了。 这回是卢瑞松的小号。 还有条留言：“主播加油，看好你，你会红的！” 顾老狗本来也想刷一个的，但是他没有小号，用大号刷就有点不和谐了，于是只能加快手速继续点赞。 叶金波无疑是幸运的，毕竟他能跟一个几十万年的老妖住一起，而且这老妖竟然破天荒地愿意伸出宝贵的双手帮他点赞。 这无疑意味着他这直播间是不火都不行的——别问为什么，顾老狗做事从来不为什么，他乐意就行。 现在叶金波激动地面红耳赤，除了继续感谢外，他更是兴奋地跟顾运等人报捷。 “老大、陆哥、顾哥，你们看到了没，现在有两个人给我刷热气球了！” 于是，寝室里响起了一片“惊呼”。 “卧槽，还真是，刚我都没注意！” “老四你这是要火啊！” 陆亦鸣和卢瑞松惊呼完了以后，都齐齐地看向顾运。 顾老狗也就不得不拍案而起，大吼一声，“卧槽！七个人在线有两个给你刷气球，这要不火天理难容啊！” 嗯，直到这会儿，顾老狗终于完全找回了，当初读大学时的感觉。 叶金波的直播持续到晚上12点半才结束，虽然观众始终没突破个位数，但还是收获了两个热气球，外加三个小星星。 小星星应该是真粉丝送的。 这些，也足够叶金波兴奋一晚上的了。 38117115 [326.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女朋友的请注点意] 周二有专业课。 专业课是不能逃课的，因为全班总共就三个人。 但凡有一个逃课的，这个班上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瞎子都看出来了。 要是凑不巧，又碰上有请假的，那就变成正经的名师一对一教学了。 话说要是再凑巧一些，仅剩的一个又中途拉了肚子呢？ 那估计陈瑜生就很犯难了，这课还上不上，上的话没人听，不上的话算不算旷工？ 研究古文的不知道讲不讲老底子的规矩，比如说以前的梨园行当，讲究戏台一搭八方来听，一方是人，七方鬼神，就算台下没人也要唱下去。 陈瑜生有没有这个觉悟很难说。 顾老狗趴在角落，饶有兴致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这堂“古文学概论”他是没兴趣详细听，要是详细听的话他能指出教材上至少十几处谬误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倒不是编撰者水平不行，而是历经数千年的战火和人为的破坏，造成了继承的断档，现代人再去研究古文学，有时候不得不依靠连猜带比划，要做到完全准确是不太可能的。 顾老狗其实一直在等陈瑜生找自己，好尽快交换下古墓的信息，但是陈瑜生之前说军训后聊，可到现在也没找他。 陈瑜生不提，就说明有些问题他还没想好，于是顾运也只好装作不着急，毕竟这个时候就算跟他聊，他也不会透露什么的。 下课后，李梦瑶把顾运和秦力叫住了。 “迎新晚会的歌我选好了，就是那首这两天很火的《夏苏》，你们听过没？” 秦力猛点头，“周然的新歌，听过，挺好听的。” 顾老狗沉默，不表态。 《夏苏》这两天是挺火的，证据是校内食堂、理发店都在播。 不过顾老狗后来跟周然打过招呼了，词曲作者不要写他的名字，周然只好尊重顾运的意见，但是又不想厚脸皮说是自己写的，于是最后把词曲作者改成了“m.f”，意思是我的一个朋友。 现在，周然很有凭这首主打歌以及新专辑，成功跳出“小众”歌手的身份，而成为介意一线和二线流行歌手的趋势。 有意思的是，易生最近也发了新歌，顾老狗送他的那首《陌生的歌》同样也火了，他和周然保持了一致，也把词曲作者写成了“m.f”。 接连两首歌爆火，据说现在圈子里有人在打听这个“m.f”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加过微信，周然和易生都跟顾运说了这事。 不过顾运让他们保密，于是他们也就没跟任何人说。 李梦瑶见顾运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得不重点再提醒他一下，“顾运，这歌你新出的，你听过没？” 顾老狗只好点点头，“听是听过的。” “听过就好，晚上来五号楼音乐教室排练，我跟那边约好场地了。” “我觉得这首歌更适合吉他，不过你用钢琴也行，但是一人弹唱的话效果会更好。” “呵，你还懂音乐？”李梦瑶不由笑了出来，然后以资深音乐人的口吻说道，“我五岁开始学钢琴，七岁时开始就登台表演了，要你教？” 顾老狗耸耸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我们一起上呢？” “顾运！”李梦瑶急了，放大了声调，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能不能有点集体意识？我们班总共就三个人，如果这点事情就不能共同努力，那这个班集体还有存在感吗？人家读了四年大学，以后好歹有一帮老同学！咱们呢？等毕业后回忆起大学时光，你都记不起你曾有过一个班级，有过同学，这样你会很高兴吗？” 李梦瑶说得很气愤，但也很认真。 这倒是让顾运对她刮目相看了一些。 这时秦力也跟着说道，“对对，我觉得梦瑶同学说得很对，咱们人少，一定要多留些美好的回忆才对啊！” 看两位小朋友都说得情真意切，顾老狗觉得自己再推辞怕是要真成全班的公敌了，也就只好应承道，“那行吧，晚上几点，我过来。” “七点半，谁不来别怪我发飙！” 李梦瑶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顾老狗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脾气好大啊。 不知道谁会爱上这匹野马，那人家里有没有草原。 …… 下午又没课，顾老狗照例回去睡觉。 不过也没怎么睡好，程雪晴给他发来了上周的周报，黄度也发来了修订后营销计划，虽然每个他都只是提了些小意见，但沟通完以后也就半个小时过去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素食爱好者协会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让他明晚六点半在知行楼下集合，和所有会员见个面，顺便大家去参观考察下社团的实践基地——素宝宝餐厅。 顾老狗听了都觉得心酸。 38元一位的自助素食餐厅那叫社团实践基地，吃个自助餐叫参观考察，这个素食爱好者协会也是蛮卑微的。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么卑微的情况下，一帮小朋友竟然还能坚持撑住不散，甚至还有雄心壮志来招揽新会员，可见他们对待这个社团是认真的。 要是他们真心实意想壮大社团，宣传他们的理念的话，那顾老狗倒是不介意帮一帮他们。 不为啥，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就先应承了下来，约好明晚和他们一起见面。 晚上七点半。 顾老狗如约来到音乐教师，进门就看到李梦瑶和秦力已经在开始排练了。 “不错，挺准时的。”李梦瑶把手里的一张歌词递给顾运，说道，“这首歌主歌部分是比较轻柔的，就由我来唱。副歌部分的话，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唱。有几个字是高音，你们能唱唱，不能唱的话到那就收声，我会唱过去的。” 顾老狗来都来了，也就没什么意见了，点头说了声好。 李梦瑶于是坐到了钢琴前，把曲谱和歌词架好，然后深吸一口气，弹起前奏。 流畅的音符从她修长洁白的指尖上缓缓流淌出来，从低音渐进到中音的过程是这首曲子的难点，但是李梦瑶转换地很自然，顾老狗有些意外地发现，李梦瑶的钢琴弹得确实不错。 前奏过后，李梦瑶开口。 “夏初有雨，再落寂寥残桥。恍惚想起，那年离别苏晓。旧年轮呼啸，一日是万年之遥，而我站在原地，已是经年未笑。” 这首歌里的“苏晓”果然还是没有改，不过倒也不会破坏意境，毕竟“苏晓”也可以理解为苏醒的拂晓，和整首歌的意境相符，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然才没有改吧。 李梦瑶的声线不错，很能唱出轻柔的感觉，当然她不可能唱得像周然那么好，但起码属于能在ktv出把风头的水准了。 秦力听得都愣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凶悍的师妹还有这样的隐藏技能。 一曲唱完，李梦瑶抬头，问两人，“怎样，词曲都熟悉了吗？” 秦力一点都不笨，立即都听出了这话的重点在“怎样”，而不是词曲熟不熟悉。 于是连忙点头道，“班长，你唱得太好了，我觉得周然都未必有你唱得好！” 李梦瑶听了很高兴，不由微微一笑，两个浅浅酒窝泛在脸上，终于展露了美少女应有的清新和可爱。 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肩部是镂空的，两个光滑白皙的肩膀，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裙子也裁剪得很考究，将她正面和侧面的曲线都勾勒地十分动人，尤其是胸前的那部分，秒杀哪怕是伪装后的苏晓绰绰有余，甚至比程雪晴都略有过之，很是傲人。 李梦瑶扭头看顾运的时候，发现顾运也正盯着自己看，而且好像盯的部位有点流氓。 她不由本能地捂了捂领口，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想多了，顾老狗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替她考虑，这个规模的胸型应该用什么样的束胸。 毕竟如果不加以干预塑形的话，未来可能会崩掉，到时候倒不一定不能看，就是可能会沦为平庸，这就可惜了不是？ 难得的好苗子，应该用科学的方式来培养，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跟她说？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顾老狗纯粹只是替她和她未来那位有深度的男朋友在考虑，他一个产线上都已经满了的修罗道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看够了没有啊？”李梦瑶一点都不给面子，直接质问了一句，然后又道，“你这样好吗？” 别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会隐忍，她李梦瑶可不会对顾运这种流氓退缩。 顾老狗问心无愧，当然不会不好意思了。 不过觉得李梦瑶的态度很不好，于是也就彻底打消了指导她科学育胸的方法。 反正损失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于是淡定地说道，“不看了，继续吧。” 李梦瑶一咬牙，差点就要跳起来揍他。 吗的，竟然还不要脸地承认了？ 承认了还这么淡定？ 这种小流氓要是放在以前，就自己这暴脾气，不给他揍得哭着喊妈妈都对不起师父这么多年的苦心教导！ 秦力有些迷茫地看着顾运和李梦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怎么这两人又吵起来了呢？ 于是赶紧说道，“都消消气，你们俩别一见面就吵架啊，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咱还是抓紧时间排练吧。” 李梦瑶深吸了一口气，又心有不爽地说了句，“顾运，你是有女朋友的，自己注意点。” 别以为长得不错，就哪个女生都会喜欢你。 顾老狗点点头，“好的。” 李梦瑶白了顾运一眼，终于回头，继续排练。 “这一遍副歌部分你们要一起唱了，都打起精神来！” …… 排练持续了足足近三个小时，直到十点半才结束。 顾老狗回到寝室的时候，叶金波正直播地如火如荼，据说他今天的观众终于突破10了。 不过显然，今晚卧谈会的焦点还是在顾运身上。 一看到他进门，陆亦鸣就说道，“老三，问你个事。” “说。” “你昨天是不是在篮球场单挑刘子铭，扣了他一脸？” “刘子铭？” “对啊，校队的刘子铭啊，他是体育特招生，之前参加过一届cuba，很出名的！”陆亦鸣一说起这个，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老三，这事真的假的啊，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他们说你从罚球线起跳？” “啊，那个啊，”顾运拿起脸盆，想了想，说道，“没那么夸张。” “没那么夸张？那特么就是真的了？”陆亦鸣瞪大了眼珠子，“我靠，老三原来你打球那么牛逼的？有空教教我呗！” 震惊了一下，见顾老狗就要出门洗漱，陆亦鸣又赶紧喊道道，“老三你别走啊！我跟你说，你摊上事了！” 顾老狗转头，看着陆亦鸣，笑道，“怎么了，篮球队的人不至于那么不讲理，要打我吧？” “别听老二胡说。”这时，卢瑞松插话道，“我估计他们是想再跟你打一场。八点多的时候他们队长亲自来的，我说你在排练节目，他给我们留了个电话号码，说让你回来后打个电话给他，或者去12号寝室楼403找他。” 顾运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不去，没兴趣。” 装逼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再装就没意思了。 再虐他们一遍又怎样呢？ 一个成年人打小学生，怎么可能会有成就感？ 顾老狗在水房刷牙的时候，陆亦鸣也拿着脸盆过来了。 用脸盆盛满水，然后哗啦一下从头淋到脚。 用手撸了把脸，看水房里没其他人，陆亦鸣终于开口了。 压低声音，说道，“老三，我想跟你请教个事情。” 顾老狗正满嘴泡沫，但还是说道，“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不是在追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嘛！”陆亦鸣一脸郁闷道，“可是很不顺啊！现在有点陷入了僵局的意思，你能不能给我参谋参谋？” 顾老狗皱了皱眉，有些意兴阑珊地摇摇头。 在水龙头底下用嘴接了水，咕噜咕噜漱了几遍口，然后说道，“我也不认识那女孩，这不好参谋，不同性格的女孩子，喜欢的男生各不相同，这个还是靠你自己去把握的。” “我上次不是说过么，她叫蕾姆，是少数民族的，喜欢吃辣，身材超级好，皮肤、脸蛋更是没话说，性格比较开朗。” “就这些？” “不够吗？”陆亦鸣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芒，“老三，顾哥！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说了我不知道情况，没法出主意。” “情况就是，昨天交班费，我故意说手机没带，让蕾姆帮我交了300块钱。然后，我今天不是把钱还她了嘛，顺便又提出来说要请她吃个饭，谢谢她，这操作没问题对吧？” 说到这里，陆亦鸣又转为一脸悲愤地说道，“但是她直接给我拒了！说什么也不同意！你给我分析分析，这是什么情况呗？” 38124205 [327.第三百三十二章 别怪我太粗暴！] 顾运听完没什么表情，不过自然是知道问题所在的。 陆亦鸣这种老套路，现在是个女生都能看出来。倒不是说完全没用，如果那个女生喜欢他，或者至少有点好感，她大概率会答应一起吃饭。而反过来，除非是找备胎的绿茶，否则大部分女生就会拒绝。 所以这招也只是投石问路的一种，可以鉴别女孩对自己有没有感觉。 不过它有个副作用，就是在前期准备工作没做足，女孩没有形成感觉之前，如果贸然用这招，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企图心，引起女孩的防备心理，相当于先给你发了一张隐形的好人卡，到时候你再想约她就更难了。 陆亦鸣肯定是前期没处理好，那个叫蕾姆的女生对他还没感觉，所以拒绝也是顺利成章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顾老狗也不打算说给陆亦鸣听。 顾运是没什么兴趣当别人的人生教练的，尤其是追女生方面，认为这种基于套路的东西，或许能短暂的换取肉体的欢愉，但未必真的能带来灵魂的伴侣。 除非是真的看上去要找不到女朋友的，比如王浩，顾运才会格外好心地给他指点一下，但是现在他也觉得没必要了，毕竟真不会的人，怎么教也学不会，只能靠他自己从失败中总结了。 而像陆亦鸣这样的，长得不错家里也有钱，而且还能说会道的，明摆着以后是不会缺女朋友的，只不过他现在执念于要在全寝室第一个找到女朋友，且太执着于短时间内追到那女孩，才犯了男孩子常犯的错误而已。 只是架不住陆亦鸣的一再追问，他只好随口说道，“约不到，就说明她还不想跟你吃饭。那就先别约了，等过段日子再说吧。” “你是说，我太着急了？” “对。” “那过段日子，是多少日子？” “就到……她肯主动找你聊天那天吧。” “你是说，可以约她的信号是，她开始主动找我聊天了？” “对。” 陆亦鸣醍醐灌顶地点点头，“老三，犀利！我明白了，是我太着急了！” 顾老狗认为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废话而已，真不明白自己到底犀利在哪了，莫名其妙地看了陆亦鸣一眼。 但是陆亦鸣的眼神里，分明是得了情圣真传的样子。 这个现象很有趣。 有时候一个上位者，或者某领域的权威，哪怕是说了一句废话，也会被很多人奉为至理名言。 比如张爱玲说，不爱的爱情，永远不会变坏，所以我们调情，我们暧昧，但是永远不要相爱。 这本来只是她作品里很正常的一句话，但被很多人就奉为圭臬，仿佛只要搬出这句话，找备胎这件事就有了高大上的解释，理由是张爱玲都这么说了。 可是没人想想，张爱玲她后来恋爱了啊，还结婚了，这怎么算？ 再比如充斥社交平台的各种某云说、某腾说……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弄不好还有顾运说。 顾老狗说过的就多了，比如“让男人为女人做饭，是女朋友应有的权利”，可是你见过他做几次饭了？ 比如“我希望的爱情是纯粹的，是彼此唯一的”，但你看到他什么时候“纯”了，容易被人啐一口倒是真的。 再比如“我这人是最讲道理的”、“要文斗不要武斗”之类的，乍一听你还真以为他是个有礼貌讲文明的人，其实呢…… 陆亦鸣很快就走了，其实他早已洗完澡了，来找顾运就是问这个事情的。 然后叶凡就来了。 “顾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说说看。” “隔壁班有个女生很漂亮的，好像是个少数民族的，我想追她，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 “她叫蕾姆。” “.…...” “顾哥，你怎么不说话？” 顾老狗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了，回头再说吧。” 拿起脸盆，顾老狗赶紧撤了。 不过心想，这个蕾姆，就真那么好看？ …… 周三，六点半。 顾老狗按照约定，来到校门口跟素食爱好者协会的全体会员汇合，准备一起去素宝宝素食餐厅“参观考察”。 远远地，他看到大门口稀稀拉拉聚集着五个人，心想这就是“全体会员”了么，比想象的还要寒酸哪。 这是，上次负责摆摊的姑娘也看到了他，连忙跟他招了招手。 “顾学弟，这里。” 顾运知道那姑娘叫周小可，读大二，后来通电话时她提过。 “周学姐你好。”顾运跟她打了个招呼。 “顾学弟好。”周小可回了个招呼，随即指着身边一个麻杆似的高瘦男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现任会长马涛涛学长。学长今年大四了，课业比较忙，不过为了我们的素食协会，一直在努力。” 周小可提到“努力”两个字的时候，不由握了握拳头，也是有点可爱。 马涛涛看上去很文静，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冲顾运点头致意后，说道，“欢迎你，顾运同学！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你能来我们素食爱好者协会，非常荣幸。” 马涛涛说话一板一眼的，时时会有重音，显得特别认真。 顾运笑了笑，“哪里哪里，会长客气了。” 马涛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诚恳地说道，“我是说真的。听说你还会做素食，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也看到了……” 顿了顿，马涛涛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现在所有会员也才九个，今天还有三个有事没来……就是因为我们平常能开展的活动少，说白了也就是吃个素食，大家就觉得没意思。要是你能教大家做素食，然后再推广开来，那我们的社团活动就会丰富很多，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的！” 顾运看马涛涛说得很认真，甚至有些激动，不由高看他一眼。 这说明他对素食还是有信念的，不管多冷门的社团，只要心存信念，就有可能做好。 于是说道，“我尽力吧，争取多开发一些素食。” 马涛涛笑了笑，“你要是开发出来，我要第一个品尝。我现在一直都吃素，坚持四年了。” 旁边一个胖子男生也立即笑呵呵地说道，“我也吃素两年了，现在体重减了30多斤。” 顾运瞧了眼他那堪比七个月孕妇的肚子，心想你要没减之前得是啥样？ 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 胖子叫牛威，另外还有一个微胖的女生叫黄梅梅，一个小个子男生叫林爽，据说这几人都吃素有段日子了，看得出他们是确实对素食感兴趣。 介绍完毕，众人正准备出发去素宝宝餐厅，却听有人冲这边喊道，“等等我。” 顾运循声看去，不由微微一愣。 李梦瑶？ 这货怎么也来了？ 李梦瑶跑过来后，看到顾运，不由也怔了怔。 然后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顾老狗耸耸肩，“我们素食爱好者协会一起聚餐，我来很正常啊。倒是你，你来干嘛？” 李梦瑶对顾运这副态度很不爽，说得好像她是来蹭饭的一样。 “我也是会员好吗，昨天刚入的会。”李梦瑶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还要跟你汇报？”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么巧，这女人也报这么冷门的社团？不会是追着自己来的吧？ 这时周小可说道，“梦瑶学妹，你不是说今天有事不来了吗？” 李梦瑶白了顾运一眼，然后说道，“本来是要排练的，但是有人跟我说要参加社团活动，不来了，我就又有时间了。” 周小可笑了笑，“那就好，这下我们就全员整齐了。对了，你们两个原先认识的是吗？就不用互相介绍了吧？” 李梦瑶哼了一声，“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会长周涛涛看两个人好像不太对付，于是赶紧打圆场，说道，“那就好，我们出发吧。” 素宝宝餐厅里学校不远，所以步行过去即可。 大队人马在前面走，顾运和李梦瑶落在后面。 李梦瑶余怒未消，问顾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活动呢，就为了吃顿饭，你就不去排练了？我问你，社团和班级哪个重要？” 顾老狗反问，“你不也来了？” “废话，你不去排练，我可不只能来了吗？要不然我能来？” “你没有信念，不适合呆在这里！”顾老狗严肃地批评道。 “啥?”李梦瑶捏了捏拳头，“你详细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阐述你的观点。” 你要阐述不好，就别怪我虎鹤双形太粗暴了！ 顾老狗淡定而不屑地瞥了眼她的小粉拳，内心毫无波澜并觉得有些可笑……也有点可爱。 然后指了指前面的几个背影，说道，“你看看他们这些人，看到我们两个新会员加入，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欢欣鼓舞。他们对于素食是有信念的，是真心实意想把社团搞好的，不像你，拿这当消遣。这是什么性质？人家一片真心，你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把人丢一边，往大了说你有点渣。” “我特么…...”李梦瑶听完眼珠子都瞪圆了，小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道，“谁渣？顾运你个渣男，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有几个女朋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苏晓、一个程微芸、一个林若茵，你好意思跟我提‘渣’这个字？” “除了林若茵，你看到我跟程微芸、苏晓在一起了？”顾老狗淡定反问，“再说了，既然你认为我这么渣，你还非跑来跟我一个社团干什么？那我倒是想问个老问题了，你不会喜欢我吧？” 李梦瑶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抓住顾运的衣领，冷声道，“第一，我李梦瑶就是从宿舍楼顶跳下去也不会喜欢你的。第二，我来这里纯粹是……巧合，我也喜欢素食，听明白了吗？如果你再给我叽叽歪歪，我给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信不信？” “性生活不能自理倒是挺严重的。” “性……啊，我要疯了！” 李梦瑶二话不说，提起一拳就往顾运肚子揍去，顾老狗自然是早有准备，身子一闪呲溜一下就避开了这拳。 李梦瑶喊，“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李！” 顾老狗看她一副横刀立马的样子，整个一野蛮女友啊，心想这般悍妇，要是加入修罗场简直是爆炸级的存在。 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顾老狗在前面跑，李梦瑶在后面追。 李梦瑶背着个背包，又穿着裙子，总归是有点顾忌，怕跑快了裙子飞起来走光，所以跑不太快。 顾老狗倒是跑得悠闲，也不跑远，故意始终跟她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让她看似快追到了，却怎么也够不着。 猫鼠游戏做了很久，最后在素食社其他社员的介入下，李梦瑶才不甘心地作罢了。 到了素宝宝素食餐厅。 餐厅老板显然跟素食协会的人很熟，看到他们立即热情地上来打招呼，毕竟这儿也号称是协会的“实践基地”，恐怕平常也没少来吃。 素宝宝餐厅虽然只是39元一位的平价自助餐厅，但是装修得还是蛮有格调的，老板人也不错，介绍说自己是素食爱好者，为了推广素食，才开的这个餐厅。 就是这个餐馆的生意不怎样，毕竟学生群体里，吃素的还是比较少，就算偶尔有人来吃，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老板引众人来到一个相对较大的圆桌旁，众人正要落座，却听李梦瑶说道，“不是说顾运会做素食吗？今天要不然先露一手？” 她这么一说，马涛涛、周小可等人就都一脸期待地看向顾运。 其实他们也想看看的，只是刚来没好意思提罢了，既然李梦瑶提出来了，就赶紧顺水推舟了。 周小可说道，“顾运学弟，要做的话这里倒是可以做，老板跟我们是好朋友了。你看，咱吃完再做，还是……” 老板一听也笑道，“哟，这位同学还会做素食，那可以啊，后厨东西都齐全呢。” 李梦瑶接话道，“我猜他可能会做炒青菜，那也叫素食。” “呵呵。”老板又笑了笑，“其实广义的素食也包括炒青菜，素的就行。只是我们说的素食，一般指能把素菜，做出荤菜的样式和口感来，这个就比较考验功夫了。” 李梦瑶又瞧了顾运一眼，问，“听到没，你会吗？” 顾老狗点点头，微微一笑，“那，我就献丑了。” 38138822 [328.第三百三十三章 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顾老狗起身进了厨房，李梦瑶、马涛涛、周小可等人自然不满足于在外面等，也纷纷跟着进了厨房，要亲眼见证。 餐厅老板老许也跟了进去，饶有兴致地对顾运说道，“这位同学，你打算做什么？你先看看冷柜，我们这大多数的食材都是有的。” 顾运便向走到冷柜前，说道，“行，咱就有什么做什么吧。” 老许笑了笑，心想这哥们口气倒是不小，那意思是什么菜他都会做？ 素宝宝餐厅唯一的大厨老王也笑了，这素食可不是说炒个白菜就算的，技术含量高着呢，自己在技校学了三年才出道，他一个小朋友，说做就能做了？ 你咋不说你还会美容美发、开挖掘机呢？ 于是他主动移开了冷柜门，说道，“来，你看看，你会做什么？” 冷柜里食材确实不少，当然都是素的，顾运粗看了下，就从里头拿出了几个大猴头菇，然后目光又停在塞角落的一个菠萝，拿出来查看了下，见它品相还可以，就连同猴头菇一起放到了案台之上。 说道，“那我们做个菠萝咕噜肉吧，夏天吃这个挺开胃的。” 李梦瑶马上插话道，“咕噜肉？先说好啊，不准用肉，肉汁也不行，真正的素食是既要让人吃素，还能吃出肉的感觉来。” 顾老狗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么会，那你来？” 李梦瑶理直气壮道，“我不会，但是我知道吃。” 顾老狗笑了笑，“嗯，你也就知道吃了。” 李梦瑶瞪了顾运一眼，“对，我就知道吃。我劝你还是赶紧做，不妨告诉你，你已经几度徘徊在危险边缘了！” 周小可看两人又快吵起来了，也是很无奈，心想这才刚开学，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动不动就吵架？ 于是赶紧说道，“顾学弟，咱们还是先做吧。” 顾老狗不再理李梦瑶，穿上围裙，戴上厨师帽，开始清洗猴头菇。 洗完后，切成丁块，每块大概2厘米见方，大概常见的肉块大小。 猴头菇本身的口感是有点像肉的，所以常常作为素食的食材，不过要让它更像，可以用手揉搓一会，或者干脆捏成肉丸状。 为了近一步以假乱真，将番茄酱、白砂糖、果醋、清水、盐混一起搅匀，将猴头菇放里头稍微腌渍下，因为人们常吃的糖醋排骨或是红烧肉里都有这些调料的味道，所以很容易引起错觉，认为这就是肉。 伺候完猴头菇，顾运又取了几勺淀粉，放入碗中加水，打成糊状。 菠萝按照三分之二对三分之一的比例劈开，取三分之二那块，中间镂空，搂出的菠萝挤压出汁，取一部分混在淀粉糊中。 起锅烧油，取出猴头菇裹上面粉，大火开炸，炸至金黄酥软捞出，稍微晾一会，再倒入挖空的菠萝中。 换锅，把刚刚浸泡猴头菇的酱料放锅里，烧至浓稠状，再浇在炸好的猴头菇表面，一道菠萝咕噜肉就完成了。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纯熟至极，而当菜成时，与真正咕噜肉无异的香味便弥漫在了厨房里，甭说是这些不懂厨艺的学生，就是餐厅老板老许和大厨老王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以他们两个的经验来看，这道菜不用尝，光看这色和香就知道味道绝对差不了。 而李梦瑶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发现自己刚刚根本就是在看一个手法老道的星级酒店大厨在工作，而不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 所以，这菜真的……很好吃吗？ 顾运摘下围裙，指了指案台上新鲜出炉的菠萝咕噜肉，对众人说道，“尝尝看。” 李梦瑶心里是希望这菜不好吃的，这样她才不会被打脸，于是接过筷子后第一个出手，夹了一块“肉”送到嘴里。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妙口感在她的味蕾起舞，口腔里同时泛着酸、甜、咸几种味道，关键是它们的比例搭配地极其精准，就仿佛用精密仪器计算过一样，而一口下去，那种类似肉的感觉也随之浮现。 要不是亲眼看着顾运做，知道那是猴头菇，李梦瑶甚至怀疑这本来就是肉做的！ 这……这已经无可挑剔了啊！ 她其实是很想吹毛求疵地找下茬的，可是一块“咕噜肉”下肚之后，她发现良心和胃都已经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了。 于是她又吃了第二块。 第三块。 嗯，反正已经被打脸了，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虽说习武之人最重脸面，可是自己是女生嘛，作为一个温柔的女生，有时候……就是贪吃一点，那也叫小可爱……吧？ 没事的，更何况自己长得这么漂亮。 厨房里，除了品尝咕噜肉的声音，就只剩下不断的惊叹声了。 马涛涛、周小可、牛威几个，吃得差点汗毛都起来了。 这不是简单的一盘菜，这可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素食社的未来啊！ 素食社有了顾运，就相当于有了“研发能力”，以后每个月来一堂素食教学课程，就不信同学们不感兴趣！ 他们泥人社都有上百个社员呢，凭的啥，不就是一个好玩吗？ 咱们这是又新奇、又好玩、又好吃，还愁没同学感兴趣？ 只要人一多，活动一开展，再跟食堂搞个合作，那影响力就肯定能上去。影响力一上去，就可以跟学校申请经费，在校内建个“实践基地”，从此以后咱也算个正儿八经的社团了！ 于是，这一道菠萝咕噜肉，在几个忠心耿耿的老社员嘴里，吃出了春天的味道。 素食社的春天要来了！ 他们再看顾运时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位顾运同学，是高考状元，是程微芸cp，是篮球队18号终结者，但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素食社の拯救者。 一会儿时间，一道菠萝咕噜肉就见底了。 马涛涛兴奋地问道，“顾运同学，除了这道菜，你还会做多少道？”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大概还会百来道吧。” “多少？” 老王站不住了，差点跳起来，他花了好几万块钱学了三年，可才学会三十几道。 但是马涛涛等人却毫不怀疑，纷纷捣蒜似的点着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心情了。 “好，好！”马涛涛双手搭在顾运肩上，两眼冒光地说道，“顾运同学，以后我们素食社就靠你了！我回去好好规划规划，看接下来咱们围绕你怎么做这个文章。我想在大四毕业前，亲眼见证我们素食社的壮大。” 顾老狗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行，你们去规划，我全力配合。” 心里又道，回头你们也要记得配合我，适当的时候帮我扛修罗场的天雷啊！ 小小地露了一手之后，顾老狗也就出来了，回到座位上。 此时的李梦瑶已经完全找不到发飙的理由了，于是也就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看着对面的顾运，她忽然想起了那天自己跟林若茵的对话。 “这种事他为什么这么专业？” “你不是和他同班么，等到毕业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现在她也想问一句，为什么做菜他也这么专业？ 一个高考状元他天天研究做菜？ 吗的，对这货的好奇心与日俱增怎么办？ 好像把问题列个清单，然后把他拉到小胡同一顿胖揍，揍得他痛哭流涕，然后一件件地问清楚啊。 …… 吃完饭，差不多八点左右。 这时程微芸发来微信，问晚上可不可以给他打电话。 这是要预约时间的样子。 顾老狗知道，程微芸之所以先问而不是直接打，是因为她记着自己有时候会“不得不”陪“患有抑郁症”的林若茵，而直接打电话可能会让林若茵吃醋。 她答应过自己，要给自己时间去处理跟林若茵的关系的。 自己说什么她都信，而且她还学会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这小妮子真的是……好想让林若茵和苏晓都学学，看人家这女朋友当的，难道她们就不自惭形愧吗，这一天天的！ 不过话说回来，顾老狗虽然狗，但固执地认为自己还算是个人，程微芸这么做他很欣慰，但同时也确实有些小心疼。 于是直接起身跟几人告了辞，然后走到外面，拨打了程微芸的电话。 李梦瑶不屑地给了顾运一个白眼，心想也不知道哪个女朋友给他打电话来了，渣男可真忙！ 程微芸接到顾运的电话，很开心地说道，“我刚训练回来，以为你没那么快给我回电话呢。” 顾老狗温柔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女朋友的电话，我看到敢不第一时间回？” “嗯！”电话那头，程微芸的声音很认真，“你给我打电话，我看到也会第一时间回的！有时候会晚一点，因为我可能在训练，或者是录节目。” 果然是程木头，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顾老狗明显是想给她撒娇的机会，她却认真地来了个对等的承诺。 谈判呢这是？ 顾老狗无奈地笑了笑，却是一点都不恼不尬，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这丫头，一向都是这么可爱的。 于是又道，“那你洗澡没有啊？” “没有，刚回来正准备洗澡。网球馆也有淋浴房，不过不敢在那洗。” “嗯，聪明。”顾老狗又坏笑道，“那你要一边洗澡一边跟我聊天吗？” “啊？”程微芸愣了愣，“这样……不太好吧？” “哪不好了？”顾老狗逗她。 程微芸沉默了好几秒，这才勉强找了个理由，说道，“水的声音很大，可能会听不清吧？” “可是我想怎么办？” “啊……”程微芸又沉默很久，然后问道，“那，就打电话是吗？” “怎么，你还想改视频？” “没有没有，我是说，就……” 顾老狗听程微芸都吓得语无伦次了，也就实在不忍心再调戏她了，于是笑道，“行了，跟你开玩笑的。赶紧洗澡，洗完再给我打过来，我等你。” 程微芸终于松了一口气，忙道，“嗯，好的，那你等我会哈！我会很快的。” 顾老狗挂了电话，心想程微芸的养成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哪天学会跟自己调情了，是不是就没了内味儿了啊？ 虽然少女总归会长大，但是总觉得程微芸这样的状态，能多保持一会儿就多保持一会儿，也挺好的。 顾运步行走回学校，进了校门之后也不回寝室，毕竟要是陆亦鸣他们知道自己在跟程微芸通话，一定会竖起耳朵的。 于是随便找了个路灯下没人的花坛坐下，等程微芸打电话回来。 期间苏晓和林若茵都发来微信，想照例跟他聊会天，不过因为要等程微芸的电话，所以他借口在参加社团活动，把之前拍好的照片给她们各发了一张，然后几个回合就把话给聊死了。 怎么说呢，不是厚此薄彼，而是程微芸毕竟远在滨海，平常也见不了面，聊天资源稍微倾斜一些也是应有之意，国家还南水北调呢，这叫统筹资源、平衡发展。 再说了，新来的嘛，总归是要照顾下的对吧。 大约一刻多钟后，程微芸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今天程微芸准备了一个全新的话题，也是一个全新的技术领域。 这个领域主要是关于锂电池的，从锂电池的技术瓶颈到产业现状，再从产业现状到市场前景，顾老狗和程微芸展开了轻松而温馨的讨论，并就双方都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深度的交流和沟通，谈话是有益的，是富有建设性的。 最重要的是，双方都对这次会谈感觉非常满意。 程微芸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聊天了，这次竟然跟顾运聊了有半个多小时，创下了纪录，这让她确信，恋人之间果然总有说不完的话呢！ 顾老狗这边，虽然全程尬聊，却是越聊越觉有趣。 聊到兴头上时，他甚至还把梦里写的相关论文都搬出来了，尽管程微芸未必能完全理解，但竟也让他有了那么一丝找到知音的感觉。 除了她，那些枯燥的东西可能没有第二个女孩再愿意听了。 然而当挂了电话之后，顾老狗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连尬聊都能聊得这么开心，那么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欢上这小妮子了吧。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周五。 晚上七点半，人文学院全体学生聚集在11号楼大礼堂，隆重召开了迎新晚会暨文艺汇演。 因为艺术学院的人太少，所以这次也合并到人文学院，一起参加。 林若茵听说顾运还要上台唱歌，很是期待，又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要求顾运穿上她买的潮牌，并且直言不讳地表示如果不穿她就作。 顾老狗笑着问她打算怎么作，林若茵表示不排除在校门口演“少爷请回家”的续集，于是顾老狗就怂了。 为了息事宁人，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穿那条带破洞的牛仔裤，但是肥胖版的短袖说什么也不穿，那条大金链子更是想都别想，最后选的是程微芸买的一件无袖的紧身t恤。 裤子是秀态度，紧身t恤显身材，搭配起来效果很好，顾老狗自己照镜子都不由扪心自问，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38152772 [329.第三百三十四章 古文学班不能被小瞧的] 今年的迎新会很隆重，据说不光院里的领导悉数到场，连学校的部分领导也来了。 领导们一一在前排正襟危坐，不过也大都没什么架子，很多领导也拿着手机，饶有兴致地扫着舞台上投影出来的一个二维码。 这个二维码是进入一个投票小程序的，这次文艺汇演会让全体在场学生在手机上投票，按照得票评选出一二三等奖，各自有不同的奖品。 其中一等奖是一台多功能的咖啡机、饮料一体机，获奖的个人或者团体可以搬回寝室或教室使用，并且主持人特别强调，这是院长特批的，回头可以由电工按个保护器，不算违规电器——但是同学要是自己买就算违规。 一旦赋予了“独一无二”的特性，这礼品就一下子高大上起来了，为了寝室或者教室里能有这等排面，很多活跃的文艺份子都跃跃欲试。 不得不说，京都大学在激发学生积极性上面，做得还是不错的。 李梦瑶一直想把古文学班打造成人人羡慕的一个班集体，所以自然很想得到这份大奖，因而这几天排练时她不光自己很用心，也不断鞭策顾运和秦力。 经过反复的排练，李梦瑶唱这首《夏初》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顾运认为她把吉他曲改成钢琴曲也是一个亮点，只是她毕竟不是专业编曲，很多瑕疵依然肉耳能听出来。 顾运认为就这样想拿一等奖，还是很难的，毕竟京大卧虎藏龙，而且这次还有艺术学院的加入，就难上加难了。 不过，感念于李梦瑶和秦力两位小朋友的认真，顾运还是伸出了援手，以“我有个朋友是学音乐的”为借口，帮她重新编了曲，又在唱法上提供了很多意见，想尽量帮他们冲击下一等奖。 谁知道，事儿就出在这里了。 因为改编得非常专业，呈现的效果也得到了很直观的提升，李梦瑶对顾运的“那个朋友”随即敬佩得五体投地，非说要认识一下。 顾老狗一方面也是实在没办法，另一方面又觉得直接在聊天软件上指挥李梦瑶更方便些，于是就上网买了一个老的qq账号，说那就是自己的朋友。 于是李梦瑶就每天跟顾老狗在qq上请教音乐，几天过去，《夏初》的改编确实是越来越好了，李梦瑶非常开心，佩服之情也越发高涨。 于是在昨天，李梦瑶很热情地邀请顾运的“朋友”来现场观看，说是努力了这么久，请他“检阅”下成果。 顾老狗现在有点担心，这么下去李梦瑶会喜欢上自己……的“朋友”，毕竟她曾说过，她喜欢的是有深度、有思想的男生，而“深度”和“思想”往往来源于才华。 李梦瑶就觉得他这个“朋友”很有才华。 于是顾老狗不得不开始考虑，要用什么方式让自己那“朋友”跟李梦瑶说再见了。 …… 插曲归插曲，迎新会暨文艺汇演还是如期开始了。 顾运自然是跟林若茵坐一起的，两人坐在前排一个角落里。 林若茵告诉顾运，他们班的节目是一个小品。 作为影视编导专业的学生，他们的小品自然是不可能去抄袭别人的，而林若茵身为大神作者，又有在陈菲儿剧组做编剧的经历，自然被推举为小品的总编剧。 本来还想让她当主演的，不过林若茵还是秉持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原则，坚决拒绝了。 虽然作为编导班的一员，但是林若茵看上去还是更希望顾运得一等奖。 理由是，顾运今天这身很帅，而帅的功劳里，有她的一半。 “哥，我觉得你们班应该你去当主唱才对，这样一等奖就有保障了。” “为什么？” “众所周知，”林若茵侧着头，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有意无意地做一脸花痴状，“我哥不是人，什么都会，唱歌肯定也是最佳歌手级别的。” “很好，这个状态可以保持。”顾老狗轻笑，又开玩笑道，“不过我要是主唱，就会有很多女孩子觊觎我的美貌和才华，你就一点不担心啊？” 林若茵托着下巴，看着顾运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觊觎你的人多了，还差那几个？” “那万一我被骗走了怎么办？” “还有人能骗你？你不骗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万一嘛。” “那我当大的，帮你管理后宫吧。”林若茵淡淡说道。 顾老狗眼前一亮，还有这好事？ 却忽然发现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疼得咧了咧嘴。 林若茵拧了下顾运的胳膊，又一脸淡然地看着他，“疼吗？” 顾老狗叹了口气，揉了揉胳膊，“疼啊。” “疼就好，梦醒了吗？” “醒了。” “乖啊，姐姐疼你。” “嗯，谢谢……” 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地表演，每表演完一个，下面的同学都会打开手机，进入投票页面进行投票。 全场大概有3000多名学生和老师，目前得到的最高票数是1700多票，是文艺学院的一个组合，他们表演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歌。 很快林若茵就接到电话了，说他们班的节目还有十分钟开场，让她去后台再帮忙排一排。 “哥，我先过去啊。一会儿你好好表演，我给你拍照，你要是得了第一，我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顾老狗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什么奖励？” 林若茵想了想，“没想好，反正有奖励，你要拿出最帅的一面来，我是第一次看你唱歌呢！” 顾老狗马上说道，“我替你想了一个，明天周末，我们可以去校外逛一逛。” 去校外，那晚上就不回来了啊！ 这次要是开房，他顾老狗可不打算做小清新了，毕竟都已经上了大学了不是。 因为之前被顾运“调教”过几次，林若茵一听去校外，就知道顾运打的什么主意了。 就瞪了顾运一眼，说道，“好好唱你的，想太多伤身体。”、 顾运笑了笑，哦哟嘿，竟然没直接拒绝？ 这就很有动力了嘛。 林若茵过去后不久，顾运也接到了电话，正好他们的表演排在林若茵他们班的后面，李梦瑶也让顾运去后台，打算三个人再排练一遍。 于是顾运也去了后台。 后台很大，有不少人在排练，林若茵他们也在。 顾运跟林若茵挥了挥手，然后又看到了陆亦鸣。 陆亦鸣竟然和叶凡以及另外一个男生组了个乐队，他们每人抱着一把电吉他，准备一会表演一首beyond的歌。 两人看到顾运，自是上来打了招呼，顾运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去找李梦瑶他们。 却发现李梦瑶不在，只有秦力孤独地站在角落。 “怎么回事，李梦瑶人呢？”顾运问。 秦力一看顾运，就皱着眉头，开始大倒苦水。 “哎哟，别提了，现在我都怒了！”秦力一脸苦色地说道，“咱们的表演不是需要钢琴吗，李梦瑶之前跟辅导员说过了，当时辅导员答应地好好的，会提前去音乐教室帮我们把钢琴借过来。没想到刚刚见面问他，那混蛋居然说忘了！” “啥，这特么也能忘？”顾老狗听完也震惊了。 他现在很怀疑，这个辅导员是不是有健忘症？ 之前毕业典礼他忘了，后来军训的事情他忘了，现在接个钢琴这种事，他又忘了？ 顾运看到林若茵他们班已经快登场了，而紧跟着就是他们三个的节目，时间已经很紧了，于是问道，“那现在他们人呢？” “去音乐教室了啊，说赶紧去借！” “那东西这么大，现在运过来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辅导员叫了几个人去抬了，说晚了他会去申请，让我们节目延后。” 顾运叹了口气，心想那也只能那样了。 却正在这时，李梦瑶回来了。 “钢琴呢？”顾运问。 李梦瑶眼圈有点发红，从喉咙底部蹦出几个字。 “没了！” 顾老狗皱了皱眉，“怎么就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李梦瑶咬牙切齿道，“被别的学院借走了，人家也今天开迎新会！” “.…..” “.…..” 顾老狗和秦力都无语。 合着排练了那么久，全白费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走了进了，对李梦瑶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师妹，是我工作失误了。主要是你们班人太少，我兼着三个班的辅导员，老忘。” 感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辅导员大佬了。 他这话后半句不说还好，一说就立马迎来了三道冷飕飕的目光，连顾老狗这会儿也有些不爽了。 特么的，什么叫人太少，人太少就活该被忘啊？ 李梦瑶早已忍无可忍，第一个发飙，指着胖子喊道，“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给我解释解释来，什么叫我们班人太少？人太少就不是人了是吧？” 李梦瑶本来就很介意别人瞧不起古文学班，毕竟长期以来古文学班不但是人少，还常常被人说成是考不上别的专业的“学渣”才会去的班级。 这会儿胖子直戳她痛处，表现出很明显的对古文学班不上心的架势，她还能不发飙么？ 然而胖子却好像没心没肺，被李梦瑶这么一吼，竟然还笑了笑。 “对不起嘛，同学。我都跟你们道歉了，这次就算了好不好？以后你们班的事，我一定多上心。” 他这不咸不淡的道歉，不光没压下李梦瑶的怒火，反而让她越发愤怒了。 “算了，什么叫算了？你知道为了这次表演，我们花了多少精力，去编曲、去排练吗？现在因为你的一个失误，我们什么努力都白费了，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李梦瑶的声音很大，引得很多后台同学纷纷侧目看来。 不得不说，李梦瑶也确实很给胖子留任何面子，毕竟是辅导员，可能后台还有他辅导的班级的学生在，胖子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了。 不由也带着情绪说道，“李梦瑶同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只是答应了你帮你去沟通，又没有说一定能借来。你们古文学班就这个素质吗？你要是真想得那个第一，我给你们去买台咖啡机来行不行，我去给学校申请，让你们装上，行了吧？” 李梦瑶一听，气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什么叫那么想得第一，自己练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大精力，难道只是奔着那台咖啡机去的？ 习武之人最重脸面，现在她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梦瑶现在心里就一个字！ 就是干！ 说话间，她就提起了拳头，毫不犹豫地要冲胖子的脸打过去。 却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梦瑶转头一看，见是顾运。 顾运叹了口气，对她说道，“行了，不想上学了你？” 顿了顿，又转身对胖子说道，“那什么，以后咱们班的事情你确实要多上点心了。至于这个咖啡机么，我们自己会赢的，用不着你操心。” 胖子现在已经目瞪口呆地不说话了，毕竟他隐约感觉，自己要再多说一句，这彪悍的女生没准真能揍自己。 此时李梦瑶和秦力也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看着顾运。 “钢琴都没了，我们还怎么赢？”李梦雅问道。 “我想想。” 顾老狗环顾了后台一眼，然后目光停在陆亦鸣、叶凡他们身上，确切地说是停在他们手里的电吉他上。 于是走过去，问他们道，“你们是第几个节目？” 陆亦鸣说道，“前面还有三个节目，怎么了？” 顾运道，“那把你们的电吉他给我用下。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的。” 叶凡纳闷道，“顾哥，你们不是钢琴么？我刚听到了。” “这不钢琴没了么，我想改一下。” 陆亦鸣道，“可是顾哥，你不说你不会么？” “我有说么？”顾老狗淡淡一笑，“我是说不太会，会还是会一点点的，你们借我就好了。” 既然顾运开口了，叶凡和陆亦鸣当然是不会拒绝的，马上把电吉他摘下来给了顾运。 另外一个男生也不好意思不借，也摘了下来。 顾运就冲秦力和李梦瑶招了招手，等他们过来后，说道，“一会儿我们就玩一把热闹点的，这两把电吉他你们先背上。” 秦力和李梦瑶都一脸懵。 李梦瑶说道，“我们又不会弹这个。” 顾老狗笑笑，“你们的一会不要接电，随便弹就行了。电吉他我会一点，唱呢我也会一点，你们只要展现好我们古文学班的精神风貌就行了，其他的由我来。” 38157582 [330.第三百三十五章 全场炸裂] 顾老狗说这话时的语调不高，脸上挂着内敛的微笑，仿佛他真的只是会一点。 李梦瑶越看越觉得心里没谱，不由问道，“顾运，电吉他你也会？你有把握吗，我们两个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到时候上了台……” 顾老狗把吉他背到身上，又对李梦瑶道，“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 李梦瑶本来是不太信的，要按照她的想法，与其一会上去丢人还不如不上呢！ 但是就在顾运看过来的一瞬间，她忽然瞧见一个风淡云轻的眼神，恍惚间让她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成名已久、粉丝无数的顶尖歌手，这让她不由微微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 顾老狗没有再理李梦瑶，而是直接去了音控室，跟音响师沟通了下以后，从网上下载了一会要唱的歌的伴奏音乐。 伴奏音乐当然是不包括电吉他部分的，但是那首歌除了电吉他，还有架子鼓，而后台也没有会打架子鼓的，他就只好从网上找了。 既然要冲第一，顾老狗自然是要尽可能地把现场音效做满。 从音控室回来以后，顾运又教了李梦瑶和秦力几个经典的电吉他姿势，要求他们在剩下的时间里，能练习几遍就练习几遍。 “你们虽然不是真弹，但也要把那种气势做出来，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那怎么样才算那么回事儿呢？”秦力问。 秦力其实胆子比李梦瑶还小，这会儿紧张地手都有些手抖，毕竟台上只有三个人的话，滥竽充数可比正经表演要难多了。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就是耍帅，怎么帅气怎么来，能耍到别人都想上来打你就最好了。” 秦力咧了咧嘴，心想我可没你那么想得开啊！ 不多会儿，林若茵组的小品结束了。 主持人开始报幕。 “影视编导班小品《回家》，总得票2175票，暂列第一！恭喜！下面有请2021届古文学班的李梦瑶、秦力、顾运，带来一首当下最热的歌曲，《夏初》。” 显然，主持人还不知道古文学班改了节目。 台下响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毕竟唱歌类的节目，大多也都是翻唱当下比较流行的歌曲，而大多数同学也就ktv的水准，实在是不能让人产生太大的期待。 倒是刚刚影视编导班的小品，非常的搞笑，结尾又有些感人，很多人甚至还没从小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林若茵之前一直在场下负责提词和监督舞台效果，没有在后台，所以当她看到顾运他们班三个人拿着电吉他上台以后，不由微微一愣。 他们不是用钢琴么？ 不过当她看到顾运一声不响地站到台上，调整了下话筒架，然后熟练地开始校音之后，顿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更为强烈的期待感。 对啊，我哥今天这身装扮，就是要玩摇滚才有范儿啊！ 而且他现在站在中间，好像是要主唱哦。 的确，现在顾运穿着紧身的无袖t恤，从宽厚的肩膀到紧致的腹部，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展露无遗，而且身上的肌肉线条也被勾勒地清清楚楚。 而下身又穿着带着破洞的牛仔裤，可谓是摇滚必备，加上舞台聚光灯一打，这岂止是实现了林若茵当初买这条裤子的初衷，简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林若茵惊喜地抬起手，使劲地朝顾运挥舞着。 顾老狗看到了她，冲她微微一笑。 看到这个笑容，林若茵恍惚有种台上站着的，就是一个成名已久的摇滚歌手的错觉，这点和李梦瑶如出一辙。 那神情、那动作，还有那份轻描淡写间展露出来的强大气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至少在舞台上唱了歌十几年的super star！ 林若茵很想大喊一声，渣男你太有范儿了！ 不过终究是忍住了，却是没忘记拿出手机，准备全程录像。 此时，台下一阵交头接耳。 一些不太懂音乐的同学，看到顾运以后，第一反应是比较专业，因而有所期待。 而那些自认为懂音乐的同学，则窃窃私语地表示质疑。 因为《夏初》是比较抒情的吉他曲，改为嘈杂的电吉他的话，完全就是两种味道了啊，这么大的改动专业人士都未必能改好，他们几个学生能改好？ 不过占比更大的，还是那些关注八卦的同学。 “台上那个就是顾运，程微芸的绯闻男友。” “他还会弹电吉他？” “装逼用的呗，要不怎么泡女生？” “是装得挺像模像样的，不知道能弹成啥样。” “电吉他声音很乱的，随便弹都行，能把女生唬住就好了呗。” 主持人听场下的议论声有点大，不得不提醒道，“同学们，表演马上开始，请保持安静。” 到底是一群学霸，听得进道理，很快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此时，顾老狗也校好了音准。 “啪！” 全场灯光聚焦在了身为主唱的他的身上。 没有什么开场白，顾老狗只是神情淡然地抬起一只手，指向了林若茵所在的方向，随后淡淡地报出歌名。 “活着，viva。” 随即，他的指尖划过琴弦，第一个紧凑而狂热的八拍响起，犹如点着的引擎轰鸣，开启了一段青春的狂想之旅。 听过这首歌的人都知道，它的原唱就是如今00后眼中的“厨子”峰哥。时至今日，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峰哥为何被称为歌手，但是如果听过这首歌，就一定不会再有疑问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华语电音世界最传奇曲谱之一，能不能弹这首曲，甚至一度成为一个成熟电吉他手和非成熟电吉他手的判断标准。 同样，在华语乐坛它也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在世纪之交，它和它的主人曾横扫整个华语乐坛，让整个乐圈几乎一致认为，终结“四大天王”的男人来了！ 没有意外，热血奔腾的前奏一起，场下顿时鸦雀无声。 “年轻得碰到谁，亦能像为威化般干脆。” “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任何事，亦能像青春般清脆。” “快活到，每日大一岁。” 顾老狗一边飞快地拨动琴弦，一边以无比年少轻狂的姿态，唱出了青春无忌的歌词。 这一刻，他的声音混着电音在礼堂来回缭绕，那种俾睨一切的气势瞬间如爆炸般席卷全场，身为曾经的超一流的歌手，他有着足够强大的掌控力，将声音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直达内心，然后鼓动每一个人的情绪。 真正的音乐是不需要刻意互动的，很快有活跃分子就举起了手臂，伴随着音乐开始挥舞。 此时，原本在后台的叶凡、陆亦鸣等人也都惊讶地跑到了台下，站着欣赏这足以秒杀他们的华丽电音，和强悍无匹的唱功。 同是学电吉他的，自然一听就知道这是专业级别的。 不，是大师级的。 叶凡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顾运许久，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有些强悍得不正常了。 自己学了五六年吉他，自认为还不错，然而在他面前，似乎也只是小学生的水平？ 不过回过神来以后，他也心悦诚服地高举起了手臂，且手上比划出摇滚界的通用手势“love”。 陆亦鸣紧随其后，也高高地举起了手。 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顾运嘴里的“会一点”，和通常意义上的“会一点”，区别不止“一点点”。 接着，更多的手跟着举起来，一只、两只，随即连成一片，随着音乐摇摆。 然而这还不是最高潮，全场的最高潮，发生于曲半过后，那一段华语乐坛最负盛名，也是最顶级的电音solo之一。 顾老狗此时用胯顶住吉他底部，右手保持极致稳定地快速拨弦，左手沿g空弦从上到下，半音、全音、全音、全音、半音再半音，刹那间一声高过一声的音浪爆炸般层层输出，犹如海啸般层层叠叠、席卷一切，那一刻所有人的血液仿佛在与音乐共振，每一个灵魂都随之跳跃，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随着层层递进的电音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电音戛然而止。 全场沸腾了！ 这一刻燃烧的不再是血液，不再是狂热，而是每个人深埋于内心的年少轻狂。 有几个电音爱好者站起来了，于是他们后面的同学因为看不到台上，也站起来了。 紧接着，一片又一片的同学站起来了。 激情在蔓延。 甚至到最后，前排的学院领导看到大多数同学都站起来了，或许出于与民同乐的心理，也纷纷起立，微笑着鼓掌。 人总是需要带动的，就如同在酒吧里，当你看到别人的狂欢时，才会毫无负担地加入狂欢。 同样，在陆亦鸣、叶凡等活跃分子高呼几声后，一片又一片的欢呼声也蔓延开来，最后终于变成了全场的狂欢。 这种时刻总是少不了林若茵的，她一边举着手机拍摄，一边疯狂地为顾运打call，这一刻她彻底化身成一个小迷妹，差点没跑上台去抱顾运。 而台上，站在顾运后面的秦力和李梦瑶，显然有点被这气势吓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场表演竟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但短暂的怯场之后，便是热血沸腾的愉悦和享受。 显然，这样的场面，是所有歌手梦寐以求的效果，而作为普通人，这种场景更是如梦如幻，人生有此一次，何其幸也？ 毕竟谁没做过这样的梦呢？ 事实上，李梦瑶和秦力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台上除了装腔作势，还能干什么。 不过他们倒是记住顾运的话了——别的不用管，怎么耍帅怎么来。 至于怎么耍帅？ 那就看顾运好了！ 这货现在帅到要爆炸好吗？ 没错，李梦瑶也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和顾运有“深仇大恨”，尽管已经设想过无数个把他拉进小胡同揍他的方案，但是在这一刻，李梦瑶承认，顾运这混蛋确是帅到爆炸。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帅气样子，虽然和她心中的“深度”和“思想”不怎么搭边，但那混蛋……就是很吸引人，完全让人无法否定。 李梦瑶终归是知道自己在假唱假弹的，出于习武之人重脸面的原因，她虽然也很兴奋，但还是保持了理智，只想低调地当好这个陪衬。 然而她身边的秦力，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李梦瑶转头看向秦力的时候，发现秦力已经疯了。 这家伙明明拿着一个不能出声的电吉他，现在却一副咬牙切齿、摇头晃脑的模样，手指竟然也学着顾运的样子，在电吉他上快速地拨动。 甚至，他也将吉他顶在了胯上，身体后倾，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 头上的地中海边缘，竟然也翘起了几根呆毛。 李梦瑶本来是想笑的，然而她很快发现，即便秦力如此做作，但在这样的一个氛围里，竟然毫无违和感。 其实也难怪秦力，他手里多少还抱着个吉他呢，台下有些狂热爱好者手里没吉他，也硬是摆出了弹奏吉他的架势，跟着顾运一起“弹奏”。 顾老狗为了控场，故意大幅增加了solo的时间，但狂欢终究是要落幕的。 随着他最后一句歌词的出口，最后一个音符的休止，全场再度爆发了一阵欢呼。 看着台下意犹未尽的同学们，顾运微微一笑，随后抬手一挥，对他们的配合致以谢意。 退场。 后台，秦力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之中，直到摘下电吉他还给陆亦鸣，他才回过神来。 在刚刚，他感觉自己好像也会弹电吉他的，而且弹得和顾运一样好。 那种场面，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于是他问道，“顾哥，能不能教我学这个？我觉得我可能也有一些天赋的，刚刚很有感觉。” 这边，顾运还没回答呢，陆亦鸣先替他回答了，“废话，你站他后面能没感觉吗，小学生都有感觉。” 顿了顿，陆亦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立马一脸郁闷地看着顾运，“老三，我现在后悔了，我为嘛要把吉他借给你？你这表演完了，一会儿我们还怎么表演？” 刚接过琴的叶凡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跟着叹气道，“对啊，我们还唱什么啊？” 陆亦鸣趁机和叶凡交换了个眼色，随后两人都心领神会地一笑。 “老三，我们乐队还缺个主唱，你看？” “对，顾哥，你来就是主唱！” 陆亦鸣和叶凡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什么主唱不主唱的都无所谓了，他们现在只想知道，今天这样全场炸裂的氛围之下，在台上唱歌到底是什么感觉。 哪怕，一次也好啊！ 然而，顾老狗拒绝地很干脆，一点都不给他们想象空间，“没兴趣，我还有别的事情，确实没时间做这些。” “不是顾哥，能不能不要这么绝对啊？”叶凡又道，“哪怕你偶尔来一趟，带带我们也行啊。”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偶尔的话……那再看吧。” 陆亦鸣神色一喜，还想再说两句，却听台上又传来主持人几乎破了音地喊道，“古文学班《活着viva》，总得票2931票！我的天哪，总票数才3015票，大家再给他们一些掌声好吗？” 这个得票其实没有出任何人的意料，毕竟效果好成这样，接近满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毫无疑问，古文学班的咖啡饮料一体机是稳了。 38166791 [331.第三百三十六章 她喜欢你] “我们应该是第一名了吧？我就不信还有比咱更高的票数！” 秦力喜上眉梢，又带着点傲然，毕竟这个“第一”他也有份参与了。 李梦瑶不由又一次看向顾运，她现在又想起那天和林若茵的对话了。 “这种事他为什么这么专业？” “你不是和他同班么，等到毕业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现在觉得，不用等到毕业了，现在她好像已经明白了。 林若茵的意思，就是顾运的专业无需解释，因为没有什么事是他不专业的！ 这个人就是个怪物，读书、考试、急救、做菜、打球、电吉他、唱歌……包括泡妞在内，还有他不专业的事情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么？ 所以网上说他从小就有精神病，也应该是真的吧？ 毕竟有句话，不是叫“天才和精神病只有一墙之隔”么，这家伙明显是精神病当着当着，不小心把那堵墙给翻过去了啊！ 李梦瑶发现自己现在很凌乱，脑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有，说实话长这么大她真没见过顾运这样的人。 这才开学才几天，她已经记不起自己被他震撼多少次了。 同时她又发现一个问题。 好像开学以来，自己脑子里想的最多、思考最多的就是这个家伙吧？ 最早是好奇，猜他到底什么来历，后来是生气，老想着怎么报仇雪恨，到现在……吗的，怎么只剩下佩服了？ 想揍他的情绪也没了，想让他喊“妈妈”的执念……嗯，还好，这个执念还剩下一些的。 但无论如何，李梦瑶还是觉得应该感谢，或者鼓励一下顾运的，毕竟这次古文学班能在全学院师生面前露脸，且自己能有这么难得的一次表演体验，全都是他的功劳。 不用说，有他在，自己想把古文学班打造成一个人人羡慕的班集体的计划，看样子迟早会实现。 甚至不用“迟早”，现在古文学班就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 尤其是，很多女生。 同样身为女生，李梦瑶很清楚，这场演出之后，有没有女生给顾运写情书或许还不一定，但是很多女生会对他动心是百分百肯定的，她们都恨不得也跟顾运同班吧？ 哪怕她们都知道，他有个明星绯闻女友程微芸。 别说这些女生了，就是自己，刚刚在台上的某个瞬间，都觉得这货是真特么的帅。 当然，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毕竟自己不至于那么花痴，也不至于会喜欢这个又渣又肤浅的货。 李梦瑶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走到顾运跟前，对他说道，“顾运，这次多亏了你，我代表全班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为班级荣誉嘛，应该的。”顾老狗轻描淡写道。 李梦瑶又看着顾运，说道，“所以之前给我编曲的，那个所谓的‘你的朋友’，也是你对吧？” 顾老狗知道再否认李梦瑶也不会信，这位小朋友的智商一直都在线的，于是就选择笑而不语。 李梦瑶见顾运默认，不由吐了口气，说道，“我承认你很有才华，但是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吧，满嘴跑火车，动不动就骗女生，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顾老狗笑了笑，然后对李梦瑶说道，“那挺好的，你继续保持。” 说完，转身就走。 他才懒得费那个劲跟李梦瑶解释什么，有这个功夫去找林若茵，好好谈谈奖励的事，岂不是更好？ 李梦瑶瞪着眼目送顾运离开，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吗的，非要这么挑衅我？ 不行，又开始想揍他了，止都止不住！ 顾老狗从后台出来，回到林若茵身边坐下。 刚坐下，林若茵就侧过身子，对他说道，“偶像，回去给我签个名啊。” 顾运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签名有什么意思？现在有个和偶像单独见面的机会，你要不要？” 林若茵捂嘴一笑，却是摇摇头说道，“不要，坚决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怕……”林若茵凑近顾运，压低声音说道，“我怕偶像会吃了我。” 轻轻吐出的气息，让顾运觉得耳朵微微发痒，却是很舒服。 于是笑了笑，也凑近林若茵的耳朵，轻声道，“你觉得我会吃你哪？” 林若茵立刻倾过身子去，离顾运远远的，然后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顾运笑道，“干嘛，你先开车的。” 林若茵一本正经道，“但是你的车超速了。” “都是老司机，何必在意这点细节？” “那不行，我告诉你啊，”林若茵又靠过来一点，然后看着台上表演的同学，说道，“别以为自己帅，有才华，身材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你也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有才华、身材好，就可以耍赖。” “我耍赖什么了？”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说知道？”林若茵眨巴着大眼睛，故作不知地问道。 顾老狗瞬间霸道总裁附体，一把拽住林若茵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跟前，然后冷冷地说道，“女人，你在逼我生气吗？” 林若茵看着顾运那难得一见的又冷又酷的表情，越发觉得这家伙真的好有型啊，他去当演员一定也会火的！ 于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不就是去校外嘛，你安排吧。” 顿了顿，又说道，“那你说，我们去哪玩呢？要不去爬长城吧，上次我们来京都都还没去过呢。”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去爬长城的话，岂不是有当天去当天回的风险？ 那不行，怎么也得住一晚不是？ “节假日，长城人肯定很多。”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去远一点的地方吧，不要那么多人的。” “那去哪？” “去……我知道有个地方，山美水好，环境清幽，游客还少，简直不要太爽。” 林若茵一听就来了兴趣，“那好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没问题，不过你别忘了带换洗的衣服。” “嗯？”林若茵一脸怀疑地看着顾运，“为什么要带换洗的衣服，晚上不回来？” “怎么着，晚上还必须回来？”顾老狗理直气壮道，“林若茵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啊。以前我住你家你都不介意，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你开始这样了？你这，感情变质了？” 林若茵心想，感情可不是变质了么？ 以前你是我哥，现在是我男朋友啊，那能一样吗？ 再说了，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疑啊，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若茵沉默了一秒，在这一秒钟里，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这些念头聚集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团乱麻。 林若茵觉得自己理不清那团乱麻了。 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想去的，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去山间旅行，哪个女孩子会不想呢？ 至于其他的……就先不想了吧。 于是整理了下思绪，看着顾运，终是说道，“行了，我又没说不去。” “确定了？” “废话，那明天几点出发？” “八点吧，后天下午我们回来，争取把那都逛一遍。我跟你说，那边的民宿超级漂亮的，而且还可以看星星，超爽。” 林若茵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便高兴地点点头，“这个可以有，那我要定一个最漂亮的民宿。” “放心，我会搞定的。” …… 迎新会所有节目表演完毕了，统计完最后一个节目的票数以后，主持人毫无悬念地宣布，古文学班获得了一等奖。 这自然是众望所归的，李梦瑶在代表全班上台领奖的时候，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颁完奖之后，主持人照例留下了李梦瑶，要她说两句感言。 李梦瑶略一思索，便说道，“首先我们古文学班很荣幸，能获得全场第一，要感谢所有同学的投票。另外呢，当然我们也要感谢顾运同学，严格地说其实这个奖项是给他一个人，因为刚才我和我的同学，其实只是在假唱。” 台下一阵哄笑。 李梦瑶也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所以我们的顾运同学很帅对吧？但是我在这里给女生们提个醒，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你们能冷静的还是尽量冷静下。” 台下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很多人下意识地认为，李梦瑶是在说顾运和程微芸的绯闻梗。 李梦瑶又道，“那么他的女朋友是谁呢，是传说中的程微芸么？未必哦……”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以一副示威的眼神看向顾运。 这时，顾老狗已经彻底黑脸了。 这是自然的，李梦瑶要是把林若茵说出来，那么他和林若茵关系就会完全公开化。 虽然现在也有几个人知道他和林若茵的关系，但那完全是两回事，知道他和林若茵关系的人，都是身边比较近的人，他们不太可能去爆料。 而要是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林若茵的关系，那么到时候他和林若茵走在路上，很可能会冒出哪个手欠的学生，拍下照片发到网上，再弄个帖子说程微芸的绯闻男友原来有男朋友什么的。 这事情被程微芸知道倒还能解释，但是被苏晓看到就很被动了。 所以当李梦瑶看过来的时候，顾运赶紧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冲她拱了拱手。 李梦瑶看到了顾运的动作，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 呵呵，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长点记性吧，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李梦瑶知道把柄不能乱用的道理，这次要是说了，下次可就没有再威胁他的筹码了。 于是又转了话锋，笑呵呵地说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程微芸是看不上他的，我跟他是同班，他其实是一个很讨人厌的人，这点我们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 李梦瑶天衣无缝地把话圆了回来，就像是开了个玩笑。 全场再次哄笑。 李梦瑶很高兴地下了台，她觉得自己今天终于扳回一城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实测，自己好像也找到了顾运的软肋，以后就不怕他再把自己气半死了。 真舒坦！ 林若茵看着李梦瑶满面春风地走下台去，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转头，对顾运说道，“我跟你赌包辣条，你们班这个李梦瑶，她喜欢你。” 顾老狗看了林若茵一眼，自我安慰地说道，“莫名其妙你，我跟她才认识几天啊？这种醋也要吃？” 林若茵摇摇头，“我没有吃醋，我知道你没有喜欢她，可是她一定喜欢你。渣男，你吧……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招桃花了。” 顾老狗笑道，“对方律师，你这个结论过于武断，我方很难接受，除非你有证据证明。” 林若茵淡淡一笑，“被告，那你听好了。刚才她似乎要曝你的料对吧？但是看到你求她的手势以后，她选择了放弃，并且明显表现得很开心，我想这足以证明了。” “那是因为她跟我不对付，想故意报复我。”顾老狗解释道，“她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她想留着继续做把柄。话说回来，你也不愿意被曝光对吧？我跟你说，现在我回滨海都有狗仔堵我，如果你被曝光是我的女朋友，那你也要出名了，到时候也会有人来天天拍你，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但是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谈论。”林若茵继续沿刚才的思路，镇定地说道，“你知道么，当一个女生会不自觉地为了一个男生生气或者开心的时候，就有很大概率已经喜欢上他了。” 顿了顿，又道，“即便现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但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意识到了。” 因为，当初的自己，就是那样过来的啊。 刚开始只是开心又见到了顾运，后来就时不时会想他在干什么，再后来他周五不来找自己，自己就会不开心…… 顾老狗沉默了下，被林若茵这么一说，他现在不由有些怀疑了。 理论是这个理论，他也懂。 只是他确实有点不太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李梦瑶已经对自己有好感了。 喜欢是不可能的，好感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顾运很确定这点。 林若茵只是泛泛的一种分析，另外又带了些女人自以为很准的直觉，而顾运是很了解李梦瑶的性格的，加上自己的经验，所以他认为自己的判断肯定比林若茵要准确。 当然，这只是可能，也许李梦瑶确实只是因为个性要强，看到自己向她认输以后比较开心而已。 毕竟开学才那么几天，自己也没去招惹李梦瑶，要是这样就喜欢上了自己，那只能说这修罗场现在是不讲道理了。 顾老狗会这么想，大概是真没感觉自己刚刚在台上的表演，是何等的光芒万丈。 毕竟这样的表演太多，他已经没多大感觉了。 可这样的表演，就算不至于让女生喜欢，又有几个女生会不产生好感呢？ 不过此时的顾老狗也不怎么担心，毕竟顶多也只是好感而已，还未必真的存在，所以以后注点意就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明天跟林若茵的旅行么？ 38181227 [332.第三百三十六章 董事会前夕] 周五的晚上，顾老狗一般都是很忙的，因为很多人会问他的周末行程。 刚刚结束迎新会，黄度就打来电话，说希望顾运周末去一趟滨海，因为他有个投资人朋友，在品尝过温暖的窝的饮料以后，表达出了很强烈的投资意向。 为此，那人甚至直接给出了估值30个亿的估值，要求出资3亿占股10%，而要知道现在温暖的窝实际资产也不过2亿而已。 黄度认为，现在渠道搭建、新增产线和营销推广都需要钱，公司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加快扩张的速度，同时降低被大品牌挤压的风险。 但是顾运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且没给任何理由，只说现阶段不需要。 这边刚挂断黄度的电话，顾运又发现程雪晴破天荒地打来电话了。 自从来京都后，程雪晴每次联系他，基本都只用微信，打电话倒还真是头一次。 这时林若茵也回寝室去了，顾运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程雪晴依旧保持了一贯的清冷，还是那副谈公事的语气。 “顾总，这周末你回不回滨海，回的话来公司一趟，这边有些决策希望能当面跟你汇报，并且得到你的签字授权。” 开场白有点长，问完问题后没等顾运回应，她就先解释了原因，似乎是想强调是为了公事才专程打电话来问他的。 似乎程家的女性说话都是一个德性，她们总能制造出一种神奇的语境，来屏蔽谈情说爱的可能性。 程微芸开口就是尖端话题，程雪晴则开口就是公事公办。 顾老狗有时候想，以程雪晴这种个性，如果跟人恋爱结婚后会是怎样的状态呢，如果回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办起事来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趣？ 当然，想想罢了，产线上是不可能再加人的。 “这周我不回去了，公司的事情你决定就可以了，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先知会我一声。”顾老狗也公事公办地说道，“你是总裁，我相信你的。” “那……行吧。”依旧在公司加班的程雪晴停顿了下，看了眼桌上的台历，稍作犹豫后，说道，“那个，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顾运笑了笑，问，“公事还是私事？” 程雪晴说道，“对我来说是公事，但是对你来说是私事，因为……本来这件事跟你无关。” 顾运听完，就基本知道程雪晴要说什么了，但还是说道，“那你说说看。” 程雪晴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好好组织了下语言，这才说道，“下周五顶晨集团董事会，我要回去述职。你也知道我之前和几个大股东有对赌，如果公司能扭亏为盈他们就同意让我进入公司担任高管。而事实上，这个季度公司已经实现单季度盈利了……” 顾运轻笑道，“没错，这不是挺好么？” “你就别装糊涂了，你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的。”程雪晴轻叹了口气，“这次董事会他们有备而来，他们的其中一项动议案就是罢免爷爷的董事长职位。所以周五这一战，胜负可能直接决定未来集团的走向……” 顾老狗点点头，问，“那么，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程雪晴现在心很乱，她其实也不知道顾运能帮自己做什么，因为她很清楚，顾运既没有集团股份，也不认识集团里的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还是想让顾运陪自己一起去董事会述职，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有他在，自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这可能是一种错觉，但也可能是一种事实，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无论自己遇到任何难事，哪怕是看上去无解的事情，只要顾运出现，总能够迎刃而解。 周五的这场董事会，对程家、对以长银资本为首的野心家都太重要了，此前双方为了争夺中立董事的支持都已布局很久，就等着这次董事会上图穷匕见，分个胜负了。 而程家这边，如今父亲尚在狱中，董事会里也只有自己和年迈的爷爷。爷爷现在说话都困难，说白了这场战斗要自己一个人扛起来，可长银资本那些人都是何等的老谋深算…… 程雪晴一想到这就心里发虚，她怕自己到时候做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家被逐出集团，这么一来父亲洗刷冤屈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再加上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受了刺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所以在这种时候，她希望顾运在自己身边，壮胆也好，图个安心也好，总之在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需要他。 可……这种要求怎么说呢？ 程雪晴沉吟良久，终于是鼓足勇气，说道，“我希望你能陪我参加董事会。你可能会说这没什么用，但是……我觉得有用。”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在的话，我会心安一些。” 顾老狗叹了口气，终究是明白程雪晴到底怎么想的了。 对于顶晨集团很快就要举行的董事会，其实多多少少他也猜到一些了。 程雪晴认为顾运就算插手了也没用，其实倒也未必，在顾运眼里，其实长银资本和他的同盟也并非铁板一块，只要运作得当，是很可能瓦解掉的。 但关键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要插手呢。 如果程煜这时候主动来找自己，表明要拿他知道的秘密跟自己做交易，那自己自然会伸出援手。 程煜这老狐狸，他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是有能力干预这场争斗的。 可他并没有来找自己。 这说明他还不想把秘密交出来，那自己也只能作壁上观了，或许等他被踢出董事会发现四面楚歌以后，他才会来找自己。 所以程家和长银资本之争，暂时他是不会插手的——至少在程煜没拿出相应的态度之前，他不会插手。 但是，话说回来，程雪晴和程大雷姐弟俩在古镇兢兢业业地为自己打工，如果自己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恐怕也说不过去。 万一他俩一生气撂挑子不干了，那这一大摊子的事，自己找谁接手去？ 于是想了想之后，他说道，“既然你要我去，于公于私我肯定都会去的。不过你说的对，我去了确实未必有用。” 顿了顿，他又淡淡地加了一句，“但身为你和程大雷的朋友，我去了会确保一点，那就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谁欺负你，今后我就让谁倒霉。” 程雪晴听着顾运这语气平淡，但霸道凌厉的话，不由地怔了怔，随后身体莫名地一暖。 就如在寒冬中披上了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躲在一座温暖的木屋里。 “谢谢……” “别这么客气，在我眼里，你和程大雷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程雪晴听到这话，很想问一句，我们只是朋友么？ 当初你在会所里说的那些话，现在还算么？ 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朋友就朋友吧。 这世界是很公平的，有所得必有所失。 身在程家，自己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此时此刻，失去一些东西也很公平。 那些，自己本就不该奢望。 38188541 [333.第三百三十八章 出行] 顾老狗回宿舍的时候，在楼道碰到了素食社的社长马涛涛，稍微有些好奇。 听说为了方便写论文，马涛涛最近在校外租了房，不知道这么晚了跑这来干什么。 马涛涛看到顾运以后，立马就扬手打起了招呼。 笑呵呵地说道，“顾学弟，真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就碰见你了。” 顾运越发纳闷，不由问道，“社长好啊，有什么事吗，劳你亲自跑一趟？” 马涛涛神色有些古怪地说道，“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聊聊天，现在九点还不到，不打扰吧？” 顾老狗心想，大晚上的上门聊天，兴致这么高吗？ 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过还是说道，“哪的话，不打扰。” 于是就带着马涛涛，往自己寝室走去。 进了寝室，顾老狗微微一愣，因为他发现寝室里多了不少人，不光隔壁的叶凡在，还有三个高个子的男生。 卢瑞松见顾运进来了，就对那几人说道，“顾哥来了，现在你们可以直接跟他说。” 一个高个子平头先走到顾运跟前，伸出一只大手，自我介绍道，“顾运同学你好，我是校篮球队队长的张伟松，很高兴认识你。” 顾老狗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和张伟松握了握手之后，还是说道，“学长好，找我有事么？” “京都大学篮球队是连续三届的cuba霸主，自2017年开始我们就统治了cuba，目前队中有两名球员获得了cba球队的垂青，有望打上职业联赛。” 张伟松说话很有意思，一字一句，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且说话时很用力。 介绍完京大光荣历史之后，张伟松又话锋一转，说道，“尽管如此，但我们也面临着新老交替的问题，为了持续称霸全国，我们需要在低年级的同学中选拔一批优秀的苗子。所以直言不讳地说，我们想正式邀请你去篮球队试训。” 张伟松刚说完，就只见他背后的另一个长头发的高个子走了上来，也向顾运伸出了手。 同样言简意赅地说道，“顾运你好，我是学校“未名乐队”的赵琦。我们乐队今年会参加新一季的《乐队的夏天》，已经通过初选了。不过，我们希望能找一个新的主唱，换主唱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看过今晚的表演，一致认为你要能来，你就是主唱，就这么简单。” 顾运愣了下，然后就明白为什么张涛涛这么火急火燎地跑来跟自己“聊天”了。 合着是怕素食社被人挖了墙角。 学校倒没规定说一个学生只能加入一个社团，不过显然篮球社和乐队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训练和比赛的，进了其中任何一个，顾运的课余时间基本就交代出去了。 要说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京都大学篮球队的底蕴自不必说，加入校篮球队是很多男生的梦想，在所有社团中，吸引力向来是排在最前列的。 而这个“未名乐队”也不遑多让，听说这两年也小有名气，很多人拿他们与当年的“水木年华”相比，能参加《乐队的夏天》这样的栏目，就足以说明他们是有一定受众基础的。 而相比较之下，素食社就显得很寒酸了。 事实上，素食社何止寒酸……现在马涛涛站在张伟松和赵琦中间，简直很卑微。 但他还是挺着了身躯，站了出来。 严肃地说道，“两位，其实顾运已经加入我们素食爱好者协会了，他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共识，未来会花费大量时间致力于我们协会理念的推广，和活动的组织。” 他说完，整个寝室顿时为之一静。 然后—— “嗯？”赵琦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张伟松更直接，来了句，“别闹。” “.…..” 接着就又是一阵安静。 马涛涛顿时受伤了，他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说什么呢？人家篮球队进去就有补贴，还有机会成为职业球员，而“未名乐队”马上就要参加综艺了，要是一火那就直接实现阶层跨越，自己的素食社，上次吃39元一位的自助餐，还是aa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马涛涛转头一看，发现是顾运。 顾运笑道，“我们会长说的对，我已经加入素食爱好者协会了，今后的课余时间将主要致力于推广多吃素食、低碳生活的理念，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去做别的了，所以两位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马涛涛满怀感激地看了顾运一眼，激动得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但还是很认真地纠正了下，“合理素食，我们理念是合理素食，当然多吃也是好的。” 张伟松和赵琦顿时都一脸懵逼地看着顾运，就跟看精神病似的。 可不是么，放着这么好的社团不参加，这么难得的才华你不来施展，你参加素食社，是不是哪根线搭错了？ “顾运同学，你这是浪费青春，也是在浪费你的才华知道吗？”张伟松严肃道。 “谢谢学长，才华不敢当，我就玩玩还行，正经打就歇菜了。”顾运淡淡道。 打篮球这个爱好，在第十七次夺得nba总冠军后，他就已经戒了。 你要非说加入一个球队，那还不如加入足球队。 也不是说他喜欢足球胜过篮球，说实在的，他在篮球生涯获得的成就感要远大于足球生涯。 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越是被伤得深，就越是贱兮兮地想蹭上去，心里头总有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挥之不去。 严格地说，这就是pua。 顾老狗就是一个被国足pua了的男人。 这不，前两天国足的世预赛，他又贱兮兮地偷瞄了直播，好在这次是胜了。 “顾运同学，同意张队的看法，你确实在浪费才华。”赵琦也说道，“你的电吉他和唱功能达到这种程度，我想你也花了很多时间去练习，好不容易达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呢？” 顾老狗笑而不语。 半途而废么？ 自从出轨叶颖被陈菲儿抓包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踏足娱乐圈了。 …… 第二天，周六。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晴朗，很适合发生点什么。 早上八点多，顾运就开着叶凡的车，在11号楼的侧面等林若茵。 因为那里人少，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绯闻。 现在情况特殊，林若茵也认可他这个做法，因为她也不想被拍然后弄上网，被一群人指指点点。 顾运本来是想租个车的，但是叶凡知道以后二话不说就把车钥匙贡献出来了，说是他有两把，一把就放顾运这，他随时可以开。 既然他这么热情，那顾老狗自然不会客气。 作为一碗水端平的人，这次他用车带林若茵出去，下次就一定会用同样的车带苏晓出去。 车里有点热，顾运又不太喜欢对着空调吹，于是就下了车，站在一棵树下等林若茵。 过了会儿，有两个凑巧女生从他跟前路过，两人都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边走一边凑一起嘀咕着什么。 顾老狗有些习惯了，最近总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说实在的，现在整个学院里，新生老生算在内，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能认出他。 不过也还好，毕竟这些学生也不会像狗仔一样跟踪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热度应该迟早会退去的。 但是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两个女生嘀咕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个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生跑了回来。 “你好，请问……你是顾运对吗？” 顾运点点头，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女生微红着脸，说道，“我想加你个微信，可以吗？” 顾老狗摇了摇头，毫无商量余地地说道，“不可以。” “为、为什么？” 顾老狗抬头，看了眼站在大约三十米开外，一脸死亡凝视的林若茵。 然后很是诚实地说道，“要狗头。” “啊？”女生似乎没反应过来，不过已是羞极，也不好意思再问，只好红着脸说声“打扰了”，就赶紧跑开了。 哎，又伤了一个少女的心。 林若茵很快就走到顾运跟前，严肃地问道，“刚才那女生是不是要你的微信？” “对，但是我没给。” “是没给，还是没敢给啊？” “大早上就开始作，这么有情趣吗？” “情趣你个头啊，”林若茵叹气道，“哎，男朋友老被人盯着，也是挺烦的。” 顾老狗笑道，“那你找个不被人盯着的。” “那不行，”林若茵哼了一声，说道，“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生？” “那你就只有接受现实了。” 顾运说着，把林若茵的行李箱塞进了车子。 林若茵上了车，却是还在想这个问题。 “是不是你手上的戒指没那么明显，她们看不到？” “我觉得不是。” “我觉得是，我想给你买个手链，这样比较显眼。” “???” 38198256 [334.第三百三十九章 宁静] 顾老狗看林若茵说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登时就头大。 林若茵要是再买条手链的话，那他就有三条手链了。 这不是手链多少的问题，而是一连串连锁反应的问题。 首先三根手链的话，他是不可能都随身带的，因为兜里装太多鼓鼓囊囊的，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每天出门他都得计划好去见谁，然后再仔细挑选正确的手链。 而这只是开始，顾老狗意识到更可怕的问题还在后面。 比如，林若茵如果给自己买了手链，那么戒指还要不要戴呢？显然是要戴的。 同理，下一个情人节、七夕节之类的节日，要是苏晓、程微芸她们继续给自己送饰品，自己也还是要戴的。 那问题就来了，假设苏晓送自己一根项链、一根手链、一枚戒指、一根腰带、一块手表，同时程微芸和林若茵也送齐了那一套，请问自己每天出门要花多长时间检查装备？ 要这样的话，顾老狗就打算去买个百宝箱了。 就是起码有三层抽屉的那种，每层都给它贴个标签，比如上层是林若茵的，中层是苏晓的，下层是程微芸的，所有饰品都给它分门别类放好。 要是这样还出错的话，那他顾老狗也没辙了，大不了当着她们三个的面怒沉百宝箱，顺便把自己也沉了。 所以终极问题就来了。 人如果每天都处于这种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状态，会不会得抑郁症？ 关于抑郁症，好像林若茵和苏晓有话说……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叹了口气。 上车，系好安全带，他试着对副驾驶的林若茵说道，“其实我挺烦戴各种饰品的，这戒指要不是你买的，我也不会戴。” 林若茵莞尔一笑，轻轻拍了拍顾运的手背，说道，“安啦，我最多再给你买个手链，别的就不买了。” “手链它……容易丢。丢了可别怪我。” “干嘛要怪你，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嘛！”林若茵系上安全带，把座位稍稍往后退了一些，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叠一起伸展开来，身体半躺着，觉得这样很舒服。 然后又补了一句，“丢了我会再给你买的，放心好了。” 顾老狗瞥了林若茵的腿一眼，心情就又好了不少，也就不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他个少年郎，就是这么单纯。 于是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林若茵的大腿，这就是“促腿谈心”嘛，是特别诚恳的一种交流方式。 没想到手完成这个动作以后，马上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就在腿上停留了下来。 而大脑也认为，确有此必要，故而没有下令让手收回来。 顾老狗则一脸淡然地开着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这是手和大脑的本能反应，不能怪他。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副驾驶有个大长腿的体验果然很好，回头也让苏晓坐一下，她那腿不坐副驾驶简直是暴殄天物。 当然了，林若茵的腿也很有手感了，光滑紧致有弹性，emmm…… 林若茵瞪着顾运好一会儿了，可是她发现顾运有选择性失明的倾向，怎么瞪他，他都可以假装没看到。 而且他还有选择性遗忘的倾向，仿佛忘了他有一只手放自己腿上了。 转头看了眼顾运的手，林若茵说道，“哥，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却是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打顾运的手。 毕竟，已经亲吻过好几次了，林若茵多少也能适应这种尺度的接触。 “别在意这些细节。”顾老狗有恃无恐地说道。 过了几秒，林若茵见顾运还是没收回去的意思，只好一脸无奈地开始警告，“够了没有啊，差不多得了啊，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 “再30秒怎样？”顾老狗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显得有商有量。 林若茵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运，这一刻她觉得这家伙就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吃了一块糖还不够，拉着自己还想接着要的那种。 哎，明明是在耍无赖，自己还觉得他可爱，这可怎么办啊。 林若茵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明媚的。 “行啦，好好开车，这样不安全。” 说完，她终究还是把他的手拎起来，放到了方向盘上。 顾老狗笑了笑，“那剩下的20秒回头补上。” 林若茵想笑又忍住了，尽量正经地说道，“想得美，占点便宜就得了，你以为吃饭呢，吃不完打包带走？” “这怎么是占便宜呢？研究表明，肢体接触是建立彼此信任和感情的重要手段，从你刚刚的表现来看，你明显对我欠缺信任，所以我认为不得不加强一下，要不然影响我们的感情。” 林若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轻轻打了下顾运的胳膊，说道，“研究还表明，肢体接触是意图不轨的开端呢。” “我对你有邪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所以你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就其实等着这天呢是吗？”林若茵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藏得够深的啊，差点我就认为你是真只把我当妹妹呢。” “那倒也不是说藏，主要还是你夺走了我的初吻，我也只好从了。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传统的。” 林若茵又想去捏捏顾运的脸，只是看他在开车才不得不打消想法。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了会儿，很快就上了高速。 黑色的柏油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远处的地平线连着湛蓝的天空，这一刻看上去世界好大，大到足够一颗心，跟着另一颗心到处奔跑。 车厢里放着一些老歌，林若茵半躺在椅子上，听着那些抒情的歌，她曾习惯在这样的时候去构思小说情节，但是这次她没有。 因为她觉得，自己能想象出来的美好，也无非就是现在这样。 而现在，不是自己虚构的，是真实存在的。 车子下了高速，又开了许久，城市的建筑渐渐远去，眼前开始绿树成荫、清水流淌，远处又有绵延起伏的山岭，一切都变得干净而淳朴起来。 林若茵按下车窗，清新的空气瞬间透进车里，她深吸了一口，然后开心地拿出手机拍起照来。 一连拍了好几张，她才好奇地问道，“哥，这是哪啊？” “郊区就是了，不用怕，我不会卖你的，舍不得。” “可我怎么感觉被你卖了更安全？” “何以见得呢？” “你笑得很不怀好意的样子，看上去有阴谋，而前面就是山沟里了。” “林若茵，这么浪漫的事情，你竟然能说得这么惊悚？”顾老狗忍不住拉了下她的头发，“你别写恋爱小说了，改写惊悚小说吧。” …… 龙头山自然保护区，位于京郊东侧，风景很好。 因为是近两年才开发的景区，所以游客比较少，相对来说很安静，自然风光也保持了原汁原味，很适合情侣旅游。 顾运开车直接到达了预定好的一栋民宿，这栋民宿建在龙头山的半山腰里，周围绿树环绕，环境清幽，是个北欧风格的独栋木制别墅，有上下两层共五间房，外带一个小院子。 当然，顾老狗是把整栋都包下来了，毕竟这点钱他也不缺。 要想跟林若茵的关系更深一步，自然不能有人打扰。 “哇，好漂亮的地方。” 林若茵很开心地拿起手机，又开始拍了起来。 趁她拍照的功夫，顾运就把行李先搬到了屋里。 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左右了。 因为在半山腰上，附近是没有饭馆的，甚至连个超市都要走很远的路，这自然是顾老狗刻意安排的。 不过没关系，之前他已经让房东买好了菜放在冰箱了。 等安顿好以后，顾运就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林若茵吃得很开心。 吃完午饭，正是最热的时候，不适合出去爬山。 于是林若茵决定先在房间码会儿字，等傍晚天气凉了之后，两人再出去。 林若茵选了一间最大的卧室，然后问顾运，“哥，那你选哪间。” 顾老狗想都没想，直接进了林若茵的房间，然后关上门，说道，“赶紧码字吧，要不然没时间了。” “你晚上，要跟我睡一间？”林若茵问道。 澄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出她在问这话的时候，的确有一些些紧张。 虽然以前她也没少跟顾运共处一室，但是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间不是套房，只有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的话，就很容易想象晚上会发生什么了。 顾老狗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让你赶紧码字，你紧张什么？” 说完，脱了鞋子，换上拖鞋，往床上一躺，拿出手机反手就是一个“timi”。 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林若茵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顾运，但是也终于脱了鞋，换上了拖鞋。 然后从旅行箱里拿出笔记本，放到靠窗的白色书桌上，坐了下来。 很快，屋子里就陷入了安静。 林若茵坐在窗前，透过窗户，初秋的山景映入眼帘，微黄的树叶点缀着苍翠的山岭，窗外的院子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开地到处都是，红的绿的紫的黄的，一片又一片，当真是美不胜收。 窗户微开着，舒爽的山风吹进来，吹得纱窗莎莎作响。 好安静，又好舒服的午后啊。 林若茵的紧张情绪有点缓解了，但突然又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时光拿来码字了，毕竟她还有存稿，这个时候或许和顾运一起坐在窗前，喝杯茶吃个小点心，或是做点有趣的事更好。 这就是自己幻想的生活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气氛有点……有点怪怪的，自己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于是她开始试着码字。 或者说，假装码字吧。 林若茵的指尖跳动在键盘上，然而越写越一脑袋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房间里就一张床，房间里就一张床……脑海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 顾老狗玩了一局英雄联盟，一个后羿被他玩出了射日的风采，大火全胜。 收了手机以后，他看了眼端坐在窗前的林若茵。 林若茵很安静，似乎也很专注，微风吹进窗户，撩动着她的几丝秀发，穿着白色纱织蕾丝领短袖的她，如同绽开的栀子花，如此的清新。 山间的秋蝉知呀知呀地叫个不停，却是让山显得更加空旷，让这屋子显得更加安静。 似乎这一刻，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老狗不由轻轻走到林若茵身后，然后附身下去，抱住她的胳膊，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脸上。 林若茵不由肩膀微微一动，白葱般的指尖终于停了下来。 一秒后，她才强装镇定地说道，“干嘛，我码字呢！” 顾老狗微微一笑，“我看你也没码几个字。” “我要……先想剧情的呀。” “那正好，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一些灵感。” 顾运微微侧脸，轻轻地亲在林若茵的脸颊上。 林若茵从键盘上缩回手，本能地抓住了顾运的手腕，却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 她看上去是个很自我、很豪放的女孩子，但那终究只是她的伪装而已，当真正面临这种时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聪明如她，当然知道顾运这次，可能不只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毕竟顾运之前已经给过她很多暗示了，摸腿也好，讲段子也好，明显是在给她做心理建设。 这些林若茵都很清楚。 其实林若茵来这里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至少她知道有些事是迟早要发生的。 毕竟，她认为自己的生命里，只会有顾运一个男生。 不是非他不可，而是除了他，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男生了。 哪怕以后和顾运分手，也不会再有其他男生能走进自己的世界了，对于这点她很确定。 感性地说，这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喜欢他，这份感情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永远也抹不去。 而理性地说，这是因为他已经把恋人的参照标准定得太高了，高到这世界再没有人能跟他比较。 跟他在一起过的女生，大概……都会觉得其他男生都太过平庸而无趣吧？ 林若茵其实很理解苏晓为什么宁愿一次又一次地被顾运伤自尊，也不肯放弃。 因为如果换了自己，或许也未必能比她洒脱多少。 可……即便这样，现在发生的话，合适吗？ 林若茵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还未分出胜负，然而顾老狗已经从她背后，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38201934 [335.第三百四十章 安静（2）] 林若茵一动不动地端坐着，轻唇微启地接受顾运的吻，却是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了。 她紧紧地抓着顾运的两只手，寄希望于他只是亲吻而已。 然后顾老狗的手向来不是那么老实的，在吻过一会后，便从林若茵的手里轻易地挣脱，伸进了她的衣领，开始了探索与发现之旅。 林若茵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身子一绷，又去抓顾运的手腕，却已是无力，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第一道阵线失守，这次第二道阵线也沦陷了…… 顾老狗轻轻地抱起林若茵，放到床上，此时四目相对，林若茵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倒映在他那深渊般的瞳孔里。 “哥……” 林若茵突然轻声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顾老狗见林若茵脸色通红，惊慌失措的模样，便停了手，他到底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轻轻地吻了吻她，温柔道，“吓到了？” 林若茵摇摇头。 “我……” “你什么你啊，”顾运轻轻一笑，“不要解释，都听你的。” 顾运侧过身子，躺在林若茵背后，轻轻地抱着她，这个时候他的手就很规矩了，没有一点乱动。 顾运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坚持，那么林若茵终究不会拒绝。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强行做某事并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快感，反而对于林若茵来说，可能会导致她的这次回忆，就没那么温柔和愉悦了。 到底是已经过了需要通过征服女人来获得成就感的阶段，现在自己追求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契合，这倒不是说那种事不重要，只是它并非目的，而是一种达到更深层契合的手段，所以不应该本末倒置。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如果说得通俗点，那就是—— 猴急个毛啊，不是还有晚上么？ 就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心理建设好了。 顾老狗搂着林若茵，心无旁骛地闭上眼，佯装睡觉。 林若茵一开始紧张得肩膀都微微发颤，但是过了会儿，见顾运真的不再有什么动作后，就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又过了会儿，她听到一阵均匀而轻微的喘息声，不由又哭笑不得。 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唧——唧——” 窗外，知了仍在不知疲倦地嘶鸣。 远处，蓝天下青山顶，几朵白云安静地飘着，仿佛一个慵懒的人，泡在蓝色的海水里，悠然自得。 林若茵觉得时间一下子变得好慢，慢得似乎静止了，慢得能让人看到永恒。 没什么比在这样的午后，躺在他的怀里更惬意了吧？ 林若茵本来想趁顾运睡着悄悄溜回去码字的，但是这一刻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背对着顾运，头有一半枕在他的胳膊上，就这样她也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午后的宁静。 顾老狗后来是真的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麻了。 看了眼林若茵，发现她还没睡醒，好像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着自己，腿曲起来，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顾老狗淡淡一笑，然后轻轻地拖住她的头，让手臂的血脉活动一下，舒服点了之后，再让她继续枕着。 不过林若茵很快就醒了。 林若茵以为顾运还没醒，于是就悄悄转过头去偷看他，却不想顾运正微笑地看着她，抓个正着。 顾运轻轻地捏了下林若茵挺直的鼻梁，说道，“干嘛，是不是想趁我睡觉偷偷亲我？” 林若茵仿似被看穿了心思，眼神躲闪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反手也捏了顾运的鼻子一下。 嗔了一句，“亲你，还需要趁你睡觉吗？” 俏脸上却是浮起一丝浅笑，如窗外的花儿一般美丽。 “也对，那就给你亲一下吧。” 林若茵也不由犹豫，一手搂住顾运的脖子，便轻轻地亲在顾运的唇上。 然后又飞快地坐起来。 “天都快暗了，我们该出去爬山看风景啦！” 顾老狗笑了笑，“好嘞，这就出发。” 于是两人立即下了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林若茵又拿出一瓶防晒霜，自己抹完后，又走到顾运跟前。 “来，作为京都大学的偶像派，你也保护下肌肤。” “骂人是不是？什么偶像派，”顾老狗严肃地指出，“我明明是偶像实力派。” “行行行，偶像实力派，快把脸伸过来。” “我一般脸上不抹东西的。” “少废话，过来。” 林若茵强行拽住顾运，然后仔细地往他脸上抹起了防晒霜，一边抹一边继续念叨，“男人呢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好好保养，这样就能一直帅下去了。我发现你皮肤有点干，回头给你买个补水的晚霜吧，睡觉前抹一点就好了。” 顾老狗不说话，表示你说归说我听归听。 “咦，好像你鼻子上有两个黑头啊，我给你挤挤？” “你们家黑头直接挤啊？” “我又没有咯。好吧，那我回头给你买个洗黑头的，这么算来得给你买不少装备呢，所以跟偶像谈恋爱还是很费钱的。” 顾老狗看着自言自语的林若茵，那有趣又可爱的样子，惹得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林若茵给顾运抹完防晒霜，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然后说道，“真帅，出发了！” 两人出门，沿着山道往山顶走去。 初秋的傍晚，又是在山上，显得格外的凉快。 山道上几乎没人，就只有他们两个，又安静又惬意。 漫步在山道上，林若茵牵着顾运的手，走着走着，头就靠到了他的肩上。 “哥，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这个，好像没想过。” 这个问题顾运确实还没想过，毕竟没搞定因果剑之前，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因果剑，以及古墓的线索，想别的也没有意义。 不过既然林若茵问起来了，他就稍稍设想了下。 “你哥我呢，也算是胸无大志的那种人吧。首先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倒是稍微会一点，可是又懒得管，看样子是没什么大前途了。毕业以后，我大概会回滨海，有空呢去古镇转转，没空就在家呆着，或者在街上到处转悠。要是女朋友在上班的话，到点就去接女朋友下班，然后做点好吃的给她吃，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游手好闲的样子了。” 林若茵转头，严肃道，“你说的女朋友是谁啊？我又不上班。” 顾老狗问道，“你不去陈菲儿工作室上班吗？” “那也不用天天去。” “那可惜了。”顾老狗叹气道，“我唯一体现价值的地方也没了，不接你上下班，我就纯游手好闲了，这可怎么办？” 林若茵忍俊不禁道，“呵，没事儿，你游手好闲我也喜欢。你呢，只要负责每天陪着我，给我做做饭，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这也行？” “行啊，我们又不缺钱，我一个挣的就够我们两个人花的了。” 顾运笑了笑，逗林若茵道，“那有了孩子怎么办？” “有了孩子么……”林若茵认真地想了下，然后问道，“男孩女孩？” “各来一个吧，既能当岳父收彩礼，又能当公公爬灰，多好。” 林若茵忍不住踢了顾运一脚，笑道，“别以为听不懂，渣男。” 这一踢，却是把鞋带踢散了。 “别动。” 顾运说了句，然后蹲下身，帮林若茵系上。 这一刻，林若茵做了个很伟大的决定。 那就……生两个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 山顶的风景也不错，林若茵习惯性地又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和顾运的合照。 合照里，林若茵的搂着顾运的脖子，一副要咬他耳朵的架势。 鉴于林若茵和苏晓互不加微信，顾运也就不怕她拍了。 坐在山顶一块巨石上，林若茵靠在顾运的怀里，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 当落日的余晖在山头完全消失后，林若茵突然说道，“哥，你要说话算话啊，毕业以后就退隐江湖吧，好好当你的游手好闲，或者当你的奶爸。” “啊？” “我觉得像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 下山，做晚饭。 林若茵一起帮忙，做了三菜一汤，两人都吃了个干净。 在山里，又遇到晴天，夜晚自然是免不了要一块儿看星星的。 不过山里的蚊子多，顾老狗不得不在两人的周围摆了一圈蚊香，这才堪堪把蚊子赶走。 其实在这种环境下，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漫天的璀璨星河，就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十点多，当顾运说困了要去睡觉时，林若茵没反对。 于是两人就回到了房间。 当然，毫无疑问地，是进了同一个房间。 林若茵这次也没反对，只是从隔壁拿来了一条薄薄的空调被，放到床上。 然后认真地说道，“你睡我这也可以，但是约法三章啊。各自睡各自的被子，以床的中线为分界线，谁过界谁就是小狗。” 顾老狗毫无心理负担地笑了笑，毕竟要真这么喊他的话，倒是把他喊年轻了。 “你笑什么？”林若茵质问。 “没笑什么，你要不先洗？”顾运淡淡道。 林若茵就从旅行箱里拿出了内衣、内裤，然后再把它们裹在浴袍里，最后很自然地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声哗哗的，顾老狗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期待，甚至有些小小的紧张，对于一条久经风月的老狗来说，这种感觉是何其的珍贵，说起来他确是很久没有这样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是18岁的年纪。 林若茵可能是因为洗了头，要把头发吹干，所以洗了很久。 等她出来时，已经穿上了丝质的睡衣，睡衣的长度是到膝盖的，露出两截洁白细腻的小腿。 可能是刚洗完澡的血气比较活跃，她的脸上有些桃红，坐到床上后，她若无其事地说道，“该你了。” 顾老狗就起身进了浴室，简单快速地冲了个凉，重点部位着重洗了下，个人卫生这块他一向都是很注意的。 出来后，却见林若茵已经拉上了窗帘，关了大灯，只剩下床头两展幽暗的小夜灯没有关了。 而她则背靠在床头靠背上，刷着手机。 顾运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就恬不知耻地上床了。 林若茵看了他一眼，要是放在平时，她高低想上去摸两下。 但是她知道，今天这么干的风险有点大。 于是就故意“惊”道，“你就穿这个？” “怎么了，我一向这样睡的。” “我给你带了睡衣的，你快去穿上。” 顾老狗当即一口拒绝，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穿个毛，此情此景我再当个青蛙，你觉得合适吗？” “不是青蛙那件，那件不是在你那了嘛！”林若茵又指了指行李箱，“你去看看嘛。” “看个屁，弄不好是狗熊的。” “咦，你怎么知道？” “.…..” 顾老狗不说话了，直接钻被窝，倒头就睡。 林若茵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顾运，感觉好像不太对啊？ 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睡了？ 好吧，那正好。 林若茵一看顾运如此这般，也就安心地收起手机，关了夜灯，拉起薄被盖在身上。 房间里很暗，不过还是有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洒进屋里。 林若茵睁着眼睛睡不着，脑海里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心也突突地跳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和顾运睡一起。 他应该睡着了吧？ 他这就睡着了？ 竟然还能睡得着觉，呵！ 不过睡着了不是更好么，也省的纠结啦！ 却正这么想着，只觉床铺微微一动，紧接着一只大胳膊、一条大腿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运侧着身子，一半的身体压在林若茵身上，把她裹在了中间。 与此同时，他的脸贴着林若茵的侧脸，轻微的呼吸声让林若茵只觉耳朵微微发痒。 好像只是睡着翻个身，这以后顾老狗就不动了。 此时的林若茵怕惊醒顾运，想动又不敢动，却是很快又发现，顾运的腿已经伸进了自己的被窝。 林若茵看着微反着月光的天花板，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只能继续装作睡着。 顾老狗依然很安静，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但是仅仅过了几秒，林若茵就发现，他就像个泥鳅一样，已经全部都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林若茵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钻进来的，当时就震惊了。 38210536 [336.第三百四十一章 侮辱性极强] 不是太开心的顾老狗就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不紧不慢地朝苏晓的寝室楼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们寝室的大姐头齐楠发来微信了。 “你快来，有人在楼下跟苏晓表白，苏晓都不敢出门了。” 顾老狗看到微信，这才明白为什么苏晓说要晚一点。 合着不是头上有套马的汉子，是套马的汉子正往他头上赶呢。 这小妮子胆小，可能是怕自己跟那汉子打起来，所以不想让自己过去。 话说，女朋友太好看是挺让人操心的。 一会儿林若茵被人挑逗，一会儿苏晓被人表白，这一天天的。 想想最省心的还是程木头了，一是她除了打球录节目，基本不出门，普通人接触不到，二是就算有人打她主意也不用自己出手，她可以三句话就把那人聊出内伤。 话说回来，苏晓怕自己打架，就完全多虑了不是？ 自己这么讲道理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人打架呢？ 才开学那么几天，那汉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跟苏晓表白，说明他眼光不错嘛。 也就是稍微莽了些，也不打听打听苏晓背后的草原是谁家的，容不容得了他撒野狂奔。 顾老狗给齐楠回了一条，“我来了。” 然后反倒是不急了，优哉游哉地往苏晓寝室走去。 走到楼下，他果然看到很有气势的一个表白现场。 有两个人，拉着一个横幅，横幅上有几个字，写着“苏晓我有话对你说”。 然后横幅前有一大束玫瑰花，玫瑰花周围，围了一大圈五颜六色的气球。 对了，重点是气球旁边，停了一辆奔驰车，看上去应该是去年刚出的新款，市场价大约得70多万。 这是准备拿钱砸啊？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长头发细波浪卷，穿着一身黑、戴墨镜的小伙子，拿着一把吉他，对着寝室楼在边弹边唱。 也不算唱吧，就是边弹边吼。 “姑娘，你是否漂亮？漂亮啊，姑娘！” “姑娘，你真漂亮啊！” “我的姑娘，我的舌头很美味，任由你品尝……” 顾老狗当时就震惊了。 这么复古的歌竟然还有人唱？ 这歌顾运倒是听过，很久以前有个在华语乐坛很重要的摇滚歌手唱的，喜欢的人很喜欢，有人说这是发人深省的呐喊，甚至有人说有这样的呐喊在，这个国家就能永葆青春。 怎么说呢，顾老狗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表达形式，就是总感觉人家在舞台上呐喊还好，但是小伙子拿来在这呐喊，就不属于音乐的范畴了。 这属于《刑法》的范畴，至少属于《治安管理条例》的范畴。 难怪苏晓吓得不敢下来了。 顾老狗看到这里，略微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发火，毕竟年轻人嘛，尤其是玩摇滚的，做出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正常，况且他以前也玩过类似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彻底黑脸了。 只见那长波浪男旁边还有个人拿着手机的在拍，一边拍一边还轻声提醒，“常哥，别看镜头，自然一点。” 好家伙，这是拍短视频呢？ 顾运一想就知道这货在打什么算盘了。 这波表白要是能成，白捡一个大美女固然是好，不过想必这货也知道自己成不了，但成不了他也不亏，至少能蹭个热度博个眼球。 话说现在因为自己和程微芸的绯闻，苏晓在网上也有一定热度，这个视频只要能拍到苏晓入镜，那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取标题了。 比如“程微芸情敌疑似有新恋情，新男友疑似是摇滚歌手”之类的，加上他唱的这歌也很容易引起争论，这么一来这视频火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过视频最后到底能不能火，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老狗现在是真的火了。 拿苏晓当道具人耍，还想蹭苏晓热度，这还得了？ 甭管怎么蹭，在顾老狗眼里，这世界能蹭苏晓的就他一个，除了他谁敢蹭一下，他就跟谁玩命。 一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十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是双手因经年累月形成的惯性——每当这时，双手都认为掰肋骨的时候到了，总是会很兴奋。 不过想了想以后，顾老狗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也不算自卫，掰掉他们肋骨没准还得进去，划不来。 看他们好像是刚开始表白，于是他略一思忖，就打了个电话。 川菜馆的老板娘克里斯蒂娜女士接到了一个神奇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要求有点特殊，不过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打电话的人，可是传说中的顾半仙。 老板都说了，这位顾先生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只要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听之、信之，然后能帮就帮，不怕吃亏。 身为组织的得力干将，老板娘当然是不敢怠慢的。 于是她立即就开动了。 给老板娘打完电话以后，顾老狗又给齐楠发了个微信。 “楠姐，我在楼下了，我发现这货摆明了是在消费苏晓啊，这你们都能忍？” 一声楠姐，把齐楠架得就很高了。 齐楠一看，立即就被激活“社会我楠姐”模式了。 “怎么叫消费呢，你说清楚点？” “这孙子在这拍短视频呢，不是摆明了要借编排苏晓，来搏热度？我看甭管苏晓下不下来，明天他们肯定会上传这段视频，标题上就写‘苏晓疑似热恋摇滚歌手，对方大胆表白’之类的，你说苏晓跟这种货色传绯闻，恶不恶心啊？” 在寝室陪着苏晓的齐楠一看，当时就暴走了，转手就是一条语音过来。 “卧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等着，我马上下来，看我不把他骂成狗！” “就不要叫苏晓下来了吧，被他们拍到就更借题发挥了。” “行，我有数！” 顾老狗马上又补了一条，“你能不能再过个十分钟下来？” “为什么要等？”齐楠正为自己没能履行好大姐头的职责而懊恼呢，急需挽回颜面，一刻都不能等。 “不是，我给你找了些好帮手，他们马上就到。”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楠姐别多想，她们只是来增加气氛的，而且也快到了。” 齐楠想了想，终于勉强同意了，于是回复，“那行，十分钟后我下来。” 楼下，长发男还在继续高吼，这种场面总能轻易地吸引围观，现场很快就围满了人。 有的拍照，有的嬉笑，有些同学认为这很浪漫，有些同学则认为这纯粹是浪，脑子有泡。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五六个彪悍的女子冲了进来。 老板娘克里斯蒂娜亲自带队，身后是她饭馆里的五个女服务员。 其实她有七个女服务员的，但是还有两个不够泼辣，她就没稀得带。 要么不来，只要能来的，就必须是能战斗、能把现场效果拉满的。 什么效果? 嘲讽效果啊！ 当然气氛起来了还可以谩骂！ 来之前她就说了，谁骂得好这个月奖金翻倍！ 为了给手下打个样，一向优雅的克里斯蒂娜女士身先士卒，径直走到那长发男跟前。 先是一声嗤笑，紧跟一个鄙视的白眼，一套二连技能后，开始连续不断的语音平a输出。 “哟，谁啊，这是谁啊这么不要脸？” “唱得这是什么玩意，能听吗？人理你了吗你就唱啊？” “还姑娘你漂不漂亮，你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长得是个什么玩意？” “这脸跟炸过似的，你小时候是不是人家在崩爆米花凑太近了，连脑子带脸都被崩到过？你别急，好好回忆回忆？” 长发男愣了下，看了老板娘一眼，然而神奇的是，他竟选择了无视。 继续唱。 好家伙，为了流量也很拼啊。 老板娘也不着急，咱这不还有很多姐妹没发挥呢么？ 果然，不用等她使眼神，她那几个店员就上来了。 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单人模式立即改成了群嘲模式。 “哟，不说话，还摆酷呢？蛤蟆摆酷那也是蛤蟆啊，它还能长翅膀飞天了？” “老娘见过的男人多了，就没见你这么不要脸的。啊对了，你也没脸吧？但凡有点脸的能干这事儿？” “呵，大伙儿瞧见没，他还戴墨镜？赶紧把墨镜摘下来当镜子，照照你自个儿是个什么货色，你配吗你就给人家表白？” “他那墨镜能摘吗？那一张跟地雷炸过似的脸，可不全靠墨镜遮着，摘下来咱全体得吓退三里地去，你们信吗？” 不得不说，这些服务员的嘲讽技能都是满级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当初克里斯蒂娜招人时，就只招能陪她唠嗑解闷的，毕竟开这馆子也不指望赚钱。 这一番连环嘲讽，自然引得全场爆笑阵阵，有些人甚至喝起了彩。 长发男心理素质再强也扛不住了，于是只好停了唱歌，看着老板娘怒道，“你谁啊，关你屁事？” 却是话音刚落，又只见一个高瘦的女生冲了进来。 大姐大齐楠终于上场了。 “关我的事行了吧？苏晓是我室友，她说她也就是跟你在食堂见过面，你疯狂向她索要微信号，她说什么都不给，最后直接被你吓跑了，饭都没吃，我说的没错吧？” “我……” “你什么你啊？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有问题你去医院啊，上这来唱什么歌？精神病院唱去，没准还能找个给你拉二胡的病友呢。” “你特么……” “你还骂我？你还有脸骂我？我没报警算不错了！哟呵，还弄辆破车，租一天多少钱啊？就你这点资产好意思来显摆，知道苏晓男朋友谁吗你就来炫富啊？不自量力，你给他舔脚趾头都不配。” …… 齐楠的加入，把现场气氛直接推向了高潮。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人，在她身边还有同寝的赵雯和王好，只有苏晓被她们拦在寝室里，没有出来。 所以现在，直接形成了九女围攻的态势，可想而知场面有多壮观。 克里斯蒂娜见气氛起来了，就立即使了个眼神，于是五个女服务员就朝拍视频的那位冲过去，直接就开始抢手机。 “你拍个什么你拍，要不要脸？” “你们想火是吧？好，老娘让你们火！” 拍摄视频的人虽然是男的，可毕竟双拳难敌十手，很快手机就被抢了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不说，连内存卡都被拿出来掰断了。 这货本来还想凶一下的，可还没发威呢，他的脸上就被挠出了两条红印子，那叫一个深刻，当时让他就老实了。 这些妇女同志真不是吃素的！ 另外两个打横幅的一看不对，二话不说就溜了。 也是聪明人，知道这要是打起来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别的不说，就说那群老娘们的挠脸神功，一根手指就是一道血痕，五个人那就是五十根手指，谁不怕？ 再说了，他们凭啥跟一群老娘们开战啊？拉横幅的也要脸啊！ “哈哈哈！” “干得漂亮！” 人群中的嬉笑声越来越大了，人也围得越来越多，肆无忌惮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花被踩了一地，气球也被踢得到处乱飞，长发男和拍摄视频的那位，现在脸上都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到底，跟这些女人打架，伤害性不高，但是侮辱性绝对是极强了。 就这场面，脸皮再厚的也扛不住啊，于是两人也不管手机不手机了，只想着赶紧逃跑。 这绝对是他们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一幕。 不过，现在他们拍视频的计划虽然落空了，但火起来的希望可能还在，毕竟现场有很多人拍下了这一幕，回头传到网上，弄不好还真能让他们火一把。 就是这一把“火”完以后，他俩的脸也就烧完了，以后还能不能出门见人不太好说。 顾老狗站在人群外围，手插着兜，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站在二楼窗户边的苏晓，早已看到人群中的他了。 原先她还很紧张，怕顾运跟他们打起来，不过现在她只想捂着嘴偷笑。 哈哈，大骗子又在“以理服人”啦。 他为什么总是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招数来啊！ 可是每次又看得好过瘾！ 呵，几个大笨蛋，还想欺负我，也不想想我男朋友是谁？ 惹谁不好呢，非要惹他！ 这家伙坏起来，可比地痞流氓坏多了，哼！ 对了，他是从哪找来这么多妇女同志来助阵的呢？ 算了，不重要啦，他可是大骗子，什么事办不到？ 苏晓现在只想人群赶紧散去，然后冲下去给男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话说，今天她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他看呢！ 哎呀，这些人真是的，怎么还不散啊，耽误我约会呢！ 38227516 [337.第三百四十二章 态度的问题] 随着长发男等人的狼狈逃跑，人群也终于渐渐散去了。 克里斯蒂娜女士带着她的店员，以凯旋而归的姿态来到坐在花坛边一棵树下的顾运跟前。 笑道，“怎么样顾先生，气儿顺了没？没有的话我给你找找，这几个货是从哪来的，咱还可以提供上门服务。” 这个看上去优雅风姿的女人，看来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儿，刚才摔了人家手机又挠了人家脸，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顾老狗不由笑了笑，说道，“小朋友而已，稍稍给他上一课就可以了。” “那就好，”克里斯蒂娜眉角的媚意一扬，“没别的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回去了。过两日我们老板就过来，到时候我让他再来拜访你。” “好的，辛苦你们了。”顾老狗冲克里斯蒂娜战队的所有成员挥了挥手，“下次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克里斯蒂娜走前还跟刚刚并肩作战的齐楠等人打了个招呼，齐楠等她们走后，好奇地问顾运，“你是从哪找来的这些人？” 顾老狗微微一笑，“从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够不够力度？” 齐楠一想起那几个妇女同志方才挠人脸抢手机时的彪悍，自愧不如道，“那是够的，太猛了。” 顾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以后你们寝室有事，小事楠姐你扛，抗不了也别怕，找我。” 齐楠一下子就觉得好有安全感，别看她向来一副暴脾气的模样，但总归是女生，也怕有自己抗不了的事情，但是有顾运这番承诺在，她隐隐就觉得以后有了靠山。 至于顾运这个靠山牢不牢，她现在倒是毫不怀疑，毕竟她亲眼看到那些“社会大姐”对顾运毕恭毕敬的，另外从顾运如今的名气来讲，也很能让人产生他的背景没那么简单的感觉。 而更让她觉得可以信任的是，这个顾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永远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那种淡定似乎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不过齐楠也知道，顾运对自己这么客气，也是为了苏晓，于是说道，“你放心，有我们在，苏晓绝对不会被欺负的。” “那自然是放心的。”顾老狗要的就是这话，于是笑道，“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想吃什么告诉我，晚上我让人送过来，别跟我客气。” 齐楠、赵雯、王好三人都笑了起来，看着这位最近网上大火的帅哥，正对着她们亲切地微笑，不由觉得与有荣焉。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时，已经下楼的苏晓一阵小跑地过来了，跑到顾运跟前，像只小鹿似地蹦了下。 然后转头对齐楠等人说道，“聊什么呢你们？” 赵雯笑道，“聊你福气好，怎么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苏晓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挽起顾运的手臂，说道，“是他福气好，找到我这么好的女朋友。” 顿了顿，又看向顾运，问，“大骗子，你觉得呢？” 顾老狗笑着点点头，“不用我觉得，一切以你觉得为准。” 齐楠叹了口气，冲两个姐妹挥挥手说道，“撤了撤了，才不要看他们撒狗粮呢，烦得很。” 哎，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啊？ 苏晓噗嗤一声，笑得像朵花儿，看着几个室友离去，然后又转过头来，一副严肃状地问顾运，“说，那些妇女你是从哪叫来的？领头的那个阿姨长得不错嘛，跟你有说有笑的，我可都看见了！” 顾老狗捏了捏苏晓的脸蛋，说道，“怎么，现在连阿姨的醋都吃了？” “对啊，怎样啊？谁让你一两个星期才来看我一次！”苏晓撅了撅嘴，颇是委屈道，“我不说你就不能主动点吗？走路也才20多分钟，你放学也不过来。” “我不是每天都跟你汇报行踪了么，昨天是去滨海了，前两天在排练节目，再往前是社团活动，都有事啊。” “对呀，你是大忙人。还在迎新会上耍帅，最近女生没少给你写情书吧？” “你怎么知道？” “有人上传了好吗？你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一举一动有的是人传到网上。”苏晓说着晃了晃顾运的胳膊，“所以你给我小心点，可别让我知道在做坏事。” “要是知道呢？” “知道……我就咬你！”苏晓张开嘴，微露贝齿，一副要咬顾运的架势。 “咬哪？”顾老狗颇有兴致。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坚决不配合他开车，“不跟你说了，流氓。” 却是佯怒了一秒，又笑颜如花，拉着他的手，颇是神秘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 “呵，你来就知道了！” 苏晓兴致勃勃地带着顾运来到学校里的一家超市，然后来到饮料区的货架前，仔细找了起来。 却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 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失望，她气得咬了咬嘴唇，又剁了剁脚！ “哎呀，上午还在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又没了？气死我了！” 苏晓本来很开心的，因为早上的时候，她竟然无意间在货架上发现了“温暖的窝”牌的饮料！ 当时她就觉得好神奇啊！ 苏晓当然还记得这个名字就是自己起的。 当初顾运说他有个“朋友”要开食品公司，让自己想个名字，自己就起了这个名字，当时顾运还笑自己幼稚呢。 没想到，竟然真的被采用了！ 心细的她甚至还特意看过生产厂家的地址，是在滨海市青浦区没错，那就说明确实是顾运朋友的那家公司呢！ 自己想的名字被采用，被印在包装上，然后又放在了货架上，被那么多人看到，苏晓一下子就很有成就感。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跟顾运分享一下这种感觉，顺便买一瓶两个人一起尝尝鲜的，没想到竟然又找不到了！ 早知道之前就该买的，那时还想着在货架上看到会更有仪式感一点呢，真是的！ 那就一点意思都没了！ 顾老狗看苏晓一脸失望，甚至都有些难过的样子，不禁好奇道，“怎么了？” 苏晓没回答，不过还是不甘心地跑到收银台，问收银员道，“你好，请问下‘温暖的窝’牌婆婆茶，现在还有吗？” 收银员一听又是问这个的，不由苦笑道，“没了，我们总共才进了三箱货，从昨天上午到今天上午短短一天，就全卖光了。” “啊？”苏晓皱了皱眉，“那什么时候可以再有啊？” 自己都还没有尝过那个味道呢！ 收银员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没记错的话，你是今天第五个来问的。这饮料这么好卖，我们也想多拿货，可是代理商那边说什么也不肯给，说是他自己都缺。刚刚我们才知道，人家是要先供夜场那边，那边给的价高，所以什么时候有货就不好说了。” “啊？”苏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饮料有这么抢手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喝过，但是有人喝完之后直接搬走一箱，还有人喝完之后又来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好喝。” 顾老狗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 看来老黄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才半个月左右，就把京都这边的渠道打通了。不过对他而言这难度倒是不大，一方面产品确实好，另一方面他投资过很多食品公司，所以有的是这行的经销商人脉。 那单从这个店的反馈来看，这款饮料的口感看来还是达到了预期的。 接下去就是让“缺货”现象继续发酵，然后拉上几个明星做事件营销了。 无论如何，在今年的年底之前，“温暖的窝”都必须至少在全国主要的一二线城市家喻户晓。 收了思绪，顾运对苏晓说道，“你是想让我看‘温暖的窝’已经上市了对吗？” “是啊！”苏晓懊恼道，“早上来还有，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本来还想买一瓶尝尝呢！” “没事，你想喝的话，回头我让我朋友寄几箱过来。” “别，那多不好意思呀！好像咱要占他便宜一样。”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忘了这名字都是你起的，照道理说他还得付你版权费呢，就喝他几箱饮料怎么了？” 顾老狗心想，其实这公司就是你的啊小丫头，别说几箱饮料了，就是整条产线你要扛回家去都没人说你。 苏晓歪着脑袋想了下，然后嫣然笑道，“说的也对，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就不收他钱了。至于饮料嘛，他要是客气的话，寄几瓶过来也行，也算是对知识产权的尊重对吧？” “这就对了，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 从超市出来后，按照之前约好的，两人准备去商场吃完饭，顺便看个电影。 道边的人形带总是用红色的方砖铺成的，苏晓看到后又忍不住，一只手拉着顾运，两只脚在上面蹦蹦跳跳。 顾运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染成一副暖色调的油画。 “你今天为什么穿运动裤？”顾运看着苏晓腿上那条天蓝色的运动长裤说道。 “怎么了，这裤子不好看吗？”苏晓说问，“我在拼多多买的，才花了59块钱呢，室友都说好看。” “倒不是不好看，我觉得……是你对我态度不好。” “你哪只眼睛眼睛看我态度不好啦？”苏晓认真地问道。 “我难得来一次，你怎么不让我看腿啊？”顾老狗反问得比她还认真。 苏晓表情一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不过最近她有些习惯顾运总这样“骚扰”自己了，于是也没太大反弹，倒是淡定地说道，“你两个星期才来一次，给你拉手就不错了，还看什么看。” “那要一星期来两次呢？” “嗯……那可以给你看，我尽量穿短裙。” “那一星期三次呢，可不可以看穿球袜的那种？” 苏晓瞪大眼睛看着顾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你喜欢看那种的？”问了句，又好奇地自言自语道，“难怪每次穿球袜你眼神都不一样，可是男生不都喜欢丝wa吗？” “都喜欢，要不你换着来吧。”顾老狗笑呵呵地说道，“我可以一三五都来看你，每天你都换不同的颜色，好不好？” “好你个头啦，跟我做交易吗？”苏晓轻笑着，作势又要去踢顾运，然后又道，“你个变态。我问你，别的漂亮女生走过，你会不会也去看人家腿？说实话！” “说实话……”顾老狗想了想，认真道，“偶尔也会看，这几乎是男人从原始时代就形成的本能吧，没办法避免的。” “打住，”苏晓松开了顾运的手，表达了下“愤怒”，然后说道，“大骗子，又拿歪理邪说来骗我，我怎么没听说原始人喜欢看腿啊？你自己想看就说你自己想看好了，原始人表示这锅人家不背好吗？” “你看，武断了不是？”顾老狗即刻一本正经道，“雄性原始人喜欢看异性的腿，是跟物竞天择的残酷现实有关的。在原始环境中，经常发生战争，那些腿不够粗壮的女性往往会被别的部族所俘虏，所以对男原始人就会想，你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我凭啥对你好啊？而那些腿很粗壮跑得很快的女人，一看就不容易被别的部落抓走，所以男原始人就特别想对她好，因为稳定嘛！而想对她好这种情绪，其实就是喜欢了。” 苏晓被顾运说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又觉得这又是什么神经道理啊。 “就算是这样吧，那现在是文明社会，世界已经完全变了好吗？”苏晓不服气道，“以前还一夫多妻呢，现在为什么只能一夫一妻了，你还拿以前的标准？” 顾老狗淡淡道，“所以你把本能和刻意混为一谈了啊。古人说发乎情止乎礼，这就说明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本能的。我虽然呢偶尔也看，但是基本都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的，毕竟那些腿也都没你好看嘛。” 38256629 [338.第三百四十三章 苏晓的计划] 苏晓觉得，自己永远都琢磨不透顾运。 这家伙有时候超拽的，似乎从不把天底下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可不光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还包括自己。 想想以前，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他把自己气个半死，然后想跟他余生各自安好了。 但是有时候吧，他又超会哄人开心的，演唱会那个就不提了，就说刚才，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夸人的话来，虽然明明知道这家伙是在调戏自己，可是一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自己就愿意相信，甚至有些窃喜。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比如，这家伙向来自我得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说都不听，有时都感觉他好像是故意在跟自己作对一样。 可是有时候呢，又觉得他超听话的。 比如昨天他在滨海的时候，自己说要在今天吃晚饭前看到他。其实是随口一说逗他的，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改签了机票，还取消了和程大雷他们吃晚饭的计划。 自己问他为什么，这家伙竟然说兄弟如衣服，女朋友才是手足之类的，真的好想笑啊。 顾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这是因为恋爱吗？ 不过，随着他的改变，自己好像也改变了很多。 哎，以前的自己可是被碰一下手都要脸红的，现在竟然可以跟他认真地探讨腿和丝wa，甚至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很不要脸地思考过他会最喜欢什么颜色的…… 这么想想突然为自己感到心痛……以前那个纯洁的小小去哪啦，简直太堕落了呀！ 毫无疑问，自己的精神已经被这混蛋污染了！ 对于顾运，苏晓琢磨不透的地方还有太多了，她觉得顾运就是一本厚厚的书，这本书里藏着的世界，或许自己花一辈子都读不完。 但一想起自己可以随时读这样一本书，苏晓的心里就甜甜的。 …… 苏晓和顾运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商业广场，两人打算先去看电影，再去吃饭。 上一次电影没看成，到现在苏晓都耿耿于怀呢。 不过这次终于可以看成了。 在取完票之后，看旁边还有个零食超市，苏晓就忍不住像以前一样问顾运，“你是不是想买点零食？” 以前在进超市前，苏晓总会这么问顾运一句，这样的话似乎想买零食的是顾运，他是“主犯”，而无数次声称要管住嘴的她只是“从犯”而已，心理负担一下子就小很多了。 当然，在买奶茶之类的东西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流程，比如她会先问顾运渴不渴，同时会很贴心地暗示他一个正确答案——他这个时候应该渴了。 正如预料，此时的顾运也没然她失望，点了点头有些憨地说道，“嗯，被你看出来了。” “呵！”苏晓得意地一笑，就拉着顾运进去了。 薯片、爆米花、可乐，看电影必备零食一样没落，顺手还拿了袋牛肉干，苏晓很心满意足地跑去收银台，但是当看到价格后就吓了一跳。 就这么点东西，竟然要170多？ 好家伙，这起码能在食堂吃一星期了。 哪怕男朋友是霸道总裁也不能这么造啊，更何况还不是呢。 不过既然买都买了，而且起码名义上还是给顾运买的，她当然不能退了。 于是忍着心疼付了钱。 出超市的时候，她忽然心想，谈恋爱好花钱啊！ 这样的话，等毕业好像也攒不了多少钱哦？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说道，“大骗子，周达现在每个月给你多少薪水啊？” “一万块。”顾老狗想都不想地说道，“不过是月付，月底我才能给你哈。” 苏晓看了眼认真的顾运，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神经，我又没跟你要钱，别把我想得跟河东狮一样好不好……我只是在想，要不然我也去打份工吧？” 蹙着眉头，她略微思索了下，说道，“我看到我们一个校内的咖啡馆在招服务生，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五点半到十点，周末单休，一个月有3000块钱呢！它的要求是形象好气质佳，我想我肯定符合吧。” 顾运听完苏晓的想法，不由一笑。 “这个我倒是有点费解了。”站在苏晓跟前，帮她整理了下鬓边几丝微乱的秀发，顾老狗说道，“你原先每个月就有2000的生活费，加上这个月起你妈多给的1500，现在每个月你有3500的生活费，再加上每月我都会上交一万，你怎么看都是小富婆了，还打工做什么？” 顾运早就想好了，以后定时给苏晓打钱，倒不是要显摆什么，他早已没这个必要了，只是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不会是要存钱买房吧？那可就……真有难度了。” 苏晓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家又不缺房。” 心里却是想着，你不还欠着朋友五百多万嘛！ 欠着的钱总归是要还的，到时候万一朋友要了，那就只能把房子卖了。房子一卖可就没有租金了，现在要是不攒点钱，以后急用钱的时候咋办？ 再说了，就你这臭脾气，以后也不像是会老老实实去上班的。那现在就更要攒钱了，一直攒到毕业，再拼凑一下，给你做个创业启动资金也行啊！ 苏晓还真认真算过这笔账，如果顾运一个月挣一万，自己一个月挣三千，加上三千五的生活费，那一个月就是一万六千五。 两个人省点花的话，一个月控制在三千五之内，那么还有一万三千块钱的盈余。 这样四年下来，怎么也有五十万了呢！ 到时候卖房可能还有点盈余，加起来凑个一百万，做点小买卖应该够了吧。 也不是说一定要赚到多少钱，但是起码有个事儿做吧，难不成以后他真来律所给自己当助理么——那会儿可能自己都未必有资格做人家助理呢！ 不过，苏晓还是很坚定地认为，以顾运的能力，以后肯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的。 就算成不了那种人也没关系，反正钱嘛，够花就行。 苏晓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却没说出来，她觉得现在说出来好奇怪啊，毕竟两个人又没结婚，自己要是说出来，顾运会不会笑自己想太多呢？ “反正我就是想勤工俭学。”苏晓拉着顾运走到检票口，检了票走进通道后，又道，“每天就几个小时而已嘛。” 顾老狗摇头道，“这不是几个小时而已的问题。晚上五点半到十点，等于说你的课余时间全都在那里了，真没那个必要。” “有事可以请假嘛。而且，周末双休呢，上班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那也不行，大晚上的不安全。” “是校内的咖啡馆啊，就在食堂对面，晚上十点也人很多的，哪来的不安全啊？”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一直争论到走进观影厅坐下。 顾老狗发现苏晓好像不是临时起意的。 诚然，苏晓这么做对他而言是有好处的，因为至少苏晓不会在某天放学后突然出现在京都大学了。 可顾运还是不太想让她去打什么工。 因为完全没必要。 咖啡馆的服务员并不能让她学到什么，因为她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对普通人的生活有着足够的了解，不需要再通过这来体验，另外服务生能接触到的管理经验，对一个新手有用，但是对于一个可能会去掌管一个集团公司的人没有太大用。 顾运的计划是，如果苏晓以后要当律师，那就当律师，古镇和温暖的窝就委托人别人经营好了，如果她想管理古镇，那么自己就手把手教她。 而很显然，他手把手教上一个月，可能比她自己去实践十年要更有效。 于是这个话题始终贯穿了观影的始终，等电影散场的时候，苏晓还是在“央求”顾运同意。 这种事，顾运自然不好太强硬，见苏晓心意已决，也就只好答应先让她试一试。 当然了，咖啡厅虽然开在学校里，但既然是一个商业场所，就已经有社会属性了——起码它的老板是社会人。 对于从没踏上过社会，又特别单纯的苏晓，顾老狗当然是不放心的。 于是他决定，如果苏晓去那上班的话，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找咖啡馆老板聊聊了。 总之，无论在寝室、在学校还是在任何地方，他都必须确保苏晓处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他不怕苏晓变成温室的花朵，因为有他在，苏晓终究会学到如何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自处和立足的，而他的保护，无非是确保她能在不受任何伤害的前提下，学会这些。 看完电影，吃完饭，顾老狗照例带苏晓去小树林里做了会儿，亲亲小嘴调戏一下自是不可避免。 苏晓仍然很拘谨，但是跟以前比就好很多了。 顾老狗预计苏晓的心理建设时间会比对林若茵长一些，毕竟后者在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书友在给她做隐形的心理建设了。 晚上九点多，顾老狗才和苏晓依依不舍地分别，分别时顾老狗还不忘叮嘱苏晓下次穿裙子，苏晓则表示看心情。 从人大校园出来，顾老狗看了下一直关着静音的手机，很快就发现程微芸给自己发过一条微信。 “下周二我要来京都参加一场国际网联举办的一场发布会，如果在我家保镖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我可以来见你吗？” 顾运心想，你家保镖什么水准我也不知道，万一他们要是失手那狗头落地的可是我，总不能说把狗头交给几个陌生吧？ 于是回复道，“你不用来，我去见你好了。” 程微芸很开心，马上回复：“好的，那到时候我和我爸在酒店等你，还是怎样？” 顾老狗一看顿时撇了撇嘴，心想怎么还带你爸的？ 程中原这货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自己和他女儿正在谈恋爱么，当爹的怎么还能兼职当电灯泡呢？ 也不知道到时候见了，他会不会又聊他臆想中的宏图霸业……要是聊起来，根本没有兴趣的自己，该怎么委婉地表达拒绝呢？ 这么一想，他就毫不掩饰地回复道，“你爸也一起啊？那我们就不能说悄悄话了哦。” 坐在写字桌前认真查阅下一个聊天话题的程微芸，看到这个微信后，严肃而清冷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少女的憨笑。 拿起手机，略一思忖，她回复道，“那我想想办法，应该有办法的。” 顾老狗欣慰地一笑，“嗯嗯，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的。” …… 苏晓果然很顺利地应聘成功，获得了编号“029”的工牌，成为了校内“hot”咖啡馆的新晋服务生。 她特意去了卫生间，拍了穿着天蓝色服务生制服、别着工牌的照片，制服很合身，设计得也不错，有股淡淡的秘书范儿，顾老狗连给了三个翘大拇指的表情。 当然，拍制服照片这件事是顾老狗强烈要求的，毕竟他的好这口。 顾老狗本来是想等过个几天再去找那个咖啡馆老板唠唠的，然而晚上十点苏晓下班后的一个短信，就让顾老狗的计划提前了。 “好倒霉啊！快下班的时候打碎了两个盘子，要赔600块！” 随着这条消息，苏晓还连发了一排“抓狂”的表情，想必是真的心疼坏了。 顾老狗看到这些，当时就皱了皱眉，问，“什么盘子这么贵，300块一个？” 苏晓回复，“据说是国外进口的，老板还给我看了原始发票，确实要这么多。” 顾老狗倒也不是怀疑老板一定在发票上做了手脚，毕竟在高档点的咖啡馆，300一个的盘子很正常，无凭无据的也不好说人家。 于是就发了个狗头的表情，然后又道，“出师不利，看来这份工作不适合你，要不然就别干了。” 却见苏晓回复，“不行，那不是亏本了吗？而且，老板人也挺不错的，虽然一开始很凶，骂了我一顿，但是后来又说看我是学生，600就改60吧，说是让我长个记性，是为我好。” 顾老狗一听这话，当时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 好家伙，先是凶再是骂，然后来个小恩小惠，又以“为你好”结尾…… 普通人看着好像没什么，但是顾运这种老狗一看，就似乎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 pua？ 一想到这，顾老狗就彻底不淡定了。 甭管有没有这回事，这老板是必须得见见了！ 38271267 [339.第三百四十四章 第一次骂人的苏晓] 晚上八点多，顾老狗穿着苏晓买的短袖和大裤衩，拖着人字拖，不紧不慢地进了那家hot咖啡馆。 咖啡馆装修得确实不错，格调高雅、环境清幽，里头生意也不错，一楼大约二十个卡座，有一大半都坐了人，看上去大都是情侣，也有几个拿着笔记本电脑在这里写论文的。 顾运找了个最角落的座位坐下，按了下服务铃，没多久就有一个漂亮的女服务生过来了。 “你好，请问喝点什么？” 顾运抬起头，发现正好是苏晓。 苏晓俏皮地冲顾运吐了吐舌头，然后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其实从顾运一进来她就看到了，只是方才她在服务另一桌，没来得及打招呼而已。 苏晓以为顾运是特地来看自己的，自然是很开心了。 顾运像个lsp似的托着下巴端详苏晓，今天她穿丝wa了，颜色是黑的，搭配白色的半开领白衬衫、黑色的一步裙，清纯中透着职业，却是有着平常难得一见的美感。 顾老狗突然很想毕业后先让苏晓做一段时间自己的秘书，出差也带着的那种，想必那感觉是极好的，对她而言也有好处，毕竟这样可以更方便地让自己毫无保留、言传身教地教授她各种企业管理的姿势……知识。 “你昨天的制服不还是蓝色的么？”顾老狗开口道。 苏晓看了下周围，发现领班就在自己附近，于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先生，我们的制服有两套，这是其中一套。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上班的时间要是聊私事，可是要被扣钱的，她可不想再被扣钱了。 顾老狗不由微微一笑，问，“那好，你们这的招牌咖啡是哪个？” 苏晓很熟练地说道，“蓝山咖啡，89元一杯，您要吗？” 顾运皱了皱，说道，“这么贵啊？那你有提成吗？” 苏晓偷笑一声，然后小声对顾运说道，“我有5%的提成呢！” 顾老狗立即大手一挥，说道，“那给我来个最贵的。” 苏晓嗔笑着瞪了顾运一眼，说道，“不行。我建议你喝美式冰咖，29元一杯。” 买一杯便宜的坐着看就得了，乱花什么钱呀，最贵的要129一杯呢，有这钱干什么不好。 “这什么道理啊，我现在是顾客。”顾老狗笑着说道。 “没什么道理，谁让你遇到我呢，要不然你换一个服务生？” 顾老狗只好无奈地耸耸肩，“那行吧，我差点忘了，家里的婆娘看得紧，我哪有那么多零花钱呢？” 苏晓又想笑，偷偷伸出小拳拳做了个要打顾运的手势，却是很快收住了，然后说道，“等着啊，一会就给你上。” 不一会儿，苏晓就端着一杯冰咖啡过来了。 “先生请慢用。” “等下，你过来。” 顾老狗冲苏晓招了招手，然后指着玻璃杯里的咖啡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晓不明所以，心想难道咖啡里有东西？角落里的灯光比较暗，为了看清楚，她就低头凑过去，仔细看了下那咖啡。 “没东西啊？”皱着秀眉，苏晓一脸的困惑。 却在这时，只见顾老狗伸手，轻轻地摸了把她娇俏的脸蛋。 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苏晓一下就明白顾运的目的所在了，连忙直起身来，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在看自己后，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又瞪了眼顾运，同时隔着桌子，轻踢了下顾运的脚。 压低声音道，“这位先生，你这是公然耍流氓！” “后果严重吗？” “严重，等我下班再收拾你！” “那看来我得早点走了。” “那不行，你必须给我呆到十点！” 大骗子，从哪学来的这些，越来越坏了！ 苏晓说完，一个转身就往别桌走去，却是在顾运看不到的角度，又想起了他那一脸的无赖相，忍不住想笑。 顾运见苏晓去服务别桌了，就不紧不慢地喝着冰咖啡。 过了会儿，另一个服务员路过，顾运就叫住了他。 “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么，我有点事找他。” “先生，您是？” “你们林老板是不是在国外留过学？就说一个朋友来看他了。” 顾老狗之前在网上搜过老板的资料，知道他叫林涛，三十不到，国外留学了几年，回来开的这间咖啡馆。 那服务员一听，直接就听成了顾运是老板在国外留学时的朋友，于是当即说道，“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去跟老板说。”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就领着一个梳着大背头，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就是老板林涛了。 看到顾运，他疑惑了下，然后问，“你是？” 大抵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国外还有这么个朋友了。 顾老狗微微一笑，跟他说道，“你好，我是隔壁京都大学的大一新生，我叫……” 没等顾运说完，林涛就立刻皱了皱眉，说道，“我不认识你吧？” “现在不就认识了？”顾运笑着说道。 林涛看了眼顾运跟前，点的是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冰咖，穿着也很一般，浑身上下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一千块钱，于是眼神里就不禁划过一丝鄙夷。 肯定又是学校哪个社团，来拉赞助的吧？ 于是也就没坐下聊聊的想法了，直接说道，“你是学生会来拉赞助的吧？你们京都大学真有意思，拉赞助拉到人大来了？不好意思，我没空啊，失陪了。” 自己忙着呢，一会还要找新来的那位美女服务生，好好谈谈心，有空理你？ 顾运见他要走，便赶紧说道，“我不是来拉赞助的，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聊聊？” 林涛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更是懒得多说一句话，毕竟跟这种穷学生有什么好聊的？ 顾运见他不想聊，只好换了个方式，说道，“林老板，我保证你要是不跟我聊的话，损失会很大。” 林涛一听这话，忍不住就嗤笑了一声。 好家伙，口气够大的啊，家里几个矿啊就敢吹这种牛？ 等下，他不会又是一个自以为有什么很牛逼的商业计划，想跟自己合作的吧？ 这种人林涛见过好几个，不过在他眼里，无非都是些想钱想疯了的穷鬼罢了。 也不打听打听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跟你合作，你配？ 虽然觉得没必要聊，但是现在林涛很不爽，觉得有必要教教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子怎么在社会做人。 于是他又转身，回到顾运跟前，双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笑道，“小朋友，你知道‘损失’两个字，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吗？比如你，我今天不理你，你肯定是损失了一个结识人脉的机会。但是对于我，不理你一点都不耽误我下班开着跑车回家，懂了吗？” 顾运淡淡一笑，说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想结识你。这么说吧，我女朋友在你这工作，昨天她打碎了两个盘子，我想替她赔偿，这个可以聊吗？” 林涛一听，顿时愣了下，然后又重新打量了下顾运。 这小子，就是新来那丫头苏晓的男朋友？ 吗的，下手挺快啊，才开学几天啊就追到了？ 不过，这倒是有趣了，毕竟一个有男朋友的美女，要是搞到手就更有一番味道了。 实话实说，林涛根本不关心咖啡馆赚不赚钱，因为家里根本不缺钱，他之所以选择在学校里开这间咖啡馆，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方便泡学生。 而苏晓，自从来应聘的第一天，就已经让他心猿意马了，毕竟这样的美女，在整个人大都难得一见。 现在她男朋友找上门来了，他的兴致就更高了。 碾压情敌，有时候也是一种很具爽感的事情。 这么一想，他就改了主意，在顾运对面坐下了。 一脸不屑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你该早说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顾老狗之前一直都没有生气，毕竟以他的自信，对他嘲笑、讥讽、显示优越感之类的行为，只会让他觉得好笑而已。 但是当他说出自己是苏晓男朋友，而林涛表现出一脸不屑的表情后，他就知道林涛是的确想在自己头上，做套马的汉子了。 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给他上一课了。 苏晓是他的逆鳞，所以这一课注定会很深刻。 于是他稍稍坐正了些，深邃的眼神盯着林涛，然后淡淡道，“我叫顾运，你不用刻意记，因为接下去你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林涛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一时想不起来在哪看到过了，不过顾姓是网络小说四大姓之一，没准读书时在小说里看到过也不一定。 可是这货不会以为自己就是网络小说的主角吧？ 还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准我上了你漂亮女朋友，会一辈子都忘不了，至于你么…… 想到这里他就笑了。 “小朋友，敬告你一句，这里是学校，你说这种话我可以不理你。但是出了校园，你说这话可是要挨打的。” 顾运从杯子里拿出一块冰，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说道，“林老板，我猜你一定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所以总会低估别人。我也敬告你一句，这样不好。” 林涛发现对方好像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不再给自己羞辱他的机会了，于是也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化。 “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没办法，条件摆在这，我想挨也没法挨啊，要不然你给我来一下子？” 顿了顿，又道，“我猜猜，你是想找些小混混来揍我？还是想一把火烧了这间咖啡馆？没问题，你尽管来。” 顾老狗微微一笑，“作为守法公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损失不会局限于这间咖啡馆。” 说完，起身道，“没什么好聊了，再见，林老板。” 林涛冲顾运摆摆手，又道，“你要把你女朋友带走吗？带走也没事，反正她就在这个学校，我会去找她的。你猜我多久追到她？” 林涛很有自信，因为他认为自己长得不错，常年健身身材也好，更重要的是，自己开的是两百多万的跑车，不需要提家里，就凭这些硬件，这几年他在情场就几乎没败过。 却是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倩影忽然出现，然后直接就把手里的菜单“啪”地一声甩到了林涛跟前。 “追你妈去吧，你以为你谁啊？” 林涛瞪大了眼珠子，惊了。 顾老狗也微微一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苏晓第一次骂脏话吧？ 小妮子原来也会骂人的嘛！ 苏晓这会儿是真气不行了，小脸通红。 刚才她凑巧走到隔壁一桌，给客人结账，看到顾运和老板坐在一起，好奇他们在聊什么，于是就留意了一下。 却没想到，老板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神经病啊简直！ 把自己当什么了？ 而且这人好奇怪啊，哪来的自信跟大骗子比啊？ 自己看上去就那么眼瞎吗，会不要大骗子，跟他？ 还是自己看上去那么不检点啊？ 气死了！ 苏晓本来还想多骂几句的，但想想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想吐，于是就忍住了。 过去拉起顾运的手，轻描淡写地把工牌扔到桌上，然后对顾运说道，“走吧，我不干了。” 顾运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苏晓的头，说道，“没事，想干的话，等这咖啡馆换个老板，你可以继续干。” 顾运说完就带着苏晓出去了，也再没有跟林涛多说一句话，当然这不代表顾老狗觉得这事可以算了，只是他觉得有空说那几句废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做。 这事不可能算的，任何惹到苏晓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林涛显然就没意识到这点，他反倒是微微一笑。 这丫头，有点意思啊？ 不过越是这样的，就越有味道。 看来得这次得多花点心思了！ …… 苏晓拉着顾运，气呼呼地走在路上。 转头一看，却见顾运在傻笑。 不由又作势要踢他，然后气道，“你笑什么笑，好笑吗？” “没，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骂人。” “我骂人不是很正常吗？我跟你说过的，我凶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可是我觉得可怕没有，可爱倒是很多啊。” “你还要气我！” 苏晓又一记通背拳打过去，却被顾运轻松躲过了。 苏晓一跺脚，指着顾运道，“你过来，让我打三下。” “凭什么？我又没招你。” “不凭什么，我就想打你，过不过来？” “行行行，怕了你了。” 顾老狗说完，一脸无奈地走过去，背对着苏晓。 苏晓捏起拳头，“狠狠”地朝顾运背上打了三下，架势摆的挺足，不过每次快碰到的时候就变得软绵绵的了。 顾老狗心想，还不如让她小拳拳捶胸口。 苏晓捶完顾运，心情一下子又好了，看着明明在假装一脸委屈的顾运，就又想笑。 其实吧，和大骗子在一起，好像任何不开心的事可以变得开心起来。 顾老狗带着苏晓又在校园里晃了一会，然后才把她送回寝室。 在楼下，顾运问苏晓，“这套制服怎么办？” 苏晓想都不想地说道，“学校不是有旧衣服回收，捐给贫困山区吗？我就扔那去，有本事他去告我！” 顾老狗遗憾地摇摇头，心想扔了就可惜了，穿着挺好看的。 不过看苏晓这架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琢磨什么时候再给她买一套，然后让她穿给自己看。 就是以苏晓的性格，可能会费点劲。 这点苏晓就不如林若茵了，顾老狗认为，等和林若茵有实质性的关系以后，只要稍稍引导下，林若茵是愿意穿各种各样制服给自己看的。 送苏晓上楼之后，顾老狗就拨打了克里斯蒂娜的电话。 “你帮我查查，在人大开咖啡馆，一个叫林涛的人的家庭背景。” 38280413 [340.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又来活儿了！ 克里斯蒂娜老板娘很高兴，最近的生意可还真不错。 她眼里的“生意”，当然不是饭馆的生意了，而是来自顾运那边的“订单”。 组织让她来这开饭馆，可不就是来讨好这位顾半仙的么，帮他的次数越多，对方欠的人情也就越多，到时候他要是长生了，随便指点一下，没准大家就都有希望了。 能加入这个组织的，自然是对长生深信不疑的。 不光相信，甚至很多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不久之后这世界真的会像书中描写的一样，进入一个带着神话色彩的新纪元。 例如，灵力复苏。 这种论调其实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已经有人借着气功热在宣扬了，而且信众极多，其中不乏公务系统中的人物，甚至大学教授。 后来被证明是伪科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组织都销声匿迹，即便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存在，也都转入到了地下。 克里斯蒂娜以及周林生所在的组织，其实也是当年那些组织中的一个。 原本这个组织已经没多少人了，新鲜血液一直补不上来，眼看就要消亡的时候，救星就来了。 在一个偶然间，有个大学教授发现了那个神秘的古墓，而那个教授，以前正好参加过超自然信奉者组织——引路人。 当引路人的大佬在教授的带领下，亲眼见证了反自然的力量之后，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信仰，就又变得无比坚定起来了。 于是，为了获得研究资金，他们开始秘密邀请个别富豪前去古墓参观，而当富豪亲眼见证奇迹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投去了大把资金。 在长生面前，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古墓、知道顾运，这个问题就很好理解了。 当然，这些组织也不笨，也知道每一个知道古墓秘密的人，都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所以只邀请了极个别有实力的富豪去参观。 而这些富豪也是人精，他们更怕这处位古墓会被公家发现，从而被秘密保护起来，所以他们看完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即便连自己家人都不会透露。 因此现在，古墓的确有不少人知道，但这个“不少”也是有上限的，应该不超出十个，最多二十个。 言归正传。 克里斯蒂娜收到任务以后，立即就联系了周林生，周林生二话不说，找到了大老板，引路人的大老板能量显然不是一般的大，一天之内就把那货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 “林涛，男，29岁，英国拉布旁多商学院毕业（野鸡大学）。2017回国，于人大创办hot咖啡馆。 其父亲林云城，京都云城进出口贸易公司董事长、京都云城食品经销有限公司董事长。其中进出口公司因疫情影响去年巨亏，具体数额不明，但有消息称光因国外公司毁约而积压的货物就达2000余万元，而食品经销公司近年来稳步发展，去年销售额达3.5亿，利润不明……” 资料很详细，顾运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全部看完。 然后他开始提取关键信息。 首先，林涛这货身上就不用费心思了，就开了个破咖啡馆而已，自己要想挤垮他，只要在附近开一家比他格调更高，但是天天各种送券的咖啡馆就行，大不了就奔着一年亏一千万的目标去做，保证让林涛的店趴下。 其次，他爹林云城的公司么……外贸公司他现在应该很头疼，可能急需一笔大单子来填窟窿，如果有必要，倒是可以做个局让他再亏点，话说程中原在国外这么多年，应该可以搭把手？ 当然了，还是先看看搞垮他的食品经销公司会达到什么效果，如果他现在主要在靠食品公司填外贸公司的窟窿，那食品公司一倒，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别看他有一栋别墅外加三套房，但是这种资产都是纸面上的，资料上说他还有银行贷款1.2个亿呢，要是两家公司全毁了，他大概率就只能卖房还债了。 所以重点就在于怎么搞垮林云城盈利的食品公司。 于是顾运又重点看了下云城食品经销公司的业务构成，看完后他就笑了。 这可真是猪撞树上了。 巧得很，云城食品经贸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做酒水饮料的批发，做得的确很不错，是京都市太阳区排名第二的大批发商，下面有几百家超市、几十家夜场都在他这拿货。 要说别的可能还得费点心思，可要是酒水饮料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顾老狗微微一笑，一个完整的计划就在他心里形成了。 不过无论如何，顾老狗的目标很简单，只是想让林涛体验下被社会毒打的感觉就好了，倒也未必一定要让他倾家荡产。 只要他能过来认个错，让自己打个脸开心一下，那也就过去了。 话说回来，几十万年装逼打脸都习惯了，这会儿有段日子没打脸了，都有点怀念那感觉了。 注意打定，顾老狗就连夜给黄度打了个电话。 …… 这周顾运还是很忙的，其实也没太多时间关心林涛那边的破事。 今天是周二，下午程微芸在京都洲际大酒店参加国际网联的发布会，自己答应了去看她的。 周五顶晨集团的董事会要召开，自己也答应了程雪晴要去给她压压阵的。 然后周日又得飞回滨海去，古镇的全景式复古项目到了关键时刻，现在因为不能带手机、不能用电等问题，很多商户都有异议，程大雷不止一次抱怨推行难了。 顾老狗相信这些商户不是故意对抗管理，毕竟这些人大方向上都是复古项目的积极拥护者，所以他决定再弄个ppt去讲解一下，而不是倚仗有合同就强行落地，这样对双方谁都不好。 反过来说，其实商户提出的问题也很实际，比如不能用电夏天炎热会影响游客体验怎么办，不能带手机游客耽误事怎么办，这些问题现实存在，因而还是要给他们提供有说服力的解决方案，才能打消疑虑。 …… 吃午饭的时候，陆亦鸣和卢瑞松提起了程微芸来京都的事。 “顾哥，这次程微芸过来，你去见她吗？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们？”陆亦鸣贼心不死地问，这货好像很有一种执念，要见一次程微芸，才算正式结束自己青春的上半场。 同样有这种执念的还有卢瑞松。 “对，咱们就见一面，当然有机会跟她合个影就好了。” 陆亦鸣嘿嘿一笑，“要是还能一起吃个饭，那就更更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甚高，只有叶金波不说话，只陪着傻笑，偶尔拿着家里带来还没吃完的鱼干，一根一根地分给三人。 顾老狗实在是被这两人说烦了，说道，“特么的，我怎么发现你们比我还惦记她？这么惦记兄弟的女朋友，还表现得这么明显，这样好吗？” 陆亦鸣一瞪眼，激动道，“顾哥，这么说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别激动，我只是顺着你们的语境来说的。” “不是，你肯定不是！这几个周末你都不在寝室，肯定是去看她了对不对？” 顾老狗无语，“吗的，我问题的核心是这个？” 卢瑞松笑道，“行了，老二你别扯远了。老三，我们其实……就是想借你的光，近距离看看心中的女神，你看到底行不行啊？” “当然不行了，我跟她现在也没到那个份上。”顾老狗一口回绝。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去见程微芸都要小心翼翼，再带上你们几条尾巴，是嫌狗仔水准太低？ 再说了，好不容易见个面，带你们几个电灯泡过去，图啥？ 陆亦鸣听完却还是不肯死心，又问，“那以后呢？以后你俩到了那个份上，可以吗？”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也不行，顶多可以视频一下吧，也得看她心情。” 说完，看了眼一直在角落默默吃饭的叶金波。 这两天这货一直鬼鬼祟祟地接电话，恐怕是催债的又找上门了，有机会的话，顾运想帮他的直播间做点人气。 倒也不用让程微芸去现场，直接连线就好了。 当然，这也得问问程微芸的意见，她要是不想的话，那就找周然、李云城他们，哪怕花点钱，或者再送一首歌，总有一个会愿意帮忙的。 其实帮叶金波也不为什么，如果非要有个理由，那就是这小子运气好，碰到了顾运，且正好顾运看他顺眼。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不是么？ …… 吃完饭，顾运就开着叶凡的车，直接去了京都国际大酒店。 为什么顾老狗总是要蹭叶凡的车，赚这点小便宜呢？ 其一是他一买车很容易被狗仔盯上，其二就是叶凡的运气好。 毫无疑问，能让顾老狗蹭东西的人，无论是男的女的，无论怎么蹭，蹭什么，总会获得超额回报的。 在车上，顾老狗就联系了黄小民。 这次黄小民也来京都了，同来的还有另外三组狗仔队。 “顾哥，这次你一定要小心啊，来的都是业界顶尖的狗仔。不过只要你这次能扛过去，至少有一大半狗仔要放弃了。现在同行都在讲程微芸的料太难拍，拍来拍去都是她去训练馆、回家之类的画面，还不如去找好拍的明星。” 顾老狗听到这话不由笑了，问，“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你以后没报酬了？” 黄小民也笑道，“没事儿，顾哥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无所谓，你拿我当朋友，我也拿你当朋友，这是真心话。” 顾老狗心想，真心话你个头，明显是知道就算跟拍的少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还得用你。 不过这小子办事机灵，还挺会说话，听说温暖的窝那边正缺好的销售，现在几个销售连应付催货电话都应付不来，等这阵过去，倒是可以让黄小民去试试。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程微芸还在酒店会议室参加发布会。 其实程微芸今天的行程很紧，首先是参加际网联一个慈善项目的发布会，她作为华夏大区的大使参加。 紧接着在同一个会场，会进行她和国内运动品牌李字牌的签约合作仪式。 在这之后，她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顾老狗才可以去酒店见她。 不过晚上八点，她要参加时尚芭莎的一场慈善晚宴。 之所以把这些活动都安排在一天，也是为了减少对训练的干扰，毕竟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参加atp巡回赛了，新一季的征程就要开始。 顾老狗就在车里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三点多，他终于收到了程微芸的微信。 “结束，我回房间了，1209号。” “对了没房卡你上不来，我让我爸下去接你。” “我爸说酒店要访客登记，你登记访问他的房间就好。” 顾老狗收到短信，立刻全副武装，戴上鸭舌帽、口罩，准备下车。 却在这时，黄小民来电话了。 “顾哥，你上去了没？刚得到的消息，程微芸对面的房间住进了狗仔，你现在去等于自投罗网！” 顾老狗皱了皱眉，问，“也就是说，程微芸的房号被泄露了？” “对，连我都知道了，她是在1209对不对？” 顾老狗沉默了下，照道理像京都洲际这种超五星级的酒店，是不可能泄露客人信息的。 那么是谁透露的呢？ 如果是酒店客服收了狗仔的钱还好说，要是不是酒店客服透露的，那么就是程微芸身边人故意透露的。 可是谁这么无聊，非要曝光自己和程微芸的恋情，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没辙，顾老狗只好打消了上去的想法。 给程微芸打了电话。 “你对门有狗仔，我上不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程微芸惊讶道。 “我在狗仔中也找了内应的。”顾运轻笑道，“反正安全生……安全第一，这次我就不上来了，周末会滨海我再去找你。” “啊……”程微芸很失望地拖了会长音，又道，“那我换个房间呢？” “狗仔一直盯着你呢，你换他也换，不冒这个险了。” “哦……”程微芸叹气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顾老狗忍不住一笑，这种话在程微芸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趣。 没记错的话，这是永远一本正经的程木头，第一次说俏皮话。 小妮子越来越有趣了。 但即便如此，程微芸失望的情绪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于是在挂了电话以后，顾老狗决定做点什么。 38291475 [341.第三百四十六章 被程中原逮到了] 时尚芭沙的慈善夜已经连续举办将近二十年了，应该算是华夏影响力最大的慈善晚会。 每一年的时尚芭沙慈善夜都星光熠熠，无论是当红的一线明星，还是最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基本上都会参加，从某种角度来说，它的“含星量”可能比很多知名电影节都要高。 甚至在娱乐圈里，隐约有个共识，那就是能不能参加这个活动，是检验一个艺人红不红的标准之一。 当然，除了明星，还有很多知名的企业家、文化名人或者各行各业的杰出者被邀请参加。 程微芸就是以“杰出运动员”的身份受邀的，但其实她真正的标签现在也不太好界定，毕竟有关她的新闻，不但经常出现在体育版，更经常出现在娱乐版。 按照惯例，晚会开始前是一个红毯走秀。 和往常一样，当明星嘉宾走下车子，踏上红毯之后，总会掀起一阵欢呼，只不过欢呼只是标配，要证明人气高，那就得有尖叫——听说有一年某明星花钱请群演来尖叫被曝光了，一时间成了娱乐圈的笑柄。 不过，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花钱买尖叫的行为不仅仅是虚荣，从资本的角度而言，这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投资，毕竟如果能证明你的人气高，就能从广告商和制片方那里能拿到更多的钱。 与此想比，花几块钱请群演那又算得了什么？没有哪个行业比这行投入产出比更高了。 八点一刻左右，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会场，停在了鲜艳的红毯前。 程微芸身穿淡绿色的抹胸晚礼服，不紧不慢地走下车子。 几乎从来不化妆的她，今晚在化妆师的帮助下，终于化了一个淡妆。 淡淡的妆容，在保留了美少女原有的青春纯洁的气息外，还多了一丝淡淡的妩媚，两者交辉出一种矛盾而又兼容的美感，令人窒息。此外，她那符合黄金比例的身材，在晚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亭亭玉立，当真如一朵清雅脱俗的芙蓉花儿。 不过这朵花儿好像不是太开心，下车后面对无数的闪光灯，甚至微皱了下眉。 还是很不习惯这种活动，而且……高跟鞋也真的太难穿了，还不如穿平底鞋、网球服，可是晚会方说什么都不让。 哎，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下午跟顾运约会，自己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话题……这样的话，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毕竟接下来几个月都有比赛。 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房号透露出去的。 明明只有自己、爸爸还有一个保镖知道自己房号啊，爸爸和保镖应该都不会，那难道是酒店工作人员？ 好烦！ 程微芸一边想着，一边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很晃眼，她感觉不太舒服，可是又不得不努力地让自己面带一丝微笑。 要不然媒体又要说她摆一副臭脸了。 话说，顾运后来回去了么？ 他会不会也很失望呢？ 找个明星女朋友这么多事，他会不会嫌烦啊？ 要是我，肯定会觉得烦！ 耳畔响起了无数的欢呼声，中间也夹杂着刺耳的尖叫，还有人疯狂地大喊她的名字，但是程木头不怎么在意，她想应该每个明星出来都会这样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待遇真不是每个明星都有的，在整场红毯秀里，跟她享受一个水准待遇的，可能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这两三个人是今年最红的流量小生。 “程微芸，麻烦停一下，配合下媒体同行拍个照吧！” 眼看程微芸一声不吭地差点就要走到头了，主持人不得不开口提醒道。 好家伙，人家女星巴不得多霸占会红毯，多拍些照片，她倒好，直接一股脑走到头啊。 程微芸听到主持人的声音，有些迷茫。 刚才不是一直在拍吗？ 那要拍到什么时候？ 后面的不会着急吗？ …… 签名墙边，刚刚回答完媒体提问的陈菲儿，忍不住多看了眼一脸茫然，像是在红毯上迷了路的程微芸同学。 这位小朋友好像还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可是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声，甚至连自己都略有不及啊。 陈菲儿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世界真的很奇妙，很多人削尖脑袋都红不了，一个打球的，却是能跨界在娱乐圈红成这样。 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位程微芸和顾运那货，到底是什么关系？ 真的只是程微芸一厢情愿？ 但愿是吧，那小混蛋一边搭着林若茵，一边跟同班的苏晓玩暧昧就算了，现在又跟程微芸传绯闻，怎么看都是个小渣男啊。 可是林若茵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啊，还非要跟他在一起？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谈恋爱，看走眼了？ 说起来也有好久没见这俩货了，最近也怪无趣的，过两天趁林若茵得来剧组一趟，让她把顾运也带过来吧，好好“拷问”一下他。 想必是挺有趣的。 陈菲儿不知道的是，其实想拷问顾运，最好的选择不是等林若茵带他去剧组，而是现在就把混在人群中的他给拎出来，然后直接问他为什么有女朋友了，还特意跑来看另一个绯闻女友？ 到时候无数媒体的高清相机都会往他脸上怼，同时无数的直播镜头更会360度全方位地环绕他，而所有为了爱和正义而八卦的人们则会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想跑都没地方跑，想必那时候他的脸色会非常精彩。 可惜，陈菲儿没发现顾运，就结束采访进入会场了。 程微芸终于走完红毯，也在签名墙上签好了名。 本以为这下总可以进去了吧，却没想到又被主持人叫住，要她先接受媒体拍照。 程微芸皱了皱眉，但还是配合地站在原地，供媒体拍照。 就是不太开心。 程微芸不开心的时候，其实也不会刻意在脸上表现出来，她顶多只是懒得做表情而已，不过问题是，她正常的表情就很清冷，所以媒体往往在这个时候，会说她耍大牌、摆脸色。 这时，有些善意的媒体就一边拍照一边提醒道，“程微芸，看这里，笑一下好吗？” 程微芸转过头去，却是依然没给什么笑容。 不过，很快她脸色微微一僵。 程微芸看到，在那个摄影师旁边，有个人正冲自己招手。 那个人带着口罩、蓝色的鸭舌帽，但是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好熟悉，同时他手腕上套着一根手链，手链是褐色的，空心的心形在灯光吓闪闪发亮。 程微芸认出来了。 那是顾运。 原来他偷偷来看自己了呢！ 程微芸开心地嘴角上扬，立即对着顾运微微一笑，那一笑明媚如初春酥雨后的太阳，似乎能让人看到彩虹。 这可能是她在这场晚会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那仿佛精心设计过的美感让所有人摄影师都为之精神一振，纷纷按下快门。 谁不喜欢呢，这种照片几乎不用p，就可以当新闻封面了。 没有人知道程微芸为什么突然开心了，除了也混在人群中的程中原。 不过程中原也很开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追过来了。 不怕自投罗网啊？ 顾老狗既然敢来，自然是不怕的。 他的门票是同来参加活动的李云城搞定的，以李云城助理的身份混进来，又戴着帽子、口罩，自然没人能看出来。 更关键的是，哪个狗仔会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跑媒体眼皮底下去看程微芸呢。 顾老狗在台下，微笑着看着台上的程微芸，程微芸也笑着看他，但是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只保持眼神交流，确保不会被发现。 拍照环节结束，照例又到了媒体提问环节。 和预料的一样，还是没人关心她atp巡回赛的事情，在场的娱记只关心她的绯闻。 “程微芸你好，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外界很关心你和同班同学的绯闻，对于这你有没有想说的？” 程微芸又不经意地看了顾运一眼，说真的顾运就站在她跟前，这样的问题她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顿了顿，她说道，“我没有想说的。” 还是不说最保险。 提问的记者愣了下，不过立即换了个角度，又问，“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你和顾运已经在一起了，请问是事实吗？” 程微芸心想，当然是事实。 可是为了保护他那个有抑郁症的妹妹和脆弱的苏晓，不能说。 程微芸不想撒谎，于是略思忖了下，说道，“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那他的选择是什么呢？” 程微芸看了眼人群中的顾运，又微微一笑，说道，“你去问他啊。” 顾运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 一个记者败退，另一个又接上来了。 “程微芸，有传言说那个男生在高中时代就有女朋友了，是吗？” 程微芸皱了皱眉，看了眼顾运，重复了下问题，“是吗？” 顾老狗连忙摇头。 程微芸就开心地答，“不是。” 那记者再问，“从爆料来看他跟很多女生都暧昧不清，有网友认为他是渣男，不知道你怎么看？” 程微芸又皱了皱眉，好奇地问，“哪个网友？” 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好奇，因为顾运这么专一的男孩子，怎么会有人说他是渣男呢？ 记者一愣，然后说道，“就是……匿名的网友，还不少，有的自称是他的朋友。” “朋友会这么说自己的朋友吗？” “额……” “我不喜欢这样的朋友。” “我也不喜欢，但是我的问题是……” “那就不要聊这种人了。” “.…..” 程微芸又习惯性地看向顾运，似乎在问自己说的对不对？ 顾老狗冲她又点了下头，然后指指会场，表示自己要先进去了。 现在不撤也不行了，程微芸时不时就往自己这边看，再看下去迟早要暴露。 …… 顾老狗进入会场后，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会场里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嘉宾区，另一个是观众区，李云城给顾运的票是观众区里最靠前的vip区。 慈善夜的活动其实有对外售票的，观众区的票价在380-1680不等，vip区自然是最贵的，也是离嘉宾区最近的。 当然，这只是票面上的价格，实际上就算你花了1680也未必能坐到前排，因为第一你抢不到票，第二黄牛会把票以至少乘以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不过尽管这张vp票很值钱，但是顾老狗还是选了一个后排的角落位置来坐。 却不想他刚坐下，程中原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坐到了他身边。 顾老狗叹了口气，还是被他逮到了啊。 他可比狗仔还专业。 程中原不动声色地目视前方，然后淡淡地说道，“胆儿不小啊，这儿也敢来？” “灯下黑，或许更安全些。”顾老狗也目视前方，轻笑一声，又道，“主要是怕芸芸失望，就赶过来见她一面，毕竟平常见面的机会不多。” “鸭舌帽、口罩，听说你在狗仔里还有内应，活儿做得够细的啊。”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程叔叔你懂的。” 程中原不由笑了起来，“有道理。” 但是好奇心依旧没有得到满足。 又问，“怎么混进来的？听说票早已卖光了。” “我有个朋友也在会场，以他助理的身份，要了张赠票。” “你不止有一个朋友在现场吧，”程中原微笑道，“听说李云城和陈菲儿都是你的朋友？” “程叔叔不会在调查我吧？” “我可没那么无聊，都是网友扒的。”程中原颇有些感慨地说道，“要不是这些万能的网友，我都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的，还有这些人脉。” “也谈不上人脉，就是攒了些人缘而已。” 程中原忍不住扭头看了顾运一眼，见他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沾沾自喜，不由又心花怒放。 好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宠辱不惊、淡定自若，手里有那么多好牌却丝毫不显山露水，别的不说，光是这样的心境，就是做大事的人。 不过越这么想，老脸上就越显得严肃了。 突然语气深沉地说道，“顾运，作为芸芸的父亲，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焦虑，甚至有些沉重啊。现在关于你们两个的绯闻满天飞，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一无所知，实在惭愧。” 臭小子，你就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38302474 [342.第三百四十七章 凌乱的陈菲儿] 顾运看了眼一脸严肃且“焦虑”的程中原，叹了口气。 哎，老程又开始表演了。 偏偏每次都能被自己看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老狗当然很清楚，程中原现在有点逼宫的意思，他是要自己一个承认，承认和他女儿的正式关系。 而这个承认的背后，是他一直跃跃欲试想开启的“第二个顶晨集团”的计划。 正常情况下，没有父母会在女儿刚开始恋爱的时候，就对“准女婿”摆出这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但是程中原确实情况特殊。 因为他太需要有个顾运这样的帮手了。 顾老狗无论那一方面的能力，从商战、资本运作到情商、智商，在程中原眼里都是同辈人中无人能及的。 程中原毫不怀疑地认定，只要稍加打磨，顾运必然能成为商场上最顶级的操盘手。 更重要的是，天底下可能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年轻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看到一个资质奇佳的年轻人，产生了非要把一身武功传授给他的执念一样。 加上他还有另一个“打造第二个顶晨”的执念，那就是双倍执念了。 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程中原很清楚，顾运其实对与自己合伙开公司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就是让他承认他和程微芸的身份，先沾上一个“准女婿”的名分，这样他身为“老丈人”，再跟他谈什么才有可能。 因为顾运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是他通过几次见面，以及套程微芸的话总结出来的。 重感情的人，是不会拒绝老丈人的好意的，哪怕真的拒绝，也不可能会完全拒绝，起码有商量余地。 关于这点顾老狗倒是不否认，自己的确是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所以才不想辜负苏晓，不想让林若茵伤心，也不想让程微芸难过嘛。 所以才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地修罗场渡劫，一次又一次地抗下了所有。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他否认这段关系已经不可能了。 至于后面的事，他也只好先走边看了，反正要他花大时间在程中原的新公司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偶尔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斟酌了下语言，他说道，“程叔叔，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讲，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我呢，其实也是想跟芸芸稳定了以后，再跟你说的。” 程中原脸上仍是一片严肃，“小顾啊，不是叔叔说你，这你就有点不对了。芸芸都在节目上公开表白了，只要你愿意，那哪来的不确定性呢？难不成，是因为另外几个和你走得很近的女孩子？” “另外几个女孩子，我已经跟芸芸解释过了。” “那不就好了么，我看就很确定嘛！” 程中原考察过顾运好几次了，从去他家里看到他自律的生活，再从喝酒看到他真诚不虚的品性，所以当顾运说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没有关系，他相信。 当然，同时他也相信那几个女孩，肯定对顾运“余情未了”，所以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帮”顾运和她们彻底划清界限。 顾老狗听完，笑了笑，“那叔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其实我只希望我跟芸芸，能不被打扰地一路走下去。你知道的，过多的曝光会给彼此都带来负担，最终会影响感情。” 顾运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他突然感觉，泄露程微芸房号、迎来狗仔的人，可能就是程中原。 这老小子想让自己翻车，好断了所有的后路！ 程中原呵呵一笑，对顾运的话不做表态，反倒是立即换了个话题，“那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做？为这个事，她妈妈现在也很难过，感觉你们两个年轻人，不太信任我们。” 步步紧逼到这个程度，恐怕程中原这样的老丈人也没几个了。 不过不同的是，人家老丈人是逼彩礼钱，而程中原是要倒贴钱的意思，现在他可巴不得顾运开口跟他要个十亿八亿的。 顾老狗此时心里也颇是遗憾，要是时间回到几个月前，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其实只要吃程微芸这一个软饭就够了。 尴尬地笑了笑，顾老狗说道，“那我过两天去滨海，就去叔叔家负荆请罪吧。说起来，也是该去一趟的。” 程中原这才露出了笑容，欢喜地轻拍了下顾运大腿，说道，“这才对嘛！你周阿姨可提你好几次了，说你那天答应有空去家里吃饭的，怎么也不去。” 毕竟在会场很多事不方便聊，去了家里才可以好好聊嘛！ 顾老狗忙不迭地点头，“这次一定去，一定去。” …… 慈善晚宴一如既往的热闹，但是在离结束还有十几分钟前，顾运就跟程微芸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场了。 离场前他先去个卫生间，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去意外就发生了。 在卫生间门口，他遇到了陈菲儿。 而更蛋疼的是，两人还是迎面碰上的。 顾老狗当时就有点慌了。 毕竟，首先现在自己和程微芸在传绯闻，而今天程微芸出现在会场，自己也出现在会场，陈菲儿很容易就联想到是怎么回事。 其次，以陈菲儿和林若茵的关系，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会跟林若茵去说的。 但是心慌了一下之后，顾老狗立即就保持住了镇定，毕竟自己现在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陈菲儿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于是，他微低着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往男卫生间走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陈菲儿。 “顾运？” 陈菲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那道已经擦肩而过的身影，先是有点不确信地喊了一声。 顾老狗多狗啊，当然装作没听见了，继续以稳定矫健地步伐朝卫生间门走去。 却不想，陈菲儿一个转身就追上来了。 顾老狗都快抑郁了，这女人是不是发神经啊，男厕所都要跟进来？ 你是大明星啊，有点矜持不行吗？ 陈菲儿倒不是发神经，她追上去，是因为她很确定那就是顾运。 讲真，陈菲儿甚至都不用看顾运的眼睛，光看他的身形就能认出来了，毕竟能让她看着很顺眼的男生没几个，她对顾运的印象能不深么？ 顾老狗现在很尴尬，如果强行挣脱跑走的话，那就等于默认在做亏心事了。 如果不跑，那就只能被逮个正着。 仔细想了下之后，他决定还是不跑比较好。 因为一跑，只要陈菲儿对着自己的背影拍张照片，再发给林若茵，林若茵一看照片上的衣服就知道是自己，到时候想解释都没得解释。 而不跑，起码还有个操作的机会。 关键是，怎么操作才能让陈菲儿不去告密呢？ 正想着，陈菲儿就已经拉住他了。 “哟，还真是你啊？” 陈菲儿一下拦在顾运跟前，双手交叉抱胸，俏脸上立即浮起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随后就半揶揄半鄙夷地说道，“怎么着，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来看心上人了？” 顾老狗怕一会还有人从厕所出来，赶紧对陈菲儿说道，“咱找个地方说成吗？在这里对你影响也不好，对吧？” 陈菲儿想想也对，就黑着脸说道，“那你过来。” 顾老狗没办法，只好跟在陈菲儿后头，朝酒店二楼走去。 一边走，一边抓住这有限的时间，开始想辙。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二楼有个会议室，陈菲儿把门一关，就对顾运说道，“顾运啊顾运，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林若茵为了你特地去的京都大学，连拍戏不拍了，你呢？你对得起林若茵吗？” 顾老狗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洗不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陈菲儿搞乱。 她一乱，才有可能不会跟林若茵说。 要不然，程微芸就在会场，自己要说来看李云城，或者来跟谁谁谈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扯淡。 得，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承认我是跟踪你了，我只想多看你一眼。你的活动我经常偷偷摸摸去参加，上次的金鹰奖，在你化妆间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人也是我。” “啊？” 陈菲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运，整个人瞬间像块木头似一动不动，漂亮的脸蛋上，表情差点完全失控了。 这、这小混蛋说什么？ 他跟踪自己？ 所以在卫生间门口偶遇，是因为他跟踪自己，所以被自己逮个正着？ 还有，金鹰奖……化妆间门口，一闪过而过的人……等下，那天好像是有个戴口罩的人一闪而过。 那也是他？ 只听顾老狗又道，“我全说了吧，还有在滨海电影节，你化妆间门口的晃荡的那个人也是我，我知道那次也被你发现了。” 陈菲儿仔细回忆了下，滨海电影节……自己化妆间门口……有人徘徊？ 当时乱糟糟的，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难不成其中一个是他？ 顾老狗看着陈菲儿依旧没有丝毫缓解的震惊表情，心想你就仔细回忆吧，化妆间门口永远都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的，只要你肯定回忆，那其中一个就是我了。 这就叫疑邻盗斧效应。 愣了好一会儿，陈菲儿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她立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顾运说道，“你、你跟踪我干什么？” 顾老狗立即长叹一声，然后低着头说道，“不干嘛，反正……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又比我大十岁，是绝对……不会对我有感情的。” “啊？” 陈菲儿又惊呼了一声，再次震惊。 这，这不是……这小混蛋喜欢我？ “本来我已经想好不再见你了，但是这次听说你来京都，我就又忍不住……我想这是最后一次见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要说顾老狗的演技，那几十座影帝奖杯真不是白得的。 那种暗恋者的自卑与疯狂，以及被戳穿后的慌乱，演得简直入木三分。 陈菲儿绝对不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清纯地像水似的一个少年，能演戏演到这种地步。 她开始产生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他不是来看程微芸，是来看自己的？ 这么想想，那几次大型活动，化妆间门口好像的确有人一直在徘徊的样子？ 他竟然喜欢自己？ 妈的，老娘一直等的桃花，竟然来自于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 可是，为什么突然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陈菲儿一开始很震惊，甚至有点害怕，但是当看到顾运像个小孩一样低着头跟自己认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有一丝窃喜。 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天，自己在新剧开机仪式上，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虽然有些旧，但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总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跟他认识了似的。 从那天起，自己好像就不知不觉在留意他了。 随后，就是一次又一次听到，或者亲眼见证他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吧，这是个不光李云城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自己都觉得很不一般的男孩子。 甚至有一天晚上，自己做梦还梦到他了…… 这，不会是自己也喜欢他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菲儿忽然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羞耻心。 自己都30岁了啊，怎么可以跟一个18岁的孩子谈恋爱？ 而且，自己明知道林若茵喜欢他，怎么还可以跟她抢男朋友啊？ 陈菲儿，你还要不要脸？ …… 在极度复杂的情绪转换中，陈菲儿白皙的脸庞一会儿红一会白，好看极了。 但是终于，她还是镇定了下来。 “你，你个小屁孩！”陈菲儿深吸了一口气，斟酌了下言辞，这才说道，“你用得着这样吗？往大了说，你这是在犯法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知道了最好。你还小，好好读你的书，又不是没有女生追你，至于这样吗？” 真是的，听说有四个美女在追你，你偏偏喜欢自己一个老阿姨？ 啊等下，严格说自己实岁才29啊，哪里老了？ 他不会喜欢成熟一点的女性吧？ 要这么说的话，自己跟小女生比起来，好像是另有一番……嗯哼，要点脸，还是要点脸吧。 顾老狗点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菲儿姐，我以后不会了。我向你发誓，我真的不会了。我会试着忘掉你的，一定会。” “忘……”陈菲儿顿了顿，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 再次斟酌了下语句之后，又道，“不是说忘不忘掉，是你这种跟踪的行为是不对的。我跟你说，要是换了别人，我早报警了！” 38319700 [343.第三百四十八章 被拍了] 顾老狗点头道，“菲儿姐，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意识到错误了。” 从开始到现在，无论陈菲儿说什么，顾老狗一直都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地认错。 那样子，像极了卑微的舔狗。 陈菲儿当然见过很多舔狗，有老实巴交默默付出的，也有说各种土味情话油腻腻的，顾运看起来更像前者，但是在她眼里又完全不同。 因为这家伙她看着顺眼。 不顺眼的人，怎么舔都烦，而顺眼的人，怎么舔都顺眼。 更何况她清楚，这才不是一个对谁都卑微的家伙。 他足够聪明，是高考状元，他才华横溢，写了两首歌全部爆红，那个音乐圈里盛传的m.f就是他，陈菲儿早就听李云城说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美食天才，想必成为他的女朋友，会很有口福吧。 而更天才的是，在短短几个月间，他就把一堆美食转化成了价值几十亿的股份和公司。 他似乎天生就懂资本的秘密，他甚至还是国内少有的几个能挑战长银资本又全身而退的人，所以在滨海的富人圈子里，他现在就是个传奇。 而他才18岁，即便他自大骄傲也没人会觉得讨厌，毕竟在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成就，谁不会年少轻狂一下呢？ 可是现在的他，在自己面前，却老实得像个幼儿园的孩子。 陈菲儿觉得，他大概只有在自己跟前才会这样吧。 从这个反差来看，这小混蛋……好像喜欢自己喜欢得不轻啊。 陈菲儿是有点气，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能沦落到跟那些疯狂私生饭似的，玩跟踪这套呢？ 你现在可是无数学子的榜样、资本圈的神话、李云城这帮人的偶像，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再说了，你要来看……就大大方方来好了，我有票的啊，笨蛋！ 陈菲儿瞪着顾运，在心里骂了他半天，却没有一句是针对他“跟踪”这件事本身的，而完全是因为觉得他干这种事太掉价。 然而明明觉得他掉价，却等看到他一脸歉意的表情后，又觉得有点开心。 看着顺眼的人，恰好喜欢自己，谁会不开心呢？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再看到你做这种事，绝不轻饶你。” 陈菲儿一脸严肃地训斥完，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又道，“不过你以后要是实在想来看我，就跟我说，我可以给你票。大大方方来就好，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啊？” 顾老狗当时就震惊了，心想刚刚不是骂得好好的吗，眼看就要翻脸了，怎么又话锋一转兜回来了？ 哎喂，我是跟踪狂啊，你就一点都不怕我心理变态？陈菲儿你得防着我点啊，哪怕是碍于情面你不好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起码你在心里要对我设防啊！ 这女人……不会真的和前几世一样，又开始傻乎乎地喜欢自己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 顾老狗安慰自己，自己和陈菲儿差着十几岁呢，而且陈菲儿又知道林若茵和自己的关系，再加上她以前就对跟踪她的私生饭也好、狗仔也罢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呢？ 陈菲儿见顾运一脸意外的样子，不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是跟他说能给他票，他就惊喜成这个样子了？ 吗的，小伙子的爱很炙热啊！ 搞得老娘都有点动心了。 非要我告诉他，其实我也很喜欢他这样的男生，也想谈一场高中生一样带着栀子花香的恋爱吗？ 不行不行，林若茵也喜欢他呢。 陈菲儿强迫自己恢复理智，然后赶紧对顾运说道，“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赶紧回学校去吧，我一会儿还有活动呢，也要回去了。” 顾老狗忙点头道，“那好，我回去了。那今天的事……” “行啦，今天的事我谁都不会说的，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说！” 顾老狗如获大赦，终于放下心来了。 于是赶紧去开门。 没想到，门刚一打开，就只见一道晃眼的闪光亮了起来。 顾老狗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后，只见一道黑影就已经窜下了楼。 吗的，被偷拍了！ 陈菲儿一看，顿时也紧张地问道，“是狗仔？” 顾老狗没有回答，立即像离弦的箭一般，追了下去。 这特么要是曝光了，被林若茵和苏晓知道，可比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更难解释。 为什么？ 因为自己和陈菲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特么怎么解释？ …… 陈菲儿站在门口，一下子也秀眉紧蹙起来。 自己可有好几年没传绯闻了啊，这一传就是跟他？ 不行啊，这要是媒体一挖，发现这混蛋之前就已经跟程微芸在传绯闻了，那自己很容易被骂第三者插足的！ 到时候新剧弄不好也要受影响。 还有，要是林若茵看到，她没准还会胡思乱想…… 陈菲儿越想越心焦，赶紧也跟着跑了下去。 顾老狗跑到楼下，见那道黑影已经跑出了大门，正往停车场而去。 他要是发力直追，肯定是能追上的，但是他很理智地选择了不追。 因为停车场很可能还有其他狗仔，自己要是追出去跟那个记者打上一架，其他狗仔肯定会拍自己，到时候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就会曝光。 于是他立即打电话给黄小民，问他一个白色上衣黑色牛仔裤的狗仔他认不认识。 黄小民很快就说道，“那是风行的人，怎么了？” “我被他拍到了，他现在去停车场，你赶紧去拦住他，问他要什么条件可以把相机给我。我不要他删照片，我要他整个相机，你明白吗？” 黄小民立即说道，“好，我马上去，你等我消息！” 顾老狗点头，“好，无论多少损失我都兜着，放心去做！” 打完电话，顾老狗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在原地等消息。 这时候陈菲儿走下来了，问顾运，“刚那个是狗仔？” “肯定是了，我跟你两个应该都被拍进去了，他明显是看到我们进了房间，特意在门口盯着的。” 陈菲儿气道，“这酒店的安保是越来越不行了，会场应该给他们提供了黑名单的，这些狗仔却还能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顾老狗安慰道，“没事，我派人去找那货了，应该能截住他，把照片删掉的。” 陈菲儿好奇道，“你认识那狗仔？还有，你派谁去找他了，你的保镖？” “我哪来的保镖啊。”顾老狗轻笑道，“我也不认识那狗仔，不过我在狗仔当中找了个内应，他们同行之间应该能互相找到。” “内应？” “没办法，你知道现在也有人盯着我的，多做几手准备总没错的。” 看着顾运不慌不忙的样子，陈菲儿忽然也觉得不再紧张了。 她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好像很相信这家伙。 无端端的就觉得，有他在应该没事。 可是这种信任感是怎么来的呢？ 是因为听过很多关于他的故事，慢慢在潜意识中形成的吗？ 好奇怪的感觉。 看了下腕上的表，陈菲儿说道，“我要去赶飞机了，有消息你一会儿通知我。” 顾运点点头，微笑道，“行，你去吧。在你登机前，应该就有消息了。” 陈菲儿又看了眼顾运，见他风淡云轻、成竹于胸的样子，简直和刚刚那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男生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成熟而可靠的气息。 吗的，这货是不是多重人格啊，爷们的时候这么爷们，年下的时候那么年下，是不是知道我就好这样的啊？ 你要这样的话，要是这绯闻真传出去了，老娘一咬牙一跺脚，就给你认了你信不信？ 陈菲儿越想越不对劲，赶紧一扭头就撤了。 这小混蛋，太危险了。 再跟他混下去，没准真要沦陷了。 陈菲儿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单身久是久了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吗？ 带着丰富的心理活动，陈菲儿上了停在门口的保姆车，走了。 这肯定是她近一两年来，最难忘的一天之一。 …… 顾老狗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地下到了地下车库，进了车里。 没过多久，黄小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气喘吁吁地说道，“顾哥，搞定了！” “好。”顾运问道，“怎么搞定的？” “说起来就复杂了！”黄小民苦笑一声，“这孙子刚跑到停车场就被我跟司机两个给堵住了。我跟他说事主想谈谈，没想到这货一根筋，直接说不谈，还说这是他入行以来的第一个‘代表作’，吗的我跟司机当时就火大了，直接把他的相机给抢过来了！” “抢了？然后呢？” “然后司机把内存卡拿出来掰了，我怕相机里还有残留，直接给砸了，拿出硬盘也给掰了！” 顾老狗不由笑道，“干得漂亮。不过老黄啊，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可以告你们抢劫？如果以抢劫定罪的话，你们可能要被判三年。” 黄小民呵呵一笑，说道，“我好歹也大学毕业，还是懂点法的。我和司机说好了，就一口咬定他骂我们傻x，于是起了口角，我们就动手打了他，还把他的相机砸坏了。” “很机智。”顾老狗很是赞赏地微微点头，顿了顿，又道，“这种情况，只要赔偿了相机，一般也就是治安拘留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万一反悔不帮你赔钱了呢？那相机应该挺贵吧？” “那也没事儿，你不是给了我们两万嘛，赔了得了。”黄小民又笑道，“但是你不会的，我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顾老狗不由笑道，“有点意思。老黄，你这次直接反水，很快就会有同行知道，恐怕这行以后也不太好做了。有没有考虑换个岗位？” “顾哥，你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不是介绍，是想邀请你。地点在滨海，也是我的公司，职位的话，你就从销售做起吧。你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给我电话。” “那行，我想想。” “不问问薪水？” “不问，你不也没面试我么？” 顾老狗大笑，心想我已经面试你了。 一个肯为了雇主所托拼尽全力的人，说话又好听，头脑又活络，不去干销售就真可惜了。 当然，这货可能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有钱，所以才这么拼的。 可这就是正常逻辑啊！ 难道他为自己拼命，是因为自己长得帅，喜欢自己？ 在生意上，顾老狗从来不介意人家是奔着钱来的，甚至认为奔着钱来的，目的才是最单纯的，人也才是最可爱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算是要谈感情、谈理想，那也是等员工或者合作伙伴吃好穿好有盈余之后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老狗又道，“我这边的门随时为你敞开，你好哈考虑。至于相机的事情，你跟他说，我赔他5万块，这事能不能了。” 黄小民很高兴，说道，“好，那先谢谢顾哥了。” …… 顾老狗回学校的路上，黄度打来电话了。 “顾总，你交代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过有个事我不明白，咱们把三分之一的产能投在京都，这是图什么呢？要知道这么一来，我们在其他城市的投放就更少了。” 顾老狗笑道，“不图什么，图个我开心。” 黄度沉默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好！赚钱要紧，老板开心也要紧，我就不问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两人的谈笑间，京都的酒水饮料市场格局要迎来一轮残酷的洗牌。 …… 第二天下午，云城食品经销有限公司办公室。 精瘦的林云城，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拿着电话筒，听着“嘟——嘟——嘟”的声音，焦急地等待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这是他打的第六个电话了，还是无人接听。 林云城暴怒，狠狠地把电话筒摔在电话上，然后瞪着眼前西装革履的采购主任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不供货就不供货了？” 采购主任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啊，照道理以咱们在太阳区的影响力，他们公司没道理不跟我们合作啊！” “他妈的，这帮孙子难不成想提价？” 林云城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 温暖的窝牌婆婆茶，刚进入京都才一个多星期就卖爆了，现在基本上处于供不应求的局面。 这玩意现在能有多夸张？ 据说在夜场，一瓶这种饮料现在要卖到50块钱！ 有人说喝完酒喝这个特别舒服，还有人说拿这个饮料兑洋酒味道特别好，现在各大夜场为了找这饮料，几乎翻遍了整个京都。 这么一来，原本在超市卖的那部分，就全部被超市下架，卖到夜场去了。 你猜为啥？ 超市全国零售价定的是五块钱，但是他们一转手卖到夜场，就能卖三十，甚至更高！ 夜场那边，也不是说要拿这饮料挣钱，它是想揽客。 现在夜场都大同小异，为了脱颖而出，哪家都在打造自己的差异化，而差异化是啥？ 那就是我有，别家没有！ 据说，现在很多大客户进夜场，点名就要这种饮料，你要没有，人家就换场！ 有钱人就是这么矫情，你能咋办？ 所以现在谁有这款饮料，谁在夜场那帮老板面前就是爷！ 这样的饮料，林云城怎么可能不想拿下？ 那都是钱哪！ 林云城到现在为止，还只想到了“赚钱”这个层面，但是很快他就会发现，这款饮料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刀尖是朝向他的。 38328764 [344.第三百四十九章 超级网红] 林云城拨打了第七个电话后，终于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温暖的窝华北大区的销售经理小源，之前他来京都推广这饮料的时候，跟林云城见过一次面。 当时林云城也没想到这饮料能这么火，只是随口跟他聊了几句，后面的事都是让采购主任办的。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压着火气，尽量好声好气地跟这个小业务员说道，“小源啊，我是老林，还记得吧，京都云城公司的……” “哦，林总啊。”那边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接上头通知，咱不能跟您合作了，实在抱歉，您多担待啊。” “怎么回事呢？咱们云城在太阳区的市占率你也是知道的，大家强强联手，对贵公司来说应该也是好事吧？” “我也不知道，是上头来的通知哦。” 林云城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说道，“小源啊，源经理，老哥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有些话就摊开来说了吧。受累问一句，是不是有人进货价出得比我们高？要是这样的话，咱可以谈啊，老哥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这点你放心。” “林总，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咱现在选的这家，也没提价，出厂价还是两块五。” “哪家？” “展鹏公司，您的老对手。” 林云城眉头顿时紧皱起来，急道，“不是，他们家才多少占有率？我跟你说，他们去年出货一个亿都不到，公司都快倒了，小源你赶紧跟你们公司反映反映，回头你来了我好好请你。这事儿……” “这事儿我也无能为力。抱歉啊林总，我还有点事，先不说了。” 电话里随即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林云城再一次狠狠地摔了电话。 采购主任心想这电话看来要重买一个了。 林云城敏锐地感受到了危机，因为展鹏公司是太阳区第二大的酒水饮料经销商，仅次于他的云城公司，如果让他得了这个饮料的经销权，那么过不了几年人家就会追上来。 可是，这“温暖的窝”为什么非要找人家，不找自己呢？ 林云城决定要做些什么。 温暖的窝是新成立的一家公司，他们似乎不知道这个行业的水有多深，以为凭着一款不错的饮料就能为所欲为了？ 渠道为王，这四个字他们似乎没听过？ 想到这里，他立即对采购主任说道，“你打个电话，在京都大酒店定个包间，晚上我要请协会的人吃饭。” 采购主任也不敢多问，点点头就出去打电话了。 林云城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让我代理？那大家都别玩了！” 林云城的计划是，邀请京都酒水饮料协会的几个头头一起吃个饭，然后让协会出面向“温暖的窝”公司施压，要求对方将京都太阳区的代理权交给自己，否则他们的饮料就别想进京都。 林云城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协会旗下的各会员单位目前已经掌控了全京都八成以上的销售渠道，别说一家新公司，就算老王凉茶之类的大品牌，也不得不跟他们合作。 这个协会其实就是一个同行业的攻守同盟，加入协会的好处自然数不胜数，比如联合起来跟厂家压价、干涉厂家在当地的经销布局，凭借强大的渠道掌控力，会员很容易从中捞到好处，所以很多公司都削尖脑袋地想进来。 而一旦进去的，都无比的听话，毕竟谁也不想被赶出来。 作为京都第二大酒水饮料经销公司，云城公司是协会的副会长，在协会中说话的分量还是很重的，而且跟会长的关系也很好。 所以林云城认为，只要让协会介入，自己就能教“温暖的窝”怎么做人。 从这点上说，林云城的儿子林涛的确是传承了他老爹的“优秀”基因，他也喜欢到处教别人怎么做人——甚至这两天，他还在计划怎么追到苏晓，然后再教顾运做一次人。 问题是，这俩父子碰上了一个比他们更懂怎么做人的。 林云城打定主意，马上就拿起手机，先给协会的会长打了电话。 一听林云城要组局，会长就知道是有事要谈了，顺嘴就这么一问，林云城也不藏着掖着，就提起自己跟“温暖的窝”的事情了。 没想到，会长直接沉默了。 林云城感觉不太对劲，就说道，“会长，他们现在表现得这么强势，要是不敲打一下，以后咱们就都得被他拿捏了。这东西销路这么好，咱要是掌握不了主导权，以后会很麻烦，你说呢？” 会长继续沉默，他其实很想说一句，你特么别逗行吗？ 也不调查调查人家，张口就来？ 人家一个月只产1500万瓶，全国十个城市先行投放，平均每个城市一月也就只有150万瓶，你要再平均到一天，那也就是5万瓶而已。 就这点量，人家还愁卖？ 你也不看看现在这饮料火成啥样了，区区5万瓶，别说商超渠道、餐饮渠道，光说帝都的夜场渠道，就连十分之一的需求都满足不了。 现在哪家夜店不是在抢这饮料？很多人直接都跑工厂去了，揣着银行卡去的，但凡人家肯点个头，刷个千八百万的根本不心疼！ 就这情况，咱还想跟人家谈判？ 谈什么？不按咱的规矩来，就封杀它？ 好家伙，你敢这么说，人家就敢直接来这里开个办事处，在咱眼皮子底下卖得风生水起你信不信？ 想了想，会长还是很委婉地说道，“老林啊，这个饮料现在卖得很火，人家也不愁卖，我看这次就算了。不蛮你说，我也跟他们拿了一个区的代理权，生意嘛，还是要随大势。” 林云城愣了愣，感觉情况不妙，但还是不甘心地说道，“会长啊，关键是他们不讲规矩啊，我这边本来都谈好的，试卖也是我卖的，现在要正式签合同了，他们忽然变卦，你说这叫什么事？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那你就再跟他们好好谈谈嘛，兴许是哪里有误会了呢？” 会长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云城心拔凉拔凉的，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了呢？ 就在这时，采购主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林总，林总，不好了，出事了！” 林云城顿时心一沉，问，“什么事？” “今天不是结账日吗？财务反应今天结账很奇怪，多数客户都痛快地把账全结了，连质保金都退给我们了。我一看不对，打电话问了几个，结果都说，以后不跟我们合作了！” 林云城登时站了起来，“有几家？” “没全部问，但是打了五个大客户，五个全部都说不合作了！” 林云城的脸刷一下就白了，连忙拿起手机打给了一个大客户的采购经理。 “赵总，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要换供应商了？兄弟有哪里得罪的，你能不能提点提点？” 却见那边先叹了口气，然后深表同情地说道，“林总，这个事我也很不好意思。但是兄弟也是身不由己啊，不这么做没办法跟老板交代。” “到底怎么回事啊？” “现在那款婆婆茶，在夜场有多火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公司旗下五间酒吧，老板下了死命令，一天至少得弄到一百箱。可现在全太阳区只有展鹏公司有货，你说我能不跟他合作吗？” 林云城瞪眼道，“可是，可是你就算跟他合作，也不用跟我完全断掉吧？咱俩这关系……” “没办法啊！展鹏公司说了，饮料供应量有限，所以只卖给大客户，说白了就是，要想从他那拿这款饮料，其他酒水也必须从他那进，要不然人家就不卖！” 林云城眼皮子猛地一跳，顿了顿，他又问，“你别信他的！整个京都一天也才5万瓶的供应量，他一个太阳区的代理，能拿到多少？” 那采购经理道，“你还别说，展鹏这回好像路子很粗。他说他现在是温暖公司的头号经销商，一天能拿到15万瓶的量！” …… 林云城挂掉电话后，脑袋是嗡嗡作响的，身体也是冰凉的。 他连忙让采购主任去统计，排名前二十的大客户里，有多少宣布要终止合作。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十八家！ 林云城彻底颓了，无力地瘫坐到了椅子上。 排名前二十的大客户，可是占了他年销售额的七成以上！ 这么下去，这公司很快就可以宣布破产了。 这可是自己唯一一家还在盈利的公司，它要是破产，那自己也可以跟着破产了。 话说，这年头做生意，有几个不欠银行钱的？ 这两年外贸形势不好，林云城拆东墙补西墙，欠了银行和贷款公司差不多1.5个亿，全靠食品公司的盈利才维持着周转，要是食品公司破产，资金链立马就断。 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那些贷款可全都是由他自己担保的，一旦还不上，银行很快就会要求法院查封他的房子、车子，然后提请法院拍卖。 算下来，倒是差不多能偿还完贷款，可是也不会再剩下什么了。 林云城越想越怕，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在他心底升起。 但是有一点他不明白。 温暖公司产能这么紧张，为什么偏偏要拿近三分之一的产能去扶持小小的展鹏公司？ 怎么总觉得，人家是冲自己来的？ 可是自己也没得罪温暖公司啊？ 第二天，惴惴不安的林云城，就直接飞到了滨海，前去求见温暖公司的总裁黄度。 …… 周四的晚上，叶凡特地给顾运送来了一瓶号称是“超级网红”、有钱都买不到、他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饮料。 这款饮料叫婆婆茶，温暖的窝牌。 饮料刚从他的手里亮出来，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三人都围了上来。 任何好奇心都是有铺垫的，而关于这款茶，顾老狗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铺垫了。 婆婆茶投放十个大城市一周后，不但口味获得了认可，也因为供货稀缺，造成了饥饿营销的现象。 起初有些普通顾客，在社交媒体上吐槽，自己无意间喝过的一款饮料，再想买时却发现买不到了，问有谁知道哪里有卖。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状态分享，莫名其妙地就被大v转走分享了。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点赞、评论，以及和他相同的吐槽。 再往后，他们惊奇地发现，一些明星也在抖y、微博上讨论这款饮料了。 李云城：听说这个饮料现在有价无市，凑巧前天一朋友给我送来两箱，我在想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周然：很清新的饮料，跟我的新歌很搭，听说限量收藏？ 易生：就剩下一瓶了，小助理说要我藏好，不要露富，什么鬼？？ 叶颖：我有婆婆茶，谁要？ 陈菲儿：@李云城，你那个朋友跟我是同一个吗，为什么他只给我一箱？感觉友情变质了？？？ 程微芸：超级好喝的饮料，我打算带上它出征！ …… 在这些明星以及各种大v的带动下，很多喝过婆婆茶的网友，被引发了强烈的共鸣，于是就开始了后续创作，或者说吐槽。 “不炫耀地说，我表哥也曾经喝过这款饮料，他说等我30岁那年，一定会请我喝的。” “早上，我从我那五万平米的床上起来，然后用婆婆茶漱口……” 一场网络狂欢就此展开。 主体基调就是，谁能喝得起一瓶婆婆茶，谁就是土豪。 很快，越来越多从没喝过这款茶的人开始好奇，这东西就真那么好喝吗？ 虽然不少人都猜到这可能是商家营销，但是问过周边喝过的人，几乎都会得到肯定的回答——真的很好喝，而且就是买不到！ 于是，有了事实的支撑，这种好奇心就越发旺盛了。 在这种氛围之下，婆婆在网上彻底走红，被叶凡称为“超级网红饮料”，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叶凡也只弄到了两瓶，一瓶他自己喝，一瓶专门给顾运。 这引发了卢瑞松等人的强烈抗议，几人纷纷拿出茶杯，要求分一杯。 “顾哥，这饮料真的很好喝，你尝尝看。”叶凡很认真地跟顾运说道，“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 看着叶凡真诚的眼神，顾老狗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与此同时，苏晓的寝室也已经炸了锅了。 她所在的那个楼层，几乎一半的女生都跑到她们寝室，来“参观考察”了。 因为她们刚刚收到了十箱婆婆茶。 ...... 38337256 [345.第三百五十章 得罪你会怎样？] “苏晓，你男朋友也太牛了吧？一出手就是十箱？” “这个饮料在酒吧，现在能卖到50块钱一瓶！我的天，这些得多少钱？” “何止50啊！听我哥说，那天在酒吧，有两个家伙喝多了斗富，其中一个甩了一沓百元大钞，足有好几千块，就为了一瓶这个。” “我明白了，苏晓，还是你有眼光！老实交代，你男朋友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有矿还是有楼？” 苏晓听着满屋子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哭笑不得。 大骗子这是疯了吧，自己只是让他弄几瓶来试试口味，他倒好，一发就是十箱。 寝室里都快没地方下脚了好吗？ 不光别寝室的女孩子们起哄，连她的几个室友都忍不住了。 齐楠瞪着眼睛问她，“苏晓，你给我说说，你男朋友是不是有隐藏的身份啊？真不是我夸张，现在这饮料根本就买不到！”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顾运不是一般人，现在她越发怀疑这个人的背景很强大了。 “对啊，我也觉着他不对劲！”小胖妞王好跟着道，“你看上次跟那长头发的吵架，他一个电话就叫来好些个中年妇女呢，一般人谁能办到啊？” “光是中年妇女也就算了，网上还说他不光认识程微芸，还认识陈菲儿、林云城这些大明星，要是家里没矿，我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齐楠跟着说道。 苏晓被这些人叽叽喳喳说得头都晕了，赶紧说道，“好啦，哪来的矿啊，他家里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嘛！他就是个……就是个普通人，无非是爱折腾还脸皮厚，跟谁都自来熟罢了。这饮料公司，听说就是他朋友开的。” 苏晓嘴上说着自己男朋友“脸皮厚”，但是眸子里那股得意与傲娇压根就隐藏不住，差点就快溢出来了。 这点倒是跟有些家长很像，嘴上说自己孩子又懒又贪玩，隐隐间透露的核心思想，却是他能考高分完全是天赋异禀。 这是变着法儿夸呢！ 果然，她这么一说，起哄的就更多了。 “苏晓你要是这么嫌弃他，就让给我好了。我就喜欢这种厚脸皮的男朋友。” “他男朋友可帅了，是京都大学校草，网上都在传。” “我见过，上次他男朋友就在楼底下，我跟你们说，身材贼好的，也不知道苏晓有没有看过。” 苏晓被说得小脸微红，这回却是一咬嘴唇，很不示弱地说道，“看过又怎样？你们还想不想要饮料了？”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一下子又把众人的关注点放回了饮料上。 “苏晓，你说吧，一人一杯还是一口？”齐楠笑问，“这可是土豪饮料，咱不能太便宜她们。” 苏晓嫣然一笑，道，“今天我心情好，就一人一瓶吧，见者有份。” “真的假的？” “不用，我们跟你买好了。” 女生之间，总是会客气一下，要是在男生寝室，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冲上去开抢了。 苏晓很诚恳地说道，“不用了，我送给大家喝，反正这么多我们一下子也不了。” “败家娘们。”齐楠摇摇头，然后又对众人道，“好啦，既然我们的大小姐这么说了，那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个来。” 有女生喊了句，“那就谢谢苏大小姐啦。” 顿时又一片欢声笑语。 一箱饮料有三十瓶，十箱就是三百瓶，陆陆续续来了有五十多个女生，有些女生本来跟苏晓不太熟，但是苏晓也给了。 这波饮料的好处是，不但让苏晓结了好人缘，而且也让整个楼层的人都隐约觉得，苏晓的男朋友很厉害。 现在，苏晓融入寝室生活是完全没问题了，至于王秀琴曾一度担心的她会不会被欺负等问题，当然更加不可能发生了。 这一切，自然是有计划地在发生。 顾老狗请苏晓同寝室的室友吃饭，首先帮她搏一波好感，然后让人来教训长头发歌手，告诉所有人这个女孩不好惹，最后故意送十箱饮料，让她进一步刷好感的同时，也让人隐约感觉她的背景不简单。 一句话，有顾老狗在，苏晓就是想被人欺负都不可能。 包括，那个开咖啡店的林涛。 林涛他爹林云城从滨海回来了。 头天去，第二天早上见到黄度后，聊了几句就马上屁股着火似的赶回来了。 其实一开始，他连见黄度的机会都没有，那天他在厂门口就被门卫拦下了。 原因很简单，黄度后来跟顾运汇报工作的时候，是有听顾运提过那么一嘴的，知道好像是林云城的儿子得罪了顾运，所以顾运才要整他。 这种事，黄度才懒得插手，毕竟再怎么说顾运也是他老板，虽然平时对他客客气气的，但做下属的还是要有点x数，人家顾老板能撑起这么大摊子，会一点脾气没有么？ 而自己拿什么劝人家？凭自己年纪大点？ 但是林云城也是个狠人，看黄度不见自己，他就直接在温暖公司的厂门口坐了一夜，喂了一夜的蚊子不说，说什么也不走。 当天还下了一阵子的雨，他坐在雨里，不打伞也不避雨，一动不动——这是门卫后来跟黄度说的。 要不说这世上除了二世祖，普通人成功的背后，多少都有点故事呢？ 林云城不善良，但是很能分得清形势，他知道这次要是见不到黄度，很可能自己真的要跳楼了。 所以他豁出去了。 黄度恰好很吃这套，毕竟他这些年起起伏伏，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于是就见了林云城。 不过也只说了几句话。 “你儿子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是不该得罪的人。” “我虽然是总裁，但我只是给那个人打工的。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林云城听完恍然大悟，直接给黄度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立即飞回了京都。 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上另一个合伙人，两人一人带着一根棍子，直接杀到了人大的hot咖啡馆。 然后就大门一关，对着他儿子林涛就是一顿狠揍。 这事儿闹得挺大，据知情人士透露，当时林涛正在店里泡一个女生，他爹直接用胳膊粗的棍子，往他小腿上狠命一抽，只一下林涛就蹲下起不来了。 那女生是尖叫着跑出去的，脸都白了。 但是林云城没收手，又打了好一会儿，很多人都听到了林涛的惨叫声，直到救护车来了才停。 当然，林云城到底下手有多重，是不是真的需要出动救护车，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得不说，林云城做了个最明智的选择。 他知道要先把阵势做足，才好跟“那位”道歉。 林云城在社会混那么久，当然一眼就看出“那位”不是一般人了。 首先，黄度以前是滨海排的上号的人物，能让他心甘情愿打工的人，就肯定不一般。 其次，人家只是稍稍动用了下资源，就能轻易地把自己逼到绝路，也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所以自己不先下点狠手，让人家看到自己的诚意，人家凭什么原谅自己？ 林涛的笑话很快就传遍了全校，当天晚上苏晓就听人家说了。 惊讶之余，她又觉得简直是大快人心呢！ 这么一来，晚上她就忍不住要给顾运打电话了 毕竟在高中时，她就喜欢跟顾运说校园里的各种八卦了。 …… “你是说，连救护车都来了？”电话里，顾运有些意外地问苏晓。 “我也是听来的，不过他们都这么说。”苏晓很开心地喝着婆婆茶，说道，“你说他爸为什么揍他揍得这么狠呢？” 顾老狗心想，因为他爸聪明啊，可惜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 不过还是说道，“不知道，没准是他祸害了市长的女儿，他爸怕了呢？” 苏晓笑道，“那倒是活该了，不过可惜了市长的女儿了，怎么这么不聪明呀，跟这种人混一起？” “嗯，还是你最聪明了，选择跟正直又善良的我混一起。” “还行吧，我是当拯救不良少年才跟你在一起的，好在把你救过来了。” 苏晓得意地一笑，然后又话锋一转，有些担心地说道，“不过，你干嘛给我发十箱婆婆茶过来啊，这么多，你朋友不会多想吧？” “放心，他要是有兴趣多想，我就让他面壁去，好好想几个月再说。” “呵，尽吹牛。” “吹牛怎么了，我看你也挺愿意听啊？” “呸，我是带着批判的目的听的。” “那你还是当面批判我吧，这样更深刻一些。” “好啊，那你明天过来，看我怎么批判你。” “那你明天能穿球袜吗，到膝盖的那种？” “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看姐姐心情吧。” 有一搭没一搭，两人就聊到困了才挂断。 当中程雪晴也打进来两个电话，应该是说明天董事会的事，不过顾老狗没理。 为什么不理？ 因为她不在产线上。 …… 周五。 顶晨集团的董事会是在下午两点，顾运跟程雪晴约好了，下午一点半在集团总部大楼楼下碰头。 所以上午的课还得上。 李梦瑶有好几天没作妖了，最近还挺安生的，这点顾老狗很欣慰。 不过早上第二节课下，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李梦瑶就喊住了他。 “顾运，你过来。” 顾老狗听李梦瑶这语气，有点像社会小青年喊小朋友的架势，颐指气使的，就本能地预感她好像要讹自己。 但肯定不是讹钱，也不知道是讹什么？ 真不明白，这女人一天到晚老跟自己过不去做什么，这么下去可有点危险啊。 顾老狗心里一叹。 却是不得不转头，问，“怎么了？” 李梦瑶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顾运跟前，说道，“叫妈妈。” 顾老狗无语地摇摇头，眼睛微微一眯，颇是不解地问她，“李梦瑶，就为了这点事，你是要跟我卯了上是吗？” 李梦瑶穿着青色的牛仔吊带短裤，挺复古的，一米多的大长腿很惹眼，却是停在顾运跟前不肯走了。 双手插在兜里，她耸了耸肩，蓦地一笑，脸上有些得意。 说道，“我让你叫妈妈，不是想证明我有多厉害，只是想告诉你，失去的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一点都不好笑，你就直说吧，这次又找到我什么把柄了？” “有意思，”李梦瑶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这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说着，从兜里拿出背面贴着heelo kitty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放到了顾运跟前。 顾运看了下，发现那是一个朋友圈的截图。 是一个女生发的。 那个女生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瓶婆婆茶的照片，另一张则是一个寝室里，放了十箱婆婆茶的照片。 然后配文：“传说中的苏晓男朋友，果然了不得！这下有口福啦！” 顾运看到这个截图，不由微微一愣。 发朋友圈可以理解，可是说这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是自己把现在的姑娘想简单了？ 李梦瑶收回了手机，然后说道，“这个人是我朋友，你说巧吧？现在我知道，苏晓在人大读书，而且你们两个藕断丝连，你还给她送饮料了。我想这件事，你也不想让林若茵知道吧？” 顾老狗无奈地叹了口气，问，“所以呢？” “我要求不高，就让你叫还我一声妈妈。以后呢，看到我就客客气气的，你起码……要跟我打招呼，不能看到我像没看到一样，没礼貌！” “就这些？” “就这些，有难度吗？” 顾老狗不屑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 李梦瑶看到顾运那一副不屑又冷漠的样子，忽然有点心悸，她知道自己不是怕，但如果不是怕他，那是因为什么呢？ “嗯哼。”李梦瑶轻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谁让你得罪我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墨绿色的跑车开了过来，直接停在了他们两个跟前。 这种跑车很少见，一看就价值不菲，不少同学都纷纷侧目，好奇地打量着。 很快，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身体精瘦，少的大约三十不到的样子，左腿打着石膏。 正是林云城和林涛。 林云城走到顾运跟前，弯了弯腰，轻声问道，“您，是顾先生对吗？” 顾运眯眼看了看林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怎么了？” “顾先生，我是林云城，今天我是带犬子来跟您道歉的。犬子无眼，前些日子多有得罪，现在知错了，想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说着，林云城又踢了林涛一下，吼道，“说话！” 这会儿林涛再也没有在咖啡馆时的意气风发了，他拄着根拐杖，冲顾运弯了弯腰，说道，“对不起。” 说完，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看样子还不是太服气。 于是顾老狗就笑了笑，笑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林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看贵公子好像有话要说，没准错的是我呢？” 林云城的脸猛地一抖，再看向林涛时的眼神，就真的像吃人一样了。 也难怪，他在京都好歹也是个小有头脸的人物，今天豁出去老脸来为这个家做最后一搏，可这混账玩意儿好像还没意识到现在究竟什么情况，竟然还给人摆脸色。 感觉自己大半辈子挣来的家业就要毁在这逆子手里了，林云城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林涛另一条还算完整的腿上。 “哎呀！” 林涛顿时一声惨叫，跪倒在地上。 这一幕，让包括李梦瑶在内的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林云城又对顾运说道，“顾先生，他知错了。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再把他另一条也打折了，您看呢？” 顾运看了眼林涛，问，“你有错吗？” 林涛此刻疼得脸色泛白，冷汗涔涔，刚才那一跪也连累到他那条被打骨裂了的腿了。 林云城之前是真打，虽然没有真把他腿打断，但是给打骨裂了。 真打，是因为林云城真怕。 现在，林涛也终于怕了。 忙点头道，“我错了，对不起。” 顾老狗点点头，然后指着那辆跑车，淡淡地说道，“你道歉还开车跑车来，不觉得很刺眼么？” 林云城一听，立马说道，“顾先生，你等下。” 说着，拿起林涛的拐杖，直接就往跑车上砸去。 嘭！嘭！哗啦啦！ 很快，车玻璃全碎了，车子也变了形。 林云城也是个狠人，怕顾运认为他只是做做样子，又把引擎盖打开，直接一顿乱捅，然后又拿矿泉水往电瓶之类的地方乱浇。 围观的所有人都惊了！ 这可是进口的超跑啊，起码两百多万起步！ 林涛的脸色更白了，仿佛这一下下都是砸在了他的头上。 但也就是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错在，惹了一个连他爹都怕成这样的人了。 足足折腾了一刻钟，林云城才回到顾运跟前，然后问道，“顾先生，可以了么？不可以的话我让拖车过来，给它弄河里泡一下。” 顾老狗摆摆手，“不必了，我跟车子没仇。对了，那个咖啡馆……” “不开了，绝对不开了，您放心。”李云城立即道。 顾老狗摇头，不紧不慢道，“开还是可以开的，我看那生意不错，关了挺可惜。” 李云城秒懂，“那我就送给您开。” 顾云淡淡道，“我不要，只要他换个主人就行。” 后来顾运想过，这咖啡馆开在那也挺好的，反正苏晓还是想打工，那在校园里打工总归比较安全。 当然，老板要换成自己人，就让苏晓打工玩呗。 …… 顾运的条件，林云城自然不敢有异议，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顾老狗看差不多了，也就挥了挥手，说道，“那行了，回去吧。” 他有点欣赏林云城，所以这事就算了。 从这点说，林云城是真的赌对了。 ......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家父子回去了。 这时，顾老狗想起李梦瑶好像还有话没跟自己说完，于是转过头，问她。 “你刚说到哪了，哦......我得罪了你是吧？” 38344682 [346.第三百五十一章 都是他孙女啊] 李梦瑶眼神直直地看着顾运，刚刚那个小小的插曲显然重重地打击了她的世界观。 到底是怎样的恐惧，才会让那对父子不惜砸几百万的车、送赚钱的咖啡馆呢？ 怎么可以这样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身为习武之人，李梦瑶觉得自己不能怂，但是身为一个女生，她不可能真的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无动于衷。 这不是她独有的感受，而是在场所有人的真实感受。 说句难听点的，林家父子吓得当场砸掉一辆价值两百多万的车，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比某人召集一群小混混打人要震撼百倍。 小混混好找，二十万就能让他们趋之若鹜了，但是有多少人能在谈笑间，就让人心甘情愿地扔掉两百多万呢？ 这一刻，关于顾运的各种猜测，自然开始在围观同学的心里衍生。 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情况，比如顾运其实是涉黑份子，没准还各种大案要案在身，或者说顾运真正的爹是政府高官，或者隐形富豪，背景极其强大。 当然也有部分中二的，想起了小说里的情节，热切地期盼着等下顾运能嘴角一歪。 顾老狗现在也有点无奈，他很讨厌别人怕他的感觉，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有的选，他是不会让林家父子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没办法，也许林云城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道歉，显得诚意更足一些。 顾老狗其实就只想度过普普通通的大学四年，偶尔装装逼当个乐趣是可以的，但是弄得跟个黑老大似的，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真正的大学生活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会担心逃课被老师点名，会着急期末考试没划到重点，会忐忑喜欢的女生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会焦虑谈恋爱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够不够，会反思上一盘游戏为什么会输，会憧憬毕业后的自己会混成什么样，以及稚嫩得偶尔被人恶狠狠地瞪着你，然后问你，你瞅啥？ 顾老狗想来想去，前面所有那些乐趣，自己怕是享受不到了，毕竟自己考试一点都不会紧张，生活费也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从不为女生不喜欢自己而烦恼，反而为女生喜欢自己而焦虑。 如果连最后被人挑衅的乐趣都没了，那这大学算是真白读了。 于是，为了扭转自己的形象，他非常友善地走到李梦瑶跟前，露出憨厚的微笑，又说道，“李梦瑶，对不起啊，我以前总是得罪你。从今天起我一定改，好好改。” 身为习武之人，林梦瑶却是后退了一步，然后咽了下唾液。 好野蛮啊！ 他竟然冲我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狞笑吗？ 李梦瑶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终于说道，“嗯哼……你，你知道错了就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那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你啊，”顾老狗又诚恳地问道，“那么，那件事……” 李梦瑶呵呵一笑，“别闹了，都是一个班的嘛，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做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 好女不吃眼前亏。 万一这家伙真是大魔王，当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那可划不来。 这叫以退为进。 李梦瑶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台阶下，她不认为自己是在怕顾运，顶多算避其锋芒吧，等打听清楚他到底是谁以后，再把场子找回来也不迟。 至于，计划了很久的，把他拖到小巷子里打一顿的事情，暂时也先按下吧。 这货，还是要智斗。 顾老狗看着李梦瑶一副鹌鹑似的样子，感觉她好像真的怕了。 哎，既然这样的话也没办法，还是顺手把悬而未决的历史问题解决了吧。 于是又问，“那你现在，还要我叫你妈妈吗？如果要的话，我现在可以叫。不要的话，那以后可没机会了。” 李梦瑶咬了咬牙，心里很不想放弃这个执念。 可是……算了！ “这个，随你吧。” “嗯？” “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用叫了。” 顾老狗皱了皱眉，特么好精致的回答啊。 想了想，就说道，“那我回家问问我爸，看他什么意见。” 李梦瑶一瞪眼，差点就要一个白鹤亮翅请顾运出招了。 不过还是忍了。 斗这个大魔王，要用智慧了！ …… 一想到李梦瑶会从此怕了自己，然后对自己敬而远之，顾老狗又获得了一丝安慰。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加入豪华套餐了。 当一个女人害怕一个男人的时候，所谓的“爱情”就不会存在了，即便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研究表明，这种“爱”也无法持久。 所以还是有所收获的。 顾老狗觉得自己可以在李梦瑶面前保持这种涉黑涉恶，大案要案在身的形象，毕竟小女生嘛，总是难免害怕的。 心情又好了不少，他就上了出租车。 期间林若茵打电话来问他下午有没有空，他毫不遮掩地表示要去顶晨集团，和程雪晴一起参加董事会，很光明正大。 林若茵也没说什么，就是叮嘱了一句，“别被女总裁吃了。” 顾老狗就回了她一句，“放心，只有你能吃我。” 顶晨集团位于京都三环以内，寸土寸金的地方。 一撞二十八层的大楼，楼顶放着巨大的集团logo，以及顶晨两个大字，时刻彰显着实力。 今天集团的安保工作格外得严，顾运进入地下停车场时先登记了一次，从停车场上来，在电梯口又经过了一道安检。 走到大厅时，顾运又看到大厅里站着七八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每个保安手里都拿着对讲机，神情严肃，一丝不苟。 紧张的气氛，似乎从这些保安身上就能看出来。 “这位先生，请问你去哪个楼层，找谁？” 很快，就有两个保安上前来盘问了。 “我啊？”顾老狗想了想，自己来做什么好像还真不好界定，说参加董事会吧，自己也不是董事会成员，能不能进去会议现场都不好说，说是来找熟人吧，熟人在哪个楼层自己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忽然就见有几个人笑着走了过来。 “哎，你们两个，别狗眼看人低。知道他是谁吗？这是顾总，滨海朱沙角古镇的顾大老板。” 说话的，正是张德彪。 两位保安的神情有些尴尬，他们正常履职而已，却被自家的老板嘲笑是“狗”，很是忿忿不平但又没办法发作。 张德彪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管别人的情绪，不过现在，他倒是很关心顾运的情绪了。 “顾老板，好久不见啊！” 像是多年的老友，张德彪伸出手，热络地跟顾运打招呼。 顾老狗也哈哈一笑，说道，“我以为谁呢，原来是张总。” 说着也伸出了手。 然后，在两只手快要握上的时候，两人又都不约而同地拐了个弯，愣是连汗毛都没碰到。 张德彪本来想让顾老狗尴尬一下，正巧顾老狗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都愣了下，然后又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顾老弟，今天是我们集团的董事会，你来有何贵干啊？” 张德彪也是现在才知道顾运来了，鉴于之前吃过亏，他还是有所警惕的，因而有此一问。 顾老狗当然不会说什么让他安心的话，就算他实际上帮不了忙，但把张德彪的情绪搞乱也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听说贵集团今天开董事会，我来凑凑热闹。” 张德彪表情微微一滞，然后说道，“那不知道顾老板以什么身份参加呢？” “这个么，就不好说了。”顾老狗神秘一笑，“我也不是董事会成员，照道理是不能指手画脚的，你就当我是气氛组的吧，到时候我争取把气氛搞得热烈一些。” 张德彪脸色当即一变，吃过亏的本能，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气氛搞得热烈些？ 这小子看样子是来搞事的啊？ 不知道他手里还有什么牌，会不会影响这次投票……等下，他不会又要拿上次的事情来威胁吧？ 于是说道，“顾老板，上次的事情咱们可都已经聊明白了，你不会又……呵呵，要这样的话，对你个人也不怎么好吧？” 顾老狗笑道，“彪哥想哪去了。上次的事情不都翻篇了嘛，我就算想再找彪哥你一起合作，也得换个理由不是？” 张德彪性子急，差点就问你个王八蛋，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样？ 却终是忍住了，毕竟他哥，长银资本的大老板就在楼上，先跟他商量下也不晚。 于是他一转身，也不跟顾运寒暄了，直接上了楼。 下午一点半，程雪晴准时抵达了大厅。 丁成也来了。 程雪晴依旧一身职业装，只是眉头紧锁，优雅仍在但恬淡不足。 “你刚到吗？” “有一会儿了。” “爷爷在楼上等我们，他说有些话要跟你说。” “好，上去说。” 顾运跟着程雪晴进了电梯，程雪晴从包里拿出电梯卡刷了一下，取回卡的时候手一滑，卡掉到了地上。 顾运捡起卡，放到她的手机，淡淡道，“不用紧张。即便这次输了，也可以赢回来的。” 陈雪晴轻轻地捏住电梯卡，然后沉声道，“输了这次，就没有下次了。” “会有的。” 程雪晴不由抬头，瞧了眼微笑地看着自己的顾运，恍惚之间她觉得这抹笑容无比温暖，就像狂风暴雨中突然出现的阳光，如此让人心安。 程雪晴转过头，刻意去看电梯边的显示屏。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出了电梯，在扑了地毯的走廊上走了一段，程雪晴就带着顾运进了房间。 而丁成则很自觉地站在门口。 程煜看上去比之前更老了，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身体也躬了起来，无法完全直身。 “顾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程煜邀请顾运坐下，指了指泡好的茶，说道，“跟上次同样的茶叶，记得你喜欢喝的，尝尝。” 顾运轻呷了一口，点点头，“一样，又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呢？”程煜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次微苦。” “呵呵呵……咳咳……”程煜笑得连连咳嗽，脸憋得通红，程雪晴赶紧上去给他揉后背，却被程煜阻止了。 “顾先生好像认为我们一定会输？”程煜问道。 顾运笑了笑，“我不熟悉贵集团，所以不敢妄下结论。但是在楼下，我看到张德彪意气风发，而程总眉头紧锁。” 程煜笑而不语，喝了口茶之后，他感觉舒缓了些，又话题一转，说道，“顾先生这次为什么愿意过来？” “受程总之邀，来帮个人气。” “我是问，你为什么愿意来？” “我愿意，是因为程总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明白了。” 程煜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声。 老大家的丫头，到底是少了些女儿心思，不像老小家的，会那么多手段，私下里不成，就跑电视上逼人家承认。 可终究还是老大家更需要他啊！ 屋子里沉寂了一阵，程煜又开口了。 “顾先生，你有没有好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没有开口寻求你的帮助？” 顾运淡淡一笑，“老爷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猜了。但是如果老爷子开口，我想我会很乐意帮忙的。” 你不把秘密说出来，我凭什么帮你呢？ 就凭你孙女跟我有一腿？ 不好意思，你小孙女跟你没太大关系，而你大孙女……她也没在产线上对吧？ 没在产线上，我是不负责。 程煜好像累了，吃力地靠在垫了软垫的梨花木椅背上，然后看着天花板，说道，“我老啦……太老啦……能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跟这些人斗，无穷无尽地斗。如果有一天我都斗不动了，我就会开始准备遗言了。你放心，遗言里有你一份的。” 股老狗心想，那就祝你过了今天就再也斗不动了吧。 赶紧说你的秘密，这产线快顶不住了。 已经好久没修罗场了，总感觉不对劲，最近瘆得慌。 程煜缓了两口气，又接着道，“如果这次失败了，顾先生，请不要抛下小雪。她会知道所有的秘密，只要你帮她重掌集团就好。” 程雪晴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程煜，又看了看顾运。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不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样的秘密？ 正要问，却听程煜说道，“走了，出发了！” 38354164 [347.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风评不好] 从办公室出来，程雪晴推着程煜走在前面，顾运和丁成走在后面。 丁成还是穿着一成不变的牛仔裤、白色短袖，戴着顶蓝色的鸭舌帽。 “你是不是就这一身衣服啊？”顾老狗问。 丁成莫名其妙地看了顾运一眼。 然后淡淡道，“我有七套一样的。” “为什么买一样的？” “喜欢。” “你该找个女人了。” 丁成平静的脸微微抽动了下，然后就不说话了。 迎面，一大群西装革履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黑框眼镜的高瘦中年男人，他的左手边是张德彪，右手边是一个拿着几个文件的漂亮女秘书，身后还有七八个人跟着，气势很足。 相比之下，程雪晴这边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那大背头，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长银资本的老大，张德彪的哥哥张敏升了。 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双方都停了下来。 张敏升挺了挺背，没有跟程煜打招呼，却是看向了他身后的顾运。 微微一笑，他说道，“你就是顾运？” 顾运点点头，“你是张敏升？” 张敏升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英雄出少年，果然是一表人才。有没有兴趣来长银？” 这自然是某种挑衅和嘲讽了，不过从张敏升这种真正的上位者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很诚恳。 要是情商差点的人当了真，然后正经回应的话，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都一定会出丑。 正经就输了，这是测智商的问题。 顾老狗淡淡一笑，反问，“你有听过狼会跟野狗玩的吗？” 张德彪瞪了顾运一眼，同时抬手指了指他，意思是警告。 程雪晴清冷的脸上微露出一丝笑意，心想骂得好。 张敏升比弟弟有城府多了，只是嘴角扬起一丝桀骜的弧度，说了三个字。 “你是狼？” 顾老狗笑而不语。 张敏升跟着一笑。 “有意思。” 众人进入会场，各位董事会成员都已经在会场就坐了。 因为投资机构众多，所以顶晨集团的董事会比较庞大，这也是纷争的源头。 长银资本、大楚开发、合众控股等为代表的资本方坐在会议长桌的右手边，而程雪晴为代表的原始股东则都坐在左手边。 作为董事长的程煜自然是坐在长桌最前方的首席。 至于顾运，作为程雪晴述职报告的补充表述者，则只能坐在程雪晴身后，靠墙的一把椅子上，连碰到会议桌的资格都没有。 西方那一套公司治理结构，还是很像国家治理结构的。 董事会里的股东就好比各级官员，然后有监事从裁判官的角度，负责监督程序是否正当，又有类似陪审团的独立董事，负责从无关第三方的角度来审视决策是否合理，有时候为了证明议案的合理性，也会邀请董事会以外的人来补充说明，类似于“证人”的角色。 顾运现在就是以“证人”的角色进入旁听的，不过话说回来，张敏升其实完全可以提出异议，以牵涉公司机密为由，让顾运在程雪晴述职时才进来，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很显然，张敏升是故意的，他希望顾运能看到今天他大获全胜的整个过程，以此来警告，或者示威。 同时也暗示顾运，长银资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顾老狗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本来就不是来帮程煜的，如果他真的有意出手，那至少在一个月前他就会做准备了，毕竟他也不是神，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在董事会上说些道理就能让那些董事改了主意，降智光环这东西，他真没有。 话说回来，如果他真打算介入这场争斗的话，那么现在的张敏升也绝对做不到如此的意气风发、胸有成竹。 反正，今天就安心做一个看客吧。 随着所有人的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董事会秘书开始介绍会议议程，结束后就开始了第一项，就是程雪晴在朱沙角古镇的述职报告。 大屏幕上播放出了程雪晴精心制作的ppt，因为董事会里有一个外国投资者，所以ppt是中英双文的，看得出程雪晴花费了很大的心血。 只可惜，在顾运看来这些都没用，因为这个董事会早已不正常了。 不过，程雪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保持的那份认真与专注，倒让顾运很欣赏。 程雪晴起身上前，准备开讲前，习惯性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才开始演讲。 手里拿着ppt播放器，身着白色v领衬衫，留着齐肩短发的程雪晴，以职业的口吻说道，“各位董事、监事，关于朱沙角古镇项目，我本人谨代表整个运营团队，述职如下。” 程雪晴的述职报告非常精彩，思路清晰、表述流畅，不但重点阐述了上一季度的业绩亮点，同时也将古镇未来规划说得明明白白，如果这是一次正常的董事会，应该会有很多掌声。 然而等她说完后，现在只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拍手声。 等程雪晴说完，程煜开口了。 “各位，今天我过来，就是想听听大家对程雪晴进入集团，担任高层职务的看法。在半年多以前，董事会有些人对程雪晴进入集团持有异议，认为她能力不足。那么现在，她已经完成让古镇扭亏为盈的承诺，我想这足以证明她已经具备一定的能力与视野，可以面对集团高管职位的挑战了。” 程煜的语速很慢，但是强忍着咳嗽，还是把话连贯地说完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胖子就先站了起来，那是大楚开发的代表。 “董事长，程总，首先我们对古镇团队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不过…..”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又道，“鉴于一些事实，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些成绩的取得，和程雪晴总的关系到底有多大？” 交锋就此展开。 程雪晴冷静地说道，“罗总有话请直说。” 胖子点点头，然后问，“程总，请问你和顾运是什么关系？” 程雪晴看了顾运一眼，沉默了下，说道，“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胖子笑了笑，“很好。各位，就我所知，古镇之所以能扭亏，实际上都是因为这位顾先生，他今天就在我们现场。” 随着胖子的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了顾运。 顾老狗这会儿刚给苏晓发了一个“爱的亲亲”，意犹未尽地还在想有没有更刺激点的表情包调戏下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全场关注了，只好收起了手机，像个正经人一样坐直了。 不过还在想，要是给程微芸发个“亲亲”小表情，她会什么反应呢？ 胖子继续道，“这位顾先生神通广大，他先是帮助程总肃清了古镇原管理层，又通过数次拍卖会以及拉来几位投资者，帮助古镇解决了资金危机。 然后也是他，拿出了秘方，让古镇的招商工作得以高效进行，并且所谓的古镇全场景沉浸式体验计划，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那么我就不禁想问，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古镇的总裁，程总你做了什么？” 胖子的灵魂拷问，让程雪晴不由怔了怔。 这时她才猛然发现，好像自己真的没有在古镇做过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顾运帮自己铺好了路。 自己已经习惯了站在顾运的身后，等他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无比开阔平坦的大路，而自己则心安理得地踏上去。 而他却从来都没说什么，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正因为这样，自己也接受得无比坦然。 程雪晴一度认为，有顾运在身边，自己只是会更安心而已。 但是直到这个问题出现后，她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对顾运的依赖已经根深蒂固了。 想起顾运那一贯恬淡的笑容，仿佛无论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都无关紧要的样子，程雪晴忽然“顿悟”。 那，就是默默的守护吧？ 那天在会所，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要守护自己。 那天在他老家，他也已经暗示地很清楚了，在自己没有回应之前，他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生。 那天晚上在陶然阁，提起那张床，他无赖似的说要看跟谁睡，那大概是他最直白的一次试探了吧。 自己，却纠结于他跟谁传绯闻，纠结于年龄是不是比他大…… 程雪晴知道，在现在这种场合，想这个不合适，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统统抛开。 然后，镇定地说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在这之中，我和我的团队……” 却没等她说完，胖子又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和你的团队只是做了最基础的工作而已，恕我直言，这样的工作，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完成，所以这并不能体现你的能力。” 老油条犀利而不讲规则的质问，让初出茅庐的程雪晴难免有些慌乱，程煜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点，于是立即行使董事长的职权，说道，“是不是这回事，我们还是请顾先生说一下吧。” 顾老狗这会儿正在思考苏晓提出这周末要跟自己一起回滨海，而自己答应了程微芸要指导她训练，到时该怎么办时，就发现自己被点名了。 没办法，赶紧回忆了下刚刚他们在说的内容，他整理了下思绪。 然后看向那胖子，说道，“罗总是吧？请问下，大楚开发现在有多少股东，多少合伙人？” 胖子微微一愣，说道，“五个股东。” “那么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投资大楚开发呢？”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那我替你回答，因为他们认可大楚开发的前景及管理团队，对吗？” 胖子冷笑，“那还用说？” 顾老狗点点头，“那就对了。那我为什么要跟程雪晴合作，而不跟其他人合作呢？因为我也认可程雪晴的能力。术业有专攻，我做菜做的好，程总公司管理得好，这就好比是打仗，她能掌控住士兵，我能想出战术，我们各司其职，所以古镇才能翻盘。 所以，我想问，贵公司的高管职位，到底是要会做菜的，还是要会管理的？” 胖子一时语塞，但是犹豫了下以后，又道，“你可不是做菜做的好，关于古镇的运营，众所周知，可全都是出自你的手笔。拍卖会是你开的，古镇规划是你讲的，连投资人也是你拉来的，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顾运笑道，“这就奇怪了，事是我办的，就等于所有的决策都是我的手笔么？你不如问下张总，长银资本每年那么多场发布会，那么多投资人接待，张总亲自出面的有几次？” 胖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冷笑一声，“看来顾先生不光会做事，还能言善辩，程家能得你帮助，确实很幸运。只可惜……呵呵，反正在座的懂的都懂。” 胖子这话倒是真的。 顾运在他们的眼里，就好比卧龙凤雏一般的谋士，谁都承认他很强，但是上了一条快沉了的大船，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罗总表述得有些不准确。我和程雪晴的合作是基于我对她能力的认可，毕竟古镇现在估值也到了几十亿，我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资产交给一个不合格的总裁去管理。”顾运又补充道。 尽管无法影响输赢，但在这个场合，顾运还是很适当地鼓励了下程雪晴。 虽然这丫头很多事做得都不合他意，比如全景体验项目的落地慢之又慢，要是换了别人早被他踢出局了，但是顾运欣赏她的认真，而且也聪明，未来成长空间很大，所以愿意给她时间。 当然了，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确实拿她当朋友了——毕竟当他有困难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去了他老家，想帮他。 程雪晴不由心情复杂地看了顾运一眼，她还记得毕业前自己旁听董事会的时候，只是偶尔提两句不成熟的意见，在座的董事都会不吝溢美之词，而现在，能为她讲话的，只剩下顾运这个外人了。 等下，或许……他也不能算外人吧。 这时，张德彪举了下手，然后说道，“我说两句吧。朱沙角古镇的业绩逆转，程总的功劳有多少，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 另外，顾先生把古镇交给程总，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这就有待考证了。说句实话顾总别生气，网上对顾总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啊，呵呵。” 他话音一落，一些董事就窃窃私笑起来。 38362158 [348.第三百五十三章 记住他们的样子！] “这里是董事会，请张总慎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程雪晴，语气清冷地说道，“如果张总对网上的八卦消息这么感兴趣，我建议你还是去投点娱乐产业，顶晨集团不适合你。” 张德彪有恃无恐地笑道，“抱歉，我是顶晨的董事，无论我对什么感兴趣，都不影响我参加会议。” 程雪晴冷笑，“本董事会规定，所有董事都应是年满十八且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张总连谣言和事实都分不清，我很怀疑你的心智，是否足以担任董事职务。” 一个脏字没有，程雪晴就骂了张德彪一顿，顾老狗都不由向她投去欣赏的眼神。 张德彪登时大怒，一拍桌子，正要发飙，却只听张敏升轻咳了一声。 “好了，嘴仗就不要打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看就赶紧投票吧。同意程雪晴女士进入集团担任高管的，可以举手。” 张敏升淡淡地说完，会场就一片寂静。 在场董事、独董加起来正好十六个，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 只有三个头发花白的董事举起了手，想必那都是和程煜并肩打天下，一路走来的挚友。 加上程煜，以及代父亲行使表决权的程雪晴，也不过五票。 作为董事长，在表决平票时，程煜可以一票顶两票，但是现在他们加起来也只有可怜的五票，连平票的资格都没有。 不出所料，程家败了。 惨败。 程雪晴顿时浑身冰冷，她知道这场表决，其实就已经决定了后续的表决——毕竟如果真的站在程家这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同意的。 她一直以为，在爷爷的精心运作下，自己一方起码能获得和对方相近的支持率。 却不想，能有如此大的差距。 五票对十一票。 对于这点，甚至连程煜都很意外。 他瞪大了浑浊的老眼，微颤着身子，静静地环顾了下会场上的所有人。 这里面，除了三个资本方的代表，其他的都是他曾经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甚至老部下。 就在前两天，他们中的个别人还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却都反水了。 这个打击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言，是极其巨大的。 程煜呼吸渐渐急促，然后开始猛地咳嗽了起来。 然而张敏升等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嘴角微带起一丝笑意。 而且，他们也没有打算让这个执掌了集团最高权力几十年的老怪物，有任何喘息之机。 不顾程煜咳嗽，张敏升又给董秘使了个眼神。 于是董秘立即说道，“下面，我们表决今天的第二个议案，关于撤销程煜董事长职务的决议案，下面由提案方长银资本阐述理由及行动方案，相关质询稍后进行。” “首先，众所周知，程煜先生身体和精力都无法再胜任董事长一职。集团近三个季度，增长连续大幅下滑，导致股东对公司的决策能力产生质疑，我们认为董事长不能正常履职，是首要原因。” “其次，作为一家公开上市的公司，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股东，都不希望顶晨存在世袭制，而程煜先生一再执意让家人进入董事会，已涉嫌违反了相关的职业操守。我们看到，之前程煜先生的长子，已因为贪污、挪用公款而锒铛入狱了，因而不得不正视此前车之鉴。” “我们尊重并感谢程煜先生过去对公司的贡献，但现在的事实是，程煜先生如果继续履行董事长职务，会对集团造成长期而深远的损害。” “因此，为公司长远考虑，我们提请董事会撤销程煜先生的董事长职务，但仍可保留董事职务。” 张敏升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着要程煜下台的理由，从他的身体到他的品行逐一进行了攻击，可谓句句诛心。 甚至，不惜搬出已经入狱的程雪晴父亲程建新，故意刺激程煜。 当张敏升“控诉”完程煜的“罪状”后，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起身，要准备质询和反驳，却被程煜拦住了。 他知道没有用了，大势已定。 程煜咳嗽地很厉害，咳得整个身子都躬了起来。 “经表决，董事会以十一票对五票，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通过关于撤销程煜董事长职务的决议案。表决程序符合公司法相关规定，表决结果符合公司章程相关要求，决议案于七天后正式生效。” “监事无异议。” ……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安静而冷酷。 亲手打造起顶晨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程煜，如今被拱下董事长宝座，已是板上钉钉了。 程煜不停地咳嗽，整个屋子只有他的咳嗽声在回荡。 突然，咳嗽声骤停，他张着嘴，无力地瘫坐在了轮椅上。 “爷爷！” 程雪晴撕心裂肺地惊叫着，蹲在程煜身边，拼命地给他揉背，她的身体在微微颤动，脸色像被瞬间抽干了血似的煞白，唯有眸子是腥红的，闪烁着一片晶莹。 然而这般场景，除了几个头发花白的董事大喊“快叫救护车”之外，其余董事却都无动于衷，只是站着如同看戏一般地观望着。 张德彪和张敏升两兄弟，甚至从始至终都一动未动，就这么冷冷地旁观着。 或许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程雪晴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感觉自己和爷爷，被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导，道貌岸然的凶手们、硬生生地逼到了悬崖边上。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所有人都等着她的爷爷消失，然后再一起冲上来把她也抹杀了。 就在这时，她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上来。 那个身影，就像黎明前的骑士，在她最恐惧的时刻，突然又出现在她的跟前了。 程雪晴的眼泪再也噙不住，一下子崩了。 “顾运，快救救我爷爷，快救救他！” 程雪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尽管她也知道顾运不是医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有办法。 他会有办法的，他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他......除了他，自己还能依靠谁？ 顾老狗一个健步冲上去，连忙把程煜从轮椅上放下来，然后开始按压他的胸口，做心肺复苏。 心想，你可别特么现在就死了，要是死了那些秘密就被你带进棺材去了！ 顾老狗自然是当过医生的，但毕竟医生也不是神，他也没把握能否把程煜救过来，只能尽最大努力。 按压胸口几十下之后，看程煜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顾运就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 接着再按压胸口。 顺便根据中医原理，按压几处大穴，疏通经络。 会的，他全用上了。 一番折腾后，程煜终于猛地又长咳一声，然后吐出一口痰来。 那一口痰出来之后，程煜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但双眼仍是无神，只能瞪着天花板，用力地呼吸，再呼吸。 顾老狗知道，程煜在努力，在努力地让自己活下去。 他不甘心，他想撑住，一直撑到他反败为胜，赢的那一天。 但即便是这样，程雪晴也足够惊喜了。 “爷爷，爷爷你好点了么，我……” 程雪晴半跪半坐地在程煜身边，眼泪扑簌簌地从她的脸上下来，一滴滴地摔在她的裙子上、腿上。 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程煜也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干枯的手，紧紧地握着孙女的手。 他想告诉孙女，爷爷想活着，也会活着的！ 程雪晴似乎明白程煜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抽泣着点头又摇头，肩膀不住地颤动着。 就如同一只被狼群包围的，无助的小鹿。 现在老鹿倒了，鹿角也不再锋利了，再也没人能护着她了。 顾老狗环顾房内，看着那一张张麻木而冷漠的脸，甚至有些人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尘封在心底已久的那一丝热血，又被点燃了。 走到程雪晴身边，他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但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哭。你回头看看这些人，长银资本、大楚开发、合众控股、尚品投资、照嘉实业……记住他们今天的样子。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帮你，直到把他们逼上天台，一个个哭着跳下去！” 38372552 [349.第三百五十四章 姑娘，上产线吗？]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需要通过嘶吼来放大，通过形体来强化，通过演讲技巧来爆发，在风云激荡的岁月里，无数觉醒的先驱，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唤醒沉睡的人。 但有时候，无需这些，只是平平淡淡，也可以给人以无穷的力量和希望。 这取决于，说话的人是谁。 如果程雪晴只是今天才认识顾运，那么她顶多会认为这只是一位不屈白银表达了某种倔强，但基于过往的认知，她现在更愿意相信，这是比可靠更可靠的承诺。 顾老狗确实是出于对长银资本等人欺负一对老弱，而这对老弱自己正好认识，所以很不爽才说这话的。 但是说完以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处在黑暗中的人，是最容易发现光的。 所以很多渣男专门挑女生失恋的时候趁虚而入，通过散发温暖而人性的光芒，来让一片又一片的草原快乐成长。 而他刚才的话，就明显是带着光的，虽然程雪晴单身，不至于制造草原，但刺破黑暗的那一霎，很可能会让某颗种子破壳萌芽。 换句话说，他顾老狗刚刚分明是唱着“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主动勾引了程雪晴。 姑娘，上产线吗？ 消防都过不了，一边抽烟一边造雷管，坚决不安全生产的那种？ 顾老狗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程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不声不响地把程雪晴的手交到了顾运的手里。 而程雪晴虽然一脸的错愕，但并没有缩回去，甚至微颤着，轻轻地攥紧了。 这一刻，她忽然仿佛看到了活着的真相，变得清朗了。 人活着，总是充满未知的，趁有些东西还没失去之前，应该牢牢地把它攥在手里。 有些人，也一样。 程煜无力地看着天花板，他知道现在程雪晴，或者程家，能依靠的只有这个他永远琢磨不明白的少年了。 顾老狗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程家的船，没办法再下来了。 但无论如何，在眼下这个时刻，他都不能放开程雪晴的手，理由……没有理由，程雪晴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在这个时候被保护。 救护车终于来了，程煜被抬上了车子，程雪晴和顾运一同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 “病人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加上咯痰导致脑部缺氧才昏迷的。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唯一的问题是断了一根肋骨，回头我们会手术给他接上。” 病房门口，医生对程雪晴说道。 程雪晴松了口气，然后又问，“为什么肋骨会断？等下……” 她好像明白了，转头看向顾运。 医生连忙道，“病人年纪很大，骨质很脆，既然保证按压胸口有效，又要保证不断肋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只断一根，在我们看来手法已经很高超了。另外不得不说的是，多亏了这位先生的急救，否则等我们赶到肯定来不及了。” 医生说完就返回了病房。 门口只剩下了程雪晴和顾运两个人，丁成离他们远远的。 医院的走廊总是很安静。 程雪晴恢复了清冷的表情，转身看着玻璃幕墙外的蓝天白云，沉默。 而顾运就站在她的侧边，双手插着口袋，看着楼下蚂蚁般大小的行人，也不做声。 程雪晴不说话，是因为她没想好该跟顾运说什么，毕竟董事会上发生的一切，改变了很多事。包括，她对自己和顾运关系的看法。 其实程雪晴更希望顾运先开口，因为现在看上去她似乎更弱势，而她从来不喜欢以弱势者的身份主动打开话题，这样看上去是她在发出请求。 那份从小到大刻在骨子的骄傲，哪怕如今在顾运面前已经开始退化了，也是退化得有底线的，那个底线就是自尊——比一般人会更多一些的，自尊。 但是顾运不说话。 沉默总归是尴尬的，于是在太阳第三次从白云后头出来时，程雪晴看着白云，说道，“谢谢你。” 无论如何，这三个字是一定要说的，无论是针对过去的事，今天的事，还是未来的事，她都要说一声。 事实上，她很早就想对顾运说了，只不过那时一直开不了口。 顾运微微一笑，也依然看着窗外，说道，“不用谢。” 程雪晴很期待顾运能再说点什么，但是很失望地发现，他也只说了三个字。 “你，一会要回去么？”程雪晴又问。 “对，老爷子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顾运点点头。 程雪晴又沉默了许久，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问，“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顾运想了想，说道，“顶晨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做古镇吧。我手上还有两家公司，会拿出来与古镇做捆绑，争取早日上市……另外我一个朋友一直想把国外的资产转移到国内，跟我一起做投资公司，如果能用这家公司去控股一两家上市公司，那么我们就初步有了对抗长银的资本。” 顿了顿，长吸一口气，顾运又道，“你放心，我说过的一定会做到。” 程雪晴听完，微微点了点头。 心里却默默地想着，其实我并不是问你这个。 商业上的事，以后我都会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都跟进。 我，只想……我只想知道，如果…… 这时，顾运转过头，看着程雪晴融了淡妆的侧脸，说道，“好好照顾你爷爷，也好好照顾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顾老狗现在的心情也并不好，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了程雪晴，很多计划他都要调整。 他现在仍在思考，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向来冷静的自己，会突然变得如此的不理智？ 真是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个认真、要强的女孩子被欺负，才那样的么？ 他甚至对自己的表现有点失望。 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人，是不应该如此情绪化的。 顾老狗说完，就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去。 却在这时—— “等下！” 程雪晴转过身，朝着顾运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住了。 稍稍顿了顿，她鼓起勇气，清亮如水的眸子看着顾运，问，“那天在会所，你跟张德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38372553 [350.第三百五十五章 抱下去又抱上来] 顾老狗当然知道程雪晴指的是什么，但是在略微犹豫了下后，他还是问道，“你说的是哪句？” 程雪晴张了张嘴，话到了喉咙里，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没什么。” 讷讷地说了几个字，她仿佛是出于礼貌一般，勉强做了个例行公事般的笑容，“你回去吧，再见。” 他不是记不起来，他只是不想说。 既然不想说，那么自己也不应该强求答案。 程雪晴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转身朝病房走去。 却也不知道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走得太急，高跟鞋崴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 程雪晴很及时地用手撑住了身子，双腿齐齐地侧在一旁，这才没有摔得太难堪。 只是脚脖处一阵剧痛袭上来，她皱了皱眉，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因为会显得自己更柔弱。 程雪晴没有去揉脚，试图立即站起来，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尤其是在顾运面前。 顾运原本不想去扶的，他还是想跟程雪晴保持距离，让她知道，或者认为，自己帮她纯粹只是出于交换秘密的需要。 程煜掌握的秘密，应该很快就会告诉她了。 但是在看到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试图自己站起来，即便连续失败了两次都不肯开口时，忽然就有点心疼。 脑海里瞬间飘过和她相处的很多瞬间。 那晚月色皎洁，她与自己花间醉酒。 那晚剑拔弩张，她带着人冲进会所包厢。 那天佳节七夕，她假装不在乎地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又那天夜深人静，她问自己是否只对她不正经。 她常常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在自己身后喊“小无赖”、“你这混蛋”，但转天总会雨过天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顾老狗还是回头了，走到程雪晴身边，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此时的丁成依旧站在十米开外，刚才他一动没动，只是眯着眼斜睨了一下，仿佛要睡着了。 现在，他又默默地进了病房，还关上了门。 顾老狗认为他没有一点保镖的觉悟，但丁成果断认为，这种时候做人的觉悟更重要一些。 “没事吧？” 顾运问了一句，顺便看向程雪晴的脚踝处，然后就发现那已经肿了。 看样子扭得很厉害。 程雪晴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说着她把手抽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走，却是刚抬起受伤的左脚，又疼得弯了下腰。 “你应该去看看骨科，就在楼下。”顾运说道。 “好的。”程雪晴忍着疼让自己站直，然后又浮起一丝礼节性的笑容，对顾运说道，“其实也还好，你回去吧，拜拜。” 这回她选择让顾运先走，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一个公主抱，把程雪晴抱了起来，就像那天她喝醉酒，他把她抱回办公室一样。 但这次，程雪晴是清醒的。 她惊叫了一声，“你干嘛？” 顾老狗淡淡地道，“我给你送到骨科就走，别瞎想。” 抱着程雪晴，他不紧不慢地下楼，这点重量对他而言没什么感觉。 “我，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医院里被人这样抱着很正常，实在觉得丢人的话，脸朝里就好了。” “我……” 程雪晴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想拒绝又不想拒绝的矛盾心理，就像一层叠着一层的海浪袭上心头。 一贯清冷的程总裁，现在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咪一样，缩在顾运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或许最近的世界，确实对她太不友好了，因而这一刻的胸膛，显得格外的安全而温暖。 就仿佛在一场狂风暴雨中，她找到了一个小木屋。 一个很纯粹、很简单的木屋，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有的只是让她心安的坚固。 那木屋，门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木屋，是她曾经想过的样子。 …… 可是，现在……真的好丢人啊！ 走道上，好多路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傲娇了二十多年的程雪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这样观看。 于是她果断地听取顾运的建议，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不是我，不是我…… 却是在那一霎，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心跳声。 那晚，从酒醉中醒来，自己闻到和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心跳声。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忘过。 …… 顾老狗把程雪晴抱到骨科门口，门口待诊区有座位，就让她先坐下。 然后又跑去，在自动挂号机上挂了号。 这会儿排队的人比较多，顾老狗就好人做到底，买了两瓶水，一瓶给程雪晴，然后坐在她旁边陪她等，要不然一会轮到她，她可能都走不进诊室。 程雪晴发现顾运并没有履行承诺，把她送到骨科诊室门口就走。 她有点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从小到大，对她好的男生太多了，她从来没去猜测过对方对自己好是为了什么，因为答案很简单且肤浅，根本不值得她去猜。 但是在顾运这，她想猜而不得。 有时候程雪晴无比确信，顾运是喜欢自己的，然而每每当她下定决心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时，他又会躲得很远。 他似乎永远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可是……如果男生在一个女生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程雪晴一边想着，若无其事地喝着水。 看上去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清冷，或者说端庄、正经……时刻透露出“我没有喜欢旁边这个男人”的样子。 水被她喝了很多次，但是水位线一直都没怎么动，比她家的精华液都耐用。 沉默。 气氛很沉闷。 “以后你可以带一双平底的，私底下的时候可以穿。一直穿着高跟鞋，应该挺累的。”顾运打破了沉默。 还是聊会儿吧，要不然可能那瓶矿泉水都会觉得很尬。 “嗯。”程雪晴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其实只在公司穿，回家都会穿便装，鞋子也是。” “哦，你那天在酒吧穿的那身，就挺好看的。” 程雪晴心想，原来是这样，所以那天他才过来跟自己搭讪的么？ 一想到这，她就颇是可惜地皱了皱眉，然后说道，“那套衣服，被程大雷洗坏了……” “程大雷，还洗衣服？”顾老狗有点不可思议。 “那阵子……他不是被我关禁闭么，然后为了表现，就没事找事说帮我洗衣服……” 程雪晴在脑海里捶了程大雷一下。 这么想想，那件衣服真的很可惜，洗坏哪件不好啊……好想把这弟弟送人。 顾运笑了笑，“啊，倒是符合他的风格。”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应该穿什么都好看，穿职业装也很不错。” “谢谢。” 程雪晴礼貌地回了句，这几乎是不经思考的本能回复，因为从小到大这么恭维她的人太多了，她一向都这么回复，已经成了习惯。 但是这次，她突然怀疑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冷淡呢？ 可是不冷淡的说法又是什么？ 她想不出来。 于是—— 继续沉默。 顾老狗突然想念程微芸了。 这丫头虽然也不会聊天，但是起码会自己找话题，实在没有话题，再不济也关心下水管还好吗之类的。 这时，只见程雪晴突然转过头，看着他冷静地说道，“我看骨科生意不错的样子，我有个做骨科器械的朋友，正在找投资，我觉得可以考虑下，你看呢？” 顾老狗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有种现在不在医院而是在公司会议室的错觉。 老脸微微一抽。 这就是她找话题的方式吗？ 程雪晴看顾运没说话，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自圆其说地道，“当然了，现阶段我们还是先聚焦在主营业务上。” 顾老狗叹了口气，给程雪晴找了个理由。 这是一个扭伤脚都不忘思考多元化经营的总裁，她只是给她的大股东做了个建议。 这很正常，非常正常。 于是说道，“如果机会合适是可以投的，有空可以坐一起聊聊。” 就在这时，里面医生喊了。 “程雪晴哪一位，进来。” 顾老狗就扶着程雪晴走了进去。 这种情况，医生二话不说就先拍片。 于是顾老狗也二话不说，再次抱起程雪晴，往拍片室走去。 扶过去？他才懒得费那事。 程雪晴这次也不再说什么了，虽然她真的很不喜欢被这样抱来抱去，但是基于这个人是顾运，就勉强忍了。 反正……也被他抱过不止一次了。 折腾了两个多钟头，程雪晴的脚终于看好了。 就是扭伤，比较严重的那种，喷云南白药，再吃点消炎药，最近几天脚不要下地，静养就好。 顾老狗给丁成打了个电话，要他弄一个轮椅来，然后就看到丁成拿着一副拐棍就下来了。 程雪晴和顾运都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轮椅呢？我不是让你弄老爷子的轮椅下来吗？”顾运问。 “拆了。”丁成淡淡道。 “拆了？”程雪晴表示很难以理解。 “拆了。”丁成又说了一遍，然后补了句，“拆出两个窃听器。” “这……”程雪晴细思极恐，“除了睡觉，轮椅几乎都不离爷爷身的，他们是怎么装上去的？” “不用紧张，应该是在外面被按上的。”丁成说道，“从董事会到医院，他们至少有三次机会，加起来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去装这个。” 顾老狗很欣赏地看了眼丁成，说道，“所以丁老板才要拆开来看看对吧？” 心想，程雪晴身边有丁成这样的保镖，是挺让人放心的。 也不知道程煜是从哪挖来这种高手的。 丁成把拐杖递到程雪晴跟前，说道，“先用，等我拼好了再说。” 程雪晴犹豫了下，她怀疑从来没拄过拐的自己，又穿着高跟鞋，能不能再摔一跤？ 顾老狗有点不耐烦，天都快黑了，晚上林云城还约了自己去咖啡馆，签转让合同呢。 于是果断再次出手，抱起程雪晴就往楼上走。 “你又来！” 这次，程雪晴躺在顾运怀里，口头反抗了下，表示自己是被强迫的。 估计是因为有丁成看着。 但是她想多了，身位保镖的丁成对雇主的“被强迫”毫无反应，很没有责任心地肩扛着那副拐杖，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顶多只是想了下，顾运这货的力量是怎么练的，为什么抱着个人，就跟抱着一只小狗崽一样轻松呢？ 改天再切磋切磋？ 顾老狗把程雪晴抱到程煜病房，这是个单人间的豪华病房，有沙发还有一张空床。 程煜已经入睡了，把程雪晴扔到床上后，顾运就准备回去了。 “走了，有事电话。” “你要不，吃了晚饭再走吧？”程雪晴犹豫了下，说道，“我让家里的阿姨送过来，很快的。” 快被顾运抱晕了，程雪晴这才想起已经不早了，自己饿了，顾运也应该饿了。 “不用了，晚上我约了人谈事情。” “哦，那好的。这两天我都在京都的，没事的话……有事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顾运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程雪晴。 却见她又一脸清冷，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还带着些许纳闷的表情，问，“你还有事吗？” 仿佛刚才口误的，不是她，而是顾运。 顾运笑了笑，“没事了。” 程雪晴淡定地看着顾运出门，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泄了气。 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程雪晴一声长叹。 真丢脸啊！ ……. 顾老狗下楼后，在附近随口吃了点饭，然后就打了个车，直接去了人大的hot咖啡馆。 他到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女士和林云城都已经在里面了。 克里斯蒂娜现在特别开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兴奋、激动，因为顾老狗告诉她，要免费送她一家咖啡馆。 这不光是克里斯蒂娜少女时代的梦想就是开家咖啡馆，更是她觉得，这是顾运对她认可的标志。 她做梦也没想到，接近顾运的计划能这么顺利，才短短一个月不到，她和顾半仙的友谊竟然已经到了送咖啡馆的地步了！ 而这点，连周林生也没想到，他原本预计起码要半年左右才会有效果，甚至以顾运的“清傲”，不排除一点效果都没有。 情况汇报给大老板后，大老板一高兴，昨天就打了笔不少的钱给克里斯蒂娜，要她再接再厉。 而事实上，顾老狗之所以要克里斯蒂娜接手这家咖啡馆，自然是想让苏晓有个超级“和善”又“大方”的老板了。 38378242 [351.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咖啡馆的转让的合同，签订得非常顺利。 其实顾运过去，也无非是做个见证而已，真正签约的是林云城和克里斯蒂娜（文静）双方。 林云城在合同上专门加了一条，收到了文静女士的现金1百万元，作为转让费，同时还向顾运解释，钱他不收，之所以这样的写，是为了让合同具有正常逻辑。 这样的话，他以后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了。 林云城做事的确带着一股子狠劲，说认栽就认栽，认得明明白白的，认得让你挑不出理来。 顾运知道林云城为什么要专程请自己来一趟，他是想让自己看到他的诚意，然后一手交咖啡馆，一手把事情了结。 顾老狗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况且像林云城这样的人，逼急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就当场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我已经知会老黄了，让展鹏公司三天内取消捆绑政策，林老板就安心回家吧。” 林云城立即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拿出自己名片递给顾运，说道，“顾先生言出必行，鄙人佩服。今后如果在京都有用得着鄙人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这话说得极诚恳，而林云城也并没有在说假话。 他还惦记着婆婆茶的经销权呢。 什么是商人？商人就是任何事情、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商量的人。 婆婆茶现在卖得这么好，谁都知道，在未来几年内，它都将是只下金蛋的鸡，甚至很多人认为，它将超过彼时的老王凉茶，再创一个现象级的饮料。 林云城依旧在想分一杯羹。 哪怕是让他成为展鹏公司的下级分销商，那也够他赚的了。 话说回来，顾运差点把他搞破产，又逼着他转了咖啡馆、砸了车子，他气不气？ 当然气了！可是气能赚到钱吗，气能当饭吃吗？ 显然不能。 聪明的人都知道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 林云城看到的是，虽然他儿子得罪了顾运，但是他也因此认识了顾运，认识了温暖公司幕后真正的大老板，这是个机会。 所谓福祸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能与人家来一场“不打不相识”，那可就攒下了自己入行以来，最大的一个人脉了。 按现在婆婆茶的热度，温暖公司以后甚至可能会超过老王公司，所以认识这位大老板的意义，根本就不需要多说。 这也是林云城“认罪态度”无可挑剔，简直掏心掏肺的重要原因之一。 顾老狗接过了林云城的名片，这个人精在想什么，他这个妖精自然是能猜出来的。 说道，“那行，林老板的名片我收下了，日后有机会，或许我们还可以合作。” 顾运倒是挺欣赏林云城这股子聪明劲儿的，只不过他那个儿子想起来就烦，于是注定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什么机会了。 林云城听了这话很高兴，尽管也知道是客套话，但起码人家没在明面上就把路堵死，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林云城回去后，顾运对克里斯蒂娜说道，“老板娘，你以后是来这家咖啡馆，还是继续在那家川菜馆？” 克里斯蒂娜想了想，说道，“一半一半吧。” 虽然她更想来这里当老板娘，但是这里离京大有点远，而她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在顾运跟前出现，维持良好的关系，所以她也只能一半一半了。 顾运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在哪当老板娘不重要，但是有一点，你要派个信得过的人来这里当店长。因为回头会有一个温柔又可爱的小朋友来这里打工，你们要像小公主一样地照顾好她。” 克里斯蒂娜一听，顿时好奇地脱口而出，“是哪位小公主？苏晓还是林若茵？” “嗯？”顾运眯着眼，看向她。 眼神里透出一句很容易看出来的反问。 就你知道的多是吧？ 克里斯蒂娜愣了下，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是苏晓吧？我知道你有且只有一个女朋友，就是苏晓。” 顾老狗不满意哼了一声，“还有呢？说说，你都知道些啥。” 克里斯蒂娜心想，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组织上给我的资料可全了。 你除了苏晓，还有个叫林若茵的女朋友。 而且，你还跟程微芸、程雪晴两个女孩子很暧昧。 程微芸已经公开表白你了，估摸着现在她也是你女朋友了。 程雪晴这块，暂时没有更多资料，但你应该不会放过她吧？ 对了，你班上还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叫李梦瑶，她天天缠着你，估计迟早也要被你收了。 也不是说戴着有色眼镜瞧您，实在是根据您一贯的做派，咱也只能这么推测。 这么说吧，要不是你还没有对阿姨感兴趣的纪录，组织上甚至都想让我搏一搏……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容易吃醋，很好相处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克里斯蒂娜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知道你对苏晓一往情深，虽然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可你都不屑一顾。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 “还有呢？” “还有……如果在京大的话，那你对林若茵一往情深，虽然苏晓喜欢你，疯狂地追求你，但是你对她不屑一顾。” 顾老狗老脸微微一抽，还是要脸地说了句，“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也不要太刻意。总之，我跟她们两个的关系很复杂，你们外人也不懂。” 顿了顿，又故意问道，“周老板是不是在暗地里调查我啊？我怎么觉着你们知道的有点多？” 克里斯蒂娜忙道，“不是，主要是我在京都那边开店，就听说你有个叫林若茵的女朋友了。而上次你让我来这里吵架，我就又猜到苏晓是你女朋友了。合理推理嘛，我调查您女朋友干啥，你说是吧？” 顾老狗当然知道她的情报是周林生给的了，他这么问，只是警告下对方，不要太过分。 其实顾运和周林生那边的关系现在很微妙，周林生，包括克里斯蒂娜在内，他们都认为顾半仙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和用意了。 只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帮顾运，刷好感，毕竟顾半仙现在可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这就代表认可了这种行为。 所以，现在无非是大家没把话摊开，都需要一层纸遮一下罢了。 看在这个解释还不算太离谱的份上，他就假装信了。 又道，“反正，你要正确地认识我的为人，也要正确地传达给苏晓。苏晓过来打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最好能像一个知心姐姐那样。” 请克里斯蒂娜来这里当老板娘，一方面是让苏晓开心点，另一方面当然是必要时，要她帮忙给自己扛雷了。 有了克里斯蒂娜，他的全方位立体式修罗场扛雷体系就很完整了。 首先他那边，内有寝室室友、外有素食社社员，构建了两道内外兼备的“在场证明”体系。 然后在苏晓这边，一是晚上的黄金时间她固定在这里了，减少了意外发生的可能，二是一旦有情况，克里斯蒂娜可以作为内应，可以提前预警，也可以事后补救。 顾老狗也不想这样的，但为了生活的和谐，也实在是没办法。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有点作，不光收了程微芸，而且连程雪晴都敢主动招惹。 这么下去，修罗场应该也不远了。 所以要提前准备、积极应对，方能享受美好的明天。 克里斯蒂娜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 “顾先生你放心，这种事我都懂的，安全第一嘛。” 顾老狗又看了她一眼，心说你知道得实在太多了。 …… 顾老狗和克里斯蒂娜聊完，就出门了。 出门前大概跟她说了下，要她尽快想办法，让苏晓知道咖啡馆换了老板，且又在重新招人的事情。 而且特别强调，待遇一定要优厚，工作一定要轻松，上下班时间要合理，像原先十点下班可不行。 克里斯蒂娜心领神会，要顾运放心。 既然来了人大，顾运当然要去找苏晓了，正好苏晓也打电话来了。 “大骗子，你不是说了今天要来找我的吗？”一开口就兴师问罪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顾运笑了笑，说道，“下来吧，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正往你们寝室走过来。” “哈，”苏晓开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一扭身，利索地下床穿鞋。 齐楠笑道，“啧，男朋友来了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 王好接话，“哎，我们这些单身狗，看着真难受。” 苏晓白了她们一眼，“你们好烦啊！要男朋友自己找去啊。” 短短一个月不到，苏晓已经跟室友们相处得很好了，所有人都把她当妹妹一样宠着，尽管她未必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我要出门了，你们要不要带东西？”苏晓习惯地问道。 “带一把狗粮回来，晚上我当夜宵。”齐楠说道。 “我给你们带一箱回来！”苏晓“气哼哼”的说道。 苏晓下楼，开心地往校门口小跑去，很快就跟顾运在路上碰到了。 看到苏晓，顾老狗的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小妮子真的穿着短裙，和蓝白相间球袜，脚上则是一双一尘不染的雪白球鞋。 青春的气息简直爆棚。 当时就夸道，“很好，苏姑娘果然言而有信，老夫很欣慰。” “我才不是为了你穿的，我是……今天正好穿这套。”苏晓一脸认真地解释了下。 顾老狗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这样啊，那说明我运气好，艳福不浅嘛。” “艳福……我还打更的来福呢。”苏晓哼了一声，“都八点多了才来，本来我都打算脱了上床睡觉了。” “我有点事，耽搁了下。” 说完，顾老狗伸手去牵苏晓，顺便手不着痕迹地从她的大腿划过，还轻轻地捏了一下。 苏晓照例瞪了眼顾运，在被他牵到手之前，先打了下他那不安分的手。 然后反客为主，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说道，“明天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回滨海啊，好纠结！” 顾老狗很高兴，因为苏晓这次终于没骂他“流氓”了，说明她的接受程度在一步步提高。 “回不回去看你啊，如果你想你妈妈了，那就回去一趟。一个月回一次，对于家里有三套房的小富婆来说，也不多。” 两人牵着手，走在林荫道边。 “我是挺想我妈的，可是来回一趟一两千块钱呢，要是每个月都回去，岂不是一学期要一万多？” 苏晓皱了皱眉，又叹气道，“本来我还找了个兼职，现在兼职也没了。” “非要找兼职干嘛？” “那你兼职又是干嘛”苏晓反问。 顾运笑了笑，把苏晓微凉的小手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说道，“我嘛，我要给我的女朋友造一座城啊！” 苏晓看着顾运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嗯？”顾运转过头，质疑地看了苏晓一眼。 苏晓连忙忍住笑，蹦跶了一下，往顾运肩膀靠了靠。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啦！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城堡。”苏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我也想我男朋友造一座城，一座超级温暖的城。所以，我才要做兼职的。” “好吧。”顾运耸耸肩，“那祝你尽快找到。但是说好了，安全是第一位的，然后不能太累。” “知道啦。” 苏晓刚说完，却听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座机打来的，号码好像有点熟悉？ 想了想，她有些紧张地说道，“哎呀，是咖啡馆打过来的！他们不会是要我还衣服吧？我都捐了。” 顾运轻笑道，“不怕，就说有事找我男朋友去。” 怕什么，你很快就是这家咖啡馆服务员中的至尊vip了。 苏晓笑着看了顾运一眼，黑宝石般的瞳孔里，满满地都是顾运的倒影。 低下头，盯着屏幕，自言自语道，“那我接了，也不看看我男朋友是谁，还敢跟我要衣服？” “喂，请问你是苏晓同学吗？” 苏晓愣了下，对方是个女的，而且态度很好的样子？ 于是也很礼貌地说道，“是，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克里斯蒂娜笑吟吟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是咖啡馆的新老板，我姓文单名一个静字，不过你叫我英文名克里斯蒂娜就行了。” “额……我还是叫你老板娘吧。”苏晓皱了皱眉，又道，“您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这边因为刚盘下这个咖啡馆，手上缺人。刚才恰巧又在办公室发现了你的应聘资料，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来应聘过，为什么员工表单里没有你呢？” 苏晓听完，先捂住话筒，开心地跟顾运“报喜”。 “咖啡馆换老板了呢！” 38388545 [352.第三百五十七章 乌托邦的构想] 顾老狗摆出一脸意外的表情，说道，“这么突然吗？不过为什么要通知你呢？” “我猜，他们应该想把我招回去吧。” “还是别去了吧，万一又是那种老板呢？”顾老狗故意道。 “女的！”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然后马上就放开了捂着听筒的手，回答道，“是这样的，其实我有上过几天班，因为跟老板……有点不愉快，所以才不做的。” 顾运听罢笑了笑，这丫头也不知道编个别的理由，这要是正经面试，光这句话她就可以被淘汰了。 一般来说，面试官会很介意跟前老板、前同事不和的求职者，担心对方会成为自己公司的不和谐因素。 不过对于苏晓来说，这种小细节完全忽视也没事，毕竟在顾老狗的羽翼之下，无论她表现如何，都只会获得“优秀”两个字。 跟立志要拿大满贯的程微芸、要重掌集团救父亲的程雪晴以及每日码字数千的林若茵相比，苏晓可能是能力最弱的一个，但应该也会是最轻松的一个。 因为她的人生之路，顾老狗都会给她铺好。 果然，苏晓刚说完，电话那头立即就传来了克里斯蒂娜爽朗的笑声，“很好，你能坚持自己，就很棒。我特别欣赏你这样的女生，更何况还是人大的高材生呢！” 苏晓听完有点懵，其实她刚才说实话的时候是有点犹豫的，不是没担心过对方会介意这件事。 没想到，这位老板娘竟然如此通情达理，还把自己夸了一番呢。 克里斯蒂娜按照已经准备好的套路，又道，“对了，咱们回归主题吧。我这里正好缺人呢，你还愿意过来吗？” “愿意，我愿意的！”苏晓开心地连声答应，“不过我只能做兼职，可以吗？” “当然了，我招的就是兼职，要不然不是耽误你上学了？” “那好的，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 “不着急，你的工作和待遇呢，可能要稍微调整下。”克里斯蒂娜又道，“咱先把这个谈好了，也省得到时候不合你意，白来一趟。” 苏晓听后皱了皱眉，感觉对方好像要压低工资，或者延长时长。 不过只要别太过分，自己也能接受，毕竟在校内打工，肯定是首选。 于是说道，“好的，那您说下吧。” “我是这么想的。你不是高材生嘛，算算账应该没问题吧？” “嗯嗯，没问题，我数学也不差的。” “那就好。我初步打算，你除了做服务员，还要兼职盘一天的账目，这样算两份工吧，工资的话，我按照……3800一月给你，你要是表现得好，我可以给你涨薪。” “真的吗？”苏晓有点喜出望外，本来还担心要降工资呢，没想到竟然还多出800块来了。 虽然说要多干点活，可是算算账而已，怕什么？ 可是“惊喜”还没完。 只听克里斯蒂娜又说道，“工作时间这块，你就从七点做到九点吧，其中八点半到九点是你的盘账时间，其余时间做服务生。” 苏晓这下直接瞪圆了眼睛，不太确信地问道，“是……七点到九点吗？两个小时？” 工作时间也减了，还减了一半？ 克里斯蒂娜轻笑道，“对啊，怎么了，嫌时间长啊？” “不是不是。”苏晓实话实说道，“本来是四个小时的，一下子缩短了一半，所以我……” “很正常。”克里斯蒂娜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编，“首先你给我省了一个招会计的钱。你知道我招一个会计，连社保带工资一个月得多少吗？在京都怎么也得六七千块钱吧。而我现在只要一半的钱就可以招到，还能让你在最黄金的时间短客串下服务生，我又不亏。” 苏晓听完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啊，老板娘很会算账的样子。 可是又总觉得吧，哪里有点不对？ 自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样的兼职工作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其他同学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 克里斯蒂娜听苏晓沉默了一下，于是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我直说了吧，钱我不在乎，我老公让我开这个店也是打发时间的。”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下，“我看了你的照片，觉得蛮有眼缘的。你要是对这个工作满意，空闲时间就多陪陪我，拿我当姐姐就行，我一个人在京都可无聊了呢。” 苏晓这下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这是一个很寂寞又很有钱的女人，人家开咖啡馆才不是为了赚钱，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呢。 这就解释得通了，对于有钱人来说，一个月3800块钱也不过是顿饭钱呢，拿这个钱招个看着顺眼的人太正常了。 再说自己也不是白拿，这不还给她又当会计又当服务生嘛！ 于是立即高兴地说道，“好的，我这边都没问题。” “那行，你明天来报道吧，先适应一下。” “明天啊？” 苏晓心想，明天本来还打算去滨海呢，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第一天自己就拒绝，万一老板娘一生气，不给自己这个机会了呢？ 于是马上说道，“好的好的，我明天晚上七点，一定准时到。” …… 苏晓放下电话，开心地蹦了起来。 “大骗子，我发现自从跟你在一起以后，运气越来越好了呢！” “我有这么旺妻吗？” “有的，你可旺我了。” 苏晓没有争辩她现在是不是顾运“妻”的问题，大概在潜意识里认为，那是迟早的事吧。 又道，“你知道老板娘给我开了多少工资吗？” 顾老狗故作不知地问，“不知道，你说说。” “有3800呢！而且每天只要上两个小时的班就行了。” “啊这，也太好了吧，难道是看你长得漂亮？” “可能有一部分吧，她说看我顺眼。”苏晓一脸傲娇地说道，“但是也有本姑娘名校高材生的光环在。我还得给她兼职做会计算账呢！” “那工资就有点低了啊。你的智慧和美貌她两样都想用，就出3800？你去当个家教，一个月怎么不得有个五六千的？” “当家教你放心吗？要去别人家里哦，我不敢。” “那倒是。所以她出这个价，又缩短了工作时间，其实是想让你别去做家教，安心在她店里打工。” 苏晓听完，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应该也有这个原因。” 在顾老狗和克里斯蒂娜两个超级社会的社会人的连番忽悠下，苏晓再也找不出一丝这工作被“安排”的痕迹了。 此时，她开始憧憬起她的攒钱大计了。 “我跟你说，以后咱俩都不能乱花钱知道吗？每个月我们就花3800吧，你2000我1800，正好把我兼职的工资花掉。然后我们的生活费、你兼职的钱都存起来，等毕业后我们至少就有第一个五十万了呢！” 顾运点点头，“很好，那我们毕业就可以先去周游世界一番。” “周游你个头啦！这钱有大用。” “什么用呢？” 苏晓心说，这钱连卖房子的钱，可是给你还债和创业用的。 不对，确切地说，这是你要建的那座城的原始投资基金，哼哼。 但是虽然这么想着，苏晓却是说道，“不告诉你，反正你听我的就好了！” 拉着顾运的手，苏晓看着道路尽头的那一片路灯，漂亮有神的眸子里，闪动着明亮的光。 …… 周末，照例回了趟滨海。 苏晓由于要去咖啡馆报到，就没跟着去了。 顾运还是先去了古镇一趟，让程大雷召集了所有商户，开了个“沉浸式体验项目”讲解会。 商户们都很给面子，该来的基本都来了。 顾运这次讲解的重点，集中于如何在不通电、不带手机的情况下，让游客的体验更好。 “各位商户，各位同仁，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把想到的问题直接说出来，我来现场解答，这样是不是更直观点？” 会议室里，顾老狗笑呵呵地说道。 因为昨晚陪苏晓了，很晚才回的寝室，所以ppt他没做，只好改这种方式了。 给自己打工就这点好，说不做功课就不做功课，也没谁敢哔哔一句。 原本等他拿ppt的副总程大雷听了，还得附和着点个赞，“这样好，这样好，交流起来更直接。” 商户们听了也高兴，领导开诚布公地和我们做沟通来了，真有诚意。 于是，作为代表，之前拍卖时跟顾运曾有过短暂交流的，现在已经从互联网公司完全退下来的肖总站了起来。 “顾总，大家一致推举我为代表，跟您来做这个沟通。先说好啊，我们对公司的运营政策是完全支持的，只是有些细节想一起探讨。” “肖总请讲。” “那我就说了。首先第一个，古镇如果没电的话，夏季炎热、冬季寒冷的问题如何解决？” 顾运笑了笑，说道，“首先我要说一下，我会把景区分成三个区域，一是普通级，那里除了美食是我们独有的，其他跟别的古镇没什么区别，只要区域是民国风情区。 第二是深度体验区，那里在明面上是看不到任何不符合古代场景的设施的，但实际还是有很多现代化的东西隐藏在其中。 比如，你说的制冷制暖问题，我们都一律采用静音式的地冷地热系统，进来的人看不到空调，但是能享受到冬暖夏凉。排管埋在地板下，风机房我们会用古建筑进行隐藏。 包括用水、厨房，因为这些地方顾客都看不到，所以我们照样用自来水、燃气灶，这些都没问题。 在深度体验区，游客可以打电话，拍照，这些都没问题。 当然，照明的问题还是不能用电灯，只能用各式各样的灯笼，不过灯笼都是防火材质的，消防这块大家可以放心。 深度体验区目前是面积最大的，一期工程除民国区以及二期工程的一半都是深度体验区，游客如果无法接受完全沉浸项目，可以选择在这里体验。” 顿了顿，顾运又说道，“现在我讲最核心的，全沉浸式体验区。什么是全沉浸？我认为应该是要让顾客看到完整的、原生态的古人生活方式的，包括古人是如何制冷，如何取暖的，所以一进来莫名其妙就很凉快，是不对的。 其实在古代，还是有很多办法来解决制冷问题的，复杂点的，有风墙、水冷却系统，简单点的，就是直接在室内放大冰块。 前几个要改动建筑，暂时就算了，我看放冰块是最简单易行的。 古代冰块怎么来的，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古代有钱人家都是有冰窖的，夏天吃带冰的冷饮，也不是贵族才有的特权。 当然了，冰块不是直接放地上，它得配套放冰的凹槽、盖板以及融冰后的排水。不过预计工程量不会太大。 至于制热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屋子里放炭盆就好。当然了，古人也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问题，所以也有排风系统，我们照着抄就好了。” 这时，肖总插话道，“那么改造成本是多少？另外，用冰用炭的成本是多少？冰和碳是否能及时供应？” “所有相关的改造费用都由我们来承担。”顾运说道，“至于用冰的成本，我测算了下，一百平米的空间，你放两块一米乘以一米的大冰块，绝对够凉爽了。 而这样的冰，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完全融化，融化后它的水依然是凉的，还可以持续一段时间的制冷效果，所以正常情况下，一天两块就够了。 冰的成本很低，你们就自己承担了，我们管理方会专门组织送冰车队，这些费用我们承担。” 肖总点了点头，又问，“那么请问顾总，深度体验区里的厨房，都是烧柴火的么？另外，顾客进去是不是要换装，不能带手机，不能拍照？” 顾运笑了笑，说道，“对。烧柴火的问题，因为我们是郊区，这里很多农家本身就还有烧大灶的，所以政策上没问题。而且我们的沉浸式体验区面积不大，总共也就三五十家饭馆，问题就更不大了。至于木柴么，我们会统一采购，你们可以跟我们来买。 另外游客进去，不光要换服装，还要兑换相应的铜钱，到时候所有商户的标价，都要按照铜钱和银锭为单位来标，你们收到铜钱后，可以来管理处兑换成现金。 此外，游客进入沉浸式体验区，是不能带手机等任何现代物品的。入园处会有比照高铁站安检的设备，防止游客带入。 当然了，为了特殊需要，我们有两个措施。其一是，每隔三百米，我们都设置一个隐蔽的电话，这个电话的位置，我们会在“入园需知”中给顾客标出来，也会由讲解员给顾运讲解。 其二是，对于一些‘可信赖且重要的’顾客，比如他的消费达到一定程度，且在沉浸式体验区内没有‘违规’记录的，我们可以允许他带手机进入，但仅限于他在自己房间内使用，而不得带出去。” 这时，肖总又问道，“那还是会有些顾客，怕没有手机耽误事，而不想进沉浸式体验区。” 顾运听完当场就笑了。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想担，那他就不要来了。沉浸式体验区的人不要求很多，但是来的必须是认同这个理念的。我会让一些意见领袖先来体验，形成一个舆论，那就是进去那里还想带手机的，都是不讲规则的莽夫，或者土狗。” “那么，如果人太少，沉浸式体验区商户的利益怎么保证？”又有人问。 “好办！我给里头的商户做个保底，那就是确保他们的收益不低于我们景区管理方的盈利率，如果达不到，我们补。” 顾老狗只想说一句。 这玩意儿我没想挣钱，就想图一乐！ 38394653 [353.第三百五十八章 看穿了一切的陈菲儿] 和商户的沟通会开得很成功，顾老狗花了三个多小时，把商户们关心的问题全部都做了回答，一些很关键的问题，也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 听着商户们毫不吝啬的掌声，看着他们眼里再一次被点燃的激情，程大雷好好地松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就好做了。 不得不再一次感慨，顾哥出马，果然什么事都能解决。 程大雷对京都发生的事知道的不多，程雪晴为了不打击他的工作状态，只跟他说程家在董事会上失利了，以后一切都要靠他们姐弟两个。 但是程大雷也不是特别着急，他觉得姐姐这话不全面，应该说以后要靠他们姐弟两个，外加一个姐夫。 有这个姐夫在，事情一定有转机的。 晚上，程大雷照例要叫上周达、红绿灯他们，请顾运吃饭。 但是顾运拒绝了，因为他要去程微芸家，参加程家特意为他准备的“家宴”。 这也是程微芸即将出征去参加atp巡回赛的“送别宴”，所以他是一定要去的。 况且，他也想趁机跟程中原聊聊一起合作投资的事情。 老规矩，出发前先给黄小民打了个电话。 “顾哥，我现在知道的是，风行那边有人在程雪晴家蹲守，我们工作室这次没去，其他工作室我也没得到消息。” 黄小民这次有点不太有把握的样子，“顾哥，我说实话，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一直拍不到你和程微芸的绯闻，大家都放弃了。另一种可能，是上次我抢相机的事传出去了，其他同行的行动都对我保密了。所以，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好。” 顾运皱了皱眉，心想那得多留点心眼了。 “对了顾哥，那天你跟我说的事，还算吗？”黄小民又问。 顾运笑了笑，“算的，怎么？” “我仔细考虑过了，这行我也做不长，如果你那边……真的肯给我机会的话……” “给的，我跟我们总裁说过了，回头我会让他派人事联系你，具体情况你去了公司，会有人跟你聊的。” 黄小民很兴奋地说道，“谢谢顾哥，啊不对，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努力的。” 顾运挂了电话，想了下，就打电话叫来了周达，让他送自己去程微芸家的小区。 周达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 车上，周达对顾运说道，“顾老弟，现在咱公司终于上轨道了。我跟你汇报下啊，我们现在光一天的出货额，我是说一天啊，你知道有多少？” 顾运没什么兴趣猜那点儿零头，毕竟存在上膳坊的目的，只是为古镇的“美食”名片做个配套，压根就没想赚什么钱。 但看周达很兴奋的样子，也不想打击他的热情，就说道，“说说看，大概有多少呢？” 周达握着方向盘，手都有点微微发抖，说道，“五十多万！怎么样，是不是很惊人？这是一天，一天的量！” 顾运算了下，一天五十多万的出货额，意味着现在古镇光卖美食，一天至少就有五百多万的营业额。 最近美食铺的商户们应该挺开心的，不知道其他商铺的商户怎么样，不过也应该大差不差吧，过两天月报出来好好看看数据。 不过，无论怎么说，离把古镇做成千亿级的盘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是得加快剩余几期项目的开发，然后尽快把沉浸式项目落地，才好没有后顾之忧地把精力投在宣传和服务上。 古镇一定要达到千亿级的规模，自己才算有第一张可打的牌，来对抗长银资本。 当然有了这张牌也还赢不了。 毕竟长银虽然也是千亿级，但它的资产是基本证券化的，可随时转换成实实在在的资本。 而古镇就算到了千亿级，那大都也是不动产和设备，就算上市了，身为大股东也不可能大规模抛售，否则引起恐慌就难以收拾了，所以真正能抽出来“打仗”的资本肯定没人家多。 至少要控制三个千亿级的项目或公司，才能对抗同样千亿级的长银资本。 因此和程中原的合作，就非常关键了。 周达独自在那激动了好一会，却听顾运好久都一言不发，不由得意地一笑。 顾老弟，不会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这就对了！ 一天五十多万哪，一年可是接近两个亿了，他能不懵吗？ 这玩意儿原材料不值钱，人工也用不了多少，所以一年净利润起码一个亿！ 好家伙，自己就足足懵了两三天！ 然后想到自己占着10%的年度分红，又足足愣了一个礼拜。 老钱那货也站着10%的分红，他就更没出息了，最近干起活来都跟疯了似的，让他休息一下，他给来一句，不能对不起顾老板给的信任！ …… 这个月周达故意没让财务给顾运发财报，就是想亲自、当面跟他说这个好消息，然后看看他震惊的样子。 顺便让顾运知道，他周达老哥正经起来，也是能替他独当一面的！ 想到这里，他又说道，“顾老弟，别激动，我跟你说，这个业绩以后还会涨的！” 顾运回过神来，虽然这一年一两个亿的营收，在他心里实在掀不起波澜，但觉得该有的鼓励还是要有的，于是冲周达笑笑，“嗯，挺好的，继续努力。” 周达嘿嘿一笑，又道，“顾老弟，哥哥多一句嘴啊，你别介意。你对公司的管理有点不太上心啊，没发现这个月的财务报表都没发你吗？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催呢。” 顾老狗心想，我有空关心你这一两千万的数字，还不如跟苏晓多在小树林里亲亲，多跟林若茵去山间别墅睡觉觉。 或者跟程微芸单独交流学术问题。 再或者跟程雪晴…...啊不对，程雪晴不在产线上。 怎么突然对她起邪念了呢？ 二弟，不可鲁莽。 …… 一路聊天，车子开了两三个小时，到达程微芸所在的小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车子进小区的时候，被拦了下来，说是要登记去哪楼哪户，并且打电话给户主核实后才能进去。 没办法，顾运只好让周达登记了程中原的，并且打了程中原电话后，才予以放行。 顾运看了下保安制服，跟上次不一样了，应该是换了物业。 也对，这个小区是滨海最顶级的楼盘之一了，却连狗仔都能轻易混进去，之前的物业早该被驱逐了。 现在的保安非常负责，表示地表所有的车位都已经是私家车位了，不得乱停，所以外来车辆一律要去地下停车库停。 无奈，只好先去了地下车库。 车停稳后，顾运戴着口罩和帽子，开始找程微芸所在楼栋的电梯。 路上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偷拍，一切好像很顺利的样子。 顾老狗开开心心地找到了一个电梯口，正要去看看是不是程微芸住的那栋，却猛地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顾运！” 那声音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但是语气中带着生气、无奈，还带着一丝丝不可理解的困惑。 更关键的是，这声音陌生又熟悉……仿佛陪伴自己很久很久了，但又不是太熟，就好像穿越了好几个时空。 顾老狗回过头，顿时头皮一麻。 陈菲儿！ 陈菲儿杏眼圆睁地看着顾运，眸子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她身边的小助理也一脸的怪异。 顾运不知道为什么陈菲儿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误会了。 她肯定认为自己又来尾随她了，只是没尾随好，就走在她前面了。 在她眼里，自己现在怕不是个变态吧？ 顾老狗不想吃这冤枉官司，于是马上大大方方地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这么巧啊。我正好来这找个朋友，你呢？” “呼——”陈菲儿长叹了口气，但是没跟顾运说话，反而是转头冲身边的助理说道，“你先回去吧，事情我们明天上午去办公室再聊。” 助理犹豫了下，不过也没说什么，马上扭头就走。 陈菲儿面无表情地从顾运身边走过，擦肩的一刹那，冷声道，“你过来。” 顾老狗觉得有必要把误会解释清楚，要不然总被人当变态也不是个事儿啊！ 于是跟在陈菲儿身后。 陈菲儿一转身，到了直梯口。 站定后，看着电梯门，她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男孩子要大大方方的？这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就算要来看我，你也可以直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陈菲儿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完全是一个老师，在训斥一个不争气的小男孩。 顾老狗很无奈，苦笑了一声，然后解释道，“菲儿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刚都说了，我是来这找一个朋友的。” “呵呵。”陈菲儿别有意味地一笑，然后说道，“好啊，来找人是吧？那你告诉我你来找谁？” 顾运愣了下，这会儿自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来找程微芸的。 要是说了，那么陈菲儿就能联想到，自己上次也是去找程微芸的，那直接就炸了。 于是他只好说道，“是我一个投资合伙人，他就住在这里。” “合伙人？”陈菲儿点点头，“那他应该给你电梯卡了吧？或者最起码应该发你二维码了吧？你拿出来我看看。” 顾老狗有苦难言。 二维码是有的，可这是程微芸通过微信发给他的，他要是拿出手机翻聊天记录找那个二维码，手机顶部那明晃晃的“程微芸”三个字不就暴露在陈菲儿视线里了？ 特么的，出乎意料的棘手啊！ 于是想了想，他只好说道，“他还没发我，不过我找到电梯后，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那你现在打，我看着你打，然后看他发不发你二维码。”陈菲儿不慌不忙地说道，语气越发地笃定。 她断定顾运根本就是在“无中生友”。 顾老狗掏出了电话，他觉得确实有必要证明下自己的清白。 打给程微芸不行，打给程中原应该没问题。 等下......刚才在小区门口时程中原说了，正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他的拿手菜呢！ 所以一方面很可能会是程微芸接电话，另一方面，就算是程中原接了电话，他也很可能会让程微芸把二维码发给自己。 不是可能，是一定！ 因为程中原甚至跟自己都没有加过微信！ 这么一想，顾老狗就拿着手机呆在当场了。 他开始抑郁了。 怎么会这么巧？ 陈菲儿也住这里？ 陈菲儿逐渐露出了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然后带着玩味的笑意，淡淡地说道，“继续编。” “我真不是编，这怎么还说不清了呢？我就是来看朋友的，这小区也不见得就住你一家是吧？” 陈菲儿摇了摇头，她觉得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再多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这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门打开后，陈菲儿进了电梯，然后又转身看了眼电梯外的顾运，不动声色地命令道，“进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是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 顾老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现在这情况明摆着，他要是敢转头就跑，陈菲儿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女人的脾气，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吗？ 电梯里，陈菲儿没说话，顾运也没说话，两人都默不作声。 到了九楼，电梯门开了。 一户一梯，开门就是陈菲儿家的一部分了。 电梯的对门放着一个中式的紫檀条案，上面放着一个很大的、色彩斑斓的鹦鹉螺，这东西目测要七八十万。 右转，不出十步，就是一个铸铝的大门，门上雕刻着极简的线条，简约大气。 指纹开锁。 门打开后，一片纯净的白色为主、红色为点缀的极简现代风格的空间就跃入眼帘。 整个空间似乎被刻意打通了，客厅有接近一百五十平大，却是空旷得很，除了正中央放了一组白底红边、造型呈月牙一般的沙发，一个白色镜面石的客几，一块红色的波斯地毯，以及一展很大的水晶吊顶以外，基本上就没什么东西了。 倒是靠着巨大的落地窗边，放着一张大约两米长的白色桌子，以及几张同样红边白底的椅子，很是惹眼。 再有就是一个厨房，还有两间小屋子，应该是卫生间和洗衣房之类的。 不过房子是复式的，进门往里走十来步，就有个扶梯通往二楼，想必那里是陈菲儿的卧室之类的。 陈菲儿把车钥匙往客几上一丢，然后坐到沙发上，解开了盘着的头发，舒服地转动了下白皙的脖子，任由瀑布般的青丝垂落下来。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筋，把头发撩到耳后，再用皮筋随手一扎。 秀发略有些随意，却是瞬间将她这个年龄独有的美感散发到了极致。 搞定了盘了一天的长发，陈菲儿舒服地吐了口气，然后就发现顾运已经很不客气地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了，还好奇地抚摸着边几上的一个铜雕小摆件。 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让你坐了吗？以为是邀请你来作客呢？” 38402668 [354.第三百五十九章 要姐姐拿你怎么办呢？] 陈菲儿的保养很好的柔嫩双手交叉着叠在腿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裙摆到膝盖那，两条洁白修长的小腿侧在一边。 身体微微后倾，美眸流转到顾运身上，带着责备，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温柔的成分很难界定，像是一个大了12岁的姐姐，看一个犯错的弟弟，但也未必全是。 陈菲儿自己都说不清，她是怎么看待顾运的。 这个男孩子，对她而言太奇怪了，明明只是觉得他很像自己弟弟罢了，却有时候又忍不住以他为模板，来憧憬未来牵自己手的那个人。 是啊，这样一个颜值、才华都无可挑剔的小朋友，穿上白衬衫的那一刻，甚至和自己少女时代幻想中的男孩一模一样，自己怎么可能会不多想一点两点呢？ 可是越这样，陈菲儿现在就越生气。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可以有这么……羞耻的癖好呢？ 所以陈菲儿认为，自己在楼下突然决定让他来自己家的目的，是非常单纯的，就是想好好教育一下他，把这个癖好给改正过来。 只要改正了，这就是个完美的男孩子，她也就舒服了。 就好像一件艺术品，眼看它有了瑕疵，不把瑕疵去掉，陈菲儿坐卧难安。 顾老狗放下了手中的铜摆件，之所以看那玩意，是因为它很像自己梦中某世一个很好的艺术家朋友的作品。 然后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今天这事儿你真的误会了。这么说吧，我甚至不知道你也住在这里，这次纯粹是巧合。” 陈菲儿的表情越发的严肃，“顾运，你知道我最讨厌撒谎的人吗？你跟踪我，我就当你是青春期不懂事，犯了错，咱改过来就是了。但是男孩子要敢作敢当，如果你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我对你很失望。” 顾老狗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感觉今天这事，自己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陈菲儿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自己跟她拧下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了。 现在，程微芸一家子还等着自己去吃饭呢！ 想了想，顾老狗觉得，与其被陈菲儿知道自己来找程微芸的，那还不如让她继续认为自己是变态吧。 爱怎样怎样，反正自己跟她离婚已经离得铁铁的了，这都过不知道多少世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她过。 于是说道，“好的，那我认错。” 陈菲儿看着顾运那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由又道，“你上次也认错了，为什么还犯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见我，可以跟我提前约时间？我微信不是也给你了吗？好好的男孩子，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顾老狗心里苦笑，心想陈菲儿你可以啊，又来连续灵魂发问，以前咱俩吵架时你就来这套。 这婚都离多少年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正了正姿态，看着陈菲儿，认真道，“那行吧，既然菲儿姐你一定要这样，那我就好好跟你认个错。是，我精神有问题，我是个变态。我总想着跟踪你，我甚至还对着你的照片dfei机，我每天晚上都幻想着跟你各种姿势。我就是个心理扭曲的人，对不起。” 我就是个变态，你怕不怕？ 你要再说，我就说我还偷窥过你洗澡，知道你背上有颗痣，事实上我特么还吻过无数次了。 顾老狗突然说这个，也并非生气或者怎样，他只是想起了以前和这女人在一起的时光，忽然勾起了一丝关于旧时光的情怀。 那时候，他也是和陈菲儿这么吵架的。 每次一吵架，陈菲儿总喜欢用排比句式的问句，对他进行灵魂拷问，而他也会顺着她的拷问，故意给她肯定的答案，承认所有“罪状”，来气她。 想想，那会儿的陈菲儿对自己是真的好，她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却无论被自己气成什么样，一不对外说，二只要自己哄哄她，就能原谅了。 直到知道自己出轨……几世的婚姻，都是因为自己出轨…… 顾运想，如果还有机会做梦回到过去，自己一定不会那样了，一定给她完整的、她想要的爱情。 但，肯定不是这世。 因为这一世的未来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菲儿轻唇微张，目瞪口呆，俏脸上表情一片凝滞。 显然，顾老狗这话的冲击力太大，已经超出她短时间能处理的范畴了。 陈菲儿做梦也没想到，顾运竟然会说得这么直白，或者说他认错，能认得如此……露骨。 虽然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又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对于这种虎狼之词不至于羞得脸红，但总归是很久没谈恋爱了，恰巧她又是个保持着少女心的女人，所以一时间有些慌乱是难免的。 这、这小混蛋，是疯了吗？竟然跟自己说这种…… 这是吃定自己不会发飙吗？ 的确，几乎从来没人在陈菲儿面前这么说过话，以前她没成名之前，那些有钱人追她的时候可能偶有几句粗语，但被她当场骂回去之后，也就黑着脸走开了。 等到她成名之后，无论是投资方还是大导演，再也没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可偏偏，这小混蛋就敢。 陈菲儿难以置信地回忆了下，这小混蛋刚才到底说了些啥？ 每天晚上想象着跟自己……还对着自己的照片打…… 这……吗的，他确定不是在调戏我吗？ 陈菲儿快要疯了。 虽然她也知道，应该有无数男孩子对着自己的照片做各种奇怪的事情，但是想象了一下顾运对着自己照片…… 好奇怪的感觉啊！ 陈菲儿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没来由地嘭嘭乱跳起来，身体也在微微发热。 上一次心跳成这样是什么时候，她有些记不起来了。但她知道，那会儿的自己，应该还是个少女。 她突然很愤怒。 不对啊，明明是在听他承认错误，怎么就好像被他撩到了似的？ 很久没谈恋爱了，就会变得这么不矜持了吗？ 这么一来，愤怒忽然又变成了羞耻。 羞愤交加！ 陈菲儿不得不调整了下坐姿，两条腿从斜在左边改成了右边，来掩饰自己不合时宜的内心波动。 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被调戏了，还无动于衷。 这小混蛋，简直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于是杏眼圆睁地说道，“顾运！你这小混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疯了吧你？” 顾老狗心想，你没当场泼我一身，那就说明你还不是太生气。 其实顾老狗很希望陈菲儿能立即将瓶子里的水泼向自己，这样就说明她已经彻底厌恶自己了，而自己就可以借机逃走。 从此跟她一别两宽，即便哪天她有需要，自己也只会在暗地里默默帮她。 而以她的性格，也绝不会将这种事告诉任何人的，所以不用担心她去林若茵那告状。 可这女人，好像无论在哪个时空，都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即便这么口无遮拦，她也觉得受到冒犯了，竟然也依然没有怎样。 顾老狗叹了口气，心里百味杂陈。 顿了顿，说道，“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打我一顿好了，解解气。” 打一顿吧，我以前真的欠你很多。 太多太多了，数不清的。 而这辈子，却又还不了。 顾老狗有时候很希望陈菲儿这辈子能不是个大明星，或者星途很不顺，那么他就可以出手帮她，偿还心里的那笔债。 可事实证明，这辈子没有了他的陈菲儿，只会活得更好。 这种感觉有时候挺酸的，但有时候又挺替陈菲儿开心的。 无论如何，顾老狗说让陈菲儿打他一顿的时候，心里是诚恳的，因为他真的这么想。 然而这种诚恳，却是让陈菲儿内心忽然一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男孩子，心狠不起来。 想想，他刚刚应该是被自己问急了，才说了实话吧？ 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有那些……幻想也很正常的，再说对自己有那些幻想的，又不止他一个。 所以之前自己问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这才是个18岁的男孩子，自尊心最要强的时候。 更何况他还不是一般的男孩子，很多方面表现得简直就是个天才，而天才，似乎多少都有些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他做出那种事，需要的不是苛责，而是正确的引导。 好吧，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帮他纠正上，毕竟……长期这样也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陈菲儿想到这里，便缓和了下语气，对顾运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你。” “没有，该道歉的人是我。”顾老狗认真道，“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 陈菲儿摇了摇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顾运，你能诚实坦白这很好。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这种事情……嗯，这种事情它……它也不是一定就是变态，你首先不要有心理压力。” 顿了顿，又道，“其次，你……喜欢我，这很正常，坦白讲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喜欢我的也很多。但是你要知道，喜欢一个女生不应该是这种方法的，而是应该，嗯……应该坦白沟通，以正常的形式……你明白吗？” 顾老狗心想，我当然明白的，可是这不是被你逼的么？ 却也只好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菲儿姐，谢谢你没拿有色眼镜看我。” 陈菲儿起身，走到冰箱里拿出两瓶玻璃装的矿泉水，一瓶给顾运，一瓶给自己。 手握着冰凉的瓶子，她终于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对，刚刚她被都这小流氓弄晕了，现在才缓过神来。 坐下，她喝了口水，又缓和了语气，对顾运说道，“我当然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你。我希望你知道，我说你是为你好。如果换了别人，我是说如果你跟踪的是其他女明星或者女孩，或者跟踪我的那个男孩不是你，那今天这事儿都可能引来警察，后果会很严重，你明白吗？” “知道了。”顾老狗无奈道，“哎，我这……真没那严重，不会到处去跟踪女明星的你放心。说白了，明星不明星的，对我而言也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谈了那么多明星女朋友，除了感觉麻烦，他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那层明星光环对爽感的加成，对他而言早已不存在了。 “嗯，你是说，你只跟踪过我一个是吧？” “对啊，你以为几个？”顾老狗反问。 陈菲儿脸上依旧严肃，在心里却忍不住一笑。 生气了？ 你个小混蛋，我还没生气，你倒先生气了？ 陈菲儿想到这里，又转而一声轻叹，心里越发纠结。 现在，可怎么办啊…… 作为过来人，她认为自己知道，顾运为什么只对自己这么锲而不舍。 从心理学上说，自己应该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在青春期的冲动下，加上天才都会对某种事物过于执着，才导致他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这个知识，是来自于她之前去参加亚洲影展时，看过的一部韩国片。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情况是真要命啊！ 这小子是真敢想，自己跟他差着12岁呢，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自己？ 然后……偏偏自己还真的有点……有点喜欢他的。 吗的，自己天天求桃花运，可也没想过要这么难的桃花啊！ 纯粹是年龄差距的话，那或许一咬牙一跺脚，老娘豁出去了，可是中间还隔着林若茵呢！ 虽然不知道他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可是林若茵已经跟自己隐约表达过，她喜欢顾运的呀！ 陈菲儿又喝了口沁凉的矿泉水，让自己冷静了下。 然后说道，“行，那先不聊这个了。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如果下次实在忍不住要见我，你就发微信给我。我……我会看情况安排时间的。但是以后绝对不准再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陈菲儿拿着矿泉水，隔着玻璃瓶，澄澈的眸子看着里面同样澄澈透明的水，缓缓道，“有些事，要节制有度。” 顾老狗嘴角微微一抽，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懂了。” 陈菲儿轻轻地瞥了眼这个自称“懂了”的男孩，心里微微一叹。 姐姐怎么想的，你根本不懂啊！ 我该把你怎么办啊，你这小坏蛋！ 38414861 [355.第三百六十章 作为一个体面人] “菲儿姐，还有别的事么？”顾老狗对陈菲儿说道。 手机刚才他顺手调静音了，不过猜测程微芸肯定已经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再不过去一会儿就不好解释了。 陈菲儿放下手里的玻璃瓶，身体微微向后一倾，又看了眼那张朝气蓬勃的脸蛋。 然后平静地说道，“回去吧，也没你的晚饭。” 顾老狗松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告辞道，“那么，我就回去了。打扰了菲儿姐。” 陈菲儿轻轻动了动手腕，示意自己没要留他。 但是没等他走到门口，又说道，“等下。” “还有事么？” “哦……”陈菲儿犹豫了下，却是又道，“没事了。” 又觉得这样有点怪，她又调整了下姿势，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下次你光明正大来，我不至于一顿饭都不肯请你吃。” 顾老狗笑了笑，“你请我吃面吗？” 突然想起来，这女人现在应该还不会做饭，只会做简单的面食。 比如炸酱面，酱还得是现成的，她顶多切一些萝卜丁、黄瓜丝伴一起，味道倒是还行。 那时候第一次去她家，她就做了一碗炸酱面给自己吃，又调了一杯红枣牛奶，有点奇怪的搭配，不过自己倒是都吃光了。 其实陈菲儿很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只可惜那几世，除了追她时为她做过几次外，后来就再也没做过。 于是她就自己学做饭，都是从食谱上学的，但味道实在不怎样。 …… 陈菲儿微微惊讶了下，发现这小混蛋猜的还挺准，本来自己就打算一会儿煮个面吃，把晚饭对付了。 忽然回过神来，她有些紧张地问，“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顾老狗知道她又想歪了，于是指了指厨房，说道，“别多想，你刚开冰箱的时候，我看到放了好几种面条，我还不至于偷窥你。” 陈菲儿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也有点太过，于是说道，“我也没说你偷窥啊，这么着急否认干什么？” 顾老狗没接这个话，转而微微一笑，说，“有空，我想给你做顿饭……很认真地给你做一顿饭。” 短短的一刻钟相处，顾老狗关于陈菲儿的记忆，如同被从地底挖了出来，以至于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认为她不过是自己几世前的过客，与这一世的自己毫无瓜葛了。 怎么会毫无瓜葛呢，这个陈菲儿，和自己曾经亲吻过、拥抱过，甚至应该也深爱过的陈菲儿，在本质上就是一个人。 她曾跟自己说过很多关于两个人的幻想，如果这一世有机会…… 顾老狗及时打住了自己的念头，他发现自己又开始作了。 顶多就做顿饭吧，其他的不可以。 再加上陈菲儿，产线上不是满不满的问题，是怎么炸，然后自己怎么裂开的问题。 陈菲儿听顾运这么一说，顿时愣了愣。 然后微微一笑，“你观察东西都是这么仔细的么？那你观察我多久了，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 顾老狗笑着摇摇头，“没有更多了。顶多我还知道，你冰箱里有很多水果，你一个人的话要及时吃，要不然就烂了。” “哦，那些啊，都是别人送的，我确实吃不完，你要吗？” “要的。” “……” “我是怕，烂掉就浪费了。” 陈菲儿突然有点想笑，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可是自己似乎好久没有这么想笑了。 这小坏蛋，是真拿这当自己家了啊。 但是她还是很辛苦地忍住了，毕竟这个时候笑出来，小坏蛋会以为自己是在笑话他。 当然不是了，自己纯粹只是想笑，不是苦笑也不是嘲笑，纯粹是被他逗笑了而已。 陈菲儿起身，往厨房的大冰箱走去，然后冲顾运招了招手，“那你过来，看你喜欢吃什么，都拿走吧。” 顾老狗就很不客气地走了过去，从冰箱里挑了一个进口的甜瓜，以及一大盒包装精美、比拳头稍小的紫红色的李子。 陈菲儿很贴心地拿来一个袋子，帮他把甜瓜放进袋子里。 然后问他，“够了吗？不够的话，楼上还有个冰箱，也有不少水果。” “差不多，够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陈菲儿笑吟吟地看着他，眸子里似乎流淌着月光，“要就直说，下次来可未必有。” “够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给你做饭。”顾老狗认真道。 “切。”陈菲儿故作不屑地笑了下，关上冰箱门，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道，“你做饭好吃我知道，不过什么时候有下次，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档期很满，不过没关系，又不着急。” …… 程菲儿站在门口，若无其事地看着顾运出去，然后关上门。 回到客厅，她没有习惯性地先去洗个澡，而是坐回到沙发上，脱去拖鞋，把葱白的双脚都放上去，然后舒服地仰躺在月牙形的沙发里。 她两只手举着那还剩下一半水的玻璃瓶，出神地看着玻璃中，那从窗外倒映进来的五颜六色的霓虹。 霓虹和她今天穿的一身纯白相映成辉，她便这么慵懒而随意地躺着，却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只是没有人看到。 在透明的水里，陈菲儿忽然仿佛看到了阳光下，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望无垠的油菜花地，微笑着朝自己驶来。 良久。 她蓦地叹了口气，终于从沉思中醒过来，便起身放下玻璃瓶，走向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面条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声音。 “吃顿饭总没关系吧？” …… 顾老狗下楼，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发现程微芸已经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了。 于是赶紧给她拨回去。 电话一接通，程微芸就着急地问，“顾运，你去哪儿啦，怎么还没上来？” 顾老狗淡定地说道，“刚才遇到了疑似狗仔的人，所以就绕地下室走了几圈，现在才甩掉他们。” “狗仔吗？几个？” “嗯……两个。” “穿什么衣服？” “一个蓝色、一个黑色。” “多大年纪呢？” “.……要不上来说吧？” “哦，那你没跟他们搏斗吧？” “搏斗？”顾老狗皱了皱眉，然后轻笑道，“你是说打架吧？没有打架。” “不是，应该是搏斗吧？”程微芸很认真地说道，“打架的话双方都有责任，搏斗的话是好人对坏人使用武力。” 顾老狗愣了愣，然后发现这话竟然无懈可击。 “你说得对，你中文已经比我好了，用词很精准。” 挂了电话，顾老狗拎着水果，快步地向前走去。 …… 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在厨房里正给周晓红打下手的副大厨程中原，连忙喊了声，“芸芸，去开门。” 程微芸连忙穿上另一只白色的球袜，然后蹬蹬蹬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球袜正好盖住膝盖的下沿，昨天她练球时不小心摔伤了，那里现在还起着淤青，她觉得不好看，所以想用球袜遮盖一下。 打开门，程微芸说道，“欢迎。” 她依旧是这句台词，俏脸上的笑意却比上一次更明媚了，也更自然了。 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贴肉，果然不假。 顾老狗看到穿着裙子和球袜的程微芸，登时眼前一亮。 咦，这不巧了么这不，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好这口？ 看厨房里有动静，程中原和周晓红也没出来，估计他们在厨房里忙活。 于是抓紧时间，二话不说轻搂住程微芸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顺便很熟练地，没拎水果的那只手，从她的大腿滑过，只是怕程微芸会喊出声来，就没轻轻地捏上一下。 也亏了他谨慎，即便这样，程微芸刚刚也差点又要跳起来了，只不过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才在身子微微后倾了一下后，又努力地站住了。 这一下顾老狗很满意，毕竟手感很不错。 程微芸也很欣慰，毕竟自己比上次有了很大的进步。 顾老狗刚松开程微芸，程中原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前后相差不过一两秒，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显然，程中原对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一无所知。 “小顾，来啦？” “嗯，叔叔好。”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 “没有，路过个水果摊，随手买了点而已。” 顾老狗换了拖鞋，淡然自若地把水果放到一边，脸不红心不跳。 女朋友家里有长辈的时候，多少要买点东西的，这方面的礼节，他顾老狗一个体面人，当然是不会亏的。 周晓红在厨房里喊道，“小顾啊，你坐会儿，菜马上就好了。” “阿姨您忙，不着急。” 顾老狗站在厨房门口，对周晓红说了声，然后就随着程中原坐到了沙发上。 程中原正要给顾运倒茶，却见宝贝女儿跑过来，接过了茶壶，很熟练地给他们两个都倒上了。 程中原很少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正在欣慰当中呢，却只见宝贝女儿又放下茶壶，然后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顾运身边，还是靠得很近的那种。 顿时觉得茶没那么香了。 当爹的，在这种时候心情都会有点矛盾。 虽然很开心女儿能跟顾运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但是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而自己形单影只，程中原还是脱离不了那种“种了很久的白菜被叼走”的本能。 但值得安慰的是，程中原认为叼他们家白菜的猪，要比市面上常见的猪，品种要好一点。 有多好呢？大概跟他一个品种吧。 两人喝了会儿茶，也没聊什么，周晓红的最后一道菜就完工了。 四人落座，长方形的饭桌，顾运和程微芸坐一起，程中原和周晓红坐一起，这个家庭的初步格局已现。 看得出周晓红还是花了心思的，菜摆了满满一桌，海鲜居多，什么龙虾、帝王蟹都有，虽然没专业大厨做得那么好，但到底是开五星级酒店的老板娘，见识的多了，竟然也做得有模有样。 程中原又备好了茅台，他现在平常从不喝酒，就等着准女婿上门喝两口了。 而且似乎每次跟顾运喝酒，他都能喝不少。 顾老狗给程中原和周晓红都倒上酒，然后看了眼程微芸。 程微芸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马上就要比赛了，她现在是不能乱喝东西的。 “叔叔，阿姨，打扰你们了，我敬你们一杯。”顾老狗先举杯。 周晓红端着杯子笑道，“小顾，你这话就不对了。阿姨和叔叔从没觉得你来是打扰，反而你能来我们很高兴。尤其是你叔，周三你说要来以后，你看这些螃蟹，是他亲自打电话，从阿拉斯加空运过来的。要不是我拦着，他差点要把酒店的总厨也空运过来。” 程中原微微一笑，“是你阿姨想得周到。今天咱们的主题是家宴，你周阿姨说过要亲自下厨给你做饭的，叫大厨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对吧？” 顾老狗点点头，“对，我知道，阿姨做的菜，可不是什么人都吃到的。叔叔，阿姨，那我就先干为敬。” 说完，顾老狗一口干了小杯中的茅台。 周晓红和程中原也没端着，跟着喝了杯子里的酒。 程微芸端着一杯水，本来也想干一下什么的，但是发现他们三个好像都不打算跟自己玩，于是只好把杯子放了下来。 在酒桌上，为什么喝白开水的没人权呢？ 顾老狗看好奇宝宝一脸困惑的样子，就给她掰了一个帝王蟹的腿，放到她跟前。 “补充点优质蛋白，接下去你接连好几场比赛，我会看直播给你加油的。” 程微芸很开心，这可是顾运第一次给她夹菜什么的，正想说点什么，却只见老爸又举着酒杯说道，“来，走一个。跟你说，当年我去第一次去你周姨家，规矩是三杯下肚才说话，今天我们是不是也按照这规矩来？” 周晓红笑着接话道，“老程你别吓唬孩子。我家是开酒厂的，情况不一样。” 顾运立即笑道，“都一样，程叔叔说什么规矩，就什么规矩。” 于是又跟程中原干了。 程微芸叹了口气。 果然，喝白开水的都会被忽略不计。 算了，那就安静地吃饭吧。 38421790 [356.第三百六十一章 程木头好样的！] 酒过三巡之后，程中原偷偷给周晓红使了个眼神，表示有些话她可以说了。 两口子今天是有分工的，程中原有他要跟顾运聊的部分，周晓红也负责一部分，但是程中原的那部分，是建立在周晓红和顾运聊天成果的基础上的。 周晓红心领神会，于是在给顾运打了个汤后，说道，“小顾啊，你和芸芸谈恋爱，阿姨和叔叔也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也知道，芸芸是个运动员，要到处参加比赛。你呢又是学生，要在校园读书。我看你们两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所以阿姨想问问，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晓红长年呆在国外，所以有些话就说得比较直，没有传统家长那么含蓄。 这个问题不光周晓红关心，程中原也很关心。他们两夫妻都是彼此的初恋，所以从心底说，他们也希望初恋的女儿，能和喜欢的男孩子走到底。 但是这些年在国内国外见识得多了，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能从一而终的极少，关键你还不能说这是人品问题，毕竟这种现象太普遍了。 周晓红和程中原倒没存在说女儿初恋失败会吃亏什么的，他们的思维有西式的部分在里面，在这点上王秀琴的担心就比他们严重多了。 王秀琴现在仍时不时地给苏晓灌输，结婚前女孩子要矜持的理念，隐约就是在提醒她，被那头猪叼走就叼走吧，但千万别被他吃了，否则万一以后没跟他结婚可怎么办——好在苏晓每次都会说“知道啦知道啦”，让王秀琴能确定这白菜至少目前是没被吃掉。 不过周晓红和程中原也有自己的担心，他们的女儿可不是一般的一根筋，哪天要是真跟顾运分手了，那不知道要难过多久。 另外，程中原也不想让两个小朋友的感情，影响自己和顾运的合作。 顾老狗听到这话，觉得也有必要好好回应下，无奈产线比较多，心多少有点虚，于是稍稍想了想。 却在这时，程木头先一脸淡定地说话了，“这没什么的，两情若是持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吧顾运？” 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好一个持久啊。 不过对于语文会考只考了50来分的选手来说，此刻还能吟诗一首已是颇不容易了。 再说，不谦虚地说自己也确实挺持久的，在魏晋朝时就常常让一群老友羡慕。 于是对程微芸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 程微芸开心地点点头，又对周晓红说道，“我们就算打电话也能聊得很好，有聊不完的话题呢，所以就算不能常常见面也没关系。” 顾老狗继续表示赞同，“对，很对。” 话题这东西，只要程微芸肯找，就永远都聊不完。 程微芸继续补充，“再说我也在京都大学附近买房了，等装修完就可以住进去，以后没比赛的时候常在那呢。” 顾老狗一顿猛点头，心想程木头啊程木头，你怎么这么让人省心呢，都会抢答了！ 一会儿给你亲亲。 周晓红无奈地笑了笑，又给顾运倒上酒，然后和他干了。 再问，“小顾，阿姨听说你还有个邻居家的妹妹，也跟你在一起读书？” 顾老狗表面微醺，但心里跟明镜似的，心想这是要旁敲侧击打听林若茵了。 这信息，他们两口子是从小木头这套出来的吧？ 小木头啊，你这就不让人省心了。 显然，周晓红和程中原可不好糊弄，所以这个问题他要好好想想。 就在这时，只听程微芸又一脸淡定地说道，“碰巧而已，那个林若茵也考了高分，能上京大她肯定会上京大的嘛。” 好家伙，自动答题机啊。 顾老狗很是欣慰地看了程微芸一眼，在底下悄悄拍了下她的大腿，表示鼓励。 程微芸本能地往旁边缩了下，但是很快又“知错就改”地回来了，然后也悄悄地拍了下顾运的大腿，表示有我在你别怕。 顾老狗微微一笑，表示不怕不怕，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纵敌千万又有何惧……此战若能生还，我兄弟二人坦诚相见、彻夜长欢如何？ 从情绪中回过神来，顾老狗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对的。她考了670还是680来着？刚好够上京大。” 周晓红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程微芸这是铁了心要给顾运挡枪眼啊。 程中原更气，这不过刚开始谈恋爱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程微芸却是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超级体贴的，都知道帮助男朋友解围了。 离完美女友越来越近了呢！ 这就是，学习的力量！ 周晓红不甘心，又问，“小顾啊，听说那个苏晓也跑去京都读书了？还是为了你特意去那的？那个……芸芸，你去厨房给妈倒点醋来。” “咦，你跟前不有醋吗？”程微芸奇怪地问。 “我要白醋！”周晓红微笑地看着宝贝女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语气正常。 “哦，好。”程微芸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但这并不耽误她说话。 “苏晓喜欢顾运，但是顾运不喜欢她。之前在顾运老家的时候，顾运就拒绝过她了，爸也看到了。” 说完才进了厨房间。 周晓红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她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大概既有程微芸这个号已经炼废了的遗憾，又有舍不得换号、也太不好换号的无奈。 但顾老狗显然对周晓红和程中原夫妇俩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这个号特别的满意，满意地爱不释手。 心呼一声“好样的”，他甚至还目送了程微芸一程。 然后才转头对周晓红说道，“这些，其实我都跟芸芸说了。芸芸都知道的，我跟她之间，基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基本不存在，就是大部分说了，但是细节可能稍微有些出入。 因为这些细节上的出入，顾老狗认为自己的良心，还是有点隐隐作痛的，所以下定决心，以后要对程微芸更好一点。 周晓红觉得在问下去也没意义了，于是就意味深长地看了程中原一眼。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反正自己是战败了，啥都没问出来。 非战不力，实在是小白眼狼不好对付。 程中原也只能回以一声苦笑。 女儿长大啦，有些事他们真的管不到了，而且人家也不见得乐意让他们管。 好想念她骑在自己脖子上撒娇的时光啊。 顾老狗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时不时就敬陈中原和周晓红两口子。 这酒敬得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们培养出了这么好的女儿。 顾老狗甚至觉得，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跟程微芸过一辈子也很好。 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她的。 可是他发现，好像每个在产线上的女孩，他都会这么想。 …… 周晓红问完了，但是没问出什么来，程中原就很纠结，自己该怎么跟顾运聊接下去的话题。 和顾运的合作，是他梦寐以求的，关键是现在这状况，他真没把握顾运和程微芸能一直走下去，那么合作的方式就很考究了。 至少，要避免因为他们两个感情生变，导致影响合作的可能性。 顾老狗虽然也有意和程中原合作，但是不着急，他想等程中原先说。 又喝了几杯后，程中原打定主意，终于开口了。 “小顾啊，之前我跟你说的，一起成立投资公司的事，你后来有考虑吗？” 这种情况，按照顾老狗一贯的做法，一定会先表达下自己兴趣寥寥，掌握主动权后，再提高筹码进行谈判的。 但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 毕竟，如果对程中原都不能坦诚相待，那还怎么跟他女儿坦诚相待呢？ 反正，说来说去，投资也好，对抗长银资本也好，都是他们程家的事情，而程家的事，自己从今往后是管定了。 程中原既然想再造一个“顶晨”，那就再造一个“顶晨”吧。 于是顾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对程中原说道，“眼下来说，程叔叔要把产业迁移到国内，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从我个人来讲，我很愿意在这个过程中帮叔叔做点什么，但我之所以一直不太肯答应，是因为怕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您也知道，合伙人这种制度，真是感情杀手啊……” 程中原听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更是欣慰地一笑。 “对我来说，你这番话的意义，在于证明你有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了，这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关于你说的影响感情的部分，我有个办法可以避免。” “叔叔请讲。” “新公司，钱由我来投，我给你期权，很可观的期权。公司每达成一个目标，你就能兑换一部分期权。这样即便亏了也由我承担，你没有损失，自然不会对我有太大怨气。我而可以确保，无论亏多少，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程微芸拿了醋刚坐下，听顾运和程中原在聊投资的事，也就不插嘴了。 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能让父亲看得上，且想一起携手创业的人，可是很少呢。 顾运听罢笑了笑，“叔叔你误会了。不是说我输不起，钱我也可以投，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无论亏多少都不会影响我和叔叔的感情，当然更不会影响我和芸芸的感情。”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说，如果我们合作，那就要达成一个共识，即在公司是职场关系，一下班我们就是……叔侄关系。比方说今天我们在公司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一回家，我还是能吃到阿姨做的菜，喝到您珍藏的酒。” “说的好，做事就该有这种气度！”程中原微笑道。 顾运又给程中原倒了一杯，然后跟他干了，最后说道，“所以在这个原则下，我们公归公私归私，该有的合作协议一个都不能少。宁可我亏得血本无归了，再私下里跟您借点私房钱。” “哈哈！” 程中原不禁放声一笑，不得不说，顾运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担心的不就是将来会因为顾运和女儿的感情生变，而影响合作么？ 如果合作协议完善的话，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这种问题。 本来顾运不提，他也想提的，只是作为合作的提议方，他来提的话，总归没有顾运自己主动提，要来的更和谐。 程中原知道，顾运一定是猜到自己有这个疑虑，所以才主动提的。 这个年轻人，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当即说道，“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把初步的计划发给你，不瞒你说，这计划我和咨询公司一起，可是搞了有两个多月了！” “好，那我们下次见面，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我等你的高见！”程中原满面红光，又大手一挥，对程微芸说道，“芸芸，去我书房里，再拿一瓶藏酒来。” 周晓红微笑道，“还喝啊，今天喝不少了。” “高兴，偶尔一次嘛！”程中原豪气道。 程微芸也对顾运说道，“你还能喝吗？” 顾老狗和程中原一个语气，说道，“高兴，偶尔一次嘛！” 程微芸就不说啥了，高高兴兴地跑去拿酒了。 于是，下半场正式开始。 程中原和顾运一边聊新公司的设想，一边喝着酒吃着菜，越喝越有滋味。 而坐在一旁的周晓红也越听越欢喜，因为她慢慢地，终于和程中原在一个频道上了——之前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老公会如此渴望和一个才上大一的小朋友合作，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单单就他所说的，关于新公司未来业务方向和运营模式，周晓红就认为，比他们夫妻俩接触过的那些咨询公司要更专业，也更具广度和深度。 他们找的咨询公司，可是全球最顶尖商业咨询公司，如麦肯锡的国内分部。 这样的孩子，也难怪能把长银资本玩弄于股掌之中。 …… 这场大酒，一直喝到晚上11点才结束。 要不是周晓红担心程中原的身体，故意说酒没了，程中原还想再来两杯。 顾老狗也醉了。 装的。 因为他想在程家豪宅，白嫖一晚上免费的住宿。 38429711 [357.第三百六十二章 程家准女婿] 顾老狗在滨海，其实不缺睡觉的地方。 比如只要他打个电话，周达再远也会过来接他，拉他去他刚买的房子里睡。 或者打电话给程大雷，程大雷肯定会开着他姐那辆宾利一顿风驰电掣杀过来，把他接去别墅，没准还会附赠酒吧嗨一下子。 要是不想麻烦别人，他也可以打车去陶然阁。 再不济，他也可以去敲王秀琴的门，王秀琴是不可能不同意的。 毕竟苏晓的房间空着嘛！ 这样的话，还能睡下苏晓的床，那张床以及床上那个大熊他已经惦记很久了，想必睡上去是香香的。 当然了，他也可以去住宾馆，离这不远就有五星级宾馆，也不用他掏钱，程中原会替他搞定的。 可选择的余地有很多对吧？可他就是想睡程微芸家里。 他认为自己选择睡这里的原因，是比较方便，不用来回折腾。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于是在喝完最后一杯之后，他先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很自然地就身子一歪，躺在了沙发上。 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的程中原看到这一幕，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仿佛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就是20年前的他，地点是在他老丈人家。 不由在心里直呼内行。 没猜错的话，兄弟这招是叫“投石问路”吧？ 啊不对，不能叫兄弟，有点儿乱了。 程中原走上前去，坐在顾老狗身边，推了推他，然后关心地说道，“小顾啊，你喝多了吧？走，叔叔带你去酒店，开个房好好睡一觉。” 顾老狗本来眼睛都有点睁开了，一听他这么说，就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好的……谢谢叔叔啊。” 说完躺得就更直了。 这时，周晓红说道，“行了，小顾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下去啊？不是有客卧嘛，睡那就是了。” 程中原叹了口气，心想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 但是也不好说破，毕竟这是男人间的机灵，男人之间心知肚明可以，要是说出来那可就不讲究了。 这跟藏私房钱是一个道理——你可以跟老张探讨怎么藏私房钱最安全，但是你要是告诉你老婆，老张私房钱藏在他家吊扇上面以及西南角左数第三块瓷砖下面，就太不讲究了。 再说了，程微芸在跟前呢，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而且万一人家是真的醉了呢，岂不是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没肚量？ 程中原看向宝贝女儿，却见她正坐在茶几前给顾运做醒酒茶，那贤惠的样子，就好像不是他养了十九年的女儿，而是楼下刚招来的保洁小妹。 程中原有些心疼，我的小公主啊，怎么在别人那就成了…...哦，也有自己的一杯，那算了。 顾老狗总不可能直接装晕倒，那可就太假了，初级的新手才这么干。 要想在女朋友家留宿，你得把握好醉酒的尺度，切忌失态发酒疯，也不可紧闭双眼装昏迷，前者太没品后者太假。 正确的方式是，你得步履漂浮，表现出想强撑着走出这屋子，但实在有些艰难的样子。 对，最好脚再拖点地。 于是在程微芸喊他喝醒酒茶时，他就醒过来了，表现出“喝完这个我就能走路回家不打扰你们了”的高兴劲儿，就开喝。 然而刚喝上一口，他就想“噗”地一下吐出来，然后大喊一声“水里有毒”！ 这醒酒茶的味道……苦中带着薄荷味，薄荷味又让苦味爆炸，然后竟然还有股醋酸的味道，就跟什么东西馊掉了一样，老实讲自从进入文明社会后他就再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看了眼程中原，这老哥现在也瞪着眼珠子，一副被刀子捅穿了胃的表情，又像只仓鼠一样捧着个碗一动不动。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谁都希望对方能开口，向程微芸表达下抗议，这样自己这碗也不用喝了。 程中原：小顾啊，你是她男朋友，你跟她提提？ 顾老狗：叔你别闹，你是她爹，你们都一家人，你提不会影响感情的。 然而两个怂货，竟然没一个敢先说。 不敢说的原因，是因为程微芸的俏脸上布满了期待的表情，尤其是那对清澈有神的眸子里，莹莹闪动着希望的光芒。 她希望他们赶紧夸她。 但是在短暂的等待以后，程微芸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夸赞，于是只好开口问了。 “怎么样，我按照网上的教程调配的，很好喝吧？” 顾老狗和程中原继续对视。 顾老狗：叔啊，你是一家之主，有些话你来说比较好。 程中原见这准女婿是靠不太上了，只好砸吧了下嘴，颇是艰难地说道，“挺好的，就是…..可能、大概、或许，某种意义上说，有点儿苦。” “哦，有点苦正常的，”程微芸点点头，“我放了苦丁、陈皮，虽然苦但是对身体好。” 程中原呵呵一笑，就不说话了，转头看向了顾运。 我说完了，该你了。 顾老狗只好硬着头皮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它这个……好像有点酸哈，就挺，挺刺激味蕾的。” 程微芸猛点头，“我特意放了醋的，是白醋。” “也是网上的配方？” “不是，我特地加的，我感觉醋能解酒。” 顾老狗和程中原同时叹了口气。 两人都想问问，她是根据哪个化学方程式“感觉”出的这个结论？ 可是两个怂货，又谁都不敢开口了。 程中原这个女儿奴不敢说，是因为女儿第一次给他做喝的，担心这么一打击，女儿难过不说，以后就没得喝了。 顾老狗不敢说，是因为程微芸那一副自信又期待的样子，着实很美好，实在不忍心破坏掉。 再说，看得出她一直有在认真学习做一个普通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这个时候去打击她，无疑是不合适的。 “喝啊，你们为什么不喝啊？有这么难喝吗？”程微芸皱起了眉头。 “没有没有，挺好的。”程中原第一个投降，连忙喝了起来。 顾老狗也就横下了一条心，当即瞪眼道，“很好喝啊，谁说不好喝我跟谁急！” 咕咚咕咚…… 两人一口气都干了。 就当喝中药嘛。 程微芸很高兴地说道，“我再给你们弄一杯吧，还有好多呢。” “别，爸肚子撑了，实在喝不下了。” “对，我也撑了，一滴都喝不下了。”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谢谢你给我女儿面子啊。 谢谢你给我女朋友面子啊。 程中原的眼里露出一丝欣慰，这小小的插曲，让他对顾运的看法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以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他其实可以找无数个借口不喝，还不伤和气的。 但是他还是喝了。 喝完眼里也没有一丝抱怨，更没有嫌弃，这种微表情是逃不过他程中原的眼睛的。 所以，这小子是真心喜欢自己女儿的。 很好，这也很重要。 不光程中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周晓红，也注意到了。 她早看出来那杯东西很难喝了，要知道老程可是个女儿奴，但凡这东西稍稍还像点样，他也不至于那么多废话。 刚才她还担心顾运会耍滑头，找个借口不喝，没想到这孩子全给喝了。 这样的细节，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吧？ …… 就程微芸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超级贴心的事情。 因为刚刚那件事，程中原也打消了撵顾运出去找酒店的想法，大方地表示要留他过夜。 顾老狗颇是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吧，我下去找个宾馆住就好了。” 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不用程中原出手，程微芸直接就给他按住了。 “不用啊，我们家还有两个客卧呢，干嘛要去酒店住？” 于是顾老狗稍作犹豫后，就说道，“这样啊……那，我就打扰了？” 程木头你懂我！晚上一定要亲亲！ 这时周晓红笑道，“小顾啊，你又说这话了。这里就是你半个家，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这准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能力又没得挑，还对女儿好，周晓红这会儿想想，好像就算全天下的女婿排队随自己挑，也只能挑出这样的了吧？ …… 顾老狗很高兴，现在周晓红和程中原都差不多已经认可自己了。 他很清楚，这几次见面，可不是单纯的吃饭，在很大程度上说，这是面试呢。 现在，面试过了。 在程家的大洗浴间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顾老狗穿着浴袍，兴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才泡澡时，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首先，他的客卧和程微芸的卧室只是一墙之隔，可以说设计得非常银杏。 那么，等到程中原和周晓红都睡着以后，他就可以偷偷去敲程微芸的门，或者让程微芸自己来敲门也行。 然后……emmmm……然后就针对程微芸接下来atp巡回赛会遇到的几个对手，展开事无巨细、循循善诱的指导和培训。 当然了，这会儿程微芸肯定不会同意接受全面培训的，自己也想都别想。 但是手动培训一下也行。 以他今天的状态，特训到凌晨五点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要看程微芸配不配合。 然而他一走进卧室，就瞬间愣住了。 只见程中原也穿着浴袍，淡定地坐在他房间里的藤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一男对一男！ 顾老狗忽然想起了那天下午的赵诚。 啊这…… 程中原见顾运进来了，也就关上了门。 笑呵呵地说道，“今晚叔叔跟你一起睡！刚才好多问题咱只聊了个大概，正好今晚就聊个尽兴。” 程中原看上去好像是真的醉了，不过他这样的，就算醉了也不至于手舞足蹈，无非是谈兴更浓而已。 浓到，想跟顾运彻夜长谈、砥足而眠。 顾老狗有点慌，心想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这不是自己要的剧本。 看了眼房间的床，有两张。 而另外一个客卧，床只有一张。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程中原非要给自己安排这间。 他早有准备。 丫根本就没醉。 好家伙，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 在程微芸家睡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昏沉。 昨晚和程中原聊到凌晨将近两点才睡的，免费被他咨询了两个多钟头，要按照顾老狗某几世做经济师时的标准，怎么也得收个一万美刀。 反正这把是亏了。 程中原却是神采奕奕，早上吃早餐时胃口很好。 从今天起，他一度闲散的生活终于可以结束了，接下来他就要把国外的资产全部转移回国内，然后开启“二次创业”了！ 早餐是中西合璧的，周晓红做得很丰盛，有牛奶、面包，也有豆浆、油条、荷包蛋之类的。 四个人坐下来吃早餐时，程微芸问顾运，“一会跟我一起去打球吗？我们好久没一起打了呢。” 顾老狗想了想，程微芸下一个对手坎金娜正好自己也比较熟，以前执教女子网球的时候遇到过，所以倒是可以先让程微芸熟悉下她的打法特点，顺便也跟她讲讲如何破解。 于是点点头，说道，“可以。你第一场的对手坎金娜，我之前也抽空分析了下她的技术特点，回头我跟你说一下。” “你专门替我分析的吗？” 顾运点了点头，叉了一块面包送到嘴里，淡淡说道，“嗯，你的对阵表我都有看过，不过没太多时间，暂时只分析了这一个。” 程微芸微微一笑，幅度不大，正对着落地窗，晨曦照在她白皙娇俏的脸上，如同上了一层美丽的淡妆。 而她一贯清冷的眸子里，洋溢着暖暖的温度。 “顾运，我会努力的，这次我的目标是，年底排名进三十！” “可以，现在巡回赛拿几个冠军。”顾运点点头，“wta的国际巡回赛级别比较低，你拿冠军的概率比较大。然后去超五巡回赛以及顶级巡回赛赢几场大的，应该够了。” “那，”程微芸顿了顿，然后看着顾运，问，“大赛的时候，你可以为我去加油吗？” 顾运笑了笑，“如果你有希望冲击前三十，我就去。” “那好，一言为定！” 程微芸一脸认真，眸子闪闪发光，那为梦想而努力的样子，漂亮极了。 38440374 [358.第三百六十三章 拿我当小女孩哄吗？] 从程家出来，由程中原开车，顾运和程微芸一起去了网球馆。 按照坎金娜的打法，顾运跟程微芸打了一局，然后跟她讲解如何破解对方的打法。 一直到中午，周晓红打来电话，说午饭做好了，可以回家吃饭了。 顾老狗本来想讲完就走的，但是架不住程中原一搭他肩膀，不由拒绝地说“吃完饭再走”，于是又只好返回了程家，吃了午饭，这才告辞。 挺遗憾的，临别前也没逮到机会跟程微芸亲亲，不过程微芸悄悄跟他透露了一下，过两天她会去京都一趟，她爸妈都不陪同，顾老狗听完就觉得心情好多了。 从程微芸家下到地下停车场，周达已经在那等他了。 现在只要顾运来滨海，周达就是专职司机。 “顾老弟，还有时间的话，你去我们公司看看呗。自从公司成立之后，你可一次都没去看过呢。” 这种小项目，顾老狗自然是没兴趣去瞧的，正要拒绝，却发现程大雷打来了电话。 顾运皱了皱眉，这小子平常不怎么给自己打电话，有事最多也是微信说一下，突然打电话来，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带着些疑惑，顾运接了电话。 “怎么了？” “顾哥，出事啦！这回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要不然我姐又非关我禁闭不可！” 顾老狗叹了口气，心想就知道没好事。 于是说道，“什么事，说。” “陈菲儿的剧组，之前不是在咱这拍摄嘛！前天她助理打电话给我，说是有几条要重拍，就今天过来拍。然后这事儿我给忘了，就没跟下面的几个部门说。” “就这？” “不是，这是起因！”程大雷咕咚一声咽了下唾液，继续道，“然后今天他们的人来了，保安因为没有接到通知，加上今天周末人特别多，他们要的取景地都是人，不好清空，然后保安队那边也抽不出人帮他们维持秩序，还有……” 顾运听烦了，打断道，“你捡重要的说。” 程大雷嗓子微哑地说道，“反正就是各种原因，保安不让进。然后他们那边就急了，说人员、设备都过来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不让进。天气也热，可能大家都有火，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顾运听完沉默了下，然后不可思议地问，“这点事还打起来？陈菲儿那边的人进不来，第一反应不是应该给你打电话吗？你接到电话，跟下面的人说一下不就好了？” 程大雷一声长叹，“哎呀，问题就在这嘛！他们给我打了，我、我特么昨晚睡太晚，早上还睡着呢，电话……没听到啊！” 顾运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你姐这两天不在，你是不是天天混酒吧呢？”叹了口气，又道，“程大雷你知不知道现在程家什么状况？你小子……别说你姐，我都想揍你。” 程大雷一听，顿时调大了嗓门喊道，“顾哥你冤枉我了！我昨晚跟项目部的人讨论深度体验区的改造方案，讨论到两点多才回去的！不信我给你看会议录像！” 顾老狗愣了下，一下也吃不准这货到底昨晚在干嘛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要知道程菲儿那个剧组有不少大佬，要是景区打人事件爆出来，那些大佬再一起讨伐一下，那么就必然会上热搜。 到时候就不是一起负面新闻这么简单了。 也不是会影响他把朱沙角古镇建成一个影视基地那么简单的。 有经验的互联网人都有种体验，往往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爆出一起负面消息之后，后续的负面消息会接踵而至，直到彻底把对方搞臭为止。 这是巧合吗？ 绝对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落井下石”。 古镇现在有多火，就有多少人眼红，那么多竞争对手，但凡朱沙角古镇打人这事上了热搜，躲在暗处的那帮人就会立即展开各种攻击，到时候古镇的名声会一臭再臭。 人家要找你茬还不简单？ 这么一来，顾老狗的所有计划都很可能泡汤。 举个例子，比方说古镇搞沉浸式体验项目，里头有个不准带手机入内。 如果没有负面新闻，一众明星都去体验，并且给出很好的反馈，那么这项规定就会被人说“很酷”、“有意思”、“要体验古人的生活当然就要这样了”。 但是在“古镇打人”的标题下，你再去讨论这件事看看？ 不满屏都是“装什么逼啊”、“有病吧”、“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带手机”之类的评论就见鬼了！ 程大雷肯定是想不到这层去的，不过好在他怕被她姐骂，及时打电话来了。 顾老狗想了想，问，“第一个，陈菲儿、李云城在不在场？” 程大雷忙道，“他们不在，不是男女主角的戏份。不过，叶颖他们在。” 顾老狗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伤者几个，严重吗？” “他们一个摄影师被打伤了，据说挺严重，上救护车了。” 顾老狗顿时就火大了，也越发感觉热，把车内空调开到了最冷。 又问，“你现在在现场吗？赶紧安抚好叶颖他们的情绪，求他们先不要发微博，就说我马上到，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大雷连声道，“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你就在滨海，马上到！我知道，你跟陈菲儿和李云城都那么熟，他们多少会给你些面子的。” “还有，你马上派人去医院，看望伤者。别的不说，先给人家拿20万现金过去，然后说后续我们一定赔偿，让他不要发微博，发了的话也撤一下。” “知道了，顾哥你快点来啊，要不然我顶不住啊！” 顾运挂了电话，心里暗骂一声。 特么的，哪招的保安，下手这么狠，给人直接打住院？ 也不知道叶颖肯不肯给面子，她要是能劝一声，那这些人可能暂时不会发微博，会等自己过去处理。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光是那些目击者发微博，压下来就太简单了。 顾运一边找叶颖电话，一边对周达说道，“老周，赶紧去古镇，吗的。” “听出来了，我这不正赶过去么。”周达说了声，然后问道，“程大雷那小子真特么混，他姐一不在就出事，回头我得骂他一顿。” 顾老狗没接他的话茬，火急火燎地找了下叶颖的电话，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存过她的电话。 也对，那一世因为她，自己跟陈菲儿离了婚，所以这次本能地就跟她保持了距离。 于是也就不再多想，直接给陈菲儿打电话了。 “菲儿姐，首先我跟你道个歉，今天上午古镇那边……” 没等顾运说完，陈菲儿那边就冷声道，“顾运，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我想问你，你找的都是些什么管理团队？保安队长像流氓，一言不合就打人，你们副总才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有事怎么打电话都找不到！你哪来的自信，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们去管理？” “不是，这个事儿我检讨，我检讨……”顾老狗一句都不敢反驳，连忙安抚。 陈菲儿的脾气他太了解了，这个时候如果跟她对着来，除非是已经跟她结了婚的顾运，否则就算是现在的他，都不好使。 这女人向来护短，那摄影师可是她的御用摄影师，现在被打伤住院，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况且，这位摄影师住院，很可能会影响拍摄进度，她不上火才怪。 果然，即便顾老狗态度良好，陈菲儿也依旧怒气难平。 “你检讨？你要检讨的事多了！我不想管你公司的事，也不是对年纪轻这件事有意见，但是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人人都是你，什么事都可以无师自通。高层管理是需要经验的，你的总裁和副总都是二十出头，你是闹着玩吗？小孩子过家家呢？” 顾老狗一听陈菲儿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就顿时放心多了。 于是一边继续认错，“是是是，您说的是，这件事我一定痛定思痛，好好反省。” 一边又厚脸皮道，“您就别夸我了，我也没那么厉害，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一天总惹您生气，这昨天刚被批评过呢，今天就又挨批了，一点都不省心。” 顾老狗自然能找到和陈菲儿说话的最佳方式，虽然这前夫前夫当得也真是够卑微的，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当的。 坐在保姆车里，也正往古镇赶的陈菲儿差点就被顾运这后一句话气笑了。 这小坏蛋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会儿还以为我在夸他呢？ 咦，刚是不是夸他了？ 没有，绝对没有，自己明明是在说他管理方式有问题啊。 很是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陈菲儿提醒自己要就事论事，于是继续冷声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性质非常恶劣，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你自己说吧，怎么办？” 顾老狗连忙道，“菲儿姐放心，首先该赔偿的我一定赔偿，多少你们那边说个数，我绝不还价。其次，接下来我一定大力整顿，确保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事件了，您看呢？” “别问我，我哪敢跟你指手画脚？你是古镇的幕后老板，你说了算。” “别啊，菲儿姐，跟你说句心里话，天底下的人，谁的话我都不想听，但是你的话，我一定听。包括您之前批评我的，我都接受，昨晚我还在深刻地反省我自己呢！” 陈菲儿心想，这小坏蛋是不是在这哄我呢？ 当我小姑娘哄？ 甜言蜜语的，老娘我……还真有点吃这套哈？ 不对，扯淡！ 于是提高了语调，越发严肃地说道，“顾运，你少跟我油腔滑调的！我像是跟你在开玩笑吗？” “我也没跟你在开玩笑啊！” 顾老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赶紧说道，“菲儿姐，我现在正往现场赶呢。我是这么想的，现场我来搞定，然后你能不能，先给叶颖打个电话，让她安抚下现场工作人员，尽量就先别让事情传到网上去？你知道现在古镇有很多人盯着的，这件事一旦上网，后果会很严重。” “你好意思吗？”陈菲儿问道。 “我脸皮厚，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顾老狗呵呵笑道。 “呵……”陈菲儿再一次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话容易变老。” 陈菲儿挂了电话，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混蛋，完全拿自己当小女生哄啊？ 我看着就这么好哄吗？ “叮咚。” 微信响了一下。 陈菲儿打开一看，只见顾运发来了一个表情，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可怜兮兮地在双手作揖，还配了个文字，“姐姐求求你啦。” 陈菲儿没有，直接关了手机放到桌上，然后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轻叹了口气。 求你个头啊！ 要不是为了帮你，我至于亲自跑这一趟吗？ …… 周达一路风驰电掣，加上周末高速上人少，这次两个小时不到就抵达了古镇。 顾老狗从停车场下来，直奔朱沙角古镇入口处，就是那块大牌坊下面。 到了之后，看到那里还是围着不少游客。 也停着两辆车。 一辆大巴车，上面坐着参加本次重拍的工作人员，还有一辆房车，里面坐着的应该是叶颖。 两辆车都车门紧闭，叶颖坐的那辆房车更是拉下了窗帘。 程大雷都快急哭了，他来了这里快有两个小时了，怎么敲门人家都不回应，但是也不走，就在车里呆着。 现在门口的游客都不肯散去，很多人不光拍照，甚至直接做起了直播。 要这么下去，这事儿迟早要上热搜。 看到顾运过来，他跟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迎了上去。 “顾哥，你可来了！” 顾运瞧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直接走到叶颖的房车前，敲了敲门。 这次房车马上开门了，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顾运赶紧上车。 “顾运同学，好久不见啊。” 叶颖端着一杯刚做出来的冰奶昔，笑吟吟地看着顾运。 38455118 [359.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就是陈菲儿] 叶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情，她穿着低领的白色纱织短袖，事业线若隐若现，又穿着一条包臀的热裤，两条大长腿显露无余，仿佛是在炫耀。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顾老狗是很吃她这款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背着陈菲儿和她鬼混，最后导致离婚。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顾老狗喜欢她胜过陈菲儿，也不是说她要比陈菲儿更迷人，总之就是……男人那点事儿，懂的都懂。 但是顾老狗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顾老狗了，他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经人，即便有那么一两三个女朋友，也只是情势所迫，绝非浪荡使然。 于是他很快就把视线从叶颖的事业线上移开了，非常正经地坐到她对面，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叶颖姐，好久不见。” 叶颖红唇轻张，轻轻一笑，又道，“哟，上了几天大学好像变黑了嘛！不过看上去更像男子汉了，以前的你，可就是一个小男孩。”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总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但顾老狗还是很高兴她的用词是“男子汉”而不是“男人味儿”，后者这么直白的词，借由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很容易就会把只有他们两个的车厢，弄出暧昧的气氛来。 “军训了几天，晒黑了。”顾老狗微微一笑，接着说，“小男孩，还是那个小男孩。” 叶颖捂嘴一笑，她的手指白皙纤长，指甲上涂了粉色的指甲油，带了些亮片，看上去很搭她的肤色。 这女人，喜欢花费大把的时间在自己的穿搭、妆容和保养上，比已经够精致了的陈菲儿更讲究。 以前哪怕是偷偷跟顾老狗睡觉，她也要带很多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一片，睡觉前会一个接一个地涂抹，不同的部位抹不同的东西。 顾老狗从来都懒得研究她抹的是些啥，统一认为那些都是精油，偶尔会提议拿来给他做个精油kai背什么的，她就会坐床上咯咯地笑起来，很是风情。 叶颖把跟前的奶昔推到两人的中间，然后说道，“尝尝，我刚做的。” 奶昔是粉红色的，看上去是草莓味的，装在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玻璃容器里，上头有些冰沙，容器外壁冒着小水珠。 夏天吃这个，确实挺赞的，这女人很会生活。 顾老狗瞥了眼，见奶昔上只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勺子，于是就很自觉地说道，“叶颖姐你吃吧，我喝杯水就好了。” 叶颖皱了皱眉，然后就“恍然大悟”地说道，“让你吃你就吃呗，别担心，我还有勺子的。” 说着，又从桌板底下摸出一个塑料勺子来，冲顾运扬了扬。 “尝尝，我的手艺。” 顾老狗见推脱不过，只好拿起勺子吃了一小口，发现味道还是那个味道，确实不错。 以前，叶颖也经常做给他吃。 顾老狗对叶颖的感觉是复杂的，这个女人当然不至于水性杨花，如果跟她在一起只能获得某种生理上的快感，那顾老狗以前未必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偷偷和她约会。 她会的，其实还不少。 “确实不错，挺爽口的。”顾老狗说了句。 “当然，我做的会差吗？” 叶颖说着，也拿起另一个勺子，轻挑了一口放到嘴里，一脸满足的样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谈什么正事，同吃一碗奶昔，如果是在商场，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情侣。 其实叶颖这样的女星在娱乐圈有很多，多看看明星真人秀节目，你就会发现至少有一半女星，会在节目里跟不同的男星撒娇、打情骂俏，甚至喂东西之类的，而且面不改色，你要较个真那就算你思想不纯，小丑就是你。 叶颖跟那些女星差不多，但你不能说她们没底线，只是把暧昧当作直爽，本来就是眼下流行的风气，身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容易就习惯这样了。 相比之下，30岁的陈菲儿可能成长经历不太一样，所以没有这些习惯，也算得上是根正苗红、一身正气了。 顾老狗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想起陈菲儿，陈菲儿就上车了。 在烈日下，从停车场走到这，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的陈菲儿，热得浑身是汗，但是一到车里，她就觉得整个人都很凉……快。 她看到顾运和叶颖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拿着一个勺子，似乎是在分享那一碗奶昔。 陈菲儿在心里哼了一声，感情不错啊？ 看到陈菲儿站在一边，再看一眼坐在自己跟前的叶颖，顾老狗竟然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张，那一瞬间竟有种又被陈菲儿抓包的错觉。 顾老狗暗骂了一声，然后把塑料勺子放到桌板上，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碍于情面吃了一小口而已，但是陈菲儿这么盯着看，竟让他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吗的，那些年的心理阴影有点大。 顾老狗忙站起来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你也来了啊？” 陈菲儿淡淡一笑，“我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真是多余说这句，弄得老娘跟吃醋了似的。 不过也是奇怪了，为什么看到这小坏蛋跟叶颖在一起，自己就浑身不自在呢？ 好在，自己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嗯，开个玩笑而已。 这时，却只见叶颖咯咯笑道，“菲儿姐，你说什么呢？绯闻也不是你这样硬造的啊。” 陈菲儿坐到顾运让出的位置，然后对叶颖说道，“叶大小姐，你的绯闻还少吗，用我来造啊？” 说完，看了眼顾运，说道，“给我去拿瓶水，渴死我了。” 顾老狗赶紧去车载冰箱里弄了瓶水，殷勤地给陈菲儿打开，递给她。 叶颖一脸好奇道，“咦，叶颖姐，你怎么把堂堂顾大老板当助理使唤啊。” 陈菲儿喝了口水，说道，“要你管，吃你的冰激凌。” “这是奶昔。”叶颖笑着把东西往陈菲儿跟前推了推，说道，“尝下，我刚做的，可好吃了，不信你问顾老板。” 陈菲儿看都没看，喝了几口水，然后说道，“叶颖你够了啊，明知道我要控制体重，非炫耀你吃不胖的神体质对吧？” 叶颖一脸委屈道，“菲儿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带着火药味儿的。我知道，你要管的事情多，是个女强人，不像我什么都不会。但还是要静心啦，这才是最好的保养。” 陈菲儿很想说我静你个头，谁像你啊整天当大小姐，一个人带七个助理，我没你那么好的命——就这不省心的货，都能让我大老远跑一趟，我怎么这么贱呢？ 行程紧，陈菲儿也不想浪费时间，马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那头说道，“老袁，你过来吧，现在可以谈了。”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也上了车。 中年人坐到叶颖旁边，顾运也坐到了陈菲儿旁边。。 陈菲儿指着中年人，对顾运说道，“这位是被打摄影师的经纪公司的，叫老袁。” 又对老袁说道，“这位是古镇的负责人顾运。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你们赶紧聊吧。” 顾运一听，就知道陈菲儿是专门跑来帮自己调解的，不由心里一暖。 这女人…… 收了思绪，他立即说道，“袁先生你好，今天的事我非常抱歉，现在过来是专门跟你们协商，如何妥善处理此事的。” 老袁疑惑地打量了下顾运，似乎有点不太信，古镇的老板这么年轻。 但随即，他就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妥善处理？你们这是犯罪，刑事犯罪！我不妨告诉你，要不是给菲儿姐面子，我们早就报警了！” 顾运感激地看了陈菲儿一眼，然后又对老袁说道，“是，这件事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们。我保证，我们以最大的诚意，来解决此事。” 老袁一瞪眼，吼道，“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我怎么跟你谈解决？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们就等着吧，等着上热搜就好了。还有，但凡我们的摄影师有个好歹，我要告到你们破产为止！” 顾老狗皱了皱眉，这货也不想好好谈啊？ 这时，陈菲儿说道，“顾老板，老袁的心情相信你也能理解。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你们的责任，你先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陈菲儿这话插得恰到好处，看上去是站在老袁的立场上帮他说话，实际上是让顾运有开口的机会。 顾运心领神会，立即说道，“菲儿姐说的对，袁先生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这边，首先绝不推脱责任，摄影师产生的医疗费、误工费我们一定全额承担。另外呢，我们也打算给予摄影师一定的精神补偿。” “怎么补偿？” “这就是我们要协商的地方。” “我不知道怎么协商，你们自己说吧。” 顾运知道先开价一定吃亏，但是眼下拖下去对古镇伤害很大，他必须立即控制住舆情。 于是想了想，只好先开价道，“那行，我说说我的想法。首先我会带相关高管登门向摄影师郑重道歉。其次，我个人愿意赔偿十万精神损失。” 老袁听罢冷笑一声，“十万？登门道歉？这就完事了？行，既然这是你们的态度，那就不用谈了，我们微博见！” 说罢，老袁一个起身，就打算要走。 顾运也是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蛮横，但他倒是很清楚人家蛮横的原因——无非是想多敲一笔而已。 顾老狗是很有诚意要解决问题，可是再大的诚意也是有底线的，不可能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公司要有公司的规矩，不可能说我有钱就随便砸钱。 再说，刚刚收到微信，去医院的同事看了摄影师，他只是头被打破，伴有轻微脑震荡而已，别的问题不大。 鉴于被打摄影师工作的特殊性，开价十万或许不算高，他也有再加一点的准备，可是这货仿佛是奔着跳一个量级来的。 顾老狗有点为难，倒不是对方不愿意谈他就没辙了，而是如果现在不解决，将来再解决这个事情会很麻烦。 这时，陈菲儿又说话了。 “老袁你坐下。我大老远跑一趟，你就让我这么回去了是吧？” 她微微笑着看向老袁，笑容里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就像空调里吹出来的肉眼可见的冷气。 叶颖本来低着头吃着奶昔，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停住了，像被奶昔冻了下。 她有些意外地偷偷看了眼陈菲儿，心想这女人是摆明了要帮古镇……啊不对，这是要帮这位顾运同学啊？ 什么情况？ 老袁明显地愣了下，他似乎也看出端倪来了。 不由委屈道，“菲儿姐，我也想谈，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根本没有诚意。” 陈菲儿淡淡一笑，“那你觉得怎样才有诚意，完全可以提啊。趁我在，你应该更好谈才是，对么？” 老袁表情僵硬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坐了下来。 别人的意见他可以忽略，但是陈菲儿不行。 即便，他很清楚，现在陈菲儿是向着别人的。 可那又能怎样？ 他们公司一半的业务都来自于陈菲儿，而且以陈菲儿的能量，很容易就可以把他们另一半的业务也搅黄……得罪她，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陈菲儿见他坐下来了，又看了眼顾运，轻描淡写道，“愣着干什么，继续谈你们的，不关我的事。” 顾老狗有点出神地看着陈菲儿，仿佛依稀看到了当年，自己在娱乐圈被口诛笔伐时，她在颁奖典礼的记者会上，淡淡地说出“全是扯淡”四个字时的样子。 陈菲儿没有像苏若依那样带着残兵救过他，但顾老狗知道，陈菲儿曾经为自己拼过命。 在自己最低潮、被骂最多时，在所有人都本能地和他保持距离时，她不顾一切地嫁给自己，不遗余力地维护自己，那时她就已经拼上了一切。 这一刻，顾老狗想起了很多。 …… 在陈菲儿的斡旋下，和解方案很快达成了。 古镇方面负责赔偿摄影师所有医疗费、误工费，外加20万精神损失费。此外，古镇高管团队亲自上医院道歉。 而摄影师方面，则承诺不发微博、不通过任何渠道对外透露此次冲突的具体信息。 双方达成协议，签字生效。 顾老狗松了口气，一场危机终于顺利解决，代价也不是很大。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陈菲儿。 为了帮自己，她甚至差点要跟合作了多年的制作公司翻脸了，这份情，顾运觉得不能不回报。 事情解决，老袁下车后，陈菲儿也看了看腕表，淡淡道，“我那边还有事，我也回去了。你们两个，可以继续吃。” 车门打开，陈菲儿下了车，助理迎上来，带她往保姆车走去。 走了一会儿，陈菲儿发现后面跟着尾巴。 不由停下脚步，迎着刺眼的阳光，微眯着眼，看着那尾巴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运说道，“我想让你看看，那座已经开建的别院。” “什么别院？” “之前我答应过你的，古镇里会有个庄园，庄园里没有电线、没有机器轰鸣、没有钢筋水泥，只有最纯粹的山水和小楼。而在那里，会有一处你永远可以免费住的别院。” 顾老狗顿了顿，又认真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不光可以免费住，而且只允许你一个人住。” 陈菲儿微微一怔，在刺眼的阳光下，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处安静而美好的地方。 “你要去看看吗？”顾运问。 38465689 [360.第三百六十六章 陈菲儿（一）] 陈菲儿一会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所以才这么赶时间的。 事实上，为了赶过来古镇帮顾运平息这件事，她已经延迟了一次会议，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她。 陈菲儿向来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也不是一个过于感性的人，毕竟像她这样能从一无所有一路走到娱乐圈塔尖的人，绝不能有上述两种特性。 但是今天，她忽然很想任性一回。 她其实想任性很久了，从那天在片场，她看到林若茵拉着顾运的手悄悄跑出去的时候就有了。 越是自律而认真的人，越会对反叛和不羁感到好奇。 程菲儿现在想“逃班”，跟“不务正业”的顾运去看看那个梦想小楼，正如程雪晴也曾破了不喝酒的惯例和顾运花间纵酒一样——程雪晴甚至还想和顾运去酒吧嗨一下，虽然那样的要求她永远都不会主动提出来，但可以预见如果顾运提出来，她是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 这是人的本性，花蜜吃多了你总想吃口咸猪蹄，咸猪蹄吃多了你总想吃口素的。 许多家境优渥、养尊处优的乖乖女，为什么喜欢跟叛逆的小混混在一起，或许也是同样的原因——当然，如果小混混永远只是小混混的话，乖乖女吃腻了咸猪蹄，还是会回去吃自己的花蜜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个本性，像那些就是不想努力就是想躺的人，就从来不好奇做个自律而认真的人是什么感觉，也不会去尝试。不炫耀地说，他们对本我世界的固守已经超脱了人类本性，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言归正传，陈菲儿现在已经开始在纠结去和不去的问题了。 聪明的小助理似乎看出她有被一个小坏蛋拐骗去的嫌疑，于是立即上前，轻声地提醒她，“菲儿姐，会议已经延迟两个多小时了，大家都在等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陈菲儿潜藏的叛逆心就被激活了。 会议会议，这一星期都参加多少会议了，又飞了多少地方了？ 凭什么我就一个假期都不配有呢……就算没有假期，我稍稍休息一个小时总行吧？ 老娘……人家也是个女孩子啊！ 心里这么想着，但总归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想逃班，于是陈菲儿稍作思忖以后，一本正经地对小助理说道，“来都来了，我顺便去看看那个项目。让大家再等一下，就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饭。” 小助理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菲儿，转而又在心里轻声一叹。 还项目？项目你个鬼啊！ 想跟人家约会你就直说，谁不知道谁啊。 连对你忠心耿耿的助理都骗，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陈菲儿的良心显然被她暂时屏蔽了，同时屏蔽的还有责任心、事业心什么的，没有了尖锐的东西在这些心上来回穿刺，她一下子就觉得轻松多了。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于是对顾运淡淡道，“走吧，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看下吧。”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助理看着陈菲儿跟顾运渐渐走远，很懂事地没有选择跟上去。 只是在心里又一声叹息。 菲儿姐，你这样会不会太好骗了呀，一骗就被骗走，以后会不会一得就被人家得到啊，那小子风评很差的啊喂！ 这不争气的女人……好吧，话说回来这小子确实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关键还比你年轻，你要老牛吃嫩草倒也不亏。 叶颖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陈菲儿和顾运肩并肩从眼前走过，顿时连奶昔都不想吃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吃到了一个很大的瓜？ 陈菲儿做事可是出了名的面面俱到，刚才她为了帮那小子，甚至不惜公然站队，逼制作公司的人和解。 现在又连会都不开了，跟着那小子说走就走？ 这两人，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为什么突然有点羡慕陈菲儿？ 顾运带着陈菲儿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正在开建的三期工程。 现在古镇二期没有完工，一期的部分项目也根据他上次说的要求，正在改造，但是三期涉及到沉浸式体验的区域已经提前开工了，因为他想加快进度。 这对于古镇的资金是个考验，好在程中原、李云城的加入，带来了1.5亿的资金，而古镇自我造血的能力现在也还不错，所以勉强能维持。 当然，如今古镇的生意蒸蒸日上，想贷款给古镇的银行自然也越来越多了，以古镇现在的势头，他要是想找银行贷款几个亿，基本和去银行存几个亿的客户一样，会享受到超vip的待遇。 这不，前两天滨海发展银行的老朋友夏英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约他去打高尔夫，想必也是动了贷款给他的心思。 这类基本不用担心风险，只管坐着收利息就好的客户，银行简直不要太喜欢。 顾运现在也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目前来讲贷款是不可避免的，就是跟哪家银行贷的问题。 顾运带陈菲儿参观的，正是他所说的“庄园”。 这个庄园的名字顾运还没想好，但是规划已经全部出来了。 整个庄园占地大约100亩，有假山、人工湖以及一条自然河流穿过，园区内全部采用木结构为主的宋代风建筑，按照顾运印象中的汴梁城核心区域建造，但抛开了皇宫，顾运认为皇宫并没有坊间有意思。 为了达到预期效果，顾运花了不少精力，给施工方画出了标准的规划布局图，甚至还手绘了建筑样稿——由于懒，这些样稿他到目前为止只画了一小半，但是最要紧的几栋都已出来了。 两人进入现场后，马上就有园区工作人员走上来，给他们发了一顶安全帽。从这个细节来看，自从程中原的人进驻后，古镇的管理有序了很多，就是大都由本地人组成的保安队，还需要好好整顿下。 陈菲儿抬眼看去，只见眼前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上已经建好了木制的廊桥，桥上延展出去的一个精致的水榭已搭了一半。 而在湖边，两栋古色古香、飞檐斗拱的小楼也基本有了雏形，小楼分两层，每层的屋檐都别具一格地雕刻着图案，而在一楼的屋檐前，还有个很大的木制平台，平台临水，不难看出这是喝茶观景用的。 顾运找施工方要来了图纸，又给陈菲儿讲解了一下。 “这里到时候全部都种上树，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也有利于隔音，这样这一片就会很幽静。平台上面我不打算造亭子了，直接和那边的长廊接起来，遮阳挡雨就行，下面再放几个躺椅，夏天的时候在这乘凉发呆最好不过，完全用不到空调……” 陈菲儿听着顾运的描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绿树成荫、亭台水榭中，半躺在长椅上，手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发呆时的场景。 这仿佛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于是她笑着问道，“那么，请问顾老板，哪栋楼是给我的呢？” 顾运轻笑道，“先说好不是给啊，确切地说，是给你住，毕竟我不是唯一的股东。不过这里的两栋你可以随便选一栋，你放心，我会确保你这栋的私密性，不会让旁边一栋来影响你的。” 陈菲儿笑了笑，又问，“为什么要强调这个，旁边那栋住的是不是你啊？如果是的话，那私密性要做得更足一点才行，本来就是来躲个清净的，看到你可有的烦了。” “那你放心，我尽量不来打扰你。” “你意思，隔壁住的就是你咯？” 陈菲儿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问了一句。 顾运微微一笑，“那也不见得，现在都没有安排好。如果菲儿姐你介意，隔壁可以不是我的。” 隔壁当然不是自己了。 顾老狗的理想，是自己和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住一起，四个人友好坦诚地住在一个院子里，那日子…… 好吧，这个目标有点远大，可比建一个古镇难多了，只能说梦想还是要有的。 陈菲儿听完顾运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我到底介意不介意你看不出来吗？ 顿了顿，她又问，“你确定要把其中一栋的使用权送给我？” 顾老狗点点头，“当然，你必须是庄园第一个体验官。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在庄园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没有燃气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一旦进入这里，你不得不全方位地体验古人的清心寡欲的生活——顶多，也就是古代富人的生活吧。” 陈菲儿有些好奇地想了想，然后问顾运，“没有电，那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顾运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休息啊。” “那要手机做什么？” “神经，那万一有要紧事呢？休息了就什么都不干了啊？” 顾运笑笑，“你带一个满电的手机进来，我不相信光打电话，就能在几天之内把电全部打完。” 陈菲儿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来了这里就不要玩手机了。” “聪明。”顾运又道，“我希望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能回到生活最纯粹的状态，然后找到内心的那个自己。 你设想一下，当你安静地看了一上午书，收起书本，拿上几枚铜钱，来到了街市上。街市上人来人往，但是没有人拿着手机偷拍你，你不用担心今天的妆合不合适，也不用担心这身汉服是否搭配有错。 你悠然自得地走到一处铺子，买了三两桂花糕，欣赏着包糕点的纸张上那幅漂亮的工笔画，又不紧不慢的回家，身后还回荡着货郎悠扬的叫喊声……” 陈菲儿出神地听着顾运的描述，仿佛真的进入到了那个场景里。 这样的场景……真美。 “所以，你要哪栋楼呢？”顾运问。 陈菲儿很想说，离水更近的那栋就很好，但她及时地止住了自己的脱口而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她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在这个男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美好，如果再跟他一起呆下去，自己就真的……会舍不下了。 一时间千百种情绪浮上心头，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最终化成了一声长叹。 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他，那该多好。 顾老狗皱了皱眉，说道，“不满意么？不满意还可以挑别的地方。” 陈菲儿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要知道，我为了让你优先挑选，连回京都的飞机都耽误了，够诚意了吧？” 顾运确实是延误了飞机，不过也不是因为陈菲儿，而是为了处理这边的突发状况。 他之所以要带陈菲儿来先认领一栋小楼，想感谢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当然是想让她帮忙做宣传了。 然而陈菲儿一开始明显对这里很感兴趣，此时却突然沉默，这让顾运有些不解。 也不知道是他确实天赋太差，还是女人心本来就难以捉摸，总之这次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 陈菲儿没有接顾运的话茬，只是沉默了下。 蓦地，她又转头问顾运，“误了飞机，那你晚上回不去了？” 顾运点点头，“回不去了，得定明天的机票。” “那，趁这个机会……”陈菲儿转过头去，看着池塘里小楼的倒影，说道，“把你欠我的晚饭，做了？” 顾老狗愣了下，“今晚么？” “不可以么？” “你不是说还要回去开会？” “呵呵，”陈菲儿双手插到黑白条纹的七分裤的兜里，很是无所谓地说道，“不开了。” 顾老狗越发惊讶地看着陈菲儿，因为他很清楚，陈菲儿绝对不是这么随意、不讲规则的人。 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陈菲儿见顾运没有回答，便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怎么，反悔了？反悔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顾运从陈菲儿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别样的神色，似乎接近于……温柔？ 而那种温柔，又让他恍惚间回到了，那些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不对劲，她很不对劲。 尽管这么认为，但顾老狗还是无法拒绝这个曾经爱过自己好几世、肯为自己拼命的女人。 更何况，那是自己答应的。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反悔呢？从第一次见你起，我就打算，这辈子不再对你说谎了。” 陈菲儿浅笑盈盈地看着顾运，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一张充满温度的笑脸，就如同天边那抹枫红的夕阳，漂亮得不像话。 可是，夕阳终究要落幕不是么？ “那，现在就去我家吧。” 陈菲儿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道。 38485863 [361.第三百六十七章 这并不荒唐] 陈菲儿看上去做了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她居然邀请一个时不时就尾随他的痴汉去她家里，而且时间还挑在晚上。 不过，陈菲儿的不明智何止是这个，为了和这个痴汉共进晚餐，她竟然在延迟会议两三个小时之后，宣布要取消会议。 小助理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度怀疑陈菲儿是不是在叶颖车上的时候被人下了迷魂药。 要知道这个会议可是新剧《我哥可能不是人》的宣发会议，参加的不光有自己公司的同事，还有发行公司的人呢。 人家等了几个小时，本来就心里不爽了，你倒好，直接来个取消？ 这不是胡闹吗？ 别的明星耍大牌胡闹，小助理还能理解，但是陈菲儿可从来不是那种人，她的人品在业内可是有口皆碑的！ 所以她肯定是被人下药了呀，要说最大的嫌疑人是谁，那就非这个叫顾运的小子莫属了。 也不是说人云亦云，就抛开网上对他的风评不讲，就说这小子长得好看还练身材，看着就像个渣男！ “菲儿姐，这个会议的重要性您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您好歹出席下，大不了早点回来嘛。” 小助理跟在陈菲儿后面，忠言逆耳地劝说道。 但是陈菲儿完全不理他，直接就上了顾运开出来的车。 车子是顾运去程大雷办公室，跟程大雷借的。 程大雷现在看到顾运，比亲姐夫还亲，他对顾运的这份感情，甚至隐隐有超过她姐的趋势。 就今天这事，他本来是一个脑袋两个大，那个老袁他之前也见过，本想好好跟他协商下和解方案，结果没说两句被人给骂出来了，人家还声称一定要搞臭古镇，急得他就差嘴起泡了。 可是自己这姐夫一出马，没几分钟就摆平了。 他觉得，姐夫就是自己手里的王炸啊！ 有他在，哪里不服炸哪里，姐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管理能力了。 所以当顾运提出要借下车的时候，程大雷什么都没问，只是觉得自己好面子，姐夫肯定也好面子，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给了顾运宾利车的钥匙。 宾利车当然是程雪晴的。 顾老狗拿着程雪晴的车钥匙，想起程雪晴说过，她的车里从来不坐外人，虽然程大雷偷偷摸摸地应该拉过不少外人，但是顾老狗突然想做个人。 于是当时他也问程大雷，“你的车呢，还是开你的吧。” 结果程大雷来一句，“我车在保养呢。顾哥你开吧，这车归根到底，以后也就你跟我姐俩开的。” 鉴于陈菲儿在外面等他，他也就只好开着宾利出来了。 陈菲儿上车后，小助理还趴在窗边对她说，“菲儿姐，你要三思啊。发行公司的人虽然跟我们很熟，可到底人家是业界的大腕儿，你这样……” 陈菲儿直接升上了车窗，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顾运见状，也就启动了车子，随后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陈菲儿问。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有不务正业的时候。” 陈菲儿轻眉一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我经常不务正业的，你不知道？” “真没看出来。”顾运开着车，直视前方，感慨地说道，“我印象中的陈菲儿，是个做事认真到了极致的女人。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她都很认真，认真到不撞南墙不回头，认真到让人心疼。” 陈菲儿微微一笑，“你确定我是这样的人？” 顾运淡淡道，“嗯，我很确定。” “我现在又有点怀疑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陈菲儿看了顾运一眼，又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顾运想了想，说道，“有部电影，叫闻香识女人，你看过么？” “当然，那是我上大学时的教材。怎么，你还会这个技能呢？” “闻香识女人当然不可能，”顾运笑了笑，“但是我看你拍过戏，通过细节就能看出来了。” “好吧，工作态度或许能通过拍戏看出来，”陈菲儿撩了下长发，把几根微乱的青丝拨到耳后，然后又问顾运，“那么，你怎么知道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呢？” 顾运心想，我怎么知道？ 女士，我是你前夫啊，那几世加起来，我至少做了你五十年的前夫，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陈菲儿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是觉得，一个对待工作、对待生活都那么认真的人，对待感情也会很认真的。” 陈菲儿轻笑一声，“那可不一定，万一我是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女人呢？”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绯闻，对李云城这种小鲜肉也不下手……” “我装的。” “装那么久，不累吗？” “累啊，人设需要嘛，你懂的。” 陈菲儿咯咯一笑，像个顽皮的少女，却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这般姿态了。 顾老狗又想起了不知道多少世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只是个20岁刚出道的新人，而自己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当歌手的北漂青年。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一个饭局上，那时有个圈内大佬想灌自己酒当乐子，自己就把酒倒他头上了，顺便告诉他有没有他自己都能火，五年之内全行业封杀他公司云云。 所有人惊呆了，就她在那咯咯地笑，没心没肺的。 当时自己就决定要睡她了。 顾运想到这里，又微微一笑。 陈菲儿却停了笑声，看着远处夕阳缓缓落于地平线下，黄昏最后一丝的壮丽和璀璨缓缓消失，夜的黑幕渐渐笼罩过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悸，恨不得再把那抹斜阳提起来。 美好的东西，总是最轻易就会失去…… 车子开到地下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运停好车，谨慎地透过车窗看了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下了车。 陈菲儿也跟着下车，这次她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走到顾运身边后，问，“为什么疑神疑鬼的，我都没怕被狗仔偷拍，你怕？” 顾运心想，我当然怕了。 我特么还怕碰到程微芸父女俩，这要是碰到的话，就很精彩了。 好在，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陈菲儿说道，“这里的保安换了，你放心吧，停车场24小时有人巡逻，如果有人躲在车里，保安会上去盘问的。” “那就好，我是怕你无缘无故多了起绯闻，崩塌了你的人设。” “是你怕才对吧？前有程微芸，后有林若茵……”陈菲儿顿了顿，问，“对了，你和林若茵在没在一起？” 顾老狗突然有种冲动，想回避掉这个问题，在这个晚上，他只想抛开所有的一切，向从前那样，好好地为陈菲儿做一顿饭。 一顿，带着温暖的晚餐。 但是，很快他又理性起来，他知道如果不给陈菲儿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剧情弄不好还会继续走偏。 产线上，绝对再不能加人了。 两个念头交织之下，他说道，“想知道答案的话，明天我会告诉你。”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欺骗陈菲儿，但又不想破坏今晚的氛围，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方式。 陈菲儿笑了笑，也就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了。 两个人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陈菲儿突然有点质疑今晚的决定了，她觉得自己很荒诞，甚至觉得这时候自己回头去公司应该还来得及，但是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我会是荒唐的那个？ 跟着顾运，她迈进了电梯。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正如她不知道顾运和林若茵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你冰箱里有菜么？” 电梯里，顾运突然问她。 陈菲儿像是被惊到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说道，“我记得还有一点的。” 进了陈菲儿家里，顾运打开冰箱门一看，果然只剩下的一点了。 一个西红柿，一个胡萝卜，两个鸡蛋。 也对，像她这样只在家里做面条的人，冰箱里能有什么存货呢？ 顾运不由笑道，“你倒是老实，说只剩下一点，就只剩下一点。” 陈菲儿进屋后，似乎更心不在焉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说道，“只剩下这么点了啊……要不，我网上点一些吧，送菜上门也很快的。” 顾运想了想，觉得既然说了要好好给陈菲儿做一次饭，那还是买点食材好，就这么点东西，就算食神在世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 “好，那你点吧。” 顾运说完，走到月牙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款沙发倒是挺合他的意。 “行，那你等会儿。” 陈菲儿说着，又解了盘起来的头发，舒服地转动了下脖子，然后走上台阶，进了自己的卧室。 再下来时，她已经换了一套比较宽松的短袖和短裤。 短袖是小v领纱织衬衫，领口开得没有今天的叶颖大，只能隐约看到两小段锁骨，就是稍微有点薄，隐隐能透视到淡黄色的n衣。 短裤是蓝色格子的，不包臀也不是太短，正好过大腿一半的位置，很适合居家穿，但显然以陈菲儿这种顶流女星的身材和气质，便是一套居家服，也能穿出时装的感觉。 陈菲儿走到楼下，大大方方地坐到离顾运不远的位置，然后拿出手机翻了起来。 一边盯着屏幕，一边问，“你说，买什么菜？” 顾运不假思索地说道，“鸡胸肉、黄瓜、胡萝卜、花生，先做一个宫保鸡丁。对了，你有葱、姜、蒜、耗油、料酒、淀粉之类的吗？” 陈菲儿抬头，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顾运微笑道，“我随便说的，这么巧么？” “也是，怎么这么巧？”陈菲儿惊讶了下，然后又皱了皱眉，“等下，你刚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鸡胸肉、黄瓜、胡萝卜…….” “胡萝卜家里有一个。” “哦，那就是鸡胸肉、黄瓜、花生……” “你慢点说……哎你过来吧，你来点，这么多我哪记得住。” 于是顾老狗便挪了挪位置，挨着陈菲儿，坐在她旁边。 陈菲儿捧着手机，顾运就在屏幕上一个个点。 这可能是他们两个迄今为止，距离最近的一次了。 尽管和陈菲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在顾运的印象中已经无数次了，但这一刻，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听着她有节奏的呼吸声，甚至隐约感受到了她的体温，顾老狗还是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一刻，整个房间都无比的安静。 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从前，那一个个曾经和陈菲儿度过的，平淡而美好的每一个夜晚。 人在拥有时，总是察觉不到拥有的珍贵，即便是陈菲儿，在那几世也并没有让顾老狗觉得她和其他女人，有多大不同。 但直到失去后，他才发现，陈菲儿在自己心里，原来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非要证据的话，那就是在做到有陈菲儿的时代时，自己总忍不住想去找她，甚至在停止做梦后，自己也经常在某一瞬间，就会想到她。 其实在自己心里，陈菲儿早已牢牢地占据了一个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 正如苏若依，也牢牢地占据了另一个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 额……这么说的话，还有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也都牢牢地…… 好吧，我是渣男。 顾老狗最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渣男，但这一刻，他忽然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渣了。 或许，是因为在陈菲儿面前，他是带着赎罪心理的。 顾老狗的思绪越来越乱，乱到最终已经忘了自己在点菜了。 他怔怔地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看上去总是带着强大的气场和自信，然而那双明媚的眸子，有时候也会露出小女生的柔弱，和温柔。 以前，全世界能看到她的柔弱的，只有自己一个。 但是现在，应该没有了。 正在这时，陈菲儿似乎也发现了顾运的不对劲。 她转过头，看到一双如星空般深邃，但温柔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陈菲儿嘴唇微微一抿，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用明媚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顾运。 这一刻，两人都从鼻尖，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呼吸。 陈菲儿并没有手足无措，甚至也不感觉唐突。 作为一个有足够阅历的成年人，她未必没想过邀请一个喜欢自己的男生来家里，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她在电梯口，突然觉得自己荒唐的原因。 可是在凝视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忽然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纯净无暇，那里空气清新，那里有足够大的世界，容下她和她喜欢的人。 于是她知道，今晚的自己，只是和一个喜欢自己，而且自己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并不荒诞。 想到这里，陈菲儿轻轻地抬手，捧住了顾运的脸。 缓缓地，她的轻唇，温柔地贴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顾老狗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抗拒这样的温柔，也知道为什么陈菲儿今晚让自己来这里了，同时在车上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于是，也轻轻地搂住了陈菲儿的腰。 今晚，我和曾经的爱人陈菲儿在一起，这并不荒唐。 38492405 [362.第三百六十八章 陈菲儿（二）] 陈菲儿没有躲闪顾运的手，相反也伸出了自己手，轻轻地搂住了顾运的脖子。 这一刻，他们如真正的恋人一样拥吻。 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顾老狗的双手终于体验了一次畅快的旅行。 只是偶尔，陈菲儿会在轻轻地在顾运的肩膀上抓一下，然后又轻轻放开，实在被他弄疼了，就会轻咬着嘴唇打他一下，但总是下不了狠手。 像一只野性而温柔的小猫。 顾老狗曾说，接吻是两个人气息和唾液的交换，是确定彼此能否走长远的重要指标，而现在他的体验是，在这个主世界中，他吻到的陈菲儿更真实，也更甘甜。 他确定，身体不会说谎，这样的女人，是自己一直想牵手走下去的——虽然，在和苏晓、程微芸、林若茵亲吻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 对顾老狗来说，现在的感觉很奇妙，既有点和前妻和好，小别胜新婚那种特别的愉悦感，又有好像不是和前妻，而是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女人相拥的感觉，另外还带着点……在这个世界真正展开成长之旅的期待。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女人没那么感兴趣了，然而感受着陈菲儿的气息，他知道这根本就是扯淡。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兴趣再去体验陈菲儿的温柔了，正如他在发布会上再见到陈菲儿时，只是淡淡地从脑海中飘过“睡过”两个字，觉得这辈子和她不会再有交集，但现在他也知道，那还是扯淡。 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俗人，俗得不能再俗的普通人，无论是对待感情，还是拥有各种外人看来惊叹不已的能力，都并非自己天赋异禀，而是无非重复了太多同样的事，总结了太多的失败的、成功的经验而已。 所以，当陈菲儿抱住自己时，自己明知道这么做有风险，却说不出拒绝。 此刻的陈菲儿，只是闭着眼睛，温柔地亲着顾运，并没有像顾运那样，想那么多。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用在公司时的理性来审视现在这个时刻，那么一定会认为很荒唐。 毕竟，自己和顾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确认关系，甚至也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正式的告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发生了。 所以她只能让感性的一面来控制自己的思维。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子起，自己就一直觉得他与众不同。 当那天在晚宴间隙，知道他执着而卑微地喜欢着自己时，自己竟会莫名地心疼他，并且也莫名地愉悦着。 演过那么多年的恋爱戏，正是在那天，她才真正了解到，一个自己欣赏的男孩子，正巧也喜欢自己，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感觉。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毕竟有太多现实条件决定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然而昨天顾运在她楼下的再次出现，让她好不容易又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她觉得，顾运比自己勇敢。 然而，即便如此，自己也应该比他更知道，如果两人在一起的结果是什么。 他可以无所顾忌，而自己不能。 横亘在他和自己之间的，不止有林若茵，不止有十二岁的年龄差，还有很多。 陈菲儿知道自己和顾运不可能，但是她不愿意让这个迄今为止，自己生命中发生的美好故事，没有结果。 尤其是，当顾运兴奋地向她介绍那栋梦幻般的小楼，和那梦幻般的生活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真的不甘心，就这么让这故事结束了。 所以今天她就疯了一次。 她想给顾运一个结果，也想给自己结果，哪怕这个结果只有一个晚上。 陈菲儿没有任何抵抗，因为她舍不得抵抗，只是躺倒在沙发上的那刻，她轻声道，“去卧室吧。” 似乎，在那个地方才更合理。 她仍在为自己的“疯”，寻找更多的合理性。 …… ……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陈菲儿已经起来了，而顾运还在酣睡。 她给自己做了一碗西红柿打卤面，煎了一个鸡蛋，盖在面条上面，这样看起来不错。 未施粉黛的脸上，依然精致而美丽，却略显一丝疲惫，毕竟昨晚没睡好。 端着面走到靠落地窗的白色餐桌前，放下面，看了眼窗外马路上早起的人们来来往往，她坐到了白色的餐椅上。 坐上去的时候，她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心里嗔骂了一句，小坏蛋。 之后，她抿了抿嘴唇，又看着窗外的行人发了会呆。 直到，远处的高楼林立的地平线上，有了晨曦的霞光。 太阳升起来了，是新的一天了。 陈菲儿提醒了下自己，开始低头吃面。 她神色如常，犹如这偌大的屋子依旧只有她一人，而昨晚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静地吃碗面，她擦了擦嘴，又轻手轻脚地上楼，在卧室隔壁的衣帽间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又轻手轻脚地下楼。 化了淡妆，抹了和今天的衣服相配的口红，看着镜子里更加精致的自己，陈菲儿却没有一丝愉悦，反而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眼角。 还好，没有找到鱼尾纹。 这些年，保养的还是不错的。 心情有好了一些，陈菲儿决定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还躺在卧室的顾运。 她改了主意，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又回到了厨房。 昨晚，终究是没吃到他做的饭。 反倒是，自己被吃了。 小坏蛋。 给他做碗面吧，就像……很多情侣之间会做的那样。 陈菲儿这么想着，然而打开冰箱的瞬间，她又停住了。 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她终于放弃了这个打算，又回到房间，换了衣服。 走到玄关换好了今天的高跟鞋，打开门，在出门的一刹那，她又忍不住迟疑了下。 关上这扇门以后，我们……就不应该再见面了！ 可是，这就是原本的结局啊！ 他可以冲动，可以青春无忌，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自己难道也可以像他这样，陪他一直疯下去吗？ 他十八，自己……实岁二十九。 当他四十，春华正茂之时，自己已是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了。 他这样的男孩子，身边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与其在那时大家彼此为难，还不如在趁现在，自己依旧美好的时候，大家体面地说再见。 至少，在自己的人生里，也曾经出现过一个如此美好的男孩子、如此美好的回忆，如此美好的夜晚。 这就够了。 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陈菲儿看过太多的人和事，所以很清楚自己若是当断不断，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更何况，顾运有更适合他的，比如林若茵。 陈菲儿想到这里，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转身，走到电梯口，安静地等电梯。 然而昨晚的一幕幕，仿若不肯散场的小电影，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呈现，那小坏蛋温柔，那小坏蛋气息，那小坏蛋微笑，无论她任何努力，都挥之不去。 陈菲儿发现自己糟糕了，现在非常的糟糕。 因为喜欢，好像变成了爱。 这种爱似乎由来已久，深深地根植在了自己的心里，而且很有要发芽、破土、开枝散叶之势。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微笑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打气。 陈菲儿是不会那么脆弱的，这点整个娱乐圈都知道，所以今天也不能例外哦。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一如往常的昏暗，在这个太阳刚出来的时刻，人还不算多。 陈菲儿一脸平静地走到自己车子跟前，打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车里，突然安静地可怕，仿佛这一刻，她与世隔绝了。 陈菲儿打开了音响，里面开始播放她喜欢的歌。 她感觉这样就好多了，于是系上了安全带，换了平底鞋。 然而，当她的手放到方向盘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滴晶莹的液体。 然后是两滴、三滴。 陈菲儿紧咬着嘴唇，嘴唇却不安分地微微颤动着，她倔强地抹去了那几滴液体，打算立即启动汽车，然后离开这里。 可是，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整个停车场仿佛一个扭曲了时空的黑洞，随时随地都要将她吞噬进去。 陈菲儿终于彻底崩溃了，头缓缓地靠在了方向盘上，一只手捂着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地流淌下来。 原来，自己终究做不到，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 顾老狗是在听到陈菲儿的关门声后，才从床上坐起来的。 他其实早就醒了，陈菲儿起床穿衣服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假装还在睡觉而已。 之所以没有打扰陈菲儿，是因为他知道，陈菲儿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她是不想跟自己说再见。 因为，他们可能会成为再也不见的陌生人。 顾老狗历经风月无数，并不是没有碰到过一夜雨露但朝起陌路的情况，这种情况未必都是放荡的一夜情，在很多动荡、身不由己的年代里，这可能是恋人间的最佳选择。 其实陈菲儿这么做，是有迹可循的。 从她突然邀请自己来家里，又在车上说自污是个随便的女人，顾运其实就已经感觉到她想这么做了。 顾老狗有时候确是有点狗，但他绝非冷血的人。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久别重逢的爱人又要离开自己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让他有些难受。 于是他从还带着陈菲儿香味的大床上起来，走到盥洗室洗了把脸，看陈菲儿也没有给自己准备毛巾，便抽了纸巾随手一擦。 作为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昨晚似乎有些过于贪婪了，但也并没有让他有腰酸的迹象，只是连晚饭都没吃，一晚上就吃了几块水果而已，肚子实在很饿。 走到楼下，不出意外也没有他的早饭，顾老狗不由轻叹了口气，这女人看来是一点念想都不想给自己留啊。 理性上说，顾老狗知道这是最佳的结局，自己既重温了无数个梦中，陈菲儿的温柔，又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不必往产线上加人。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种称得上强烈的失去感呢？ 是因为，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吗？ 顾老狗认为答案应该不是这个。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他看到冰箱***茄、胡萝卜、乃至拆开的干面条，都剩下一半，而且凑在一起，仿佛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顾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拿出来，给自己做一碗面，吃完。 然后，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下，一条微信悄然而至。 “顾运，你醒了吗？如果醒了，记得早点去赶飞机。昨晚我问你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因为其实我不关心。昨晚的事，你也不要在意，成年人的世界，发生这些并不代表喜欢或者爱。好好学习，等你毕业后，我们再见吧。” 陈菲儿的分手短信。 顾老狗把手机揣进了口袋，然后苦涩地一笑。 这女人，总是自以为是。 发这样一条微信，她是想告诉自己，她的确是个随便的女人，在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也可以跟自己上床么？ 不惜自污，也要让自己断了对她的念想么？ 大概她觉得，这样自己会好受一些吧。 陈菲儿，果然还是那个陈菲儿啊……这个在外面无数人想呵护的女人，在自己这，总是反过来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孩子呵护，每次出了问题，她都想自己扛下一切。 哪怕，自己出轨后，她也舍不得别人来说自己一句。 真是……又聪明又笨的女人啊。 她有没有想过，她敢如此放心地给自己发这样的信息，就足以构成喜欢自己的证据了么？ 在娱乐圈这么久，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信息，如果被曝光，会对她的演艺生涯造成多大的打击。 不光她知道，甚至连初入娱乐圈的菜鸟都知道。 而她敢给自己发这样的信息，就说明她已经对自己不设任何防备之心了，这……也已经不是“有点喜欢”就能达到的程度了。 这一刻，顾老狗心的被莫名地拉扯了一下。 他一度以为凭借在梦中的万世轮回，自己是凌驾于全人类的存在，但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未必留得住。 产线，真的不能再加了啊！ 可是看着那条微信，顾老狗似乎能看到陈菲儿在按下发送键时的表情。 他不忍心，也很不甘心。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盘算着，是不是有可能，在谨慎操作的基础上，在某种特殊的前提下，可以相对安全地、比较保险地，悄么鸡儿的，不动声色地，刀口舔血地，富贵险中求地......再开上一条产线呢？ 38498447 [363.第三百六十九章 陈菲儿（三）] 会议室里，昨天因陈菲儿爽约而取消的会议，今天终于开上了。 小助理昨天编了一个理由，说陈菲儿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回家休息去了。 因为都是熟人，加上陈菲儿爽约的记录也就这一次，所以发行方的人倒也没怎么生气。 晚上在小助理的安排下愉快地吃了晚饭，又和陈菲儿旗下两个新签约的艺人一起去唱了歌，就更没什么不快了，因此今天会议的氛围还是很和谐的。 可是小助理看出来了，陈菲儿今天明显就不在状态，不光情绪低落，而且时不时就走神。 刚才发行方的代表在讲发行计划时，这不争气的女人，竟然出神地看着远处的黄浦江，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小助理又回忆了下，似乎早上看到陈菲儿的时候，她眼睛有些红红的，当时还以为是她昨晚太累没睡好，现在想想，她不会是哭过吧？ 什么情况啊，昨天还为了那个男人连江山都不要了，今天就开始哭哭啼啼了，总不至于一个晚上就分手了吧？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的。 “陈总，关于这个方案，您看还有要补充的吗？” 发行公司的赵经理讲完了发行计划，问陈菲儿道。 陈菲儿这会儿又改成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虽然笔记本上没有一个字，直到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才回过神来。 忙正了正身子，回到往常平静而认真的样子，淡淡道，“赵经理讲的很好。关于这部剧的发行工作，我看就按照以往的模式去操作就好了。不过基于今年的新规，以及发行环境的变化，我这边想补充的是……” 陈菲儿说到这里，忽然卡住了。 因为她忘记自己想补充什么了。 就在早上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她还认真地想过宣发的事情，毕竟再怎样她也还得工作，公司还有那么多人指着她吃饭……但是到现在，竟然全都忘了。 而且原本她是记在一张纸上的，现在她也才发现，那张纸还放在自己办公室，没有拿过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闪现出来的，全部都是关于那个人的画面。 陈菲儿想让小助理去办公室里拿下那张纸，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这个会自己是开不下去了。 不是不想开，是这么开不但没有任何效率，而且很可能会出问题。 于是停顿了下后，她又道，“我看这样吧，计划先留在这，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回头再开个视频会议，争取定稿。” 赵经理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陈总，是这计划有什么问题吗？您说，我们可以现场改。” 陈菲儿最近两年的剧都不愁卖，加上这部剧有很多明星参演，本来就在网上热度颇高了，加上联合制作方是业界口碑极好的阳光集团，可以说发行这部剧是保赚的项目。 所以，他担心陈菲儿是不满意方案，要换发行方了。 陈菲儿听出了赵经理的意思，勉强撑出一副微笑，安慰道，“没什么大问题的，赵经理放心。无非是细节问题，我们这边再研究研究，好吧？” 赵经理所在的天行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发行机构，陈菲儿自然也不想他们有什么额外的想法，毕竟合作的话，当然是找熟悉且有实力的对象最好了。 赵经理稍稍松了口气，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但是看陈菲儿已经合上了笔记本，于是也就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那行，陈总，我们就等您这边的具体意见了。” “好，辛苦了。” 陈菲儿说完，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实话，她已经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不光不想开会，也不想见公司里的任何人，因为她是老板，她必须撑出一副强大的气场，而这样的伪装，在此时此刻特别的累。 也似乎，特别的可怜。 陈菲儿的确觉得自己可怜，这么大年纪了，看上去好像光彩夺目，被众星捧月，可是回到家里，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 她自然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得必有所失，但是她忽然觉得，得到的这一切，似乎也未必比得上失去的重要。 是的，自己很有钱了，可是以后呢？ 三十年才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再过三十年，等自己六十岁了，再碰到下一个吗？ 或者是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凑合过一辈子？ 陈菲儿很不甘心，可是现实让她认定，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对的。 那小混蛋还只是个男孩，他之所以喜欢自己，不过是出于这个年纪的冲动罢了，他或许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自己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若干年后面对的，是一场更难堪、更不体面也痛苦的分手。 在娱乐圈，她见过太多这种事了，男主才华横溢，与女主相识于微末，女主倾尽所有让男主功成名就，若干年后女主人老珠黄，惨遭抛弃，双方吵吵闹闹，满城风雨，最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陈菲儿不想自己成为笑柄，也不想顾运成为笑柄，所以作为更成熟的一方，她觉得自己更需要承担责任，告诉顾运应该怎么做。 只是，心依旧很疼。 陈菲儿现在很想像个小女生一样，马上回家坐在沙发上，然后捧着一堆零食，看着肥皂剧，哭得撕心裂肺……然后睡一觉，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把一切都忘掉，重新开始。 随后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呢？ 于是她就拿起了包，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在出公司大门前，她想了想，又回头来到会议室，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就拿起会议室放着的桂圆、荔枝、糖果，快速地塞进她的香奈儿包包里。 塞完后，又觉得不满意，这毕竟不太像零食，明明是水果。 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茶水间顺点零食时，她突然又发现在角落的一张小桌上有几包膨化食品，于是也不看是什么东西了，抓起就往包里塞，可惜包到用时方恨小，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塞下一包。 陈菲儿越发觉得连零食都跟自己作对——凭什么就只能塞一包，谁规定的只能塞一包？我偏要塞两包！ 老娘搞不定男人，还搞不定你？ 倔强的性子上来，陈菲儿抓着两包膨化食品使劲往里塞，袋内有气体的膨化食品被塞得“嚓嚓”乱叫，当时应该害怕极了。 “嘭”，终于有一包被塞爆了，气体一出来顿时就缩小了体积，这下总算功能圆满，两包都能塞下了。 但是于此同时，也有不少薯片飞了出来，弄得满包都是。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终于征服了薯片的陈菲儿，打算立即回家，然后躺床上看电视，一边吃一边看！ 打定主意，她一转身就往会议室门口走去，却猛地看到公司的保洁阿姨正拿着拖把，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异变了的妖精。 保洁阿姨现在也害怕极了，大气都不敢喘，并且很想按照老家的方法，给陈菲儿招个魂。 别说一向优雅的陈菲儿老板，这么大个明星，就连自己这样的半老太婆，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啊。 面对几乎已经社死的现场，陈菲儿显得特别的平静，淡淡地说了声，“在排练新戏，你忙吧。” 然后，风淡云轻地出了会议室，再出了公司的大门，电梯直下停车场，最后进了自己的车里。 等关上车门之后。 “啊！” 她用尽全力地大喊了一声，感觉自己要疯了。 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她重重地喘着气，感觉这三十年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 果然，任何东西都在暗地里标好了价格，得到时有多快乐，失去时就会有多难过。 或许是这一声大喊出了些气，她感觉好多了，于是启动了车子，继续自己刚刚的计划。 车子很快就到了自家停车场，为了确定顾运回没回去，她掏出手机，打算发个微信问问他。 如果他没回去，那自己也不能回去，毕竟永远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不过刚拿出手机，她就看到了顾运的微信，是大约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我回京都了，你保重。” 陈菲儿看着屏幕上那一段冷冰冰的字，不由笑了笑。 呵呵，果然是提上裤子就跑的男人。 老娘给你发了那么多字，你就回这么几个？ 真行啊，你怎么不昨晚就走呢，说你还有事先走了，让老娘自己擦一下，不是更好？ 陈菲儿开门下车，骂了顾运一路，但是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清空那些情绪。 他只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本来，这一切就不是他的错，是自己邀请他回家的…… 不过这样正好，只要他不难过就好。 我，可是个成年人，无数男人心中的国民女神陈菲儿，我不缺男人喜欢，所以我很快……就会不难过的。 陈菲儿上了电梯，开门走进家里。 家里静悄悄的，顾运的鞋子已经不在，他果然已经回去了。 陈菲儿不让自己想那么多，在衣帽间换了宽松的衣服，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卧室里没有电视，她就拿出一个平板。 想了想，搜了个自己主演的甜爱风的偶像剧，心想这样代入感会更强，再说那男演员颜值也不错，又不输给那小混蛋，正好来安慰下老娘受伤的心。 背靠在床背上，她掏出了以社死为代价拿来的零食，然后拿起平板放到自己光滑白皙的大腿上，平板没有支架，容易倒下来，于是她拿起白色的被子挡在后面。 纯白的被罩上好像有来源可疑的污渍，虽然淡淡的，面积也不大，但陈菲儿还是皱了皱眉。 很想马上拿去洗洗，毕竟对于一个喜欢纯净洁白的女生而言，床上有污渍这种事简直如同在脸上抹了墨汁一样难受。 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做什么事，于是忍了，心想等家政阿姨来了再说吧。 把有污渍的一面翻到下面，眼不见为净之后，她在平板上找到了那部电视剧，点击播放。 电视剧的剧情很老套，大概就是个霸道总裁爱上傻白甜的路数，这是陈菲儿七年前主演的电视剧，那会儿她还只是个二线女演员，这部剧的反响也一般般。 但是陈菲儿看着七年前，那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自己时，就又有些伤从中来。 七年前，自己才二十三岁呢，跟小坏蛋也就差了五岁而已。 五岁还好，也不算太大。 等下，我是不是智商欠费了，七年前他就是十三岁了啊，属于未成年…… 陈菲儿吃了两口薯片，努力地把那些思绪抛开，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剧。 可是怎么看，男主都有点像顾运。 男主有个妹妹，顾运也是。 男主的妹妹不是亲的，顾运也是。 男主有着强大的商业头脑，顾运也是。 男主做得一手好菜，只是平时不屑于做而已，顾运也是。 男主有两只手，顾运也是。 男主有两只脚，顾运也是。 男主会能走路会说话，顾运也是。 …… 陈菲儿终于明白了，这办法根本没用。 无论自己怎么逃避，都不可能忘记他。 尤其是，躺在这张他睡过的床上，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他。 陈菲儿确定，如果不是昨晚，那么自己绝对不会如此难过。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陈菲儿其实没想像小女生一样哭，因为她早上已经哭过一次了，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脆弱到，会因为小小的失恋而在一天之内哭两次。 可是一想到“失恋”两个字，她就发现自己其实只谈了一天恋爱，而且那一天并没有经历过女生该有的惊喜，或者恋人间该有的仪式，只是不停地…… 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他从自己这顺走过一堆水果。 陈菲儿就觉得很委屈，小混蛋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 他怎么就那么没心没肺的，说喜欢自己，却连个正式的表白都没有，甚至连个小礼物都不送给自己，也没请自己吃饭……起码让自己也体验下被追的感觉啊！ 还有，他怎么就那么狠心，说走就走……哪怕是自己提出来以后不见了，他起码也说几句温暖的话吧。 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招来的么？ 咎由自取的，不是自己么？ 想到这里，一时间从公司到家里积压的所有情绪就忽然都爆发了出来，陈菲儿就坐在床上，轻轻地捂着脸，呜咽着哭了出来。 在车上哭的时候，她不敢发出声音，但是在家里，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此刻的陈菲儿，早已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国民女神了，也不是圈内顶尖影视机构的老板，她哭得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房间是做过特殊隔音的，所以陈菲儿边哭边骂，一点都不担心被隔壁听到。 “小混蛋，你没良心！” “老娘再也不要见你了。”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个小混蛋，欺负老娘！” …… 正当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却只见门突然开了。 陈菲儿吓得一激灵，猛地抬头一看，却见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刚刚边哭边骂的“小混蛋”。 顾运站在门口，双手插着裤袋，皱着眉头看了陈菲儿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骂够没有啊，骂够了下来吃饭。” 顿了顿，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还有，这么脆弱你装什么酷？还跟我谈成年人的世界怎么怎么样，我看你还没成年吧？” 38506661 [364.第三百七十章 陈菲儿] 陈菲儿一脸呆滞地看着顾运，一滴晶莹的泪珠滑到了她的嘴角，她都忘记擦了。 泪珠还只是小事，重要的是早上的时候她还装得很酷地教育顾运，说什么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事没什么的，让他不要在意云云。 结果一转头，就被人家看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还伤心地喊着他名字。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陈菲儿而言，绝对是能戳到灵魂的社死现场。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她刚刚也是太不争气，一边哭一边使劲往自己嘴里塞薯片，想体验一把自暴自弃的感觉——所以，现在她嘴里还鼓鼓囊囊的，藏着一大把薯片呢！ 那么，当她惊讶地张开樱红的小嘴时，那些还没来得及嚼的薯片，顿时纷纷好奇地从她嘴里探出头来，然后再一片一片，无情地掉落下来……就显得非常合情合理了。 又是她自己作的。 陈菲儿一动不动，看上去像一只正在进食但是被吓到了的仓鼠。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表情很难堪、人设很崩塌、形象有点挫，她只是还没想好，如何用优雅大方、自然无痕的方式，来化解今天这第二波射死现场。 但是看到顾运脸上那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那简直堪称无情无义、没心没肺、流氓无赖般的调侃后，她就知道自己是优雅不了、大方不了了。 这日子，左右已经没法过了！ 那就跟他拼了吧！ 想到这里陈菲儿就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哭着还是喊着就朝顾运冲了过去，然后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 “小混蛋，你回来干什么，我让你来了吗？” “你不是说已经回去了吗？你个骗子，流氓！” “你还偷听，还偷窥，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我、我跟你拼了！” …… 陈菲儿一边哭，一边一下一下地打在顾运身上，顾运无奈地，但又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一下都没躲。 这么多世以来，这可能是陈菲儿第一次对她“动手”。 在梦中几世，哪怕是陈菲儿亲眼目睹自己出轨，也只是默默地离开，等自己办完事后回家，然后平静地递给自己一张离婚协议。 所以顾运觉得，自己应该被她打一顿，狠狠地打一顿，或许这样他的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可是陈菲儿却越打越轻，最后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哭得没力气了，就不打了。 但是她也没有像偶像剧里似的，打完就扑到顾运的怀抱里，那样的话就不是陈菲儿了。 陈菲儿一套打完，决定立即关门，她才不想给这小混蛋有可趁之机，然后在她关门的一刹那，只见顾运直接把手放在了门框上。 陈菲儿来不及收手，“嘭”地一下，门就砸在了顾运的手背上。 这一下是真的很疼，顾老狗疼得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他承认自己失算了，他当然不是故意去自虐的，刚刚他只是觉得自己把手往那一放，陈菲儿肯定舍不得关门的，这女人的脾气他不要太了解。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陈菲儿因为两次社死心境崩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就直接重重地关门了。 顾老狗捂着手直抽凉气，但一点都没有恼陈菲儿，反而觉得总是自作聪明的自己，欺负了陈菲儿几世的自己，应该遭受这样的疼痛。 这么一想，他甚至有些愉快。 但是陈菲儿已经吓得脸都快白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社死，她飞快地打开门，一下冲到顾运跟前，然后抓着他受伤的手，颤抖着声音问，“怎么样，疼吗？是不是很疼？我，我带你上医院，我们去医院。” 陈菲儿噙着眼泪，折射出晶莹的光线，满满的都是心疼和自责。 她的妆有点花了，衣服上还有薯片的细小碎片，这个平日里抹个口红连鞋子颜色都要搭配一下的精致女人，现在却拉着顾运，打算就要这么出门了。 顾运反过来心疼地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不疼。” “这怎么可能不疼啊？” “我刚刚……”顾运想了想，说道，“我刚刚在下面用脚垫了一下，所以没怎么碰到手。” “那你给我看看！” “不给。”顾老狗把手往身后一缩，笑道，“真的没事啊！” “你拿出来！”陈菲儿又气又急，作势又要打顾运，但终是下不了手，于是就去“抢”顾运那只手。 顾运就由她了。 陈菲儿抓着顾运的手，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发现手上果然连一丁点红印都没有，不由惊讶地皱了皱眉。 “我都说了没事了，”顾老狗拖着长音，又笑嘻嘻地说道，“你想牵我手就直说好了，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陈菲儿一听，气得一下就甩掉了顾运的手，然后瞪了他一眼。 但是很快，她又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用脚垫了一下？可是我明明看到你的手，被重重地……” 陈菲儿当然没看错，刚刚那下如果换了普通人，恐怕现在整个手背都已经肿的不像样了，但是顾老狗有神奇的自愈体质，所以虽然疼了一会儿，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陈菲儿，我怎么发现你很不甘心的样子？”顾运故作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虐待倾向啊？那行，实在不过瘾，我让你再来一次好了。” 陈菲儿一看小混蛋还有心思挑衅自己，就感觉他的手应该的确没有大问题，于是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又瞪了他一眼，说道，“再来一次，把你手夹断！” 顿了顿，又道，“谁让你喊我陈菲儿的，没礼貌！” 顾老狗不禁又是一笑，凑近她说道，“昨晚你都喊我什么，忘了吗？我喊你名字还是轻的。” 陈菲儿登时一脸绯红，瞪了眼这个不要脸的小混蛋，顿时又有股想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顾运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啊！” 陈菲儿努力地保持住自己的端庄和骄傲，尽量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告诉你，我跟你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刚才哭，也不过是在排练新戏……它、它在公司里不好排练，我就回家排练了。” “哦，戏里有个人叫小混蛋？” “对，小混蛋，特别坏！” “有多坏？” “无情无义！” “怎么就无情无义了？他为了给你做顿午饭，又改签了一次飞机，你倒好上来就揍他，到底是谁无情无义啊？” “呵，他活该，谁让他……” 陈菲儿说到这里，这才发现自己被套进去了，不禁又气又急地瞪着顾运。 啊，要疯了，这小混蛋！ 顾运温暖地一笑，然后轻轻地摸了摸陈菲儿的头，柔声道，“原来小混蛋就是我。” 陈菲儿看着那张温暖的笑脸，忽然身体微微一晃，差点就要扑到他的怀里去了。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温柔。 陈菲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要投降了。 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的。 她现在想进屋，关上门，然后让顾运走。 然而正如她不敢上前一步，她现在也不敢后退一步。 她突然开始害怕，如果顾运真的走了，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强迫自己去面对的现实，好像忽然之间被土崩瓦解了。 被这小混蛋，嬉皮笑脸地瓦解了。 顾运看着低着头依旧噙着眼泪的陈菲儿，看着她左右为难的表情，淡淡一笑。 “行了，赶紧下去吃饭。” 说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往楼下走去。 陈菲儿是想拒绝的，但身体似乎有点不听话，不顾她的抗议，就这么……不要脸地跟着小混蛋下了楼。 走到楼下，她看到白色的餐桌上，放着三道菜，分别是宫保鸡丁、西湖糖醋鱼、青菜排骨汤，正好都是自己爱吃的。 于是她就告诉自己，大家好歹也做过一天的情侣，既然他这么诚心诚意地做了这最后的一顿午餐，那自己还是要给他一个机会的。 顾运给陈菲儿打了些汤，然后放到她的跟前。 “尝一下，你应该会喜欢的。” 陈菲儿没接话茬，但是端起碗，轻轻喝了一口，顿时整个口腔都被鲜美的味觉占领了。 真的很好喝。 她本来不想说话的，毕竟她的出发点只是给顾运个面子，象征性地吃一点就算了。 但是现在，她觉得既然都一起吃饭了，说几句话也无妨嘛。 于是问道，“你怎么做的？不会放了很多鸡精吧？” “鸡精是这味道吗？”顾运反问。 陈菲儿皱了皱眉，心想鸡精确实不是这个味道。 顿了顿，她又问，“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菜，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 “这个重要吗？” “重要，说。” “那行，我就详细给你说一下。”顾运想了想，开始说道，“今天早上，我在美好的睡梦中醒来，甜蜜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 “闭嘴，捡重点说。”陈菲儿赶紧打断道。 这混蛋又想调戏她，她自然是知道的。 “我说的就是重点。”顾老狗一本正经道，“我正在甜蜜地回味时，突然就看到了你那冷冰冰的微信，你告诉我你睡了我，但是不想对我负责，当时我就鼻子一酸……” “你还想不想说？”陈菲儿拿着调羹当凶器，气得直咬牙。 到底是谁睡了谁？ 一晚上被你折腾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顾老狗叹了口气，“那行，我就长话短说。总之吧，那一刻我的确想直接回帝都，默默舔舐伤口算了。但是后来我一想，我答应过给你做一顿饭的，虽然你不再爱我了，但是我一定要说到做到。 我本来想下楼去超市买的，但是发现你也没有给我房卡，想必你那时候就已经想好赶我走了。我有点难过，但还是在网上点了菜，然后等送过来。 收到食材后，我就开始做菜。菜做好以后，我本来想告诉你，让你中午回来吃饭的，但是我后来想想，你可能会误会我还在家里等你，于是我就告诉你，我回去了。 当时，我的确是打算回去了。” 陈菲儿听完，又问，“那你为什么没回去？” “因为我刚准备下楼的时候，收到了监控视频里，发出有人用本户房卡刷卡的提醒，于是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陈菲儿气道，“然后呢？那你为什么藏了起来？” 你要不藏起来，我能社死吗？ 我起码就不会去吃那该死的薯片了啊，我今年一年都没吃过那么多的薯片，为什么偏偏就吃了那么一会，你就在？ 还有，老娘这十年都没哭过，为什么偏偏就哭的这一天，你就在？ 小混蛋！ 顾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藏起来，是因为我知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不想见我了，那么看到我就肯定会把我赶出去，弄不好还会当场把我做的菜，全部都倒进垃圾桶里，所以我只好把菜和我都藏了起来。” 陈菲儿看着顾运那幽幽怨怨的表情，又脑补了下他描述的画面，突然就又心疼起来。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我还能怎么想？你不是发了那个微信吗，你自己看看。” “我……”陈菲儿哼了一声，道，“我就算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至于那么狠心啊！” “我想多了？” “对，你肯定想多了。” “哦，那就好。”顾运点了点头，然后问陈菲儿，“那，这顿饭吃完，你还会赶我出去吗？” 陈菲儿无言地看着顾运，看着他那期待的目光，委屈但包容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小混蛋。 他，明明是那么喜欢自己…… 小混蛋，我没有想赶你走啊！ 陈菲儿突然又湿润了眼眶，然后默默地吃饭，喝汤。 汤的的味道似乎没有那么鲜美了，但是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影，似乎越来越大了。 大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 陈菲儿突然放下了筷子，对顾运说道，“没有，我之前都是骗你的。” 38515605 [365.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都是骗你的啊！] 顾运给陈菲儿夹了一块软糯酸甜的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然后看着她，问道，“哪些话，是骗我的？” 陈菲儿抿着嘴唇，有些发呆地盯着那块鱼肉。 我……哪些话是在骗你的？ 小混蛋，我所说的每一句，关于不喜欢你、希望你离开的话，每一句没有温度、假装冷酷的话，以及每一个装作不关心、无所谓的表情……都是在骗你的啊。 我学不来那么狠心，学不来那么果断，更学不来那种潇洒。 我只知道从上午到现在，我要么在车里哭，要么在家里哭，要么在心里哭，我……甚至我在回家开门的一刹那，我还幻想过你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尽管一直试图保持一颗少女心，但陈菲儿到底是一个有着足够阅历的成熟女性，她知道此时自己如果投降，以后会发生什么。 陈菲儿不是一般的大龄女青年，生活只限于家到公司的这段路程，阅历只限于朋友到同事的小小范围。 她每年飞过的、走过的路程，可以绕地球很多圈，每年见过的、聊过的人，可以挤满她视线能及的所有位置。 她看过太多风景，听过太多故事，温暖的、冰冷的、美好的、残酷的、温馨的、不寒而栗的…… 所以她知道，这世界有他自己的规则，任何人试图打破规则率性而为，最终一定会迎来报复——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甚至更多。 平心而论，要让陈菲儿这样的女人不理智，的确是很难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帅哥如云的娱乐圈，不仅没有找过一个男朋友，甚至连绯闻都没有。 对于顾运，她已经不理智一次了，如果昨晚的事说给她身边的朋友听，那些人一定嗤之以鼻，绝不相信的。 一次，就已足够贪婪了，所以陈菲儿觉得，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于是，她便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经常骗人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顾运微微一笑，“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骗我了对么？” 陈菲儿放下筷子，认真地对顾运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不喜欢你的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这点无可更改。顾运，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为什么喜欢骗你了。” 小混蛋，我骗你，是因为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很多人可以爱，还有最好的时光可以和更合适的人，一起度过。 如果非要说不甘心的话，我只是不甘心于比你早生了十几年，也比林若茵后认识的你。 若非如此，便是成为全民公敌，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所以，我能给你的，昨晚都给了。 我看上去比你狠心，是因为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来狠心的——而我，不忍心让你来做为难的那个人。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希望你再回想我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 等到我老了，满脸皱纹了，希望你再想起我时，还是如现在这般的美好。 这样，就足够了。 陈菲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若无其事地、不紧不慢地吃着那块鱼肉，脸上微带了些肆意无忌的微笑，努力地表现一个私生活随意的渣女应该有的姿态。 三座影后、视后奖杯在手的陈菲儿，演技的确无可挑剔。 只是，这一次，台下的观众就顾运一个。 陈菲儿越是这样，顾运就越心疼她。 他知道，这个女人又想独自扛下一切。 顾老狗自然不是非要拉陈菲儿上产线不可，甚至从自私一点的角度来说，陈菲儿现在这么做正中他的下怀，因为她为他昨晚的不理智主动买了单。 然而，顾老狗依旧忍不住，想在这一世，给陈菲儿自己能力范围内，能给到她的所有温柔。 所以他会为她做午饭，在家里等她，在她哭泣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就如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会为每一个女朋友做的那样。 但是陈菲儿的一再坚持，也让顾运产生了怀疑。 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会不会再一次伤害到她。 虽然她在意的年龄问题并不是问题，但是横在她和自己中间，可不止这一个问题。 或许，她现在的选择才是对的。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沉寂，于是顾运又微微一笑，让气氛活跃一下。 “不说这个，我们把这顿饭吃完。” 说完，又用调羹舀了勺汁水粘稠的宫保鸡丁，浇到陈菲儿那碗浅浅的白米饭上。 “小时候，我爸认识一个川菜馆的老板娘，为了照顾她的生意，我们就经常去吃。每次去，我都要点一盘宫保鸡丁，然后拌饭吃。那味道，我现在都没忘。” 陈菲儿低着头扒了口宫保鸡丁盖浇饭，发现浸润着汤汁的米饭果然妙不可言，便是现在自己完全没胃口的情况，也瞬间口齿生津，想把这碗米饭全干了。 但即便被美妙的口感所感染，陈菲儿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顾老狗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后来那个女老板搬家了，我再也没见过。出于怀念，我一直试图做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宫保鸡丁。可惜，尽管不谦虚地说，我的厨艺可以凌驾大多数的厨师之上，可我永远都做不出记忆中的那道菜。” 陈菲儿终于停了一直没停过的筷子，然后抬起头看了顾运一眼，她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永远也找不到了。 陈菲儿眼眶有些发热，她又低下头，优雅地喝汤吃菜。 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法直视顾运。 这时，陈菲儿的手机响了，是小助理打来的。 “菲儿姐，下午一点半我们要出发赶高铁，千万忘记了。晚上七点前我们要到现场，做前期沟通，然后明早六点那个综艺就要开拍了，会持续一整天……” “知道了。直接高铁站汇合吧。” “还有，千华影视那边已经初步同意我们的收购邀约了，但是有些细节他们老板希望您能抽点时间，亲自跟他谈。” 陈菲儿淡淡道，“这周之内我没空，让他们等吧。” 小助理又问了个傻问题，“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时间长了会不会……” 陈菲儿皱了皱眉，说道，“担心好你该担心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 继续吃饭。 顾老狗隐约能听到通话内容，当陈菲儿挂掉电话的一瞬间，他忽然想通了。 没有自己，无论是演艺事业还是生意，陈菲儿都能处理得非常好。 她甚至比一般的生意人更懂生意，在处理问题是如此的自信、果断，且正确。 所以，她那一世又一世最终一地鸡毛的生活，是自己带给她的。 或许，没有自己，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释怀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于是他站起身，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我该走了。” “回京都？” “对。” 陈菲儿没有起身，只是神情木然地点点头，“路上小心。” 顾运沉默了几秒，最后一次看着那张精致而熟悉的脸庞，然后点点头，“谢谢你，菲儿姐。” 顿了顿，又道，“那这次……就不说再见了吧？” 陈菲儿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呵，你能想明白就很好。我们就，说拜拜吧。” “拜拜。” “嗯，拜拜。” 顾运和陈菲儿道别，随后穿上鞋子，开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陈菲儿依旧面带微笑地吃着饭，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合胃口的菜了。 宫保鸡丁是真的不错，酸、甜、咸、辣混合在一起，简直是完美的比例，而那盆糖醋鱼，又软软糯糯的，口感真是好到家了，还有青菜排骨汤，好像很简单的配料，却是意外地鲜美…… 也挺好的，不枉费老娘伺候了他一晚上，累得要死，多少也算是有点回报吧。 不亏的，一点都不亏。 陈菲儿一边吃一边想着，认为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吃得很愉快了。 然而，很快她的肩膀就微颤起来，眼眶越来越热，喉咙里似乎噎着一口气，始终下不去也不上来，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咽下东西。 但是陈菲儿没有停，她继续吃菜、喝汤、扒饭，甚至吃得越来越快，就仿佛怕这些菜会瞬间消失似的，拼命地往嘴里塞。 这一刻她好像没了其他感觉，嘴角黏上了酱汁都没有发现，她的意识里似乎只剩下咀嚼、吞咽，嘴里始终保持着鼓鼓囊囊的状态。 而肩膀的颤动，已经蔓延到了手上、蔓延到了整个身体，然后又毫无商量余地的，蔓延至她的心里。 陈菲儿依旧没有停，她跟自己打赌，自己一定能吃完这三盘菜的。 这时，门开了，家政阿姨走了进来。 阿姨和陈菲儿的感情不一般，又每隔一天都过来，自然是有房卡的。 “小陈啊，楼下有个小伙子，站在咱家电梯口，鬼鬼祟祟的，我问他也不说话，你说是不是狗仔啊？” 陈菲儿终于停了吃饭的动作，然后像雕像一样呆住了。 “他，穿着白色的t恤衫么？” “对啊！咦，你认识？” “他还在那？” “我上来的时候还在，他说他在等一个人，还说什么还有三分钟，过了这三分钟就走。” 陈菲儿“哦”了一声，显得漫不经心，她想继续吃饭，但是忽然发现自己再也张不开嘴了。 他，还在楼下等自己。 一想到小混蛋孤零零、可怜兮兮地站在电梯口，苦等自己的样子，陈菲儿再也绷不住，视线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仿佛在撕扯她的灵魂。 沉默了两秒之后，她忽然站了起来，跑到门口穿了个拖鞋，便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 陈菲儿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坐电梯到楼下，他还等着的话，那么……无论未来会怎样，自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陈菲儿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知道顾运总有一天会离开她。 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会变心那又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 食物都有保质期，自己为什么要奢求爱情必须永恒呢？ 他敢多赌这20分钟，自己为什么不敢多赌……哪怕几年的短暂幸福？ “叮！” 一声提示音后，陈菲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出电梯。 左看，右看。 电梯口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地下室的灯光依旧微冷，冷得让她好像打了个寒战。 他终究是回去了。 陈菲儿忽然开始信命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自己或许只错过了一分钟，却错过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还拿着车钥匙和手机。 她忽然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于是她穿着拖鞋，一身的居家服，毫不犹豫地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子很快出了车库，来到小区门口，等待拦车杆抬起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真的是疯了。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不要脸地追了出去。 可她不介意自己更疯一点。 拿出手机，她开始给顾运打电话，尽管她都没想好电话接通之后自己想说什么。 然而，连打了三通，顾运都没有接。 陈菲儿便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在哪，你有东西落在家里了。” 顾运没回。 陈菲儿毫不犹豫地开车出了小区，直奔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陈菲儿戴上口罩，穿着开车专用白色平底鞋，有些凌乱的头发披散着，就冲进了候机楼。 此刻，除非是从她家一路跟来的狗仔，否则绝对没有人能猜到，这个打扮随意，戴着口罩，只露出漂亮但猩红眸子的女人，是无数男人眼中的女神，无数女人羡慕的人生模板陈菲儿。 陈菲儿一路疾跑到安检口，仔细地辨别着每一个旅客。 机场里一如往常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周围涌动，说话声、欢笑声、行李箱拖动的声音、机场广播提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纷纷扰扰，围着陈菲儿打转。 陈菲儿也跟着声音和人群打转，前后左右她都不放过，很多个时刻，她都感觉顾运就在自己身后，但是当她猛地一转身，却发现并没有。 陈菲儿茫然地看着人群，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地开始心慌。 整个出发大厅，虽然人山人海，但她越发感觉，这里只有自己一个。 一个小时过去了，陈菲儿看了看手机，顾运依然没有回微信，也没有回电话。 她忽然明白了。 躲在口罩后，她自嘲地一笑。 小混蛋，也会死心呢！ 像自己这样不坚定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再给自己二十分钟时间呢？ 于是她终于选择放弃，把手机踹回到口袋里，两只手也放回到口袋里，这样看上去很轻松，似乎也很体面。 尽管这体面，是给她自己一个人看的。 从出发大厅走回停车场的路，很长很长，长到陈菲儿感觉一辈子都走不完。 这条路也很破很崎岖，反正投射在陈菲儿的眸子里时，它完全是扭曲的、模糊的。 陈菲儿这次没有控制，任眼泪肆意地流淌下来。 自己为了爱情，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拼尽了力气，就如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小女生一样。 所以，也有资格像个小女生一样去流泪。 只是，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谈恋爱太累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 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陈菲儿回到车里，体力透支般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打开了电台。 电台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 “我们在不同的轨迹，再多努力也是悲戚。在心底千万次的练习，千万次不停的温习，只怕已来不及。” “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没有你我无法呼吸。” “我不能看你泪流了几公里，只是我还没有鼓足勇气……还有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每一个词，都仿佛是此刻而写，每一个字，都仿佛深深地戳在她的心里。 豪车的音响过于优秀了，环绕的立体声里，歌声更显得撕心裂肺，让陈菲儿越发不忍再听下去。 她抬起手，正想关闭广播，然后立即发动车子逃离这里。 却在这时，只见那个已经在她脑海盘桓了不知道多久的身影，默默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到顾运站在车前，两只手插着口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陈菲儿紧呡着嘴唇，气息渐渐沉重，颤动着肩膀，也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眼里的晶莹，折射出愤怒、委屈……和很多说不清的光。 良久，陈菲儿终于下了车。 站在车门边，她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颤着声音质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怕，又被你拒绝。” “为什么不回微信？” “我怕，你说的落在你家的东西，不是你。” 一向优雅的陈菲儿，突然间像被大水冲垮了堤防，情绪彻底崩溃了。 看着顾运，她大声道，“你为什么这么蠢了，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知道我都是骗你的吗？你不知道我只是在假装吗？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像个白痴，像个傻子，像个很好笑的人了吗？” 38523152 [366.第三百七十二章 余生请多指教] 顾老狗见陈菲儿喊得撕心裂肺，到底是心疼了。 “我知道，我其实没走。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我一直等在出发大厅。” 顾老狗说着，走到陈菲儿跟前，抬手想帮她擦一下眼泪。 却被陈菲儿一下甩开了。 陈菲儿后退了一步，看着顾运，又道，“这样很好玩吗？你明知道我在犹豫、在害怕，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坚定一点？为什么总是要我主动啊？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想被男人宠着，让男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如果我不来呢？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回去了？你以后会带着怎样心情回忆我，你的一次艳遇对象，还是你遇到的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陈菲儿说到这里已经声嘶力竭了，所有的纠结、委屈和不甘全部都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冲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她的情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控过。 她愤怒，但其实并非愤怒于顾运的不回电话、不回微信，而是愤怒于自己的犹豫、懦弱、不坚定。 她委屈，但委屈的也不是顾运昨晚刚睡了她，今天就一走了之，而是委屈于自己明明让他睡了，却还不敢留下他。 她难过，是难过自己真的很好笑，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稀里糊涂地给了一个男人，给完之后还努力地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连喜欢他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从来就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当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但是她依然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顾运身上。 谁让他，是她的男人呢？ 他昨晚有权利不讲理地让她做任何事情，那她现在也有权利，不讲理地让他承担所有责任。 顾老狗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一句辩解，但他知道，陈菲儿已经做出决定了。 她决定，要不顾一切地和自己在一起了。 她甚至没有问自己和林若茵到底是什么关系，就决定和自己在一起。 看着陈菲儿，这个和自己纠缠了很多世，而且看起来这一世仍和自己断不开羁绊的女人，顾老狗百味杂陈。 “陈菲儿，你在我的回忆里，永远都是温柔、善良和强大的女人，是我想保护的女人，这点一直没有变过。” 脑海里回绕着梦中前世的记忆，顾运缓缓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替你做决定。我离开，不是因为我不坚定，恰巧是因为我想坚定地执行你的每一个决定。 你想跟我在一起，哪怕天下人和我为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等到哪天你累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可以离开。 在你这里，我什么感受不重要，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的感受。” 陈菲儿默默地看着顾运，他的认真让她意外，甚至让她有些恍惚，毕竟这个小混蛋，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过。 于是她抽泣地更厉害了，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融化，然后化成了眼泪，只要流完这些眼泪，就能清除了。 “你，还是不坚定！万一有时候我说气话，让你走呢？” “我应该能分辨出来吧？” “我看你就，就不是太聪明的样子！我怕你分不出来！” 顾运想了想，说道，“那要不然这样，你以后想骂我就尽管骂，骂完了之后，如果是气话，你就悄悄给我发个微信，说以上是气话，那我就知道了。” “那我不是白骂了吗？” “也对，那你给我发个1就好了，气话是1，真话是2.” 陈菲儿“噗”地一声，差点就破涕为笑，感觉这也着实太难堪了些，于是连忙连掩饰了下，假装是轻咳了一声。 “你是不是傻啊？那有区别吗？” “额……那要不然你就摔杯为号吧。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就摔一个杯子，我就知道我已经被你甩了。” “噗嗤”，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陈菲儿笑了出来，好在戴了口罩，要不然弄不好鼻涕泡都要被顾运看到了。 “我不要，我家杯子很贵的！都要甩你了，我还晦气杯子干嘛？” 顾运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陈菲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然后说道，“那实在不行，你就不让我上床睡觉吧。这是最大的惩罚了，你躺在床上我只能观而不得，光是这点就能让我精神痛苦一晚上。” 陈菲儿擦了擦眼泪，咬着牙，抬腿作势要踢顾运，“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吧？我现在就要摔杯为号了！” 顾运没躲，嬉皮笑脸地挨了这温柔的一脚，“现在没杯子，我可不怕……不对，回头去你家，我得把所有杯子全都收起来，这样就不怕你了。” 陈菲儿无语瞪了顾运一眼，“这种无赖招数，也就你个小无赖能想出来了！不跟你说了，再见！” 陈菲儿说完，就钻进了车里。 然后摘下口罩，抽出一张湿巾，打开后盖在自己的脸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湿气和花香地味道后，才开始仔细的擦拭。 淡妆是防水的，没有哭花，不过好在今天只是去公司，没有参加活动，所以没画眼线什么的，要不然自己现在又要出丑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 等她擦完脸，就发现顾运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陈菲儿赶紧恢复娱乐圈一姐的姿态，傲娇地看了顾运一眼，问，“还赖在这干嘛？不打算回去了？告诉你啊，我这两天档期很紧的，没空陪你玩儿。” 顾老狗笑嘻嘻地问，“有多紧，能不能见缝插针？” “我…..”陈菲儿自然听得出这是顾司机在开车，抬手打了他一下，然后说道，“插不了，除非你跟我一起去，你敢吗？” “去哪？” “胡南卫视啊，下午两点的高铁，六点多差不多能到酒店，但是我七点多就要跟他们开会，至于开到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 顾老狗皱了皱眉，“这么算的话，就算不吃晚饭也才半个小时……短是短了点。” 陈菲儿白了顾运一眼，然后吐了口气，说道，“你没完了是吧？要不要颁个奖啊？无聊！” 顾运就不逗陈菲儿了，看了下时间，说道，“现在快两点了，那你要去高铁站了？” “对啊，我总不能因为你，天天不靠谱吧？” “你就穿这身去，是不是更不靠谱？” “衣服有人拿的。” 顾老狗就耸耸肩，说道，“行，那你自己在外面注意点，别总让我操心。” “你操心的还真多我发现！”陈菲儿没好气地说完，又转头，对顾运说道，“过来。” 顾运便凑了过去。 陈菲儿捧着他的脸，飞快地亲了一下。 然后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放心，从出道到现在，我连吻戏都是借位的。从今天起，我借位的吻戏也不拍了，行了吧？” 在这件事上，陈菲儿并没有说谎。 陈菲儿拒绝吻戏，当然不是因为她觉得吻戏是不对的，相反作为影视从业者，她认为拍吻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只是有点洁癖。 对于一个喜欢纯白色调的人来说，她完全无法接受和一个陌生人的唾液交换，除非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但是这一路走来，她也知道对于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来说，如果拒绝这拒绝那，以后的路就会很难走——她一直熬到这两年才真正大火，也有这部分原因在。 所以站在老板的立场上，哪怕她自己不想拍吻戏，当初她也想让林若茵拍吻戏，她觉得自己是为她好。 没想到林若茵拒绝得是如此的干脆，甚至比她还干脆，那丫头连借位都不肯。 在那时，她就觉得林若茵身上有自己的影子，所以在林若茵离开剧组，幼稚地说要找她哥时，她虽然嘴上说找谁都没用，但并没有真正生气。 然后，在林若茵找来顾运玩类似“仙人跳”的把戏时，她选择了配合演出。 甚至，林若茵当初的解约，也一度让她非常被动，承受了很大压力，毕竟剧组要赶进度，演员是她推荐的，结果临时又换，投资人的恼火可想而知……但是她也自己默默扛下了，并没有跟林若茵和顾运说。 和陈菲儿在一起那么久，其实不用等她说，顾老狗也是知道的。 只是她说了，那么便代表她是认真了。 于是顾老狗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注意，可是很单纯让你注意安全。” 顿了顿，又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会注意的。” 陈菲儿忽然很想问，你要注意什么呢？ 注意和林若茵保持距离么？ 但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问、不管、不知道，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从现在起，自己能和他在一起多久，便是多久的幸福。至于未来……自己追到这里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顾运，陈菲儿深吸了一口气。 小混蛋，姐姐也是第一次恋爱，请多指教！ …… 京都，程家别院。 程雪晴推着程煜，走到花园的水池前，停下。 从轮椅后面的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一个小毯子，盖在了程煜的腿上。 初秋的傍晚，晚风已经有些微凉了。 程煜这几天好多了，尤其是按照顾运之前给他的方子调理了之后，咳嗽也有所减轻。 当然，之所以能恢复地这么快，最主要的还是他最近清闲了。 失去董事长席位后，程煜反而没什么好操心的了，这几日都是在程雪晴的陪伴下，赏花弄草，偶尔喂喂金鱼，生活倒也清净。 心静，自然有助于康复。 程煜之所以心静，是因为他知道顾运已经入局了，只要有他在，那么程家重掌集团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程煜的心境，反倒是衬得程雪晴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了。 “小雪啊，”程煜坐在轮椅上，一边给池子里五颜六色的鱼喂食，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顾这两天，没有找你吗？” “没有，他应该……挺忙的吧。” 程雪晴犹豫着，答了一句。 顾运忙不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潜意识里，这么回答自己能相对开心一些。 “再忙，那也不至于一点时间都没有吧。”程煜淡淡道。 “那，”程雪晴又迟疑了下，说道，“那得问他了，反正，他也没来找我。” 程雪晴心想，自己那天跟他说得很清楚了，自己这些天都在京都，他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他不来，难道自己要去求他来吗？ 这混蛋，抱自己倒是利索，认识半年还不到，都抱了多少次了……是不是想故意占便宜啊？ 可是，这么想占便宜，他应该来这里很勤快才对啊？ 想到这里，程雪晴不由皱了皱眉，又立即正了正身子，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 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很好笑，也很不正经。 居然有点想让人家来占自己便宜？ 程煜眯着眼，看着池塘里孙女的倒影，淡淡一笑。 自己孙女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呢？ “小雪啊，小顾上次也算是帮爷爷捡了条命回来，你看咱要不要谢谢人家？” 到底是老狐狸，哪怕是想帮孙女，这理由找得也是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得没话说。 “也是啊。”程雪晴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们是应该感谢下他的。” “呵呵”，程煜笑了笑，心想丫头啊，你怕是也想过这个吧，为什么非得爷爷说出来你才觉得对呢？ “那要不然，我们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程雪晴愣了下，“家里吗？” 程煜说道，“爷爷出去也不方便，就家里吧。怎么，你还不让小顾来家里啊？” “哦，那倒……也没有。”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要不然就明天好了。” “我打吗？” “这什么话，”程煜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难不成还要爷爷打啊？” “哦，那行，我一会给他打。” 程煜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程雪晴，说道，“还什么一会儿啊，现在打就好了。” 小雪啊，你要看看你堂妹，老小家的那个多机灵啊，在电视上就敢逼人家。 可是机灵过头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这样？ 老小一家在国外太久了，沾染了那些习气，连女儿都是……哎，可话说回来，也不全是老小的错。 自己也不是偏心，只是相比老小，老大现在还在牢里，小雪这孩子，更需要顾运啊。 程雪晴其实很不乐意给顾运打电话，她觉得那天自己已经把意思表达地够清楚了，顾运既然不来找自己，那自己也不应该去找他——除了生意上的事情。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有自尊和底线的。 可是，碍于爷爷发话，她觉得现在这电话也不得不打了。 在好好思考一番措辞之后，她终于拨通了顾运的电话。 38531958 [367.第三百七十三章 怎么这么不要脸] 顾运还坐在候机大厅，一边等飞机，一边和正在坐高铁的陈菲儿调情。 当然，这过程之中也需要回苏晓和林若茵的微信，毕竟他已经超时两天未归了，作为一条有内眷的老狗，自然是要好好汇报的。 相对来说程微芸就安生很多了，这两天她都在针对坎金娜的打法做特别训练，所以找他比较少——顶多按照顾运的要求，拍两张穿网球服的照片给他看。 至于顾老狗得寸进尺地提出，让她把球衣撩上去一点的要求，一开始她还会配合下，但是随着顾老狗要求她撩得越来越高，露出完整的小腹都不满足的时候，她也就不怎么搭理了，通常是回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就敷衍了事。 哎，现在的女孩子是越来越难骗了。 人心不古啊。 就在这个繁忙的当口，程雪晴的电话来了。 一如往常，程雪晴依旧是冷冷的语气，问顾运，“你在哪？” 顾运答道，“在机场等飞机，有事么？” 程雪晴虽然自己每次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她最近很讨厌顾运学她的样子。 什么叫有事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心里一讨厌，她的语气就更加冷淡了，说道，“没什么事。爷爷说，上次多亏了你，所以这次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啊……” 顾运想了想，这个时间点程煜也不可能跟自己说什么秘密，所以去程家吃饭一点意思没有，还不如找苏晓和林若茵玩去呢。 不过，程煜有可能有什么新的计划要跟自己说，也说不定。 电话那头，程雪晴一听顾运竟然还要犹豫，顿时就感觉这饭没法愉快地吃了。 不情愿，还吃什么？ 谁要逼他似的！ 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他为什么就不能学学那些追过或者正在追自己的男生呢？ 这些人虽然无聊但是很聪明啊，前天还有个财团的儿子说新买的限量跑车被一辆三轮车刮了，他没跟人家要钱，要自己请他吃个饭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什么的。 既显摆了他的新车，又显示了他的爱心，还挺幽默……虽然被自己呵呵了，可是这套路就很好啊。 哪像顾运这混蛋，套路不会用就算了，自己反过来请他，他还不愿意！ 呵，活该你单身！ 于是不等顾运开口，她就说道，“不请愿就算了，回头再说吧。” 顾运觉察程雪晴情绪有点不对劲，就说道，“我没说不请愿吧？我是在想时间。” “那行，你慢慢想吧，想清楚了告诉我。” 程雪晴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收起电话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好像不应该对他那个态度啊？ 程雪晴忽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坏了。 只要一想起那个混蛋，心情就变得很糟糕，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想针对他。 可是这么强烈的怨气是从哪来的呢？ 明明他一直在帮自己，也帮了爷爷啊。 好奇怪的说。 程雪晴对顾运的这种怨气，大概是从那天，她问顾运，那天在会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顾运顾左右而言他开始的。 而怨气升级到某种类似“敌视”的状态，则是因为他抱着她，温暖地抱着她，男友力max地抱着她上上下下，让她在又一次产生某种情绪以后，他却又消失不见了。 显然，这种占便宜只占了一半的表现，让程雪晴很不开心。 程雪晴到现在依旧认为，顾运是喜欢自己的。 要不然她实在无法理解，顾运为什么要在张德彪面前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帮自己对对抗强大的长银资本，以及为什么总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他永远会站在自己跟前。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又算什么？ 可是让程雪晴无奈甚至气愤的是，明明自己都给她机会了，他却傻傻地不接住！ 作为女孩子，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虽然喜欢自己，但是上了大学以后，又有喜欢的人了。 也就是说，他是个没有定性、对感情很不坚定的人。 所以基于自尊，程雪晴也就决定，不会再给顾运机会了，今后他们除了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再没有其他关系。 程雪晴是在屋子里，背着程煜打电话的。 打完电话后，她就又出了屋子，来到程煜身边。 “怎么样，说好了吗？”程煜问。 “他说没时间。”程雪晴若无其事地答道，“算了，等过阵子再说吧。” 程煜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笑了笑，“要过阵子？这是没时间啊，还是你们没谈好啊？” “又不是谈判，有什么谈没谈好的。” 程雪晴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池边的一块石头上，拿了些鱼食，扔进了鱼池里。 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鱼顿时涌了上来，争抢着那些鱼食，水面哗哗而动。 池水飞溅起来，有些水珠飞在了她碎花的长裙上，她一点都没有发觉，只是继续扔鱼食。 程煜看着心不在焉地陈雪晴，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小雪啊，有些事爷爷现在还不能跟你讲，但爷爷已经写好了……就锁在卧室的保险柜里……” “什么事啊？” “现在不能说，你知道在那里就行了。”程煜笑了笑，又道，“爷爷唯一能跟你说的事，就是这个小顾啊，他……不是一般的男孩子。如果你喜欢他，你就要主动一点。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雪晴听完，无奈道，“爷爷，你什么时候跟他站一头了？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男孩子这点我倒同意，不过跟他在一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觉得不是很客观。” 程雪晴几乎从不跟任何人说自己感情的事情，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顺着爷爷的话聊几句。 程煜问，“是么，何以见得？” 程雪晴想了想，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次我去他老家，结果看到一屋子漂亮女孩子，全是要帮他还钱的。五百万，那些女孩子说帮还就帮还，有个女孩甚至还打算卖房子还……你说他平时是怎么招惹这些女孩子的？” 程煜不由笑道，“他怎么招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正好说明你的眼光不错么？” 程雪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发现你和大雷一样，都向着他说话。” “有么？”程煜笑着反问，“只是我们向着他么？你不也去了他老家，也想帮他还钱么？” “我？我是因为出于商业上的考虑，才去帮他的。” “确定没有其他考虑？” “没有。” 程雪晴回答得很坚定，然后起身，淡淡道，“我回屋了，准备一会要开的视频会议。” 她发现谈顾运，还没有谈工作让她快乐。 程煜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可是你还是要找他的。尚云控股那边，有他在容易搞定。” 程雪晴犹豫了下，问，“爷爷，你好像很相信他？” “对，他无所不能，你不也这样认为么？”程煜笑吟吟地说道。 “我想自己试试。” 程雪晴说完，转头准备进屋。 程煜又补了一句，“一会儿不要骂你弟弟了，他好歹是副总，要面子的。” 保安打人的事情自然已经传到程雪晴这里了，程煜也知道，故而他也特意嘱咐了一句。 这姐弟俩，他是真操心啊。 程雪晴没说话，直接就进了屋子。 …… 顾老狗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刚下飞机，他先给苏晓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电话里听说苏晓还没下班，还在算账，顾老狗当时就不愉快了，要她马上把电话给老板，他要好好跟老板理论下。 说好的九点下班，竟然九点十分了，克里斯蒂娜还不放人？他顾老狗这么疼女朋友的人，怎么能忍？ 苏晓自然是不会让他“胡闹”的，赶紧解释是自己要留下来的，因为刚去没几天，对电脑后台不熟悉，所以对账的时候总出错，所以晚上她要好好学习一下，才能对得起老板娘给自己开的工资呀！ 苏晓觉得，老板娘对自己真的是好到没话说了！ 自己上班时间，本来总共就两个小时对吧？ 老板娘会先给自己15分钟时间来换制服，然后再请自己品尝15分钟店里刚出的新品咖啡、蛋糕什么的，说是提提意见。 这一下就半个小时过去了，然后老板娘就开始拉着自己看她准备买的衣服，或者想买的小零食，这一看就又是半个小时…… 更“过分”的是，如果自己觉得好，或者表现出很大兴趣的东西，老板娘二话不说就买下了，说是要送给自己。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来打工的，还是来跟闺蜜聊天喝咖啡的。 每天都是这样，只是内容可能会改，有时候网购会改成听老板娘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跟老板娘学习插花之类的。 但总之，来的头一个小时不用干活就是了。 所以每天，她当服务生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因为这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可以去盘账了。 而这连续三天来，她盘的账目都有出错，可老板娘从来没说过她一句，还不断鼓励她，慢慢来，不着急。 苏晓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觉得老板娘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就更要努力了，起码账得算对了呀。 于是她今天就主动留了下来，表示一定要学会这套系统，要不然就不回去。 克里斯蒂娜女士现在就很郁闷了。 学什么学啊，姑奶奶你就赶紧走吧，这都超时多少了，万一你男朋友生气怎么办？ 还有，你学这个干嘛，你是不知道你男朋友多有钱啊，以后你家起码得请好几个理财师才行，用你学这个？ 克里斯蒂娜很想撵苏晓走，可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万一露了陷，她就不好跟顾半仙交代了，于是只好又是给苏晓倒茶，又是给她准备小点心，笑吟吟地陪着她。 顾老狗赶到咖啡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一进门，他就直奔办公室。 克里斯蒂娜看到他，差点脱口而出就要来一句“顾先生”了，好在她反应够快，连忙改口问苏晓，“苏晓，这位难不成就是你提过的男朋友？” 坐在电脑后面的苏晓，没想到顾运真的会来，惊喜地嘴角上扬，但还是轻轻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以胡闹。 然后才笑着跟克里斯蒂娜解释道，“对，这么晚了他可能不放心，来接我的。” 克里斯蒂娜立即说道，“哇，果然是超级帅的大帅哥，简直就是玉树临风、貌赛潘安啊。更难得是，竟然还是京大的学生，这可是真正的才貌双全！苏晓，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啊，这么好的男朋友你说上哪找去……” 吧啦吧啦，克里斯蒂娜一顿夸，把她能想起来的词儿全说了。 夸得苏晓差点又要脸红了。 不过基于老板娘说的是事实，她也就照单全收了。 “我男朋友是很优秀的，就是有时候有点气人。”苏晓轻笑着说道，说完又偷偷看了顾运，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顾运见她确是很开心的，加上克里斯蒂娜这么客观地评价了自己，也就不找老板娘“理论”了。 拉了把椅子，坐到苏晓后面，一边看她在操作的表格，一边问，“我哪气人了？” “我都说了这么晚不要来了，你非要来。”苏晓故作生气道，“你都不听我的。” “因为我想你啊，我不像你，几天没看到我也无所谓，我反正不看到你睡不着觉。” 苏晓躲在屏幕后头，轻咬着唇又偷偷瞪了顾运一眼。 有人在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 却听克里斯蒂娜说道，“那行，你们慢慢研究，我反正是回去了。苏晓，回去记得关灯。” “啊不用，我也好了。”苏晓急忙说道。 她可不想让老板娘认为，自己打算在办公室里和顾运谈情说爱。 顾老狗就很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确定都会了吗？我可以教你的，比如这个系统数据怎么导入excel。” 克里斯蒂娜秒懂，也笑道，“没事，你们慢慢学好了，累了有咖啡、有冰饮。” 苏晓脸皮薄，被克里斯蒂娜这么一笑，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真的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拉了下顾运。 顾老狗再次叹气。 办公室……多美妙的地方啊！ 可惜了。 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的，真没那么好骗了啊！ …… 咖啡店是十点关门的，他们下去的时候，楼下已经歇业了，灯也关了大半。 出门的时候，苏晓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顾老狗要跟进去，却被她挡在了门口。 “你等下，在这里等我。” “干嘛神神秘秘的？” “哎呀，你就等我一下嘛。” 苏晓说完，就蹬蹬蹬地跑进去，一个闪身就进了更衣室。 然后，蹦蹦跶跶地跑出来了，像一只愉快的小兔子。 “走吧。”她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对顾运说道。 “你有点不对劲。”顾运一边走一边说。 苏晓不说话，等走了一小段路，看到前后都没有人之后，她终于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当当！” 她的手里，顿时“变”出了一盒小提拉米苏，然后笑着递到顾运跟前。 “是不是饿了？有没有很惊喜？” 顾老狗笑道，“好家伙，你是偷了店里的蛋糕，中饱私囊啊？” “呸！”苏晓气得踢了顾运一脚，“你才偷呢！这是老板娘给我吃的，你不是说要来嘛，我就偷偷藏起来了，嘿嘿。” “啧啧，真有孝心，我好感动。” “孝心？我看你又找打了，把蛋糕拍你脸上信不信？” “别，不能浪费粮食，我尝尝。” “有塑料勺子，我想得周到吧？” “周到什么，你不喂我？我自己吃能吃出味道吗？”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嘴张开，哎呀张大点……好不好吃？” “必须好吃了，你也来一口。” “我不饿，你吃吧，都吃完。” “我喂你吃一口，就一口。” “我呸，你拿嘴喂啊，恶不恶心啊你。” “苏晓你现在嫌弃我了是不是？” “我嫌弃，我还踢你呢，大骗子！” 路灯下，两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很好看。 38538753 [368.第三百七十四章 又是安全生产季！] 周三的课还是只有一上午，一节专业课，一节毛概课。 专业课结束后，陈瑜生说要收作业。 顾老狗这时才想起来，上次他好像说过，要大家搜集一些汉代碑文的资料。 他这么忙，当然是没去搜过，毕竟他现在连女朋友们的身都没搜完。 身为班长的李梦瑶，很有仪式感地开始收作业，当发现顾运没有写的时候，她就立即转头向陈瑜生打了小报告。 “陈教授，顾运没写作业。” 显得非常嫉恶如仇。 天地良心，总共就三个学生，三份作业，缺了一份摸都能摸出来，就算陈瑜生是一代盲侠，也用不着她这么提醒啊。 李梦瑶好像知道了上次事件的原委，已经排除了顾运涉黑涉恶的可能性。 于是又嚣张起来了。 陈瑜生看了眼顾运，按惯例他本来是要问问他是不是想挂科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人家真点头了怎么办？ 也怪尴尬的。 于是也就不问了，并且他自己先冲李梦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梦瑶就没他那么好脾气了，又追问顾运，“你为什么不写作业，你觉得你有特权吗？” 顾老狗莫名其妙地看了李梦瑶一眼，然后对她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 李梦瑶皱了皱眉，一脸好奇地问，“什么事情？” “以前在高中，当然初中也有，班上有男生总喜欢时不时去拉拉女生的头发，或者用笔芯去戳人家后背，你有看到过吗？” 李梦瑶想了想，说道，“有啊，怎么了？” “有没有男生对你这样过？” “呵呵，”李梦瑶不屑地一笑，“你去问问，在我们高中有没有人敢对我这样？” 顾老狗点点头，“那倒也正常，情理之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通常被男生这样对待的，是比较好看的女生。” “所以呢？”李梦瑶黑脸。 “换句话说，男生往往会去招惹自己喜欢的女生，故意讨她温柔的骂。”顾老狗做出一副思考状，又道，“但是我现在在想，是不是反过来也成立呢？” “反过来？” 李梦瑶皱了皱眉，然后就顿悟了。 这混蛋，几句话就骂了自己两遍啊！ 一是说自己不够漂亮，二是说自己喜欢他，才找他麻烦的? 李梦瑶气得小脸通红，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特别的生气，出离的愤怒。 本来她想拍桌子的，但是鉴于教授还在场，于是她就捏了捏拳头，凑近顾运，小声又冷酷地说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有种放学你别走……啊不对，有种下课你别走，敢么？” 顾老狗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跟我单挑吧？呵呵呵……” “就单挑！谁输谁跪下认错。” “还跪下？库库库，kiki……” “你笑什么？敢不敢？” “嘻嘻~~” “哎我……”李梦瑶觉得自己这暴脾气忍不了了，立即转头先把作业递给了陈瑜生，对他说道，“老师，作业在这了。” 你可以出去了，我马上就要发飙了！ 陈瑜生大概也听到李梦瑶跟顾运刚才在说什么了，于是摇了摇头，就立即拿着两份作业回去了。 秦力好像也知道什么了，连忙过来劝道，“班长，顾哥，都是一个班的，咱犯不上这样哈，犯不上。” 李梦瑶冷声道，“放心，我只是给他讲讲规矩。” “不是，班长啊……”秦力还想再劝一下。 只见李梦瑶一瞪秦力，大声道，“你出去！” “哎……”秦力叹了口气，只好先出去了。 不过出去前给顾运打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当真，毕竟李梦瑶是女孩子，而且还这么好看，总不能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真跟她打架吧？ 李梦瑶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偌大的教室里就只有她和顾运两个人了。 想起当初答应过老爸不打架的承诺，李梦瑶不由叹了口气。 颇有“爹，女儿不孝了”的自我谴责。 顾老狗依旧坐在位子上，微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李梦瑶。 怎么说呢，被一个女人约架，在这个主世界他倒还是第一回，在梦中世界也是极少的。 李梦瑶自我谴责完毕，正了正身子，美眸里透出一丝英气，倒还怪好看的，有点女中豪杰的范儿。 她冷声问顾运，“你还坐着？” 顾运挠了挠后脑勺，问，“真打啊？” 李梦瑶冷笑一声，说道，“以为我逗你玩儿呢？还是你觉得女孩子都好欺负？那我今天只想告诉你，小朋友，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得太少了。” 顾老狗微眯了下眼睛，问李梦瑶，“你练过？” “你说呢？” 顾老狗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么，还没请教阁下哪门哪派啊？” “无门无派！”李梦瑶顿了顿，又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打不打，不打跪下来，喊妈妈。” “打打打。”顾老狗连忙点头，“怎么打，文打还是武打？” “什么文打武打的？” “文打就是我们靠嘴说，这样就不容易受伤了。比如，你说一招横扫千军，那我就来一招老树盘根，我跟你说，被我盘上可不得了，很凶险的。除非你来一招金蝉脱壳……”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梦瑶气得大喊，“少废话，我要武打，现在就打！” 说着，就脚尖一点，冲顾运疾冲而来。及至跟前，她便抬起右脚，直奔顾运肩膀扫去。 顾老狗仍旧坐在座位上，身体未动，只是抬头轻轻朝她足弓部一拍，便轻描淡写地卸去了她所有力道。 不过，与此同时，顾运脸色微微一变。 …… 秦力站在教室门口，等得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好在，很快门就开了。 顾运先出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当然也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没等秦力开口问，他就走了。 秦力赶紧往教室里看，发现李梦瑶也跟着出来了。 她的情况好像不怎么好，虽然也没看到有明显的伤痕，但却是弯着腰，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扶在大腿上，一瘸一拐地走着。 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秦力吃了一惊，这……顾运对她做了什么？ 秦力连忙跑进去，本来想让李梦瑶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给她当个拐棍的，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只好伸出两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就这么扶一下。 可是刚握住她光滑的手腕，李梦瑶就立刻抽了出来，大喊道，“别动，疼！” 说着她又去揉自己的大腿内侧。 秦力又是一惊，顾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是那里受伤？ 他、他动你那里了？而我只是碰一下你的手腕就…… 秦力再也忍不住，便问道，“怎么了，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李梦瑶就咬紧了牙，恨恨地喃喃自语着。 “老树盘根……果然很凶险……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光被老树盘根了一下，而且又喊了他一声“爸爸”！ 这混蛋，他简直不是人！ 这事没完！ …… 顾老狗走出教学楼，楼下的阳光还是很刺眼。 刺眼的光没有把他的思绪从教室里带回来。 刚才和李梦瑶过招，他发现李梦瑶不止真的练过，而且招式好像还很眼熟。 很像，自己梦中见过的一个人。 好在，那人是男的。 李梦瑶，到底什么来头？ 谁教她的这些招式？ 正想着，林若茵的电话进来了。 “渣男，在哪？” “刚下课。” “三食堂，一起吃午饭。” “好。” 林若茵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不过顾老狗也没怎么在意，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 来到食堂，顾运点了一份照烧鸡腿饭，一份土豆牛肉盖浇饭，又弄了两瓶汽水，坐一个角落等林若茵。 林若茵很快就到了，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很长但是几近透明，好在里面又穿了一条热裤，好歹是把大腿遮住了。 林若茵坐下后，先喝了口饮料，然后就开始干饭。 吃了几口后，突然抬头，问顾运，“渣男，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平心而论，当时的顾老狗确是有点慌的，但局限于内心，表情方面岿然不动。 并且，这种慌也不过一闪而过。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林若茵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就算接近于有，那也是因果剑干的。 在内心深处确认这点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就显得更加正派了。 淡然而不屑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找茬？想找茬就直说。” 林若茵默不作声地看了顾运一会，又低头吃她的照烧鸡腿饭。 照旧把炸得焦脆的鸡腿皮给扒了下来，但是没有按照以前的习惯给顾运，而是放到一边，准备喂狗的架势。 大概在沉默了五秒之后，她又淡淡地问道，“这次你回去的时间有点长啊？” 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其实很大，顾老狗顿时悟到了什么。 可能，也许，大概，她得到什么信息了。 修罗场还是来了！ 顾老狗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到修罗场即将到来了，所以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好比一个经常刮台风的地方，看季节差不多到了，自然就会提前做抗台准备。 而且，他一直是按照抗“百年一遇”的标准做的准备。 但是，这次的台风到底有多大，他也无法预料——毕竟，这次回来后，他的确是大案要案在身了。 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什么意思，怀疑我在做坏事啊？” 这个时候不能急，先套一下对方的话，看她究竟知道多少。 林若茵抬起头，拨了下黏在脸上的一根发丝，然后轻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由此顾老狗确定，她的确不是随便问问。 第一句搞突然袭击，是想观察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异常。 第二句语气平静，是因为她没有看到异常，但是仍然心有疑惑，换了路子。 第三句开始笑了，很明显是想降低自己的戒备心理，然后再搞一次突然袭击。 小妮子，还知道斗智斗勇了。 “我看是你紧张吧。”顾运又笑了笑，“想找我茬，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把自己碗里的两片牛肉夹到林若茵碗里，给了她最后的温柔以后，顾老狗语气即刻微微一转。 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姿态很重要，表明我可以配合你查岗，但是我现在不高兴。 很明显，林若茵之所以还要套话，是因为她还不确定顾运到底在滨海做了什么。如果有真凭实据，那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 而虽然顾老狗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内容”来让林若茵套，但是“言多必失”是亘古不变的铁律，所以他必须要尽可能地让林若茵少问，因而表现出不悦，给她一些压力是必须的。 这种压力很好解释，你怀疑我，我不高兴，天经地义。 林若茵显然并没有因为顾运的不高兴而放弃打算，于是就问道，“你说说，你这次去滨海三四天，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三四天的范围很广，不特指任何一件事，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顾运针对性地进行回答。 另外一个好处是，当顾运说完三四天之内的行程后，大框架，也就是全局就定在那里了，想改也不能改，掌握全局之后，到时候再问细节，就更容易推测合理或不合理。 不得不说，林若茵的反渣能力好像比之前提升了一个等级。 当然，顾老狗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迅速地整理完思路后，他说道，“我回忆下啊……周六去了古镇，开了个会议，开完之后我去找程中原，就是程微芸他爸，一起聊开合资公司的事情。不过很巧，在同一个小区碰到了陈菲儿。” 顿了顿，他试探地问道，“你知道吗，原来陈菲儿也住在那个小区。” 林若茵笑了笑，“我知道啊，去过，你接着说。” 顾老狗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林若茵很可能知道自己去过陈菲儿家，但是她知道的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总共才一刻钟不到时间，是很好解释的。 如果是的第二次的话，而且是被狗仔拍到的话，那么时长足足一晚上加半天，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 所以这个时候，要默念一下口诀了。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 38544565 [369.第三百七十五章 拷问与反击] 默念口诀，先图个吉利。 接着他略微打了下腹稿，就开始操作了。 说道，“我在楼下碰到了陈菲儿，聊了两句，然后我想起去程中原家应该带点礼物，正好陈菲儿说她还有不少吃不完的水果，于是我就上去从她那拿了一些。之后我就去了程家，晚上喝了酒，不小心喝多了，就在程家住了一晚。 本来是想第二天上午就回来的，但是程中原提出陪程微芸训练一会儿，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去了。打到中午，又回程家吃了午饭。” 这是对第一次去陈菲儿家，以及去程微芸家的解释，非常合情合理，要是有质疑也很好反驳。 去陈菲儿家总共就呆了一刻钟不到，自己能干什么呢？林若茵要非说能干什么，那就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晚上去验证一下就好了。 而去程微芸家，在程微芸父母都在的情况下，自己又能干什么呢？林若茵要非说能干什么，那就把她妈叫过来，大家住一晚上，看能不能干什么。 况且，他手机里还有回来后和程中原关于投资事宜的后续讨论，这也是物证——那些讨论当然是他主动发起的，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时刻。 所以说到这里，顾运就故意停顿了下，观察林若茵的表情和反应。 这一步很重要，可以确定她关注的点到底在哪件事上。 这时，林若茵冷哼一声，说道，“呵，别程家程家的，你就说程微芸家好了，我又不介意。” 顾运没有立即接话，继续等她说，但是除了这句，就没有下句了。 所以，她只是在表达情绪而已。 于是顾老狗也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在说事实。” 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出息事宁人的姿态，否则就是心虚。 “行，你继续，后面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你去干什么了？”林若茵又道。 林若茵除了表达一句情绪性的话以外，没有就前两件事拷问细节，而是追问接下去的事情，这个信息很重要。 这个时候，就很考验顾老狗的心里素质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主动交代第二次去陈菲儿家的事，以及选择隐瞒。 两个选择本身没有对错，只是成功的概率问题。 前者，主动交代，那么就会直接进入终极对线程序，而要把这事解释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是非常吃操作的，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后者，选择隐瞒，如果侥幸林若茵真的不知道这事，只是唬他的，那么这个修罗场就可以平安度过了——要知道，所有事情里，最棘手的就是第二次去陈家。 显然，后者的诱惑是巨大的，很多人在这时候的本能反应大都是选择后者，因为人在惊慌和紧张时，总会无限放大好的结果，而忽略概率的问题。 这也是有些人为什么容易翻车的原因。 在顾老狗看来，林若茵不知道自己第二次去过陈菲儿家的概率，不超过一成。 原因很简单，如果她只知道自己第一次去林菲儿家，以及去程家的事情，那么在刚刚自己已经提到的情况下，她肯定要就细节展开追问了，但她并没有。 那么显然，她真正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而这个“其他”，基本就可以锁定在第二次去陈菲儿家这件事上了。 虽然基本不是必然，但在规范操作条例中，永远不包括“侥幸”这一项，这是顾老狗从无数次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所以他不能冒险，一定要主动交代第二次去陈菲儿家的事情。 毕竟，如果他撒谎，而林若茵又知道这事，甚至还有狗仔拍的照片什么的，那么他就相当于不打自招，承认和陈菲儿有一腿了。 以林若茵的聪明，到时他要是再说什么之所以不说，是怕你多想，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之类的，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不光她不会信，甚至换作苏晓都不会信，但凡智商还正常的女生都不会信。 当然，这也是一种向死而生的策略。 只要交代，他就相当于开始在火山口蹦迪，在悬崖边玩双杠，在起点孤儿院门口调戏废柴小男孩，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必须稳住心态，才能打出爆炸的操作。 于是在短暂的思绪整理后，他又说道，“ “你现在摆明了是在拷问我，我很不舒服。但我觉得你也有权利来问，所以我可以很详细地告诉你。” 顿了顿，他说道，“从程家出来后，我本来打算回京都，但是路上接到电话，古镇那边出了打人事件，说是你们剧组的人被打了，我就又回去处理了。很巧，陈菲儿也在，我就求她帮个忙，加上李云城在古镇也有股份，李云城也电话陈菲儿，要她帮忙压一下，要不然事情发酵对古镇影响很大，陈菲儿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之所以要带上李云城，自然是要淡化自己和陈菲儿的关系。 林若茵听到这里，淡淡一笑，说道，“好巧哦，她总是能遇见你。” “听说自己手下被打了，她赶过去也很正常吧？”顾运反问。 林若茵不置可否，又道，“你继续说。” “然后，问题就来了。虽然我们跟对方公司的人谈好了，和解书都签了，但是被打的伤者怎么也不同意和解，非说要走法律途径。实在没辙，最后对方公司的人透露给我们，说伤者和他的直接领导关系很好。所以我和林云城只好继续求陈菲儿帮忙了。陈菲儿也是够意思，当场就给伤者的直接领导打了电话，约好一起去她家再聊一下。” 顾老狗相信，林若茵肯定有很多剧组人员的联系方式，所以剧组打人事件她必然有所了解，因而用真实存在的打人事件过度到去陈菲儿家，是最合理，也是最容易令人信服的。 但是这之中有个细节，那就是叶颖知道自己和对方公司签了和解书的，而林若茵很可能有叶颖的联系方式，甚至也可能已经提前旁敲侧击地了解到相关情况了，所以不得不防。 因此，这一段事实是千万不能动的，他能动用的，就是绝对没有第三个目击者的、也并不存在的事件——签了和解书，伤者不同意。 这是很合理的，毕竟伤者本人对和解书内容有意见也很正常。 只要到这里林若茵能接受，那么就给去陈菲儿家奠定了理论基础。 但显然，这个基础还是比较薄弱的。 果然，林若茵在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又问，“可是，为什么要去她家聊呢？直接在电话里拜托人家，或者去人家公司找他，不也行？” 这个怀疑也很合理，所以必须给林若茵一个不容置疑的解释。 什么样的解释最能让人无法质疑呢？ 那就是超出她的认知，让她意识到，是自己肤浅了。 于是顾老狗先毫不掩饰地给了林若茵一个不屑的笑，然后说道，“呵呵，就你这人情世故，看来不混娱乐圈是对的。” 随后，又认真地给她分析道，“首先对方是国内最大的影视发行机构的副总，求这种人办事，你要有对等的礼遇，而请对方到自己家里，就是最高的礼遇，你想想能有几个人去陈菲儿家的？所以只要他会去，就说明这件事肯定能解决。 但是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陈菲儿既然在这件事上花了时间，那么她就要效益最大化，请人家来家里，谈和解就只是小事了，借这个机会，提升和对方副总的私人关系，为和以后更好的合作铺路，才是陈菲儿真正要做的。 所以同样一件事，她既在我们这赚了人情，又为自己充实了一个人脉，甚至兼顾工作，顺便谈好了新剧发行上的部分事宜。更关键的是那个副总非常高兴，明明是她要人家帮忙，反倒是那副总欠了她人情似的，一个劲说她太客气了。所以你说，为什么人家能混那么好？” 林若茵听完，微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 顾运知道，虽然林若茵也很聪明，但毕竟没有真正走向社会，这种操作在她看来，起码是很厉害的。 人一对某件事产生了敬佩之心，那么对同一件事伴随的负面想法就会消融很多。 所以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当然，至于后来那个并不存在的副总有没有来，并不是关键——谁能证明他没来过？ 狗仔吗？ 狗仔为了编故事，他就算来了也会说没看到，更何况狗仔也不一定认识那“副总”，看到了没认出来也有可能啊。 果然，稍稍沉默了下以后，林若茵点了点头，“菲儿姐这方面确实挺厉害的。” 但是随即，她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顾老狗现在确定，林若茵的确知道自己第二次去陈菲儿家的事情，而且她听到版本就是，自己在陈菲儿家住了一晚上。 那么，现在这个问题就很关键了。 要不要承认？ 听上去，和之前的理论一样，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顾运就该认，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但实际上，这个答案是——打死都不能认。 首先，在陈菲儿家睡了一晚上，这件事本身就无限接近于实锤了，可辩解的空间极少。 你要再说也是喝多了，然后就凑合睡在那了，就很难让人相信了。 然后你又说睡了一晚上，啥也没发生，更难让人相信。 毕竟像顾老狗和林若茵之前那种情况，是建立在他们至少有兄妹名义的情况下的。 陈菲儿一个大明星，本来就躲绯闻不及，没事怎么可能留顾运住宿呢？ 住了，那肯定是有事的，所以不能认。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顾老狗和陈菲儿一起回家，顾运猜测可能是被人拍了照片的，所以不得不认。 但是至于他什么时候下来的，只要林若茵没亲眼看到，那就绝对无法证实。 因为电梯口就在地下室，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那个光线，谁能证实他下来的时候是几点呢？ 你说是第二天中午出来，就是第二天中午出来的么？哪怕你旁边放着一块表拍，也能说是你调了表，意图造谣。 除非狗仔能调监控，可是狗仔要是有那实力，全国的明星每天都可以现场直播了，还需要搞个毛偷拍啊？ 于是，顾老狗就立即说道，“我们在里面聊到大概六点多，然后就下来了。我看太晚了，就让程大雷来接我，去古镇睡了一觉。” 呐，别说要看当晚的住宿记录和打车记录啊，自己是去古镇睡的，是程大雷来接的。 解释完毕，全程合理，就看林若茵的反应了。 林若茵把鸡腿都快吃完了，但是饭依旧还没怎么动。 这时，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听说，你在菲儿姐家里住了一晚？” 顾运呵呵一笑，“住一晚？你听谁说的？” 林若茵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你猜？” 顾老狗脸色微冷，把筷子放到了桌上，然后冷声道，“我不猜。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辩论上。 陈菲儿的电话你有，你这么聪明可以旁敲侧击地问，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以教你怎么问。还有，你也可以问当时在古镇的所有工作人员，我有没有说错哪怕一个字，这些人的电话你别说一个都没有。 至于你，林若茵，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关心我。这就是我的全部解释，之后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顾运很确定，林若茵肯定没有给陈菲儿打过电话，否则陈菲儿早告诉她了，而且林若茵也不可能现在给陈菲儿打电话，因为一旦这么做，就是同时跟他和陈菲儿翻脸了。 所以在跟陈菲儿对质这事上，他可以尽可能地坦然。 至于她去找古镇工作人员核实，那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在古镇那段他没有撒谎，至于和陈菲儿回家是不是因为跟对方副总谈和解的事，谁敢下结论说不是？ 林若茵见顾运似乎真的生气了，便叹了口气，说道，“你生什么气啊，我问问你还不行吗？” 语气里虽然透着不满，但隐约也有了撒娇的味道。 见顾运没说话，她又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和菲儿姐的绯闻马上就又要传开了。” 说着，她拿出了手机，递给顾运。 “刚出来的狗仔报道，我一个高中同学因为关注了那个狗仔，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就马上转给我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怀疑你和菲儿姐的人品，我也知道狗仔都喜欢乱说，但是有照片有视频，我问你下，应不应该呢？” 顾运看着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微笑说话的林若茵，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应该很难过吧？ 顾老狗知道自己在某条路上越走越远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头，只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对待眼前这个女孩子。 当然，他还知道这次事情又搞大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绯闻又会上热搜，而自己不但要重复解释很多遍，而且在网上，渣男的名头很可能要被坐实了。 顾老狗想到这里，就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了。 应该，好好找那些狗仔谈谈了。 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渣男的代表啊。 38550321 [370.第三百七十六章 炸了，这还怎么操作？] “哥，你真生气了？” 林若茵睁着宝石般的眸子，眉头微蹙着，问顾运。 顾运回过神来，冲林若茵笑了笑，说道，“本来有点生气，但是看你长得漂亮，就算了。” 其实他一点也没生气，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林若茵有一丝歉疚感。 在林若茵眼里，陈菲儿是她最好的朋友，而自己又是她最喜欢的人，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对她而言是血淋淋的。 想必陈菲儿此刻的心里，也应该是这种感觉。 “林若茵，哥跟你说一个道理。” 整理了下情绪，顾老狗又说道，“你要相信这世界还是美好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陈菲儿也是爱你的。而我们爱你，是因为你身上闪着光，如果你坚信你身上的光足够点亮别人，就不会把身边人往黑暗里去想了。” 林若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嘁，你什么时候这么一本正经了？还点亮别人，我可不燃烧我自己，点亮你们。” “那我来点亮你，行了吧？”顾老狗微微一笑，“要不，晚上你来燃烧我？” 林若茵哼了一声，闭着嘴嘴角向后微微一撇，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说道，“这么早就开始做梦了啊？不妨跟你直说了，上次给你机会你不把握，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 “什么叫我没把握，是你不让我把握好吗？”顾老狗不紧不慢地说道，“再说了，我没把握，你不是把握了嘛，还把握得挺熟练了。” 林若茵瞪眼，然后伸腿隔着桌子狠狠地踢了顾运一脚，又压低声音道，“你开车注意点路行吗，那边还坐着我同学呢。” “他们能听懂我说什么？” “万一听懂了呢？” “那又怎样，我跟我女朋友聊天，他们偷听是他们不对。”顾老狗认真道。 “呵，”林若茵无语地叹了口气，“我啊，现在跟你在一起是越来越有安全感了。” “怎么现在才发觉啊？” “因为我才发现，你的脸皮原来厚得可以挡子弹啊。” “过奖。” “滚，”林若茵起身，“我要回寝室了，你一会儿给菲儿姐打个电话，该辟谣辟谣，该怎样怎样，我可不想我男朋友一会儿跟这个传绯闻，一会儿又跟那个。” “你不给她打吗？” “你是不是二啊，我怎么打，打了怎么说啊？” 林若茵说完转身就走，但是刚走几步，她就又折回来了。 看着顾运，又无奈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这么容易招桃花呢？不行……要不周末我找个大师看看？要不然请个法师给你做做法吧，把那些不该有的桃花驱散了怎样？” 顾运看着林若茵那一脸正经的表情，不由呵呵一笑。 “那这可能是个大活儿，我看一般法师也未必敢接啊。” “没法师接的话……那就干脆去看骨科算了。” “骨科？” “把你腿打断，打成残障人士，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招桃花。” 林若茵说完就走。 顾老狗嘴角一抽，对着林若茵的背影说道，“那你负不负责照顾啊？看你照片你恢复知觉吗？” “我打完就跑。” 林若茵头也不回地说道。 从食堂出来，没走几步就下雨了，雨势还不小，想起林若茵好像没拿伞，而从这里离她们寝室要走一刻多钟，顾老狗就赶紧跑回食堂，想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两把伞。 好巧不巧，因为早上也下过一阵雨，伞已经卖光了。 不过正好叶金波进来了 叶金波最近总是一个人吃饭，而且来得比谁都晚。 看到顾运在买伞，他就赶紧把自己手里的伞给他了。 “那你回去怎么办？”顾运问他。 叶金波腼腆地笑了笑，“我没事，我吃饭得好一会儿呢，一会儿雨就该停了。” 顾老狗也就不多说了，便撑起伞，一路小跑着去追林若茵。 林若茵躲在一栋教学楼门口的玻璃挡雨层下，焦急地抬头看天，刚才她有点淋湿了，加上已是初秋时节，风一吹着实有点冷。 加上来大姨妈了，就更加难受。 不过还有比这还难受的，就是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剃平头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把伞，非说要送她回去。 “若茵，你拿着吧，我跑回去一会儿就到了。” “我真不用，谢谢啊。” “客气什么啊，大家都是文学社的。” “没跟你客气啊，你能不能听懂普通话？” “你这样我很尴尬哦……”平头男生挠了挠头，一副可爱的样子，“我、我那边，好吧我坦白，那边还有两个同学看着呢……呵呵，可不可以……” “有什么好尴尬的？”林若茵明显不吃这一套，“第一次被女生拒绝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有男朋友的，让他看到怎么解释？” “你那男朋友……好像又传绯闻了哈。”平头男略带腼腆地一笑，“我、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有时候真的很，很替你心疼。” 林若茵本来就淋了雨来着大姨妈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说，就更不舒服了。 你心疼？我还肚子疼呢！ 于是无语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心疼别人女朋友？这么闲吗？” “不是，我就是……那，伞你拿着吧，我不送你了，你拿着伞自己回去也行。要不……呵呵，要不我实在太尴尬了啊。” 一副纯情小男孩的模样。 林若茵很想笑，什么套路这是，当我是白痴吗？ 告诉你三次我有男朋友了，晚上发微信还不够，下个雨你还专门来堵我，这么老练你装什么纯情啊？ 这套路你应该去哄程微芸啊，那丫头一天到晚清纯小木头的模样，跟你倒是很配。 还有，菲儿姐也行，没准会喜欢你这小奶狗。 你有本事，帮帮忙把这两个撬走就行了，省得老传绯闻。 哦对，还有那个苏晓，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程雪晴是吧，高冷女总裁，你有本事都从那渣男身边给撬走，我倒贴钱给你！ 吗的，怎么那么多啊！ 林若茵越想越火大，就说道，“行了行了，我不吃这套的，我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尴尬了，赶紧走吧，要不然更尴尬。” 那男生终于收了那纯纯的表情，仿佛被看穿了心事，眼里透出一丝愤愤，颇是恼羞成怒地说道，“林若茵你特么……” 还没开始发飙呢，就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怎么了？” 伴着声音，顾老狗跑到了林若茵身边，把伞递给了她。 林若茵接过伞，看顾运裤腿上全是雨水，就知道他是一路跑来的。 便说道，“跑这么快干什么？” 顾运笑了笑，“我知道你这两天不舒服，怕你淋了雨会更不舒服。” 说着又皱了皱眉，“啧，还是淋到了。” 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替林若茵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头。 在林若茵家住过一段日子，作为一个出色的男朋友，他当然记得她的生理期。 不光她的，苏晓的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看在顾渣这么贴心的份上，林若茵的气也就消了大半。 “行了，都湿了你还怎么穿。” 从顾运手里拿过外套，林若茵抖了一下，又用水拍直，然后给顾运披上了。 平头男生本来想反击一波的，但没想到生生地被喂了波狗粮，再看顾运那健壮的身材，又没了反击的勇气，一时间有点懵。 顾运穿上衣服，看了眼平头男，又问林若茵，“刚才你们聊什么？” “他要送伞给我。”林若茵笑呵呵地说道。 “啊，同学你真有爱心。”顾老狗立即“欣喜”地说道，“我们正好缺把伞呢，既然你有多我们就不客气，谢谢啊。” 说完，就带着浓浓的谢意，伸手从他手里接过了伞。 平头男整个人都懵了。 不由再也忍不住，说道，“你特么……” “啥？” 顾老狗笑呵呵地看着他。 平头男忽然感觉身体有点冷。 这货，好像不是太好惹。 从精神被虐中恢复了理智，他忙道，“没什么。” “哦，那谢谢啊。你哪个寝室的，回头我给你送去。” “不用了。” 平头小纯情一转头，就飞快地扎入雨帘。 冷冷的雨纷纷地拍在他的脸上，而身后还传来诚挚的问候。 “谢谢你，同学~~~” 林若茵哭笑不得地推了顾运一下，“行了，没完了你还。” “我是在给他上课，从此之后他应该会知道，君子好色，取之有道的道理。”顾老狗认真道，“这会成为他人生宝贵的财富。” “管好你自己吧。”林若茵揶揄道，“也不知道谁好色，一天到晚传绯闻，都真是要累死了。你传一次，全寝室加上隔壁好几个寝室的女生都会来问，我还得一遍遍帮你澄清。” 顾老狗笑了笑，“那改天真去找找大师吧，我看你的烂桃花也挺多。” “有你多？”林若茵白了顾运一眼，“我已经对你没太高的要求了，你跟那些女孩子接触，我也管不了，你总有你的理由。但是，我希望你能守好底线，随时记得你是有女朋友的。帮帮忙，以后女孩子单独约你，你又不得不去的时候，至少多个心眼，别再被拍了行吗？” 顾老狗正想愉快地答应，忽然又醒悟过来，说道，“什么话。以后女孩子单独约我，我说什么都不去了。” 呼，好险啊，差点掉坑里。 不过，她那话是真心的，还是试探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除非实在没办法，比如谈公事，那我也会提前跟你报备，随时接受你的查岗。” 林若茵说道，“谁要查你岗啊，我可没这么空。反正再有下次，我就真的要发飙了！” “好啦，知道了。” “行了，你也赶紧去换条裤子吧，都湿了。” 林若茵眼里终于又有了一丝温柔，“天气有点冷了，你带秋衣了吗？明天下午我没课，要不然去给你买两件吧？” “行，给你买两件，情侣套装的怎么样？” “不要，等你表现好了才可以买。” “哪方面的表现？” “各方面的……你是不是又开车？” …… 顾老狗回到寝室后，寝室里没人，于是就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微博，看这件事发酵到什么地步了。 然后，他很快就看到了微信上显示了二十多条未读信息，以及三个未接电话。 因为在女朋友们跟前，为了防止意外，他手机一直都是调成静音的，所以现在才发现。 看了下，微信上的信息来自于很多不同的人。 苏晓：“晚上有空吗，来我店里啊？” 王秀琴：“转发微博：传陈菲儿恋上年下男，两人同返爱巢共度春宵。男方疑为程微芸绯闻男友。” 王秀琴：“小顾，最近你这是怎么了？跟小小解释了吗？如果不方便，也可以跟阿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微芸：“在吃饭吗，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程中原：“转发微博：惊曝！程微芸绯闻男友疑劈腿陈菲儿，双方偷欢一天一夜！” 程中原：“？？？” 周晓红：“小顾，阿姨在等你电话，看到速回。” 秦雅娟：“转发微博：久旱逢甘霖！12小时激情偷食，男方憔悴疑似被榨干！陈菲儿疑插足程微芸绯闻男友！” 秦雅娟：“小顾啊，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姨也相信你的人品。若茵这孩子是为你才去京大的，这件事你要好好跟她说清楚，不要让她伤心。” 李梦瑶：“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渣男实锤，喜大普奔！” 程雪晴：“你就没消停的时候。” 程雪晴：“什么时候能长大？” 程大雷：“顾哥，姐夫，我还能这么叫你吗？这是今年第二次了吧？我的心在滴血，就像刀割一样的疼，你懂吗？” 周达（语音）：“顾老弟，你最近真的有点过了。不是老哥说你，男人……” 周达（语音）：“重新说啊，男人不能这样啊，你想想林若茵会多伤心？咱们家若茵差哪了？” 陈菲儿：“看到打个电话给我。” 顾建新（语音）：“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苏晓妈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了，明天我就过来打断你的腿！小王八蛋，你不要脸，老子还要呢！” 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陈菲儿的爸爸，可以聊聊吗？” …… 顾老狗感觉自己要炸了。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点的炮仗？ 他吗的，这还怎么操作？ 38555403 [371.第三百七十七章 抓主要矛盾] 摊子铺得有点大，跑来掀摊子的人也有点多，不法商贩顾老狗出卖了很多人的爱，背负了良心债，现在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真心，把爱换回来。 那一条未回的信息，就像一个个铁甲武士，等着他去对线、过招。 赢了没奖励，输了柴刀剁头的那种。 盯着手机屏幕足足有好几分钟，顾老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重要的口诀先念三遍，图个大吉大利。 随后，按照惯例，在开始操作前，他先一一分析对手。 就战斗力而言，程微芸当然是最低的，不能三句话把她秒杀顾老狗都觉得算输了，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苏晓这边，解释肯定是要解释的，但是自从前面几件事之后，小妮子现在对自己信任度非常高，所以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林若茵已解释完毕，直接out！ 陈菲儿，不用说肯定是重点，但不是解释，是坦诚地沟通，单独拎出来处理。 程雪晴这边就有点微妙了。 她虽然还没有上产线，却是有些积极申请上产线的迹象，很显然由于自己连续的操作失当和基于对她这种女孩穿职业装的个人爱好，以及不得不帮她的现实，导致她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而她专程为这件事发微信来，明显是对此事很介怀。 虽然即便她是持剑人，也未必会在现阶段拿起因果剑，但根据防微杜渐的原则，这事还是要跟她解释下的——不光要解释，还要解释地天衣无缝才行。 而程雪晴明显就没那么好忽悠，所以她是主要矛盾之一，记上。 下一个，李梦瑶？ 看热闹的，再烦就再一波老树盘根，带走完事儿了——忽略不计。 至于周达、程大雷，无理由，忽略不计。 剩下的，王秀琴和秦雅娟是一个类型的，都是随女儿走的人，只要跟她们的女儿解释好了，也就没什么了。 顾建新？那可是亲爹，别看他骂得凶，可儿子处在人生这么艰难的时刻，他还能真来添乱？不光不用担心，在必要的时候或许还可以作为奇兵来帮忙。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程中原和周晓红这对雌雄双煞了。 这俩人智商都很高，而且见识多阅历广，要让他们两个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可着实有些难搞——尤其是周晓红，自己还从来没对过线呢。 但如果搞不定他们，就势必会影响到程微芸和自己的感情。 所以这两个，按主要矛盾对待，而且等级比程雪晴还要高。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主要矛盾有三个，分别是……. 咦，等下。 顾老狗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个人。 那个试图加自己微信而不得，现在又重新发了一个申请的选手……顾老狗又点开看了一眼，然后就像刚尿完，整个人都抖了抖。 我擦，是陈菲儿他爸？ 顾老狗虽然和陈菲儿在一起很多世，但是说真的，只知道她有个爸爸，但从来没见过，甚至连陈菲儿结婚，都没有见过这位老爷子。 陈菲儿几乎从来不提她的父亲，所以顾老狗也就选择了不问。 但出乎顾老狗意料，这一世，他竟然神秘地冒出来了？ 顾老狗知道，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的行为，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背景。 可奇怪的是，自己在梦中的那几世，也认识了陈菲儿，而且和她的交集很深，为什么就没能改变他们父女间的关系，而这次却这么容易地，让这位老爷子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女儿了？ 想不通。 另外，这老头是从哪弄来自己微信号的，绯闻刚刚一出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加了？ 盼这日子盼很久了还是怎么着？ 不对，有点不对。 他的微信名叫“红旗下的尖兵”，这名字……听上去就透着一股正义的气息有没有？ 而且第二次他申请的留言是：小同志，我是陈菲儿的爸爸，希望能与你开诚布公、平等友善地聊聊。 emmm……. 小同志？ 开诚布公？ 平等友善？ 这用词，怎么看怎么都像“大威天龙”罩向他这千年老妖啊。 顾老狗犹豫了一下下，然后果断地……删除了申请记录。 没有，没有这回事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个申请，老爷子这条线咱不了解，也不敢问，更不敢对。 …… 好了，现在分析完毕，可以开始规范操作了。 首先，破局的重点，肯定是在于陈菲儿，如果她一咬牙一跺脚认了，那么他顾老狗也差不多可以被剁了。 当然，即便陈菲儿能帮着否认，这事儿也未必能善了，至少程中原、周晓红两个人精就没那么好骗。 可无论如何，陈菲儿肯定是要第一个联系的。 问题在于，她这样的性子，会联合自己一起撒谎的可能性，低之又低。 顾老狗对于陈菲儿太了解了，这个女人虽然情商高，也经常会说些善意的谎言，但是在大事情上，从来不说谎。 以前顾运也问过她为什么，她的解释是，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有污点。而一想到这个污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陈菲儿有一定的洁癖，她喜欢纯净的白色，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那种。 如果在感情上撒了谎，她也会觉得这份感情是有污点的。 而且，即便这个谎言不会被揭穿，她也会强迫症一样去想象被揭穿时的场景。光是想象，她就无法忍受。 所以，该怎么跟她说，是个大问题。 桌上有盒烟，顾老狗好久没抽烟了，但是这次，他坐在床沿上，抽了一整根。 终于，他掐灭了烟头，拨通了陈菲儿的电话。 陈菲儿正在公司开会，依然是关于新剧发行的事情，这部剧既是她主演的，也是她转型投资人、制片人的第一部剧，自然是格外重视了。 小助理显得心不在焉，且非常着急，显然她已经从微博上知道陈菲儿绯闻的事情了。 要按照她的想法，这个时候还开什么发行会啊，应该好好开会研讨下应对绯闻的公关方案才对。 毕竟，这不是正常的恋爱绯闻，而是陈菲儿涉嫌插足他人恋情的绯闻，如果被坐实的话，对她的声誉会是灾难性的打击。 现在，小助理把顾运剁了的心都有。 就说过那男的不是什么好货色，自己有女朋友，还勾搭菲儿姐…… 她觉得这事儿不是菲儿姐的错，毕竟菲儿姐这么大年纪了，守身如玉到现在也忒不容易，碰到顾运这样的，一时没把持住被骗了身子也情有可原……哎，怎么越想越气呢！ 很气，但是又不能说。 菲儿姐没说要开会讨论这事，谁敢提啊？ 就在这时，陈菲儿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屏幕，陈菲儿平静地对众人说道，“我接个电话，你们继续讨论。无论如何，我希望在下班前看到最后的定稿。” 说完，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她一走远，会议室里八九个员工就嗡地一声讨论了开来。 可没有一个讨论方案的，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地在谈论怎么应对绯闻的事。 在他们眼里，这才是公司的当务之急。 毕竟公司所有人可都指着菲儿姐吃饭哪！ 陈菲儿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拉下窗百叶，这才接了电话。 “顾老板很忙啊，现在才回？”她说道。 “刚才在食堂吃饭，没看到。”顾运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道，“微博上的信息我看了，我真想说一句，你们的新物业也不怎样。”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陈菲儿清冷地笑了笑，又道，“那挺好，既然你一点都不着急，那我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明天我就写个通稿，把这事情给认了，以后你来我家也可以大大方方。” “别啊，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小三插足，你一认岂不是清白尽毁？” “我清白……没毁吗？”陈菲儿严肃地反问。 “额……我说的是另一种清白。”顾老狗苦笑了下，问道，“言归正传，你们团队想过对策了吗？” “什么对策？” “绯闻公关的对策啊。” 陈菲儿把茉莉花茶放到杯子里，然后接了热水，放到桌上，看着茉莉花舒展开来的样子，又淡淡道，“哪里来的对策？身为一个女人，我现在很惊慌很无助，你看不出来吗？” 顾老狗笑道，“这个真没看出来，谁不知道菲儿姐在娱乐圈手眼通天，各路媒体都有你的故交好友啊？” “哦……”陈菲儿轻呷了茶，细细地品味了下茉莉花香在口齿间的回荡，然后说道，“有事菲儿姐，没事陈菲儿，是吧？” 陈菲儿这种似嗔似怪的语气，确实将成熟女人的妩媚透得淋漓尽致，而这也让顾老狗觉得，她好像的确不在意这件事。 但是细一想，就觉得不对了。 作为娱乐圈金字塔尖的存在，陈菲儿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绯闻要是没有处理好，会给她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所以她是什么意思呢？ 顾老狗又沉吟了会，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很显然，她之所以装作不在意，是因为想先看看自己是怎么想、怎么做的。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她的“清白”的确是“毁在”自己手上的，在这个时候，就因为她资源比较多，自己就作壁上观，而把她一个女人推到前线去，合理，但不合情。 更何况，陈菲儿选择跟自己在一起，还有另一种特殊性在。 当初她本想一夜缘尽的，这顶多算是一时冲动，但当她不顾一切地跑到机场去找自己的时候，就更像是在豪赌了。 她赌的是，她是能跟自己在一起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可能是一年，或者数年，只要能达到这种程度，她就觉得所有的付出就值得了。 但是她从没想过跟自己走到最后。 这点，从她不想问自己跟林若茵的关系，就能看出来了。 她默认林若茵的存在，甚至隐约也知道自己跟程微芸、苏晓有暧昧的关系，但是她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她要的，只是自己在她身边时，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她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和自己不会太长久，而这个“不长久”到底是“多久”，她想从这次事件中，自己的态度里得到一些答案。 很显然，如果自己一定要做旁观者，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最终一定会用尽所有资源帮自己洗白——而她自己洗不洗白甚至是次要的。 但是在这之后，自己和她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无论自己再用什么套路都不会有用。 这就是陈菲儿，一个可以让感性控制自己思维，但是当触到底线的时候，一定会理性得让你觉得害怕的女人。 顾老狗想到这里，便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这事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策略，不是自己求她做什么，而是自己要帮她做什么。 她在赌，自己不让她输就是了。 在很多个前世里，陈菲儿在顾老狗那都逢赌必输，而这次，他确实想让她赢一次。 于是说道，“看起来你是真的不想管这事了。行，既然这事你懒得管，那就我来管吧。好歹，你现在也是有男人的。” 不光说要管，而且强调下自己的身份。 陈菲儿放下茶杯，嘴角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即，她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说道，“那好啊，我就不管了。从今天起，麻烦事就让我男人去管吧。” 顾运轻声一笑，显然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陈菲儿要的是——自己的承认和担当。 “嗯，所以有事你男人，没事小混蛋是吧？”顾老狗学着陈菲儿刚刚的语气，说道。 陈菲儿淡淡一笑，“有事没事你都是小混蛋。” 顿了顿，又道，“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 虽然很高兴顾运能像个男人一样肩负起责任，但陈菲儿多少还是不放心的。毕竟，娱乐圈的复杂性，圈外人很难了解到。 “很简单，你只要配合我就行。”顾老狗说道，“首先这个事情，我们俩一起回家被拍了视频，肯定是不能辩的。关键在于，我们为什么事情回家，以及我几点下来。” “你让我撒谎？”陈菲儿立即皱了皱眉，随后没有商量余地地说道，“我不想撒谎，这会让我失眠。” 顾运忙道，“不是让你撒谎，是让你收声。接下来无论谁问你这个事情，你只要说不回应就行了。” “那不是默认？”陈菲儿疑惑地问道。 38566740 [372.第三百七十八章 新产线的预兆] 不回应就是委婉的承认，这是娱乐圈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操作。 道理很简单，对于明星来说，名誉和人设就是金钱。 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当名誉和人设受到挑战的时候，别说是完全清白的，就算是真的，只要有那么一丁点辩解的余地，他们也会大张旗鼓地发律师函，把自己装成受害人的模样。 否则，不回应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事实在没办法抵赖了，且自己也不好意思抵赖。 除非是极个别实在太low的攻击，比如从前有个姓宋的自称祖上有德的人，就经常捏造谣言攻击各路当红明星，谁都知道这货是想炒作，但凡正经回应下都算输了，所以不回应也没人说什么。 但像这种有凭有据的事情，不回应就是默认，所谓的“不屑回应”、“清者自清”之类的姿态，根本就是给脑残粉看的。 这种事情，现在的网民也都很懂，所以陈菲儿很怀疑顾运的策略，是否有效。 顾老狗自然也希望陈菲儿能帮自己一起编个谎，来解释这件事，但基于对陈菲儿的了解，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对他而言，陈菲儿只要不回应就够了，毕竟对于一个专业的修罗场爆破手来说，只要事实还有一点模糊的空间，他就能在这空间里画出一朵花来，把真相修饰成艺术品。 于是顾老狗就说道，“是不是默认，三天内你就能知道了。” “三天？”陈菲儿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自己男人普及下专业知识，于是说道，“亲爱的，危机公关的黄金时间是24小时内，最多不超过48小时，一旦超过这个时限人就会形成固化印象，再想洗白就难了。你开口就要三天，到底行不行啊？” “女人，你是在质疑我？”顾运当即严肃道，“还我行不行？你应该扪心自问，我到底行不行？” 陈菲儿像是被热水烫了下嘴，呼了口气，“好吧，我错了。你行，你最行好了吧？” 顿了顿，又道，“那就这样吧，我保持沉默，谁来问都说不回应。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很好，记得以后跟我说话也都要这个态度。” “小混蛋，你还想pua你姐姐？” “胡说，明明那叫调教。” …… 气氛很融洽甚至愉快地结束了聊天，并没有出现很多人想象的两人气急败坏地互相指责然后密谋如何洗白的狗血剧情。 光这点，就足以说明这两人在一起，是多么地合适了。 陈菲儿未必完全相信顾运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是在挂断电话以后，她的确打消了自己去处理的念头。 既然说了相信他，那便由他去做吧，顶多他做不好，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 顾老狗这边，在说服陈菲儿保持沉默以后，就镇定了不少。 随后，就给黄小民打了个电话。 “顾哥，我本来也正想打电话给你。”黄小民这么机灵的人，自然能猜到顾运给他打电话是什么事，于是不等他问，就说道，“拍你们的人我托以前的同事查到了，应该是风行的人，叫赵巨涛，巨浪涛涛的巨涛。” 顾老狗“嗯”了一声，又问，“这货是怎么想的？按照惯例，不是拍到东西要捂一段时间，看有没有人来领么？怎么问都不问直接就发了？” 狗仔拍到明星黑料，大都会先在圈内放出去消息，然后等事主来“认领”，也就是花钱让他毁掉底片，大多数明星都会自认倒霉，愿意花钱消灾，而狗仔也以此牟利。 当然这是建立在狗仔有信用度的基础上的，如果没有信用度，事主也不知道花了钱到底能不能平事，或者狗仔还会不会再来敲诈，这就比较难谈了。 所以有些工作室会时不时曝光一些明星的黑料，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打造一种自己是“大机构”的形象，无形中就提升了信用度，到那时他们再拍到黑料，就比较好跟事主谈钱了。 关键是风行工作室本身在圈内就很出名，所以顾老狗才质疑，他们为什么不先拿照片来领钱，而是直接选择爆料。 黄小民连忙说道，“哥，你别提那傻x了。我要是告诉你，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职业理想你信不信？这孙子入行三年，据说立志要成为国内第一狗仔，而你是他拍到的第一个s级大料，所以他连工作室都没上报，直接自作主张就发布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顾老狗皱着眉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当狗也要争第一？” 顿了顿，又道，“这么有理想，倒是应该满足他。” “哥，要不要弄他？我能打听到他住哪儿！”黄小民一脸狠色，“我跟你说，想打这孙子的人真的很多。” 顾老狗笑了笑，“说什么呢，都是文化行业的，怎么能动手呢？” 顿了顿，又问黄小民，“怎么样，在新公司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习惯！顾哥，啊不对，顾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一提起这个，黄小民就激动道，“黄总给我开的底薪是8000块，加上业绩提成，这个月我怎么算都上两万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不够努力，配不上这工资。” 温暖公司的产品根本就是供不应求的，所以销售没有业绩压力，可以躺着拿提成。 而他们的工作内容基本上就是让本区域经销商服从管理就行，而按照目前的情况，那些经销商天天求着销售多给些配额还来不及，谁会不听他们的？所以这工作再好做没有了。 顾老狗就没多说什么，让黄小民好好干，便挂了电话。 既然拍摄的狗仔找到了，是风行的，那么就离事情解决又进了一步。 风行工作室在圈内是很有名气的，顾老狗当明星那几世，因为总喜欢搞事，很不安分，所以被风行拍了不少。 风行当然会找他要钱，一来二去，顾老狗对风行就很熟悉了。 熟悉，这很重要。 顾老狗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做，却见微信的右上角又亮起了一个烦人的红点。 点开，发现红点来自于屏幕正下方的通讯录，再点进去，就又是一条明晃晃的好友申请。 “顾运同学，我计划明日来京与你们京都大学云溪同志叙旧，不知可否顺道与你一晤？” 顾老狗狗爪登时一抖。 云溪同志？ 没记错的话，这是京都大学的常务副校长啊。 好家伙，这他都认识？那他到底是什么级别？ 另外，把京都大学常务副校长搬出来是什么意思？ 刚才一直没理他，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这个人很不对劲啊。 能认识云溪同志，还能轻描淡写地说是叙旧，看上去他的身份不低，可仅仅因为没加他微信而已，他好像就玩不起，要来硬的了…… 不是，老家伙到底要干嘛？ 顾老狗想了想，然后就把这留言截了个屏，发给了陈菲儿。 没过多久，陈菲儿的回复就来了，就三个字。 “别理他。” 顾老狗心想，人家都直接杀京都来了，再不理他也没用啊，到时候他跟云溪同志一打听，直接就奔宿舍来了怎么办？ 于是回复，“你能不能让他别来啊？” 陈菲儿这次的回复就更简练了，就两个字。 陈菲儿：“怕了？” 顾大正义：“你真幽默，我为什么要怕？” 陈菲儿：“没事，一个退休老干部而已。” 顾大正义：“确定退休了？” 陈菲儿：“退了，放心。” 顾大正义：“最后问一句，他退休前是哪个部门工作的？” 陈菲儿：“当兵的。” 顾老狗又是小手一抖。 当兵的，能跟京都大学常务副校长叙旧的…… 他不会是带着警卫来的吧？ 惹不起惹不起。 虽然在梦中，再大的人物他顾老狗都见过，可这回不一样，毕竟自己睡了人家女儿，要是一个谈不好……以他只是不加微信就要上头的火爆脾气，结局很难测啊！ 讲认真的，从现在的信息来看，陈菲儿的爹是个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很执着的一个人。 第一次见面他当然不至于要跟自己动手什么的，但是他很可能会让自己对这段感情承诺些什么东西，到时候自己就很尴尬了。 答应下来吧，很可能无法保证不食言，那下次见面人家没准真要跟自己拼刺刀了。 不答应吧……那可能更惨。 啥？好小子，你他娘睡了老子女儿，还让她被人指小三，现在连这点承诺都不答应？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于是，顾老狗再一次果断地删除了申请记录。 同时决定，明天就离校，去滨海躲一躲。 躲一天怕是不行的，怎么也得躲个三五天。 …… 退休老干部的事先放一边，顾老狗先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安排了一下。 然后，就开始考虑跟程雪晴的对线。 为什么优先考虑程雪晴？ 现在三大主要矛盾，程雪晴、程中原周晓红夫妇，其中程中原和周晓红虽然有难度但不着急，毕竟他们的女儿没那么容易反水。 但程雪晴不同，程雪晴现在处在人生的最低谷，父亲入狱、爷爷病重、家族失去集团控股权，加上长银资本为首的各方打压不停，事实上她所承受的压力，常人是难以想象的。 顾老狗很清楚，之所以她看上去没有丝毫消沉的迹象，除了她本身性格要强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自己在她身后。 换言之，如果不谦虚不要脸地说，在她眼里，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光。 即便不是唯一，也必须按照这个标准去判断。 一个人，如果眼里唯一的光消失了，那么很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如果程雪晴恰巧又是持剑人，那可真特么王八眼对绿豆，凑上了。 所以，为了防微杜渐，本着“心存侥幸事故来”的原则，程雪晴那边一刻也不能等，必须立刻解释，而且得是很有诚意地上门解释。 于是顾老狗就立刻拨通了程雪晴的电话。 程雪晴的语气果然很冷，且带着一丝鄙夷。 “顾总，你现在还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顾老狗很老练地选择了沉默一秒，然后沉着声音说道，“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不会打给你？” 程雪晴刚从值机柜里拿到自己的机票，听到顾运这话，突然愣了下。 然后说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现在……不应该去找陈菲儿，商量下怎么回应这次绯闻么？” 顿了顿，她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或许，你还应该找下那个姓程的网球手，跟她也解释下？” “所以你就没往好的方面想过，对吗？”顾运反问。 “我……为什么要往好的方面想呢？”程雪晴拖着行李箱，往安检口走去，“或者对我来说，往好了想还是往坏了想，重要吗？” 顾老狗一听这话，就不由在心里一声长叹。 程雪晴这话，传递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并没有对自己绝望。 坏消息是，自己可能要收她上产线，才能百分百安全地渡劫。 刚才她的话，听上去很决绝，但反应的潜意识就是，我对你而言，还重要吗？ 程雪晴有怨气、有怒气，但很显然，也有不甘。 心有不甘的人，其实是最好规劝的。去看那些跳楼的人，大部分出于心有不甘的都能救下来，只有心死的人才会毅然决然地往下跳。 可要化解她的不甘，似乎除了解释好自己和陈菲儿的关系外，还必须让她知道，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和她想象的一样。 所以，程雪晴终究还是要上产线么？ 顾老狗不想这么快下结论，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和她谈一谈。 于是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我就问你，你现在在哪？” “我在机场。” “回滨海？” “对，回滨海，我不可能……一直在家吧。” 我不可能，一直在家等你吧。 况且，现在结果也很明显了，等你也没什么意义。 我，也想体面一点的。 “那好，滨海见。”顾老狗说道，“我晚上的飞机，回滨海去找你。有些话我在心里藏了很久了，我想有必要找你说清楚。” 程雪晴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检口，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38572464 [37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个成熟的苏晓] 顾老狗挂了电话，就立即买了晚上去滨海的机票。 定的是晚上九点多的机票，因为在这之前，他还必须先去安抚下苏晓小宝贝。 小妮子虽然相信自己，但是看到这样的信息总归是要胡思乱想一番的，为了让她安心，顾运打算晚上约她一起吃个饭。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挨个回复微信，主要是回程微芸、程微芸父母，以及王秀琴、秦雅娟她们，至于周达、程大雷什么的，就先一边凉快去好了。 回复程微芸：“小木头，本来我不想解释的，还以为你会一笑置之呢。不过既然你，还有你爸妈都想问这件事，那我觉得我就有义务好好回答。明天我就回滨海，到时当面跟你们解释，我想这样你们就可以了解地详细些。” 一句话，三层意思。 第一，你竟然不相信我？良心不会痛吗？ 第二，没事，虽然你不信我，但是我依然宠你，愿意专门为你飞一趟，上门解释。 第三，我知道面对面解释，你们一定会问得很详细，但正因为我君子坦蛋蛋，问心无愧，所以不怕。 顾老狗本来就要去滨海的，所以完全可以顺便去找程中原他们当面对线。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常理来说心里有鬼的人此时逃避还来不及，能打个电话解释下就算有勇气了，而如果敢专程上门直面“拷问”，无疑会显得更问心无愧。 这样，起码一开始的主动权他先掌握了。 当然，这么做也会将风险提升一个档次，毕竟现场狡辩……现场解释需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语气、肢体动作，同时面临更多的细节盘问，心理素质不好的话，很容易崩盘。 但是综合来说，顾老狗认为上门解释是利大于弊的，毕竟他这样的大师级修罗场渡劫手，在这些方面的素养都是过硬的。 给程微芸发完微信，程中原和周晓红的就不用发了。 不是懒，是要表达态度。 我可以坦诚地面对你们所有的质疑，但是你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仅凭狗仔一面之词就质疑我的行为，我表示无法接受。 所以，不回你们，自己想去。 做到这一步，虽然他还没有开始解释，但很显然，无论是程微芸，还是程中原、周晓红，心里的天平，至少会往“顾运可能被冤枉”的方向多倾斜几度。 这就好比打德州扑克，在前四张牌的时候某人闷声不响，看上去烂牌一副，但最后一张牌出来后，忽然主动加码甚至梭哈，任你是哪路的高手，都不能不去考虑，对方手里是不是握着很强的底牌，才如此有底气。 果然，没多久程微芸就回微信了。 程微芸：“我没有不相信你，真的。现在的狗仔都乱写，我知道的。你不来解释也没事的，我会帮你跟我爸妈解释的。” 顾大正义：“不行，别人怎么想我可以忽略，但你爸妈怎么想，对我很重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微芸：“嗯嗯，我知道，因为我对你很重要。” 顾大正义：“回答正确，奖励亲亲一个，明天兑现。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呢！” 程微芸：“因为我一直在学习啊，（微笑表情）” 程微芸：“那，晚上还聊吗？上次我们说好聊光电子通信技术的。” 顾大正义：“你不训练啦？这两天你别看这些了，好好训练。” 程微芸：“我有训练啊，我是说晚上训练完了以后。” 顾大正义：“训练完就好好休息。对了，今天能拍张把球衣撩更高一点的照片吗？心情不好，弥补一下。” 程微芸：“这样啊，那最多只能比之前高一点点。” 顾大正义:“五厘米吧。” 程微芸：“不行，那都被你看光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顾大正义：“迟早要看的嘛。” 程微芸：“但是现在不行。最多，再高一厘米。” 顾大正义：“那就三厘米吧，各退一步。” 程微芸：“不可以，就最多，1.5厘米吧。” 顾大正义：“行吧行吧，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就1.5厘米吧。” 程微芸：锤子敲头表情。 …… 跟程微芸聊完，顾老狗心情就又好了不少。 于是又接连回复了王秀琴、秦雅娟，大意是让她们放心，都是狗仔瞎写的，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最后，他才给苏晓发了微信。 “晚上我去你们学校，一起吃饭。” 苏晓下午正好没课，现在正在咖啡馆里，帮老板娘克里斯蒂娜研究一个蛋糕新品种。 当然，是克里斯蒂娜叫她过来的。 说是研究新蛋糕，但克里斯蒂娜也没让苏晓具体做什么，无非是一个劲地让她试吃，然后听她说话。 “要我说，这事肯定是你男朋友着了人家的道了。” 克里斯蒂娜一边给苏晓倒咖啡，一边说道，“要么是那个陈菲儿借他炒绯闻，要么就是狗仔编故事。” “陈菲儿借他炒绯闻？”苏晓捧着咖啡，秀眉紧蹙地说道，“可是，陈菲儿干嘛要借他炒绯闻呢？她可是一直都没有绯闻的。”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克里斯蒂娜一脸笃定地说道，“首先你男朋友因为之前和程微芸的绯闻，热度就很高。然后陈菲儿现在有一部新剧要上，为了宣传，她就找你男朋友炒个绯闻什么的，很正常嘛。” 顿了顿，又补充道，“没看微博嘛，这次她的新剧，可是她第一次当投资人和制作人呢，这些明星，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苏晓将信将疑，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咖啡，却是被咖啡烫了下，猛地拿开时，差点洒了一身，还好及时收住了。 “烫到了吧？所以别想东想西的，”克里斯蒂娜递过去一张纸巾，又道，“姐姐我是过来人，告诉你啊，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的就是互相不信任。你今天怀疑他这，明天怀疑他那，这日子还怎么过？换了你，要是你们家顾运天天盘问你，盯着你，你会好受吗？” 苏晓犹豫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老板娘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狗仔的视频就摆在那，她又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于是又说道，“可是，你说他干嘛去人家家里呢？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啊？” 苏晓现在是真拿克里斯蒂娜当知心大姐姐了，这些疑问她在寝室里都没有说，但是跟克里斯蒂娜说了。 克里斯蒂娜在很好的履行顾运派给她的任务，又说道，“你这是在钻牛角尖。你怎么知道陈菲儿家里没别人，就一定是他们两个吗？甚至，那部电梯上去就一定是陈菲儿家，不是会议室？你看啊，你有没有和男同学并排走路说话的时候？那要是被拍到，看上去是不是也像你背着顾运在跟人家谈恋爱？” 有阅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一连三问直接就把苏晓给问晕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所以，是我小心眼了吗？”苏晓喃喃自语。 “那肯定是啊，你们家小顾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克里斯蒂娜一脸严肃道，“苏晓，我就跟你打个赌。他要是对你不专一，我把这咖啡店白送给你，白纸黑字跟你签合同我都敢。” 克里斯蒂娜当然敢，毕竟这咖啡馆实质上也不是她的。 但你要说如果顾老狗对苏晓不专一，要罚她十块钱，她就不那么乐意了。 毕竟顾半仙在这方面的人品，她还是知道的，别说十块钱，赌一毛钱的信心她都没有。 …… 五点多，顾老狗来到人大，看到苏晓的时候，发现苏晓没有黑脸。 甚至一如往常，牵着他的手，来到食堂，然后又殷勤地向他推荐，最近她新发现的各种美食。 顾老狗有点惊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略带着些防备，心想就算克里斯蒂娜劝了苏晓一会儿，也不至于让她完全没了心结吧？ 买了一个牛肉砂锅，一份炒木须肉，两碗饭，两个人就坐在角落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后，顾老狗说道，“有没有事要问我？” 苏晓看着顾运，摇了摇头，略带着调皮的微笑。 顾老狗越发觉得不对劲。 “真没有？” “真没有啊。”苏晓夹了一块牛肉到顾运的碗里，“我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不行吗？” “你长没长心啊？”顾老狗一脸“委屈”道，“没看微博吗？我都被人家拐家里去了，你就不问问？” “不问，才懒得关心你呢。” “苏晓你变了，你都不在乎我了。”顾老狗认真道，“哪怕你敷衍地问我一下呢，快让我感受下你的嫉妒之心。” “吃你的饭。”苏晓浅笑着，说道，“我就不问，急死你。” 顾老狗确定，这应该不是苏晓的套路。 可是她的转变为什么如此之大？ 苏晓并不是不想问，只是她觉得克里斯蒂娜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 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做得不是很好，每次一点点风吹草动，自己就怀疑这怀疑那，但每次都能证明是自己错了，自己小心眼了。 所以这次，她打算不问了。 苏晓也不是傻，她很清楚这件事的确存在狗仔爆料为真的可能性。 可是那又怎样呢？ 大骗子既然会来找自己，那么他肯定能把这件事解释得天衣无缝，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破绽的。 到时候，自己想相信他，还是会相信他，要是想继续怀疑他，也会继续怀疑他。 所以问和不问没有区别。 反倒是，如果顾运真的是冤枉的，那自己岂不是又一次小心眼了？ 只要事实没有让自己亲眼所见，那么就选择相信他，而不是那些习惯于编故事的狗仔记者，这是身为女朋友应该懂的道理吧？ 再说，如果这个世界连顾运这样的男生都不能再相信了，那还能相信谁呢？ 不如出家去算了。 苏晓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对待感情成熟很多了。 于是看着顾运，认真地说道，“大骗子，虽然我总是叫你大骗子，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故意骗我的。我对你这么好，又这么善良可爱，你一定舍不得欺负我，舍不得让我伤心，舍不得让我离开的，对吗？” 顾老狗嚼着嘴里的牛肉，看着苏晓一尘不染的眼睛，忽然莫名地紧张了一下，喉结上下一动，吞了口唾液。 那酱香的牛肉，再也吃不出味道。 “我……不会故意欺负你的。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有的一切。” 最终，他只能诚恳但没有底气地说了这一句。 …… 和苏晓吃完饭，又跟她逛了会儿校园，把她送到咖啡馆上班后，顾老狗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在滨海落地时，已经快12点了。 考虑到明天要见程雪晴，顾运就直接打了个车，去了古镇。 然而在前往陶然阁途中，路过古镇办公楼时，他看到楼上竟然还有一盏灯亮着。 看上去，似乎是程雪晴的总裁办公室？ 顾老狗犹豫了下，便走了上去。 程雪晴又换上了职业装，端坐在办公桌后。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此刻她的困意已经很深了。 不过看了下堆积如山的文件，她决定再熬一个小时，起码把最要紧的几件事先处理完。 从下午五点左右抵达古镇，她除了吃个泡面，剩下的时间都在处理这些天堆积下来的文件。 其实她原本的估计，是十二点之前就能全部处理完的，但是没想到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一半都还没处理完。 原因只有一个，她总忍不住要走神。 不止走神，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拿起手机，去翻微博。 现在，陈菲儿和顾运的绯闻，已经霸占微博热搜榜第一了。 而且第三、第五的位置，也是关于他们两个的，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 程雪晴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一个个点开去细看，因为她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显得很八卦。 自己从来不是个爱看狗血八卦的人，这点不应该因为八卦的主角是他，而有所改变。 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翻微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不停地刷，更不知道为什么刷出关于顾运的绯闻后，自己会先瞥一眼标题，然后再假装不在意地滑过。 办公室明明就自己一个人，这“不在意”的姿态是给谁看的呢？ 程雪晴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奇怪，所以现在她把手机锁进了抽屉里，告诉自己下班前绝对不能再碰了。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敲门。 深更半夜的，她到底是吓了微微一跳，于是问道，“哪位？” “我，顾运。” 程雪晴犹豫了下，然后说道，“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38585716 [374.第三百八十章 你下来！你上来！] 狗老狗站在门口，听到程雪晴这话，有心强行开门进去，想必即便这样程雪晴也不会尖叫，不会喊保安，更不会去微博上曝光自己。 但是犹豫了下以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自己没兴趣玩霸道总裁的人设，也没有怀疑程雪晴在里头偷汉子什么的，干嘛非要强行进入呢？ 于是他就说道，“那好的，明天我再来找你吧。” 说完，就下了楼。 程雪晴听着顾运离开的脚步声，清冷的表情上多了一丝不屑，心想自己没理他是对的，果然是毫无诚意的敷衍，让他走就真的走了，要是真有心解释，你为什么不推门进来？门又没有反锁。 还好，自己只是跟他同事关系，他爱解释不解释，自己完全无所谓的，甚至还能好好地加班。 呵，好笑的男人。 以为自己是谁？ 我程雪晴什么样的男孩子没见过，情书也从小收到大，但凡多想你一秒钟都算是堕落了。 他现在下楼了吧？ 回陶然阁睡觉去了？ 可惜那张明代雕花床了，前两天一时冲动竟然真给他买了，花了七百多万呢，光运费就好几万，还不如给狗睡。 咦，刚看到哪个文件了，那几页报告去哪了？ …… 顾老狗走到楼下，依旧没什么睡意。 想想，还是在楼下等程雪晴下班吧，反正估计她也快下来了，到时候聊不聊无所谓，态度分总能挣到的，不亏。 于是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出来后现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因为这是古镇工作人员的专用停车场，所以这时候整个停车场也没几辆车，一一检查后，没发现狗仔，他这才回到电梯口，等程雪晴下来。 狗仔这么防是很麻烦的，所以这次她来滨海，另一个目的也是以一条老狗的身份，给这些小狗仔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狗还是老的辣。 正常顾老狗打算在电梯口坐一会儿的时候，忽然从黑暗中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紧身的t恤，带着鸭舌帽，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裤兜里鼓鼓的，走路又悄无声息，顾老狗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不过定睛一看，发现是丁成。 不由没好气道，“大晚上你瞎转悠什么？” 丁成当然是为了保护程雪晴才出现在这的，不过听顾运一说，他觉得也有些道理。 这小子来了，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于是很干脆地说道，“那我走？” 顾老狗见这货真的要转身就走，觉得自己一人也挺无聊的，就说道，“真走啊？过来聊会儿天。” 丁成就走到顾运身边，双手插着鼓鼓囊囊的牛仔裤口袋，冷着脸，没有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顾运。 顾老狗发现这货的牛仔裤口袋好像永远都是鼓的，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总感觉他下一秒要掏出把枪来似的，挺渗人。 于是忍不住说道，“你口袋里藏着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能。”丁成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一些常用的工具。” “比如呢？” “锤子。”丁成淡淡道。 “还有呢？” “强腐蚀性液体。” “…….还有吗？” “毒药，你信不信？”丁成问。 “.…..你特么是不是变态杀人狂？” “我打不过你，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麻翻你，也可以毒死你。”丁成坐到顾运身边，语气平和地说道。 顾运往旁边挪了挪，以跟这货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然后说道，“我想，我们可能做不成朋友了。” “我没有朋友。”丁成看了眼头顶的灯光，摘下帽子挠了挠圆圆的板寸头，又把帽子戴上，“以前有过，后来没了。” 顾老狗看了眼丁成黝黑发亮的眼睛，有心问问他的故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故事，他会纪念，但不会说。 于是换了个话题，问，“程雪晴这几天怎么样？” “被一个渣男伤到了，可能还在恢复中。” “我不是渣男。”顾运认真道。 “我说你了吗？”丁成反问。 “没说吗？”顾老狗瞪眼。 “哦，”丁成点了点头，“我好像说的就是你。” 特么的，还挺诚实。 可怎么越来越感觉这货很欠揍的样子？ 丁成掏出一根烟，自己点上后，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递给顾运。 顾运直接抢过他嘴里的那根，然后把手里的这根还给他。 丁成淡淡一笑，他笑起来不怎么好看。 “放心，程雪晴还没生气到让我弄翻你的地步。”丁成把手里的烟点上，抽了一口，又道，“不过你有点过分了，据我调查你起码有四个女朋友，算上程雪晴是第五个。” 对于丁成知道自己的底细，顾老狗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种事不可能当成什么秘密。 于是问道，“那程雪晴都知道？” “不知道，老爷子不让说。”丁成吐出一口烟圈，又问，“对了，老爷子想帮你解决掉那帮狗仔，你怎么看？” 顾老狗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消息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也就是说，程煜知道自己有很多女朋友，但是选择了向程雪晴隐瞒，甚至他还要帮自己解决那些狗仔，好更方便地隐瞒？ 程煜这是铁了心，要把最疼爱的孙女往火……往自己怀里推？ 他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朱先生跟他说了什么？ 顾老狗看了丁成一眼，他知道，丁成既然肯告诉自己，那肯定是老爷子授意的。 其实那些狗仔，没有程煜他自己也能搞定，不过既然程煜这么好心，那倒不妨让丁成帮个小小的忙，这样计划实施起来更方便一些。 反正，程煜那里自己又不怕欠什么人情。 于是说道，“我看行。不过事情我基本安排好了，就差关键的一步了。本来想自己去的，既然你们肯帮忙，那就你帮我走一趟好了。” 丁成在地上摁灭只抽了半根的烟，然后站起来，很干脆地说道，“行。” 裤袋里，微微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顾老狗忙道，“我这任务很简单的，出门前你先把锤子啊硫酸啊什么的收一收，文明社会现在不兴这个。” 丁成没理他，只是淡淡道，“说你的计划。” 于是顾运把计划跟丁成说了一遍，丁成听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点头，然后说道，“晚上记得把程雪晴送回家。” 顿了顿，又冷声道，“好好狡辩，另外……渣得有底线一点。” “你特么……” 顾老狗很想站起来踹丁成一脚，却只见他已经钻进一辆suv里，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防水地面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车库的尽头。 顾老狗很遗憾没能找到东西杂碎他的车窗玻璃，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坐在电梯口，等程雪晴下来。 凌晨两点多，程雪晴终于批完了所有最紧要的文件，同时做好了下周的工作计划，这才从办公室离开，坐电梯到地下车库。 电梯门打开，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忽然眼角瞥到旁边好像有个人，不由吓了一跳。 正要喊丁主管来，却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顾运。 顾运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程雪晴说道，“辛苦了程总，加班这么晚。” 程雪晴很快就收了惊讶的情绪，然后冷声道，“应该的，顾总。” 说完，又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顾老狗自然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地说道，“我觉得应该给你涨点工资，你看涨多少合适？对了，你现在工资多少。” 程雪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看财报的么？每月有发你的。” “我没看那么细，只看个总数。毕竟，你办事我放心嘛。” “谢谢。” 程雪晴依旧没有回头，端着职业的身姿，快步走在顾运前头。 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回荡在地下车库里。 程雪晴越冷淡，顾老狗就越继续舔。 “谢我干什么，你为公司这么拼，我谢你才对啊。呐，那说定了啊，你工资下个月起就翻一番。” 那点工资对于程雪晴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顾老狗现在要表达出来的态度，就是我在舔你——包括在电梯口等她也是如此。 对于程雪晴这类女生来说，一般的舔狗是没有用的，但关键是顾老狗几乎从来没舔过她，不光没有而且经常把她气得咬牙切齿。 所以在这个时候，舔几下就会形成很明显的反差，应该能让她觉得舒服。 人类之所以对驯服各种动物情有独钟，甚至有些土豪以驯养狮子、老虎为乐，其中隐含的心理学是，动物的自身的野性与在驯养人跟前的温顺会形成鲜明的反差，而这种反差能带来某种快感。 同理，一向很拽的顾老狗，现在主动降低姿态，也是为了让程雪晴在潜意识中，本能地产生一种愉悦感，从而抵消一部分的负面情绪。 由此可见，男人平时不妨拽一些，雄性荷尔蒙多一些，这样跟女人吵架时，主动认错就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策略。 但还是要注意事分大小，如果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认错，真如抖y上那些以怕老婆为乐的猥琐男一样，那么在遇到大事时，你的认错将毫无价值，甚至很快你整个人都将毫无价值——除非你是超帅的千万年薪总裁。 话说回来，程雪晴听完顾运的话，似乎也并没有多大反应，依旧冷若冰霜，甚至连脚步的频率都跟之前一样。 走到离宾利车不远的位置，按了下手里的车钥匙后，看着亮起的车尾灯，程雪晴淡淡道，“不用了。” 顾老狗当然不会气馁，程雪晴没有反应不代表自己的策略没用，只是说还没有到位。 于是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冲到了驾驶室边，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程雪晴一愣，看着顾运，一脸正色地问道，“你干什么？” “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请你出来！” “我答应过丁成的，要送你回家。” 程雪晴皱了皱眉，问，“丁成呢？” 顾老狗叹了口气，很是愤愤然地说道，“看我在这，他就跑了！也不知道去找哪个相好的，回头你记得扣他工资！” 程雪晴自然是不会信的，丁成是什么人她可比顾运了解多了。 抛开这个问题，她依旧冷声对顾运说道，“你下来。” “你上来。”顾老狗拍了拍副驾驶座。 这个时候，就不是说舔不舔的问题了，直接就是舔着脸上了。 “这是我的车！”程雪晴气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送你回家，丁成回头会拿锤子砸我的。”顾老狗认真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程雪晴气得一跺脚，欲哭无泪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就当我是无赖吧。”顾老狗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就索性无赖到底。你上不上来？不上来你可以打车，我也会陪你打车，你甩不掉我的，除非你报警抓走我。” “你以为我不敢报警吗？”程雪晴问道。 “如果你选择报警，我无话可说。”顾老狗摊摊手，“人总有不理智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不理智过，但是为了你可以试试。” 程雪晴微微一怔，她当然能听懂这话的意思。 事实上，在顾运发生绯闻事件以前，她一直在等类似的话。 可现在…… 程雪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蓦地转头，从车尾绕到副驾驶，打开门坐了进去。 毕竟，她怎么可能真的去报警呢？ 顾运微微一笑，柔声道，“系上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车子启动，开出车库。 凌晨两点多的街道是空旷而安静的，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那么多霓虹，一眼望去仿佛是座空城。 气氛有些沉闷，除了偶尔瞥一眼副驾驶上那双穿着透明丝袜的修长双腿，能活跃下气氛。 瞥两眼效果更佳。 顾老狗心情开始放松，他知道，程雪晴肯上车，这事八成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程雪晴很想让顾运开口解释下，他和陈菲儿的绯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发现他并没有主动开口，于是她也倔强地选择不问。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显得自己很关心他的样子呢？ 既然他说是专门跑来解释的，那么就应该他自己说。 然后她就听到顾运开口了。 “你上次在公司穿的那条黑色裙子呢？那条配那件白色的圆领纱织衫更好看，我是说扣子那一排有百褶造型的那件，就特别显身材。这件有点太低调了。” 程雪晴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现在这件极简设计的白色长袖衬衣。 是么，原来他喜欢……等下，什么跟什么啊！ 深吸了口气，她选择沉默，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坚决不配合这无赖耍流氓。 “总是穿高跟鞋会不会很累啊？”顾老狗又道，“但是你穿高跟鞋确实蛮有气质的。” 程雪晴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真是无语了。 发什么神经啊这无赖？ 你不是要解释吗，你倒是解释啊。 38593364 [375.第三百八十一张 一根长头发] 刚刚程雪晴不想理顾运的时候，顾运偏偏要没皮没脸地缠着她，甩都甩不掉，就像张狗皮膏药似的。 可是现在当程雪晴软下心来，决定听他解释的时候，这无赖好像又不着急解释了。 顾老狗当然是有意这么做的，他知道既然程雪晴上了车就不可能中途下去，所以完全可以慢慢来。 什么时候解释的效果是最好的呢？ 当然是对方特别想听、着急想听的时候。 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当生活中因为一件事和男/女朋友吵架时，如果ta还在气头上，那么你每解释一句ta就会插一句、反问一句甚至咆哮一句，实在没得插嘴也至少冷哼一声，或是鄙夷地冷笑一声。 因为这个时候ta不关心解释，ta更关心的是如何撒气。 只有当ta冷静下来，真的开始好奇为什么，然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时，才会认真地倾听。 程雪晴显然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她现在很气，很想像平日里揍程大雷一样揍顾运一顿。 也不用太讲究，一般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有时候是衣架，有时候是抱枕，有时候是喝茶用的托盘——茶杯什么的太贵，用来砸程大雷这种蠢货就太可惜了。 可是天底下能让她这么做的总归只有一个弟弟，除了他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端庄清冷的模样，毕竟她是程家的大小姐，多少要顾及家族脸面。 尤其是，在顾运这种无赖跟前，程雪晴觉得自己更要控制好情绪，毕竟这种人渣无赖，不值得。 但凡因为他生一丝气，都算自己输了。 程雪晴决定，如果顾运不想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再问，以前的种种，就当是大家的商业友谊好了，无所谓的。 不是么，他对自己好、为自己做的种种，难道不也是为了他自己么？ 程雪晴这么想着，就舒展了下身体，背靠在真皮座椅上，掏出手机准备看会儿新闻。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袖子上粘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而显然，她是干净利落的齐肩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长。 疑惑地皱了皱眉，她转头，看向了顾运。 今天从程大雷手里接过车钥匙的时候，程大雷就说了，这车只有顾运开过一次。 程雪晴忽然又想起微博上的一张照片，于是她不声不响地打开微博，搜索关键词“陈菲儿绯闻”，翻了一会儿，然后就赫然看到了一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车。 那张配图下方还有个很贴心的小标题。 “6点37分，两人驾豪车共返爱巢，甜蜜又温馨。” 这…… 程雪晴最早看到这张照片时，因为车牌号被打码了，所以也没多想，毕竟她买得起宾利，陈菲儿也买得起。 可是现在，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一个事实。 他是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泡妞的？ 他用自己的车，载着陈菲儿“共返爱巢”的？ 自己的车子，从来不允许外人来坐，但如今自己身下的座位，坐过别的女人？ 程雪晴突然感觉自己小手冰凉，凉意很快就从手蔓延到了全身，从外面凉到内里，就像是在大冬天吃着冰棍，站在下雪的山顶。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顾老狗发现程雪晴忽然安静下来了，不由在心里微微一笑，想必是她已经冷静下来，迫切地在等待自己开口了吧。 呵呵，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预料。 那么，也就到了可以解释，可以开始大师级表演的时候了！ 应该是蛮稳的。 于是顾老狗趁着前方有红灯，停下车子，沉稳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了。 却在这时，只见程雪晴双手拉直了那根长长的头发，递到了顾运的跟前。 然后语气冷若凝霜地说道，“你，先解释下这个。” 顾老狗细看了一眼，终于看清那是根头发。 是一根差不多比程雪晴长一倍的头发。 到底拥有超强大脑，他立即就反应过来，那必然是陈菲儿留下的头发了。 顾老狗喉结上下一动，咽了口唾沫。 突然感觉自己的水平退步了，活儿做得忒糙了。 本来就应该想到这种风险的，只是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根本没想起来检查副驾驶座，记得当时开到机场后，自己就给程大雷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回去。 这件事对于程雪晴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 程雪晴这辆车平时除了家人以外，谁都不让坐，现在她的副驾驶坐过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跟自己传绯闻的女人，她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所以要想解释自己和陈菲儿的绯闻，还得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特么的，这就又多了一道程序，程雪晴这一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静下来。 不过，该解释还是得解释，这种事抵赖是抵赖不了的。 至于怎么解释，这就很考验技巧了。 首先要明确，这件事的重点在于为什么要用程雪晴的车去载陈菲儿，而不是载着陈菲儿去干什么了，因为前者才是“原罪”，也就是说自己无论载着陈菲儿去干什么，哪怕是为了公事，程雪晴都不会乐意的。 于是想了想以后，他说道，“是这样的，当时因为陈菲儿约了被打摄影师公司的领导去她家谈赔偿的事情，我心想人家这么帮忙，我总得开车送她过去吧？于是就跟程大雷借车，本来是想借他那辆的，谁知道程大雷说他的车在保养，就给了我这辆。我知道你可能会介意，所以我再三要求程大雷换一辆车，但是程大雷说确实没有其他了。时间紧急，我就只好开这辆了。” “所以，一有事你就把责任推给你的狐朋狗友了？渣男得很彻底啊你！” “不是，程大雷怎么就狐朋狗友了？那正经也是你弟，现在他很上进的。” “跟你在一块儿他能好到哪去？” “这话你就不对了，我怎么了就好不到哪去了？” “顾运，我对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了。” 程雪晴看着窗外清冷的街道，一股很强的屈辱感袭遍全身，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明知道自己介意的情况下，还开着自己的车，载着另一个女人。 这让她感觉，那个叫陈菲儿的女人，凌驾于自己之上，甚至感觉自己被她羞辱了。 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程雪晴，即便在面对顾运时总是一再地在放低姿态，但是心底的骄傲和自尊从来没有丢失过。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丢失呢？ 顾老狗知道程雪晴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当时为了快点解决事情，我确实考虑不周了。但在我心里，其实也很抗拒陈菲儿坐这辆车。我至少提过三次换辆车，不信你现在打电话给大雷，看他怎么说。” 聚焦重点！ 重点不在于载陈菲儿去干什么了，那是后面要辩解的事情，而在于自己也不想让陈菲儿坐这车！ 好了，现在开始引入证人，进一步增强说服力。 程雪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故意较劲地说道，“好啊，你打吧。” 顾老狗微微一笑，感觉程雪晴在给自己送人头。 于是二话不说就掏出电话，递给她。 目视着前方，他淡淡地说道，“好。我开车不安全，你帮我打过去。” 程雪晴看着顾运递过来的手机，有点惊讶。 他就这么放心把手机给自己么？ 程雪晴其实不想接的，但鬼使神差的，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还是接过来了。 犹豫了下，她轻轻地点亮了电源，然后滑动了下屏幕。 “要开机密码……”程雪晴清冷地说了声，随即又改了主意，又道，“算了，我不想看你手机。” 这时，只听顾老狗缓缓道，“开机密码是你的生日。” 程雪晴听完，修长的手指忽然就像被手机烫了一下，“啪嗒”一声，顾老狗那掉了好几块喷漆的老旧手机，就从她的指缝间滑了下去。 嗯，开机密码是顾老狗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等程雪晴的时候，临时设置的。 不太好搞的修罗场，顾老狗基本都会准备些小道具。 这些小道具的使用是很讲究的，比如就这个开机密码，如果不是程雪晴主动提出，要他自己打电话给程大雷，然后他又在开车，那么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把手机给程雪晴的。 因为那一看就很假了，万一被怀疑就会起到反效果。 但是正好聊到这个份上，正好是一件看上去偶发性的事件，他拿出手机，告诉程雪晴密码是她的生日，就天衣无缝了。 可以负责任的说，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刻意准备。 诚然，这些小道具准备以后，很大概率是用不上的，但不容忽视的是，一旦用上的话，它必然会收到奇效。 程雪晴发愣地看着脚下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捡起来。 她有点不信，虽然知道自己去验证密码看上去很傻，很没有风度，更显得自己跟个小女生一样的幼稚，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试试。 于是，她输入了密码。 一瞬间，屏幕打开了。 程雪晴看着被打开的屏幕，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真的设置了自己的生日？ 顾老狗根本不给她独立思考的机会，于是赶紧说道，“你可以直接给程大雷打过去，然后亲自问，我在旁边不出声，这样免得你说我跟他打暗号。” 顿了顿，又道，“你也可以打开我的微信，我跟陈菲儿的聊天记录都在，你一条条看，看我们有没有特殊关系的迹象。对了，你可以试试钓鱼执法，很多女人不是喜欢这种吗，给怀疑的对方发一条‘亲爱的’什么的，看她怎么回复。” 既然陈雪晴拿了自己的手机，那么顾老狗自然要盯着手机大做文章了。 他跟陈菲儿的聊天记录，程雪晴确实可以随便看，不光是陈菲儿的，跟苏晓她们的也可以。 里面绝不是没有内容，而是内容经过筛选的，但凡有敏感字眼的全部删去，剩下的都是正常聊天的。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正常情况下，以程雪晴的性格是不会去翻的。 至于顾老狗说的钓鱼执法，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程雪晴这样的女孩，是绝对干不出这种听上去就很猥琐的事情的，她的教养、骄傲、自尊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顾老狗提出这个建议，就好比夏天女孩子穿短裤，明面上露出大白腿就是给人看的，而且为了让你看得舒服、看得热血还特地去做了腿部塑形、美白什么的，但你要真盯着看、细细看，她就要骂你耍流氓了。 就是这么的微妙。 果然，程雪晴在解锁手机后，只看了眼屏幕，就把手机还给顾运了。 “我没兴趣看你的隐私。” 一如刚才，她清冷地说道。 但是不知为何，脸上有点微微发烫。 对她而言，刚刚自己忍不住去试顾运的开机密码，就像一个习惯于吃醋的小女生，已经够丢人了。 至于进一步窥探顾运隐私，这种事她真做不出来。别说当着顾运的面，就算顾运不在，她也干不出来。 有些修养和心性，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改变的。 但显然，顾老狗已经通过一部手机，证明了自己的“问心无愧”。 福祸相依，一根差点引发血案的头发，在顾老狗的一番操作下，现在终于从危机现在变成了转机。 顾老狗甚至很想说，那根头发出现得很好。 程雪晴现在脑子晕晕的，空白一片，仿佛被一团什么东西包裹着，怎么也理不清。 但她明显感觉到，之前自己愤愤然想的那些，这会儿好像有点动摇了。 甚至，忽然有一丝愉悦？ 可程雪晴觉得这荒谬，甚至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了？ 他都还没开始解释绯闻呢，自己怎么能先信了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跟这无赖在一起，自己怕不是会变成傻子吧？ 想到这里，程雪晴就稳定了下情绪，强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然后说道，“这件事我就先不追究了，我就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去陈菲儿家？谈事情不能在别的地方谈吗？” 和刚刚不同，这个问题她现在问得理直气壮，就仿佛......一个女朋友正常质问男朋友一样。 顾老狗微微一笑，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问，你就输了啊。 38600477 [376.第三百八十二章 有钱的女人好骗吗？] 有些问题不是谁都可以问的，一旦问出口，那就代表默认了某种身份。 例如程雪晴忍不住问顾运为什么要去陈菲儿家，而且还是明显的质问，那就已经站在女朋友的立场上了。 程雪晴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所以话刚出口，有种着了老贼的道儿的感觉。 于是赶紧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偏偏外面还黑着，车窗玻璃能很好地反射出她那张漂亮但尴尬得想咬舌自尽的表情。 顾老狗转过头看了眼程雪晴近乎无瑕的侧颜，眼神很柔和，毕竟眼前这个女孩，将成为他新的产线。 顾老狗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厌倦了风花雪月的，本以为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多只会有个手工作坊，没想到这才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上了……五条产线了。 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抗拒——如果按照时间顺序的，他发现这种抗拒情绪一个比一个少了。 大抵是有点认命了的意思吧。 这可能跟债多不压身的原理差不多，欠一个两个的时候他有些惴惴然，三个四个的时候有点心慌慌，到了第五个就……去他娘的吧，都说我有点大，你们忍一忍？ 反正，顾老狗觉得自己是尽力了，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这样的，但无奈形势逼人，天意难违，他也实在没辙。 就说苏晓，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都不嫌弃他精神有问题，不但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连房租、伙食甚至亲妈都搭进来了…… 老话讲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既然看上了他的身子，那他要是不以身相报，岂非禽兽？ 再说林若茵，从小青梅竹马的姑娘，小时候对他那也是没话说，现在人家父母离异孤苦伶仃，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岂非禽兽？ 还有，最佳前妻陈菲儿，当年他负她良多，她却始终无怨无悔，这辈子难得又遇到她，如果还不对她好一些，好好弥补当年的亏钱，岂非禽兽？ 再有，心思单纯的程微芸，多好的一个姑娘……岂非禽兽？ 最后，御姐ol的程雪晴……岂非禽兽？ 顾老狗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女孩子们的脸庞，就好像是就增加新产线的事情跟她们打个招呼，而结果是她们也没有反对。 于是他说道，“我去陈菲儿家，是因为伤者拒绝签和解书，所以我和林云城一起求陈菲儿帮忙，约了对方公司的副总，也就是伤者的直属上司，想让他发话让伤者同意和解。 至于为什么非要约在陈菲儿家，是因为陈菲儿想跟他拓展下私人关系，顺便再聊会儿新剧发行的事情。把重要的合作伙伴约家里来聊事情，表示对他的重视，对你来说这种操作应该很好理解吧？” 程雪晴沉默了下，没有说话。 但是在商界这么久，她当然也知道这种操作是很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要在楼上过夜呢？ 程雪晴很想问，但是又觉得如果问了这个问题，那么自己就相当于明摆着把自己当成小无赖的女朋友，在吃醋了啊？ 好奇心和自尊心在激烈地碰撞，程雪晴表情依旧冰冷，但手心却已经快攥出汗来了。 顾运见她不说话，当然能猜出她是怎么想的，于是又道，“你接着问啊，你应该还有问题的。” 程雪晴仿佛被看穿了心事，心里有些慌乱，又觉得顾运这话有点挑战自己自尊心的意思，于是冷声道，“不问了，没兴趣。” 顾老狗微微一笑，说道，“真的不问了？”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问？”程雪晴睁大眸子，努力地摆出一副“你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哦，”顾运点点头，“不问就不问吧，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在陈菲儿家睡一晚上的。” “你还真在她家睡了一晚上？” 程雪晴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语调都比刚刚稍微高了一些。 她本来还想端住的，但是说完这话后，她就知道自己端不住了。 那就随便吧！ 不装了，摊牌了！ 这混蛋都跑人家里睡去了，那还扯什么淡啊！ 自己什么解释都不会听的，睡了就是睡了，不可能说两个人住一屋什么都没有发生，都是成年人了，那点事谁还不知道？ 程雪晴好不容易才有点暖起来的小手，又感觉冰凉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更凉，隐约产生了自己头上绿油油的感觉。 可是，自己都没谈恋爱啊！ 这是什么鬼？ 混蛋，几百万的床你不去睡，你去睡人家阿姨？ 一瞬间，无数奇奇怪怪、缤纷复杂的念头伴随着血液一起往上涌，一开始是冲击了她的脑海，让她一脑袋浆糊的感觉，但很快又转了方向，竟让她的眼眶温热起来。 程雪晴忽然有些害怕，因为向来要强的她，自从懂事以来就几乎没有哭过，哪怕父亲入狱那次她也忍住了，她很好地告诉自己，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现在，自己竟然为了这种事，为了恋爱这么一丁点小事，想哭？ 程雪晴拼命地吸气，好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她终于忍住了。 对于程雪晴的反应，说实话顾老狗也有些意外。 前面就是红灯，顾老狗停下车，然后说道，“你先听我说，其实呢……”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只见程雪晴打开了车门，然后下了车。 “你干嘛？”顾老狗忙问。 “车里闷，”程雪晴淡淡道，“我步行回去。” “大晚上的步行什么啊，你上来先，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不上了，你走吧。” “这是你的车。” “不要了，送你了。” 程雪晴说完，就转头往车行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因为这个人太可怕，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弄哭，而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咬着牙去做的自己，是不能哭的。 夜里很凉，好在下车时拿了风衣。 程雪晴披上风衣，手插在袋子里，踩着高跟鞋，孤独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啪嗒啪嗒地，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顾老狗无语地看着那道清冷孤寂却美得足以上封面的背影，怎么也不明白她的反应怎么可以这么大？ 但很快，他又明白了。 这丫头，喜欢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错。 顾老狗不想重复跑上去喊“你听我解释”，然后对方说“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于是立即下车，跑到程雪晴旁边，立马说重点。 “我没有住陈菲儿家，你说话能不能听全了？” “我听得很清楚，你说让我问你为什么住陈菲儿家。”程雪晴竟然格外冷静地跟他分析起语法问题来，“所以这是事实。” “事实你个头啊，我那么说是想让你赶紧问！你不问，我怎么跟你解释啊？”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你开着我的车，载着你的女人，然后……” 程雪晴说到这忽然止住了，但更加冷静地看着顾运，“抱歉，我可能不该这么表达，但我确实很介意我的车坐其他人。” “你给我站住！”顾老狗一把拽住程雪晴，然后看着她说道，“你介意的是车子坐谁的问题么？听好了，其一我没有住陈菲儿家，当天晚上六点我就下楼了，你要相信狗仔还是相信我，自己想。” 顿了顿，又道，“我已经给对方工作室发律师函，同时报警要求调取监控了。我跟你保证，两天之内狗仔一定会就这件事道歉，还我一个清白的。” 夜风冷冽，抚乱了程雪晴的秀发，程雪晴撩了下头发，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顾运的“保证”两个字，让她忽然想起很多事。 他保证过的事情，好像没有一件没实现的。 所以……是真的冤枉他了么？ 讲道理的话，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再给他两天时间的，不能就这么武断地下定论。 话说，刚才的自己，情绪波动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程雪晴忽然觉得今晚的自己很好笑，这是干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下车了呢？ 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怎么才能自然地、不露痕迹地回到车上去？ 顾老狗看着低头不说话，明明很尴尬却还一副端庄冷静样子的程雪晴，不由很想笑。 有时候这丫头，也挺有趣的。 虽然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下，可顾老狗决定就是不给她台阶，看她到底怎么办。 程雪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顾运递上来的台阶，心里鄙视的叹了口气之后，终于只好决定自力更生，自己给自己造台阶了。 抬头，她冷静地说道，“我逛完了，你还要逛吗？” 顾老狗嘴角一抽，“你……逛街呢？” “啊，我喜欢晚上逛，空气好。” “哦……我也逛完了。” “逛完了回去吧，这么晚了。” “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啊，干逛啊？” “这么晚了，也没有地方逛啊。” 顾运笑了笑，指向街边一个24小时便利店，说道，“我们去那里逛吧，随便逛随便买，我付钱。” 似乎台风要来了。 夜风越吹越大，吹得程雪晴的秀发略显凌乱地斜贴在脸上，间或有几根又黏在了嘴角，程雪晴轻轻地用手捋了一下，清亮的眸子倒映着对面便利店柔和的灯光，嘴角微露出一丝淡雅的笑意。 如果路灯是相机的聚光灯，一定能拍下一张唯美的照片。 “好啊，那就去逛吧。” 程雪晴淡淡地说了一句，但在迈开步子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暖。 当她确定这温暖来自另一双手，来自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时，就感觉像是触到了电流，手不由微微一颤。 顾老狗，终究还是牵了程雪晴那温软如玉的手。 程雪晴的脚步迟滞了下，但不容她反应，也不容她发表什么意见，顾运就拉着她进了便利店。 程雪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几十米外，“瞬间移动”到这里的，因为这一路上她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您好，欢迎光临。” 店员很有礼貌的招呼声，让程雪晴终于回过了神来。 顾运微笑着对店员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程雪晴到几个货架中间。 轻声对她说道，“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差钱。” 程雪晴无语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逛个便利店怎么也能被你逛出土豪的感觉来，却是看到那张帅气又一本正经的脸后，又忍不住想笑。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程雪晴淡淡道。 顾运立即捏了下程雪晴的手，颇有些用力，程雪晴娇嫩的手不堪摧残，惹得她“嘶”地一声，又皱了皱眉。 轻打了下顾运的胳膊，以示还击后，程雪晴问，“你干嘛？” “为什么要说谢谢？”顾老狗一脸严肃道，“感情已经这么淡了吗？那我想约你去爬山了。” 面对顾运的无理取闹，程雪晴很想踢他一下，然而毕竟不习惯做那种亲昵的动作，对她而言能在陌生人面前让顾运牵手，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只好瞪了他一眼表示警告，然后扭过头去假装认真地挑选商品，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对着他助纣为虐地笑起来。 不想对他笑，要不然他会更过分的。 便利店里没什么人，非常安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是静止的。 程雪晴拉着顾运的手，东看看，西瞧瞧，忽然觉得便利店里的东西其实也很有意思，自己以后可以多来的。 “你吃冰激凌吗？”顾运问。 程雪晴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偶尔也吃冰激凌，但显然不是便利店里这种的，不过她还是很快说道，“吃，吃的。” “哪种口味的？”顾运问道。 “有没有……香草味的？” “有，那一人来一个吧。” “好。我还有这个，话梅。”程雪晴晃了晃手里的一袋话梅，表示另有战果。 “搞半天就这些？接着买啊，不差钱。”顾老狗很豪气地说道，继续逗程雪晴。 程雪晴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说道，“够了，知道你有钱。” 值夜班的店员同志算是看他们两个半天了，看到这里终于看不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哥们特么的还要脸不要了？ 在个便利店你装个什么土豪啊？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愤慨的，最让他愤慨的，竟然是人家只要在便利店里装装土豪，就能骗到这么漂亮，又看上去气质特高雅的大小姐。 可是，这不对啊。 这位大小姐从外套到手表到耳环，一眼就能看出全是奢侈品，照道理是见过世面的啊，怎么会这么好骗？ 这年头，难不成越有钱的女人越好骗？ 便利店小哥很不解，非常不解，而且这个不解可能要伴随他很长时间，除非他有幸遇到在银泰百货先前卖fila后来卖男人衣柜的那位小哥。 38609230 [377.第三百八十三章 调试新产线] 顾运走到收银台付款，就松开了程雪晴的手。 程雪晴大概估算了下，自己人生第一次牵男生的手，时常大概是一刻钟左右。 身为哈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毕业生，程雪晴对数字挺敏感的，这个时间她大概能记一辈子。 但是关于这个时间段里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估计只能记住买了两个冰激凌、一袋话梅，毕竟刚刚跟顾运说话时她都是懵的，满脑子想的是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什么姿态，以及该说什么话。 因为，身份变了啊。 第一次做人家女朋友，上大学时也没学过这个，所以……真的没经验，无法做到像开会、讲ppt时那样游刃有余。 没错，程雪晴觉得，既然牵了手那就已经是爱情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家都这么忙，还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呢？——就说今天晚上，她还想在睡觉前再用手机回几个邮件，明天光上午她就要开两个会，下午还要接待市旅游局的几个领导，哪有那么多时间，像个痴情怨女似地反复矫情呢？ 程雪晴不在意什么真情的告白，或者什么浪漫的仪式，她觉得恋爱这种事，只要彼此确认就好了。 当顾运牵住她的手之后，她确定自己不想放开，所以就可以确认，自己接受他成为自己的男朋友了。 至于顾运是不是确认，她觉得一个男生会跑这么远，专程过来跟自己解释，又主动牵了自己的手，如果这都不算确认的话，那他应该原地爆炸。 至于让顾运弄点仪式感什么的，她真的想都没想过，让这小无赖牵个手都已经够费劲了，自己都等了多长时间啦？ 还让他搞什么仪式？ 以他这性子，再等他两年都未必能搞出来吧。 他有那个功夫，自己还不见得有那功夫呢。 “您好，总共是25元。”收银小哥很礼貌地说道，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您看还需要点别的么？” 收银小哥的确有话要说。 首先，从你丫刚进门开始，就在吼随便买、随便拿，害老子还以为来了大客户呢，结果一顿操作猛如虎，一起结账二十五？ 其次，如果你个孙子接受老子的鄙视的话，那老子可以大发慈悲地提醒你一下，你别忘记买该买的东西。 凌晨两点多，你女朋友能吃凉的，你再想想你忘了啥？ 别说家里有备的，看你俩也是刚处的样子，谁家里有谁就是渣。 对于收银小哥的第一层意思，顾老狗是没怎么领会，毕竟他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想骂人。 但是第二层意思顾老狗倒是秒懂，也悄悄地瞥过收银台旁边那小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盒子，有林若茵的前车之鉴在，那一刻他确实闪过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念头也是转瞬即逝，毕竟这才刚牵手呢，就直接买那玩意儿，吃相也忒急了点，容易吓着小姑娘。 于是说道，“不用了。” 掏出手机，点出二维码，准备付款。 看到顾老狗那破手机，收银小哥的内心戏又开始泛滥了。 特么的，这手机五年前就淘汰了吧…...这明明就是个穷屌丝啊，果然只能在便利店装逼的货色，这位姑娘看你挺聪明的样子，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滴。” 一声脆响之后，顾老狗就付完了钱。 程雪晴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顾运为自己付钱。 没记错的话，这可能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男生为她付钱。 虽然她完全不缺钱，可是这种感觉很特别。 其实有时候周末一个人逛商场的时候，她看到别的男生买零食给女生吃，也会想体验下那种感觉。 在这种心理下，她甚至想过要不然跟某个正在追自己的男生去约会试试，可是每次到要答应的时候，她又不想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喜欢人家，好像是在骗钱。 她当然也试过让程大雷为自己买单，不过一提起这事她就来气，一来想让程大雷买单，那必须先给他钱，要不然他就两手一摊说死了就没钱，这种体验感可想而知。二来，程大雷还要雁过拔毛，拿自己的钱请自己的客，他还选最差的，要狠狠地赚一笔差价。 但无论如何，程雪晴觉得，从今天起自己终于要正式体验新的生活了，这很好。 于是当走到门口，顾运把手向她伸出来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 顾运启动了车子，程雪晴马上说道，“先把冰激凌吃完吧，不能一边开一边吃，不安全。” 顾老狗笑了笑，依旧踩下了油门。 “我有女朋友，又不用手拿着吃，为什么不安全？” 程雪晴愣了下，然后就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个冰激凌。 所谓的冰激凌，其实就是冰激凌甜筒，很常见的上圆下尖的那种。 后才能雪晴两只手，一只手拿一个。 可怜的程雪晴大小姐，又开始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了。 她知道顾运的意思，是让自己喂他吃。 可是，她实在是做不出如此亲昵的动作来。 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就算是程大雷也没能让她这么做。 更何况，她跟顾运现在也只是刚刚确定关系——最多20分钟吧。 这很别扭。 程雪晴很别扭，顾老狗也觉得别扭。 虽然程雪晴这一款的真是他的心头好，可是这女人在情感表达上，可能比程微芸还木。 这不是夸张，程微芸只是不懂表达，但是她有表达的欲望，所以她会去学、去尝试。 但程雪晴则纯粹是抗拒表达，她可以非常喜欢一个人，也可以为他做很多事，但不会表达出来。 像之前，她能问自己，在会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大概已经是她表达的极限了。 插一句，反正程家这两个姑娘，多少都有点问题。 但程雪晴的问题更大。 在她眼里，可能夫妻之间都要“发乎情、止乎礼”，遵循一定的礼仪。 这么说吧，顾老狗很怀疑，就算程雪晴哪天跟自己睡觉，大概率也就是在床上一躺，眼睛一闭，然后甭管自己多努力，她都会闷不吭声，但凡叫一下她都觉得自己轻贱了。 她全程唯一会发声的时间，可能是在自己一哆嗦以后，她会问，“好了吗？” 一个御姐ol，看着就期待值拉满，结果你来个闷不吭声，给个婚内强bao的体验感，这路明显就走窄了。 简直就暴殄天物不是？ 所以，左右已经收她上产线了，顾老狗就决定先好好调试一下。 这没毛病，谁家工厂上产线不用调试呢？ 顾老狗的第一步，就是让她知道，情侣之间在一起，应该如果表达亲昵和爱意。 眼角瞥见程雪晴还像个木头人似的，拿着两个冰激凌杵在那，顾老狗就故意说道，“你别顾着自己吃啊，给我来一口。” “我，我没吃啊。” 程雪晴竟然有点慌。 这个永远端庄淡雅，即便在居心叵测的董事会上与那些人唇枪舌剑都不曾慌乱的女人，竟然为吃冰激凌的事情慌了。 顾老狗觉得好笑，但忍住了，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爱吃？那你让我买？” “不是啊，我，我也经常吃的。” “那赶紧吃啊，不吃就化了。” “哦。”程雪晴讷讷地说了声，然后吃了一口右手边的冰激凌——她分得很清，那是她的。 顾老狗见她吃了，就立即理直气壮地说道，“好了好了，该我啦，快点，我要吃一大口。” 说完他就张嘴了。 这个时候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男女关系中，适当地提要求，并不是pua课程中说的什么要培养服从意识，而是提升亲昵程度的有效手段。 试想，在吃饭时，女生问你“你能喂我吗？”和女生说“我要你喂我”，哪个更让你心里一酥呢？ 顾老狗要让程雪晴通过喂自己，慢慢打开心结，接受男女朋友间必须要有的亲昵行为。 程雪晴果然又犹豫了下，但是看到顾运一脸期待的表情，她就感觉自己喂他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让他失望吧？ 于是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左手边的那个冰激凌递到了顾运嘴边。 顾运继续提要求，“再上面一点，你得看准了啊。” 程雪晴又往上提了一些，顾运这才一口咬下去。 说道，“嗯，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嗯，我以前以为超市的都不好吃，现在觉得，好像也挺不错的。”程雪晴说道。 “超市的，当然没有酒店大厨做出来的好吃了。”顾运笑了笑，说道，“但是你得看跟谁一起吃。” 程雪晴点了点头，“也许吧，可能……大概有这个原因。” “什么叫可能大概也许，这还要犹豫？” “啊？我没有犹豫啊。” 程雪晴被说得头晕了，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老狗得寸进尺，问，“你那个香草味的吗？” “对啊。” “那让我尝一口，我这个青苹果味的，我觉得太甜了，不像青苹果。” “啊？”程雪晴瞪大了眼睛，看看右手上的冰激凌，又看看顾运，一副惊讶又意外的样子。 他要是咬了，那自己要吃不吃啊？ “快点，给我尝尝嘛，别那么小气。”顾运催促。 他当然不是馋那香草味的，他只是想让程雪晴接受情侣间吃同一份东西。 这位御姐，要教她的事情还多着呢，只能一点点来。 程雪晴一听顾运催自己，就不想那么多了，于是又把右手边的冰激凌递了过去，这次递得很准，直接到顾运嘴边，但是她使了个小小的心计，就是斜起来，让顾运只咬到一边。 这样的话，她可以咬另一边。 可是顾老狗多鸡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抓住她的手，然后对着甜筒的最中间咬了一口。 感觉自己好棒棒。 “嗯，香草的果然比青苹果的要好吃。你也可以尝尝我的。”顾老狗“热情”地说道。 程雪晴呆呆地看着香草味冰激凌中间那平坦的一块，那里就像被犁耕过一样。 又看了眼青苹果味的那个，果然也一样。 她有点欲哭无泪。 尝什么尝啊，这还怎么吃啊？ 都是你的口水好吗？ 吃口水吗？ 那不是……亲吻了？ 程雪晴觉得自己不是不能接受亲吻，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不就是那点事么，亲吻、睡觉、生小孩，自己都能配合的，这是身为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义务。 可是，现在的话，就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反正……总觉得没到那个地步吧？ 顾老狗见程雪晴又开始像个拿着两根胡萝卜的雪娃娃似的坐在位子上不动了，于是又说道，“你尝尝啊，怎么不吃了？” “呵呵……”程雪晴有点僵硬地微微一笑，“我，我等会儿在吃，太冷了。” “哦，那行……”顾老狗应了声，然后突然又“恍然大悟”地说道，“等下，你不是才吃了一口么？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既然，都让你牵手了，那我就已经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程雪晴一下子解释了很多，似乎很担心顾运真的会这么认为。 顾老狗便说道，“既然没有嫌弃，那你为什么不吃啊？” 程雪晴心说，你这混蛋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啊？ 不吃怎么了，我就不吃，我连我弟吃过的东西都不吃！ 想着想着，她就轻轻地咬了一口。 饱含屈辱……默默咀嚼......小无赖是个混蛋……青苹果味的其实也还挺好吃的…… 程雪晴吃了一口，就发现自己的心境好像豁然开朗了，想通了很多事。 那么多情侣，不都经常同吃一碗面、一碗饭、一个冰激凌的么。 再说了，迟早要被他亲的，吃一口他吃过的冰激凌，也不算什么大事。 新产线初次调试的效果看来不错，顾老狗很高兴。 车子开得不快，顾老狗不着急，程雪晴也不着急，甚至希望能再慢一点。 但终归这段路不长，还是到了程雪晴的家。 别墅的欧式花艺铁门有自动感应系统，看到车牌就自己打开了，车子顺利地开到别墅门口。 这时，程大雷也刚从外面应酬回来，今天有三个商户一起请他吃饭，吃完饭先去酒吧嗨了会，又一起去洗了个澡按了个摩，所以现在他的精神还比较抖擞。 看到车灯，他就知道是姐回来了，到底是亲弟弟，知道心疼姐姐，就出来迎接一下。 然后，他就看顾运牵着自己老姐的手，正往厅门这走来。 程大雷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熠熠生辉起来。 很明显，这种情况，他高低得过去说两句。 38616594 [378.第三百八十四章 程大雷是友军？] 程雪晴走到自家门口的台阶前，停下脚步，对顾运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车子你开回去吧，明早我坐我弟的车子来就行了。” 顾老狗笑了笑，很没皮没脸地说道，“我有点口渴，怎么办？” 程雪晴指了指车子，说道，“车载冰箱里有水的。” “晚上有点凉，我想喝口热的。” “这样啊……”程雪晴犹豫了下，往窗户那里看了眼。 她不是不想让顾运进去，可是一想起程大雷在家，她就有点心慌。 毕竟之前跟顾运没确定关系的时候，这货就已经让自己社死过很多次了，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带顾运回家，哪怕只是让他喝口水而已，他都不知道会怎么发挥呢。 程雪晴觉得，以前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自己和顾运已经正式在一起了，能体面点儿还是尽量体面点吧，起码她不想再体验用脚趾扣出三居室的感觉了。 不过好在从窗户看，屋子里是黑的，照道理程大雷应该睡了，所以程雪晴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那行，你进来喝吧，家里有热水。” 程雪晴真心没联想到这是套路什么的，她只是觉得请自己男朋友进屋子喝口水，本来就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于是，她按了下指纹开了门，拉着顾运进了房子。 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程雪晴本来就摸黑带顾运上二楼进自己房间的，这样烦人的程大雷就不会发现了，但后来一想这样偷偷摸摸的实在不像样子，而且直接带顾运进自己房间，更有点不像话，于是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开了客厅的灯。 灯一打开，她就“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颇有些花容失色。 因为她看到，程大雷就坐在客厅正中的一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回过神来的程雪晴，心累地叹了口气，这会儿的第一反应是拿什么东西揍他一下。 不过鉴于顾运在场，本着保持形象和体面的原则，她只好尽量温和地对程大雷说道，“大雷你干什么，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程大雷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顾运身上。 是的，他觉得现在这个女人不配和自己说话。 这是男人和男人的对话时间。 “顾总，这么晚了，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程大雷说这话的时候，离他有五六米远的程雪晴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不由地拿手扇了扇。 这是自然的，今晚上他可一点没少喝，晚饭的时候就跟三个商户一起喝了两瓶茅台，去了酒吧以后又嗨了好几箱啤酒，这会儿他就属于酒精中能检测出少量血液的情况。 但是没关系，现在的他红光满面，精神状态良好，展现出了和他名字相匹配的精神风貌，一点都没有浪费他姐从进屋前就开始产生的担心。 顾老狗无语地嘴角一撇，心想以前没跟程雪晴在一起时你姐夫姐夫地喊得亲切，这会儿在一起了，你丫开始问“有什么事”了？ 于是走到程大雷对面的沙发，坐下，跟他说道，“程大雷，你这翻脸也太快了点吧？上星期我帮你平事的时候，你还叫我姐夫呢，这怎么一下就顾总了？有事姐夫没事顾总，这有点伤感情吧？” 程大雷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实在的，盘问顾运他还真没什么底气，毕竟当他小弟当习惯了，一下子转变角色有点难。 但是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撑住。 不为啥，就为让顾哥知道，自己老姐不是他想骗就能骗的，她背后可有个弱智……睿智的弟弟呢！ 给他警个醒儿，这样他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会好好掂量掂量了！ 于是在换了个上下脚，重新摆了个二郎腿姿势后，他淡淡地一笑，说道，“顾总说笑了，说到感情这块，不得不说，我曾经是打心眼里认为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夫，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不是你唯一的小舅子，你说到底是谁伤谁感情？” 程雪晴听到这里，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处在社死的边缘了，于是赶紧对程大雷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回屋去。” 程大雷现在浑身酒气，同时也浑身是胆，当即就代表爱和正义地指了指程雪晴，大声呵斥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醉酒真英雄，此刻的程大雷已经完全处在雄起的状态了，别说程雪晴，就是程咬金来了他也高低敢跟他过两手。 程雪晴瞪大了眸子，气得直咬牙，却是因为顾运在场，又不敢发作，只好深呼吸再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顾运老狗则只是微笑地看着程大雷，默默地看他作死。 却不料，程大雷并不想放过他。 瞥过去一道不屑的目光后，他又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脸的嘲讽，问，“你就是这么教育你女人的？” 顾老狗愣了下，但随即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程大雷也不介意，继续看着额顾运说道，“你摇头什么意思？还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女朋友，挺美挺骄傲是吧？说话，是不是？” 顾老狗立即点头道，“是，那必须是了。” “呵呵，到底是年轻了。”程大雷抖动着两条腿，半躺在沙发上，轻松又写意地指了指已经变成冰雕一般的程雪晴，说道，“这妞儿看着是不是漂亮端庄、大方得体？告诉你吧，都是假象。这女人揍起她弟弟来，那是真狠啊，就过去地主家打长工也没有这么打的。我跟你说，以后你跟她熟了，没准她也这样揍你。 揍也就算了，就可恶的是她对金钱有着近乎疯狂的掌控欲，连她弟的工资都要克扣！ 就我，是不是在公司好歹也是个副总?可一月到手3000块钱工资，你说在这大滨海够干什么的？吗的，现在门口保安斗地主我都不敢多看，分分钟几十块上下的输赢看着实在吓人。 所以我劝你啊，要想跟这女人好，你得先攒点私房钱。” …… 顾老狗看着眼里带泪花的程大雷，终究是起了恻隐之心，好声好气地对他说道，“大雷啊，别这样，给自己留点余地……毕竟，明天你醒来，日子还得过不是？” “我留什么余地？”程大雷笑着耸了耸肩，同时脚尖的拖鞋飞快地抖动起来，又道，“都是出来混的，我留什么余地？她还能把我怎样？现在公司缺了我能行？她手上没牌啊你知道吗，全公司上下就我一个能干的。” 程雪晴现在脸色是铁青的，嘴唇紧咬着，脑子嗡嗡作响，脚趾差不多已经抠完三室一厅了，正准备再抠个商住一体的综合社区出来。 这个时候她能怎样呢？ 程大雷说她凶，她现在要是真的凶他，那岂不是就坐实了？ 可是天地良心，真的不是自己凶，而是这货无论遇到哪个姐姐，都肯定会揍的。像自己只是拿衣架什么的象征性打两下，真的已经很温柔了…… 程雪晴不想被误会，所以忍着没说话。 但是不说话，就又显得她心虚似的，而且程大雷还会说个没完。 这就很像那句电影台词了。 常威，你要是反抗就代表你会武功，你要是不反抗我就慢慢地玩你…… 程雪晴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在自己恋爱的第一天，亲弟弟就开始上来坑自己了。 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要炸了的程雪晴，连忙对顾运尴尬地一笑，然后说道，“呵呵……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程大雷此时已经完全振奋了，噌地一声起来，坐到顾运身边，说道，“顾哥我跟你说，你现在方不方便把她带走，你俩一起同居啊？她这个……” 程大雷说到这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等下，自己最初是想说什么来着？ 啊对，是不是想为老姐撑腰，质问顾哥……啊呸，顾运夜宿陈菲儿家的事情？ 那现在，好像不太对啊？ 程大雷看了眼自己搂着顾运脖子的手，再看了眼自己搁在人家大腿上的一条腿，最后看了眼顾运那要杀人的眼神。 他意识到哪不对了。 于是——“噗！” 一口混合物，直接从他嘴里喷射到了顾运身上。 喷完之后，程大雷愣了下，随后也许是想睡觉了，也许是觉得这个时候他必须睡觉了，于是直接骨碌一下，平躺在了地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顾老狗发誓，从今天起，哪个喝完酒的王八蛋再往自己身上靠，自己一定先下手为强，把他弄昏。 程雪晴看着顾运身上那淅淅沥沥往下淌的秽物，差点就要一口吐出来。 她简直要疯了。 这可是自己恋爱的第一天啊，也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因为有这样的弟弟，自己就不配有拥有美好一点的恋爱体验了吗？ 当初自己投胎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做过项目评估？ 还是评估的时候，漏算了这个意外因素？ 他到底是不是程家的人，确实不存在抱错的情况吗？ …… 尽管程雪晴心里已经撞墙好几回了，但是她还是最大限度地保持了理智和矜重。 她还是想留住些东西，比如脸面、尊严什么的。 “你别动，我给你去拿毛巾出来。” 冲顾运说了声，她不慌不忙地走进一楼的其中一个洗浴间，拿了一条新的浴巾，递给顾运。 顾老狗赶紧擦了下衣服，然后就毫不客气地脱了下来。 就穿了一件长袖的衬衣，脱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程雪晴瞥了眼顾运那完美地令人发指的身体线条，不由感觉脸颊发烫，赶紧提醒自己，男人光膀子自己也是见过的，不算程大雷的，在网上也在蹦出来的小广告里见过的，不要大惊小怪的…… 顾老狗一脸郁闷地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然后叹了口气。 程雪晴赶忙说道，“你去洗个澡吧，不行的话就穿我弟的衣服。” 顾运看了眼地上的程大雷，问，“那这货怎么办？” 他很想说，能不能不管啊？ 程雪晴也很欢快地想说，好呀好呀。 可是这么做总归显得有些人性泯灭，所以谁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老狗没办法，只好拿起浴巾再给程大雷擦了一下，把秽物大致擦掉后，又脱了他的衣服扔一边，然后问程雪晴，“我先把他背回去吧，他房间在哪？” 程雪晴一直右手边，“在那，你跟我来吧。” 之所以要跟她去，是因为别墅实在太大了，光右边就有三个房间，而且都很大，甚至很难分清哪个是主卧哪个是次卧。 像程家这种传统型顽固土豪，拥有两代以上的累积，虽然如今号称陷入困境，但要真论起奢豪来，陈菲儿这样的一线明星也没得比。 在程雪晴的指引下，顾老狗找到程大雷的房间，把程大雷往大床上一放，随手再给他盖上被子，也不管他是不是臭着，就出来了。 反正这小子明天还有更悲催的命运等着他，臭不臭也无所谓的，接下来他应该有的是时间洗澡。 处理好程大雷这边，顾老狗就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程雪晴还坐在客厅，身边放着一盒崭新的衬衣，甚至还有一条内裤，在等他。 “我找了下，正好大雷有没穿的新衬衣，还有这个内裤也是新的，你换上吧。” 程雪晴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尽量集中在顾运的脸上，因为顾运只裹了一条浴巾，程雪晴觉得看别的地方很不礼貌，也有些轻浮。 顾老狗就觉得她还是没觉醒，毕竟苏晓那小妮子，跑进自己房间后，还知道偷偷看几眼自己的腹肌呢，她一个御姐竟然完全无视？ “哦，那……”顾老狗故作犹豫地停顿了下，然后试探着问道，“我的衣服怎么办？” 程雪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都三点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吧。可以睡客卧，反正房间有的是。衣服的话，我晚上放洗衣机里帮你洗下，明天就能穿了。” 顾老狗看着还没换衣服，依旧穿着制服，两条修长的穿着丝袜的腿斜在一边，端端正正地坐着的程雪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难不成自己误会了......程大雷其实是友军？ 38622180 [379.第三百八十五章 反转] 顾老狗从来不是一个随便把女生带回家，或者随便带着女生去开房的男人，这点他可以摸着良心说。 毕竟他比较习惯住女生家里，从来不费那个劲。 苏晓、林若茵、程微芸、陈菲儿，这些女朋友的家里他都睡过，所以当程雪晴提出睡她家的时候，顾老狗很轻车熟路地就答应了。 程雪晴就带着顾运来到了一个客卧，这是一个自带大卫生间和阳台的客卧，里面所有设施都齐备。 “那你早点睡吧。”程雪晴说着，就准备出去。 “等下，你不坐下聊聊天吗？”顾运问。 “我澡都还没洗呢。”程雪晴说道。 “哦，你是说你洗完澡过来？” 程雪晴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着顾运，好奇为什么自己跟他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是说，这么晚了，我连澡都还没洗……有什么话明天聊吧？”程雪晴解释。 但是顿了顿，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现在，自己跟他是男女朋友啊，有些事应该和以前不一样。 于是她就主动地关上了门，坐到顾运跟前，说道，“那行，你想聊什么呢？” 突然这么主动，又生硬地问，倒是让顾老狗有些不适应。 程雪晴见他没说话，又道，“没事的，你说什么都可以啊，我陪你。” 顾老狗就逗她，“那我想亲你。” 程雪晴蓦地看了顾运一眼，犹豫了下，但很快说道，“可以……但是要多久，能不能稍微快点？我一会儿还想回三个邮件，加上洗澡的话，那就要四点多。我明早九点有个会，我得八点起来……” 顾老狗震惊了。 这特么……还带掐时间的呢？ 于是赶紧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都逗你的，你快去洗澡吧。” 程雪晴又有些不解地看了顾运一眼，“你确定？我认为亲吻也是提升感情的重要方式，因此你的提议我并不反对。” 顾老狗嘴角一抽，然后断然道，“不，我觉得我的提议.......需要开个会讨论下可行性先。” ……. 翌日。 风行工作室这两天氛围不错，因为他们这次曝的大料，让微博粉丝又涨了30多万，甚至新开的抖y号，粉丝数也破了50万。 虽然赵巨涛同学这次未经请示就擅自放出料来，让工作室损失了一大笔“赎金”，但工作室的老板王大圈还是奖励了他10万元的奖金。 原因很简单，这次的爆料，巩固了他们在狗仔界一“狗”的地位，以后凭这块招牌，再去勒索那些明星或者有钱人的名人，就更好谈价钱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证明自己强大的业务能力以后，王大圈在娱乐圈能混得更如鱼得水了。 狗仔在某种意义上和打劫的差不多，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盈利模式，无非就两种，一种是靠把偷拍的照片卖给媒体，收取费用。另一种则是自己用偷拍的照片勒索当事人，取得赎金。 很明显，第二种方式肯定更赚钱，毕竟现在大环境很严，某些丑闻一旦外传，就足以毁掉一个明星的事业甚至人生，加上这些明星又有的是钱，所以一张照片卖上千万的价格，一点都不稀奇。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风行的老板王大圈才迅速暴富起来，不但买了别墅、豪车，而且甚至也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成为很多明星想交好的对象。 明星为什么想跟他交好？原因恐怕不用多说了。 一条疯狗，既然打不死他，那么为了不让他咬自己，平时就只好多喂喂香肠了。 所以说，名利场里什么怪事都有，一个以坑明星为主业的人物，竟然能反过来成为这些明星的座上宾，而他该坑的时候还照坑不误，顶多是看交情决定打不打折而已。 昨晚在一个明星的狂欢趴上喝了不少，王大圈现在头还有点晕晕的，所以他到办公室地第一件事，就是泡了一壶上等的普洱——这普洱还是某明星送给他的。 王大圈端着茶杯，舒服地半躺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脚搁在办公桌上，精神非常的愉悦，一想起晚上还有个三线女星恭恭敬敬地约他吃饭，说是要谈帮她炒绯闻的事情，他就不禁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苏三离了那洪洞县……” 对于小学还没毕业的他来说，如今能混到这个地步，他自己都认为是奇迹。 他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个很有上进心的手下赵巨涛前些天拍来的照片是毒药，将让他和他的工作室被巨浪所吞噬。 “王总，楼下有人找您。”美貌的助理敲了敲门，进来后对他说道。 王大圈抬眼看了眼助理那曼妙的身材，脑海里掠过些有意思的画面后，问，“谁啊？” 助理压低了些声音，颇有些神秘地说道，“就是那个顾运，上次咱们拍到的那个。” “哦？”王大圈眉毛一挑，不由地露出黄板牙笑了起来，“料都放出去了，他现在来说是不是晚了点？” 很显然，小伙子要么是怕自己有更多料，来求自己高抬贵手的，要么就是想求自己帮他公关一下，挽回点形象的。 说不定这背后，还是陈菲儿让他来的。 陈菲儿……这可是条大鱼啊，以前她仗着自己没绯闻，瞧不起自己，现在终于也有来求自己的时候？ 那可得好好让她忏悔一下了。 于是他就抖了抖腿，对助理说道，“请他上来吧。注意态度，一定要客气哦。” 小助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就出去了。 很快，顾老狗就在小助理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这栋商务楼18楼的风行工作室。 “我们王总在办公室等您，这边走。” “好。” 从工作室大门往王大圈办公室走的时候，顾运看到一个顶着非洲小脏辫、穿着套黑色嘻哈服，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朝自己走来。 年轻人笑了笑，然后说道，“哟，这不是顾先生么？幸会幸会。自我介绍下，我叫赵巨涛，跟拍您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可以算您半个粉丝了。” 偷拍了人家，还主动上去承认，赵巨涛的嚣张已经毫不掩饰了。 不得不说赵巨涛是个有理想有信念的狗仔，他也想成为王大圈一样的人物，所以他不怕事主知道是他拍的，恰恰相反，他想在娱乐圈打响自己的名头，所以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他拍的。 而且他相信，顾运找上门来，肯定不是来报复的，这些有钱人都精着呢，谁会这么明显显地来报复啊？ 所以他肯定是来请求平事的，那么他有什么不敢嚣张的？ 顾老狗瞥了眼赵巨涛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会跟他握手的，毕竟那会显得他很贱。 就算有时候他会耍耍贱，但也仅限于在女朋友们面前。 “就是你偷拍的我？”顾运问。 “别说这么难听，身为一个记者，我只是如实记录。”赵巨涛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挺好。”顾老狗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笑起来不太好看，我希望你以后少笑笑。” 赵巨涛听出这话似乎别有深意，感觉对方这次来的目的或许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微微一愣后，他马上又更夸张地笑了起来。 “哈哈，我其实平常也不怎么笑的，但是看到你我就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顾先生你知道吗？” 顾老狗笑了笑，“我知道，是因为时间还差了一天，或许是半天？” 赵巨涛表情微微一僵，问，“什么意思？” 顾老狗不说话了，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赵巨涛忽然心跳地厉害，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刚刚那人从自己跟前经过的时候，那微笑背后的眼神，有点可怕。 顾老狗进了王大圈的办公室，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问，“你就是风行的老板，王大圈先生对吧？” 王大圈依旧半躺在老板椅上，腿也依旧搁在办公桌上，丝毫没有因为顾运的到来而有什么改变。 只是笑了笑，说道，“顾先生你好啊，正是鄙人。” 顾老狗确定他就是王大圈之后，也就不废什么话了，直接走过去，拿起那杯还发烫的普洱茶，直接就浇到了王大圈的头上。 王大圈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路子会这么野，顿时像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头皮、脸和脖子上就通红一片了。 “你他吗的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杀人了！刑事犯罪，这是刑事犯罪！” 王大圈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翻滚了一圈后就想跑，却被顾运一把拉住了后领子，说道，“别喊了，我是来救你的。” …… 中午差不多12点左右的样子，陈菲儿办公室。 陈菲儿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一手拿着手机，厌烦但不得不打起精神听着电话那头，自己代言的品牌方的喋喋不休。 “菲儿姐，我们这边现在也很难办。事情已经过去30个小时了，你为什么不回应呢？如果你不回应，舆论会进一步发酵，到时候恕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也不得不有所表态了。” “不是，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您能不能给句准话？我们合作了五六年，感情也放在那，你总得给我们个底，也好让我们有点准备啊？” “今天我们大老板还亲自过问这件事了，您要是再不给说法，那我们就只能往最坏的方面打算了！” 陈菲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问，“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撤了我的代言，然后跟我打官司，要我赔偿？” “哎呀菲儿姐啊，这时候您就别跟咱置气了行不行？谁要跟您打官司啊，我们也不想的啊，但是眼下这情况您总得站出来澄清一下吧？你不知道，现在咱们品牌的微博下，好多人来骂的，说我们找一个小三来代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陈菲儿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江景，秀眉微蹙着，深吸了口气。 舆论发酵的速度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现在她真有点担心，要是顾运在三天之内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那么即便三天后自己再出现，也没什么用了。 小混蛋，电话也打不通，在搞什么鬼？ 不会又跟其他女孩子在鬼混吧？ 哎哟喂，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坑我啊。 老娘都快顶不住了！ 眼看品牌方那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陈菲儿的眉头也越蹙越紧了。 这绝对是她入行以来最大的危机，然而一向理性的她，却选择让一个从未涉足娱乐圈的大一学生去处理，把自己的名声、前途和事业完全交到他的手里……陈菲儿也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有点荒诞？ 吗的，要是这事给老娘弄崩了，老娘绝不放过你，下半辈子就缠着你了，你要负全责！ 陈菲儿在心里忿忿地骂了顾运好几遍，但终究还是回到了理性，调整了下情绪，准备再安抚下品牌方，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门外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这呼喊声之大，甚至让她的耳膜都微微一震，尤其是小助理，尖叫地跟哨子似的。 听着应该是在欢呼，可是为什么好像还有拍桌子、撒文件甚至椅子到底的声音？ 噼里啪啦地听着吓人？ 陈菲儿“嘶”地吸了一口气，一脸的纳闷，心想这帮小朋友疯啦？ 都开始砸东西……不打算过了这是？ 正纳闷呢，只见门被小助理推开了。 小助理兴奋地满脸通红，小粉拳紧攥着，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对陈菲儿说道，“菲儿姐，风行工作室道歉了！他们承认绯闻是编造的！” “什么？”陈菲儿美眸微微眯起，一脸不可思议。 “我说，风行的官方微博道歉了！承认绯闻是造假的！根本就没有过夜的情况，而且上去的还有其他友人，不只是你们两个，是记者故意只拍你们两个的！” “还有……其他友人？” 陈菲儿喃喃着，足足发懵了好几秒钟，然后就差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哪里来的其他友人，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中生友吗？ 可是，风行不惜砸了自己的招牌，也要撒这个谎，这是为什么啊？ 小混蛋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陈菲儿当然知道这是顾运的杰作了，要不然难道是风行良心发现、弃恶从善了么？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顾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风行这么一做，在业内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不光影响其可信度，甚至还会面临法律风险……这简直就相当于他们自爆，为他挡子弹啊！ 陈菲儿自认自己在娱乐圈经营这么久，是绝对没有这种能量的。 不光自己没有，应该整个娱乐圈都没有。 毫无疑问，这次事件，让她对“小混蛋”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陈菲儿又想赶紧看到小混蛋了。 38633407 [380.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是你姐夫吗？] 陈菲儿现在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就好像刚从沼泽地里被人拉出来，那种轻松和愉悦让她不由长长地吐了口气。 不过到底是老板，正如她之前强装出来的淡定，现在她的表情也依然是平静如水，这气场似乎也不输顾老狗度修罗场的时候。 “他们道歉不应该么？”陈菲儿淡淡地问道，“另外，你们刚刚在干嘛？不过了是吧，就这点家当都要给我砸了？” 小助理依旧咧着嘴笑，别人不知道陈菲儿脾气，她还能不知道么。 略带着些调皮地说道，“谁说的，我们是在庆祝呢！庆祝重获新生！对了菲儿姐，我去定个包间，晚上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好不好？这两天所有人都愁得饭都吃不下呢。” “随便你们，我可没说不让你们吃饭。” “嘿嘿，大家这不是团结嘛！那，菲儿姐，晚上你来吗？” 陈菲儿微微愣了下，脑海里划过那一道身影，然后说道，“看心情吧。” “好嘞，那我去安排了。” 陈菲儿看着小助理那兴奋的样子，终于跟着露出一丝笑容，在她转身的刹那，又冲她补了一句，“你啊，别像上次似的抠门，也稍微挑好点的地方。” 小助理回头一笑，“好嘞，我就知道菲儿姐最疼我们了。” 陈菲儿看着小助理出门，又回过神来应对品牌方的电话时，只听那边的语气也已经开始欢快起来了。 “菲儿姐，啥都不用说了，我们看到微博啦！所以我说什么来着，菲儿姐人品这块那是绝对可以放心的，没事啦没事啦！对了，过两天咱们的品牌活动，您可别忘记哦。” 陈菲儿挂了电话，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微笑，然后就饶有兴致地刷起了微博。 “陈菲儿绯闻是假！风行声明：系员工擅自发布，与工作室无关！” “没有过夜、另有友人！风行承认绯闻造假，或将面临起诉！” 在这些微博下面，也跟了大量的网友留言。 得益于陈菲儿长期以来良好的公众形象，以及零绯闻的特质，大多数网友都表示相信陈菲儿是无辜的，原先大批对她口诛笔伐的评论，也迅速得到了扭转。 “早就知道是假的了，这些狗仔什么故事不敢编？” “道歉就好了吗？是看我们菲菲好欺负？” “真当我们菲菲眼瞎了吗，会跟顾运那种渣男谈恋爱？” “就说姓顾的有啥，配得上我们菲儿姐？” “明显是那个顾运自导自演的，想蹭菲菲热度，真是不要脸。” “呵呵，程微芸也喜欢炒作，那渣男跟程微芸更配，别来烦我们菲菲。” “楼上的，你他吗的嘴巴放干净点，程微芸招你惹你了？” …… 好吧，又开始歪楼了，陈菲儿也就不看下去了。 不过退出微博之前，又有两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风行为假新闻郑重致歉，承诺停业整顿三个月！” “传风行假新闻员工赵巨涛因勒索巨额财物，已被立案侦查。” 陈菲儿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了这两条刚刚窜上热搜的消息好久。 不对啊！ 明明是风行放了小混蛋一马，可以说是舍身替他挡了子弹，这么可歌可泣的表现，怎么……下场还是这么凄惨啊？ 公司停业整顿，员工被立案侦查？！ 等下，为什么总感觉，那帮人是真的做了假新闻似的？ 陈菲儿感觉再看下去，自己差不多就要相信，自己就是被冤枉的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顾运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毕竟这种一边让人把黑的说成白的，一边又把人家的门牙给敲掉的操作，实在过于人性泯灭，她是做不出来的。 但话说回来，还怪解气的。 不是解气，简直是浑身舒坦。 这些狗仔平日里就像苍蝇一样，靠偷拍别人地隐私活着，而在畸形的名利场催化下，他们甚至还能一边偷拍，一边衣冠楚楚地登堂入室，和被偷拍的对象平起平坐，想想就很恶心。 陈菲儿平日里是最烦这些狗仔的，可是大环境这样她也没办法，尤其是这次她还着了人家的道，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想过怎么联络下风行的老板，去求他手下留情呢。 不过现在看他们不但道歉还得到了惩罚，简直不要太爽。 陈菲儿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小混蛋真不能随便招惹。 谁招惹他，他就折腾谁。 被折腾地这么惨，风行的人以后应该会长记性了吧？ 别说他们，自己都该长记性了。 毕竟，那晚也被他折腾得很惨……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好的精力，真是服了。 吐槽了一番后，陈菲儿就开始猜测，小混蛋晚上会不会去自己那呢？ 嗯，看起来她是一点记性都没长，而且也完全不打算长。 …… 话说顾老狗从风行出来后，就直接回程雪晴家了。 程雪晴当然已经去上班了，对于她来说，这又是忙碌而拼命的一天。 不过，鉴于跟程微芸一家三口约的是晚饭，下午又没什么地方去，所以顾老狗打算就呆在程雪晴的别墅里，虚度一下午的光阴。 当然，闲着也是闲着，他还是打算给程雪晴做一顿午饭。 新产线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可不能厚此薄彼，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都是老厨师了。 打车回程家的路上，他接到了丁成的微信。 微信很简单，就四个字：“够利索的。” 他自然是在指风行的事。 顾老狗微微一笑，也给他回了几个字，“你也挺利索的。” 这件事当然也有丁成的功劳了，就是他按照顾运所提供的地址，连夜把那硬盘从王大圈长期不住人的别墅里“拿”了出来。 不是偷，是拿，毕竟那里头都是王大圈的风行工作室，偷偷拍到的十几个知名艺人的隐私，而他又曾经拿这些隐私敲诈了那些艺人一笔又一笔大钱——所以这是罪证，那就不能说偷。 王大圈到现在都想不通，顾运是怎么得到这个硬盘的，毕竟他永远也想不到，顾运其实跟他斗过好几世了——几乎每次当明星的梦境里，顾运都要跟他斗，所以知道他某些隐私很正常。 王大圈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会舍得把那些本就该删除的东西删除了，可惜人性就是如此，大多数人在捏到别人的把柄后，都不舍得轻易放开的。 顾老狗拿捏王大圈的办法也很简单，把硬盘往他跟前一放，然后告诉他自己打算公开硬盘里的资料，也就是那十几个明星见不得人的猛料，王大圈立马就慌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明星都付了几百甚至上千万的“封口费”了，如果这些料还被爆出来，不光是他信誉扫地，再没有人会相信他，而且那些明星前途断绝之余，很可能会气不过，告他敲诈勒索，要知道无论哪一笔都够得上“数额特别巨大”，他下半辈子弄不好可以牢底坐穿了。 所以，顾老狗只是让他道歉、声明，然后停业整顿三个月，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仁慈了。 至于此次偷拍事件的始作俑者赵巨涛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也曾利用一段某有老婆的二线男星半夜约未成年女高中生开房的视频，敲诈了人家500万，关键是他还拿这事炫耀，结果爱好搜集别人把柄的王大圈，马上就弄到了他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这货显然连自己的下属都信不过，不捏点把柄晚上睡不着。 这些东西也在这个硬盘里，所以顾老狗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当然反手就是一个举报了。 对了，顾老狗顺便还把那二线男星的料给发网上了，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能上热搜。这样的话，那位男星的前途基本就完了，不用再操心工作上的事情，他就应该有大把时间跟赵巨涛撕逼、战斗到底了。 …… 回到程雪晴家的时候，大概是10点出头的样子。 很不错，昨晚很勇的程大雷，这个时候竟然已经起床了。 顾老狗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刷牙，听到动静从卫生间出来，瞪了顾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程大雷好像还隐约记得些昨晚的事，但是现在态度还是不怎么好，问顾运，“你没去公司？” “我为什么去公司？”顾老狗反问。 “那你来我家干嘛？”程大雷没好气道，“你欠我和我姐一个解释。” 顾老狗自然懒得跟他解释，于是说道，“我来我女朋友家，管你什么事？”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忽然严肃道，“等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为什么没去公司？现在都10点了，谁允许你迟到的？迟到请假了吗？” 程大雷冷笑一声，“管你屁事啊。” 嘴里的牙膏泡沫都飞起来了。 但是说完以后，看着顾运那张黑下来的脸，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等下，他好像……是公司大股东、实控人……董事长来着？ 顾老狗见程大雷发愣地看着自己，就以一个上级领导的身份，对他展开了推心置腹又直击灵魂的谈话。 “大雷啊，我对你很失望！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吊儿郎当的一天，说迟到就迟到，说早退就早退，公司的规章制度呢？这都10点多了，你还睡眼惺忪地刷牙，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不是，这……” “怎么，我说你还说错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全公司上下一个个都像你这样，还怎么运营？你还是副总呢，身为高层干部，你为什么不能以身作则？我很痛心啊大雷，我很痛心！” “我……” “大雷啊，我身为公司实控人，必须对所有股东、所有员工负责。你要真是不行……下午就去财务结工资吧，反正你也对薪资不是太满意对吧？” 程大雷看顾运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时就急了。 开什么玩笑！ 如今他在古镇可谓是实权在手，身为销售和运营的双重负责人，虽然活儿干得不怎样，可挡不住古镇如今项目火热啊，每天有的是商户来巴结，别看工资到手才3000，可说句不好听的，他想吃、想喝、想玩什么没人请？ 不谦虚地说，在古镇这地界儿，他绝对可以吆五喝六的。 这份工作他爽得飞起，相比之下就是让他回家继承几百亿他都没兴趣——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但凡自己继承老爷子的产业，那就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况且老爷子现在也不会让他继承的。 “不是，顾哥……姐夫，我昨晚是陪客户来着，真不是自己去玩了！”程大雷一脸认真地解释，“严格说那也算加班吧？但是我有觉悟，我绝对不要加班费，我只要能跟上午的调休下就行了。” 顾老狗冷笑一声，“姐夫？我是你姐夫吗？” “是啊，那必须是啊！”程大雷一激动，牙膏泡飞得更厉害了，“你这不都跟我姐牵手了嘛，昨晚还住我家了不是？” “我住你家……你应该有意见才对啊？” “我有个毛意见啊，我巴不得你天天来住呢！姐夫你忘了，我一直以来都希望你跟我姐在一起的啊！” 顾老狗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你刚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那是还没睡醒呢，说胡话呢！” 程大雷自然还是希望顾运能跟自己老姐好好在一起的，他刚才说那些，无非也只是想拿捏个姿态，让自己这小舅子的地位能有所提升而已。 不过显然是失败了。 当然，他现在还是很高兴的，风行的声明刚才他也看到了，风波已过，而不开窍的老姐也终于开窍，知道牵人家的手，甚至还知道带回家里来了。 就是昨晚自己喝太多，不知道他俩后来什么状况，颇是遗憾。 顾老狗见程大雷终于老实了，想想他今天可能还要遭受一遍来自他姐的惩戒，于是也就放过他了。 语气缓和了下，说道，“行了，赶紧刷牙洗脸吧。” “哎，好，我洗好马上去公司。” “去公司？”顾老狗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样，你先帮我洗个菜，洗条鱼，再洗块肉……冰箱里没有的话，你就去买。” 程大雷眼睛一眯，呆呆地看了顾老狗很久。 “这个……算上班时间不？” “不算，你反正现在去也算旷工半天了。” 程大雷一脸讪笑，“不是啊姐夫，你要这么算我这个月真没几块钱工资了……” 顾老狗很是怜悯地看着他，说道，“先别难过，你这个月吧……可能也未必有工资，这个还是得看你姐，我可能也帮不上忙。” …… 程大雷终究还是帮领导姐夫准备午餐食材去了。 顾老狗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给程雪晴发了条微信。 “我已经开始做饭了，中午下班你就回来哦。” 会议室里，程雪晴看到这条微信，趁一个部门经理正在汇报，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这，于是偷偷回了一条。 “我现在第一个会才开了一半，中午会很晚。” “我不管，12点钟我就要看到你。”顾老狗霸道地回复。 程雪晴看完微信，把手机放回桌上，秀眉微微蹙起。 12点钟要到的话，那岂不是11点半就要结束会议了？ 这怎么来得及啊？ 谈恋爱……确实是很美好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有点耽误工作？ 38641993 [381.第三百八十七章 暧昧小能手程雪晴] 程大雷同学还在试图讨好自己的姐夫、公司的大领导顾先生，不但忍着肉痛垫了100多块钱去市场买了鱼和肉，还老老实实地蹲厨房清洗。 其实他家里是请了阿姨的，人家一早就来了，但是程大雷也没让她动手。 因为他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通过姐夫这层关系，向自己老姐求个情，或者说通过走公司实控人这个后门，向公司的总裁施压——多少给自己涨点工资。 3000块钱一月实在太少了，说难听点的，如今在古镇收垃圾的都不止这个钱，那些饮料瓶、纸板箱什么收得他都眼红，有好几次他都想通过后勤部把这活儿揽过来，可终究是碍于面子，说不出口。 也是，他程大雷现在好歹也算精英阶层，是一家在很多投资机构眼里，估值已上百亿的企业的高层领导，还是名义上程家的主要继承人，要是跟一个收破烂的抢生意，传出去不光程雪晴会发火，他爷爷程煜也可能会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可也正因为这层身份在，他的开销才很大。 虽说那些老板经常请他，可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么能老是吃人家的？十次里头总要自己付一次吧？ 于是，他那三千块钱工资，基本上都是在到手的三天之内就花完了，而且大都是一次性花完的——内什么，吃顿饭、唱个歌要连三千都不到，能对得起他这身份？ 所以程大雷现在欠了十几万的各种网贷，几乎每个月都要找周达、红绿灯他们周转，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 再不涨工资，他都准备要盗卖家里陈列的装饰品了——不开玩笑，咸鱼账号他都开通了。 程大雷卖力地洗完一块猪肉，见顾运进来，赶紧又拿一把刀开始一根根刮上面残存的猪毛，就如同他进办公室的时候，他那些手下会猛然调出ppt做沉思状一样——程大雷每每看到这个，都是看破不说破，毕竟都是为了生活，那份艰辛他太能感同身受了。 “姐夫，你看还缺点啥不？” 把洗好的黄花鱼、猪肉和一些蔬菜摆开展示了下，程大雷卑微地问道。 顾老狗点点头，颇是满意地说道，“还可以的，辛苦了。” “嗨，这你就客气了不是？” 程大雷洗了洗手，往围裙上一擦，颇有些老实本分的样子，顿了顿之后，终于开口了。 “姐夫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吧，我听听。” “你看啊，我现在好歹也是公司高层，加上管着营销部，平常迎来送往的也比较多，所以开销很大，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但是营销部招待客户，不是可以报销么？” “是可以报销，可是现在公司严控成本，审核很紧啊！”程大雷一脸愤愤然道，“我姐经常不给我批！新商户还好点，要是老商户她基本都拒绝，尤其是娱乐项目，一概不批。姐夫，你说现在这年头，跟客户娱乐娱乐，洗个澡唱个歌什么的，是不是很正常？” “正常。”顾运点点头，“可是批不批全凭你姐主观判断，我说了也未必管用吧？” “那不批也行，起码给我涨点工资吧？我用自己的工资去应酬总可以吧？”程大雷开始激动了，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现在工资才三千！你知道咱们运营经理的工资有多少了吗？上个月连奖金带工资，三万多了，还是税后！我好歹也是副总，跟他一个水平不多吧？” 顾老狗早知道程大雷想提这个了，说真的他也觉得程大雷蛮可怜的，好歹也是公司高层，一月就这点工资，在那些老板面前确实寒碜了点。 不过又想起昨晚他翘着二郎腿，拖鞋在他脚尖晃动的场景，他就又可怜不起来了。 都是他自己作的啊。 自己只来一次就看到这场面了，可想而知平时这货是怎么气他姐的，程雪晴只是偶尔拿衣架揍他，没把他赶出去，脾气应该算很好了。 “大雷啊，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今天，也有你自己的原因？”顾老狗语重心长地问道。 “我？”程大雷一瞪眼，“我能有什么原因啊，我对我姐不知道有多好，现在工作也勤勤恳恳，可我姐就是当没看见啊，你说她是不是中原第一盲侠？” 顾老狗心想，你能在第一时间想出这么灵动的比喻……在程雪晴眼里，你又何尝不是中原第一贱客呢？ “昨晚的事你都忘记了吗？”顾老狗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你姐呢？” “我昨晚怎么了？” “你再想想”，顾老狗叹气，“或者找找那种你是卧龙凤雏，你姐手上没人，得求着你去工作的感觉，应该能想起来。” “我……” 程大雷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忽然脸色猛地一变，看样子终究是想起一些昨晚的事了。 “顾哥，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顾老狗想了想，很中肯地说道，“该不该说我不知道，但是那种状态……反正我目前在你姐面前都不敢这样，应该说你昨晚很勇，感觉没个几千万资产打底你也说不出那种话来。” 程大雷猛地一拍脑壳，“嘶”地吸了一口懊悔的凉气，然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凉了。 “我想起来了……姐夫，这回你一定要帮我，我姐她肯定要报复了！起码一个月紧闭起啊，上次紧闭就已经快把我憋疯了，再这样下去我精神会出问题的。” 程大雷请求地十分诚恳，且绝望。 顾老狗非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开始点火做菜。 “姐夫？” “行了，我尽量。” “好，好，你一定要帮忙啊。那什么，涨工资的事情，也试着帮我说说……不行你直接跟财务去说吧，我姐可能不同意。” …… 顾老狗做了四菜一汤，雪菜黄花鱼、香菇炒青菜、东坡肉、番茄炒鸡蛋，外加一碗土豆排骨汤，卖相当然是极好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连家里的阿姨都忍不住直夸。 菜都做完的时候，就差不多中午12点了，程雪晴果然守时，正好到。 车门是程大雷去开的，开门的时候也讲究，手挡在顶沿上，腰是弯的，脸上挂着廉价的微笑，从门口一直微笑到饭厅。 不过程雪晴除了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外，也没再理他。 程雪晴看上去很赶时间，进屋后连高跟鞋也没换，直接就来到了餐厅。 不过看到那一桌菜之后，还是露出了微笑，穿着职业装的她，笑起来总是很职业的姿态，但看向顾运时，眼角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妩媚。 “看上去蛮不错的，做了很久吗？” “不久，也就两个多小时而已。” “两个多小时还不久啊？” 程雪晴略带惊讶，毕竟两个多小时，就是一个员工一上午的工作时间，要是再划水摸鱼一会儿，可能还不到这个时间。 所以上午的工作效率往往都很低，造成晚上大家又加班的情况，可又无法苛求，毕竟在哪个公司都是这样，那么能不能把本就要产生的加班费当作奖励，让员工愉快地在上午…… 等下，我在想什么？ 顾运替程雪晴拉开椅子，然后说道，“久不久，看给谁做了。” 程雪晴看了眼顾运那温柔的眼神，终于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全部都抛置于脑后了，又闻着美食的香气，觉得似乎有一种暖洋洋的气息笼罩着全身。 心想，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吧。 很喜欢这种感觉，难怪有些人为了恋爱，连工作都不管了。 程雪晴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看着跟前的那条鱼说道，“听一个厨师说，做鱼是最考验一个厨师功力的，我先尝尝这条鱼吧。” 说完，她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顾老狗就坐在她对面，笑吟吟地看着她。 毫无意外的，程雪晴白皙精致的脸上，很快就绽放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果然是顾大厨，我们古镇美食的传承人。” 雪菜黄花鱼的味道真的很棒，如果不是顾及下形象的话，程雪晴还想立即动第二筷、第三筷。 “想吃的话，我以后只要有时间，都可以给你做。” 程雪晴回味着鱼的鲜香，听着对面那个总是气自己的男人，难得的说着温暖的话，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为了准时回来吃饭，这一上午紧赶慢赶地开会，真是太值了。 “姐，你再尝尝这东坡肉，绝对好吃！对了，肉是我买来的，也是我洗的哈，你放心吃。”程大雷不失时机地刷了下存在感。 程雪晴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入座的程大雷，心里就“咦”了一声。 这个外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程大雷，今天上午你又旷工半天，再这样下去这个月3000块都没了。”程雪晴公事公办地说道。 必须公事公办，毕竟顾运还在，不适合动手。 程大雷一听，顿时喊冤道，“我不是旷工，我，我那是陪老板外出公干。” “老板？”程雪晴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就想起来了，自己男朋友不就是公司的老板么？ 当程雪晴的视线停到顾运身上时，程大雷的求救视线也停到了他的脸上。 为了能吃顿安生的午饭，顾老狗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上午我们就工作中的若干问题做了一些非常坦诚的沟通……” 程雪晴微微一笑，说道，“哦，那好的。” 温柔嘛，还有面子什么的，是要给足男朋友的。 至于谈工作？谁信你们。 程大雷简直惊呆了，自己老姐竟然这么好说话？ 为什么以前没看出来呢？ 于是赶紧抓住机会，使劲朝顾运飞各种眼神，拜托的、乞求的、谄媚的、妩媚的都来了一遍…… 姐夫，你赶紧提涨工资的事情啊！ 三万不行，涨到两万都行！ 实在不行，我给你10%回扣！ 可惜顾老狗再也不理他了。 …… 吃完午饭，程雪晴刷了牙漱了口，仔细地整理了下衣服后，对顾运说道，“我要回去了，下午一点半有两个旅游局的领导过来考察，是关于市旅游局的专项支持的，很重要。” 顾老狗点点头，“那行，我送你过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事。” 程雪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美好的微笑，“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开车。” “等下，我去换个鞋子。”程大雷连忙说道，“等我五分钟。” 程雪晴看都没看程大雷，直接就说道，“你不用去了，在家好好反省下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工作。最近你的工作存在哪些问题你自己知道，写一份不少于3000字的报告给我。” 程大雷当时就惨叫了起来。 “三千字？姐，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弟啊！” 程雪晴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顾老狗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加油”，然后也出去了。 车上。 程雪晴对着后视镜，拿出了口红，准备重新抹一下。在家里她基本不化妆，但是在公司，她一定会把自己收拾得很精致，从妆容到穿着都不能有一丝瑕疵，她觉得这代表公司形象。 不过准备涂抹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转头看向顾运。 问，“你要亲我吗？” “啊？”顾老狗正准备踩油门呢，一听这话登时懵了一下，“现在？” “对啊。”程雪晴点了点头，又道，“趁我还没擦口红，你可以亲我，擦了口红就不能亲了，吃口红对身体不好，而且亲吻的话容易花。” 顾老狗使劲睁着狗眼，细细看程雪晴，发现她竟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没错，她说得很冷静，非常冷静。 “我也是第一次亲吻，没什么经验，不过没关系，恋爱和亲吻，我们都可以慢慢学习，对吗？人生很长，我们要学习的也有很多，我们一起努力。” 程雪晴继续说着，语气很诚恳，但总觉得她是在开会作报告。 顾老狗：“……” 程雪晴觉得既然在一起了，这些话当然可以坦诚地讲出来，毕竟情侣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说的，不是么？ 另外，这些话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暧昧”的话了，这是程雪晴有意而为之的，因为有时候暧昧也很重要，这是恋人之间的正向反馈。 程雪晴决定做一个工作和感情都兼顾的女人，不能总给顾运冷冰冰的感觉。 然而她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顾运竟然毫无反应？ 不应该啊，是不够暧昧吗？ 于是想了想之后，她又说道，“我没太多时间哦，最多只有十分钟。你要亲的话快点，不要的话，那我就擦口红了。” 顾老狗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被整不会了。 巧合的是，还是程家的女人？ 38648829 [382.第三百八十八章 顾老狗又觉得稳了] 不吹不黑，程家的第三代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不管是程雪晴、程微芸还是程大雷。 顾老狗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因为他发现，以后自己要想快乐的话，还得先手把手地帮程家调教这三人。 调教没有贬义的意思，纯粹就是指某些思想上的重新塑造。 比如他得让程微芸明白，这世界之所以看起来如此简单，随便看点乱七八糟的鸡汤就能解决问题，不是原本就该如此，而是因为爱她的人过于强大。 他也得让程雪晴明白，感情生活跟上班工作真的有区别，起码亲吻以及那啥啥什么的，是需要情绪的，你不能展现出“抽时间搞一下”的姿态。 更不能掐表计时间，吗蛋！ 当然，程大雷这货也不能不管，甚至这货要首当其冲地教育，毕竟他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是他要是不好，谁都别想好的能力。 而此时的程雪晴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甚至对自己能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与男朋友“暧昧”，兼顾了工作和感情的行为感到满意。 就是顾运这“不解风情”，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有点受挫。 于是她追问了一句，“不要吗？不要就算了，我抹口红了啊。”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不是说不要，是这个……亲吻吧，是特别美好、特别自然而然的事情，它该发生的时候自然会发生，我们不需要太刻意。比方说等你有空的晚上，我们抛开工作，只有我们两个，然后在安静的地方，院子里也好，别的……” “行了，”程雪晴颇是不高兴地打断道，“不要就不要，哪来那么多大道理，这个我还要你教吗？” 程雪晴的确很不高兴，自己好歹堂堂区十大杰出青年，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工作上需要顾运指点她认，但是连这种事都要他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白痴？ 所以她决定，不给这小无赖机会了，至少今天是没了。 姐姐忙着呢！ 闷不吭声地抹完口红，看着后视镜里精致美美的自己，程雪晴觉得小无赖这把是亏大了。 “开车吧，没时间了。”她催促道。 顾老狗看她这态度，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赶紧启动车子。 今天的风有些大，虽然宾利的隔音很好，但是上高架后还是有“呜呜”的风声，这显得车厢里就更安静了。 “上午程大雷跟你聊什么了？”程雪晴忽然问道。 “别担心，没说你坏话。”顾老狗笑了笑，“不过么，我们确实聊了工作上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程雪晴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用猜么，他是不是跟你说他现在工作做得很好，想涨工资什么的？” “果然是亲姐，一猜就猜中。” 程雪晴轻叹了口气，又问，“那你这个老板什么意见啊？” “我的意见不重要，”顾老狗轻笑道，“之前就不重要，现在么，就更不重要了，你说了算。” 程雪晴转头重新打量了顾运一眼，然后说道，“我发现，原来你也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么，以前怎么不说这种？” “以前我的心没被你偷走，现在被你偷走了，只好认命了。总之，是你先动的手。” 程雪晴嘴角微微一扬，但仍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谁先动的手，谁自己心里清楚。” 顿了顿，又转到刚刚的事情上，说道，“我告诉你啊，别听他胡说八道。程大雷的工作就是换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能做，现在古镇什么环境你也知道，是商户求着公司，所以能做那些工作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顾老狗笑笑，不说话。 程雪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倒退的风景良久，忽然又说道，“不是我狠心，我只是希望他能快点成长。他今年已经20了，可你也看到了，做事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程雪晴身体微微向左侧，穿着黑丝的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地曲起斜放着，美眸流转在顾运的侧脸上，继续说道，“你觉得我这样对他，会不会太过分？” “你是指哪方面？”顾运问道。 “就比如说只给他三千块的工资。”程雪晴想了想，说道，“我卡他工资，不是因为他总气我，是因为我想让他知道，这世界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想得到更多就必须付出更多……可他总以为我是在惩罚他。” 程雪晴说完这些，依旧看着顾运，似乎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或许清冷只是她的伪装，尽管肩负着程家的未来，她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今身为百亿估值企业的总裁，她也确实足够冷静、干练和称职，但她总归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对于很多事情，她也有自己的困惑。 而这些困惑，她又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因为她是总裁，必须做出比所有人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否则就会有人质疑她的决定，这对于本就年轻的她是很不利的。 说白了，这个年纪的她本该继续在读书，或者是在家族的羽翼下快乐地享受生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练练手，伴着小小的好奇心和这个社会做个初步而友好的认识。 但现在，她被强行架上了那个位置。 这并不能让她免去同龄女孩子都会有的，对这个世界的困惑和彷徨，反而会更多。 尽管爷爷程煜可以帮她解答一些问题，但基于两人的年龄差以及程煜的健康问题，很多事她已经不再问了。 而这些问题，她一般都会试着自己去理解、去猜测，或者干脆去试错。 这种假装强大的无奈和心酸，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现在既然身边多了个人，她不想再那样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无赖又强大又聪明，不管是正事还是闲事，好人还是坏蛋，旁门左道还是人间正道，似乎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她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帮他解决一些困惑，好歹自己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很多事情总能给他一些参考意见吧？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应该这样么？ 关于爱情，一如所有这个年纪的女生，看上去清冷的程雪晴，也对它抱有无限美好的遐想，只是她的遐想里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精彩的环游世界，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 或许她的出身太好，不需要更多虚幻的东西来点缀，只需要真实地在一起就好。 顾老狗看程雪晴问得很认真，就问道，“你是要听我说实话，还是说贱贱的舔狗的话？” “什么狗之类，你有那种天分吗？你跟程大雷一样，不气我就不错了。”程雪晴嗔了一句，又道，“说吧，我要听实话。” “那我就直说了。”顾老狗说道，“有道是缺什么炫什么，程大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你们也有责任。明明生在富豪家，从小到大却都穷得叮当响，尤其是他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才三千一月的工资，他心里怎么可能平衡？所以越这样他就越好面子，越好面子就越会做幼稚的事情，具体会反应到他工作态度上、花钱态度上，以及说话方式上。” 程雪晴听完，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说他缺钱么？其实也不缺，光今年我就给他还了两次网贷和信用卡，一次十几万，一次二十几万……我是真拿他没办法了。” “那不一样，他知道钱不是他的，所以才不会珍惜。甚至，欠那么多，也有可能是基于某种潜藏的报复心理。” “那要他这么个花法，我得给他开百万年薪才够。可是这么一来，他就会觉得他好像干得不错？” 程雪晴叹了口气，说道，“就他那工作效率，说真的要不是我亲弟，我早把他开除了。” 顾老狗笑了笑，“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人么，成长总是要有过程的。” 程雪晴微微颔首，不过想起了什么，又抬头看了眼顾运，说道，“话是没错，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你觉得，我的成长没有过程？” “有吗？” “有啊，而且很长很长，可能，比程大雷还长很多，其实我蛮笨的一个人。” 顾老狗看着前方，平静地说道，“一开始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做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谈个恋爱还被甩，生活里到处充斥着失败。可是呢，我慢慢地学会了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失败的越多，我的经验就越多。渐渐地，我发现我可以做好一件事了，然后是两件，三件……直到，成为你现在看到的我。” 程雪晴觉得顾运是在故作深沉，毕竟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就算经历过失败，又能有多少次呢？ 可是看着顾运那副认真的样子，她又觉得他不是在说谎。 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那时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程雪晴很好奇，但很快她就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和自己在一起。 于是回到正题，她说道，“好吧，看在你给他求情的份上，我决定给程大雷涨点工资试试看。就……先给他一万吧，你替我转告他，让他端正下工作态度，以后少气我。” 顾老狗微微一笑，“谢谢你给我面子，这样的话，我这个姐夫算是稳了。” 程雪晴嘴角一动，想笑但忍住了。 以前看到这家伙，每次都气得想踢他，但是现在，为什么看到他都会这么开心呢？ 此时，刚刚打开电脑，准备写工作总结的程大雷，打了喷嚏。 咦，难不成顾哥在姐面前提自己了？ …… 以前程雪晴总嫌自己家到公司要开车半小时太远，但是这次她发现这个距离实在是很短，感觉自己明明才刚上车而已，就已经到了。 下车前，程雪晴问，“晚上还在家吗？在的话，我就早点回家。” 顾老狗摇摇头，“晚上我要回去了，明天周一啊。” 程雪晴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说道，“那行，你回去吧，到京都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那还用你说么。” 程雪晴打开车门，下了车，又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下周你来吗？” 来的话要早点跟我说啊，我好安排工作，别省得你又说给你掐时间。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看情况吧，来的话我提前跟你说。” “好。” 程雪晴一关车门，看着前方的电梯门，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状态，然后往电梯口走去。 这一刻，她又是清冷的程雪晴总裁了。 …… 顾老狗停好程雪晴的车子，然后大大方方地从地下停车场走上来。 现在他仍然会防狗仔，但他已经没必要太紧张了。 狗仔偷拍也是看人的，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不能惹，他们清楚得很。 比如，你会发现演艺圈里的那些有着强大背景和能量的大佬们，很少有狗仔敢拍他们，就算拍了也是跟其他明星在一起时顺手拍的，而且绝不是丑闻一类的。 狗仔也有怕的人。 最近作为业内标杆的风行出事，同行其实都知道他是被整的，但是被整这么惨，他们是万万没想到的。 再联想顾运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能量，于是现在圈子里都开始盛传，顾运的背景很恐怖，而且这种“恐怖”不来源于钱，而是权。 一沾到“权”，这些本身就干着坑人勾当的狗仔，就会有天然的敬畏心理。 所以按照黄小民提供的说法，那就是风行一出事，整个狗仔圈都在颤抖，现在他没有听说哪家工作室还打算偷拍顾运的。 顾老狗本来想回程雪晴家的，不过想起好久没见红绿灯他们了，就索性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樊楼，看他们最近干得怎样。 说起来，樊楼这店现在是他的了，不过也没空管，黄毛倒是每隔一星期都会把运营数据传给他——话说这小子现在都会用excel了，也是不容易。 顾老狗还没走到樊楼呢，按捺不住的程中原就来电话了，语气不咸不淡。 “小顾，你什么时候过来？” “五点多吧。” “好，准时到，我们等你。” 顾老狗挂断电话，笑呵呵地往樊楼走去。 不怕的，既然风行已经道歉了，这事稳稳的。 而他还不知道，一辆贴着黑色车膜的面包车正气势汹汹地开进古镇。 “不让进？他娘的老子刚看到有一辆车进去，糊弄谁呢？给我进，直接开进去！” “这地儿是那小子的，他敢不让老子进？老子毙了他！” 车上，一个老头暴躁地吼着。 38655337 [383.第三百八十九章 陈大红同志来了] 顾老板来到了樊楼。 樊楼位于沉浸式核心体验区的东面，顾老狗从周达手里盘过来以后，立即着手进行了改造，完全按照宋时的风貌打造，不但店里的一切陈设都是仿宋的，而且也是第一个断电断水断燃气的。 这的确有点变态，不过好在江南这片，水井可以就近挖，没多少米就出水，水质也符合标准，无烟煤和柴火也不难办，而且郊区也不禁柴火，都没问题。 按照顾运的安排，樊楼也是第一个采用冰块制冷的示范店，总计三四百平的建筑面积内，实际一天只需要使用七到八块大冰块，因为运输费不需要店里承担，所以成本反而比中央空调低，效果也仅仅是比空调略差一点而已，反正人在屋里能呆得下去。 事实上，现在沉浸式核心体验区里还没有几家这么干的，因为基建还没有完全到位，商户都本着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的心态。 所以樊楼的改造，还承载着样板示范的意义，现在几乎所有商户都参观过了“三断”之后的樊楼，看到它能正常运作，反对的声音也几乎没了。 商户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首先要挣钱，其次别太折腾人，这两点之外，你古镇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们配合就是了，谁让你现在能火呢？ 顾老狗到店里的时候，差不多一点左右，在景区来说，这还是午餐的高峰期。 樊楼门口的小摊子依旧支棱着，不过已经没有燃气灶了，全部改成了底下烧火的大锅，顶上的棚子，也是完全按照《清明上河图》里的定制的。 门口的站着五个“小二”，清一色宋式短打跑腿服，十二菜一汤的樊楼独家经营小吃一字儿排开，一口锅算一个档口，每个档口前都至少围着五六个人，已经颇有些市井感了。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游客进这里还不用换服装，也可以带手机，支付方式也外面一样，扫码现金都行，还用不到铜板。 顾老狗倒也不急，从古镇的每周发他的周报来看，沉浸式体验核心区要想完全落地，起码得到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顾哥，你来啦！” 门口有个相熟的伙计跟顾运打起了招呼，顾运冲他微微一笑，问，“怎么样，热吧？” 那人咧嘴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今天还好，前几天那才叫热。不过习惯了，能赚钱就好，那古人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就对了，实在不行你们也拉块冰过来。” “不用，黄毛哥让咱轮换着来，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去屋里凉快了。” 顾运点点头，就进了大门。 里头的生意也不错，院子里的阴凉处，以及一小片葡萄架下，就有两三桌人在吃饭，再往里，一楼的大堂里也有七八桌，楼上的包房里也偶尔会传出划拳的声音。 “顾哥，你怎么来了？”眼尖的黄毛刚从楼上下来，看到顾运就欣喜地跑了上来，“吃了吗？我让厨房去弄点儿？” “吃了，别麻烦了。” “那行，咱去后堂坐会儿吧，我正好给您汇报汇报工作。” 黄毛说“汇报”两个字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就像一个考试很理想的学生，迫不及待地要宣布成绩了。 顾老狗觉得这个机会还是要给他的，毕竟黄毛现在也相当于这个店的半个店长了，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他们之前招过两个店长，都干不下去，最后干脆不要店长了，大伙儿都听黄毛的，就这么瞎干。 结果，还真干得有模有样，于是虽然没有任命，但是黄毛隐约已经是店长了。 之前两个店长干不下去的原因也很有趣，据说是因为他们来了之后，坚决要引入现代餐饮管理理念什么的，然后一看没电脑就傻眼了，非要配齐那些东西。 黄毛他们哪知道什么理念不理念的，只知道顾哥说的那一定是对的，要什么电脑，有算盘就不错了，于是几番争执后，作为店员，他们联合起来把店长给炒了。 这事黄毛也发微信跟顾运说过了，不过顾运才懒得管，直接回了句“你们看着办”，毕竟就这么点大的生意，他真心懒得管。 黄毛把顾运请到装修得不错的后堂，让他往太师椅上一座，当即就漆了壶好茶端上，然后就开始了汇报。 “这个咱们店，截止昨天9月26号，总收入是九十万三千多，刨去食材、租金等成本，毛利润达到四十五万左右，现在伙计连大厨有十五个，要是除去大伙儿工资，净利润估计能达到三十五万左右。” 一家店一个月赚三十五万，在黄毛看来已经是足够吓人了。 顾老狗就很配合地做了个惊喜的表情，然后说道，“挺好挺好，看来你这个店长干得不错么。” “嗨，我哪是什么店长，我就，反正瞎干呗。”黄毛摘下小二帽，当扇子扇了两下，然后说道，“不过弟兄们是挺给力的，顾哥，我寻思是不是给大伙儿发点奖金？我说实话啊，好几个弟兄来问过我了，咱生意这么好有没有奖金。” 顾运笑道，“这你就不称职了。现在店里你是老大，奖金制度你早该定出来的。钱都在账上，我又没动。按我说，人家老外拿周薪，咱也可以一周发一次奖金嘛，大伙儿周末拿着奖金去找女朋友吃饭，不是很好？” “一周发一次？”黄毛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咦，这个好像就很带劲了啊？每天卖力干，到周末就领钱，好像更有盼头的样子？” 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那发多少合适呢？” “这你也问我？” 黄毛讪笑，“顾哥，这个我真不懂啊……” “不懂问别人去。”顾运喝了口茶，说道，“反正你也别太狠，除了工资外，每月把三成净利润分掉就好，留一些我年底看你们表现，再给你们分一次。” 黄毛听得直瞪眼，“不是……多少？三成？顾哥，按这个月来说，三成可是十万，相当于又发了一遍工资了啊！” “干得好发三遍工资都行，干得不好，比方说投诉率高了，卫生不达标了，我一分钱奖金都不给你们。”顾老狗笑吟吟道，“别想着蒙我，古镇那边可都有数据，你们店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发我。” 黄毛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照这么算的话，他这个月的工资就妥妥的奔一万五去了，这是什么概念？ 自己那大学毕业的表哥，从小被亲戚们夸上天，现在一家公司当白领，一个月也才一万二！ 年初的时候奶奶就跟自己说，自己要是能有表哥一半的收入，她做梦都能笑醒。 没想到，自己现在不但达到这个目标了，一不小心还把表哥都打下去了？ 还有，上次去张小玲家，张小玲她妈就问自己月收入多少，自己报出六七千的时候，她妈那眼神当时就不对了，说什么以前追张小玲的一个男的，一月保底收入就一万。 好家伙，自己现在都超过人家一半了？ 这还不算年底奖金呢！ 而且这店的生意，以后明摆着会越来越好啊！ 黄毛越想心就颤得越厉害，恨不得现在就给张小玲打个电话，让她转告她妈，那男的算个屁！ 黄毛直感觉自己这半年多来，自己的经历很虚幻，就像在做梦一样。 所以说，出来混还得跟对大哥啊！ 就在几个月前，黄毛还对顾运恨之入骨，毕竟那混蛋见自己一次讹自己一次，一般是讹钱，实在没钱他连吃的都讹，不给就是一顿打，谁受得了啊？ 但是现在，他只想说顾哥揍得好，要是能再早一点揍自己就更好了。 因为，自己终于被揍出个人样来了！ 黄毛很少哭，毕竟从小到大和奶奶相依为命的生活，能让他哭的事情太多了，渐渐地也就没了眼泪。 但是现在，他忽然眼眶有点湿润。 此时此刻，黄毛正在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他觉得如果只对顾运说“谢谢”就太敷衍了，完全表达不了自己的心情，但是想了半天，他又实在想不出“高档”一点的词汇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手机忽然想了起来。 电话是绿毛打来的。 一接通，就只听绿毛在那头炸了似的喊了起来。 “卧槽，黄毛哥，不好啦！有人在楼下大厅闹事，说是要找顾哥，听语气像是来打架的！顾哥跟你在一起吗，你赶紧让他躲躲，人家来五个人呢！” 黄毛一听登时就炸毛了。 好家伙，他这正发愁怎么来一发白蛇报恩之类的呢，没想到这就来机会了？ 真正的感情，要经历血与火的考验！ 于是立即吼道，“他吗的，谁敢动顾哥？当我们都是死人吗？等着，我马上下来！还有，你赶紧叫达哥带人过来。” 收起电话，黄毛立即冲顾运说道，“顾哥，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没事啊，你在这呆着别出去，我去把他们打发走。” 说完一转身，气势汹汹地就准备下去。 顾老狗是听得一脸懵逼，心想自己也没结什么仇家啊，总不至于风行那帮人破罐子破摔，要来揍自己吧？ 不可能啊，人家都认栽认怂了，他们要有这勇气，还会发道歉声明？ 于是连忙对黄毛说道，“回来，你忙你的去，我去看看。” 黄毛大手一挥，说道，“不用，顾哥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打架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行了，别扯淡。” 顾运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出了门。 黄毛赶紧跟了上去。 顾老狗下楼的时候，发现楼下已经绿毛、红毛还有三四个伙计已经站一排，跟对面五个体格健硕的男子对峙着。 绿毛手里还拿着跟擀面杖，红毛更搞笑，手里拿着个大算盘。 “顾哥。” “顾哥好。” “顾哥。” 顾运走下来的时候，绿毛、红毛等人纷纷跟顾运打招呼，喊“顾哥”的声音此起彼伏。 五人之中，中间一个大约年近六十、鬓角有稍许白发，面容消瘦但体格健壮，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目光一直停留在顾运身上，来回地打量着。 他的身后，则都是大约三十来岁，同样体格健壮，穿着同款黑色t恤的壮汉。 五个人，都是剃着大平头。 待顾运走下楼后，那鬓角白发的中老年朋友眯着眼，一脸困惑，又带着些郁闷地说了一句。 “这，怎么还是个黑恶势力团伙呢？” 他身后四个壮汉立即齐齐地看向他，好像是在问他，要不要立即打掉，为民除个害？ 陈大红同志虽然一向嫉恶如仇，脾气火爆，但到底是在领导岗位上呆了多年的老同志了，思想觉悟还是有一点的，知道首先要相信群众，不能随便冤枉群众，其次对待小同志，还是要以挽救为主，即便他是不法份子，也可以先聊聊嘛！ 再说了，好歹也是睡了自己女儿的人，看在女儿面子上也得给他机会，要不然那倔丫头又要跟自己绝交了——前阵子自己可好不容易才拉下老脸跟她和解的。 顾运看到陈大红第一眼，就顿时猜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这年纪，这气势，该不会是…… 想起他的网名红旗下的尖兵，顿时有点瑟瑟发抖。 于是忙道，“这位老同志，我们这是正经的创业团队，不是什么黑恶势力。请问您是？” “我？”陈大红冷笑一声，“我叫陈大红，陈菲儿她爹。” 这话一出，顾老狗身后的红绿灯他们，就顿时泄了气了。 得，这事大伙儿管不了。 这是陈菲儿她爸啊，怎么管？ 这些人也上网，当然知道顾运和陈菲儿传绯闻的事了，现在人家女方老爸来要说法，天经地义啊。 黄毛更露出一副壮志难酬的样子。 顾哥什么都好，就是对二弟的管理太粗放了些。 顾老狗也是在心里一叹，心想这老头肯定是先去了京都大学，一看自己不在就立马买了机票追杀过来。 可，话说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 不会是公权私用，派侦察兵来跟踪自己吧？ 不对，人家都退休了…… 不过，这货身后的几个男人就很像当过兵的，没准是他以前的手下。 反正无论怎么说，这样的老同志，肯定是个硬茬无疑啊。 38661303 [384.第三百九十章 长话长聊的老同志] 身为一条老狗，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 是狗眼识人。 比如说，大街上那些拿热狗穿短裙的小姐姐，一定要跟牢，抓住机会就往她跟前凑，她要是停下来就直接上活儿，会弄“恭喜发财”的赶紧比划，不会的就干脆满地打滚撒娇卖萌，这样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她会剩点热狗给你吃。 但是如果看到手里拿棍子、衣服邋里邋遢的一定要赶紧跑，那可能是乞丐，虽然也有好心的乞丐，但是挨打的概率更大。 如果看到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手里拿棍子的，那就要拼命跑了，因为放以前那可能是丐帮，会抓你去煮火锅，放现在则可能是城管，会抓你去冲业绩。 顾老狗这样的，自然也很会看人。 眼前这位老干部，眼露不屑、目露凶光、嘴带冷笑，还带着四个壮汉来，摆明了是要兴师问罪来的。 而且，他还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兴师问罪，这里面是藏着陷阱的！ 很可能，这个陷阱还是陈菲儿一起帮着做的！ 为什么？ 在分析之前，顾老狗按照惯例，要先图个吉利。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好，现在可以开始分析了。 陈大红同志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还要亲自杀到古镇来？ 按道理说，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陈菲儿的绯闻被澄清了，毕竟就算他年纪大不看微博，他身后的几个壮汉总归是会看的。 但是他依然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真相，或者至少已经接近真相了，比如自己的确跟他宝贝女儿睡过，而且还打算继续睡、长期睡。 所以这波操作，自己要是图省事，就着微博上的风行工作室的声明，否认自己跟陈菲儿的关系，那么就绝对要翻车了。 陈菲儿是跟自己说过不要理陈大红，也不用跟他说两个之间的事，但是如果陈大红已经得知了真相，那自己要是再否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受过正统思想熏陶的老战士，会直接认为自己是在侮辱他的女儿，同时也在侮辱他，作为红旗下的尖兵，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为自己提上裤子不认账的行为付出代价。 到时候那就不是家庭矛盾，而是直接上升到阶级矛盾、敌我矛盾了，是不可调和的那种。 别忘了这可是一个能跟京大副校长谈天喝茶的军方退休老干部，顾老狗不认为惹怒他，自己可以完全忽略那点麻烦。 甚至，顾老狗还想到一点。 陈大红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呢？ 如果是陈菲儿透露给他的，而陈菲儿又跟自己说不用跟他讲，这么一来，可就别有一番深意了…… 如此一来，顾老狗立刻就闻到了陷阱的味道。 好在，他也不是一般的老狗。 偷狗的、丐帮的、城管的、做狗肉火锅的、卖狗肉汤的、吃狗人士、爱狗人士、吃狗的爱狗人士……什么人他没见过呢？ 想要他狗头，可没那么容易。 于是很快他就定好了策略。 此番渡劫的重点，绝不在于自己睡没睡，而是为什么睡，以及未来打算怎么睡。 策略已定，接下去就好操作了。 首先搏个态度分。 想到这里，他已经满脸堆笑，眼里透出诚挚而敬畏的光芒了。 “原来，原来是陈叔叔啊！对不起啊陈叔叔，我这几个伙计不认识您，多有冒犯，您千万别介意。” 一番话说得谦卑至极，就差点头哈腰了。 话说红绿灯这些人什么时候见过堂堂“顾哥”这么卑微过，一个个都瞪大了眼。 好家伙，顾哥也有怕的时候？ 他这准岳父到底什么来头？ 陈大红背挺得笔直，并没有因为顾运的态度而露出多少好脸色，只是斜斜地瞥了一眼，然后哼声道，“小顾同志，我知道你什么人，就甭跟我唱这出了。” 顿了顿，又摸着下巴说道，“嘿，我就纳了闷了，之前我加你微信，想好声好气跟你聊，你不要，非要我来点憋人的，你才肯好好说话是吧？” “哪里哪里，我之前以为那是骗子呢。”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于不法分子，我们要提高警惕对吧？再说，我以前听说菲儿姐和您……” 说到这里，顾老狗看了看这满屋子的人，又赔笑道，“您看，咱爷俩私下里的话，是不是进屋说？” “爷俩？谁跟你爷俩。我说，你小子脸可够大的啊……”陈大红话说到一半，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终于改口道，“行，那你带路，咱屋里说去。今儿你要是说好了还则罢了，说不好你就别想出来了。” 顾老狗连忙对身边的黄毛说道，“黄毛，你们赶紧好好招待下这四位大哥，好茶先来一壶，然后咱店里的美食都弄出来让人尝尝。” 黄毛立马点头道，“好，顾哥你先和……和老爷子一起进去吧，回头茶我给你们端来。” 那四人却依旧站得笔挺，一动也不动。 陈大红终于开口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咱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是这不算群众，目前来讲……还算斗争对象。反正就吃他娘的，大不了回头老子给你们结账。” 黄毛咧嘴笑，讨好地对陈大红说道，“老爷子您真幽默，咱顾哥吧，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您跟他聊开就好了。” 黄毛一说，绿毛也立即跟着说道，“对，顾哥真的很好的。没有他，咱们三个现在可能还在干坑蒙拐骗的事呢，是顾哥让咱走上了正道。” 最没文化的绿毛也忍不住插话道，“顾哥很善良的，他是个好人。” 陈大红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嘟哝了一句，“好人不好人，老子一看就知道，要你们说？” 眸子里，却终究是少了几丝凌厉。 那四人听陈大红这么一说，这才放松下来，纷纷坐到四方的八仙桌边。 “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吧，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对，网上听过你们这的小吃很不错。” “嗨，哪能让你们付钱呢，这不是打我们顾哥的脸嘛。” …… 顾老狗和陈大红一起进了后堂。 二话不说，先把陈大红请到了坐北朝南的主太师椅上，顾老狗则坐在宾客位，后背笔挺，屁股只沾三分之一的座位。 这种时候，要么不搏，要么就把态度分搏满。 陈大红也坐得笔挺，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行伍的痕迹依旧没有淡去。 “我昨儿一大早就坐飞机，直奔京都大学，”陈大红拖着长音，开始说话了，“到那十点不到，还寻思别打扰你上课，就去找你们副校长喝了会茶。到了将将12点，你们副校长问你们院长，你们院长问你班导员，一层层问下去，好家伙，结果是你跑了？” 说到这里，陈大红又猛地一瞪眼，大声道，“可是你以为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华夏这地界儿，你上哪我都能找到你！” 很明显，陈大红同志说这番话，是打算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来和顾运小同志谈。 顾老狗连忙说道，“陈叔叔，你这真的就冤枉我了。我来滨海怎么会是躲您呢？我来一是安慰下菲儿姐，二是专程来处理这次绯闻事件的。你也知道，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对菲儿姐的声誉总归是不好的。” 陈大红眉毛一凝，冷声道，“你还知道对她声誉不好？我问你，我们家菲菲从来都没有绯闻，怎么跟你一好就有了？这里面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吧？” “这有什么情况啊，正巧被偷拍了啊。” “这么巧吗？”陈大红看向顾运，两道略显稀松的剑眉拧成结，“你小子，别以为我是个老同志就好蒙骗。网红经济什么的，我老陈也是略知一二的。” “不是，您该不会是认为我为了炒作，才……”顾老狗这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不至于，陈叔叔请相信我的人品。之所以被跟拍，应该……应该跟我的另一桩绯闻有关。” “呵呵，”陈大红稍显锋利的眼神依旧停在顾运脸上，说道，“还有另外的绯闻呢？我说爷们儿，你这买卖做得不小啊，管得住么就这么来？” 股老狗心想还真是有点管不住啊，我也正发愁呢老爷子。 不过一细想，他就知道陈大红刚刚为什么要冤枉自己了。 故意的。 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都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之前还有绯闻呢，所以那番话是逼自己主动说跟程微芸绯闻的事情。 到底是久经考验的老干部，粗中带细，多少还是有点套路的。 不过从他的脾气、性格来看，套路即便有，也应该没程中原那么多。 所以顾老狗不怂。 顾老狗随即“苦笑”了下，说道，“陈叔叔您别笑我了。爱情不是买卖，在这方面我有深刻的认识。跟您直说了吧。” 顿了顿，迎着陈大红的目光，他又道，“我跟那个女孩子的绯闻，我知道我说什么您可能都不会信，不过这事儿菲儿姐也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您去问她吧。现在我只说一点，我跟您女儿的事，是真的。我可以为了菲儿姐的声誉，对所有人撒谎，但是唯独对您，不用也不能撒谎。” 陈大红的身份背景，决定了他会很在意别人骗他，所以为了给未来可能存在的东窗事发留有余地，顾老狗不打算明着骗陈大红，所以把跟程微芸的绯闻解释权给了陈菲儿。 普通人看来，都这样了，五条产线的事一旦东窗事发，陈大红一样会暴怒，现在骗不骗他有关系吗？ 在顾老狗看来，有。 关系在于，现在骗他，陈大红到时候会暴怒到想弄死他，而不骗他，陈大红很可能只会暴怒到想揍他。 甚至，当他知道陈菲儿明知道顾运有其他女友，还依然选择跟他在一起以后，可能会有暴怒以外的选项——这样对谁都是好事。 简单来说的话，大概就是能抢救和不能抢救的区别，而顾老狗一向觉得，自己和谐后宫的计划即便失败，自己也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这是对跟程微芸绯闻的回应，回应完以后，他又立即爽快地承认了和陈菲儿在一起的事实，这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可以跳过很多不必要的谈话，直接把话题聚焦到这件事的本身上——要知道他现在有五条产线，按照言多必失的原则，必须尽可能少扯题外话。 然而出乎意料，急性子的陈大红竟然没有按着顾老狗的思路走。 只见他一瞪眼，说道，“少他娘的来这套。先把你和菲菲的事情放后边，现在我就问你，你跟那个女孩的绯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倒不是陈大红看穿了什么，只是他知道，这事儿自己要去问陈菲儿，陈菲儿肯定不说。 他们父女俩这关系只是刚刚和好，毕竟那些年发生的事他自己也知道，女儿不可能马上原谅自己。 陈大红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不大不小的官，不是他奉迎的本事有多大，而完全是自己拼回来的。 而在这拼的过程中，虽然有赏识他的贵人相助，但与此同时，他也放弃了一些东西。 …… 陈大红又想起了从前，但是他很快又收了思绪，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小子有没有骗自己女儿。 要知道这小子才18岁，而自己女儿已经30岁了，这段恋情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靠谱！ 说白了，要是换一下，陈菲儿是他儿子，眼前这小子是女的，他才不管自己儿子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呢，18岁成年了不犯法就行……可偏偏自己的是女儿，他能不担心她被欺负吗 面对陈大红的逼问，顾老狗却没有惊慌，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位老干部，归根到底是个心直的人，只是身居一定位置，为人处世的经验多了些，但绝不会是程中原这样明里暗里玩套路的人精。 于是他立即说道，“陈叔叔，我要是说，那个女孩真的跟我有什么，您会信么？如果您相信的话，那么在您眼里，菲儿姐得是多愚蠢的女孩子？” “你小子，跟我绕弯呢是吧？” “不是，”顾老狗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说，菲儿姐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跟我提起您，应该是有原因的。” 顿了顿，看着陈大红，顾老狗说道，“而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些原因。” 陈大红愣了下，然后问道，“什么原因？你是说，我对她的信任不够？我们家的事，你懂个屁！” 这时，黄毛端着茶水进来了。 “老爷子，喝茶，这是上好的普洱，顾哥说只留给贵客喝的。” 陈大红不吭声地拿起了茶盏，冲黄毛点了点头。 顾老狗看了下表，发现已经两点出头了。 他希望黄毛赶紧出去。 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能聊完，今天不是周末，从这到程微芸家，不堵车都得开两个多小时，约的还是五点钟…… 本来程中原语气就不怎么好了，这要是再迟到，甚至去不了，事情可就闹大了啊。 这位老同志，虽然不是没办法对付，却是很难缠，看这架势，他明显是想长话长聊啊！ 38667216 [385.第三百九十一章 结成统一战线] 陈大红同志显然对顾运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略显激动地进行反问。 这是在顾老狗的意料之中的，毕竟陈大红和女儿的关系一直很差，他平日里肯定也在分析、反思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所以当他一本正经地提起这事的时候，陈大红不可能没兴趣听。 说白了，陈大红如果想知道自己女儿这几十年来，对他这个老爸的看法，自己去问是不可能的，因为陈菲儿肯定不会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顾运去了解。 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顾老狗目前是世界上最接近陈菲儿的人——有多接近呢？不止是零距离，而且一度是负距离，持续时间加起来至少5个小时以上。 不炫耀地说，这方面连顾老狗都佩服自己。 当然，他也很欢迎陈大红来问，因为这么一来，不但能扯开话题保护自己，而且还能显示出他的价值，没准可以让陈大红以后能好好爱护他这个小同志。 但是问，就要有问的态度。 陈大红明明想问，可上来就是“你懂个屁”，顾老狗不是太高兴，毕竟不是说准岳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比下程中原，人家这准岳父又送钱又请吃饭，满满的都是上一辈对下一代的关爱，就算他出了绯闻也只是冷清地请他回家去解释……顾老狗觉得陈大红应该向他看齐。 于是，他开始喝茶，沉默。 你不是说我不懂么，那我就不说话好了。 顾老狗擅长掰肋骨，不过比起物理上的掰肋骨，他更喜欢掰人精神上的软肋，现在他就已经摸到了陈大红的软肋，所以不着急。 话说陈大红拿着茶盏，却没心思喝茶，他现在确实很想听听顾运有什么高见，或者有什么“内幕消息”之类的。 自从退休后，陈大红一直在尝试和女儿弥合关系，偿还这些年亏欠她的感情，顺便……也搏一搏未来抱外孙、外孙女的权利。 人老了还能图啥，不就图个团团圆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么？ 却是等了半天之后，他发现这小子竟然还不说话，当时就有点急了。 于是忍不住说道，“你说话啊，哑巴了？” 顾老狗抬头，表情依旧恭敬，但却是反问，“啊，我说啥？” 陈大红一瞪眼，“你不是说你知道菲菲为什么跟我感情不好吗？是不是菲菲跟你说过什么，说来我听听。” “哦，您不是说我不了解您家里的情况嘛，我觉得也有道理，还是不乱说了。” “我让你说你就说，少扯那些没用的。快说！” 顾老狗觉得陈大红差不多可以认真地、不打断地听自己说话了，于是这才淡淡一笑。 说道，“那我就说了，叔叔您听听是不是这个理。首先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菲儿姐条件这么优秀，追她的男人那么多，她却直到三十岁才真正谈恋爱呢？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不是不太正常？” 陈大红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又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这会儿语气好了很多。 “唯一的解释是，她不相信男人。”顾老狗叹了口气，又道，“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因为有您这个例子在前，在她的潜意识中，始终认为男人不可靠。 所有的男人，要么没出息，她看不上，要么有出息，但是她觉得这样的男人，迟早要和您一样，为了追寻自己的理想，而把妻子、女儿抛到一边。 我说的抛一边，不一定是抛下不管离家出走，而是就算住在一起，也是貌合神离。她跟我隐隐透露过，她要的感情不是这样的。” 陈大红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有责任，有责任的……” 股老狗心想，你的责任大了去了，听我慢慢给你编……说。 “因为您，陈菲儿很缺乏安全感。不夸张地跟您讲，我认为她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症。” 陈大红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抑郁症？你怎么知道？” 顾老狗很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跟您举几个例子您就知道了，但是您听了也别着急。” 陈大红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地说道，“赶紧说，我绷得住。” 顾老狗于是长叹了口气，很是“心疼”地说道，“有时候，她明明好好地躺着，但是不知怎么就会惊叫起来。有时候，她又会无缘无故地喊我哥哥，甚至喊爸爸。您知道的，我比她的年纪要小。” 嗯，这个……严格来说也不算撒谎，就是怎么理解的问题。 为了顺利渡劫，顾老狗也只好在心里默默跟陈菲儿道歉了，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想的……可是不这样很难搞定这位老同志啊。 为了赎罪，顾老狗决定接下去，为了促进这对父女的和解，好好出一份力。 陈大红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沉重了起来。 看来，问题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 顾老狗继续说道，“这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很渴望有人能保护她、能照顾她，这种情绪积压久了，自然就抑郁了，随时可能爆发。 说白了，在娱乐圈，谁都知道她很独立，是个女强人。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是被逼出来的呢？” 陈大红一声长叹。 这些年，女儿不容易啊。 陈大红觉得顾运说的有道理，陈菲儿之所以变成这样，他有责任。 虽然自己有无数个理由去辩解，但是对于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来说，不能陪伴她成长，的确是自己无情。 男人，该认的就要认！ 沉默了许久，陈大红终于说道，“菲菲跟你讲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其实不是很多，我也只知道您是个军人，从小跟她两地分隔，见面的机会极少。到后面你们因为某些事情，就形同陌路了。菲儿姐不愿意多说，她似乎不想提您。” 陈大红一边听，一边出神地盯着手里的茶杯，凝久无语。 顾老狗觉得时机到了，是时候总结陈词了。 于是，他很中肯地说道，“我十分理解您坚守职责的意义所在，我也为能认识一位您这样的军人而自豪。但同时我也希望您能站在菲儿姐的立场，来看待问题。” “比如呢？”陈大红马上问道，满脸都是求知欲。 “比如，您应该尊重她的选择。”顾老狗诚恳地道，“她用了三十年时间来消化阴影，完善自己，现在她终于打开了心里的那扇门，接纳了我。我知道我还很年轻，而且还不够好，配不上菲儿姐。但是我会努力，努力地成为她想要的那种男人。所以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陈大红看着顾运的眼睛，他自问在领导岗位上呆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说假话的人。 但是他发现，眼前这个小同志，从表情到眼神，完全没有说假话的痕迹。 这是自然的，因为这一次，不是顾老狗演技有多高超，而是他真的想给陈菲儿一段，她想要的感情——尽管陈菲儿自己都知道、都认定，这段感情未必能走多远，但是顾老狗至少要确保，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她想要的感觉。 陈大红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 这小子，摆明了是在说谎。 他还不够好？ 他就是太好了，好得有些假，好得太显眼，自己才忍不住追到这里来的。 年纪轻轻，大学才刚开始读，就已经白手起家有了至少几十亿资产，关键还长得不赖，听他们院长说，在学校里还是个风云人物。 就这样的男人，又是这个年纪，得有多少女人惦记？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谁？ 关键是他才十八岁啊，而女儿都已经三十了。 这事儿陈大红早已经合计过了，别说这小子有没有那个心性以后和自己女儿结婚，就算真能结婚，那也得等四年后，这小子二十二岁，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而那时自己女儿都已经三十四岁了，这是啥，这是高龄产妇啊！ 晚几年抱外孙倒是没事，到时候万一来个不适合生产了，那可怎么办？ 陈大红类似的担心还有很多，可以说他从心里就觉得这俩人不能在一起。 他这次专程过来，其实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见识一下这小子到底是谁，其二是如果抓到机会就直接发飙，让他知难而退。 太不靠谱了，以他60年的人生阅历来看，这段感情实在太不靠谱。 可是这一圈聊下来，他又觉得人家的话无可反驳。 本来女儿对自己就有阴影，现在才好不容易刚刚有点和好，自己又强行去干预她的感情，她还能原谅自己？ 话说回来，这小子似乎确实和同龄人不一样，跟他说话完全感觉不到十八岁小孩子的幼稚，恰恰相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劲儿，很容易让人信服。 逻辑通顺、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丝毫没有慌乱，陈大红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一个十八岁小屁孩能说出来的？ 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 也许正因为这样，女儿才会喜欢他，才会觉得跟他在一起有把握？ 有个事实不容忽视，那就是以这小子的条件，他要是真的能做到一心一意，那自己那三十岁的老闺女，可真他娘的是捡到了。 所以自己应该怎么做？ …… 陈大红喝干手里的那盏茶的时候，回甘悠远的茶香让他觉得眼前一片清亮。 他改主意了。 伟大导师曾经说过，斗争要讲究方式方法。 现在的自己，一方面是无法判断这小子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也就无法排除他的确没其他心思，只想好好和女儿在一起的可能性，所以不能搞冤假错案——毕竟他要是真能一心一意，那菲菲可真他娘的是捡到了。 另一方面，自己就算想给女儿意见，也不是这个时候——最起码，得在自己和女儿完全和好，她重新树立起对父亲的那种信任后吧？ 这么一想，他看顾运的眼神就又不一样了。 事物是不断发展的，矛盾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嘛，只要不是敌我矛盾，那就应该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他就思索了下，然后说道，“你小子很能说，而且我也欣赏你敢承认、敢承担的勇气。不过老话说，路遥知马力，这个日久见人心，是吧？你们两个的事，我最终什么态度，不在于你怎么说，主要还在于你日后怎么做。我终究是她爸，这个你懂吧？” 老同志很有策略地先给顾运提了个醒，那就是要想跟陈菲儿好，先搞定他这个女朋友的父亲也是很重要滴。 顾老狗二话不说，立即点头。 “我懂，我都懂的。陈叔叔您说，要我怎么做？” 陈大红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斟酌了下用语之后，才说道，“我跟菲菲的情况呢，你大致也知道了。作为父亲，我承认我亏欠了她很多，所以我现在想好好弥补下她。” “了解，了解。” “可是终归是很久没在一起了，女孩子的心思我又不懂，所以我想……” “懂，我懂。” “呵呵，懂就好。”陈大红满意地一笑，“毕竟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让菲菲开心起来，不要再抑郁下去了，对吧？” “一致，完全一致！” “所以说，我们现在好比就是统一战线，所以为了更好地配合，我希望我们能在信息上做到互通有无。也就是说……” 陈大红放下茶盏，看着顾运，说道，“你每周一次，给我汇报下菲菲的思想状况，好不好？或者你也可以派流水账，比如她跟你手机上聊了啥，见面的话又做了啥、吃了啥，越详细越好，我自己来提取有用的情报……啊不对，有用的信息。” 顾老狗当即在心里一笑。 这是谈py交易吗？ 可是老同志你偷奸耍滑啊，既然是互通有无，怎么可以就我单方面付出，你坐等收成呢？ 38673158 [386.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有没有良心啊] “陈叔叔，您的良苦用心我完全明白。” 顾老狗点了点头，不过停顿了下以后，又话锋一转。 说道，“不过，这涉及到菲儿姐的隐私，您也知道，菲儿姐这性格，恐怕会很在意这个。这万一被她知道了，弄不好我会挨揍。” 陈大红眯起眼，奇怪地看向顾运，然后问道，“怎么着，她还打你？” 顾老狗也奇怪地看了陈大红，心想老同志听别人说话，都是这么实在的吗？ 这只是一个比喻啊。 不过要真说打，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那晚自己打过陈菲儿，陈菲儿也报复性地打过自己，甚至打成一团。 当然，都是温柔地打，床头打架床尾合的打。 既然陈大红这么问了，顾老狗也不好说没有，因为这样会显得好像是在嫌他古板，理解不了年轻人的用词，毕竟这位老同志爱面子爱得很明显。 于是说道，“倒也不是经常打，偶尔情绪上来了，就打一下。很轻的，没什么。” 陈大红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感同身受说道，“男人嘛，被女人打一下也正常。我以前也经常被她妈打……都过去的事了。以后她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会说她的。” 顾老狗很是意外地看了眼陈大红，心想老同志你有故事啊，说出来乐呵乐呵呗？ “不过，前提是我得重新赢得她对我的信任。”陈大红又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家这个家庭矛盾啊，不比敌我矛盾好搞。具体的有机会我再跟你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心大胆地按照我说的去干，不用怕她知道，我是不会出卖战友的！” 顾老狗很欣慰地一笑，这个态度就很好了嘛。 大家化敌为友，一起对付……啊呸，一起为陈菲儿小宝贝的幸福而努力，不是很好吗？ 目的达到，顾老狗就轻叹一声，露出一丝感动的神情来，说道，“陈叔叔，照道理说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太能理解您的心情了。您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侦察兵，菲儿姐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及时地、一五一十地跟您汇报！而且，我有机会也会劝她的。” 陈大红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可以。你在她身边，能帮我说两句是很有益的。另外，我还有很多计划，需要你跟我里应外合。” “一定一定。”顾老狗笑呵呵地点了点，顿了顿，又对陈大红说道，“但是菲儿姐那边，您回头也要帮我多说些好话，我怕我有时候做得不好，她会生气。她要是一生气不理我了，那我也不能帮您侦查了不是？ 说白了，咱俩是相辅相成的。我跟菲儿姐越好，您也会跟她越亲。您跟她越亲，那反过来您肯定忘不了提携下我，是不是？” 陈大红微微颔首，觉得顾运这“提携”两个字用得很精辟，很生动。 这卑微的小态度，很让他舒服。 陈大红今天叫了几个自己以前带过的老兵来，当然不是真的要教训顾运，只是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脾气，尤其是像顾运这样少年得志的，肯定更加桀骜，所以他才要带几个人来镇镇场，顺便告诉他，自己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但是现在他发现，这小子脾气好得惊人，无论自己怎么黑脸、怎么训他，他都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么一看自己女儿欺负他的可能性甚至更大。 老实讲，要是换了别人这样，在部队待惯了的陈大红都有点看不起，大老爷们一点脾气都没有，能有个屁用？ 甚至都会怀疑眼前这小子想当小白脸，图自己女儿点什么。 可因为那是顾运，他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来的时候他都调查清楚了，人家身家几十亿，而且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身后小姑娘一堆，所以肯定不是图他女儿什么。 那么，在陈大红眼里，普通人逆来顺受那叫讨好，但是顾运逆来顺受，那就是给自己面子。 因为自己是陈菲儿的爹，所以他才给自己这个面子，这点陈大红很确定。 这倒不是陈大红势利眼，身为军方老干部，他一来脾气耿直作风优良，二来不愁吃不愁喝，真不至于这样。 只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大的人和弱小的人，做同一件事，往往就有截然相反的两个效果。 现在，陈大红老同志已经被顾老狗完全带偏了，他差不多已经忘了自己原先是来干嘛的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利用好顾运这侦察兵，快速地修复自己和女儿的关系。 其实顾老狗也只用了两步，其一告诉陈大红，要想和女儿搞好关系，就不要管太多，尤其是女儿的感情，要相信她的判断。 其二是告诉陈大红，自己留在陈菲儿身边，对他有大好处。 两件事都没有直接说，但陈大红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 加上他的态度良好，直接抵消了陈大红大部分的负面情绪，所以一切问题都化解于无形。 这正好印证了顾老狗之前的分析，那就是陈大红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只是想看自己对他女儿到底什么态度的。 态度这部分拿捏住，再对他晓以利害，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不炫耀的说，他又一次顺利渡劫。 事情解决了，但顾老狗现在还有点小生气。 在风行辟谣的情况下，陈大红为什么还这么确定自己跟陈菲儿有实质性关系？ 顾老狗认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陈菲儿亲口告诉他的。 可陈菲儿又不跟自己说这件事，甚至还跟自己说没必要跟陈大红交代实情，那么很显然这女人又开始作了——她想通过他爹，来看看自己到底敢不敢承认这段关系。 只是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她爹已经被自己招安了。 但无论如何，这女人一点都不乖，晚上要好好惩罚她一下。 顾老狗看差不多了，于是看了看表，赶紧对陈大红说道，“陈叔叔，我晚上还有个应酬，是在市区，现在得赶过去了。要不这样，您在古镇歇一晚，咱这儿风景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派个人带您转转，怎样？” 跟程中原约的是五点，现在都三点多了，就算马上赶过去都要迟到了，再拖下去程中原脸不定黑成什么样呢。 陈大红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你应酬，不用一整个晚上吧？” 顾老狗咧了咧嘴，心想好家伙，这意思是想晚上接着聊？ 大晚上我这起码三条产线可以上，结果特么陪你个糟老头子聊天玩？ 所以说，女朋友多真的很烦！ 过的什么日子这是！ 耐着性子，顾老狗解释道，“倒也不用一整个晚上，就是可能会比较晚。毕竟从这里到市区，都要开两个多小时呢。我想，我就算十点应酬完，再回到这也凌晨了。” 陈大红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晚倒是不怕，我就在这等你。晚上……我跟你聊聊我的计划，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既然你答应我帮忙了，总不能让你无头苍蝇一样是吧？” 顾老狗想骂人。 你特么不怕晚，我怕啊！ 一个老年人你劲头这么足干什么！ 不过想想陈大红的脾气，这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为了彻底稳住这位老“战友”，于是顾老狗只好说道，“那行，我晚上一定回来，但是几点真的不敢保证。您也知道，应酬这种事很难讲的。” 陈大红这回倒是点了点头，“知道，都是男人，事业为重，这是好事。” 说完也很干脆地起身，跟着顾运一起往楼下走去。 刚出门，他又问道，“听说这古镇现在是你的？” 顾老狗笑笑，“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有股份在里面。” “知道，你是大股东嘛。”陈大红背着手，颇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有事业是好的，但是你记着，要合法经营，不能搞乌七八糟的东西，像偷税漏税什么的，可坚决不能干。” “那肯定，那肯定的。” “不过，”陈大红又换了语气，说道，“要是有人找你们麻烦，也不要怕，跟我讲。我在这片服役了三十年，军区的几位首长我还是很熟的，地方上像你们市局里的那些个头头，也有几个是我以前手下的兵，多少还能卖我点老脸。当然了，前提是你自己要守法。” 顾老狗知道陈大红这性子，是不至于吹牛的，那这么看来，他以前在部队的职位确实还不算低。 虽然一般情况下用不着陈大红出马，毕竟他有夏英明这层关系在，只要这货不倒，各方面的关系应该都走得通，不过还是对陈大红说道，“谢谢陈叔叔，有你这番话，我可就有底多了。” 谁知道呢，万一以后有求于他也说不定。 不是说要他去走什么后门，只是有些事有人帮着说话，跟有关方面沟通时确实能更顺畅一些，比如有些可批可不批的申请，可允许可不允许的事情，这里面弹性大了去了。 下了楼以后，顾运看到那四个壮汉还坐在楼下喝茶，黄毛好像也不放心，还陪着他们。 看着两人笑容满面的下来，黄毛是终于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这关又让顾哥过了。 顾哥是真的牛……上次一个对三个小姑娘，他轻松搞定，这次是老干部，他也大获全胜。 男女老少通吃啊这是。 “黄毛你过来。”顾老狗叫来黄毛，指着陈大红说道，“这是我陈叔。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带陈叔还有这几位兄弟去古镇逛一圈，然后好好吃个饭，吃完饭找咱这最好的客栈，开好房间让他们休息。记住啊，按最高规格接待。” 黄毛刚才隐约听那几个哥们说了，这位老爷子以前可是大领导，顿时有些紧张，忙不迭地点头。 “好的好的，顾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咱古镇什么最好，我就招待什么。” 陈大红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淡淡道，“不用，随便些吧，图一乐就行。” 不过话虽这么说，眼神里的那丝愉悦，还是有的。 凭良心说话，像顾运这样的准女婿，天底下真心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 …… 顾老狗安排好以后，就开着红绿灯三人集资了三万多买的一辆二手小破车，直接往市区开去。 买这辆车倒不是三人想显摆，主要是平时买肉买菜要用。 本来买这种车是可以找顾运报销的，但是三人一合计，觉得原先店里有电三轮，是自己为了方便才升级成车子的，顾哥本来对大伙儿就够意思了，再去找他要车钱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干脆就自己凑钱买了。 顾老狗开着破车，闻着车厢里时不时传来的异味，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菲儿的电话。 陈菲儿刚刚在滨海参加完一个商业活动，这是她在绯闻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吸引了很多记者，这些记者长枪短炮的，问得她头疼。 不过好在现在风行方面已经刊登了道歉声明，她回应起来也简单不少，要不然像今天这状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此刻的她正在保姆车上往公司赶，那里还有个新的品牌赞助商等她过去谈。 这个时候她其实是想打个盹的，前两天因为绯闻取消了不少行程，现在起她要补上，所以睡眠时间会大幅减少，能补觉的时候就不能放过。 本来是不想接电话的，但是看到是顾运小混蛋的，只好强打起精神接了。 半躺在座椅上，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带着困意地问，“干嘛？” 这边，顾老狗听出她将醒未醒似的，就问，“什么情况，这个点睡觉啊？” 陈菲儿稍稍侧了个身，没好气地说道，“碍你事啦？管得真多啊你。” 顾老狗说道，“我本来是懒得管你的，但是你一点都不乖，我觉得要管管你了。” 陈菲儿没想到小混蛋还会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说这种话，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 便调侃道，“小朋友你多大啊，就来管姐姐？”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顾老狗认真道，“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你有没有良心啊？”陈菲儿有点生气地说道，“我这两天跑通告都累死了，你不关心下我，上来就问这有的没的？” “少来，你累可以不跑通告，别问‘你养我啊’之类的话，问就是可以。” 顾老狗虽然开着破车，但是说这话还是够资格的。 陈菲儿又笑了，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个假命题，但还是收了起床气，语气也软昵不少，“知道啦，知道你有钱好吧？” “那回到正题，”顾老狗说道，“你猜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我又没在你身上装窃听器，怎么会知道？” “你就装，今天有个老干部来找我了，别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陈菲儿听到这话，不由坐了起来，困意也全然消失了。 “我爸去找你了？他没揍你吧？” “就差要揍了。”顾老狗严肃道，“有个疑问你给我解答下呗？风行都已经辟谣了，你爸为什么还认定我夜宿你家的事是真的？” 陈菲儿微微一怔，然后不自然地笑了笑，“就……可能看出你不像个好人吧？” “你少来这套。我问你，是不是你故意告诉他的？” “什么就……故意啊。”陈菲儿犹豫了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是他一直问我，我就按照你的意思，跟他说我不想说，这也有错吗？” “你好棒棒啊，”顾老狗无语地叹了口气，“但是这跟承认了有区别吗？” “没区别吗？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哦。” 陈菲儿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记得，自己的原话是“这件事我不想说，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承担一切。” 好吧，是跟承认没区别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至于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陈菲儿承认，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左右了。 他，到底喜欢自己多少呢？ 陈菲儿知道自己想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但自从那晚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从来没有散去过。 那边，顾老狗“发飙”了。 “陈菲儿，你太让我失望了！”顾老狗很是“气愤”地说道，“我对你掏心掏肺，把我的清白之躯给你了，你还拿你爸来试我。” 陈菲儿想笑，你个混蛋，你还清白之躯？ 老娘才是清白之躯！ 但是又吃不准顾运是不是真的生气，于是只好先软了语气，说道，“好啦好啦，我也不是的故意的嘛……那你后来跟他怎么说的?” 这个答案，她很想知道。 因为她记得自己跟顾运说过，不用跟自己父亲提两个人在一起的事。 如果他依然承认，那或许……他至少是认真的吧。 “我能怎么办？你爸亲自来问，我要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那不是像你一样没良心了？” 陈菲儿听完，不由微微抿了下嘴唇，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微笑道，“呵，我可没让你承认，是你自己承认的。” “少来这套，这就完事了？” “那你还想怎样？” “你要当面给我赔礼道歉。” “时间呢？” “今晚。” 38720871 [387.第三百九十四章 最后一关] 陈菲儿自然知道顾运这小混蛋说的“道歉”是指什么，又听他说“今晚”就要，仿若看到了一个跟她要糖吃的小坏蛋，嘴角浮起一丝无奈又明媚的弧度。 却是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就不能换个时间吗，我明天一早八点多的飞机，要去赶通告呢。” 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好奇怪啊？我让你道个歉而已，还会耽误你第二天坐飞机吗？” 陈菲儿懒得跟这无赖玩文字游戏，反问道，“不会吗？” 你个小混蛋，会不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天晚上你让我睡觉了吗？ 顾老狗笑了笑，说道，“反正呢，明天我也要飞京都，这周末我不过来了，这样的话我们起码有十天不能见面。” “所以呢？” “所以，你自己考虑啊，你要是今晚不道歉，那至少要等十天后了。”顾老狗平静地说道，“可别说我欺负你勉强你，回头你爸容易揍我。” 顾老狗明天打算飞京都，难得陈菲儿还在滨海，晚上当然想见缝插针地去找她了——毕竟陈菲儿家的大床，睡起来是真的很舒服。 至于她爹那，能不能去就不去了，大晚上和一个老同志秉烛夜谈也挺伤神的，哪有跟国民女神聊人生有意思。 退一万步讲，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先去陈菲儿那里，等让她好好地“道完歉”，再去找她爹，这样自己的心里还平衡点。 说真的，他确实有点想陈菲儿了。 顾老狗承认这种“想念”中，带着某种欲望的成分，但也并非完全是。 他知道，自己确实再一次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自己想看到她笑，想听到她说话，想讨她温柔的打，或是什么都不做也行，两个人就坐在窗前，看远处这城市的灯火霓虹。 或许，是因为陈菲儿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拥有的女人，也或许是因为尘封在心里很久的记忆被彻底激活了，但就是想见她。 陈菲儿调直了椅背，把几丝睡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无奈地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让我选？话被你说成那样，明明就是强迫。” “可不敢，你爸带了四个战士等着我呢。” “能不能不贫啊你。”陈菲儿嗔骂了一句，又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说正经的，你几点能到啊？我晚上有个应酬，可能会稍微晚点。” “我也有应酬，不过我会尽快的……九点半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你呢？” 陈菲儿想了想，说道，“我控制下时间吧，顺利的话也差不多，主要是有个品牌方的老板在，晚宴我要出席下意思意思。” “怎么个意思法，要喝酒吗？” “你管得越来越宽了啊。”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管的。”顾老狗清了清嗓子，哼哼起来，“我给你最后的爱是手放开，不要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海~~” “打住，受不了你了。”陈菲儿忍不住咯咯一笑，然后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呢。行啦，只要我不想喝，没人能灌我酒的。你爱瞎操心就接着操心吧，反正累的不是我。” 陈菲儿这话的语气，不知不觉竟有了点撒娇的意味，这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了，甚至有没有都无法印证了。 但她发现，此刻的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小女孩啊。 窗外的天气很好，台风还没有登陆，一切都风平浪静，天空中有厚厚的云层，但也有湛蓝的一片，阳光倾泻下来，让道边的树木、房子都明媚无比。 陈菲儿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 …… 顾老狗这回正儿八经买了水果，才去的程微芸家。 门依旧是程微芸开的，周晓红和程中原则坐在客厅里，看上去气氛有点严肃。 程微芸穿着白色的t恤，牛仔的短裤，光着脚，脚指甲上抹了层淡淡的护釉，粉色的，挺好看。 还没等顾运进屋，程微芸就踮起脚，先小声地附在他耳朵边，说道，“我妈有点小小的生气，我爸没事，但是我妈要我爸配合她一起说你，你忍一忍哈，要是不开心我先跟你道歉。” 坐在屋里的周晓红应该不会想到，自己正准备替女儿警醒下这个绯闻频频的男朋友，没想到人家还没进门，女儿就已经泄露了情报。 顾老狗冲程微芸笑了笑，然后也轻声对她说道，“没事，只要你开心，你妈打我都可以的，我才不怕呢。” “呵！好的！”程微芸明眸皓齿地一笑，开心地像只小白兔，回玄关那给顾运拿了双拖鞋，放到他面前。 顾运穿上拖鞋，把水果放玄关旁边，然后走进客厅，对程中原和周晓红打招呼道，“叔叔好，阿姨好。” 程中原冲顾运点了点头，不过没什么笑容，估计是周晓红连他该用什么表情都给他规定好了。 周晓红只是看了顾运一眼，然后颇是冷淡地说道，“坐吧。” 和上一次来时的热情，大相径庭。 这并不出顾老狗的意料，周晓红和王秀琴、秦雅娟她们不同，她不是传统的家庭主妇，程中原的生意她全部都有参与，自然有她强势的一面，毕竟在商界，柔弱的性格肯定讨不到什么好。 所以她既可以和王秀琴一样，做个热情的准丈母娘，也可以一转脸，变成个气势逼人的女人。 “好。” 顾老狗很有礼貌地冲周晓红点点头，然后规规矩矩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这时程微芸也跑了过来，坐到了顾运的身边，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殷勤地给他倒茶。 “渴不渴，喝茶。” “你饿吗，吃点饼干，这是上次我爸从瑞士带来的。” “水果呢？新西兰猕猴桃好不好，我们家自己的农场摘来的。” 周晓红眯着眼看着倒过来献殷勤的女儿，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快流血了，真心没眼看。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答应地好好的，一起配合的吗？ 男人不是哄出来的，你得有自己的态度，哎哟喂……昨晚教了她一晚上，算是白教了！ 周晓红都有点不想说了，本来她今天想跟顾运好好聊聊，告诉他有些事他做的是不对的，是会对芸芸造成伤害的……但是现在，这傻丫头活蹦乱跳的，比早市的鱼都活泼，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伤害过啊！ 这还让她怎么说？ 周晓红叹了口气，心想要不然该怎样怎样吧，不管了，反正这个女儿已经废了。 可是一想自己也没第二个女儿啊，再生一个也来不及了，只好又打起精神，强行装作刚刚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自己的计划。 于是看向顾运，她说道，“小顾啊，阿姨不是说了嘛，以后来别带东西。” 顾运笑笑，照常回答，“随手买了点，又没多少钱。” “哦，”周晓红点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次真是你随手买的，对吧？” 顾老狗一听，就知道这是话里有话。 很明显，上次从陈菲儿家拿了水果送来的事，穿帮了——当时他也是说随手买的。 原因也不用多想，风行之前也拍到了他第一次去陈菲儿家时的照片，虽然微博上讨论的重点都在第二次，但周晓红肯定也仔细研究过第一次的细节，包括他进去时是空手的，出来时是拎着水果的，所以才看出了端倪。 这的确有点尴尬。 但顾老狗相信，周晓红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而是因为自己对他们撒谎而生气——尽管这是件小事，但对于周晓红这类人来说，或许很难容忍。 因为生意场上会有很多冒险的决定，很多决定在做之前，其实没有那么多信息可以得到，因此判断决策正确与否的依据，往往会来自于对手的细节，对于生意人来讲，从细节去推测全貌，是必备修养。 按照这个习惯，周晓红很可能从这件事上，会推测自己经常撒谎，这……以后就会很被动了。 那么回过头来，这件事还是需要辩护一下的。 而辩护的重点，普通人会下意识地集中到为什么要撒谎上，因为他们认为谎言既然被戳穿了，那肯定要说明自己的无奈，表明自己不是故意撒谎的，以寻求原谅。 但殊不知，这种辩解是最无力的，除了明确你确实撒谎了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意义——除非你能证明不撒谎你会被人一枪爆头，否则再多的理由也是诡辩，不能改变撒谎的本质。 所以，顾老狗要反其道而行之。 坚决，不承认自己撒谎。 于是微微一笑，看着周晓红，他问道，“阿姨的这话……我不太明白，能不能详细说说？” 周晓红跟着笑了笑，“还要详细说吗？阿姨不太好意思说，但是阿姨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做人要诚实，尤其是如果成为一家人的话，更要有一说一，你说是吗？” 说完，周晓红不动声色地看了程中原一眼。 说话啊，你们父女俩是怎么回事，就要我一人扮黑脸吗？ 程中原迅速领会了老婆的眼神，于是也装模作样地严肃起来，说道，“小顾啊，你阿姨说的对，这件事你的确要好好检讨下。既然咱们都像一家人了，就该有什么说什么。” 说完，又给悄悄给顾运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介意。 程中原倒不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但是他觉得毕竟是这么大的男孩子，偶尔要面子说个谎也正常。 这件事的真相他大概也能猜出来，无非是顾运来的时候没买水果，正好遇到陈菲儿了，陈菲儿说她家有，于是他就去拿了些罢了。 人家拎了水果来，总不能说这是自己从别家拿来的吧，所以才随口说是买来的，这也算不上原则问题。 说两句，以后别这样就得了。 但是顾老狗知道，程中原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周晓红未必。 于是，他又道，“还是不太明白，我怎么了，就要检讨？” 程中原看顾运有逃避责任的趋势，不由提醒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你上次的水果，是不是从陈菲儿家拿的？狗仔都拍到了。你阿姨的意思呢，就是用不着这样。” “哦，这个事啊？”顾老狗微微一笑，说道，“我好像也看到那些照片了，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对吧？” 周晓红和程中原都没接话，程微芸一看冷场，主动捧哏，“对，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为什么会跟陈菲儿碰头，总不至于是凑巧碰到吧？是因为她在等我。” “嗯，但是她为什么要等你呢？”程微芸继续捧哏。 “问得好。她之前不是帮古镇做宣传了嘛，这个你们知道吧？友情归友情，场面归场面，当时我就说要请她吃个饭，但是她可能也怕传绯闻，就拒绝了，于是开玩笑说要谢她，买点水果来就好了。” 程微芸点点头，马上接话，“所以你就买了点水果去看她，对吧？水果是你买的。” “对，”顾老狗都快感动哭了，小妮子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又道，“要不然她在楼下等我干嘛？当然，我知道一会儿要来这里，所以也顺手买了给你们的水果。见面后，她可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请我上去坐一会儿，我就和她，还有她的助理，一起上去坐了一刻钟不到，就这样。” 程微芸立即接话，“我知道了，所以说其实水果当时是在陈菲儿的助理手上，而狗仔为了编故事，故意不拍她助理，只拍了你们两个上去。所以你手里，当然是空的。” “对，水果有点沉的，陈菲儿当然不会自己拎，我就给她助理了，所以当时水果都在她助理手里，所以我手上才没有水果的。” 这个解释之所以成立，并且很具可信度，就是抓准了一点。 那就是当天他跟陈菲儿的第一次遇见，是纯属巧合的几率实在是低了点——虽然事实情况确实如此。 但相比之下，他跟陈菲儿约好了见面的可能性，确实要大于巧遇。 那么，他们为什么约，就任由顾老狗解释了。 所以在解释水果事件的同时，他也顺便把第一次去陈菲儿家的理由也解释清楚了，甚至还提了下陈菲儿拒绝跟他吃饭，以印证绯闻的确是假。 38746007 [388.第三百九十五章 我学会了，你要试试吗？] 顾老狗解释完毕，程微芸就抬头挺胸，一副旗开得胜的样子。 这样子别说周晓红，就连程中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怎么在女儿眼里，跟他们两夫妻是反派似的？ 程微芸从一开始就坚信顾运是清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都是狗仔编的才对，为这个她已经跟程中原和周晓红辩论了好几次了，有一次她气得晚饭都没吃呢。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狗仔那边发了道歉声明，承认造假，顾运又完美地解释了送水果事件，她可不“胜利”了么？ 小妮子为自己的胜利傲娇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刚才的程序。 “你不喝茶吗，有红茶你要不要？” “饼干不好吃吗，那芒果酥好不好？” …… 顾老狗笑呵呵地接过一包芒果酥，拆开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又给程微芸嘴里塞了一块，这次程微芸没有犹豫，张嘴就吃了。 秀了下恩爱之后，顾老狗才转头，对程中原和周晓红说道，“事情基本就是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对芸芸，对叔叔阿姨都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所以今天我特意赶过来，想当面跟你们解释一下。” 程中原默不作声地喝起了茶，时不时地看周晓红一眼。 其实在他眼里，只要第二次去陈菲儿家过夜的绯闻不是真的，其他的他都觉得问题不大。 男人嘛，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圈子的，像陈菲儿这样的人脉，如果能有，对未来的发展也是有益无害的。 不过，因为家里的董事长还没发表意见，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只好沉默，先看看风向，再决定舵往哪边推。 毕竟自己的女人，没有顾运的女人那么好说话……想到这里程中原又觉得很亏，感觉自己白白给这小子打了十八年的工，现在人家上门来，准备要把自己的成果给收走。 所以得加快动作了，赶紧把国外的产业转国内来，让这小子帮自己，一起开启事业上的第二春，这样多少也算是得到了些补偿。 周晓红这边，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找不到顾运这说法的漏洞，或许是真的信了，她一改刚才的严肃，微微一笑。 先不失风度地说道，“小顾，你能过来当面跟我们解释，说明在你心里，还是有我们芸芸的。” 顾运立即接话道，“不光是芸芸，还有叔叔阿姨。在我心里，已经拿你们当家人看待了，你们对我怎样，我心里很清楚。” 该拍的马屁是一定要拍的，虽然还没有正式上门认岳父岳母，但他的身份早已被程家认可，所以此时说这话很恰当。 周晓红点点头，又道，“你有这份心很好。阿姨也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在外面适当的社交是必要的。但阿姨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毕竟芸芸也是公众人物，你这边只要一个不注意，她也会受到牵连。不知道你看到没有，这几天网上骂她的特别多。” “我知道，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我也挺心疼芸芸的。” “我没事，骂就骂好了。”程微芸认真地说道，“反正我不看微博就好了，平常我也没时间去看那些。” 顾老狗轻轻握住程微芸光滑的手背，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嗯，你心态最好了，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不在乎，也跟着不在乎，因为这就是欺负你了啊。” “呵！”程微芸清亮的眸子一弯，给了顾运一个清朗的微笑，然后又看向周晓红。 好像在说，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晓红尽量把女儿忽略不计，又对顾运说道，“所以，阿姨的意思，是你以后也要注意形象，有些事能避免的尽量避免。比如你去陈菲儿家，同一天里，第一次去过了，第二次为什么还去呢？就没必要，对吧？” 虽然周晓红没问他第二次为什么去，但顾老狗知道，她就是想问的意思。 因为风行只是“澄清”说他第二次和陈菲儿回家，其实是有其他人在场的，也没有过夜，但并没有说他是去干嘛。 周晓红凭着女人的直觉，认为顾运一天内去两次陈菲儿的家，这关系有点不对。 事实上，很多时候人的直觉还是比较准的，不光是女人，男人也一样。 所以顾老狗知道，这个事还是有必要解释下的。 于是就把当天古镇打架、自己去处理、伤者不愿和解……一整个流程都说了一下。 这套流程他至少已经跟林若茵、苏晓、程雪晴说过三遍了，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破绽。 这次说完，程微芸还没有开口，程中原就先忍不住开口了。 “打架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们在古镇的培训团队告诉我的。应该说这事还算处理及时，要不然一旦传到网上，以在场那些演员的影响力，确实很难处理。” 程中原虽然在女儿这很感性，但是在大多数时候是很理性的，对于顾运这次的事件，他只看逻辑。 他认为风行这么大的机构，如果不是绯闻确实造假，然而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因为这几乎会毁了他们的声誉，断了他们的财源，谁会这么干？ 另外，顾运说的每一环，都跟他掌握的情况一模一样，这自然也增加了可信度。 所以他想委婉地提醒周晓红，差不多可以了，再问下去就是在刁难人家了，有罪推定本来就是很让人反感的，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划不来。 周晓红见自己女人、老公都反水了，也只好鸣金收兵。 毕竟，她也没找到什么漏洞，而且说心里话，顾运在她心里的形象本来就不差。 于是笑呵呵地说道，“小顾啊，阿姨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阿姨只是提醒你，很多事在做之前多考虑考虑，没别的意思，这个你知道吧？” 顾老狗点点头，笑道，“知道，其实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无妨，我觉得既然我和芸芸在一起，那我们之间就可以坦诚一些，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说完他就松了口气。 好家伙，一场又一场的，这总算都搞定了。 以前渡劫只要解释两头，现在渡劫要来回奔波，一条产线出问题，全厂大停工，真特么累啊。 那个被逮进去的狗仔不知道会判多少年，实在不行再找找其他证据，好好地弄他丫一把，看以后哪个狗仔还敢跟自己。 …… 顾老狗自然在程家吃的晚饭，吃完晚饭又陪程中原聊了会关于新公司的事情。 鉴于程微芸同学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比赛了，顾老狗也没打算霍霍她，倒是跟她讨论了会战术。 就是程微芸好像一直都有点跃跃欲试，一看她爸妈不在客厅，她就像只小木头猫似的看着顾运。 之所以说是“小木头猫”，是因为她会像小猫一样蹦跶蹦跶地靠过来，就站或者坐在顾运身边，但马上就成了木头，就在那低着头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像猫一样，会亲昵地跟你有身体接触。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他们两个独处时就这样，顾老狗实在不知道她想干嘛，也想过问一下，或者找机会抱抱她，但是每次还没行动，周晓红或者程中原就出现了。 顾老狗越来越好奇，于是想了个办法，以借充电器为名，让程微芸带他进了她的卧室。 程微芸的卧室很大，东西也很多。 地上放着哑铃、仰卧辅助器、瑜伽垫之类的，然而床上竟然是粉红色的，还挂着白色的公主帐，甚至也放着一个狗狗造型的布偶。 对比很鲜明啊。 这顾老狗就有点搞不懂了……床下真汉子，床上少女心？ emmm，这……可以啊！ 程微芸还不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吸引了顾老狗的注意——在某些方面的注意。 顾老狗拿起充电器充上后，在程微芸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就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很显眼。 《情商提升300问》。 百闻不如一见，顾老狗今天终于见到这本天下两大奇书之一了——另一本当然是王浩的《恋爱基础300问》。 顾老狗正拿起书准备翻开看一眼的时候，忽然发现程微芸又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她坐得很直，离自己大概只有五公分的间隔，俏脸上一本正经的，只是躲躲闪闪地不敢正面看自己，两只白嫩的脚勾在一起，双手则分别撑在两个大腿两侧。 若无其事，但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今天第三次了。 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鉴于房门是开着的，顾老狗又不敢欲盖弥彰地关上门，于是也就没太大动作，只是轻轻地把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然后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啊？没，没有啊。”程微芸瞪着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肯定有的。”顾老狗说道，“说吧，什么事？” 程微芸看了眼开着门，犹豫了下，然后一把拉起顾运的手，走到阳台。 阳台上的风有点大，程微芸伸出双手抓住顾运的两个袖子，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学会怎么亲吻了，你要试试么？” 顾老狗一愣，好家伙原来是想说这个？ 程微芸认真地看着顾运，阳台没有开灯，有点暗，但她清亮的眸子闪闪发光，满满的都是顾运的倒影。 作为学习小能手的她，在这段时间里可没少补看亲吻的相关镜头，其中有不少是顾运发给她的。 顾老狗发的，基本都是法国片里的，不难想象，以法国人那狂浪的劲儿，能吻成什么样。 于是程微芸就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 可以一雪前耻了。 事实上上次顾运来她就想挑战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明天就要出国去打巡回赛了，于是她想今天把这事儿给了了。 要不一直藏在心里，好烦的。 顾老狗看着程微芸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二话不说，轻轻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清甜的味道，迅速从口传至他的脑海，却是让他恍惚了一下。 程微芸这次终于张开嘴了，也轻轻地搂住了他。 顾老狗的手有些不安分，但最大限度也只是隔着衣服按摩了几下，也不敢现场看看程微芸照片里不给看的部分，毕竟她爸妈随时有可能进来。 倒是在这种紧张刺激之下，别有一番味道。 …… 不敢贪多，稍稍吻了一会，顾老狗就松开了。 毕竟他已经听到客厅里，周晓红喊他俩去吃水果的声音了。 但是浅尝辄止，也是一种情调。 程微芸问，“怎么样，是不是这样的？” 顾老狗点点头，“差不多，不过么，亲吻的方式有很多的，另外亲吻的地……反正也不限于现在这种形式，你还需要练习。” 本来是想开个车的，但是看着程微芸那干净地一尘不染，又正经地像木头的表情，他就不忍心开了，直接换了个表达方式。 程微芸可没有林若茵那种修为，是绝对听不出顾老狗省去了什么内容的，只是皱了皱眉，问，“我一个人怎么练习啊？” 顾老狗轻笑道，“这样吧，如果下一场你能赢，我就去看你，到时候陪你练习，怎样？” 程微芸立即嫣然一笑，“好啊，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回到客厅，吃了会儿水果，顾老狗就以明天一早要去古膳坊的借口，告辞了。 程微芸送顾运到门口，依依不舍地看他进了电梯才离开。 她觉得，下一场比赛自己一定会赢的！ …… 顾老狗从程微芸家出来后，已经是八点半多了。 给陈菲儿打了个电话，陈菲儿说她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顾老狗打算去地下停车场再查查，看有没有狗仔潜伏在车里，要是有的话他可就真要发飙了。 刚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他就接到了陈大红的电话。 “喂，小顾啊，你那边怎么样了？”陈大红问道。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陈叔叔，我正要给您打电话呢。实在抱歉，我晚上可能会很晚，您看您是不是……先睡？咱们明天也可以聊。”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后，突然严肃地说道，“小顾啊，你这样可不对啊！我们是约好的，怎么可以说不来就不来了呢？年纪轻轻说话就这么不牢靠，将来如何取信于人？” 顾老狗是铁了心不想跟陈大红秉烛夜谈，于是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陈叔叔，我这边确实有些突发状况，就算回去也要半夜两三点了，一个是我确实累，另一个也是怕打扰您休息。” “你看看，你看看，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同志，就是不牢靠嘛！”陈大红官腔都上来了，“我这么大年纪，在古镇等你都不嫌累，你倒嫌累了？” 顾老狗听他似乎有点生气，没辙了，只好说道，“那行，要不然您就等我吧，我处理完事情就过来。” 却听陈大红说道，“算了算了，不用来了，明早再说吧。” “别啊，我真的……” “行了，下不为例知道吗？” “您真不生气吧......” 顾老狗正说着呢，突然就看到陈菲儿家那部电梯的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儿。 那老头也举着电话。 好家伙，那不是陈大红吗？ 此时，陈大红也看到顾运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举着电话，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过了足足半分钟—— “你小子……不是说有急事要处理吗？”陈大红瞪眼。 “陈叔叔……您不是，在古镇等我吗？”顾老狗不甘示弱。 38767725 [389.第三百九十六章 顾大师又开课了！] 两个爷们互相对视，再次陷入了沉默。 现场十分尴尬。 顾运本来还有点奇怪，陈大红在电话里，为什么一开始对自己的爽约表现得很气愤，但是自己一说要赶过去，他就立马改了态度，说什么都不让自己去了。 合着他压根没有在古镇，跑这来了呢。 所以很明显，这老头刚才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本来就是想通知自己他要爽约的。 只是听自己先提了，他就借坡下驴，不但借机抖了下老干部的威风，顺便还搞得像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一样。 这久经考验的老战士，果然不简单啊。 不过这下有点麻烦了，毕竟自己是说在应酬，还说有什么突发状况的，现在被他当场捉住…… 陈大红现在也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好小子，口口声声说有急事回不去，合着是跑这约会来了！ 不过这下尴尬了，毕竟自己电话里还责备过他爽约，说他小同志做事不牢靠，现在自己这老同志也爽约了，老脸好像有点发烫啊？ 尴尬的气氛中，两个都有点做贼心虚的爷们，无言地沉默着。 过了会儿，顾老狗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了，陈叔叔您是有事找菲儿姐，然后打算等跟她说完事，再回古镇等我是吧？” 陈大红愣了下，然后迅速就反应了过来，老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对。” 然后投桃报李地说道，“我也知道了，你说的急事，跟菲菲有关是吧，所以来找她了？” 顾老狗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陈叔叔您猜得真准，一猜就猜到了！” “呵呵…….” “呵呵呵…….” 一阵干笑中，气氛终于开始和谐而自然起来。 理由牵强不牵强无所谓，主要是大家都信了就好。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当然，这番和谐只是表面的。 毕竟，顾老狗正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老同志赶紧回去，而老同志又何尝没在思考，如何让这小子赶紧滚蛋呢？ 陈大红这次突然出现在陈菲儿家门口，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陈菲儿还没到，估计她也不知道陈大红的到来，要不然早就通知顾运了。 两个男人站在电梯口，难免有些冷场。 顾老狗走近陈大红以后，才发现他一只手放在身后，好像在隐藏什么，不由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然后就很想笑。 好家伙，这货背后藏着一束花呢！花中间还夹着一张卡片，不知道写了什么。 明白了，原来老头悄么鸡儿地窝在这，是想学年轻人送惊喜呢！ 可是这玩意，也忒俗气点了吧？ 陈大红知道自己的花已经暴露了，表情又开始不自然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眼神有点躲闪。 毕竟，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给人送花。 这个建议还是他带来的四个老兵集体给他提的，说女孩子都喜欢花，要是想提升他们的父女关系，可以送花试试，顺便再弄个卡片，写上几句心里话，这样女孩子就很容易感动了。 陈大红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尽管他这辈子都没给谁送过花，但是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撇下了老脸，去买了束花，又手写了一份类似“道歉信”的东西，直接开着车就奔这里来了。 他也没通知陈菲儿，只知道她还在外面，于是就站在这电梯口等她了，想给她个惊喜。 但是顾运的出现，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节奏。 “陈叔叔，您这花……是打算送给菲儿姐的？”顾老狗问。 “啊……”陈大红挺了挺后背，两只手背过去，尽量保持住老同志的严肃，然后说道，“原则上讲，身为一个军人，我是很反感花里胡哨的。不过，作为一个父亲，在即将见到分别多年的女儿时，总不能两手空空是吧？花也好别的也罢，形式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懂吧？” 顾老狗利索地点点头，“哦，懂了！就是送给菲儿姐的。” 陈大红瞥了顾运一眼，又道，“小顾啊，你看叔叔今天是七年来第一次见女儿，还是有很多话要跟她叙的，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点眼力见，赶紧滚蛋，不要来碍事啊？ “哦，明白明白！”顾老狗立即露出秒懂的表情，然后微笑道，“没事，一会儿您先说，我可以等。” 走？开什么玩笑！ 为了来见陈菲儿，自己程微芸家没住，程雪晴家也没去，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不是亏成狗了？ 陈大红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顾老狗发现陈大红眼神有点不善，想想就这么硬耗着也不对，再说自己也答应过陈大红，要帮他提升下和陈菲儿的关系的。 再怎么说，这父女俩如果能和好，也是一桩好事。 于是就对陈大红说道，“陈叔叔，我逗你的。我知道你想给菲儿姐一个惊喜，不过我跟你说，你这种方法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陈大红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都还没有实践，你怎么就开始泼冷水呢？” “你看啊，”顾老狗给他分析道，“菲儿姐是缺鲜花和掌声的人吗？不夸张地说，她现在走到哪都能收到鲜花，所以这东西她早就麻木了。虽然说您给她送的花，确实意义上有所不同，但是因为见得太多了，所以您这份心意肯定要打折扣，您说呢？” 陈大红从背后拿出那束花，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两道剑眉就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好像也有点道理……”顿了顿，他问道，“那不送鲜花送什么？” “送什么都行，关键是要应景啊！”顾老狗说道，“这东西一送出去，最好能马上调动她的情绪，比如瞬间就感动，这样氛围就起来了，到时你想跟她说什么她都会听。” 陈大红听完，顿时一拧脖子，倔脾气上来了。 “扯什么淡，我给她买个开关得了，一按她就感动，好不好？要那么简单，我还至于豁出老脸去买花吗？” “您这是断然不信？” 陈大红大手一挥，“决然不信！” “那我要是让她感动了怎么办？” 陈大红眯着眼看向顾运，“你小子……真有办法？你要真能让她感动，那就算我老陈欠你一个人情，你什么时候来要都行。” 顾老狗微微一笑，“那倒不用。我只想您答应我，以后多关心下菲儿姐，多给她打打电话，她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也不能天天陪她。” 话当然得这么说了，让陈大红知道自己对她女儿有多关心，至于欠不欠人情的那都是扯淡，只要他认可自己和陈菲儿的关系，哪天自己要真有事，他欠不欠人情也得来帮忙，还由得了他吗？ 果然，陈大红一听顾运这么说，剑眉下的一双老眼里忽然柔和了一下。 但终究是没表达出什么来，只是说道，“这还用你说？赶紧说，送什么东西。” “您在这等我，我马上去弄来。” 顾老狗说完，马上就跑了出去。 陈大红一头雾水地看着顾运的背影，心想他这是上哪弄去了？ 不过，这小子对菲菲倒还挺上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不到，顾老狗就跑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把棒棒糖。 圆形的，以前在超市、小卖部的收银台都很常见的那种，据说名字叫“真知棒”，现在稍微少见了些，不过很多超市都有。 顾运之前来的时候，路过小区超市，去买过矿泉水，所以知道那里有。 走到陈大红跟前，顾运又把他手上的花拿过来，然后把十几根棒棒糖一根根地插在花里，那些棒棒糖五颜六色的，倒是跟花很搭。 陈大红呆呆地看着顾运，问，“就……这个？” 顾运点点头，“就这个。我记得以前菲儿姐跟我说过，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棒棒糖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大红想起来了，女儿小的时候，自己确实经常买这个她吃，每次她闹脾气，只要给她这个她就不闹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确实很失职，女儿的男朋友都记着这个，而自己却不记得了。 插好棒棒糖，顾老狗把花还给陈大红，然后说道，“我再教你点技巧。你看到她的时候，最好先不要说话，就默默地走过去，然后把花给她，记得走路时别虎虎带风，要稍微弯点腰，有点沧桑的那种感觉。” “你这是弄虚作假。”陈大红表示不屑。 顾老狗急了，反问，“感情的事，那能叫假吗？你对菲儿姐的感情能叫假的？你到底想不想跟你女儿和好了，这么点付出都不愿意？” 陈大红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老脸一抖，露出一丝狠色，吓得顾老狗以为他要跟自己拼刺刀呢。 然而一下秒，只见陈大红微微弯起了腰，像个小老头一样走了起来。 陈大红是拼了。 为了能尽快让女人原谅自己，和自己和解，他打算全方位地接受顾运的指导。 主要是他觉得这小同志，内行…… 大概走了五六步，他回头问，“怎么样，可以了吧？” “对对，脚再拖点地。”顾老狗可真是毫无保留地悉心指导。 “这样呢？这样是不是像崴了脚？” “不怕，形象上咱先不追求，先把效果拉满。你这几步走下来，再加上这小花小棒棒糖一送，我就不信她不当场泪崩！” “我看行！主要是有个回忆的作用在，然后触景生情，是吧？” “对，但是这还不够，你得有表情……别那么严肃，你得是那种想强撑出笑容却终是红了眼的感觉。” “不对啊小顾，这表情挺难的。” “没事，你有真情实感，见了她你就多想想她小时候追着你玩的场景，一定能出来这种效果！” “行，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放心，她我太了解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那肯定……咳咳咳……” 顾老狗开始疯狂咳嗽，就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 此时的陈大红同志正背对着顾运，还在疯狂演练他的沧桑步伐。 “小顾啊，那我回头该说什么啊？” “嗯哼……” “你咳嗽什么，你再帮我想想，咱争取一举给她拿下。” “咳……不是，叔叔，该怎么说……那不都得是您的心里话嘛，对吧？” 顾老狗说完，就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看向五米开外的陈菲儿。 嗯，陈菲儿出现在这有一会儿了。 她的俏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 看看那个一瘸一拐拼命练习的老人，再看着旁边那位信心爆棚、振振有词的“指导员”，她现在心情像山崩一样轰隆隆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在干什么，排练吗？ 排练怎么才能让自己感动，怎么把自己“一举拿下”？ 天哪，这两个看上去很傻很二很精分的一老一少，真的跟自己认识吗？ 这小混蛋到底是属什么的啊，为什么那么严肃的一个老头，都能被他带跑偏成那样？ 陈菲儿的心态快崩了。 …… 这时，陈大红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回过了头来。 然后，就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女人，正杏眼圆睁、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轰隆隆！ 陈大红顿时感觉，仿佛有十几道雷电劈在了自己身上，当时就一动不动了。 老脸火辣辣的，就像刚刚被甩了十几个巴掌，感觉自己的形象，在这一瞬间彻底毁了。 还毁在最重要的女儿跟前啊！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能信了这小子的鬼话呢，这下全完了！ 陈大红喉结一动，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女儿就在眼前，他不可能就这么不说话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他还是鼓足勇气，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 “脚再拖点地。” 路过顾老狗身边时，顾老狗又悄悄提醒了下他。 陈大红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臭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菲菲，爸……爸想你。” 陈大红走到陈菲儿跟前，发现自己确实不需要表演，只要看到女儿，就眼眶发热了。 有些感情，确实不需要伪装，也无法伪装。 说着，他把插着棒棒糖的鲜花，递了过去。 38781548 [390.第三百九十七章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陈菲儿看着七年没见的父亲，发现他确实老了。 虽然比起同样这个年纪的人，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身姿，他都更挺拔强健一些，但鬓角的白发、眼角的鱼尾、脸上的皱纹，都在显示已经是个老人了。 尤其是，他的眼里少了当年的那份倔强和桀骜，却多了份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某种类似于讨好的眼神，似乎更能证明他的变化。 在陈菲儿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背挺得笔直，说话一口官腔，不苟言笑，而眼里总是充斥威严，少有温暖的。 现在差别确实很大。 陈菲儿低头，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鲜花，看到花束里幼稚地插着好多棒棒糖，还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 那一刻很多记忆从她心里浮现——原来，父亲也曾经温暖过的，就像很多父亲一样，小时候他也曾给自己买过很多吃的、玩的。 陈菲儿从来不是冷漠的人，是不是原谅陈大红先不说，但现在她确实很想感动一下，因为这个固执、倔强的老头，能做出这么暖心的事来，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可她又很怀疑这不是老头的本意，而是在某人怂恿下的某种表演。 毕竟她刚刚亲眼目睹了一个集总导演、总策划、道具统筹、演员指导……于一身的“天才”，在深入浅出、面面俱到地给这个老头“说戏”。 脚再拖点地？ 强撑出笑容却终是红了眼的感觉？ 嗯，要求还不低，奔着金像奖去的吧这是？ 想到这里，陈菲儿就把视线转到了顾运身上，脸色清冷地看着他。 小混蛋，你接着教啊，我也学习学习？ 陈大红一看陈菲儿不说话，而且脸色不是太好，也立即恼羞成怒地瞪向顾运。 小王八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子直接送花呢！ 站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出来帮老子说两句好话？ 警告你啊，别再说脚拖不拖地的事，你敢再特么提一句，老子现在就拿你拖地！ 他娘的，怎么就信了这小王八蛋的鬼话！ 面对父女俩同时投过来的锋利的目光，顾老狗表示压力很大。 自己一片真心，终是错付了。 于是就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果断抬头望天，啊不对，望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管道。 呐，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嘛。我也是一片好心是吧，我还搭上了十多块钱呢，我有说什么吗？ 别看了，跟我没关系…… 还看？不要这么尴尬吧，大家都这么熟……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是隐身的…… 讲真，不是顾老狗不想说，而是这种时候，他这个相对而言的“外人”，确实还是不说为妙。 即便要为陈大红说好话，也应该是在换个场合的情况下，而不是现在，否则说什么都没用的，弄不好还会起反效果。 终于，陈菲儿首先收回了目光，然后对陈大红说道，“谢谢爸。” 只有三个字，礼貌，却是没什么温度。 陈大红嘴唇微微一颤，激动地想解释下什么，比如自己是老驴失了蹄，鸡屎糊了眼，拉稀碰上了崩屁，竟然相信这小子的鬼话……可这花是自己买的，真不是拿来演戏糊弄你的啊。 但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爸……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陈菲儿点点头，“谢谢。”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下次来之前您最好先通知我一下，我经常在外地的，怕您白来一趟。” 陈大红怔了怔，这话依旧客气，看上去是为他考虑，但其中的距离感，他怎么又会听不出来呢。 其实陈菲儿这个反应，没有太出陈大红的意料。 他没有怨恨女儿，这些年来，女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他很清楚。 现在她还能再叫自己一声爸，而且也偶尔还能接自己的电话，已经……很不错了。 但无论如何，这次的关系改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陈大红不怨陈菲儿，但是心里很不爽，于是又瞪了顾运一眼。 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就是靠不住！ “没事，那什么……爸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你经常出差，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跟别人喝酒。还有，平时也不要接那么多工作，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爸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陈大红想给女儿嘱咐两句就走，但是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啊不对，爸现在有空了，天天有空，只要你不嫌弃爸烦，爸可以天天来看你，爸现在还会做菜，做得很好的……当然了，爸一个老头子，也不能天天来看你，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爸都是理解的。” 陈大红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话是前后矛盾的，语言是有点混乱的，但他仍然试图表达出，自己是多么地想像个普通的爸爸一样，来关心女儿。 陈菲儿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刻意地避开了陈大红的眼神，然后说道，“好的，谢谢爸。” 陈大红就这么回去了。 车子启动时，把油门踩得震天响，久久地回荡在密闭的地下停车场，顾老狗疑心他是借车子来骂自己。 不由心道，老头你这就不对了，咱一计不成可以再来一计啊，我鬼谷亲传弟子、三国第一谋士、大唐无双国士、大宋第一谋臣、大明赛诸葛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你这个态度就把路走窄了不是？ 陈大红回去之前，好歹是把花给塞到了程菲儿手里的。 陈菲儿一转手，就把花塞顾运手里了。 然后冷笑一声，问，“不是说他快要揍你了么？现在看起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啊？” 顾老狗讪讪一笑，“这什么话，毕竟那是你爸嘛，我不跟他搞好关系，还怎么可持续发展？” 说完，很是殷勤地去按电梯。 “不是，我就是很好奇，”陈菲儿看着顾运，不可思议地问，“我爸那么难相处的一个人，你是怎么跟他好到这个地步的？” “我们看上去很好吗？” “这还不够好吗？”陈菲儿睁大眼睛，“他那么倔的一个人，当初在家里，谁的话他都不听，从我爷爷、奶奶到我妈，他这辈子就没听过谁的。怎么到你这里……这么无聊的话他都会听？” “过分了啊。”顾老狗一睁眼，严肃地说道，“再怎么说也是你爸，你怎么能说他无聊呢？” “要不要脸啊你，我说谁听不出来？”陈菲儿气得上去做了个想踢顾运的姿势，又道，“还脚再拖点地，对形体挺有研究啊？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顾老狗心想我又不是没当过演员，但还是没皮没脸地一笑，说道，“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嘛。” 陈菲儿无语地叹了口气，看着小液晶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数，说道，“我们家的事，你少管。” “好，我才懒得管。”顾老狗说道。 电梯到了，两人进了电梯。 看到顾运拿着花进来，陈菲儿又忍不住问，“我问你，花是不是你让他送的？” 顾老狗摇头，“没有，我对天发誓，花真的是他自己买的！” 顿了顿，又说道，“你说这老头，是不是幼稚？以前对自己女儿不好，现在买束花就想挽回父女关系，这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更好笑的是，竟然还在花里插了好些个棒棒糖，说是什么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以前不给你买你就哭。好家伙，也不想想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大明星，还会吃这玩意儿吗……” 这自然是反向操作，不管怎样，顾运觉得还是应该让她知道陈大红那份心意的。 果然，一开始陈菲儿若有所思，但是听顾运越说越过分，就不由瞪了他一眼，打断道，“我就爱吃，碍你事了？” 顾老狗笑了笑，“不会吧，你爱吃棒棒糖？”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我也有，嘿嘿……” 陈菲儿微微一愣，再看嬉皮笑脸的顾运时，眼里的杀气值就满了，毕竟这种无聊、低俗的笑话，她当然是听得懂的。 不过电梯里有监控，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保持住了优雅知性的形象，甚至还冲他微微一笑。 别走，你等着！ 等进了屋子，关上门，陈菲儿脱掉高跟鞋，没来得及把丝袜脱下来，她就举起手里的香奈儿包包，直接往顾老狗头上砸去。 “我忍你很久了，小混蛋！”程菲儿一边砸一边说，“为什么一定逼我？我看着很好欺负是吗，你给我站住！” 陈菲儿很讨厌别人在她跟前说这种荤段子，倒不是说尊重不尊重女性的问题，而是这本身就一种无聊和无礼的行为。 虽然顾运不在“别人”的范畴之内，而且也不是没在她跟前说过比这还“三俗”的话，但毕竟那是在床上，而刚才是在电梯里。 陈菲儿不想顾运成为那种荤段子张口就来的油腻男人，尤其是一想到他也有可能跟别的女孩子开这种玩笑，就更加不爽。 不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她无法容忍，自己喜欢过的男人，变成那个样子。 陈菲儿知道，自己是迟早要离开顾运的，但在悲欢离合太多的娱乐圈，她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她只希望，这个已经很好的男孩，能成长为真正完美的男人。 所有那些与完美不相容的事情，都应该离他远远的。 没错，在她眼里，顾运也只是个还没长大的男孩，虽然是个天才，虽然拥有无限远大的前程，但他依旧只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子，甚至连世界观都尚未形成。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他规正过来，让他知道，什么是男人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这样，即便有一天他离开自己，起码也会变得更好，而自己回想起来这段时光时，或许也能更容易地……一笑而过。 从这点来看，顾运在陈菲儿眼里，除了是她男朋友以外，也可能隐隐有弟弟的成分，这种感情说起来或许有些复杂，但其实也很纯粹，无非就是“爱”着。 因为真的爱着，所以不计较太多，只希望他能变得更好，哪怕注定有一天要离开。 感情的事，谁又真的能区分地太清楚呢？ 陈菲儿不能，顾老狗也不能。 顾老狗现在正被陈菲儿追得满客厅跑。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陈菲儿你动手是不是？这才在一起几天你就对我动手？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那是开玩笑？你那是调戏！耍流氓！张口就来，跟谁学的你？” “我调戏自己女朋友有问题吗？不调戏你我调戏谁？” “我让你在电梯里调戏了？你给我过来！” “我就不过来。”顾老狗绕着桌子躲陈菲儿，一边躲一边说，“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找我茬，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 “你还敢威胁我？” 陈菲儿气得又伸手去逮顾运，这次却是被顾运一把抱住，然后轻松地就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是不是非要我这样，你才老实？” 顾老狗摁住陈菲儿的双手，又将她压制住，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她，“跟我道歉，我就放了你。” 陈菲儿杏眼圆睁地瞪着顾运，“你放开，我生气了！” 顾老狗发现，陈菲儿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不由问道，“怎么了这是？” 陈菲儿一扭头，“不想跟你说。” “真生气啦？”顾老狗想了想，轻轻地捏了捏陈菲儿的脸蛋，说道，“行了，你以为我真的对谁都会开这种玩笑？傻不傻啊你。” 轻轻地吻了下陈菲儿，顾老狗终于放过了她，从沙发上下来，帮陈菲儿正了正衣服，又轻笑道，“就算我是流氓，是个小混蛋，那也只针对你的。” 陈菲儿哼了一声，“谁信。” 眼里，却是又多了份温柔。 她知道这话未必可信，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她依然觉得温暖。 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坐在沙发上，陈菲儿的心情好了不少。 问，“今晚有没有饭吃啊？你一直催我，晚宴我可是喝了杯饮料就过来了，饿死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笑道，“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真是把我当小混蛋的。我来你这专程就是来欺负你的是吗，连饭都不让你吃？” 陈菲儿拿起一个抱枕，作势要扔过去，“废什么话你，赶紧做饭去。我要吃糖醋鱼，还有宫保鸡丁，食材之前都让阿姨备好了。” 顾老狗蹲下来，把侧脸凑近陈菲儿，说道，“亲一个，我就去。” 陈菲儿抱住顾老狗的脖子，然后很不客气地，用额头顶了下他的脸。 “没打你就不错了，快去。” 顾老狗耸耸肩，一脸无奈，“好吧，那先欠着。” 刚转身走了一步，却听陈菲儿又说道，“回来。” 说着，没等他回来，陈菲儿就起身，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38794436 [391.第三百九十八章 陈菲儿小公主] 陈菲儿这样的女人，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男人漾了心水，乱了方寸。 更别提，她搂着你的脖子，轻盈温润的嘴唇贴上来，让你闻到幽兰般馨甜的气息了。 即便是顾老狗这样的大师级lsp，也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她还穿着丝袜。 于是陈菲儿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本来只是象征性地想奖励他一下而已，就好比是给难得听话的小混蛋一根棒棒糖，然而没想到，小混蛋连罐子都要抢了去。 这也就罢了，他还想反过来喂她吃。 陈菲儿躺在沙发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面对咄咄逼人、非让她照做的小混蛋，气得想咬他。 可终究还是舍不得真咬，又拗不过他，于是只好被迫新技能get。 （刀口舔血，此处请谨慎评论。） …… 于是做饭的时间就延后了一个小时，直到小混蛋亲了她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起来。 “女人，下次不要再挑衅我了。”他说道。 陈菲儿拿起垫在身下的靠枕就砸了过去，可惜被顾运一把接住，反过来按在她身上，然后又趁机亲了她一下。 “等着，我给你做一顿大餐。” 顾老狗说完，就光着膀子，穿着平角短裤，连鞋子也没穿得去了厨房。 “你一身汗，都不用洗澡吗？”陈菲儿问道。 顾老狗哼着小曲儿，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 “喂，小混蛋？”陈菲儿无语，“起码你也洗下手吧？” “知道，你当我小孩吗？”顾老狗笑着说了声。 但看他那像是刚刚征服了世界的嘚瑟样子，陈菲儿就又不想跟他说话了。 起身，收拾了沙发上的残局，然后就去二楼洗澡了。 陈菲儿洗完澡，穿上了舒适的丝质睡衣，又下了楼来。 此时顾运已经做好糖醋鲤鱼了，正在准备第二个菜，陈菲儿爱吃的宫保鸡丁。 陈菲儿觉得自己就这么坐等吃饭，终究是没良心了些，于是就过去试图帮忙，却被顾运赶了回来。 “一边儿去，别碍事。” “嘁，我帮你洗个菜不好吗？” “女人，除非我同意，否则你没有权利用你的手来洗菜！趁我还好说话之前，赶紧回你的沙发上去等着。” 陈菲儿无语地拍了拍额头，忍不住轻轻打了下顾运的屁股，咯咯笑道，“哪学来的这些土味情话，无不无聊啊你！” 话虽嫌弃，这把土却是已经撒进了她心里似的，绽放出美丽的花儿，这花儿就如同她现在的笑容一样美丽。 被赶回来的陈菲儿就回到了沙发上，本来是想看会手机的，不过听到菜下锅的声音，她又忍不住转头，半趴在沙发边沿上，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顾运做菜的背影，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这平淡而普通的画面，却让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无法阻挡的愉悦感，竟不输她第一次拿到影后时的感觉。 陈菲儿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吧，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才会有的，如果如此平淡的瞬间都能让自己开心成这样，那么自己到底有多爱他呢？ 陈菲儿认真地想了下，如果每周都能有这样的一天就好了，或者一晚上也行……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贪心呢？ 三菜一汤做好了，饭也正好焖好了，顾运把三个菜端到靠落地窗的那张白色长桌上，又帮陈菲儿盛好一碗饭，放到她跟前。 然后微笑道，“小公主，吃饭了。” 陈菲儿又忍不住嫣然一笑，哪个女人心里不是住着一个小公主呢。 她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这样，饭来张口是什么时候了——当然，说的是在家里，不是在外面，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干嘛，为什么光看不吃啊，不会要我喂你吧？”顾老狗说道。 陈菲儿想了想，说道，“谁说不吃的？我要拍个照片，发朋友圈秀一下。” 顾老狗有点慌，心想你朋友圈里有林若茵的啊，这姑娘的联想能力很强的，你可别暴露地太明显。 但是这个时候提林若茵也不合适，于是想了想，说道，“拍可以，但是你可别让人家觉得，你又有绯闻了。” “那我不管，我跟我男朋友在一块儿，碍谁了？” “也不是说碍谁了，主要是你不刚否认绯闻嘛，这样看起来不是很反复？” “你怕了？”陈菲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运。 顾运笑了笑，“如果你这样认为，那就发吧。不过瘾的话，可以把我也拍进去，我没关系的。” 顿了顿，又说道，“你决定的事情，我不会阻止。” 顾老狗之前还不确定陈菲儿到底怎么想的，比如她是否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其他女孩，或是正在暧昧的女孩子，只能靠猜。 但当陈菲儿会问她“怕不怕”的时候，顾老狗就完全确定了。 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而已。 顾老狗很清楚，如果陈菲儿不是大自己十二岁，哪怕只是大自己三岁、五岁，她都不可能做这种妥协。 但现在，她正在妥协。 这个女人，说她通透也对，说她傻也没错，可越是这样，顾老狗就越心疼她。 陈菲儿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小混蛋的话听着很暖，但这样就可以了——有些话，听听就好了。 陈菲儿嚓嚓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就点开朋友圈，开始上传。 “我已经发了哦，你要不要看看？”她问。 顾运轻笑一声，“不看。不过你要是已经官宣了，麻烦通知我一下，我好回去收拾东西，搬这来住。” “学都不上啦？” “那还上什么学，等着每天被现场直播啊？再说了，好不容易傍上个富婆，我还上学干什么。” “这样啊，既然你这么没志气，想必上学也是白上……”陈菲儿托着下巴想了想，又笑道，“我考虑考虑啊，就当家里收了个厨师嘛，也不亏。” 陈菲儿说到这儿，夹了块鱼肉，美美地吃上一口，感觉很满足。 要是真的能有这么个“厨师”该多好啊，小混蛋，姐姐可以养你啊，你一直陪姐姐好不好？ 不过终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或许觉得这个念头太滑稽，陈菲儿被自己逗笑了。 可是有那么好笑么？ 于是赶紧抛开那些念头，陈菲儿换了个话题，问，“你明天回去了？” 顾老狗也夹了筷鱼尝了尝，然后说道，“本来是要回去了，不过来你家的路上接了个电话，明天要见下滨海发展银行的行长，聊一下贷款的事情，所以可能要耽搁一天。” “贷哪边的，古镇还是饮料公司？”陈菲儿一边给顾运打汤，一边问。 “主要是古镇，饮料公司那边现在还没太大资金需求，如果实在需要，那边做预售就可以解决。” “我有个问题，”陈菲儿说道，“李云城在你古镇投了5%，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想着我呢？” “你不是有一栋小楼了么。”顾运笑道，“再说，你还需要投资么？” “我怎么不需要了？再说，你现在古镇的资金压力也很大啊，上次我看报道，你们至少还需要十个亿，但是显然现在银行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多授信，因为顶晨集团已经发布公告，朱沙角项目已经跟他们无关，他们不再提供任何担保和管理支持了。” 陈菲儿掌握的资料差不多属实，顾老狗现在觉得加快朱沙角的建设，把全部五期工程一起推进，而要完成全部五期工程的话，至少还需要十五六亿，不过按照现在的客流量，差不多能自筹五六亿，另外十亿要靠贷款。 因为顶晨已经和这个项目撇清了关系，所以银行方面现在是有些犹豫。 倒不是说一定拿不到十亿的授信，但是因为风险比较大，毕竟现在古镇的客流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也只有西塘的五分之一左右，在银行眼里不算什么，所以利率会很高。 而这也是顾运这次要找夏英明谈的主要原因。 不过夏英明这次过来也不是谈贷款这么简单，在电话里他就明说了，要带一个老朋友一起过来，说是那人很仰慕自己，要来认识认识。 夏英明的那个老朋友可不简单，那是国际食品巨头尚达集团大中华区的总裁，这人找自己做什么，顾老狗大致能猜出来，所以明天可有的聊了。 不过顾老狗也不至于为那点事费太多心神，于是把思绪回到当前，对陈菲儿说道，“想不到你还蛮关注古镇的嘛，这是爱屋及乌？” 陈菲儿喝了口汤，又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对赚钱上心而已。古镇项目不错，你让我投，我可以投一亿，也可以再帮你找几个投资人，圈里有不少人跟我打听过古镇的事。” “你想帮我？” “谁稀罕帮你，”陈菲儿一脸不屑，“我就想赚钱，而已。” 顾运笑了笑，“我知道古镇的股份，现在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对我来说这不是必要选项。倒是我现在，古镇和饮料公司，都缺代言人，这个有没有的谈啊？” 陈菲儿摆摆手，说道，“这个没得谈。我和我旗下艺人都给你发了多少微博了，你一毛钱都没给，还好意思？” 顾老狗笑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感情，没想到还是一场交易。” “谈感情不花钱啊？” “那行，我这次一定给钱。” “好啊，给多少？” “你现在代言，市场价多少？就需要拍广告片的那种。” “一千万，我可以送你三场活动。你要是两个公司都找我，就一千八百万算了。” “.….可不可以分期？” “不行。” “那可不可以肉偿？” “我可以不可以打你？” …… 不管陈菲儿同不同意，反正晚上顾老狗是肉偿了一遍，差不多也把代言的事情敲定了。 第二天一早，陈菲儿就起来去赶飞机了，而顾老狗则睡到了八点多，才施施然去古镇。 到古镇差不多十点多了，顾老狗直接去了程雪晴办公室，发现她正在找员工谈话，就抽空去客栈找了下陈大红。 老同志昨天很受伤，多少安抚他一下，然后帮他想想办法。 毕竟，如果父女俩能和好，总归是桩好事。 进了陈大红房间，发现他正在收拾东西，顾老狗就问，“陈叔叔，你这就回去了？” 陈大红看到顾运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反问，“你说呢？” “回去也行。”顾老狗点点头，说道，“你下周再来，到时候我再帮您想个招，保管有用！” “有用个屁！昨天要不是你，至于那样吗？” “不是，昨天的效果很好啊。”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菲儿姐看到那棒棒糖以后，当时就触景生情了。她说小时候你经常买给她吃，她没忘！” 陈大红有些狐疑地看着顾运，问，“她还说什么了？” “这不是说什么的问题，是她在想什么的问题，反正她当时很感动，眼眶都湿了！”顾老狗认真道，“她下周六还在滨海，你要是想更近一步，我可以帮忙！” “下周六……”陈大红想了想，说道，“你有辙？” “有啊，你就按照我说的来，保管让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子一哭，什么仇什么怨不能化解？” “你小子，这次能靠谱不？” “什么靠谱不靠谱的，我可是这世界上最希望你们和好的人，连我都不信，您还能信谁？” 陈大红想了好久，决定再信顾运一次。 于是两人约定，下周六再来滨海，一起执行个大计划。 …… 从陈大红那回来，顾运再进程雪晴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在等他了。 “你没回去？”程雪晴有些高兴，不过又话锋一转，问，“那你昨晚睡哪了？” 据她所知，顾运在滨海是没有房产的，而且他又没睡古镇，所以有此一问。 顾老狗很高兴，程雪晴开始关心自己睡哪的问题了。 所以他觉得今晚可以睡程雪晴家。 不过昨晚睡哪的问题，他没有解释得太详细。 “昨晚有个应酬，睡市区了。” 因为刚开始的态度会决定以后相处的态度，如果这次要解释得很清楚，那么下次他就要解释得更清楚了，这样就会很累。 果然，程雪晴也就不追问了。 顾运又道，“一会滨海发展银行的夏英明会过来，你稍稍安排下，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见见他。” “你打算跟他们贷款么？”程雪晴想了想，说道，“财务部肖总监之前跟他们的副行长联系过，但他们的贷款利率比较高。” “有多高？” “初步谈的是，基础利率的1.3倍，而且只有1.5亿授信。” 顾运笑了笑，“夏英明这老狐狸，是等我亲自过去跟他谈呢。上次我约他，他还说没空。直到这周，他才说有空。” 程雪晴秀眉微微一蹙，“你是说，这次是夏行长亲自给你打的电话？等下，你跟他很熟吗？” 夏英明在滨海的金融圈子里名声很大，程雪晴也略有耳闻，她实在不知道，顾运是怎么认识他的。 “老朋友了，不过……”顾老狗皱了皱眉，又道，“我觉得他这次是想搞事情，不够朋友。” 38805046 [392.第三百九十九章 清新脱俗的人才] 程雪晴听完顾运的话，若有所思。 倒不是在意对方行长会搞什么事情，毕竟在她还没见过谁能搞事情把顾运搞坏的。 她是在想要不要把正在家里被禁闭的弟弟叫过来，一起参加，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如果他能在现场观摩下，或许能涨点见识呢？ 不是一直很崇拜他“姐夫”么，都快成脑残粉了，那就好好跟人家学一下，看人家是怎么做商业谈判的。 程雪晴还没意识到，其实她也是顾运的“脑残粉”，没准还可能是最铁的一个。 在她眼里，只要有顾运在，就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虽然她一贯清冷，以至于表达得不明显，但在她内心深处，这种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即便今天顾运说可以在地球和月球之间造一个电梯，然后靠这个电梯挣大钱，估计程雪晴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那得花多少钱、技术上有多大难度，而绝不是认定这不可能。 这已经算很理性了，换了见识更浅一些的人，估计马上就会点头问什么时候开工了，毕竟任何一个人在亲眼目睹顾老狗将那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之后，很难再质疑他的观点。 因此程雪晴之所以喜欢上顾运，或许里头也包含了“粉丝”固有的崇拜心理。 从这点来说，顾老狗就有点x粉的嫌疑了——当然，只是“有点”而已，毕竟程雪晴这种女孩子，不可能仅仅是崇拜，就会喜欢上一个人。 再说，这不还没下手么！ “要准备会议室么，还是在这谈？谁陪同参加？” 既然顾运要她准备，程雪晴就顺嘴问道。 顾老狗说道，“我跟你就好了，就在你办公室谈吧，不用那么正式，反正那货也不是正经人。” 程雪晴有些无语，夏英明好歹也是业内公认的一流经济学家，据说很快就会调到央行去了，可在这家伙嘴里，怎么就跟程大雷一个层次了呢？ 好吧，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又想起程大雷，程雪晴就忍不住了，问，“我可以把程大雷叫来吗？” “他……有必要来么？” 顾老狗的语气比较委婉，但眼里却是闪过一丝警惕。 不是他看不起程大雷，而是他真怕这货突然发神经刀，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给搞复杂了。 顾老狗平生没怕过谁，可对于程大雷，不夸张地说，他是真有些怕的。 毕竟论搞事情，这货的能力值绝对爆表，属于那种只需要一个小鞭炮，就能把全小区的下水道井盖全炸了的人才。 程雪晴见顾运好像有意见，就犹豫了下，说道，“我想……让他涨涨见识。他整天和一群小朋友混一起，只知道喝酒吹牛。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还有那么多产业，他终究是要去接手的。” 顾老狗其实很想跟程雪晴说，程家的产业还是由你来接手比较合适，程大雷那货也不会跟你抢这个权力，只要拿出个几亿给他做个托管基金，每月光领利息他就乐得牙不见眼了。 不过人家的家事，顾老狗也不想掺和，再说长大以后的程大雷会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再怎么说，程雪晴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于是就说道，“那你让他过来吧，不过一定要跟他说好，什么都别说，只管听就好了。” 程雪晴颇是高兴地点点头，“好的，我这就让他来公司，到时候会跟他专门强调的。” “你还真把他关禁闭了？” “对啊，怎么了？” “额……没什么，希望他能长记性吧。” “不可能的，”程雪晴一脸绝望地说道，“我就是想出口气而已。” 以前关他禁闭，是有想让他认识错误的想法，可现在程雪晴不抱希望了，反正程大雷就跟哈士奇一样，说他他顶嘴，关他他拆家，出来后该怎么蹦跶还是怎么蹦跶。 …… 程雪晴给程大雷打完电话没多久，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吧，程大雷就风驰电掣地赶到了。 果然跟哈士奇差不多，关了几天的哈士奇一旦放出来，但凡你敢不栓绳，窜得不比高铁慢。 一进办公室，程大雷就兴奋地说道，“姐，姐夫，行长来了么？一会该怎么谈，我打辅助吧，配合你们怎样？” “打个毛，你守泉水。”顾老狗毫不客气地说道。 程雪晴也赶紧补充道，“一会儿你什么都别说，听就好了。另外，你坐远点，就当你是会场记录。” 程大雷震惊了，自己竟然这么不重要？ 三人正说着呢，夏英明的电话就来了，说是已经到古镇停车场了。 顾运自然是要带着程雪晴和程大雷，一起过去迎接他的，这也是基本的礼节。 不是说顾运拿着人家的一些把柄就开始拿捏装逼了，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是绝对谈不来真正的合作的，更何况夏英明这样的人，也未必能被这种手段完全拿捏。 去的路上，顾老狗再次叮嘱程大雷，从现在起他只是助理的身份，千万别说话，只要听就好了。 程大雷虽然很是不服气，但是也只好点头答应，毕竟自由太可贵，他可不想再被禁闭——那是真的禁闭，家里有摄像头的，但凡他敢跑，被发现的话，下次就是丁成看着他了。 …… “夏行长，欢迎欢迎。” 顾老狗大步上前，先和夏英明握了握手。 夏英明哈哈一笑，“顾老板还是这么帅。” 和几个月前想比，夏英明似乎更意气风发了，看起来最近他的仕途很顺。 随后，他指着身边一人说道，“我介绍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周俊周总，尚达集团大中华区的老总，是我老朋友。” 周俊是个微胖、皮肤挺白的中年人，虽然知道顾运年轻，但是看到本人后还是有些意外，这也太年轻了吧？ 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丝毫不敢轻视，立即主动伸出手，对顾运笑了笑，说道，“顾总，久仰久仰。” 顾运就跟他握了个手，笑道，“岂敢，周总大名如雷贯耳，今天终于见了真人，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顾总年少有为，你在咱们圈子里，那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哦。” “周总说笑了，真让我汗颜哪。” 程雪晴在顾运身后看得有些发愣，毕竟她眼里的顾运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的，轻狂到没边，突然看到他如此“正常”且熟练地跟人寒暄，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顾运一转身，又指着程雪晴，笑着介绍道，“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的总裁程雪晴，可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哦。说实话，在古镇她才是一把手，我不过就是个甩手掌柜罢了，哈哈。” 顾运说罢，程雪晴也就露出职业的微笑，和夏英明、周俊一一握手。 “夏总，周总，欢迎莅临古镇考察指导。” 夏英明笑道，“早就听说古镇的总裁是个大美女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总你要小心咱们来挖人啊，尤其是咱们周总，他旗下好几个事业部在招总裁呢，我看他眼都直了。” 周俊立即跟着笑道，“程总裁才貌双全，我当然想招了。不过顾总别担心，咱们挖谁的也不敢挖你的。夏行长是在造谣生事，回头我会给他发律师函的。” 一番话，引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几个陌生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了大半，气氛也变得非常和谐。 所以说，寒暄这种东西，用不好是说虚伪的废话，用得好就能几分钟拉近距离，营造出很好的谈话氛围。 不过，现场还有个人不高兴。 程大雷很不高兴。 啥意思，自己是透明的吗，为什么没人介绍？ 没错，顾老狗就是想让他透明一下，他怕一介绍，程大雷就会得意忘形，开始自由发挥。 然而他还是失算了。 正当大家准备往回走，去办公室的时候，只见程大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崭新的华子。 然后，他开始分烟了！ 好家伙，他直接就开始分烟了！ “夏行长、周总、顾总……来，来来……” 姿势很潇洒，动作很熟练！ 交际小达人的样子有没有？ 而且绝对照顾周全，一人一根，人人有份，连顾老狗都没放过！ 夏英明和周俊都惊呆了。 虽然他们两个，严格说也是抽烟的，只是抽雪茄更多一些罢了，改抽华子也不是说不可以。 但是，难道要他们叼一根烟，跟个二流子似的边走边抽吗？ 一个是大行行长、经济学家，另一个是执掌数百亿产业的大佬，都是要脸的人，能这么干吗？ 再说严重点，公众场所抽烟，普通人都知道是违法的，这要是被人拍了去，他们怎么解释？ 可是程大雷到底是顾运的人，这烟分过来，他们不接显得很没风度，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接了。 但这还不算完，接了之后，程大雷为了表示客气，还主动掏出了打火机。 嗯，他要亲手给他们点上。 夏英明和周俊脸都快绿了。 他们显然想不到，小小的古镇还隐藏着如此清新脱俗的人才！ 顾老狗此时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程家到底把程大雷“穷养”到什么程度了，堂堂几百亿帝国的继承人，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真跟个小混混一样？ 但是又不能发作，只好强撑出笑脸，先把程大雷的打火机推开，然后看向程雪晴。 程雪晴现在终于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把这活宝叫过来的。 于是连忙拉了把程大雷，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挡在他身前，对夏英明和周俊说道，“夏行长，周总，我给你们介绍下我们古镇。” 程大雷皱着眉头，看着几人的背影，还在琢磨：难道他们都不抽烟？ ……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 程雪晴先让程大雷坐角落位置上，他稳了之后，才回去给众人泡茶。 泡好茶，众人一边喝茶，一边听程雪晴讲古镇的规划。 既然要贷款，当然要把古镇的规划说清楚了。 程雪晴是个合格的总裁，说得很有条理，重点也很清晰，顺便把资金的主要用途说清楚了。 夏英明听完后，笑呵呵道，“看样子，古镇这边的资金需求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啊。” “是，所以我们希望夏行长能大力支持。”顾老狗给夏英明添了点茶，然后说道，“古镇这边势头还是好的，而且我相信，等我们的特色项目落地以后，客流量会继续增加。” 夏英明点点头，问，“那对标的项目，是哪个？西塘、乌镇？” “客流量上是对标他们。”顾运微微一笑，说道，“但是，营收上，是它们加起来。” “如何实现呢？”夏英明饶有兴致地说道，“提升单位游客消费？可据我说知，目前全国的旅游景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无非是在景点内卖吃的、卖纪念品，或是有限的体验项目。” “对，这方面要做提升很难。”顾运点点头，但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们想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延长游客滞留时间。只要时间一长，他的消费必然会上涨。” “延长滞留时间？”原本不怎么相干的周俊也有了兴趣，问，“如何延长？另外在很多时候，像乌镇那边，游客本来就是接近承载能力上限了，延长滞留时间，在营收提升上的意义或许不大？” 顾运笑了笑，说道，“乌镇、西塘，即便是大型节假日，也只是白天爆满，而夜晚几乎是停业状态。诚如刚才我们的程总裁所言，我们即将要打造全场景沉浸式的古文化体验，而这种体验一大部分都是在夜间。夜市、花市是我们的一大亮点，另外几乎每月都会有三到五个古代节日，要想完整体验那种节日氛围，你就必须在古镇住下。” 夏英明笑道，“顾总野心不小啊，白天钱你要赚，晚上的钱你也要赚？” “赚钱是一方面，我想重现古文化也是一方面。”顾老狗说道，“要不是政策限制，我还想把青楼办起来呢，那也是文化的一种。” “这个可以办啊！”夏英明开玩笑地说道，“古时青楼也有不涉及卖淫嫖娼的嘛，你可以请美女来弹琴说赋，我可以成为你们第一个会员，哈哈。” 周俊也笑起来，“那也算我一个。” 顾老狗其实也有这打算，见他们这么一说，就顺势说道，“那行，这项目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拉不到客户，可找你们。” 三人大笑。 只有程雪晴笑不出来。 呵，男人！ 38814784 [393.第四百章大佬是怎么谈判的！] 笑过之后，顾运就趁机进入了主题，说道，“所以资金这一块……” “我们滨发展当然是支持的。”夏英明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转了语气，“不过现在大环境你也知道，各大银行风控都很严，你们古镇我是看好的，但是风控部门我也插手不得，只能说尽力帮你们协调。” 顾运心想扯这种淡你良心不会痛吗，你特么来一趟连风控部的人都不带，摆明了只要你点头，他们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你们两只老狐狸想做什么大家都清楚，不如就直接点好了。 于是，顾老狗也就直说了，“其实我们要的也不多，先期五个亿的授信，我相信有了这笔钱，我们再发展发展，后续的贷款就比较好办了。利率方面么，还要请夏行长高抬贵手，在基础利率上打点折扣。” 程雪晴有点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家伙也真敢说啊。 钱想多要，利息还想打折……以古镇目前的资质，能贷个两三亿，且以基础利率贷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也只是稍微惊讶了那么一下，毕竟她也知道，他既然开口了，就没有谈不成的道理。 夏英明一拍腿，哈哈大笑起来，“顾总，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来之前我还专门问过信贷部门了，他们只肯给你们1.5个亿，利率也没那么好看，说来说去……” 顿了顿，他才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顶晨放弃了这个项目，风控那帮人心里没底啊。不知道顾总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让风控部眼前一亮的？要是有，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绝对鼎力支持。” 顾老狗笑了笑，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啊。 不就是想扯到自己的饮料公司上么？ 夏英明的意思，很显然是让自己的饮料公司出面来担保，或者做股权抵押。 温暖的窝现在是瞎子都能看出赚钱的买卖，到现在产品还是供不应求，订单都能排到明年，如果让它出面，贷款当然就没问题了。 不过夏英明的目的可不止这个，毕竟他身边还坐着尚达集团的周俊，这个国际食品巨头的中华区总裁，是奔着什么目的来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顾老狗也不想一直就这么绕圈说话，于是就按照他的意思，说道，“夏行长的话说得在理。这样，我名下有家饮料公司，不知道拿它做担保，是不是能让你们的风控眼前一亮了？” 他话音一落，夏英明就微微一笑，然后就先不说话了。 周俊看话题终于落到饮料公司上了，感激地看了夏英明一眼，然后马上对顾运说道，“顾总，我插一句，你的饮料公司现在势头正盛，而且也是刚刚开始，还是不要参与到这种三方债务去为好。毕竟一家好公司被债务拖垮的事情，可不少见。” 顾运笑道，“周总说笑了，跟你们比起来，我们还只是小朋友。” “不敢，我们尚达一贯尊重所有对手。”周俊笑了笑，又道，“既然顾总有资金方面的需求，那我倒有个建议。” 顾老狗知道关键的要来了，于是说道，“周总请讲。” “温暖公司现在产能受限，另外在经销渠道方面也有所欠缺，老实讲要快速扩张比较难。一款产品是有生命周期的，一旦错过了这个周期，而没能达到收益最大化，我想是一种很大的遗憾，不知道顾总认为呢？” “呵呵，我很赞同啊。” “这就对了。不妨直说，我们尚达这边，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不知道顾总有没有想过，我们强强合作呢？” “怎么合作呢？” “我们出设备、出管理、出渠道，当然了，我们也会出资，出个匹配得上温暖十年内价值的资本，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 顾老狗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又问，“具体点呢？” “方式可以很多种，最简单的当然是入股了。” “入多少？” “我们希望是……”周俊顿了顿，说道，“51%，当然价格方面很好谈。” “那岂不是要控股？”顾老狗意味深长地看着周俊，“原来周总这趟来，是憋着大招呢。” 周俊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给贵公司的初步估值是15个亿。” 在周俊眼里，15亿的估值绝对是极高了，毕竟现在温暖的窝出货额一年也就2亿左右。 而且这家公司现在就一个产品，虽然很受欢迎，但是单品公司的成长总归是有限的。 虽然市场上也不乏可口可乐、红牛、王老吉等靠一个单品成为巨头的案例，但那毕竟只是少数，况且那些公司哪个不是上来就有资本介入呢，要不然如何投的起那么多的广告？ 而尚达其实就是资本。 控股温暖的窝以后，尚达完全有能力将这个产品卖到全国，乃至全球市场。 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这也绝对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毕竟首先他能获得一大笔现金，其次他还手握大量股份，到时候在尚达的加持下，这些股份会比现在值钱得多的多，他有什么理由不卖呢？ 周俊知道现在有很多竞争对手都在眼红温暖的窝，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直接开出了他认为很有诚意的价码，毕竟这不是这款饮料挣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已经涉及到品牌在华夏市场的地位问题。 试想，尚达如果得到这样一款堪比红牛的超级单品，老经销商会增加多少忠诚度，而新经销商又会有多少来投靠？ 可以说，得到温暖的窝，他们在华夏市场的拓展工作，将实现一次质的飞跃！ 但他的如意算盘显然是要打空了。 顾老狗微微一笑，说道，“周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温暖的窝目前没有资金需求，没必要卖股份。” 周俊又笑了笑，“没有资金需求不代表没有引入外援的需求。顾总，相信我，尚达将会你的公司实现质的飞跃。而且我承诺，即便我们掌握了51%的股份，温暖的窝的人事架构，也不会变动。因为我们认可现阶段的管理层，我们只想让他们变得更专业、更好。” 顾老狗心想，你们外资公司这套说法骗了多少人了，最后哪个不是被你们吃得骨头都不剩，我信你个鬼。 “周总说的没错，不过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志向，胆子又小。总觉得什么东西，攥在自己手里才是安稳的，所以这事先放一放吧。” 周俊听出顾运是不想合作，于是只好说道，“求稳是对的，不过顾总应该知道，饮料这东西是很容易模仿的，据我所知业内已经有品牌在研究你们的配方了。当然了，以尚达的研发能力也可以这么做，而且成本会更低。但是我们一向尊重对手，迄今为止都没这么想过。” 这话很委婉，但显然是在威胁，那就是如果顾运不同意合作，他们就做仿品，然后以低价和强大的渠道来取代温暖公司的婆婆茶。 尽管上一秒还客客气气宛如老友，但是这一秒，周俊身为资本家的獠牙，凶猛地露了出来。 朋友？商场上是不存在朋友的，只有利益。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程雪晴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她很清楚尚达在食品行业是什么地位，在尚达这头大象面前，温暖的窝确实还只是一只小蚂蚁，只不过是强大点的蚂蚁罢了。 如果对方要抄袭，然后铺天盖地做广告、打低价，程雪晴认为，这是很有可能压垮温暖公司的。 应该说程雪晴的判断没错，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顾运手上的另外几十张汤料配方，也早已是成熟的饮料配方了。 毕竟，顾老狗在上万世里，经常靠它们混饭吃。 所以，顾运听到这话就笑了。 其一，尚达是可以模仿，甚至做到八成五到九成像都是有可能的，问题在于现在婆婆茶已经初步形成了品牌效应，网上铺天盖地地在拿它玩梗，然后陈菲儿的广告片也马上会出来，接下来他会拿出一个亿去砸广告，很快消费者只会认定温暖公司出品的才是正宗。 你一个九成像的饮料，就如同后出的乐虎，能冲击多少红牛的市场？ 再说，就算你冲击到了又如何，自己手上还有几十个秘方，换一个照样能卖火，连续不断的爆品出来，经销商要跟谁走还是个问题吗？ 你要山寨就接着山寨好了，山寨到一定程度，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专门搞抄袭的，这种品牌能走多远？ 到时候温暖的窝，没事就跟你们打个官司，本土品牌对抗外资品牌抄袭本身就是很好的事件营销，到底谁得利，谁受损？ 尚达越抄，离全面崩盘就越近，不信可以试试。 周俊看着大笑的顾运，不由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顾总，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你说得很对。”顾老狗止了笑，随后平静地说道，“问题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合作方式，很不喜欢。如果尚达有意向做仿品的话，我个人是不介意的，有钱大家赚嘛。” 顾老狗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确了，少特么来这套，不服你就来试试！ 周俊眼睛微微一眯，终于想起程大雷还分了根烟给他，就默默地点上了。 气氛很沉闷。 程雪晴已是秀眉微蹙，她始终觉得，顾运这么直白地得罪尚达不是很好的选择，要是她来操作的话，她会使用拖字诀，拖着拖着，等温暖的窝品牌知名度打出来了，家底厚了些了，再去拒绝。 程大雷却是不同看法，他觉得顾运拒绝得很提气，毕竟人家明摆着要威胁，还给他什么好脸色？ 要不是老姐非不让他说话，这个时候他高低要上去说两句。 沉默了一会之后，周俊问，“那么顾总，有没有你喜欢的合作方式呢？” 顾老狗点点头，指了指夏英明说道，“有，但原本合作对象不是你们，不过我看夏行长有意做这个媒，我也不好驳了夏行长的面子，所以不妨说一下，看你们有没有兴趣。” 夏英明哈哈一笑，“那我今天这面子大了。为了顾总这面子，先说好，你们今天要能谈成，晚上我请客。” 夏英明这人精，当然不会傻到选边站，他带周俊来只不过是碍于尚达是他们大客户，引见下罢了，是断然不会得罪任何一方的。 周俊一听这话，又有了些兴趣，问道，“哦？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顾老狗就说道，“既然周总这么看好这款饮料，那何必自己去研发呢？我直接把全球独家代理权给你们不就好了？由你们去运作，我只管生产、收钱，不是很好么？” 周俊听完，稍稍想了想，顿时就又露出了笑容。 自己收购这家公司，不就是为了这款产品么，只要能获得产品唯一的代理权，同样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打压竞争对手。 于是当即说道，“顾总这个想法，倒不是没有可行性。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呢？” “很简单。”顾老狗露出了薅羊毛牌专用微笑，然后说道，“代理费一年10个亿，出厂价按照我们现在的九折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程雪晴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年……10亿的代理费？他这是疯了吧？ 而在周俊眼里，则直接把“吧”字去掉了，他认为顾运一定疯了。 原先他估价15亿想收购温暖公司51%的股份，那也才七八亿而已。 好家伙，这小子一开口，光一年的代理费就10个亿，这是抢钱呢？ 这个时候，夏英明也开始点烟了。 这位顾总，看样子是根本没想好好谈哪！ 周俊说道，“顾总，你这个，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顾老狗笑了笑，“抱歉，我好像话没说全，如果我说，我同意拿这8亿里面，不低于5亿来建设新工厂呢？” 到底是深耕食品行业二十年的老鸟了，周俊冷静了下，细算了一番后，登时脸色又变了。 目前温暖公司的年生产量是2亿到2.5亿瓶，而且只投放了全国十个大城市，就已经供不应求了。 那么，如果他们有了钱，继续扩大产能的话，配合尚达的经销体系，打开全国市场基本上一眨眼的事情，销量……最保守估计，也至少能达到10亿瓶。 不对，还是太保守了。 目前这饮料，抛开在夜场被炒天价的事不说，就拿它的正常终端价，只卖3.5元，那么10亿瓶，一年也就35亿。 要知道巅峰期的王老吉，一个单品一年就能卖200亿销售额。 所以如果他持续扩大产能，以这款饮料近乎奇葩的受欢迎程度，多了不说，在三年内，每年卖100亿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这10亿的代理费，很可能带来百亿以上的销售额，按照25%的毛利来算，怎么也有25亿的盈利…… 不对，作为全球总代理，自己还可以将产品卖到其他地方，比如与华人口味接近的东南亚地区…… 这样的话，只要他的产能够，自己就不会亏。 想到这里，周俊的脸色就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安耐住兴奋，说道，“顾总这个建议，有一定可行性……” 顾老狗不紧不慢地说道，“应该有可行性的，毕竟我们已经接触过别的伙伴了，谈得也不错。” 周俊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矜持了。 这个代理权要是被别的对手拿了去，那么接下来尚达会非常被动，因为经销商总是往有利可图的地方走，他们不可能不被对手所引诱。 反过来，只要自己能拿到代理权，那么就可以有效压迫竞争对手。 这么一算，这何止是赚钱的买卖，简直是事关战略布局的买卖。 谁让这样的产品几十年才出一款呢？！ 一想到这，周俊的眼里就开始冒光了。 想了想，他说道，“顾总，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还有个要求。” 顾运微微一笑，“你说。” “除了那10个亿，我每年额外再追加给你2个亿，作为贵公司的扩建基金，只要你按照约定计划来扩建、扩产就行！” “哦……这2个亿，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吧？”顾运笑问。 “没有，绝对没有！完全是出于对合作伙伴的扶持，我们不附加任何其他条件！”周俊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要你能按照约定扩产，就什么都好谈！ 尚达有如此强大的销售网络，你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现在对于尚达来说，这笔买卖最大的风险就是温暖公司没办法提供足够他们卖的货，只有这一点才会导致这笔交易亏损。 两人说到这里，程雪晴和程大雷又惊呆了。 这也行？ 这就是谈判？ 把别人想拿7个亿要求控股的企图，谈成了12个亿只需要代理权就行？ 程雪晴和程大雷的惊讶，固然有他们不懂饮料行业的成分在，但无论如何，顾老狗的这种操作实在是过于惊悚，让他们目瞪口呆也很正常。 顾老狗却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老鸟，稍稍提个醒，就能把账算明白了。 不过么，这老鸟在他面前还嫩了点。 账是这么算没错，但他还不知道，只要他花重金在温暖公司上，他就相当于上了贼船，以后想下来就难了。 原因很简单，周俊是不会想到，顾运还能做出几十款这样的饮料来的。 到时候他的工厂扩大到一定规模，就开始生产第二款、第三款饮料，而同样好喝的新饮料的上市，必然会冲击老款的销量，这是自然规律。 而尚达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候还要不要一款一款地吃下代理权呢？ 不好意思，下一款的代理费可是要涨了。 你再咬牙拿下代理，自己就再出第三款，此时第二款的销量还没做上去，第三款你要不要？ 不要，我给别人，别人拿这款来冲击你的市场，一款不够冲击，我就给人家两款、三款一起上，够不够冲击你？ 你说要，我转头就开发第四款，此时你第三款还没回本呢…… 等你反应过来，代理权就快到期了，一到期，不好意思，不续约了，出局吧你。 顾老狗也不是说要坑尚达，他只是有点看不惯这些跨国公司一贯的伎俩，对本土企业先威胁再收购，最后把你吃干抹净。 顾老狗这次，是想给他们涨点教训，让他们以后再干这种事的时候，多少心里有点阴影。 当然了，教训是一方面，钱也是一方面。 他现在确实需要钱，来扩大产能，这12亿一过来，新工厂马上就能开建了。 另外，老顾那边要开山庄的事也答应好久了，正眼巴巴地等“投资者”到位呢。 可哪有投资者啊，上次黄度带去的那个人，最后测算了下成本以后，果断就不干了。 没办法，老子要高兴，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能努努力，先弄个几亿给他玩了。 38819416 [394.第四百零一章 程雪晴（一）] 顾老狗和周俊的交易，就这样初步达成了。 老规矩，顾老狗还是很大方地让周俊的律师去拟合同，他只负责审阅就行了。 周俊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一趟，简直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于是又感激地看了夏英明一眼。 夏行长也非常高兴，撮合这笔交易，正是他为大客户提供的增值服务之一，为什么滨发展能在这些年发展地如此迅速，高端客户越来越多，很大程度因为夏行长本身就有着广泛的人脉，可以为这些客户提供这样的机会。 和周俊这边聊完，顾运再看向夏英明时，就发现他都对自己有点含情脉脉了。 “夏行长，咱们贷款的事情好像还没聊呢？”顾老狗说道。 夏英明哈哈一笑，“顾老板还要聊贷款的事情啊？我以为你有了那12个亿就不需要了呢，正想着怎么给我行争取个机会你看。” “夏行长说笑了，钱么，怎么会嫌够呢？再说，两家公司现在都是用钱之际，我想求夏行长伸出援手还来不及呢。” 夏英明笑眯眯地呷了口茶，问，“刚才顾总说是要怎么借来着，5个亿，基础利率的打点折对吧？” “对，不知道夏行长怎么看？” “可是我听说你们需要十个亿啊？”夏英明意味深长地说道，“古镇主营业务增加迅速，外加有外部优质资产做担保，我看授信十个亿……原则上也不是不可以吧？” 事实上，夏英明肯亲自来古镇，就代表他已经能拿出让古镇这边能接受的方案了，要不然他这么大个行长，会浪费时间白跑一趟么？ 只是他之前的方案是，给出五到六个亿的授信，利率稍微让点步，毕竟这笔钱别的银行认为有风险，在他看来风险真心不大。 但是现在，一听顾运要拿温暖公司做担保，同时温暖公司又会收到尚达集团的12亿投资，他就想把能赚的钱都赚了。 古镇要十亿，他就给十亿，别的银行别想插手。 至于利率方面，也好说。 今年滨发展的年报很重要，所以能多拉业务他肯定要拉，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是否能晋升到央行，开启人生的下一个篇章。 这边，顾老狗还没开口，周俊就先开口了。 “夏行长这话我同意。别看顾总年纪轻，但是我认为，将来在咱们华夏的财经界，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滨发展现在要不大力扶持一下，将来肯定要后悔的。” 很显然，周俊要反过来促进滨发展和古镇的合作了，商场上就是这样，只要有共同利益，那大家即便刚刚认识不久，也可以比亲兄弟还亲。 夏英明马上笑道，“那是，要不然大热天的，我跑这来做什么？” 谈到这里，这笔交易也就基本敲定了，于是顾老狗说道，“那我就先谢谢夏行长了，反正能有十亿的授信更好，省得咱们去找别的银行。不过还是那句话，夏行长你可千万高抬贵手，利率方面多多扶持下，现在实体难做啊！” 夏英明当然不可能当场答应利率多少，只是笑着点头，“顾总放心，在原则之内我一定尽力。” 他这种身份，有这么一句话，基本就可以确保利率能让古镇这边满意了，于是顾老狗也就不再多问。 谈完正事，三人就开始喝茶，聊闲篇了。 程雪晴一边笑吟吟地给三人添茶，一边看着谈笑风生的顾运，恍惚间有一种，他要是一直能在自己身边该多好的感慨。 这次贷款，她原本以为会很棘手，还特意准备了很多资料，可没想到，在顾运那，只是三言两语就全部敲定了。 这家伙虽然总是在自己这嬉皮笑脸，跟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似的，可是一旦正经起来，却是比那些常年穿西装、打领带一脸严肃的所谓“商界精英”要强上百倍。 也要……帅上百倍呢吧。 刚才周俊说，顾运以后会成在华夏商界占据一席之地，程雪晴觉得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一点恭维的成分。 有一点就可以证明，据说去年二十岁的前首富之子要见夏英明，夏英明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拒绝了，说等他大学毕业再来聊。 然而换了年纪更轻的顾运，他却亲自过来见面，而且与他谈笑风生，眼里丝毫不见轻蔑。 这大概，就代表当下滨海商界对这家伙的认可了吧。 他迟早，会成为这个圈子举足轻重的人物的。 可是想想，这家伙又会在车上吵着要吃自己的冰激凌，跟个小孩似的，程雪晴又有点想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强大的人呢。 他是那种真的能把生活和事业经营好的人吧，不像自己，也不像自己认识的很多所谓“成功人士”，为了工作而不顾一切。 真好。 程雪晴很想就这么一直待在顾运身边，一边陪他无赖一样地跟自己耍宝，甚至让自己生气、抓狂，想揍他，一边又享受着他在的安心，无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让自己操心。 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基于这些，她又想到了好多，她想跟他一起去环游世界，看那么多的风景，一起去做很多好玩的事情，比如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去逛街、购物、玩游乐城，或者就算一起窝家里陪他打游戏也可以……这些体验对于她而言，实在太少了。 不过，毕竟自己是他女朋友了呢，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吧。 对了，程大雷什么时候搬出去？ …… 此时已经是两点多了，顾老狗自然不会放弃兜售自己全景式古文化体验区的机会，带着夏英明和周俊好好逛了一番古镇，着重讲了下体验区的规划，顺便就把两个核心体验区的首批体验官给定下了。 核心体验区一定是要有大批知名人物入住的，不光有娱乐圈的，也要有财经圈的，要让人感觉能进入古镇核心体验区是一种荣耀，甚至一种身份的象征，这样才会形成一种风潮。 夏英明也没有食言，三点多的时候就提出来，要晚上做东，带顾运、周俊和程雪晴一起去市区，他“朋友”开的一个很有意思的餐厅里吃饭。 说白了，就是他常去的私人会所。 夏英明这棵大树前途无量，顾运和程雪晴当然是应约前往了。 至于程大雷……程大雷是谁？ 会所位于黄浦江边一栋幽静的老别墅之内，应该是民国时的建筑，别看是文物保护单位，可同样可以住人、商用，就看你有没有钱了。 别墅内部也称不上豪华，却是民国时特有的那种装修，非常有味道。 能带顾运来这种地方，说明夏英明是想真正跟顾运建立私交了，当然顾老狗在梦中前世里就跟夏英明私交甚好，甚至这个别墅也不止来过一次，知道这里可不光只有吃吃喝喝的服务。 就是无奈程雪晴在，就不好加那些项目了。 于是顾老狗就觉得，晚上应该从程雪晴那补回来。 程雪晴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应酬，毕竟她虽然是古镇的总裁，但几乎从不应酬，好在有顾运在，她也不至于太尴尬。 不过也多少喝了两杯酒，跟程雪晴比起来，顾老狗就喝得多了，红的白的都喝了，直到大家喝尽兴为止。 夏英明让自己的司机送程雪晴和顾运回去，顾老狗今晚自然就住程雪晴家。 进了屋子，正好程大雷不在，想必是趁机又去酒吧了。 对此—— 顾老狗：哈哈。 程雪晴：以后也别回来了。 挽着顾运进屋，程雪晴一边换高跟鞋，一边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一身酒气。我昨天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可以试试看。” 顾老狗一脸痞笑，“咦，这么说你知道我还会再住你家的？” 程雪晴面不改色，但是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我给男朋友买两套衣服，很奇怪吗？” 程雪晴穿着还没来得及换的职业装，今天她穿的就是之前顾运说的，白色的中缝带百褶的长袖修身衬衣，下身则穿着半透明的肉色丝袜、黑色的一步裙。 简单的穿搭，却是专门的定制款，将她本就完美的身体曲线映衬地很立体，但又不轻佻，ol的气质爆棚。 柔和的灯光下，她精致的妆容格外动人，似乎每一个呼吸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程雪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她正弯腰换鞋。 顾老狗忍不住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不要换了。” 带着酒气的气息，让程雪晴耳朵一痒，继而又浑身一麻，她本能地往旁边侧了侧，毕竟这太突然，而她是第一次体验。 随后，程雪晴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着顾运那带着莫名笑意的脸庞，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在家里哪有穿高跟鞋的啊？ 顾老狗微微一笑，又柔声道，“不为什么，我喜欢，看你穿高跟鞋，穿这一身的样子。” 顾老狗好这一口，不是一天两天了。 原先他以为已经淡了，但是自从第一次看到一身职业装的程雪晴以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自己不光还好着这口，甚至更喜欢了。 这女人，有着一般女生无论怎样都模仿不出来的独特气质，清冷、妩媚、端庄、大气，以及女人认真状态下的魅力……完美地被她融合在一起，凝聚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这种气息可以轻而易举地诱惑任何人。 就连夏英明和周俊这样绝不会为女人而影响大脑的人，今晚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要不是两个人精早已看出程雪晴和顾老狗的关系不一般，而且程雪晴的背景不一般，很可能会想要个联系方式。 但是程雪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可能是挺漂亮的，但是跟穿不穿高跟鞋有什么关系呢？ “穿高跟鞋有什么好看的？”她问。 “我就喜欢看，你让不让我看啊？” 程雪晴有些哭笑不得，“无不无聊啊你，我穿了一天，腿很酸的……” 却还没等她说完，顾运就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然后照着她的红唇就温柔地一吻。 程雪晴刹那间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站着，双手微微抬起，放在空中，却是不知道该往哪放。 但是几秒后，那温润的气息让她恢复了知觉，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于是，她轻轻地搂住了顾运的脖子。 吻程雪晴和吻其他女孩的感觉有所不同，她没有羞涩和抗拒，甚至看得出在下意识地配合，只是……实在没有经验，因而有些慌乱。 那种生涩和成熟的交织在一起，却是别有一番感觉。 顾老狗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先是隔着衣服，接着又解开了她衬衣的两颗扣子，轻车熟路地开始探索。 程雪晴“唔”了一声，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大脑一片空白。 探索了好一番后，顾老狗轻声对她说道，“把高跟鞋穿上。” “啊？” “快点。” 程雪晴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高跟鞋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现在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做不了什么思考，于是就乖乖地又把高跟鞋穿上了。 顾运很赞许地笑了笑，又轻轻地吻了下她作为赞赏，随后就一把将她抱起，朝沙发走去。 没记错的话，这是程雪晴第三次被她公主抱了，但和前两次相比，这次她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甚至身体有些僵硬。 因为这次，她知道顾运要做什么。 虽然早就认定这是自己的男人，也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是程雪晴现在依然很紧张，她觉得这一刻来得似乎……有些早？ 她确实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是躺在那个炙热的怀里，听着那很有律动的心跳，那种面对未知的不安很容易就被压下去了。 顾老狗轻轻地把程雪晴放到了沙发上。 程雪晴的背贴到沙发上的时候，发现这张沙发原来这么柔软，虽然在这之前已经在这住了快一年了，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 相比之下，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就很坚实，也很烫……好想摸一下啊。 38828651 [395.第四百零二章 程雪晴（二）] 程雪晴觉得自己也是成年人，而且是顾运先动的手，所以……摸他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于是她就壮着胆子，轻轻地把手放在顾运那坚实的胸肌上，手心顿时感应到那近乎完美的线条，和火烫的温度。 这温度似乎会传染，沿着她娇嫩的手，通过胳膊，很快就像电流一样传遍了她的整个身体。 程雪晴不由手轻轻一颤，这种感觉好奇妙啊，是她从未体验过，也从未想象过的感觉，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原本，在程雪晴心里，一度认为这种事应该没太大意思，无非是男人占了便宜罢了，听说女人还会很疼，当然她也知道，感情和某些事是分不开的，所以身为女朋友，她觉得自己要配合一下…… 可是她现在有种预感，情况或许不是那样？ 这件事可能……也没那么无趣？ 顾老狗的动作越来越狂野了，程雪晴的意识纷乱繁杂，突然又想起“程序”好像有点不对，于是说道，“等下……不先洗个澡的吗？” 顾老狗就像没听到似的，不予回答。 洗什么澡啊，情绪刚上来，热血刚开始燃烧，洗个澡不是全给浇灭了？ 再说，等程雪晴洗完澡，要想再让她穿上这身职业装，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呢，没准她不愿意了也说不定，那岂不是亏大了？ 程雪晴见顾运不说话，也就不再坚持了，在顾运的折腾下，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只好把脸转到一边，任由他摆布了。 而放在顾运胸膛上的手，是她唯一的“反抗”，或者换个角度说，这表示她也算在“主动”配合了。 可是顾老狗可不满足她这点小小的动作，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引导她换个地方。 …… …… 这一晚，似乎过去地很快。 程雪晴第三次进浴室洗澡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 一脸疲惫但依旧微带着红晕的程雪晴，一边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鱼肚白。 从今天起，她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顾运的女人了。 疼痛已经减轻很多了，而那出乎她意料的美好体验仍萦绕在脑海，原来这种事……也不完全是男人占便宜啊？ 就是那家伙是不是有点变态啊，每次都非要让自己穿着衣服……高跟鞋……丝袜，丝袜都被他撕破两条了…… 还说下回要去办公室那啥…… 疯了吧，办公室？！ 心理是不是多少有点不正常？ 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种奇怪的癖好？ 这样是不是不好，要不要帮他疏导一下呢，告诉他什么才是正确的……等下，可是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啊，拿什么教育人家？ 不过，像他这样什么都完美的男人，有些缺点也很正常吧，再说这个缺点也不是……也不算很大，又不是杀人放火，就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已，自己……配合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在办公室那啥，就实在太荒唐了！ 这肯定不是正常的心理，也不是正常人类的行为，一定要给他纠正过来！ 程雪晴洗完澡，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顾运已经光着身子，躺床上睡着了。 她本来想推醒他让他去洗澡的，不过一想他刚才也是很费了体力的，于是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悄悄给他盖了条薄被。 然后，又躺在他的身边，接着微弱的夜灯，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程雪晴不由微微一笑，然后不由自主地把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觉无比幸福和满足。 听着他的呼吸，闻着混着汗味的荷尔蒙的味道，程雪晴也香甜地入睡了。 很显然，程大总裁今天要破天荒地迟到了。 …… 一直睡到早上十点左右，两人才施施然下楼。 程雪晴想给顾运做个早饭，然而走到餐厅后，惊讶地发现桌上放了一大堆买来的早餐，包子、油条、豆浆都有，甚至还煎了一盘鸡蛋，就是边缘有点焦。 从这手法来看，是程大雷做的无疑了。 而程大雷从来没给她准备过早餐，所以今天他为什么来这一出，原因非常明显。 程雪晴不由一阵面红耳赤，她想起自己昨晚的动静好像不是很小，完全忘了楼下还有程大雷在，也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 一想到这，感觉没脸活了的她，就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程大雷什么时候搬出去啊，这么大男孩子了，好意思吗还住家里？ 可是……直接提是不是太明显了，该怎么暗示他呢？ 要不回头给他弄点租房补贴？ 嗯，程总裁终于开始考虑以权谋私了，并且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她觉得这“私”谋的，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公司老板。 …… 程大雷今天红光满面，心情非常之好，整个营销部的人都感觉到这点了。 上午，一向抠门的他，破天荒地请了整个部门的人，一人一杯奶茶。 不为啥，就是高兴。 不争气的老姐终于开窍了，继上次手牵手带顾哥回家之后，昨晚终于将他彻底拿下……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猜的。 姐夫稳了，自己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以后工作上的事情，随时都找他，他敢说个不字？ 还有，涨工资的事可以再提一提了，上次他跟姐说了之后，这个月果然就涨到了一万，好是好，可还是少了点，本来不好意思再提了，但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提了。 起码再涨一万！ 涨不了，那他自己拿出来！ 凭什么？ 就凭下次他去自己家，是要自己在那当灯泡，还是立即消失？ 好家伙，这么一想，以后自己晚上外出的机会又增加了不少！ 等下，程雪晴什么时候搬出去？ 都是别人的女人了，她好意思还赖在家里？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跟程雪晴“分家”，程大雷就更高兴了。 自由啊，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美味。 …… 顾老狗本来是打算让程雪晴下午再去上班的，这样中午可以给她做个午饭，然后坐一起再聊聊人生什么的，不是很好么。 不过程雪晴还是不想把原先定好的月度经营会议推掉，她觉得这样自己会起一个很不好头，不利于公司制度建设。 顾老狗无奈，只好开车把程雪晴送到了公司。 下车的时候，程雪晴问顾运，“你今天回去吗？我要不要把家里钥匙给你？” 顾老狗摆摆手，“要回去，逃课好几天了，再不回去弄不好要记过了。” 林若茵、苏晓两个小妮子可一直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再这么下去，她们弄不好就要查岗了。 程雪晴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她可是刚刚才进入女朋友的角色呢，这就又要分开了。 于是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老狗笑了笑，手放在车窗上，眯眼看着程雪晴，说道，“我发现你也蛮黏人的嘛，所以以前那么清高，都是装的？” “我就那么一问，谁要黏你了？” 程雪晴下意识地先做了个澄清，撇清自己的嫌疑后，又杏眼一睁，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打？” 顾老狗点点头，“知道啊，很多人都这么说。” “很多人，还有谁啊？” “我爸。” “就你爸？”程雪晴哼了一声，“懒得管你。不说了，我要去上班了，反正来不来随你，谁求着你似的。” “回来。”顾老狗喊了声，然后开门下车，走到程雪晴身后，“我还有句话要跟你说。” 程雪晴停步，转过头看向顾运，正想听听什么话呢，却只见那家伙端着一副无赖般的笑，上来先亲了自己一下。 停车场里正好有别的车子开过，程雪晴确定那个司机肯定看到了，而这是职工停车场，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公司的人。 这下好了，全公司都要知道了……一想起自己一会儿还要给他们开会，不知道怎么，程雪晴就有点脸发烫。 不由说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啊？家里……还没够吗？” “怎么会够？” “那也不能在这啊，都在公司谈恋爱，那公司还怎么管理？” 顾老狗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怎么管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能上了飞机就会想你。” 程雪晴表情微微一滞，随后眸子里就如同春江水暖的小溪淌过，心里的明媚止不住，却又不想跟他同流合污一起不正经，于是轻咬着下嘴唇，头转到一边，以掩饰嘴角的微扬。 “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程雪晴一转身，就朝电梯走了过去。 电梯很不解风情，她刚站门口就到了，程雪晴只要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但是在踏进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小无赖一眼。 却见顾运微笑地注视着着她，并且朝她挥了挥手。 “不用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说道。 程雪晴心想，谁会想你啊，自恋。 然而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又有点心慌了。 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连跟他挥个手都没有呢，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顾运发一条微信。 “我也会想你的，你早点回来！” 可是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她又觉得好肉麻，肉麻到不像话，于是删了，只给他发了个表情。 一个“再见”的表情。 …… 顾老狗抵达京都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多。 机场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一则程微芸出征巡回赛的新闻，画面上的程微芸戴着口罩一脸轻松，这次程中原好像没有跟着她，而是周晓红在陪她。 走到出口的时候，电视屏幕又换了内容，是陈菲儿从在时尚盛典后台接受采访的画面，有记者问陈菲儿经历过上次的绯闻事件后，有没有考虑真的找个男朋友，并且问她现在找男朋友是什么标准？ 陈菲儿回答：“乖一点，不要没事找事让我生气就行。” 顾老狗心想女人真难伺候，自己这样还不算乖吗，为什么个个都想打我呢，你们的手不会痛吗？ 出了机场，打个车，按照老习惯，他先去找了苏晓。 最近总在陈菲儿和程雪晴这两个相对成熟的女人中来回转，又耗了不少元气，是时候回来逗逗小妮子开心了，也沾沾她身上的青春气。 从学校到公司的角色来回切换，顾老狗有时候会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产生模糊，尤其是跟夏英明、周俊这些人精呆一块，很容易就把自己当社会人，但从内心来讲，他更喜欢自己大一学生的身份。 青春是美好的，好在一看到苏晓那明媚的脸庞，那清澈的笑容，他就能瞬间找回那种蓬勃的朝气，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立即远去，仿佛沉浸到了湛蓝的水中，整个世界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大骗子，你为什么突然就跑滨海去了，一去就三四天，竟然也不跟我报备一下？”苏晓一脸严肃地对顾运说道，“老实交代，要不然我要制裁你！” 顾老狗笑道，“怎么制裁我，先说说？” “啊？”苏晓显然没准备，睁着清澈的眼睛，想了好久，只好噘嘴道，“我还没想好，反正你赶紧说。不说，那我就打你。” 哎，又是打！ 大的要打，小的也要打，这日子谁受得了？ “我这不是去处理那破绯闻了嘛。”顾老狗拉着苏晓，在林荫道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下，“你没看新闻吗，那些造谣生事的家伙出来道歉了看到没？” “那也只花了你一天时间啊，后面呢？” “后面就一直在古镇搞生产，问题不断，差点耽误古镇运作，好家伙累得我腰酸腿疼的。” “生产小吃啊？” “啊……咦，你今天这纱衫很漂亮啊，这是什么，怎么还有个领结？” “笨蛋，什么领结，这是带结好吗，可以调整衣服松垮度的，还可以当装饰，我这么系是不是很好看？” “那必须的，我仔细看看……” “手往哪放呢，烦人！” 顾老狗嘿嘿笑着，然后看着苏晓，“我饿了，飞机餐都没吃呢。” 苏晓嫣然一笑，“谁让你不吃的。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今天我们去南区食堂，吃砂锅怎样？” “这个可以有。” 顾老狗就跟着苏晓来到食堂，老规矩，还是苏晓去占座，他去排队买饭。 就在这时，他发现手机上有五个未接电话。 皱了皱眉，他看了眼来电，发现竟然是陌生号码。 考虑到推销电话不至于这么个打法，于是他就回了过去。 这一打，却是让他神色一变。 “你好，我这里是京都大学文学社，你是林若茵的紧急联系人顾运吗？” 38835165 [396.第四百零三章 朱先生？] 顾老狗听完顿时愣了下，紧急联系人？ 于是忙问，“是我，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文学社一起在燕香山采风，结果林若茵忽然不见了，电话又打不通，我们找到现在也没找到……所以想问问她有没有去你那啊？或者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顾老狗一听顿时火大了，他吗的这都几点了，天都黑了这帮人才知道着急？ 但这种时候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他又问道，“她没在我这，你们现在人在哪，我过来找你们。” “我们现在就在燕香山北脚下，同学们现在都很着急，都在等她。”那边慌慌张张地说道。 “别等了，先报案请救援队吧。”顾老狗冷静地说道，“网上搜去，民间的、官方的有多少找多少，谁找到她酬金一千万，就这么说。” “一千万？” “对，一千万。别废话了，赶紧去找吧。” 挂了电话，正好轮到顾运了，于是他还是按照计划买了一份牛肉砂锅，毕竟不差这三分钟。 买了砂锅之后，他给苏晓端去，然后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回寝室，你自己先吃吧。” 苏晓看到顾运的脸色不是太好，忙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发生什么事了？” 顾老狗勉强笑了笑，说道，“别担心，不是打架什么的，就是得过去一趟。” 说完转身就走。 苏晓站起身来，有点发懵，也有些担心，于是又小跑着追上去，问，“到底什么事啊？连我都不能说吗？”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有个同学在燕香山失踪了，我要帮忙去找找。没事儿，你先吃你的。” “啊，还有这种事啊？”听到这个苏晓就不多问了，连忙说道，“但是天都快黑了，你在山上要当心，不行的话别逞强，不是还有救援队吗？” “知道了，你赶紧去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老狗说完，微笑着抹了抹苏晓的头，然后大步走出了食堂。 苏晓又在他身后喊，“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啊。” …… 顾老狗出了食堂后，立即给叶凡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把车子开出来，在校门口等自己。 叶凡一听顾运女朋友失踪了，立马就跑隔壁203寝室说了，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三人一听，二话不说就跳起来，表示要跟叶凡一起去帮忙，叶金波今天的直播人数好不容易突破了五十人，都不播了。 四人急急忙忙跑到楼下，在超市买了矿泉水、干粮、手电筒等应急物资，然后钻进叶凡的车子，疾驰而去。 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顾运也到了。 一看车子坐满了人，就副驾驶空着，顾运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于是说道，“你们不用去了，燕香山这么大，多你们几个也没用。” 不但没用，而且大晚上的弄不好再走丢几个，到时候还要分散救援力量，更头大。 但是叶凡很坚决地说道，“别说了，上车吧。那边我熟，多个人多份力量。” 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三人也纷纷点头。 “顾哥，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去，晚上也睡不着。” “对啊老三，别废话了，赶紧去吧。” 看他们这么坚决，顾老狗也就不做这无谓的争论了，于是立即上了车。 “老三，弟妹电话打了吗？现在能打通吗？”陆亦鸣问。 “打了，打不通。”顾运沉着脸说道，“一会到了那你们别擅自行动，我找了救援队了。” “别急，可能山里没信号……有救援队，总归能找到的。” 顾老狗一路上至少给林若茵打了十几个电话，但是一个都没打通，都说不在服务区。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知道林若茵自我归自我，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跟其他人不打招呼，然后自己跑林子里去的事情。 燕香山是京都北面一个很大的山麓，明清两代之所以在这里建都，就是看重了有燕香山作为屏障，来抵御北方的入侵，那么可想而知，这燕香山的地形有多复杂，多难跨越。 林若茵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叶凡开着车一路飞驰，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了燕香山北脚，并且很快就找到了文学社那帮人。 看到顾运，这些人就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起来。 说了几分钟，顾运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文学社因为要在校刊上做一个燕香山的专题，所以社长专门组织了社团里的“尖子”，来燕香山实地“采风”，一共来了七个人。 作为网文大神的林若茵当然也被点名了，虽然不是很愿意，但在社长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来了。 七人约定从山脚出发，一起爬到燕香山的山顶，路上如果有什么好的风景的话，就拍下来，作为素材。 燕香山上红枫是著名的景观，眼下部分红枫已经红了，所以大伙儿在路过一片红枫林时，都各自拍起了照，这个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多。 拍完照大家就发现，林若茵不见了。 有人开始给林若茵打电话，不过电话一直打不通，开始大家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里虽然不是景区，但是离深山老林也有一段距离。 可是到了五点多林若茵还没来，他们就着急了，开始到处找林若茵。 直到六点多，实在找不着，他们就只好打了顾运的电话…… 文学社的人刚说完，叶凡就第一个忍不住了，当时就吼了起来，“你们他吗的，人没了到现在才说？打不通电话你们倒是赶紧报警啊！” “就是啊，大老爷们还好说，她一个女孩子，有可能自己满山跑吗？发现不对你们就该立即报警啊，起码也要通知工作人员吧？”陆亦鸣也激动了起来。 一席话说的那些人面红耳赤，有人辩解道，“她平时……是比较自我的一个人，我们以为……” “你们以为个毛啊，一天净说没用的！”卢瑞松打断道。 顾老狗眼看要吵起来，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失踪的地点在哪，赶紧带我上去吧。对了，留几个人在这里，一会儿救援队到了，也好带路。” 安排停当后，其中一个文学社社员就带着众人，赶向林若茵失踪的那片红枫林。 到了红枫林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老狗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这里是有信号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林若茵一直往里走，走到了树林深处，才可能没信号。 于是就对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附近找一找，尤其是看到沟壑之类的，要仔细找。还有，两个人一组，时刻关注手机信号，没信号了就不要往里走了。” 说完，他自己就往树林里走去。 夜晚的树林子里很安静，只有嗡嗡的蚊子声和不知名的虫鸣。 叶凡他们给顾运的手电筒功率很大，能照十几米远，这带来不少便利。 大约往里走了一刻多钟，林子里就全是密密麻麻的树了，盘根错节的，加上底下还有不少草、灌木和青苔，走路都有些费劲。 顾运看了下手机，已经没信号了。 又观察了脚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块被踩过的青苔印，看脚印似乎很新鲜，不由心头一震。 如果说这是林若茵踩过的话，那么说明她是有意识地在往里走，可这种环境，既没有什么美感，也非常危险，路还很不好走，她怎么会想进去呢？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东西，非常吸引她？但是这种概率不是很大。 更大的概率，是她不得不往里走，比如被人劫持…… 一想到这，顾老狗的血液就有些凝固，后背开始微凉，与此同时浑身肌肉也是一紧！ 谁，到底谁会对林若茵下手？ 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于是顾老狗一边继续找脚印，一边开始大喊起来，“林若茵，林若茵！” 如果是一般的罪犯，喊话声有很大的威慑作用，能迫使其中止犯罪，这就是有时候警察办案时一定要鸣警笛的原因。 找到了第一个脚印，后面就比较容易了。 被刮擦掉的树枝、踩倒的植被、看上去形状不是很自然的灌木，都是有效的线索，顾老狗不知道做过多少世的刑侦专家、锦衣卫探子、东厂番子、行军斥候……这些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这么一直循着线索，缓缓地往前走，就这样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这时，一栋破旧的木屋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顾老狗心头一震，这木屋……和之前在学校后山、在海南、在甘省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难道……林若茵真的和因果剑有关？ 想到这里，他立即朝木屋飞奔过去。 跑到木屋门口，拿起手电往里一照，果然看到林若茵平躺在木屋里那张破旧的床上，好像是睡着了。 “林若茵！” 顾老狗喊了一声，正要进去，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笑声。 “哈哈哈……顾先生，你好啊。” 顾老狗微微一怔，关了灯光，又静静地站在原地，辩别声音的来源。 很快，他就确定声音来自木屋右侧的一棵大树上。 找到人就好，他微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你是谁？” 那人继续笑道，“你的老朋友，老熟人。” “既然是老熟人，为什么不下来说话？”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黑暗中有一股劲风从侧面袭来，于是当即一个闪身后撤一步。 果然，半秒过后，一道黑影就窜到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顾老狗不由心下微微一惊，好快的速度，这速度怕是连丁成也比不上吧？ 借着透过树林的微弱月光，顾运大概能看到跟前站着一个人形，个子一米八左右，身材非常壮，但月光太弱，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无所谓，人出现了就好，一会儿就能知道他是谁了，毕竟在这个星球上，他不相信还有比他更强的人。 于是冷声问道，“林若茵是被你抓走的？” “不是抓，是请。”那人淡淡道，“我请他去木屋坐了会儿，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还给她糖果吃呢！” 一听这话，顾老狗顿时头皮一麻，浑身血液一滞。 这么说，他就是小学学校后山，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了！ 不……他可不是个普通的老头！ 顾老狗稳了稳情绪，沉声道，“你，就是朱先生？” 黑影哈哈一笑，“不管我是谁，打赢我你才有权利问！” 顾老狗淡淡一笑，“你装神弄鬼这么久，就是为了要跟我打一架？” “我只是好奇。”黑影又道，“你猜我能不能打死你？” 顾老狗又微微一笑，“你见过主角被人打死的么？” 身为地球上最强的人类，顾老狗当然认为自己是主角，这不是自大，这是自觉。 就在这时，只听从屋里传来一声大喊，“哥，你快跑，他力气很大的！” 林若茵有些虚弱地扶着门框，朝顾运大喊。 顾老狗眉头一皱，心想这老混蛋对林若茵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黑影嗖地一闪，登时欺近至顾运身前，与此同时，以手为刀朝顾运的脖子砍去！ 顾老狗瞳孔骤然一缩，丝毫不敢托大，立即抬手格挡，却是“嘭”地一声脆响，只觉一股巨力从胳膊传来，竟让他身体微微一晃！ 果然是朱先生……正常人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一手格挡之后，顾运的另一只手当即轰然而出，朝对方胸口打去，只是黑影侧身一闪，躲了过去。 顾老狗眼看他又欺近自己右侧，又是右脚迅猛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头部扫去，黑影身子一弯轻松躲过，随即也一拳击出，朝顾运腹部打来。 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两人身影快速翻腾，时而抵近时而分开，嘭嘭声不绝于耳，速度又极快，看得林若茵眼花缭乱，又目瞪口呆。 这是……传说中的功夫吗？ 这世界真的存在功夫？ 顾运……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只见其中一个身影中了一脚，顿时倒在了地上。 林若茵看不清倒地上的是谁，捂着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喊道，“哥！” “我在呢。” 站着的那个黑影说道。 林若茵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却是差点腿一软就要坐地上了。 倒地上的当然不是顾运，但是他也累得够呛，方才那一番战斗虽然只持续了几分钟，却着实耗去了他一大半的体力，现在呼呼直喘粗气。 这个朱先生的战斗力，确实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极限……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顾老狗重新捡起扔地上的手电筒，打算好好看看这个朱先生！ 38840998 [397.第四百零四章 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然而刚刚走近，又只见那黑影“蹭”地窜了起来，在半空又一脚扫向顾老狗。 顾老狗当然早有准备，这次一点没客气，直接暴起一脚又踹在了他的肚子上，黑影再次飞了出去。 却在同一时间，只见从他手里甩出一个小黑点，顾老狗一惊，脚后跟一转当即闪避，却不想那小黑点是奔着自己的手电筒来的。 “嘭”地一声，手电筒爆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顾老狗苦笑道，“打输了，连看下脸都不肯？” 黑影咳嗽了两声，从地上起来，笑道，“呵呵，我没输。要是真打的话，你早死了。” “那真打一次看看？” “不，你女人在这里，我给你点面子。” “不用给，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的。” “真的不需要，再打一次吧？”顾老狗向前一步，认真道，“我很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真的。” 黑影往后退了一步，“我都说给你面子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顾老狗无语。 朱先生你好有尿性啊。 只好换了个话题，问，“我问你，程家的那把因果剑，是不是你给的？” “你问了句废话，既然认为我就是朱先生，那当然是我给的。” “那么，林若茵的那把呢？” “也是我。” 顾老狗微微颔首，然后又上前一步，问，“告诉我你的目的，否则今天你走不掉的。” 黑影哈哈大笑起来。 “我要走你也拦不住我，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顿了顿，他说道，“我在帮你找执剑人。这些年我用因果一个个测试，一个个排除，就是为了帮你找到执剑人！” “帮我？”顾老狗笑了笑，“那你忙活了几十年，找到执剑人了吗？” “找到了！”黑影又是一阵狂笑，然后指了指林若茵，“这不在那吗？你过去，趁她还没有成为执剑人，一刀杀了她，就什么都一了百了啦！而且你也不用怕，她失踪在先，就算死了也没有人怀疑是你杀的！” 顾老狗皱了皱眉，然后淡淡道，“我怀疑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就凭你一句话，我就杀人？” 黑影似乎有点意外，沉默了一秒后，忽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种事你干的还少？” 顾老狗闻言，登时脸色一变。 随即脚尖一点，身体暴起，凶猛地朝黑影扑过去。 “你到底是谁？！” 却只见黑影早有准备，猛地一个变相，当即窜入了丛林。 “真正的因果剑就在程家！程煜一直在骗你！找到因果剑就可以打开古墓，苏若依在那里等你！” 黑影消失，夜空中回荡着黑影的声音。 顾老狗有心追上去问个明白，然而一想起林若茵还在木屋，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只得放弃。 但心中依旧震撼不已。 苏若依……真的在古墓？ 这个可能似乎不能被排除，既然梦中的古墓能出现在这里，那么苏若依出现在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个朱先生，是不是在为苏若依办事？ 有点奇怪……如果苏若依就在古墓的话，那她本身就是持剑人，德善为什么说持剑人就在自己身边呢？ 另外，苏若依为什么不直接拿着因果剑来杀自己，非要费这么大周折？ 难道这当中还得激发某种未知的条件……比如苏若依被困在古墓出不来，要自己拿着因果剑去救她出来？ 然后眼看自己不着急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派朱先生过来，提示下自己？ 可她就不怕告诉了自己，自己反而不想去了么？ 不对，有没有可能是反着来的呢？ 朱先生怕自己真的拿着因果剑去古墓，所以先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让自己断了这个想法？ 哪种判断是对的…… 看来还是得找程煜这老狐狸。 顾老狗收了思绪，回到木屋，抱起了躺在地上的林若茵。 刚才和朱先生对话时，他不想让林若茵听到，所以先拿小石子击中了她的脖子，让她昏睡了一会儿。 顾老狗把林若茵放到床上，看到她上衣的肩被树枝勾破了，整个肩膀连带着胸带都luo露着，而且手上也有不少擦伤，不由有些心疼。 又想起了朱先生的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在梦中，那个桀骜的自己，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那是梦啊，自己知道是在做梦，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 如今在现实中，哪怕林若茵真的是持剑人，自己也绝不会动她一下。 更何况，那个梦自己到现在仍在后悔，如果能再来一次，自己绝不会那么做……因为，梦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 掐了会儿林若茵的人中，林若茵终于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她往常樱桃般的嘴唇，现在有些泛白，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说起来小妮子也挺可怜的，高高兴兴地出来采个风，结果被人打昏两次…… “哥……你没事吧？” 躺在顾老狗怀里的林若茵，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先摸着他的手臂，问了这么一句。 显然，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战，对林若茵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更显然，在林若茵那，喜欢顾老狗已经是本能反应了。 顾老狗微微一笑，说道，“我没事，你哥我是无敌的，怎么会有事？” 林若茵没有回以笑容，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顾运，说道，“哥，虽然……我一直就觉得你是天才，可是我没想到，你打架也这么厉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老狗心里微微一怔，感觉出林若茵似乎看出了什么。 不过仍维持着招牌式的笑容，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不是正常人。”林若茵顿了顿，犹豫着说道，“那老头跟我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老狗立即笑了起来，“你回去问问你妈，她怀着你的时候，我妈是不是也怀着我。如果不是，那我可能是从外星来的。” 林若茵仔细地想了想，又道，“也对，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你的来历我很清楚。” “这就对了啊，那人有点疯疯癫癫的你没看出来？” “可是……”林若茵看着顾老狗，又问道，“你会不会是魂穿的呢？就突然穿越到我哥身上了，然后取代了他？” 顾老狗心累地叹了口气，好家伙果然是写小说的，想象力就是丰富。 于是说道，“对，我穿越的，我魂穿前还是万古武帝呢，你就按照这个信着吧。以后见到我，记得要跪下行礼。” 林若茵嫣然一笑，“我才不，那我起码也是女主，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啊！” 顾老狗笑了笑，然后弯下身体，背起了林若茵。 “好啦，女主救回来了，回家了。” 没有手电筒，前方一片黑暗，林若茵趴在顾运的背上，拿出手机为他照明。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顾运的脚步声，草丛里偶尔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但是林若茵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不但不害怕，甚至觉得这样的环境，还挺浪漫的。 “哥，你会在某一天，突然地消失吗？”她忽然问道。 “这么无聊的问题，我拒绝回答。”顾老狗说道。 林若茵沉默了下，又说道，“哥，如果你要回到你的世界去，能不能……把我也带去？” 顾老狗发现，林若茵问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认真的。 她应该的确是发现什么了。 毕竟，方才的打斗虽然有黑夜的掩护，她可能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光是看人影，都足以让她震惊了。 再加上自己会的太多，她很容易联想到，普通人在短短十几年内是绝不可能学会那么多东西的。 她很聪明，能猜到这里头的种种不合理性。 但她确实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毕竟她是从小跟自己长大的，而所谓的“魂穿”之说也太过玄幻。 顾老狗猜的没错，林若茵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既怀疑顾运不是正常人类，但又找不到任何证据，于是介于怀疑和不怀疑之间。 趴在顾运肩上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如果顾运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会怎样？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那自己肯定没办法接受。 于是，她就问了那么一句。 顾老狗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说道，“行，但凡我那个能力，都一定带你一起去。” 林若茵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把侧脸贴在顾运的后背上，抱得更紧了。 “说好了，你不许赖哦。” …… 顾老狗背着林若茵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森林，回到了当初文学社拍照的红枫林。 当然，他本来可以走更快的，但是在林若茵已经起疑的情况下，他放慢了速度，到后半段甚至还停下来休息，大口大口地喘气。 红枫林里只有叶金波一个人留守着，看到顾运出来，当时就惊喜地冲了上来。 “顾哥，人找到了？哎哟太好了，有没有受伤？累不累，要不下山我来背吧？” 说着就蹲下去，要去背林若茵。 要说老实人也有好处，这要是换了叶凡，顾老狗一定会一脚踹他屁股上，老子的女朋友要你背？ 不过叶金波平常老实巴交的，嘴里连句荤话都没有，顾老狗也就只能认为他单纯只是出于好意了。 于是说道，“不用，他们人呢？” “分头去找了，就让我守在这，说万一你回来了好有个接应。”叶金波说道，“对了，除了消防局派人来了，还有好几个民间的救援队也来了，人好多呢。” 顾老狗登时脸色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问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过来？” 叶金波笑了笑，然后掏出他那老旧的手机，点开朋友圈给顾运看。 “京都大学美女学霸登山失踪，男朋友悬赏1000万救援……” 顾老狗懵了，“这特么谁写的，这么快？” “应该是文学社为了多找点人来救援，连夜写的吧？”叶金波猜测道，“现在朋友圈都在转发这个，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旁的林若茵看到这个消息，脸上挂着低调又得意的微笑。 “哥，原来我这么值钱哪？” 顾老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叶金波说道，“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人找到了。” 然后又对林若茵说道，“你也赶紧给文学社打电话，就说你不小心迷路了，现在回来了。” “为什么是迷路，这是刑事案件。”林若茵说道，“应该报警的，把那人抓回来。” “不要抓了，抓不到的，他就是……”顾老狗本想说他就是小学学校后山的老头，不过感觉这么一说就更玄幻了，于是说道，“他就是个疯子，以前跟我一个精神病院的，反正就挺可怜的，而且我保证他下次不会来找你了。” “啊？”林若茵还是瞪大了眼睛，“这……他也是精神病院出来的？等下，你们那个精神病院叫什么，感觉藏龙卧虎的样子？” 顾老狗说道，“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你要去看看吗？” “真的假的？” “以后带你去看。” 顾老狗说着，又背起了林若茵，往山下跑去。 为什么要跑呢？ 他怕一会儿把记者招来，哪怕记者不来，没准也会有抖y自媒体人过来。 到时候上来一拍，这帮人当时就能乐，好家伙这不是刚跟陈菲儿传过绯闻的顾运吗？ 那他顾老狗就又可以上热门了。 上次的热门刚下呢，这次再特么上热门，他差不多都可以直接出道了，气死那帮拼命买热搜的小鲜肉。 最关键的是，上了热门以后，你猜怎么着？ 嘿，苏晓就看到了！ 那可就直接炸了啊！ 炸的还不止苏晓这一家，还有芸芸、雪雪、菲菲......嗯，菲菲可能还不会炸，但下周还让不让上床就不好说了。 现在好在，文学社那帮人还不蠢，没有直接把他的名字曝光…… 于是顾老狗就背着林若茵一顿猛冲，吭哧吭哧跑到山下的停车场。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停车场那已经围了一堆人！ 而且，还真的有个人在现场直播！ 38848169 [398.第四百零五章 底线放低的林若茵] 顾老狗赶紧背着林若茵来到一棵大树后，然后给叶凡打电话，要他赶紧把车子开过来。 林若茵的精神好了不少，但依旧趴在顾运身后，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又笑盈盈地对他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有种偷了别人老婆的感觉，刺激不刺激？” 顾老狗反手就打了下她的小屁屁，说道，“刺激啊，你要来点更刺激的吗？” 林若茵轻轻咬了下顾老狗的耳朵，“这样呢，够刺激吗？” “你是在玩火。”顾老狗把林若茵放下，然后让她背靠着大树，采取一个壁咚的姿势，又轻轻挑了挑她的下巴，说道，“现在我可以如你所愿，做一个不正常的人，而且不正常起来简直不是人。” 林若茵却是迎着顾老狗的目光，不闪不避，清纯又妩媚地一笑。 “不管你是不是人，我都不怕。” 说着，却是主动抱住了顾运，然后脚尖一掂，轻轻地吻了上去。 就在十几米外，至少有十几人在焦急地等待这场“事故”的男女主角出现，但他们绝不会想到，此时这两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拥吻。 林若茵深深地吻着顾运，在这一刻她忘掉了一切，身后那些灯光、嘈杂声无非是虚空的背景而已，在她眼里，这里就只有她和顾运。 聪明如她，已经从今晚的事件中，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端倪。 她知道，顾运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这个秘密未必关于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或者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这个秘密很可能会关系到，他未来能不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其实有些预感，也并不是今晚才有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一直觉得顾运，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个如今自己的男朋友，过于完美了。 完美得不像个，真实的人。 她有时候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因为这个男人几乎能满足自己的一切幻想，无论是颜值、行为、脾气，以及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强悍能力。 会打网球、会做饭，有着强大的社交能力，无论是谁只要跟他在一起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成为他的朋友……这也就算了，可是短短几个月白手起家几十亿，瞬间成为滨海滩的资本传奇，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就算那些只是意外吧，可是又会扣篮，又会唱歌、玩吉他…… 现在又有一身的功夫…… 这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未免也太过虚幻了一些。 这几乎是个无敌的男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若茵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还有这样的人的。 林若茵听过很多大道理，她的写作素材里也有很多听上去很深刻的话，但她都不信。 可是有一句话她信。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 林若茵现在有点怕，怕顾运真的有一天会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可自己又无力阻止，毕竟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子。 写多了爱情小说的她，太了解自己了，以前一本书写到结束的时候，自己都会沉浸在对男主的情绪之中，好长时间才能缓过劲来…… 自己笔下的虚拟男主尚且如此，如果现实中的男主消失，自己又要多久才能走出来呢？ 林若茵觉得，走不走的出来不好说，但能确定的是，自己肯定不想再找男朋友了。 因为那家伙把男朋友的标准定得太高了，现在自己看任何一个男生，哪怕是那些所谓的优质偶像，也觉得他们跟顾运差着十万八千里。 温柔的男生，自己会嫌弃他太娘，勇敢的男生，自己会嫌弃他太粗鲁，聪明的男生，自己会嫌弃他太装，稳重的男生，自己会嫌弃他太闷，幽默的男生，自己又嫌弃他太油…… 谁让自己，已经习惯了拥有一个完美的、集合了所有男性优点的男朋友呢？ 所以，她只想好好珍惜和顾运在一起的每一秒，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是大事。 背对着那么多人，和他偷偷拥吻，当然也不是大事。 他不安分地上下其手，也……不是大事。 可…… 林若茵忍不住打了下顾运的手。 低声道，“你疯啦！” 说完，赶紧把上衣拉下来，然后又踢了他一脚。 顾老狗一脸坏笑地看着林若茵，“你不是不怕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挑衅我。” “你怎么这么流氓啊！不跟你说了。”林若茵无语地叹了口气，“就你这样，说跟陈菲儿、程微芸的绯闻是假的，鬼才信！” “那你吃醋了？”顾运轻笑道。 “我才懒得吃醋。”林若茵深吸一口气，又揶揄道，“反正她们愿意羊入虎口我也管不着，你多招人喜欢啊，是吧？”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想想，反正也要被绿，被她们两个绿我还能接受点，毕竟条件也不差，总比被学校里那些给你递情书的脑残粉绿要强点。” 顾老狗忽然发现林若茵说这话时，似乎有点认真？ 还有这好事？ 这是林若茵的一小步，却是和谐后宫的一大步？ 不过顾老狗还是很好地把控住了表情，毕竟安全生产条例中，有这么一条：任何情况下，不得对外泄露生产机密。 于是笑了笑，又不动声色地说道，“林若茵，你少给下套，想找茬揍我就直说，何必找莫须有的罪名呢？” 林若茵哼了一声，“揍你还用找茬吗？” 正说着，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灯光，一辆奔驰就停在了路边。 “走了，上车！” 说着，顾老狗就拉着林若茵上了车。 车子里没别人，只有叶凡，陆亦鸣他们应该知道了情况，选择坐其他车回去了。 一上车，叶凡就喊林若茵道，“嫂子好，可算找到你了！” 林若茵坐在顾运身边，听到这声“嫂子”顿时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谢谢你同学，这么晚还来接我们。” “嗨，多大点事儿啊。你能找到就好，顾哥都快急疯了，我们也都着急，所以就一起赶过来了。” 林若茵听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又想起这辆奔驰也眼熟，不由问道，“对了，你是不是姓叶，叫叶……” “叶凡。”叶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入学那天我们见过，呵呵……不过那天我真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儿，嫂子你别介意啊，我已经跟顾哥道过歉了。” 顾老狗笑道，“行了，开你的车吧。” 林若茵转头看向顾运，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不是捉弄了人家么，可是为什么这个叶凡不但不生气，还隐约拿他当大哥啊？ 对了，上次去山里的车，看样子也是跟他借的？ 好吧，他确实是男女通吃型的，还好他不喜欢男的…… 咦，自己的底线现在有这么低吗？ …… 回到学校后，顾老狗送林若茵回宿舍。 快到宿舍时，林若茵问顾运，“后天就是周六了，你这周回滨海吗？” 顾老狗想了想，说，“刚回来，就不回去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本来这周六我想回滨海一趟，菲儿姐那边的戏要全面杀青了，但是已经快敲定版权的卫视那边，不满意那个结尾，突然提出来要改，我要去开个剧本研讨会。” “这样啊……” 顾老狗心想，这意思是要自己陪着一起去吗？ 这到时候大家坐一起，左边大老婆，右边小老婆，自己跟谁亲一点都要遭白眼的啊…… 别看陈菲儿隐约表露过不在乎自己和林若茵在一起的意思，但那是建立在她假装没看到、不知道的情况下的，设想一下，如果换成就在她眼前，而且林若茵还拉着自己秀恩爱的情况下，她该是什么表情？ 再好的演技，也不可能演得若无其事吧？ 如果她撑不住了，会怎么做？ 不堪设想。 不去，坚决不能去。 于是说道，“这个周六主要是我们社团要搞活动，这次活动还很重要，如果搞好了，我们素食社没准真能从食堂弄到一个实践基地呢，所以我走不开。” 林若茵有点不开心，她不想一个人去滨海，两个人一起去，也算一次小小的旅行了啊。 于是说道，“素食社离了你就不能转了啊？” “也不是说不能转，关键只有我一个人会做啊，我得教他们。” “呼~”林若茵吐了口气，“哥，你会不会懂得太多了啊，哪都离不开你？” “额……”顾老狗笑了笑，“懂的是有点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行吧，我决定了。”林若茵转头看着顾运，“这周我也不去了，等你下周有空了我们一起去。周六你陪我一起去开会，反正菲儿姐那你也熟嘛。等周日，我们就回老家，我要顺便去看我妈，你可以去看你爸！” 顾老狗有点无语，“这个会议拖一周……也行吗？他们剧组都快要杀青了，到时候演员一散你改了剧本找谁演去？” “怎么不行啊，主要的戏都拍完了，现在演员本来就在到处飞的，改好剧本再抽个一两天时间过来补拍就好了。而且播出时间据说暂定在三个月之后，也不差这一个星期。” “.…..这么任性你菲儿姐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这是临时任务，我又没收她钱，特意跑回去帮她改就不错了。” 顾老狗忽然有点怀疑，林若茵要的不是自己跟他一起回滨海，而是自己同时面对她和陈菲儿。 她到底要干嘛？ 走到了宿舍楼门口，林若茵又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哦。你要是下周再说没时间，我会生气的！” 顾老狗无奈地一笑，只好先答应下来，“好，那我们下周一起回去。” …… 回自己宿舍的路上，顾老狗接到了苏晓的电话，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跟她说了。 “人找到了吗？”电话那头，苏晓问道。 “找到了，刚刚找到，”顾老狗赶紧说道，“好险啊，那位同学迷路了，幸好去了很多人，终于找到了。” “对啊，我在朋友圈也看到了呢。”苏晓说道，“说是一个女生，上山迷路了，然后她男朋友出一千万找救援队……你说她男朋友真那么有钱吗？” 苏晓小宝贝又进入八卦模式了。 顾老狗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他吹牛呢吧，也没听说他给哪个救援队钱了呀。” “那未必哦，万一他真的很有钱呢，”苏晓呵呵一笑，“不过，要是我失踪了，你会出多少钱请人救我啊？” “我有多少，救你的人就可以拿多少。”顾老狗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相信我肯定可以找到你的，这笔钱花不出去。” 苏晓咯咯一笑，“吹牛，我都说是失踪了，你上哪找我呀？” “无论哪，反正我什么都不干了，余生都会找你。” 小妮子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然后又认真地说道，“我也是，如果你不见了，我余生都会找你的，一定要把你找到为止。” 顾老狗笑道，“咱俩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好啊！”苏晓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现在刚下班。你猜，今天我碰到什么好事了？” “不会是老板给你加工资了吧？” “不对，不过已经很接近了！”苏晓开心道，“今天老板娘给我发了两千块钱的奖金！” “哇，这么多啊！快说说，为什么给你发奖金？” “因为我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把上一任老板办出去的vip卡都处理好了，老板娘说我帮了她大忙了，所以一定要给我发奖金，我说不要都不行。” 顾老狗心想，克里斯蒂娜女士真是想着法儿地给苏晓送钱啊，别的不说，光是这态度就很端正。 可惜自己真没有长生之术，要是有的话稍稍教他们点，帮他们延年益寿啥的也无妨。 “所以！”苏晓开心地宣布道，“我决定，周末请你去吃一顿大餐，怎样？” 顾老狗一听，当时就笑了。 “吃大餐有什么意思，咱们出去玩儿啊！我借辆车，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38855202 [399.第四百零六章 好荒唐] “出去玩啊？”苏晓想了想，说道，“那还不如我们一起会滨海呢！都来一个多月了呢，我想我妈了。” 顾老狗心想，去看你妈没问题，不过……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于是说道，“你想你妈，我也想我爸啊……要不然，我们先去看你妈，然后再去我家，看我爸？” 苏晓沉默了，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为什么非要去你家？让你爸一起来滨海不就好了吗？我们可以带他去逛逛外滩什么的，上次他来都没好好逛呢。”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套路！ 没事就说什么丝袜、球袜的，又动手动脚，现在还想把我骗你家去？ 大骗子，心怀不轨，看我不拆穿你！ 顾老狗听苏晓的语气，就知道小妮子肯定是猜到什么了，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套路这东西，有些也可以明着来。 “你的意思，是我爸想见见你，还得自己跑滨海来？”顾老狗轻叹了口气，“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嚣张了，过门以后你得什么样？” “我呸，谁嚣张了？”苏晓哼了一声，“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是有原则的，除非你跟我结婚之后，否则…...休想！” 顾老狗咧了咧嘴，好家伙，这小妞比林若茵还狠啊，林若茵也就是要等满20岁。 不过顾老狗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带苏晓回家又不是说一定要跟她怎样，无非就是想跟她一起起床而已，她要是不愿意，自己难道还能强迫她怎的？ 违背妇女意愿这种事，现在可是打击得很厉害的。 于是说道，“你看你还是不信任我。那这样好了，我们先去看你妈，然后我自己回老家看我爸，到时候我们再在机场汇合，一起回来，行不行？” “什么呀！”苏晓很不高兴地撅了撅嘴，“那还叫一起吗？” “那没办法，我回老家是有事。”顾老狗认真道，“我爸不是一直想开发下村里，做个农家乐什么的嘛，正好上次借我钱的那个老板，他相中了咱们村，我不得带他去谈谈？” “咦，真的假的？”苏晓听完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那叔叔是不是又可以东山再起了？” “东山再起…...这词语用的不错。” “呵，这可不是我说的。”苏晓笑了笑，又一副八卦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他最近老跟我妈念叨要东山再起呢，我妈说他一把年纪野心还不小，可是又不好打击他，只好像哄小孩一样陪他瞎想，嘿嘿……” 顾老狗跟着一笑，心想看来上次那个“投资人”虽然已经委婉地提出不干了，但估计没把话说得太绝对，所以老顾还抱有很大的希望。 也对，想当年老顾也是一方土豪，风光的时候十里八乡谁不认识他，虽然后来因为自己落魄了，但心里的那把火，是不可能完全熄灭的。 得，既然老顾这么心心念念想搞，那这次就叫上黄度，顺便把这事敲定算了。 之前测算过，连修路带建设，无非也就是两个亿的事情，就从饮料公司按照投资的名义走账好了，反正饮料公司是不会缺钱的。尚达那边12亿不说，就算缺了，让经销商先预定一波，就什么钱都够了。 于是说道，“你还别说，这次投资的事情没准真的能成。人嘛，总是要有点梦想的，你看老顾同志现在不是很接近了吗？” “嗯，所以我们也要有梦想！我现在的梦想是，我们毕业前存够五十万！” “存什么存，”顾老狗笑道，“我爸要是成了，我就是富二代了，还差那五十万六十万的？” “呸，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哎呀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呢？” “好家伙，现在才开始后悔啊，早干嘛去了？” 苏晓噗嗤一笑，“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不是被你骗了嘛，要不说你是大骗子呢？” “行了，骗都骗了，你还说啥。”顾老狗笑了笑，又道，“那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回家，去见证你未来公公东山再起的历史性时刻啊？” “不去！”苏晓很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去拉倒。” “你为什么不求我啊？” “为什么要求你，强扭的瓜又不甜。” “那行，我正式通知你，我真的决定不去了！谁去谁是小狗！” …… 跟苏晓打完电话，顾老狗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 看到陈菲儿给自己发来了一条微信。 微信上是一个聊天截图，内容是陈菲儿和林若茵的聊天记录。 大致的情况是，林若茵表示要推迟会议的时间，同时明确表示推迟的原因是顾运没空，而她想跟顾运一起回滨海，所以选在下周末。 在截图下面，陈菲儿还发了一个“捂脸流泪”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条信息该怎么回复，有点棘手。 虽然陈菲儿隐约表露过不介意林若茵的存在，但是自己也不能表示出林若茵的重要性高于她的意思，毕竟陈菲儿选择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真的无所谓，而是一种很类似于委曲求全的妥协。 于是想了想，他回复道，“我其实没有事，只是不愿意和她一起来。但看来她很坚持，只好暂时先答应了。别着急，下周我再想想办法，我不想让你们两个任何一个尴尬。” 没过多久，陈菲儿发过来一条语音。 “渣男，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确保眼不见为净就好了。在我的视线之外，我管不着你。但是在我的视线之内，你只能是我的男人，否则别怪我翻脸。” 顾老狗听完语音，不由苦笑了下。 陈菲儿的意思很清楚了，她不会接受自己和林若茵在她跟前秀恩爱的。 顾老狗相信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当初那个陈菲儿何等的高傲，比如在得知自己出轨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婚，在自己为了求复合而精心设计的道歉仪式上泼了自己一脸水……这一切都可以看出，她对于是何等的较真。 这一世她能接受“视线之内干净”就好，本来就已经是极大的妥协了。 这种妥协看上去轻描淡写，她甚至都没怎么提，但实际上是一种压着她底线的妥协，需要付出多大的忍耐和勇气，外人可能难以想象。 谁不想完整地拥有，自己喜欢的人呢？ 所以，如果自己和林若茵一起出现在她的跟前，她或许可以假装无所谓，但如果林若茵再刻意秀一下恩爱，就能立刻击穿她的底线。 这对她而言，确实过于残忍了。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又回复道，“你放心，在你目之所及范围内的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陈菲儿坐在酒店的小圆桌旁，看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默默地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落地窗外那一片绚烂的霓虹，霓虹渐渐虚化，最后只剩下无尽而深邃的夜空。 陈菲儿突然想起，人们说宇宙有很多平行的时空。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呢？ 好荒唐的爱情啊……我竟然接受了。 陈菲儿蓦地一笑，眼眶却是泛了红。 …… 顾老狗回到寝室，看到陆亦鸣他们三个也已经回来了。 看到叶金波的小腿裹着纱布，顾老狗就问，“怎么了这是？” 叶金波笑了笑，又挠了挠头，“在山上不小心被一根树枝划到了，不过没什么事，皮外伤。” 陆亦鸣说道，“老四你听我的，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那叫皮外伤？十几厘米长呢，肉都翻出来了，这样绑一下没用的！” “不是消过毒了嘛！”叶金波坚持道，“真没事，以前我在家干活也经常受伤。” “你这个得缝针了！”卢瑞松也说道，“能不能别特么废话了，咱带你去医院行不？” 叶金波却是一直摇头，甚至还瘸着腿想点开电脑，继续直播。 顾老狗看了眼他的腿，发现还有血从纱布里渗出来，于是说道，“你这迟早得发炎。走吧，你这是工伤，我会赔医药费、误工费的，直播先停了。” 叶金波之所以不想去医院，其实三人都清楚，这小子想省钱，然后又不想让他们出钱。 陆亦鸣一听，也立马接茬道，“对，要不是老三，老四也不会受伤。这事儿老三得全责，你还漏算了营养费！” “还有精神损失费，老三你得负责。”卢瑞松又笑着补充了句，然后对叶金波说道，“老四，现在可以去了吧？” “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不用……”叶金波摇摇头，“我没你们那么娇贵，再说今天我直播势头很好的，没准能上推荐呢！” “推个毛推，要流量……”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你打得那么好，迟早有流量的，放心。” 说完，就让卢瑞松和陆亦鸣强行架起了叶金波，他又去隔壁找叶凡借了车，然后就带着他们去了医院。 挂了急诊，趁叶金波在里面缝针的功夫，顾老狗怕以后事多，又把帮叶金波的事情给忘记了，于是马上给李云城打了个电话。 “城哥，忙呢吧？” “不忙，跟郭导他们玩呢，你在滨海吗，在的话过来啊？”李云城笑着说道。 郭导应该是他下部戏的导演，不得不说李云城身为顶流小生，还算是比较规矩的，至少夜生活还在正常范围内。 “没在，我在京都呢。”顾老狗顿了顿，说道，“我有个小项目，想蹭蹭你的热度，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价格好谈。” “哟，顾哥有新项目了？谈什么价格，你让我入股不就好了？” “嗨，超级小的项目，我做个小实验罢了，你瞧不上的。”顾老狗说道，“是这样，我做了个游戏直播间，找了个打英雄联盟的高手做主播。你平常不也打英雄联盟什么的吗？我就寻思你有空跟他连连线，带他一起玩。对了，你不是还有很多明星队友嘛，也叫两个来，出场费我给。” 李云城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顾哥，你这项目也太迷你了吧？这……有意思吗？” “都说了是做个小实验。”顾老狗又道，“不过你不要跟主播说是我叫你连线的，回头你用你的官方抖y号进那个直播间，然后跟他说觉得他打得不错，要跟他做队友打排位就好了。这个对你来说也不难吧，你们顶流也贴贴地气，我负责帮你们上热搜。” “等下，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李云城又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道，“顾哥，那主播不是朋友吧，你想帮他，然后又不想他知道是不是？” 顿了顿，又笑着问道，“老实说，男的女的？” 顾老狗见李云城已经看出来了，也就不隐瞒了，说道，“是我一个朋友，同寝的，哥们人不错，就是家里比较困难，你知道我这人很善良的，对吧？” “善良不善良我没看出来，我就知道你现在绯闻比我还多。” “那你等着，我下回雇狗仔拍你去。” “可别，”李云城笑道，“我怂了行吗，这两天晚上我一有空就去他直播间，回头你把他抖y号给我。” “别啊，出场费还没谈呢，我这正经跟你谈合作。” “出场费就免了，给我来一卡车饮料，我给我们工作室小伙伴当福利。”李云城顿了顿，又问，“你那饮料公司什么时候融资啊，融资了记得先找我，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顾老狗笑道，“饮料公司估计暂时不会融资，不过我手头马上就有几个好项目要上，而且有个在国外经营多年的资深团队来主导，到时候时机成了我介绍你认识。” 李云城知道，顾运看上的项目肯定差不了，于是饶有兴致地说道，“行，那我等你电话。” “我说的事你多上点心，别忘了。” “行了，知道了。” 一个电话，对于叶金波而言不可企及的资源，在顾老狗这，嘻嘻哈哈就可以拿到了。 所谓人脉的重要性，就体现在这里。 挂了电话，顾老狗就把叶金波的抖y号给了李云城，同时也没忘了跟他要他工作室的地址，转发给了黄度。 他说一卡车饮料，那就真给他一卡车饮料，而且还得是大号的拖挂车，管他有没有地方放。 感情就是这么来的。 38863827 [400.第四百零七章 怀疑人生的李梦瑶] 周六，上午顾老狗带着素食社，在食堂开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素食品鉴会。 找的是一家原本做麻辣烫的档口，社长大人自掏腰包付了八百块钱的租赁费，而且还答应收益的一半归老板。 品鉴会前期也没做任何宣传，原因很简单，本来压根就没这个事，因为顾老狗跟林若茵说过素食社要搞活动，所以就这么仓促地搞了。 不过请顾老狗出一次手实在太不容易了，所以素食社上下全体社员都没意见，尤其是社长马涛涛，把一个重要的实习面试都找理由延后了，凌晨五点就带着几个小伙伴去采办顾运要的食材，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似的。 考虑到同学们的午餐时间，品鉴会定在十点半正式开始。 此时所有的菜都已经洗好、切好，只等同学们点餐，然后顾老狗现做了。 由于来不及做菜单，马涛涛只好让手下社员用a4纸打印了出来，也没有图片，只有文字。 上头大概有十多道素食，滑菇素鲍鱼、孜然小羊肉、菠萝咕咾肉……总之看上去都是荤的，但实际都是素的。 这次素食社九个社员全体出动，马涛涛站在他们中间，手里举着菜单，对他们喊道，“大家都注意了，一会儿每人都拿好菜单，两两一组，守住食堂的两个入口，尽全力向同学们推荐！这次是我们素食社翻身的大好机会，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拿出百分百的劲头，好不好？” “好！” 能在素食社留到现在的，尤其是那些一直没退出的老社员，那可都是带着使命感的，此时也都热血沸腾。 而就在这时，李梦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她倒不是故意迟到，而是马涛涛让她去打印社拿宣传用的易拉宝展架去了。 李梦瑶跑了一身汗，不过当展开那副高达2米的展架之后，她就有点脸黑了。 只见展架上赫然放着一张顾运的半身照，然后下面写着简介。 “素食社明星大厨顾运亲自掌勺，仅此一天！” “来自天才的素食烹饪，带来前所未有的美食体验！” “你或许听过他唱歌，现在你将有机会尝到他亲自做的菜！” “他能征服你的耳朵，但更能征服你的味蕾！” 李梦瑶当时就想骂人。 吗的，老娘辛辛苦苦扛来的，就是这玩意儿？ 这吹捧得还能再肉麻一点吗，还把天才、明星这些字眼放大了，要不要脸啊？ 不就是个到处勾搭女明星，然后上热搜的渣男吗，还明星了？ 想到这里，李梦瑶就充满怨念地瞪了顾运一眼。 问，“你还要脸不要？” 她觉得，展架能做成这样，身为当事人的顾运不可能不知道。 穿着大厨服、带着厨师帽的顾老狗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直到走到展架前看了一眼，这才明白。 讲真，上面的字他自己看了都有点脸红，这特么……夸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夸得这么土味啊！ 就抓住“天才”这个点猛夸，再顺便提一下自己不求回报苦己为人的高尚品德就好了嘛！ 提什么征服啊，就这字眼一会儿林若茵来了，没准会认为自己是想借机泡妞，那她就想让自己跪下唱征服了。 于是对马涛涛说道，“社长，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马涛涛一挥手，一脸自信地说道，“合适，绝对合适！你在咱们学校人气有多高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把你的招牌打出来，很多人就算不想吃也会过来看看的。” 顿了顿，又央求道，“为了素食社，顾运同学你就让我们蹭一下你的热度，行吗？我保证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顾老狗无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把这玩意儿给撕了吧，于是只好返回操作台。 至于李梦瑶，马涛涛就有点烦她了，好好的你捣什么乱啊？ 于是也塞给她一张菜单，说道，“梦瑶同学，你去二楼吧，给咱档口引引流。” 李梦瑶不情不愿地接过菜单，又看了眼就站在售卖台后面，操作台旁边的顾运，说道，“好好表现，大明星！” 一切准备就绪，马涛涛也站到了售卖台后面，当起了服务员。 随着来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多，加上社员们的卖力宣传，素食社的档口也开始有人了。 “咦，顾运？是那个和陈菲儿、程微芸传绯闻的那个？” “就迎新会上唱歌的那个？” “他还会做菜？还是做素食……接近荤菜口感的素食？” “试试看？” 一阵七嘴八舌以后，有两个女生率先做出了决定，一个点了滑菇鲍鱼，另一个点了菠萝咕咾肉。 由于食材都是切好、洗好的，加上还有一个社员打下手，所以两个菜很快就做好了。 这时候看热闹的同学已经围了十几个了。 马涛涛很聪明，为了做足宣传，拦住两个刚接过菜的女生，说道，“两位同学，我相信大家都好奇这到底好不好吃，你们能不能现场尝尝，然后实话实说，到底好不好吃？” 两位女生本来也怀着好奇心的，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同意了。 打开筷子，各尝了两口之后，她们的脸上顿时都挂满了笑容。 一个女生说道，“先说好我不是托啊，但这滑菇鲍鱼是真的很好吃，口感跟鲍鱼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也非常鲜美。我理工科的，不怎么会形容，总之实话实说，真的很棒！” 另一个女生也立即点头道，“我跟她同寝的，我也不是托哈哈。不过真的很好吃，这菠萝咕咾肉，第一口咬下去我还以为真的是肉呢！而且，我觉得好像比真正的咕咾肉还好吃，你们这档口以后会一直在吗，在的我减肥有望了！” 马涛涛立即接话道，“今天我们只是做个推广，明天就没有了。不过，只要加入我们素食社，不光有的吃，还可以让我们的顾运同学手把手教你了！” “手把手教？”其中一个女生顿时浮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轻轻推了推另一个女生。 那女生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站在操作台前的顾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很明显，这又是个顾运的小迷妹。 顾老狗在迎新会上的表演视频早已传遍网络了，加上他的各种传说，说实话没有迷妹是不可能的。 于是，两个女生当场就报了名，一个可能是真的想学或者来蹭吃，至于另一个到底是想学，还是更在意让顾老狗“手把手”教，就不得而知了。 这波广告的效果很好，很快围观的同学们纷纷下单。 “来一份咕咾肉！” “我试试那个孜然素羊肉吧。” “我要素牛腩！” 不说顾老狗的热度加成，就冲着已经吃腻了老档口的情绪，这些学生也想尝尝鲜。 马涛涛收钱收得满头大汗，却是乐得牙不见眼，抽空还把几个社员叫了回来，让他们现场登记要入社的学员。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一波下来，素食社肯定要崛起了！ 而顾老狗这边就忙得更不可开交了，一波波单子不时地递过来，灶头的火就一直没关过，就算他体魄强于常人，也做得有些手酸了。 可是围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几乎把这个档口给挤爆了。 很快，准备的食材就见底了，先是滑菇鲍鱼没了，再是咕咾肉没了，接下去可选的菜品一个个减少，不过没人挑这个，有什么要什么。 直到什么都没了。 到十二点左右，足足一百多份的食材全部用光，可是围观的人反倒是达到了顶峰。 “同学们，今天我们只是让大家品尝一下，所以准备的不多，现在所有菜品全部卖完了。”马涛涛大声地喊着，“如果还是想吃，大家可以填表报名，到时候由我们的顾运同学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做！” 旁边，那几张登记表现在都已经写满了，实在写不下，很多人只好写在了背面。 不得不说，但凡尝过的同学，几乎都有想学的想法，这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付诸了行动，反正课余时间闲着也是闲着，白学白吃还不好啊？ 等同学们都散去，李梦瑶看着登记表上密密麻麻的联系方式，愣了好一会儿。 好吧，她现在承认，这家伙确实很厉害。 厉害到……这种人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 可是，是个沾花惹草的渣男，要不然……吗的，要不然老娘也看不上他，别以为长得帅、身材好、学习好、会打球、会唱歌、会做饭、会打架、人气高……就可以拽了。 等下，如果这样还不可以拽，那怎样才可以拽？ 那找找他的缺点。 对自己不好，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拿个包都不肯，还用老树盘根盘自己，这算吧？ 额……那只能说明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吧？ 吗的，老娘这颜值这身材，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找到缺点了，他眼瞎！ 兼色盲！ 可是这货不是渣男么，见一个爱一个的，怎么就把自己给忽略不计了呢，哪怕暗示下再被自己拒绝也行啊。 难不成自己真没那么……好看？ 李梦瑶有点怀疑人生了。 走进档口，来到顾运身边，李梦瑶发现好像还有点食材，于是说道，“剩下的这些是给我们的吗？我要吃咕咾肉。” 顾老狗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有你们的啊，你没看他们都各自去买饭了？” 李梦瑶有点受伤地指了指剩下的食材，说道，“那不是还有一点吗？” “哦，这些啊。”顾老狗微微一笑，“给我女朋友准备的，你是我女朋友吗？” 李梦瑶顿时脸一红，又羞又气地瞪了顾运一眼，“渣男，做你女朋友就倒霉了，头上一片大草原，谁稀罕！” “你好奇怪啊，我没招你没惹你，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啊？”顾老狗看着李梦瑶，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是霸道总裁，你这样老是找我茬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而且如果是在公司，反而很容易被我开除。” 李梦瑶一听，几乎本能反应地捏了下拳头，这混蛋简直无法无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想想老树盘根的惨痛经历，只好忍了。 老树盘根，就是把她放倒，然后坐在她背上，锁住她的一条或者两条腿使劲一掰，直到她喊“爸爸”以后才会松开。 对于李梦瑶来说，那是从身体对心灵的双重蹂躏，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李梦瑶悻悻地从档口出来时，看到林若茵正好过来了。 看了看林若茵的腿，再看看自己的，看了看林若茵的胸，再看看自己的，看了看林若茵的脸，再想想自己的……李梦瑶顿时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呀，比自己还不是略逊一筹？ 实锤了，他瞎了狗眼。 此时档口没什么人了，林若茵走到顾运跟前，问，“她怎么又跟你黏在一起呢？” 顾老狗指了指剩下的食材，说道，“她想吃，但我说是给你留的。” 林若茵就不再说什么了，接着莞尔一笑，“赶紧做吧，我都饿了。” 顾老狗把剩下的食材做了份素红烧牛排，然后打了两份饭，跟林若茵一起吃完。 吃完饭，林若茵本来是想跟顾运去校外走走的，不过顾老狗早就跟苏晓约好下午一起回滨海的，于是就说下午导师找自己有事，然后就跟她拜拜了。 出了食堂，直接打了辆车子，直奔机场。 苏晓已经在机场等顾运有一会儿了，她穿着裙子，可能是天气有点凉了，居然穿了半透明的肉色丝袜，倒是让顾老狗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她还推了一个大行李箱，行李箱看上去还很重的样子。 “你弄这么大的行李箱干嘛？不麻烦吗？”顾老狗问。 苏晓嘿嘿一笑，“不知道了吧？我买了好多京都的特产呢，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总不能空手去吧？” “那也不用这么多吧？” “笨啊，我都买了双份的呀！我妈一份，你爸也一份啊！” “哟，还有孝敬未来公公的呢？”顾老狗摸着下巴笑道。 “哼，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苏晓扬了扬脖子，“要是你表现不好，随时把你休掉！” 顾老狗殷勤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然后牵起她的手，笑吟吟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去我家啦？” “谁说的，我都说了不去的。” 38873928 [401.第四百零八章 意外的相逢] 把行李箱办好了托运，两人就手挽手一起过了安检，来到了候机大厅。 候机大厅里有很多店铺，免不免税不知道，反正东西比外边贵。 苏晓兴致勃勃地带着顾运逛了一大圈，却是什么都没买，着实浪费了不少店员的感情。 顾老狗觉得苏晓现在比以前抠多了，以前她仗着有小金库，起码还会买一堆打了折却用不到的东西，现在店员跟她说打对折，她都不带动心了。 最过分的是，以前进了零食超市，她总是能很豪气地给自己买一堆零食，现在自己想买两瓶饮料都被她拒绝了。 当然，拒绝的原因不是不能喝饮料，而是她觉得这里的饮料太贵，不划算。 苏晓从背包里掏出个粉色的保温杯，颠颠儿地跑到免费饮用水处，打了满满一杯水过来，递给顾运。 说道，“喝吧，不够我还可以再去接。” 顾老狗故意逗她，小朋友赌气似的说道，“我不喝，我要喝饮料。” “乖啦，一会儿下了飞机就给你买。这里的太贵了，同样的钱我们出了机场，买什么不好啊？”苏晓耐心地解释。 嗯，她很适应，因为毕竟她一度曾以顾运的“再生父母”自居的。 这要是换了程微芸，大概会吓一跳，然后开始琢磨男人突然变这样，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科学道理？ 顾老狗继续“无理取闹”，“我不要，我就要喝饮料。” 苏晓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顾运，“天哪，你多大啦，还跟我撒娇？” “你就说买不买吧，我就要喝饮料。” “不买！”苏晓忍着笑，坐到顾运旁边的座位上，“有本事你满地打滚，那我给你去买。” “不买也行，我要喝奶。” “哪有奶啊？你能不能别胡闹！” “你身上就有！” “我……”苏晓震惊地看着顾老狗，这弯转得她差点岔了气，刚才不是还扮演小男孩吗，为什么一下子又成了老流氓啦？ 苏晓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只好动手了。 连揍了顾运好几下。 边揍边轻声道，“再胡说，再胡说八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啊，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你非要让我使用暴力！” 顾老狗抱着头挨了一顿打，终于“老实”了，对苏晓说道，“好了好了，我喝水还不行吗？把杯子拿来，我喝水。” 苏晓这才放过顾运，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惹我生气！” 教训了一把“熊孩子”顾运，苏晓很有成就感地看着他咕咚咕咚喝水，俏脸上又有了甜甜的笑容。 “好喝吗？我兑了三分之一热水，三分之二凉水，这种温度是最好的。” “挺好，你也来一口。” 顾老狗把水杯递给苏晓，苏晓没多想，也就喝了两口。 然后她就看到顾老狗在那嘿嘿地“奸笑”。 于是皱了皱眉，问，“怎么啦？” “我刚刚往杯子里吐口水了！” “噗！” 苏晓差点就把嘴里的水给吐出来，可是来不及了，水都已经喝肚子里去了。 “你干嘛，恶不恶心啊！大骗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脾气真的很好？” 苏晓气得咬紧了嘴唇，举起杯子，作势要朝顾运砸过去。 顾老狗却是幽幽道，“苏晓，你变了。就在前两天，你吃我口水都不嫌弃的。” 苏晓是真的知道什么叫无赖了，可是看着那张无赖又帅气的脸蛋，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反而有点想笑。 大骗子，居然还会卖萌？ 一个大男人，真受不了……哎呀可是好喜欢哈。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但苏晓觉得自己要是忍了也太没出息了，于是做出生气的样子，说，“好，你欺负我，回头我跟你爸说去，让他揍你。” “咦，那你是确定要去我家了？” 苏晓哼了一声，“去你个头，我不能电话里说啊？” 心里却又纠结起来：好想去啊，难得跟他在一起出来呢，开开心心地一起去他家不是很好吗？ 昨晚为什么要说谁去谁是小狗呢？ 欠考虑啊真是的！ …… 苏晓买的航班是最便宜的冬夏航空，这家公司向来以小飞机、低价格而著称，是苏晓这种努力攒钱中的小富婆的首选。 上了飞机后，两人的位置一个靠窗，一个在中间，不用说，甭管靠窗的位置是谁的，最终肯定是给苏晓坐的。 苏晓拍了几张机舱外的照片，然后又让顾运配合，拍了张两人的合照，本想发朋友圈的，不过一想起要给老妈一个惊喜，就先按住不发了。 飞机延迟了，直到晚上五点多才抵达滨海。 一下飞机，两人就直接打了个辆车，直奔苏晓家。 快到家的时候，苏晓为了增加惊喜效果，故意和往常一样，给王秀琴打了个电话。 “妈，你在干嘛，吃饭了吗？” 王秀琴听到女儿的声音，总是很高兴的，笑呵呵地说道，“正准备吃呢，你呢小小，有没有吃饭啊？” “我啊……”苏晓嘿嘿一笑，“我还没吃呢，准备一会儿吃。妈，你今晚吃的啥啊？” “吃的啥……就随便吃一点了，还能吃啥啊。” “妈你是不是很想我？” “这孩子，妈哪天不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对了，记得叫小顾一起来，这小子不是说一周来一次滨海吗，也好久没来了。” “这样啊……你确定想见我们？” “当然确定了。” 苏晓看了眼顾运，然后捂嘴一笑，说道，“呵！既然你这么想见我们，那你就赶紧开门吧！” “啊……啊？你们，在门口？” 王秀琴果然很震惊，甚至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惊喜的效果看来是达到预期了，苏晓很开心地说道，“对啊，听说你想我们，我们就来了，快开门吧王秀琴女士！” 电话突然被挂断。 苏晓和顾老狗在门口等了大概半分钟左右，王秀琴终于来开门了。 看到苏晓和顾运，王秀琴笑了，只是这笑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呵呵……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呢？” “干嘛，不欢迎啊？”苏晓很久没见王秀琴了，开始有些撒娇。 “谁说的，妈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就是怪突然的……” “好啦好啦，进去说。” 苏晓开开心心地拉着顾运一起进了屋，正想说让老妈加两个菜呢，忽然就看到客厅里的小餐桌上，摆着足足七八个菜，还大都是红烧排骨这类的“硬菜”！ 苏晓震惊了。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秀琴，呆呆地说道，“王秀琴女士，你现在生活都……这么奢靡了吗？” 一个人吃这么多菜？ 而这，还叫“随便吃点”？ 自己在的时候，哪怕再加上顾运，一顿也没有这么多菜啊！ 倒不是说有什么意见，纯粹就是觉得这不符合老妈的做派啊，再说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这么多？ 王秀琴的脸上依旧堆着笑，但是笑脸越来越不自然了。 这时，只见从厨房出来一个老当益壮的身影。 顾老狗一看到那个身影，就忍不住想笑出来。 果然是老顾啊！ 其实顾老狗一进门就猜到了，如果不是老顾来了，王秀琴也不可能做这么多菜，毕竟老顾来一趟不容易，这顿“浪漫晚餐”标准肯定要高一点了。 老顾是就来这一次恰好被他们逮着，还是经常在来的，这个暂时无法考证，但有一点是真的，就是他们打扰了他们的“浪漫晚餐”。 苏晓看到老顾，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也直接又傻了。 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她默默地躲到了顾运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 撞破了妈妈和情人的约会，这可怎么办啊？ 好尴尬啊！ 此刻的老顾，却是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汤，四平八稳地放到圆桌的中央，然后淡定地说道，“都去洗洗手，坐下吃饭。” 顾老狗看了眼脸还在发红的王秀琴，又看了眼老顾，不由问道，“这个……是不是打扰了？其实我们出去吃也可以的。” 苏晓猛点头。 不要吃了，太尴尬了！ 另外，她觉得王秀琴就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才单身的，现在好不容易约会一次，就这么被自己破坏了，也说不过去啊？ 却只见老顾对着顾运一瞪眼，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吃饭就吃饭。正好，一家人凑齐了，高高兴兴吃个饭。” 顿了顿，又看向苏晓，顿时就变得和气了许多，“小小，赶紧去洗手，一起吃饭了。” 老顾这么一说，王秀琴顿时觉得尴尬缓解了许多，于是也赶紧跟着说道，“对，小小你把包放一下，还有小顾，洗手吃饭。” 然后，又补充解释了一下，“你说真是巧啊，正巧老顾过来给我捎点山货，正巧你们又过来了，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王秀琴脸皮薄，还试图用“捎山货”什么的掩饰一下。 话说，老顾这次来确实给她带了点山货，可是除了山货，老顾还给她带了一大束玫瑰花呢，足足九十九朵…… 刚刚那些花是摆在客厅的，不过电话里听到苏晓来了以后，她就赶紧把花抱回自己房间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跟老顾的事情，俩孩子都不会有意见，不过还是觉得有些羞，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不是…… 顾老狗和苏晓听两人这么说，也就相视一笑，然后开开心心地去洗手了。 久别重逢，总是件开心的事情，小小的尴尬很快就过去了，王秀琴又拿了些酒出来，四人边喝边聊，很快就欢声笑语一片。 自从苏晓和顾运去上学后，王秀琴的屋子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所以今晚的她特别高兴。 心里想着，要是每月都有那么一两天就好了。 有老顾，有这俩孩子在，这才算个家啊！ 喝了不少酒，王秀琴终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小顾啊，阿姨知道你现在……你现在挺受女孩子欢迎的。是，阿姨也知道，陈菲儿和程微芸，她们一个是大明星，一个不光是明星，爸爸还是个大老板……” 一看王秀琴起这个头，苏晓赶紧打断道，“妈，你……” 却只见顾建新手一挥，又打断了苏晓，“小小你先别说，让你妈说，你妈说的正是叔叔想说的！” 苏晓无奈，只好看了眼顾运，不过顾老狗表情如常，甚至还给王秀琴又倒了点酒。 王秀琴说这个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他的绯闻确实多了点，又从来没有跟她当面解释过，反倒是苏晓一直在帮他解释。 王秀琴于是又继续说道，“小顾啊，阿姨要说的是，你认识她们，跟她们做朋友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没结婚，但这也是一种承诺，对不对？ 苏晓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阿姨跟你说个小故事。你刚来不久，有一天放学，她哭哭啼啼地回来，我问她为啥，她说班里的同学都笑话她，说她喜欢傻子，为这事她足足哭了一整晚。可是呢，第二天她照样还是去叫你吃早饭了。 阿姨当时都有些不理解，问她为啥还是找你啊？小小只说了句，‘我答应过顾叔叔，要照顾他的’……” 顾老狗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王秀琴说的是真的，甚至那是哪一天他都记得。 那天是二中贴吧第一次出现他和苏晓“绯闻”帖的那天，那次事件闹得最大，不光班上同学都偷偷讨论，甚至连班主任都把苏晓给叫过去了。 当天晚上放学，苏晓是红着眼眶回家的。 而且什么话都没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故意不跟自己一起走，远远地把自己甩在了后面，好像是打算以后要保持距离了。 虽然当时自己的头还有点疼，但还是能清晰地察觉到，小妮子很委屈。 本来以为自己的福利就要这么没了呢，没想到第二天，小妮子又蹦跶蹦跶来找自己了，说带自己去吃早饭。 或许从那时起，自己就对她隐约有所触动了吧？ 至于赵诚追她时自己故意搅局，恐怕除了想继续混福利，也很难说没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微微一笑，轻轻地摸了摸苏晓的头。 问，“你为什么这么善良？” 苏晓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善良，我当时做实验呢，看我能不能把你治好。” “那恭喜啊，实验成功了。” 苏晓得意地一笑，“那当然，是我拯救了你。所以你别总是气我，你要对我好一点！” 顾老狗点点头，“会的！我能拥有的，全都可以给你。” “切，说得好像你拥有巨额财产似的。” “有啊，明天去我家，我给你看我们家祖传的宝贝。” “什么宝贝？” 顾老狗嘿嘿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啊。” 38881975 [402.第四百零九章 东山再起顾建新] 苏晓又开始纠结了。 他们家祖传的宝贝是什么呢？好想看看啊。 哎呀，那到底要不要去呢？可恶啊，昨晚自己干嘛要说谁去谁是小狗呢，要是这样还去……那多没面子啊？ 顾老狗跟苏晓说完，又看向了王秀琴，然后对她说道，“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苏晓对我有多好，我比谁都清楚。您说的这些，以后我会注意的。另外我会努力，让苏晓开开心心的，让她为我受的那些委屈，都变成是值得的。” 多了不敢说，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毕竟家里五条产线，虽然偶尔可以悄悄偏心一些，但也不能太过，总之都是自己的好宝贝，不舍得她们委屈就是了。 女朋友多真的很快乐吗？不，一点都不快乐……是不可能的。 但在这种时刻，心里总难免会有一些愧疚，顾老狗甚至又开始设想，如果没有那些事，自己只和苏晓在一起，谈一场纯粹透明的恋爱，肯定会更开心。 当然，跟程微芸在一起也能接受。 跟林若茵在一起也不错。 跟程雪晴、陈菲儿……哎，都是我的好baby啊。 王秀琴对顾运的表态是很满意的，毕竟在她眼里，顾运这孩子是真的善良，把自家女儿交给他，是放心的。 而且凭良心说，一个刚上大学的孩子，就能认识那么多明星和有钱人，这也是一种能力，硬说是人家的罪过，不让人家来往，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王秀琴从来不是那种自私刻薄的人，她是识大体的，所以也只需要顾运能识大体就行。 但是顾建新不这么看。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肯定比别人多了解一些，比如他十一二岁毛都还没开始长全的时候，就开始约女孩子来家里了，十二三岁开始就会冷不丁跟自己讨论街面上的美女哪个身材好，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自己都说不过他。 更过分的是，哪怕到了精神病院，他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全院最漂亮的女孩子，迅速和她成为好朋友，没事就找人家谈心。 最后院长都震惊了，说他一来不少邋里邋遢、神志不清的女孩子们都开始打扮了，为此院里不得不专门派一个护士24小时盯着他，就怕他把这些女孩子全祸祸了，然后来个怀孕什么的，到时他们院方可就没法跟家属交代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那小护士竟然也跟这货谈起了恋爱，甚至半夜还违反规定偷放他出去…… 往事历历在目，顾建新怎么可能完全相信顾运？ 于是他严肃地补充道，“小兔崽子，你要敢是对苏晓不好，欺负她，或者在外面有花花肠子，我绝饶不了你。另外你听好了，你爹我只认苏晓一个儿媳妇，除非她哪天不要你了，否则换一个不管谁，我都不让她进顾家的门！” 顾建新这话说得直白，让苏晓小脸微微一红，却是又觉得格外提气，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呢。 呵，顾叔叔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顾建新说完顾运，又看向了苏晓，说道，“小小，你脾气好叔叔知道。但是他要是欺负你，你也不要惯他，跟叔叔说，叔叔一定向着你的。” 苏晓听完这话，又是心头一暖，觉得自己好幸运啊，还有这么好的……长辈疼着。 顺便一脸傲娇地看了眼顾运。 然后说道，“他有时候可气人呢，今天还故意朝我杯子里吐口水！” 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还真现场告状啊？ 顾建新当时就吹胡子瞪眼了，“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有没有点正形？赶紧给小小道歉，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王秀琴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下顾建新的胳膊，说道，“行了，俩孩子闹着玩呢，这也当真啊？小顾别怕，阿姨在呢。” 好家伙，场上形势一下就变成了准岳母护着准女婿，准公公护着准儿媳了。 可越是这样，小小的饭厅里，才越发热闹起来。 苏晓也被顾建新那严肃的样子，还有老妈那护短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跟顾建新说道，“顾叔叔，我说着玩呢。顾运不敢欺负我的，我一生气他就不敢了，嘿嘿。” 顾老狗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么，一生气就揍我，我哪敢啊。” 王秀琴马上看向苏晓，“小小，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呢？” 苏晓哼了一声，“你听他胡说八道！再说了，他不气我，我能打他吗？而且又没有多重，轻轻打两下而已。” 顾建新点头，“这小子有时候是挺找打的，该打打，该揍揍，就是有外人的时候给他留点面子，就行了。” …… 四人就这么吃着聊着，气氛自是越来越好，王秀琴本来准备的酒不多，不过见底之后看老顾还意犹未尽，大家也都正高兴，也舍不得断了这难得的热闹，又悄悄下楼去买了些酒。 她是真的高兴，毕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又跟着喝了不少酒，她甚至都开始畅想女儿和顾运毕业后的生活了，他俩毕业后要是留在滨海，再给自己生气孙子孙女什么的，那就赶紧换套稍大一点的房子，多出来的就卖了给顾运还债，到时候一家人就住一起，比什么都强。 不过一想起顾运还欠着五百多万的债，老顾现在天天加班加点地在车间干活，她就不由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换了大房子，剩下的钱够不够给小顾还债？年纪轻轻的，就背着这么大笔债，压力会很大吧？ 却在这时，只听苏晓说道，“顾叔叔，顾运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老顾还没反应过来呢，王秀琴倒是耳朵一竖，连忙问道，“啥好消息，赶紧说。” 顾运就笑了笑，说道，“现在还未必百分百确定，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然后，又看向顾建新，说道，“就是上次说的，投资咱们村后山，做度假山庄的事。之前我一个姓黄的朋友，不是带一个投资人去看过么，那个投资人不满意，不过我那朋友倒是心动了，他想干这个事。当然了，他也不会亲自入局，到时候可能还得爸您出面来主持。” 顾建新端着酒杯，一言不发地听着，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但是等顾运说完后，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睁圆了，甚至拿酒杯的手都有点微微发颤。 如果说顾建新现在还有什么梦想的话，那么开发这个度假山庄，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毕竟他还五十不到，心里的那团火从未熄灭过。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东山再起、帮顾运还清欠款，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之前那位投资人去看过以后，虽然对方没把话说死，但是顾建新越等越觉得不对，现在都已经快绝望了，没想到突然又传来这个好消息！ 这份激动和兴奋，自然是加倍了！ 不过，好歹身为大家长，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展露出欣喜若狂的姿态的。 于是他就稳了稳情绪，尽量淡定地说道，“你那朋友，靠不靠谱啊？咱们村要建度假山庄，那可不是光建山庄就好了，还得做一条路出来，这预算……怎么省也得一个亿以上吧？” 王秀琴本来正为顾建新即将真正获得“东山再起”的机会而高兴呢，但是一听“一个亿以上”，心当时就又悬了一下，忙跟着问，“这么大投资呢？小顾啊，你那朋友实力怎样？” 顾老狗当时就微微一笑，说道，“一个亿是不够的，他自己算了下，说总投资至少要两个亿，而且弄不好还要追加。” 顾建新眼睛猛地一眯，然后说道，“那这么说，他是……打算投？” 顾老狗点点头，“反正他的意思，是要投就至少两个亿起步。当然了，具体的话他还是想现场再去看下，而且也想跟村里、镇上做个初步的沟通。毕竟，政策上能支持到，他才敢下决心，对吧？” 顾建新越听越觉得靠谱，连忙说道，“你这朋友说得对！但是这些他完全可以放心，之前我早就去村里、镇上问过了，就没有说不支持的！特别是镇上，一听说咱还要自筹资金修路，副镇长直接就说，他们可以补贴一部分，那条路本来就该修了！” “那就行，”顾运说道，“爸，你是本地人，这些事情肯定是要你来跑的。另外，人那是资本家，摊子太大了。要是项目定了，山庄那边肯定也是你全权处理的，毕竟你是本地人，各方各面关系都在你手里，而且你也有管理经验，顶多他会派个人来辅助你。我现在就有点担心，到时候事儿一多，你吃得消不？” 顾老狗说这些，倒不是想激顾建新，只是想让老顾知道，未来他是山庄的一把手，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不过一听这话，顾建新就真的激动了。 “什么话！你老子我当年开厂，产值几十个亿，手下工人好几百，那不是也管得好好的？就一个山庄，我能管不好？你也太小瞧你你爹了！” 老顾稍稍夸张了些，他以前那厂子，产值几十亿是没有的，不过几个亿确实有。 但顾建新现在确实很激动，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是山庄一把手，还以为对方肯定会派个总经理之类的过来呢，不过对他来说，人家肯把摊子全甩给自己那才好呢，付出越多，收获就越大，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老狗看顾建新那终于掩藏不住的激动，也忍不住笑了笑。 老顾啊，你开心就好了。 曾经因为你儿子而失去的一切，以后呢，你可以千倍百倍地找回来。 不光是山庄，你要是有精力，还可以搞很多东西，赚钱还是亏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把老顾家的排面立起来，把“建新大老板”的称号再找回来，然后你就继续把一度中断的装逼事业继续发扬光大。 顺便让你的相好王秀琴也当个阔太太，哈哈！ 这么一想，顾老狗又觉得自己现在虽然没过上当初想要的咸鱼的生活，而是过着忙忙碌碌、日进斗金的日子，也还不错的。 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这边，老顾已经兴奋地红光满面了，而王秀琴和苏晓也为他高兴。 王秀琴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来来来，这个咱们得喝一个，好好庆祝下老顾同志，开启事业的第二春。不瞒你们说，他念叨要东山再起可不是一两天了！” 苏晓也倒上了啤酒，说道，“祝叔叔东山再起、一帆风顺！” 顾建新终于露出了笑容，举起酒杯和大伙儿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抹了抹嘴，又迫不及待地问，“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有空去咱那？” 顾运演戏演全套，当场就拿出手机给黄度打了电话。 开着免提，他毕恭毕敬地说道，“黄总，哎，我小顾啊。您之前说的那个事儿啊，我跟我爸说了，我爸这边没什么大问题。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哎呀小顾啊，我最近很忙啊。不过山庄的事确实宜早不宜迟，要不这样吧，我明早抽点时间，叫上我们投资主管，跟你们一起去趟？虽说上次去过，投资报告也出来了，但这项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再看一遍，各方各面再沟通一遍，心里才有底不是？” 顾老狗之前跟黄度打过招呼的，加上黄度本来就是投资人，所以演得当然很真了。 之所以要表演一下，自然是为了不让老顾知道这是他儿子的钱，毕竟老顾这倔脾气，当初顾运帮他还债他都要发飙，要是知道这是顾运的钱，哪怕勉强接受了，他也不会太爽。 而顾老狗花这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顾爽嘛！ 等顾老狗挂了电话，老顾已经如同老树开新花一般的精神焕发了。 中气十足地说道，“那好，咱晚上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就去！他约了八点半集合是吧，那咱们得七点就起来了，别让人家等咱。” 顾老狗看着劲头十足的老顾，说道，“好，一切都听你安排！” 这时，苏晓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也去！” 不管了，小狗就小狗吧，我想去！ 顾运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说，谁去谁是小狗？” 苏晓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掐了顾运的大腿一下，然后说道，“管得着么你，我又不是因为你去的！” 顾建新马上就瞪了顾运一眼，“你才是狗，小小你别理他，明早一起去。” 苏晓得意地一扬脖子，对着顾运“哼”了一声。 顾老狗就忍不住把手悄悄放到她的腿上，也轻轻地捏了捏。 你给我等着。 38888312 [403.第四百十章 老顾返乡记] 这时，只听王秀琴笑道，“哎呀，这女儿大了是不中留了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说多陪陪我。” 顾建新一听，立马转头对王秀琴说道，“小小妈，你也一起去吧。正好俩孩子都在，一起热闹些。” 王秀琴愣了下，心想上次自己去是帮忙的，无可厚非，那这次自己以什么名义去呢？ 以准亲家母的身份恐怕不合适，俩孩子还这么小，哪有这么急去串门的？ 难不成以顾建新……女朋友的身份？ 哎哟我的妈呀，女朋友这三个字想起来，自己老脸都有点烫了。 于是说道，“不去不去，我就在家守着吧。” 可见，王秀琴虽然肯收顾建新的花，也可以大半夜跟他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但还是没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这种情况，顾老狗当然是帮忙当老爹的僚机的。 于是笑着说道，“阿姨，我爸东山再起的历史性时刻，你就不去见证一下啊？我跟你说，其实咱俩不去都没关系，我爸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去。” 说完，又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戳了下苏晓的腿，示意她也赶紧帮忙说两句。 苏晓很单纯地认为，这个提议不错，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跟老妈分开了，而且还能有效防止顾运对自己“图谋不轨”，于是也跟着说道，“对呀，妈你也可以一去啊。你不是说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嘛，再说了，叔叔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去见证一下呢？” 小妮子完全没有尝试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事儿——现在她们母女俩，本来只是被“骗”走一个，这下要双双都被“骗”走了啊！ 王秀琴果然有点动摇了。 其实从心里来讲，她怎么会不想去呢？老顾念叨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快要成了，她也替他高兴呢。 再说了，女儿好不容易来一趟，跟她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她回去了，这家里可就又冷冷清清了，也不知道又要熬多久呢。 于是三言两语下来，王秀琴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至于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她觉得顾运和苏晓都看到自己大晚上让老顾来家里吃饭了，他俩早就心知肚明，要是他俩都不介意，自己还怕别人说啥？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可是晚上怎么谁呢？ 之前顾老狗和顾建新可以睡隔壁，可是隔壁现在已经租出去了啊。 而苏晓家也就两个房间。 顾建新还是很有风度的，说他们出去宾馆住一晚，不过王秀琴觉得用不着浪费那钱，表示顾建新和顾运可以住苏晓那个房间，她和苏晓挤她那个房间就行了。 顾老狗没发表意见，反正这情况之下，苏晓又不可能跟他睡，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明天回到老家，怎么让苏晓跟自己一起睡。 最终的结果是，苏晓和王秀琴睡一间，老顾睡沙发，顾老狗睡苏晓那屋。 老顾坚决不睡苏晓那屋，这老公公还是相当拎得清的，儿媳妇的屋可不能随便睡，于是坚持要睡沙发，王秀琴也就由他了。 洗完澡，顾老狗舒舒服服躺到苏晓的床上，果不其然，床上是香香的。 顾老狗睡过不少女孩子的闺房，程雪晴的、陈菲儿的，也在程微芸、林若茵的闺房里呆过，对比之下苏晓的房间是最简单朴素的，不过说起来，他心心念念最想睡的，却还是这个房间。 他惦记这张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几个月前，他偷看这间闺房时，苏晓还认真地教育他不能随便看女孩子的房间呢，这小小的抗拒，当时就坚定了以后不光要看，还要在里面干点什么的想法。 想到这里，顾老狗就忍不住发了条微信逗苏晓。 “床上有你的香味，就好像抱着你睡。” 小小调戏一下。 苏晓已经习惯顾老狗这种冷不丁又无处不在的调戏了，要是以前的话她会发个锤子敲头的表情过来，以示反抗，不过现在她只是对着手机屏幕莞尔一笑。 然后给他回，“你去梦里睡吧。” 顿了顿，又补发了一条，“你把我的大熊放一边去，别给它压坏了！” 顾老狗就顺势看向正“坐”在自己脚后的大熊，然后发现大熊似乎也瞪着眼看着他，仿佛对今晚来睡这里的不是苏晓，而是一个糙汉子非常不满。 于是顾老狗就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它给蹬了。 大熊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翻了一个跟头后又神奇地坐了起来，还是瞪着两只熊眼，好像在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顾老狗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也算不上正常人，他甚至还故意拍了张大熊在地板上的照片，发给苏晓。 “放心，我让它挪窝了，保证不会压到。” 苏晓一看，顿时无语地叹了口气，很想马上冲过去给大熊报仇。 先发了个带血的刀子的表情给顾运，然后质问道，“你干嘛啊，为什么把它扔地上，它是我的好朋友！” 顾老狗不紧不慢地回复，“这货天天抱着我女朋友睡觉，我忍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还没试过抱你睡觉什么感觉呢。” 苏晓看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啊，竟然还有人吃一只玩具熊的醋呢！ 正巧王秀琴洗完澡走了进来，看着捧着手机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女儿，不由调侃道，“聊什么呢，有这么可乐吗，给妈看看啊？” 苏晓赶紧把手机缩进被窝，然后心虚地笑道，“没什么，我看笑话呢。” …… 这一晚顾老狗睡得很香。 不过老顾同志没怎么睡，整整一晚上他都在思考第二天见了那位大老板，自己该说什么，到了村里后又该做什么，把第二天的行程也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都规划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就早早地准备好一切，静等黄度等人过来接他们。 八点半，不早不晚，很有时间观念的黄度就来了。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黄度还带来了李长海和黄小民，李长海本来就是黄度的副总，一起来不奇怪，而黄小民能来，则是因为黄度想让他以后去山庄帮顾建新。 黄小民是顾运推荐过去的，不过顾运也跟黄度说了，怎么用是他的事，自己管不着。 黄度观察了黄小民一段时间后，觉得这小子管理不太行，但是跑跑腿、办办事、搞搞关系是相当行，考虑到温暖公司目前不需要太多销售，而投资山庄后，反倒是顾建新身边可能更需要这样的一个助理，于是就打算到时候把他给调过去。 黄小民本来不太愿意，但是一听说是给顾总的父亲当助理后，当时就又有兴趣了。 抛开回不回报顾运的知遇之恩不说，最起码有个道理他是懂的，那就是在顾总父亲那做得好，顾总一定会最先知道的。 而如果顾总能注意到自己，那自己的前程还用操心吗？ 车子来了两辆，为了彰显下实力让老顾放心，黄度除了开来自己那辆大奔外，又从朋友那借了一辆劳斯莱斯过来。 没办法，温暖公司向来低调，连老板都没有专车，他也就不好意思采购豪车了，如今公司除了必要的货车以外，接送客户的车也只是别克商务车。 简单寒暄了一会之后，大家就都上了车。 顾运他们坐的就是劳斯莱斯，黄小民当司机。 这款车的驾驶舱和后座舱是完全隔离的，跟司机喊个话都要用对讲机，而且座位是面对面的卡座式，中间有一张桌子，侧边又有一个迷你吧，饮料、酒、小吃一应俱全。 苏晓第一次坐这种车，难免有些好奇，连王秀琴都同样感觉新奇。 “这有钱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哈。”王秀琴感慨了一下，又问，“你们说，这车子得多少钱？” 顾老狗随口说道，“差不多一千两百万左右吧。” “多少?”王秀琴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千两百万？这车子金子的做啊？” 苏晓也微微吃惊了一下，她平常也不看豪车，虽然知道这车很贵，却也是没想到能贵到这种程度。 不由吐槽道，“这么多钱，存银行多好啊，一年得有多少利息？” 顾老狗笑笑，“得有不少利息，反正够咱吃喝的了。” 老顾坐得端端正正的，这会儿却不说话，并且眼里似乎掠过一丝不屑，仿佛这点钱在他眼里也没什么。 顾老狗就逗他，“爸，等你发达了，咱也买这种车。” 老顾看了顾运一眼，哼了一声，“你就这点出息！钱都是靠人赚的，你要是有本事，要什么没有，还用等你爹给你攒？” 不过顿了顿之后，又说道，“当然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读书，赚钱的事还是你爹来。” 顾老狗看着老顾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有点想笑。 老顾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别看他嘴上价值观超正的样子，可但凡他有那个能力，只要儿子开口，他就一定会去买。 老顾教育小顾，向来是骂归骂，惯归惯。 不用说，他现在东山再起的动力肯定更足了。 倒是苏晓又开始给顾运做根正苗红的价值观教育了，“干嘛一定要坐这么好的车啊，坐一下又不能长生不老。你想想，这车子最多开二十年吧，二十年一过一千多万就没啦，你不心疼吗？” 王秀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可不，二十年一千两百万，一年合六十万呢，现在干什么一年能赚六十万哪，就这么白白烧啦？这还不算汽油费、维修费呢！” 顾老狗看这认真的娘俩，不由笑道，“说得对，这么贵的车，咱不买也罢。” 苏晓也跟着莞尔一笑，又道，“咱们讨论地这么认真干嘛，说得好像买得起似的！” “嘿，你这孩子，买不起还不让人想一下了？”王秀琴笑道。 顾老狗看着苏晓，接话道，“就是，万一能买得起了呢？” 心想，现在倒也不是说买不起，只要让温暖公司出面，添个一两千万的固定资产是没问题的。 问题就是，小妮子看到这车，第一反应是不是就想把这车卖了，然后拿钱存银行啊？ 想想就觉得有趣。 不过，温暖公司现在也已经上正轨了，而自己虽然采用了好几层控股的方式遮掩了下身份，但照目前情况下去，恐怕苏晓还是会很快知道的。 与其让她被动知道，倒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 等年底古镇的项目全部落地，二、三期也全部完工，她的城初具雏形之后，就告诉她一切吧。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驰，到了下午一点多，终于抵达村子了。 最近雨水比较多，来的时候一路泥泞，等车子开进村口大树下时，已经都不成样子了。 村口依旧有很多乘凉的，看到两辆车子过来，顿时又围拢过来。 老顾第一个从劳斯莱斯上下来，身板挺得老直，隐约间当年那个顾老板又回来了。 “哟，这不老顾吗，从滨海回来了？” “哎哟喂，这姑娘真俊啊……咦，上次是不是来过？” “小顾也来了啊，这是带女朋友上门了？” “咦，那位是……啊，这位是小姑娘的妈妈，上次见过的，哎哟这娘俩都长得好看啊。” 老顾笑呵呵地跟大伙儿找招呼，见几个老板还没下车，就站在劳斯莱斯的车前，顺手把车头那小金人上厚厚的泥，不动声色地给抹干净了。 当年的顾建新，准备正式回归了！ 那小金人一出来，顿时就有村民惊呼道，“哎哟，这可是劳斯莱斯啊！” 有人就问了，“多少钱？” “怎么也得大几百万呢！” “几百万？一辆车就几百万？” “哎哟，不得了！” 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老顾心里直着急，你们倒是说点正经的啊，扯这些没用的干啥？ “这车不是老顾亲家家里的吧？老顾你真有福气啊！” 不是这句！ “老顾这下安稳了啊，儿媳妇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 也不是这句！ “老顾生了个好儿子啊！” 这句勉强靠点谱，但还不是！ “嚯，这大户人家啊，跟老顾以前一样有钱！” 对了，就是这句！ 老顾舒坦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然后红光满面地说道，“嗨，提以前干啥，都过去的事儿了！” 38893678 [404.第四百十一章 呈堂证供] 投资人都是老戏骨，狗仔很善于做透明人，于是这场戏演得非常逼真，无论是顾建新、苏晓还是王秀琴，谁都没看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当然，演戏归演戏，必要的事情还是办的。 比如除了要再去实地考察外，还要去镇上沟通山庄批文、环保之类的事情，再去村里跟村长、支书打招呼，不过因为顾运早就通知黄度了，资料黄度早有准备，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就是累了点，从下午回村后，顾建新就一直带着黄度他们各处跑。 顾老狗也懒得掺和这种事，现在是老顾的表演时间，他就在家里陪王秀琴、苏晓就好，安心地等着晚上签投资合同，然后做他的“富二代”。 王秀琴现在俨然有些“女主人”的模样了，一回家就开始帮顾建新这个光棍汉收拾东西、清洗衣服，正巧又是个好天气，王秀琴顺便把他秋冬的衣服都拿出来，去溪边重新洗了遍，然后晒了一院子。 王秀琴性格开朗，在溪边洗衣服这会儿功夫，就跟好几个同在溪边洗衣服的妇女同胞们混熟了，据苏她还当场认了个老姐，那老姐送了她一篮子的地瓜干，现在就放在灶头。 之后，王秀琴又去菜市场买菜了，说是晚上做顿好的，毕竟那么大老板在呢，老顾要是失了面子，肯定要哼哼唧唧好几天——她现在可了解这老头了。 顾老狗连忙说道，“阿姨，我去吧，你歇会儿……哎呀，我去我去……你看你，那行吧，苏晓你留下帮我忙，我劈点柴火，晚上咱用大锅炒菜，可香了。” 于是本来也要屁颠屁颠跟王秀琴一起去买菜的苏晓，就留了下来。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苏晓就问，“柴呢？我怎么帮你啊，别说让我一块劈，我同意柴都不会同意的。” 顾老狗嘿嘿一笑，“怎么会让你劈柴呢，你都没斧子沉。” 苏晓哼了一声，然后又问，“那我干点什么呢？不会让我帮你扶着吧，你会不会把我手给劈了？” “也不用，你就站在一边，帮我加油就好了。” “你就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直说好了嘛，干嘛拐弯抹角的。”苏晓也没生气，反倒是嫣然一笑，“走吧，那我们去劈柴。劈柴喂马，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件事很有田园诗意？” 顾老狗想起很久前自己在古代给大户人家劈柴的场景，不禁说道，“偶尔一次那叫诗意，天天这样就该喊去他吗了。” 苏晓打下了顾运的胳膊，嗔笑道，“骂什么人啊你，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你确定是在跟我谈情趣？” “大骗子，我跟你在谈高尚的情趣，不是你那种的。” 顾老狗嘿嘿一笑，“你有没有试过穿白色的丝袜，再配个粉红色的平底小皮鞋，那种我觉得很有情趣。” “你就想吧，使劲想，梦里什么都有。” 苏晓都已经懒得动手揍他了，反正这混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一下子变成了小流氓，动不动就说这些有的没的。 上次他说要看自己穿球袜，自己已经穿给他看了，他竟然还要得寸进尺！ 白色的丝袜，那是洛丽塔那帮人穿的好吗，自己才不穿那种的。 说话间，顾老狗已经带着苏晓来到了后院。 农村自建房，一般后院都很大，顾老狗家的也有七八十平米，用篱笆围了起来。因为后院会经常用来养鸡、养狗，所以没有浇水泥，是纯天然的黄土地。 也因为老顾也没功夫打理，所以后院有不少杂草，倒是也不高，又正是嫩绿的时候，看上去倒还真有点田园气息。 苏晓上次来的时候没来过后院，这会儿一看，不由新奇地说道，“呀，居然有这么大！大骗子，你说我们要是在后院养几只鸡、几只鸭，那不是就会有吃不完的蛋了？” “差不多，鸡下蛋很勤快的，鸭就差了点，鹅是最少的。不过要养的话，这篱笆上面还得加个网，然后最后再加一条旺财。” 苏晓想象了下鸡和鸭在草丛里找虫子吃，一条小狗又趴在地上打盹的样子，清澈的眸子里就充满了明媚的光。 于是说道，“顾运，我想养！咱们能不能去弄几只过来啊？” 顾运眯着眼看着阳光下散发着浓郁少女气的苏晓，笑道，“养什么养啊，你打算在这长住是吧，那可以。” “不是啊，但是我寒假暑假都可以来这里啊。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叔叔帮忙喂下嘛，我来了我每天都会自己喂的！” “喂什么喂，我爸哪有那功夫，没准烦了就把它们炖了下酒喝了。再说了，”顾老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看着苏晓，轻笑道，“寒假暑假都来啊？过门了么，你就来？” 苏晓一听，顿时咬着嘴唇扬起了小拳头，“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顾老狗笑道，“你能来是我们老顾家的荣幸，这话总对了吧？” “呵，本来就是！” “行了，你看好啊，我劈柴给你看。” 后院堆了不少柴火，用塑料布盖着，这些柴火平常是不用的，毕竟现在大都用煤气，只有过年时要用土灶的大锅煮鸡、煮大块的肉时，才会用到。 顾老狗说着，就捡了几块几十公分高的木头，一一放到地上，然后举起柴堆旁的斧子，一下一下地劈过去。 这种活儿他熟，力度拿捏地非常好，所以每挥一次斧子，就能能把一块木头劈成两半。 苏晓站在一旁看得一脸惊讶，却又觉得好过瘾，不由两只小手做话筒状，捂在嘴边，说道，“大骗子，加油！” 顾老狗一边继续劈，一边嫌弃地说道，“什么大骗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苏晓瞪了顾运一眼，然后改口道，“顾运，加油！” “直呼姓名，我一点都体验不到温暖。” 苏晓一跺脚，咬着嘴唇想了会儿，又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终于轻轻地喊了一声，“亲爱的，加油！” 说完，却是带着羞涩的笑意捂住了嘴，一只脚轻轻向后一弯，身体往旁边转了转，一副不敢再看顾运的样子。 阳光下的少女，干净耀眼得如同泛着银色粼光的山涧溪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喊出这个词。 这一刻，苏晓突然觉得太阳底下好热呀，特别是脸。 可是悄悄看了眼顾运，发现他的脸上带着温柔而得意的微笑，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地真切与美好，这让苏晓又偷偷开心了好久。 呵，大骗子这下就很得意了！ 顾老狗为了表示更有干劲了，立即撩起了两个袖子，露出了坚持的肱二头肌，然后对苏晓说道，“好的，亲爱的。” 每每类似的时刻，苏晓脸上的笑总是掩饰不住，于是索性就不掩饰了，洁白粉嫩的一双手放下来，放在格子短裙前，身体微微前倾，笑得如山上烂漫盛开的鲜花。 “亲爱的大骗子，我好喜欢你啊！” “有多喜欢啊？” “超级超级喜欢，可能等你不喜欢我了，我还会喜欢你吧。” “你等下，那这话我要录下来了哦。” “好啊，那你也要跟我说点什么。” 苏晓拿出手机，打开自拍，然后蹦跳着跑到顾运身边，头一歪靠在他的肩上，然后对着镜头说道，“我，苏晓，超级超级喜欢顾运，我想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就算他很气人，我也顶多打他一顿就好了，但是绝不会离开他。” 说完自己的，苏晓马上催促顾运，“快点，该你了，你说。” 顾老狗想了想，轻轻地搂住苏晓的肩膀，对着镜头说道，“我，顾运，超级超级喜欢苏晓的，我想永远永远和她在一起。我还想，为她造一座属于她的城。在这座城里，她可以养鸡、养鸭、养狗，还可以养马！就算她生气，我也只会让她打一顿，但是绝不会离开她。除非……她想甩了我。” 苏晓咯咯笑着，打了顾运一下，“不会的，我才不傻呢，甩了你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生？” “好的，那我也不能便宜别的男生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这是呈堂证供，谁违反了打八十大板。” “好，一言为定，我可以再加八十。” “哈哈……” 一片笑声中，苏晓保存了录像，然后轻轻搂住顾运的脖子，快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飞快地退到一边。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 柴很快就劈好了，顾老狗当然不会让苏晓上手，自己一个人分几趟，把柴都搬到了厨房的土灶后面。 王秀琴还没有回来，时间好像还有点盈余。 顾老狗劈柴劈得一身汗，于是就去洗了个澡，洗完澡穿上短裤、短袖再出来，就觉得凉快了许多。 苏晓见顾运的头发湿漉漉的，就让他赶紧去擦一擦，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看来的小知识，说头发不赶紧擦干，老了会有偏头痛的。 见顾老狗磨磨蹭蹭还不去拿毛巾，苏晓就只好自己去了浴室，拿了条干毛巾，走到顾运跟前，帮他擦头发。 苏晓今天穿着短裙、球袜和修鞋，而为了搭配好看，上身的白色短袖就没那么长了，为了给顾运擦头发，她的手抬得高高的，这就把平坦又白嫩的小腹露出一小块来了。 顾老狗这种lsp，一向是很善于联想的，看到这一片白皙就联想到了苏晓穿泳装的样子，那完美的腰线、那更完美的双腿，进而又联想到了更多的画面。 加上屋子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而苏晓几乎是贴着她的，老实讲对于任何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讲，苏晓这个普通的动作，都会变得很诱人。 于是顾老狗就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就亲了下去。 “干嘛啦。”苏晓笑着躲了一下，继续给顾运擦头发。 顾老狗不干了，霸道地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下去。 苏晓嘤咛一声，两只手缩到了胸前，想抗拒又不想抗拒地矛盾着。 毕竟两人这会儿是在客堂间，而大门正开着呢，从院子里就能看到他俩，苏晓算着时间，估计老妈都快回来了。 但是这一刻的氛围太好啦，她都有点想亲香香的大骗子，于是只好在矛盾中，让大骗子“得逞”了一小下。 然后就着急地小拳拳锤了下他的胸口，说道，“好啦好啦，等下我妈要回来了。” “你妈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一起。” “那你爸他们回来呢？还有那几个投资人，被他们看到我还活不活啦？” 顾老狗不由笑了笑，“那好吧，你再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苏晓无奈地看了顾运一眼，然后就踮起脚，往他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 正巧，王秀琴就进了院子。 王秀琴手里拎了一大堆菜，本来还想喊苏晓来帮忙拎一下，结果就看到了苏晓很不矜持地在亲人家。 哎哟喂，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主动的，一点矜持都没有，这样真的好吗？ 王秀琴无奈，只好退回去，在院子外又站了大概一分钟，然后才喊道，“苏晓，小顾，快来帮忙！” 喊完，她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一抬眼，看到女儿脸上飞着一丝绯红，王秀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还知道害羞啊？ …… 王秀琴、苏晓、顾运三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两个小时，终于做出了八菜一汤的豪华晚餐。 没多久，老顾就带着黄度、李长海、黄小民，以及村支书一起来家里了。 村支书老赵这回为了能让村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投资过百万，实际投资上亿的超级大项目成功落地，可是使出吃奶的劲了，无论是去镇上还是去区里各个单位，他都一路陪同，把他能有的人脉资源都用上了。 项目谈得很顺利，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政策上一点问题没有，而且上头为了促进乡村经济发展，甚至还同意给不少优惠乃至补贴。 于是，在吃饭前，最重头的大戏来了！ 温暖公司与顾建新签订投资合同！ 当顾建新看完合同后，他那张老脸顿时激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38902513 [405.第四百十二章 家传的宝贝] 顾建新盯着合同，一条一条看下去，但是他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觉得黄度根本不是资本家，而是慈善家。 这份合同，根本就是给自己送钱的合同啊！ 首先，双方合资成立山庄运营公司，黄度代表温暖的窝有限公司出资两亿，他顾建新象征性地出资一元，然后山庄的名称定为“顾园”！ 一看就是他老顾家的有没有，一点不耽误他装逼有没有？ 其次，公司决定聘请他为度假山庄的总裁，一手掌管所有事务，包括建设、运营、财务、人事等等，所有权力都由他一人独揽！ 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有没有？ 最后，也是最过分的是，山庄成立以后，他将获得30%的分红股，如果山庄能连续三年达成业绩指标，那么他这30%的分红股，可以直接变成正式股份！ 好家伙，到那时他老顾可就真的咸鱼翻身，又成了资产几千万的“顾老板”了！ 这合同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所以尽管激动地手微微发颤，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黄老板，这合同你们还要不要再审审，看看数字什么的，有没有填错？” 黄度当即哈哈一笑，说道，“顾总，你是怀疑我们法务部的办事能力啊？你放心，这合同可不是我一个人拍脑袋决定的，从我的助理、秘书，到法务部的专业律师，每个人都审过，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是这……” “你是说那30%的分红股和期权股？”黄度又是一笑，“顾总可能比较少参与投资，这只是标准的合作模式。说句交底的话，只要你这山庄能盈利，我们看重的就不是盈利多少钱，而是它成了优质资产，将来包装一下，我们能赚到的钱会比你想的多。” 顾老狗也立即接话道，“人家赚的钱跟我们不一样，我们赚顾客的钱，他们赚资本家的钱，所以只要你能把山庄搞好，分多少钱人家都愿意。这30%的期权，是在激励你呢。” 顾建新被儿子科普了一番，顿时有点不乐意，于是说道，“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平常他是不介意顾运插嘴的，但是今天可是关系到他老顾能不能东山再起，能不能给儿子还债、买豪车的关键时刻，他只希望顾运能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就好，而不是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好歹他顾建新也是开过大厂的人，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他这一说，黄度、黄小民、李长海三人顿时就都抬头看天花板或者看门外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好家伙，你们这管顾运这样的叫小孩子？ 老顾同志啊，你怕是不知道你家小孩在滨海的财经圈现在有多著名…… 当然了，你更不知道这个屋里除了你，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包括咱们这三个看上去很阔绰的“投资人”。 终于，还是李长海忍不住，打破了尴尬。 说道，“小顾说的很对，只要山庄能盈利，我们就不愁没钱赚，所以期权设置地高一些，也是希望顾总你能把这个项目当成你自己的，多用点心！” “是，在业内的话，针对项目的核心人物的激励，30%的期权也不算高。”黄度又补充道，“关键是，要是盈利不了，那您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顾总你就是白干一场，这个你也要有心里准博哦。” 黄度的这个合作方案是跟顾运讨论过的，原本黄度给的方案比这个还优厚，但是顾老狗怕老顾看出破绽来，所以也添了一些看上去更为合理的限制条款。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通解释加“忽悠”，顾建新终于认为自己搞明白了！ 搞资本的人，思路就是不一样啊！ 人家只求这山庄能盈利就好，根本不指着盈利的那点钱，所以只要能盈利，他们就愿意花大代价！ 这世道，果然是他娘的变了啊！ 搞明白这里头的逻辑之后，顾建新就不再说什么了，立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私章，郑重其事地在合同上按下，然后又按了手印，签了名字。 顾园旅游开发投资有限公司，在这一刻就正式成立了！ 顾建新嘴上没说什么，但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王秀琴看到老顾脸上那完全无法掩饰的激动，也不由替他高兴，这老头终于有实现梦想、“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于是赶紧说道，“好了，为了庆祝签约成功，我们好好吃一顿！饭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看去厨房吃还是搬来这里吃？” 顾建新感激地看了王秀琴一眼，马上说道，“在这吃吧，客堂宽敞。顾运，你赶紧去把菜端过来。” “我也去帮忙。” 苏晓说着，也跟着顾运跑去了厨房。 黄小民一看，也赶紧跟着要去，毕竟大老板都去端菜了，自己一个小喽啰不去像话吗？ 可是却被顾建新一把拉住了。 “黄总，赶紧坐，这种事让小朋友去做就好了。” 黄小民、黄度、李长海三人听完，嘴角又都是微微一撇。 好吧，看来自己家的老板，在家里的地位真的很低…… 走到厨房的时候，苏晓对顾运说道，“顾运，你说白送30%股份，他们真那么大方吗？” “很正常啊，不是说了是期权吗，哪里来的白送？” “可是也太多了吧？要是山庄真的盈利了，那就不光值两亿了吧，那百分之三十，岂不是至少好几千万？” “这算什么，没准值上亿了呢！到时候我就是躺赢的富二代了。”顾老狗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有危机感了？放心，我是不会抛弃糟糠之妻的。” 苏晓二话不说就踢了顾运一脚，“呸，谁是糟糠之妻了？你给我等着，吃完饭看我不好好揍你！” “别揍我，晚上……”顾老狗神秘地一笑，“晚上我给你看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好不好？” “真有啊？”苏晓捧起灶头的一盘清蒸黄花鱼，又好奇地问道，“是个什么东西呢？” “现在不能说，也不能给你看，要不然我爸会揍我的。”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等他们都睡下了，我可以偷偷拿出来给你看一下。” “只能看一下吗？”苏晓瞪大了眸子，心想那东西有这么珍贵吗？那一定很了不得吧！ “啊这……其实多看几眼也无所谓，如果你喜欢看的话。” “那……就只能看是吗，能不能摸一下？”小妮子一脸认真地问，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顾老狗嘿嘿地笑了起来，心想你要是有兴趣摸……那我是没意见啊。 于是说道，“别人是不能摸的，但是你要是想摸的话，我觉得也可以……毕竟你是我爸官方认定的准儿媳嘛！” 苏晓很高兴地点点头，“呵，那我一定要好好看，好好摸……” 不过说完后，又秀眉微微一蹙，“不过，你瞒着你爸拿出来给我看，真的好吗？这东西你爸既然暂时不想给别人看，那还是……别看了吧？” “别啊！”顾老狗一脸笃定地说道，“我爸不会有意见的，只要我私下里给你看就好了！” “呵，那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嗯！决定了！但是……”顾老狗立马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万一晚上你跟你妈睡，你还能跑过来看吗？” 苏晓犹豫了下，问，“那一定要睡觉之后才能看吗？就不能稍微早一点，比方说我们早点吃完饭，然后趁他们还在吃，偷偷看一下就好了。”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那样的话看不尽兴啊，而且你说咱俩躲哪个房间看呢，万一我爸突然想起找什么东西来，开门进来怎么办，多尴尬啊？” “有这么尴尬吗？”苏晓睁着清澈的眸子问。 “我觉得是有的。”顾老狗一脸认真地回答。 “那要不然不看了吧，我有点怕。” “不行，身为我们家的准儿媳，你有资格看，也必须看！” “.…..” “.…..” 苏晓的好奇心现在已经爆棚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东西呢？ 于是在纠结了一下之后，说道，“那要不……你想想办法，晚上我怎么才能不跟我妈睡一起啊？我要是跟她睡一起，只要轻轻一动她就会惊醒的，然后问我上哪去。” 说完这话，苏晓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顾老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你看，你看这不巧了么，我正好有办法！ 就等你这话呢，小丫头。 于是故作沉吟地想了想，说道，“哎呀，这个还真是不好办，不过应该有办法的。总之，一会儿吃完饭，我会送这几位老板去宾馆，回来后你一切都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同意，就应该没问题的。” “我配合你就好了是吗？”苏晓一脸认真地确认。 “对，记住啊，我说什么你都点头表示同意。” “哦……那到时候试试吧。”苏晓犹豫着点了点头，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先说好啊，你胡说八道我可不会点头也不会同意！” 哼！别想趁机套路我，我是那么好被你套路的人吗？ 顾老狗当时就忍不住笑了，“放心，我爸还有你妈面前，我敢胡说八道吗？再说了，你这么聪明，我想套路你也套路不了啊！” 苏晓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两人来回了好几趟，终于把一盘盘菜给端到了客堂。 顾家的课堂很大，不过许久没有人在里头吃饭了，也没有像样的大圆桌，于是课堂中间，那张本来当茶桌的八仙桌，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被临时征用成饭桌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东山再起”了。 菜摆了一大桌，顾建新一看就知道王秀琴是花了心思的，于是又忍不住心怀感动地看了他一眼。 王秀琴看到了顾建新的眼神，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冲他笑了笑，表示用不着。 顾建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有资格，跟王秀琴提一些正经的要求……啊不对，请求了。 比如，俩孩子都在外面，大家也都是一个人，是不是可以一起搭个伙儿？ 再比如，这里的摊子这么大，是不是可以过来帮衬帮衬自己，哪怕什么都不干，就管自己一口热饭都行。 他觉得晚上得找王秀琴好好谈谈，谈点实质的。 事实上他今天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好几次了，甚至怎么谈都想好了。 小小她娘，你我相识于微末，那时我正落魄，蒙你不弃一路走来，如今我再上征途，你愿意陪我东山再起吗？ 看成败，人生豪迈，待我重头再来，为你打下一片江山，待那山花烂漫时，看你在百花丛中笑！ 小小她娘，你我的结合，是注定的安排，从今往后，我们携手并肩，一起看那火红的晚霞。 注意，火红的晚霞是暗指“夕阳红”的，可以说相当地巧妙，相当地有文化了。 顾建新对自己精心组织了好几天的散文式告白非常满意，且迫切地希望在今晚找个机会，跟王秀琴好好朗诵…...啊不对，朗诵就刻意了，那叫谈心。 当然了，男人不能只想着这些，眼下还是要游刃有余地处理好与投资人的关系。 于是，待酒一上来，顾建新就端起酒杯，冲黄度、黄小民和李长海说道，“三位老总，粗茶淡饭，委屈你们了。我先提一杯，聊表敬意。” 顾老狗听得当时就嘴角一抽，心想好家伙，这马上要当老总了，说话就是不一样了啊，竟然还文绉绉起来了？ 黄度、黄小民和李长海一听，赶忙连声说“不敢当”，然后都站起来，二话不说就端起酒杯，跟老顾碰了一下，再一饮而尽。 开玩笑，顾老狗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盯着他们呢，谁敢不给面子？ 有顾运坐镇，老顾的面子必须是有的，而且是足足的。 这不，李长海放下酒杯就开始夸老顾了，“顾总啊，说实话这个项目能交给你，我们是真的放心啊！今天一天转下来，我首先就两个字，佩服！顾总你对管理的见解非常独到，更关键的是你对本地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说真的我是再想不出来比您更合适的总裁人选了！” 老顾听得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嗨，都是些经验之谈罢了。我吧，起起伏伏这么多年，辉煌过，也落魄过，所以也经常在思考，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到底应该采用什么样的管理模式？” ...... 老顾借着酒，说了一大堆他的“管理之道”。 嗯，黄度、黄小民、李长海，包括顾老狗在内，谁都没怎么听懂。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捧哏。 黄度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嗯，嗯，有道理！” 李长海频频点头，不时自语，“确实，确实是这样啊！” 黄小民则干脆不要脸地上了演技，“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emmm……精辟！” 看得顾老狗好想给他们加工资！ 38910569 [406.第四百十三章 可以看宝贝了] 黄度、黄小民和李长海三人完美的演出，将氛围推向了高潮。 觥筹交错间，顾建新豪气奋发，直接喝趴。 这时已是九点多了，顾老狗没喝酒，就送黄度他们去镇上的宾馆，而苏晓母女则留下来收拾残局——王秀琴负责照顾一边吐一边说没喝多的老顾，苏晓则不得不担起收拾一桌的杯盏狼藉。 车上，顾老狗好好地夸了黄度三人，并且勉励他们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把后续的戏也演好，绝对不要让老顾看出破绽来。 三人自然是连声应和，跟顾运打了包票，将会用更专业的演技，让老顾体会到被投资人看重并委以重任的爽感，爽到小说都不敢那么写的地步。 “顾总，那我以后就来山庄工作了，您有没有什么指示？”黄小民问。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你的主要工作是帮老顾跑腿，然后老顾招人的时候，你帮忙把把关，别什么人都往里头招，到时候容易出乱子。” 当初老顾的厂子之所以倒闭，他心思不在这方面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则是用人不当，就是那会计，一个人就卷走了公司六七百万的资金，直接导致资金链断裂。 所以这次，顾老狗必须方方面面都给他安排好，才可以放心地让他“东山再起”。 黄小民听后说道，“顾总，我看人倒是有一手，起码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要是老顾老板不听我的怎么办？” “废话，我都得听他的，你凭什么让他听你的？”顾老狗笑了笑，又道，“没事，到时你告诉我就行了，我有办法。” 黄小民嘿嘿一笑，“那好，我知道了。” 说完黄小民，顾运又对黄度说道，“黄总，公司的管理层你得帮忙啊。光靠我爸去招人，这得招到猴年马月去？” 黄度笑道，“行，那我就寻摸寻摸吧。不过话先说好，职业经理人我是认识不少，但都得靠挖墙脚，这么一来成本可不低，包括他们的待遇，肯定是要高于市场价的。” “高于市场价是肯定的。”顾老狗哈哈一笑，“你想啊，既要他们能正常干活，又要扛得住一个思维停在十几年前，很可能会瞎指挥的老板，工资不给高谁来啊？” 顿了顿，又说道，“我看黄小民也可以适当加点工资，毕竟跑这来不容易，具体黄总你来把握吧。” 黄小民一听，顿时高兴地连声说道，“谢谢顾总，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顾总的信任。” 聊了一路，顾老狗总算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这么一来，老顾这山庄已经可以顺利开建，公司也能很快组建起来，到时候他这领导可谓“拎包入住”，什么都用不着他来操心。 嗯，享受当领导的快乐就好了，烦心的事就交给别人来干呗，谁让他儿子有钱呢？ 咦，这么算起来，老顾算富一代还是算富二代？ 算了，无所谓了。 …… 把三人送到宾馆，顾老狗就自己打了辆车，回到了村里。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而老顾还是处在醉酒状态，不过却是很活跃，此刻正拉着王秀琴的手，精神奕奕地说着醉话。 “秀儿，秀儿啊，你看吧，那山花就要开了，红彤彤的漫山遍野，那是我的江山，也是你的江山。”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最喜欢你不嫌弃我老顾穷，最喜欢你独具一双慧眼，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那颗最亮……也不说最亮吧，最亮那是我儿子，第二亮的那颗星！” …… 王秀琴听得是一脸尴尬，脸上还得勉强挂点笑容，毕竟人家说得这么声情并茂、全情投入，自己不给点正向回馈，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要说感动，也是有一些的，但是两人认识其实也很久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根本不需要感动来支撑，所以王秀琴现在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然后，拼命地给他灌醒酒汤，希望他赶紧清醒过来，要不然这大晚上的，还睡不睡啦？ 至于苏晓，则是站在门口，一直捂着嘴偷笑，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 她突然想起了顾运，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顾运也是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迷迷糊糊地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不过那些话，听着还真是顺耳哈，记得当时自己小脸都红了。 所以，酒后表白是他们顾家的传统艺能吗？ 王秀琴怎么看苏晓怎么不得劲，这小妮子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好久了，而且那副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真是让她起鸡皮疙瘩。 怀疑女儿是在笑话自己的王秀琴，终于下定决定赶人了。 “看什么看，不睡觉了啊？赶紧去洗漱，回房间睡觉去。” 苏晓想起晚上和顾运的约定，就问王秀琴，“妈，那你呢？” “我？等你叔叔酒醒了，或者睡着了，我会过去的啊。” “哦……咱俩睡一间哈？”苏晓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王秀琴顿时眼神一凛，精神一绷。 什么情况？感觉女儿要叛变啊？ 于是当即严肃地说道，“我们当然睡一间了，你这孩子，想什么呢？” 苏晓愣了下，忽然感觉老妈说得好对！ 自己当然要跟她睡一间了，要不然难道跟大骗子睡一间吗？ 不对呀，自己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跟老妈分开睡的？ 是不是又中了大骗子的套路了？ 于是赶紧对王秀琴说道，“哦，那好的，我去洗漱了哈。” “赶紧去吧，别在这杵着了……你叔说胡话，没什么好听的。” 说完，王秀琴就把门关上了，毕竟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在这时，顾老狗进屋了。 一看老顾的房门关着，顿时问苏晓，“我爸睡了吗？” “没有，说胡话呢，说得可好了，可有文采了，我妈正陪着他听呢。” 顾老狗心想，这么久了酒还没醒吗？ 等下，这不是老顾的套路吧，平常不敢跟王秀琴表白，借着酒劲就跟她表白，想把关系正式确定下来？ 哎哟嘿，可以啊！ 这样一来自己跟苏晓岂不是有机会了？ 本来还想着要苏晓配合来点套路呢，现在直接可以省了啊。 这方方面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顾特意安排的？ 好吧，他应该没仔细到那个份上，现在忙他自己的还忙不过来呢。 于是立即跟苏晓说道，“走走走，大人说话我们小孩少听，我带你去看我们家祖传的宝贝。” 苏晓犹豫了下，说道，“那说好了，就看一下，看完了我就要回房间睡觉了。” 顾老狗眯眼看着苏晓，“回房间？回哪个房间？能睡人的房间就两个，我爸的房间，还有我的。其他空着的房间都是灰尘，可能连被子都有霉味，你要睡？” 几个空房间苏晓还真去看过，确实如顾运所说，都是灰尘，而且因为是老房子，甚至还能看到蜘蛛网呢！ 她可不愿意睡那种房间，睡这种房间皮肤会长螨虫的，到时候都是小疙瘩，难看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皱了皱眉，又道，“我是说，我们看完宝贝，你去照顾你爸，把我妈换出来。晚上就你跟你爸睡，我跟我妈睡。” “你看，又不懂了是吧？”顾老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觉得现在是照不照顾的问题？你妈和我爸一直两地分居，他们能这样近距离的说心里话的机会一年能有几次？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次，你忍心去打扰他们？” 苏晓想了想，觉得顾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沉默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顾运，问，“那，那你什么意思啊？” 顾老狗叹了口气，“跟你说话我得累死！我能什么意思啊，无非就是让你放轻松，别那么紧张，先去我房间里待着，等你妈出来后再说了。如果你妈不出来，我们也别去打扰她，就这样。” 听顾运这么一说，苏晓一下子想到了个关键的问题，那要是老妈一晚上不出来呢？ 等下，应该不至于的，王秀琴同志在这方面…..应该和自己一样有分寸的吧？ 她要是不出来，没准自己也……也会招架不住的。 大骗子这家伙温柔起来，哪个女孩子扛得住啊，又超会花言巧语的，到时候自己一个把持不住…… 那岂不是我们母女俩一起沦陷了？ 等下，怎么越想剧情越……离谱了？ 啊呸！ 苏晓被自己这个“不正经”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安慰自己“不至于不至于”，然后又忿忿地看了顾运一眼，自从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之后，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 却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只好说道，“那行吧，我们先去你的房间，可是说好不准对我心怀不轨。” 虽然很喜欢，可是也不能这么快啊，要不然自己成什么了！ 再说了，喜欢大骗子的女孩这么多，自己要是这么快沦陷，他没准就不珍惜了。 这个理论是她们女生寝室深夜卧谈的时候得出的，当时齐楠还特意向苏晓着重强调了下，而苏晓深以为然，非常认可这个理论。 如果顾老狗知道这事，恐怕会后悔对齐楠她们那么好了。 但无论如何，正是因为太喜欢顾运，苏晓才如此患得患失。 其实她倒也未必一定要坚守到结婚后，在她眼里，毕业后就发生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这家伙实在急的话，那大四实习以后也行啊。 好吧，或许大三也可以的，只要他这两年乖乖的就好。 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想着，苏晓还是跟着顾运进了房间。 顾运的房间就在老顾房间的隔壁，布置很简单，一直木制的小床，一个靠着窗户的木桌，以及一个放着一台老式大屁股显示屏的电脑，加上一个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 连椅子都没有。 苏晓只好坐在顾运的床上，然而一坐下去就听到了“吱呀”一声。 苏晓皱了皱眉，心想这声音好大啊，隔壁会不会听到呢？ 等下，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啊，要疯了！ 被这混蛋整天丝袜长球袜短，一会小白兔一会又要喝奶地灌输那些思想，自己现在完全被污染了呀。 苏晓这么想着，就带着点气愤看向顾运，却见他站在窗边，靠着木桌，双手抱着胸，微笑地看着自己。 橘黄色的灯光下，那张帅气的脸庞好像一张名贵的油画。 苏晓忍不住说道，“你站那干嘛？” 顾老狗笑了笑，说道，“为了避免你误会，我决定还是跟你保持一点距离，省得你一直以为我对你有邪念。” 苏晓心想，大骗子怎么永远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啊？ 于是说道，“只要你别老提丝袜什么的，也别动手动脚的，你就可以坐过来。” “不来。”顾老狗摇摇头，“我怕忍不住，你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我确定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的。” “花言巧语，又想骗我。”苏晓哼了一声，然后又嘴角一扬，“行吧，你说的也基本符合事实，那就在那站着吧。” 说完，苏晓就拿出了手机，假装没事似的刷起了微博。 顾老狗也不说话，也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屋子里很安静。 苏晓不时偷瞄顾运一眼，瞄了好几次，却发现这家伙一次都没偷瞄自己！ 好烦啊，竟然也不看我！ 咦，他在打字？ 是不是跟谁聊天呢？ 大骗子是不是傻呀，女朋友就在跟前，而且平常一周才见几次面，好不容易才有这种机会的……他竟然跟别人聊天？ 感情就这么淡了吗？ 信不信把你埋了！大骗子！ 苏晓忍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就主动找起了话题。 “你说的宝贝呢，拿出来我看看啊？” “这个，等一下哈，我回完这条信息再说。” 苏晓心想，大骗子到底在跟谁发信息啊？ 好烦！ 于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说道，“你过来，坐这。” “哦。” 顾老狗一脸“无奈”地走过去，“听话”地坐到苏晓身边。 然后，表情就变了。 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嗯哼，”苏晓清了清嗓子，然后认真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天。你开个话题吧，我希望是温馨一点的话题，当然八卦也可以…..咦，你跟陈菲儿、李云城他们那么熟，有没有娱乐圈的八卦啊？” “有啊，你过来，我跟你说。” 苏晓便往顾运旁边挪了挪，却是刚凑过去，就被顾运亲了一下。 “你干嘛？” “我说了我忍不住的。” “呼，真受不了你……唔……就小小亲一下……唔……” 在家里，在密闭的空间里，亲吻当然是更容易投入的。 苏晓也没有反抗，有哪个女生会抗拒自己喜欢的男生亲自己呢？ 过了一会儿，顾老狗终于说道，“对了，你还要看我家祖传的宝贝吗，三代单传的那种？” 38924186 [407.第四百十五章 给女朋友回信息的日常] 王秀琴从老顾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晚到顾运已经疲倦地想睡觉了，而苏晓刚刚洗完澡。 苏晓和王秀琴是在卫生间门口碰到的。 苏晓的脸是红红的，但是王秀琴的脸好像也有点红。 “小小，你洗好澡了？”王秀琴问苏晓。 苏晓点点头，“洗好了，叔叔醒酒了没？” “他啊？”王秀琴清了清嗓子，又淡淡道，“还醒什么酒啊，现在都睡着了。一会儿你让顾运进去的时候小声点，别吵醒他，他一醒弄不好又要说个没完了。对了，顾运呢？” “啊……”苏晓也清了清嗓子，提起顾运她不知道怎么有点做贼心虚，但也淡淡道，“他在屋里躺着呢，弄不好也睡着了。” “心真大啊，”王秀琴叹了口气，无奈地一笑，“这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模子出的，想睡就能睡，澡也没洗过吧？” “对哦，”苏晓点点头，“那我去叫他一下，让他来洗澡吧。” “等下……”王秀琴想了想，对苏晓说道，“就先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你先去房间，从妈那个行李箱里把衣服帮我拿出来，妈先洗。” 顿了顿，又补充道，“妈洗完再让他出来洗，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睡觉了嘛，对不对。” 苏晓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也说不上来。 于是就说道，“好嘞，那您在这等我。” 苏晓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轻轻地打开了王秀琴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贴身的衣物和毛巾等，又观察了下顾运，见他确实在睡觉，这才放心地拿起来，再悄悄出去。 毕竟是老妈贴身的东西嘛，让顾运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等苏晓出去后，顾老狗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虚掩的门，若有所思。 苏晓拿的，是王秀琴的衣服？ 按照以前一起住的几次经验来看，王秀琴一般都会让自己先洗的，因为她还会铺铺床啊整理整理什么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要先洗？ emmm……可能是老顾吐她身上了吧，或者嫌在老顾房间呆太久酒味太浓了。 嗯，就先姑且这么信着吧，要不然…….要不然也得这么信着。 就这么信着吧。 苏晓把衣服给了王秀琴，又蹑手蹑脚返回屋子。 看到顾运朝外边侧躺着，睡得很香甜的样子，她不由就蹲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的眉毛好漂亮啊，眼睫毛也挺长的，鼻子好挺啊……怎么哪都好看啊？ 就是太会欺负人了，还是睡着了可爱，起码不会那么无赖！ 蹲了一会儿，苏晓的腿就酸了。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又侧耳倾听对门浴室间的水声，门是开着的，所以声音比较清晰。 确定这些后，她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就轻手轻脚地上床，悄悄地躺在顾运身边。 也侧着身子，正对着他。 两人贴得很近，苏晓甚至能感觉到顾运的体温，她试着闭上眼睛，瞬间就觉得这种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啊。 呵，这算不算和他一起睡觉啊？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呢！ 等下，不知道抱着他睡觉是什么感觉呢？ 苏晓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轻轻地抬起手，可正要放到顾运肩上的时候，忽然又缩了回来。 不行，万一他醒了怎么办，那丢脸丢死了！ 苏晓，要矜持，要矜持啊，不要被大骗子所诱惑……体验过就好啦，以后会有机会的，赶紧撤啦！ 感觉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苏晓，开开心心地准备安全撤离，却不想就在这时，只见顾运一个翻身，就直接把一直胳膊放到了她的身上。 苏晓紧张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想把那只胳膊给推开，却发现它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苏晓一边用力，一边又怕顾运醒过来，又急又气，欲哭无泪，心里直呼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就在这时，只见顾老狗慢悠悠地说道，“睡了我就想走，你想得挺美啊？” 苏晓“啊”地惊叫，但是想起屋外的老妈，赶紧捂住了嘴。 但小脸也是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混蛋，竟然跟没睡着！ 所以，刚刚都被他看到了！ 这么一想，羞羞顿时变成了羞愤，苏晓也就不装了，摊牌了，一巴掌打在顾运手臂上，“起开，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我怎么烦人了，不是你先睡我的吗？” “呵，好笑了，大晚上的你占了我的床，我不用休息的吗？” 苏晓说着，又打了顾运一下，然后坐起来，指着房门说道，“好了，我妈快洗好了，你赶紧回你的房间去吧。” 顾老狗无奈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拉了下苏晓刚洗过吹干的柔顺秀发，说道，“你是女王吗？对我呼来喝去的。” “谁让你总是欺负我的！”苏晓一甩头发，双手往后拢了拢，用套在手腕的黑色皮筋扎好，然后才说道，“你就是太讨打了。” “真是的，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苏晓杏眼圆睁地看着顾运，“刚刚不是吗？还有……刚刚的刚刚，你有没有良心啊？” 顾老狗嘿嘿一笑，“哦，我想起来了，如果你觉得那叫欺负的话，那……就算吧。” 说着，他下了床，又捧起苏晓的脸蛋嘬了一口，“我回屋了，我猜你晚上会梦到我，麻烦尽量别再在梦里打我了，多少也给我留点面子。” 看着顾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晓忍不住又“噗嗤”一笑，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行啦，不打你，要是梦到你，我会对你超级温柔的。” “那我就放心了。” 顾老狗又冲苏晓微微一笑，然后就出了房门。 路过卫生间时，发现王秀琴好像还在洗。 嗯，应该是酒味太大了吧。 老家的卫生间就一个，只能等王秀琴洗完，他才好去洗，于是顾老狗就先回了老顾的房间。 然后就发现老顾在呼呼大睡，身上盖了条薄被，呈大字状躺着，占据了床的正中央，好像也没给他留地儿的意思。 ……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黄小民就开着劳斯莱斯来接顾运和苏晓了。 今天是周一，两人虽然都请过假，但苏晓下午有一节主课，害怕教授点名然后扣了印象分，所以想赶回去。 嗯，就苏晓和顾运两个回去了，王秀琴竟然改了主意，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 据说主要原因是，老顾要去厂里辞职，然后要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回家，家里呢又想好好打扫一下，非要王秀琴留下来帮忙。 王秀琴说老顾一个光棍汉也挺可怜的，能帮还是要帮下的，所以就打算晚一天再回去。 对此，苏晓和顾运表示理解并赞同。 苏晓：“妈妈说的对。” 顾运：“阿姨辛苦了，有您在我就放心了。但是您也要注意身体，我爸也是，反正就量力而行吧，各方各面的，都不要太累了。” 对此，老顾表示自己连五十都不到，还身强体壮，正是男人的黄金期，必然能把这事业的第二春给开好，倒是顾运和苏晓两个，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吵架。 顾老狗心想，光是事业的第二春？ …… 飞机落地京都，正是中午十二点多。 又是廉价航班，机上没有饮料更没有飞机餐，所以顾老狗这会儿很饿，便提议在机场吃一点。 但是苏晓不同意，拉着他非要去市区吃。 “同样的钱，我们去市区吃一顿大餐，不是更划算？” “多大的餐啊？” “就……按照六十的标准吧，怎么样？” “我要按一百二的。我马上就富二代了啊，还在意这百八十块的？” “烦人不烦人啊你。”苏晓笑着拽了拽顾运的胳膊，“虽然叔叔这次很可能真的东山再起，但是我告诉你哦，你也不准有那种思想。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要不然你就废了呀！你这么厉害，以后靠自己也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的！”苏晓拉着顾运上了车，在后面找了个座位以后，又认真地对他说道，“这话是我说的，你就尽管相信好了！” 顾老狗笑了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苏晓抱着顾运的胳膊，头往他肩膀靠了靠，嘿嘿笑道，“那当然了，你可是我男朋友！” …… 苏晓下午有课，两人终究是没有去市区吃，顾老狗把苏晓送到人大以后，在那和她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回来了。 分别前，苏晓又给了顾运一个拥抱，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看得出，这趟小小的旅行，小妮子是超级开心的，为此她甚至已经开始规划下次回去的时间了。 苏晓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顾运也心情为之大好。 顾老狗不紧不慢地往京大走去，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既可以用学生的身份享受着校园生活，又无需为了上课而忙碌，随时可以逃课，但考试又能全过。 重要的是，钱又多到花不完，女朋友又如花似玉，你说这上哪说理去，呵呵。 不过，当他来到寝室，爬到床上，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十多条来自不同女朋友的微信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真特么累啊，想好好睡会儿午觉都不成。 程微芸发微信来，告诉他明天就要进行对阵坎金斯的比赛了，说一定会赢下比赛，然后让顾运去现场为她助威的。 顾老狗给她发了个“爱的亲亲”，又打了两个字“加油”，就想这么敷衍过去算了。 不过一想起丫头那鼓起勇气把自己带到阳台亲自己时的样子，就不禁良心隐隐作痛，于是又跟她说了一遍坎金斯的打法特点，同时提炼了几个策略重点，一一详述。 这就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然后是程雪晴的微信。 程雪晴发他的是公司近期的会议纪要，不过在最末尾，她还特地问他下周回不回去。 顾老狗给她发了个“收到”，然后又补了三个字“看情况”，想这么敷衍一下就得了。 然而一想起那晚她喂自己吃冰激凌，又为自己重新穿上了高跟鞋，良心就仿佛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了好几遍，于是就又热情地问她“周末有什么计划”，“是不是想我了”之类的，表达了一个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关爱，顺便尽职尽责地跟她调个情。 程雪晴倒还真有计划，她告诉顾运，想周末约他去周边几个古镇“考察”。 说是“考察”，却没有任何的官方安排，毫无疑问，她是在拐弯抹角地约顾运一起去旅行，这的确有点破天荒。 自从和顾运在一起后，程雪晴就反思了下自己，觉得自己要是每天只会工作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无趣的女人，所以她决定以后要多抽时间，陪陪顾运。 顾老狗还能说什么，想想这周末没准还得陪林若茵回滨海，同时又答应了陈菲儿的爹继续帮他和女儿和解，只好说这周可能没时间。 但是程雪晴好不容易有了些改变，他也不想打击，于是就告诉她，近期一定会抽时间陪她去的。 这一聊就又是一刻多钟。 接下来是林若茵的。 林若茵又买了一条破洞的牛仔裤，不过上衣终于不是牛仔的了，而是正经的一件秋季卫衣，然后问顾运好不好看，有情侣款的他要不要也来一套？ 顾老狗给她回了“还行”，又回了“不好看不想买”，心想这次总可以敷衍一下了吧，就说在上课得了。 不过一想起那晚在大树后林若茵抱着脖子亲自己，顾老狗又觉得良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于是只好跟她讨论了会儿服装的颜色搭配、今年秋季的流行色之类的…… 这就又一刻多钟过去了。 然后是李梦瑶的。 “你怎么又逃课啊？跟我请假都没有？不想毕业的话你赶紧退学好了！” 顾老狗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货，连敷衍都用不着，直接删除信息。 舒坦…… 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尼玛，三点多了。 还睡个毛啊睡！ 那再看看下一个信息……咦，王浩的？ 好家伙，这小子活过来了？ “顾哥，我们终于军训完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聚一聚啊？或者你和苏晓来我家也行，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嘿嘿！” 这货什么学校，人家开学都两个月了，他们才军训完？ 38931628 [408.第四百十六章 顾老狗送关怀了] 王浩的学校，顾老狗之前听他说过，好像叫什么京都大城电子科技学院，这名字听着就很野鸡，比王浩家养的野鸡还野鸡。 不过这学校倒是离这不是太远，坐公交也就七八站的地儿，据王浩说，就是因为离顾运近，他才特地选的这学校。 想起也有许久没见王浩了，于是顾老狗就撇下了刚刚给自己打过一个未接电话的陈菲儿，而把宝贵的时间给了王浩，拨通了他的电话。 “顾哥，你没在上课啊？我还以为你在上课，不敢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可是高材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打扰你学习对吧？” 王浩一上来就说个没完，看样子这些日子是把他憋坏了。 于是顾老狗问道，“你们什么情况，怎么现在才军训完啊？” 王浩叹了口气，“别提了顾哥，这破学校开学比别的学校晚了两三个星期不说，军训一训就是一个多月，吗的晒得我都脱皮了，靠！” 顾老狗笑道，“你那是正经学校吗？一学期都过去一半了，到现在一节课没上？” 王浩嘿嘿地笑了起来，“这破学校，上不上课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来玩的。我早就跟高年级的打听过了，只要考试时给老师送点东西，考题一模一样就能给到你。” “不错啊，”顾老狗说道，“那倒是挺适合你的。” 王浩苦笑一声，“其实说真的，谁愿意读这种学校啊，这不能力有限么。不过我想过了，既然这样，那我不如在学校里好好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还是有不少美女的，到时候顾哥你要给我出谋划策、技术指导啊。” 顾老狗咧了咧嘴，然后问道，“你那《恋爱基础100问》有没有烧了？如果没有的话，恕我直言，以你的资质神仙难救。” “那个啊……那个我早就不看了。”王浩认真地说道，“我现在主要在研究女性心理学，这个是正经的科学，学好了至少受益十二年。” 顾老狗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年呢？” “嘿嘿，我打算玩到三十岁再结婚，这不是正好剩下十二年吗？这十二年里我多找几个女朋友，也跟你一样不负青春，等结了婚之后咱就收心，肩负起对家庭的责任，对吧？” 顾老狗听完，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这哥们的大学生活大抵又要光棍了。 跟自己一样？ 机器都还没操作过呢，丫就打算开厂，而且还打算开多条产线？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章程你都不知道，就算开起来那迟早也要炸了。 所以这货的大学生活大抵就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女性心理学的光辉指引下，再次过上屡败屡战、战到毕业的光棍生活，另一种则是，突然被他悟出来了，然后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女朋友，接着又想着去勾搭另一个，结果东窗事发产线爆炸又回到光棍。 一光棍这货就会天天来找自己，自己还得给他兼职做心里辅导…… 于是跟他说道，“耗子啊，做人还是要踏踏实实的，你以为女朋友多就一定很快乐吗？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快乐！真的！” 王浩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问道，“顾哥，你现在几个女朋友？” 顾老狗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以为呢？” “陈菲儿、程微芸、苏晓，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了，弄不好你暗地里还有两个，我觉得五个只少不多。” 顿了顿，王浩又说道，“顾哥，你不知道吧，我们班男生私下里还组了个群，专门讨论你的。你现在是我们所有男生心里的大神，仰望的高山！我把你平常跟我说的那些话整理了下，现在已经成为群里的经典教材了。” “我擦……”顾老狗叹了口气，“那行吧，随便你。我只想跟你说，我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你要是也照着学，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找我的。” 哎，自己那么多优秀的品质不学，这些小朋友非要学这个…… “行了行了，这个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王浩似乎听不进去，马上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什么时候和苏晓出来，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啊。” 顾老狗觉得在京都好不容易有个老同学，而且人家还是奔自己才考这来的，也该偶尔聚一聚，想必苏晓也乐意的，于是说道，“行吧，这周之内我找个时间。” …… 这边，顾老狗刚跟王浩挂完电话，寝室的们就被踹开了，随后陆亦鸣、叶金波和卢瑞松走了进来。 踹门的肯定是陆亦鸣，似乎每个寝室都有那么一个人，开门从来不用手，喜欢用脚。 “咦，老三回来啦？”陆亦鸣抬手跟顾运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老三，为什么一到周末你就神龙见尾不见首啊？老实交代，跟哪个女朋友约会去了？” “我回滨海了，滨海那边有点事，最近每周要回去一次。” “不对吧，”卢瑞松笑着插话道，“让我大胆地推测一下，老三你是不是在滨海还有个女朋友？” 顾老狗微微一笑，心想你的胆子还是有点小了。 三人在这边说笑的时候，叶金波已经默不作声地打开了电脑，准备他的直播了。 他的情绪好像不是太好，面色有些凝重。 这时，陆亦鸣说道，“老四，你那破直播我看就算了吧，吗的每天都不超过二十个在线，我看了都闹心。” 叶金波一如往常地摆出一副憨笑，“再试试吧，万一……成了呢？” “成个屁啊，现在玩这个你得砸钱，没钱哪来的流量啊？”陆亦鸣又说道，“不是哥们打击你，是不想看你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兼个职呢。” 叶金波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再试试，再试试看吧。” 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对顾运说道，“顾哥，上次是不是有人来寝室找过我，被你打回去了？” 顾老狗微微一笑，说，“有吗？啊，是有三个不开眼的，在我睡觉的时候大吵大闹，我就把他们赶出去了，怎么了？” 故意不提叶金波欠钱的事，是因为这小子其实挺要自尊的。 叶金波也没多说什么，冲顾运笑了笑，“谢谢你，顾哥。” 顾老狗心想，大抵是那三个人又来找他了吧？ 不过没事，今晚这小子有惊喜了。 于是说道，“谢我干什么，你还是好好准备直播吧。别听老二的，没准今天晚上你人品爆发呢？” 叶金波点了点头，说道，“呵呵，承您吉言了，我也这么想的。” 看叶金波在直播，顾运三人就去食堂吃饭了，出门前老卢问叶金波要不要带饭，叶金波马上摇头，说，“不用，最近没什么胃口，再说我中午还有两个饼没吃呢。” 下楼后，陆亦鸣就对卢瑞松说道，“你就不该问，直接给他带来就好了。” 卢瑞松哼了声，“我哪知道这小子又没钱了啊。不过很奇怪啊，不是说奖学金已经发下来了吗，怎么还没钱？” 陆亦鸣叹气道，“他爹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估计那笔钱还没焐热，就被拿去还债了。” 说完，他又看向顾运，“顾哥，你路子野，给他找个兼职呗？这货每天播到凌晨一点多，一天顶多就三五块钱收入，好家伙电费都不够。还有，我那台电脑现在等于是归他了，不是说我小气，那可是我花了一万多配的，自己都还没爽几次呢，他要是能挣钱也就算了，挣不了钱不是糟蹋了么。” 顾老狗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挣不了钱？等他挣了钱，让他给你配台两万块的吧。” 陆亦鸣叹气，“那特么得什么时候，等那天我家蕾姆都可以生小孩了。” “咦，蕾姆被你追到了？”顾老狗有些好奇地问。 卢瑞松马上笑了起来，“只能说老二进入了总决赛。现在别的对手没了，就剩下隔壁的叶凡了。哈哈，他们两个正在竞争最后的名额。” 这时，陆亦鸣问顾运，“顾哥，你说我要不要也买一辆宝马？这样就不会有劣势了。吗的，叶凡这孙子昨天听说她在新天地那边逛，直接就开车去接她了，老子骑着共享单车脚踏板踩得冒烟都没赶上他！” “额……” 顾老狗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毕竟叶凡跟自己关系也不错，“这我不知道，别问我，反正我也没有车。” 陆亦鸣听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对，追女孩也未必一定要用车吧，如果她是那种女人，那算我瞎了眼。” 卢瑞松笑道，“想什么呢，老三是什么段位，你是什么段位？他还用车吗，程微芸没车还是陈菲儿没车啊，而且都是豪车，那能跟蕾姆一样？” “别胡说八道，绯闻该澄清的我都澄清了，我就林若茵一个女朋友。” “哈哈，行，我们可以假装这么信，可是有意思吗？” 一边走，一边说有的没的，三人互相推推搡搡，时不时又悄悄评论下路过的小美女，路过篮球场遇到滚出来的篮球，陆亦鸣捡起来做了个帅气的投篮，球偏出足足半米多，但划过的弧线正巧与火红的夕阳相交，是岁月一片静好模样。 这便是顾老狗喜欢的大学生活。 三人吃完饭，再回到寝室时，还是给叶金波带了一份饭。 可是此刻的叶金波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而是两只眼睛瞪着大大的，使劲地盯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 他的整个手都在颤抖，手指点击屏幕时，因为抖得太厉害，始终点不到正确的按钮，所以时不时就要甩一甩手。 卢瑞松和陆亦鸣都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陆亦鸣连忙走过去推了下他，然后问，“老四，你没事吧，撞邪了这是？” 卢瑞松这才发现有人进来了，顿时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激动地颤着声音说道，“你们、你们赶紧过来！我快要疯了！快帮我看看，这个给我刷嘉年华的号，是不是真的就是…...李云城的抖y号！” 一听到“李云城”三个字，陆亦鸣先喊了起来，“卧槽，真的假的？” 说着直接抢过叶金波的手机，循着榜一找过去……几秒后，他的眼珠子也瞪圆了！ 卢瑞松这时也冲上去了，一边瞄手机一边喊，“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陆亦鸣木然地点点头，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加v的，1800万粉丝，你说是不是真的？” “卧槽！老四你发了啊！”卢瑞松一下子跳起来，将近一百八的身体就挂叶金波身上了，“李云城给你刷嘉年华，你截图了没有啊，这个一定要做成视频宣传一下啊！” 然而，只见叶金波依旧瞪着眼、张着嘴，已经激动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喃喃地挤出一句话来，“他不光刷了嘉年华，他还说我打得很好，要和我……组队打排位！” 屋子里突然寂静了下来。 顾老狗只看到三具石化了的雕像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就觉得很有趣。 几秒后，陆亦鸣终于首先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先去倒了杯水，然后把饭放到了叶金波面前，说道，“老四，从今天起你是我哥！你特么这是要火了啊，跟李云城一起打排位，这特么一场比赛得多少人来看？” 叶金波拼命地点头，“对，他还说比赛前在微博上帮我宣传一波！一会儿他就会发我的直播间二维码上去，然后八点半跟我连线……” “卧槽……这特么，他要跟你py交易？”卢瑞松说道。 “我尼玛…….还真被老三说中了啊，今晚老四要人品大爆发？”陆亦鸣也跟着说道。 顾老狗笑了笑，说道，“我这嘴开过光的。老四，回头你要请客啊。” 叶金波看向顾运，眼眶竟然已经红了，又更咽着，使劲地点头。 颤抖地从兜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钞票，说道，“我、我还有一百五十块钱，请你们！” 毫无疑问，叶金波的直播间要起飞了。 因为李云城告诉顾运，他还拉了另外两个明星一起参加，这就差不多是大半个明星战队了。 不过，李云城又说，面子是他出的，里子得顾运自己买单，条件是顾运这周末回滨海，必须请他们吃饭，现在他们三个档期都排好了，容不得他拒绝。 当然，吃饭只是托词，现在顾老狗旗下的两家公司都红得发紫，又在滨海资本圈里被传得越来越夸张，加上他在圈里还认识陈菲儿这样的顶级大腕，所以李云城的朋友想认识下顾运，看看能不能互相蹭点资源什么的，这才是真的。 顾老狗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心想那下周可有的忙了。 38947636 [409.第四百十六间 疯狂的直播间] 如果在半年前，顾老狗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忙成狗的，那会儿他还想着如何像条咸鱼过完一生，却不想一眨眼，他就又走上了以前重复过的老路。 当然，也不能算完全的重复吧，至少这一次是在他的主世界，而不是什么梦境。 于是他就给李云城又回了条信息，确定了周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毕竟多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他的古镇体验官正缺人呢。 叶金波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吃饭的时候手还在微抖，顾老狗知道他绝不是因为被明星看上而激动，而是完全因为命运很可能从此更改而激动。 顾老狗在梦境里也经常帮人，但是帮人的方式一般比较有创意，比如心情一好就满大街找穷人、流浪汉，找到后冲下车去就是一袋子钱倒他头上，然后笑着看他一捆捆捡起来。 就很侮辱人，也不知道那个流浪汉的笑容，是不是装出来的。 有时候他也会随机在贫困大学生中抽取几位幸运儿，每人发个五千万，然后跟富豪朋友打赌，他们当中有几个会在三年之内败完这些钱，号称这是非常严肃的社会实验，考验的是金钱与人性的博弈。 根据某专家教授的分析，突然暴富的这些学生，是把握不住这些钱的，但顾老狗觉得，他们应该能撑过三年。 结果…… 果然在这三年中，他们中一大半人从此好逸恶劳了，甚至还有中途退学去享受花花世界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把钱败光，而且大部分人的钱还越来越多了。 没错，他们废了，但是他们买房，他们存钱吃利息，即便什么都不干，一年几百万收入都是稳稳的……花不完啊！ 所以由此顾老狗得出一个结论，发表这些言论的都是些有钱想装逼的，这部分人一般都不是正常白手起家的，他们要么恰逢机遇赚到了钱，要么则是用摆不上桌面的方式“抢”到了钱，然后为了让自己的“成功者”形象更加牢固，就不断发表一些“穷人思维”论，以博得优越感。 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人，自己也没钱，但为了赚钱，就兜售这些歪理邪说，把自己包装得很高大上，以此来骗可能比他混得还好的人的钱。 但事实是，如果穷人同样手握大笔金钱，不说一定能赚到很多钱，但起码不存在“把握不住”这种特征。有人说一夜暴富的人，很容易就变成赌鬼、酒鬼、吸鬼之类的，把钱败光，毕竟这种新闻屡见不鲜。 可问题是，这种人在富人中也同样有，拥有大把家产最后全部败光的不有的是？ 总之顾老狗帮过很多人，也有过很多感悟，所以这次帮叶金波，他不会无聊地去思考一下子把他拔这么高是不是好事。 因为这是废话，当然是好事！ 他成为名主播之后，收入增加，自信心增加，可以站在和室友相同的高度和角度看待问题，可以不再自卑，可以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可以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发挥自己所有的才华……实在难以想象，有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教授竟然会愚蠢到提出这种质疑？ 抖y上那些大网红，你看他们哪个没把握住钱的？而那些说把握不住的，最终是不是也开始加入他们，努力做网红带货了？ …… 八点钟的时候，叶金波的直播室已经开好了，因为李云城以及另外两个明星在微博上的卖力宣传，直播间的人数在呈几何数增加。 三百、一千、三千、五千、一万五、三万、五万…… 而且，这些人还没等比赛开始，就开始疯狂刷礼物。 小星星，热气球，跑车，火箭…… 别说叶金波了，就是卢瑞松和陆亦鸣都看傻眼了。 叶金波平常就不太会说话，这个时候更是慌得一批，关着麦结结巴巴地练了好久，才学着其他主播的语气，开始正式说话。 “谢谢直播间的家人们。” “感谢大飞哥的火箭，感谢妖姐123的跑车，感谢啊高是高个子的热气球……” “大家给榜一榜二点点关注……” 顾老狗微微一笑，心想这不说得挺好的么，慢慢练一阵就熟练了。 此时，卢瑞松和陆亦鸣两个货，正一人一个肩膀帮叶金波“按摩”。 “老四，一会儿开打你的手可别抖啊，今天排面这么大，要是被人干成狗就丢脸丢大了！” “老二你别特么胡说八道，老四本来就紧张。”卢瑞松骂了陆亦鸣一句，然后又对叶金波说道，“老四你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了。你的实力哥几个知道，那绝对杠杠的，咱最强王者段位又不是假的，对吧？” 叶金波使劲地搓着手，“我知道，我知道……” 此时，直播间里大批的刷屏已经开始了。 有问什么时间打开的，有问李云城会不会来直播的，还有问主播是不是新人，在什么区玩的。 不过最多的，还是集中在一个问题。 “主播，你和李云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主播，李云城为什么和你py交易啊？” 叶金波看着屏幕上的问题，感觉这些问题好像很难回答。 他知道，虽然自己的技术确实不错，但是抖y上比自己打得好的主播也不少，所以为什么李云城会选自己一起玩游戏，这好像值得思考。 是纯粹运气好吗？ 当然，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去思考，只好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网友说了一遍。 叶金波不太会说话，但是有一点好，就是很老实，实事求是，说话也诚恳，这就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不一会儿，他都粉丝也从两千突破了一万个，而直播间因为活跃度和人气暴涨，又上了频道推荐，很快更多的流量涌入，竟然直接破了二十万！ 于是，各种礼物几乎就没有断过！ 八点二十几分的时候，李云城进入了直播间，和叶金波视频连麦。 气氛达到了高潮！ 因为抖y上很少有明星直播玩比赛的，而且来的还是李云城这样的当红一线，所以人数迅速突破了三十万，并且还在继续增长！ 叶金波尽量不去看那些数据，咽了口唾沫，压住紧张地情绪，他终于说了开场白。 “云、云城哥，你好。我……感谢你跟我连麦，跟我一起打游戏，那个，我受宠若惊，我特别高兴……” “呵呵，叶金波同学你好。”李云城阳光地一笑，“大家都是队友了，不要这么紧张。一会儿我可全靠你带着上分了，你要给力啊。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要是被虐菜了，以后还怎么艾欧尼亚大陆混？” “知道，我知道，我会尽全力的！”叶金波呵呵地傻笑着，却是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这时，只见顾老狗唰唰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大字，递给陆亦鸣。 陆亦鸣则马上在手机摄像头后边举起了那行字。 叶金波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提示词。 于是马上就照着提示词说道，“对了，城哥，我想问下你是打什么位置的？” “我，辅助打野都行，就是adc很菜，所以玩不了那个。” 底下，顿时刷出一大片讨论辅助、打野和adc的，气氛热烈。 只是叶金波又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好在，顾老狗又写了几个提示词，继续塞给陆亦鸣。 陆亦鸣赶紧举起来。 叶金波一看，赶紧照着词说道，“那正好，adc一会儿就我来好了。对了，城哥你的新戏什么时候上啊，我可一直等着看呢。” 李云城笑了笑，心想这家伙也挺会做人的么，还知道帮自己宣传下新戏？ 于是说道，“我有部电影还有半个月就要上映了，叫《幻月》，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去捧场哦。另外，我还有部电视剧，叫《我哥可能不是人》，也将会在两三个月后在卫视播出，大家记得留意，那部电视剧是青春题材的，特别有趣。” 底下，顿时刷起一片又一片的“支持”字样。 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李云城的铁杆粉丝，所以一听这主播给自家爱豆宣传新戏，又给刷了一波礼物。 在顾老狗的指挥下，叶金波和李云城侃侃而谈、游刃有余。 渐渐地，他终于不慌了，开始试着不看提示跟他聊。 叶金波的第一次连麦，非常成功，不但又收到了大波的礼物，而且粉丝数也蹭蹭地上涨。 他在朝着大主播迈进。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点半，连麦结束，大家开始准备进入游戏。 叶金波感激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今天要不是顾哥救场，自己就真的糗大了。 游戏开始，不再紧张的叶金波信心大增，一开场就拿到了一血，很快就博得了一片喝彩，以及各种刷屏的礼物。 由于李云城他们的号等级不高，所以按照排位规则，对手的水平有所下降，叶金波自然打得更如鱼得水了。 双杀！三杀！四杀！ &a kill！ 手机屏幕上，各种礼物疯狂走起…… 而叶金波也证明了自己。 从晚上八点半一直打到十点半，他们总共打了三场，结果三场全胜！ 这场巅峰时段同时在线人数高达35万的直播，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可能是游戏直播历史上在线人数最高的一场直播，高到了什么程度？ 连一些成名的同类游戏主播，也都跑进直播间来观战了…….甚至，有两个主播还现场刷了礼物。 直播结束时，叶金波看了下后台的礼物统计，竟然高达三十多万…… 刨去跟抖y的分成，他至少能拿到十五万！ 十五万，一个晚上就挣到了十五万……或许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数字。 而这个数字对他而言，意味着太多太多…… 那一刻叶金波差点就瘫软在座椅上。 此时203寝室已经快要炸了。 现在寝室里已经挤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得到消息后从其他寝室跑过来的，在叶金波直播时他们被卢瑞松严令收声，现在憋了好几个小时的情绪，终于可以释放了。 看着后台那一串串长长的数据，一阵又一阵的“卧槽”声，在寝室里此起彼伏。 就算是最高学府的学子，在激动时也还是会选择“卧槽”，而不是赋诗一首。 直到宿管员上来“驱赶”，这些人才回去。 激动得面色潮红的叶金波，也终于缓过来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拿起桌上他刚才放的钱，走到顾运跟前，塞到他手里。 “干嘛？小费啊？”顾老狗问道。 叶金波憨憨地一笑，“不是，我刚不是说了嘛，请大家客的！可是我手机里没钱，顾哥你帮我点外卖，我把钱给你！” 说这话的时候，叶金波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自卑压着声音了。 他现在站得很直，说话的时候很有底气，一直以来黯淡的眸子，开始有了光。 他甚至还敢加一句，“这些可能点不了多少，但是你尽管点，等抖y那边和我结算了，我一起给你！” 顾老狗笑了笑，把钱塞回他手里，说道，“那你给我现金干嘛，回头你一起给我就行了。不过，要算利息的。” 陆亦鸣说道，“老三，你使劲点就完事儿了。别的不说，先来一个人三斤的小龙虾，每人来一种口味的，然后烤羊排、牛排什么的，直接上，打土豪咱不能手软。” 卢瑞松笑道，“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下啊，我先看看团团，看什么最贵。” “嗯，大家随便点，怎么点都行，再来点啤酒。” 叶金波笑着，却微红了眼睛，这个时候大家“讹”他钱，他很高兴，也很感动。 这说明，这么久以来，这些哥们谁都没瞧不起他。 但他知道，今天最应该感谢的是顾运。 之前一直在激动，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别的，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以他高考全市前茅的智商，他自然猜到了，为什么李云城会莫名其妙地来他的直播间。 顾哥跟陈菲儿至少是很好的朋友，而李云城和陈菲儿又是好友，刚才李云城说的新剧的女主角就是陈菲儿。 所以，顾哥一定认识李云城。 除此之外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因为一个才十几人的直播间，能被李云城看到，并且让他喜欢的概率，可能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 叶金波不禁感慨，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顾哥这样的人。 38955127 [410.第四百十七章 李梦瑶又作妖了] “顾哥，谢谢你。”叶金波突然说道。 顾老狗微微一笑，“谢我干什么，我就一会儿帮你垫下钱而已，你要记得还我的。” “不是这个。”叶金波跟着笑了笑，有些话他觉得说了好像太矫情，但是又觉得一定得说，于是就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说谢谢你，帮我找……” “多余的话就别说了，”顾老狗打断道，“是你自己打得好，有这功夫你想想请大家吃什么吧。” 叶金波知道顾运是在维护自己面子，不过他还是坚持说道，“顾哥，我知道李云城他们是你叫来的，一码归一码，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我现在没什么好谢你的，但是我记在心里，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老狗见赖不掉了，也就呵呵一笑，“行吧，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这时，陆亦鸣笑着说道，“行啦顾哥，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这点事情还看不出来？” 卢瑞松跟着说道，“老三，别以为你在外面很牛逼，就可以随意侮辱兄弟们的智商了啊。李云城什么人，他会那么闲，特地开直播陪人家打游戏？我跟老二早早猜到了，只是没说而已。” 两人原本是不打算说的，怕打击叶金波，不过既然叶金波自己都看出来了，那他们就不藏着掖着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今天也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以前只是听说顾运和程微芸、陈菲儿这样可见不可及的大明星传绯闻，虽然震惊但是毕竟也没触及到他们的生活，但这一次他们是全程体验了一把，当顾运将他的日常关系、朋友与他们产生交集时，可以产生如何震撼的效果。 只能说，叹为观止。 老实讲，陆亦鸣、卢瑞松因为和顾运一个寝室，所以他们现在去上课也很容易成为焦点，常常就有同学过来，向他们求证各类八卦，比如顾运和程微芸是不是真的在一起，顾运和陈菲儿的绯闻到底还有没有内幕，或者顾运在京都是不是还有女朋友，他家的背景是不是很强大之类的。 除此之外，甚至偶尔还有女生拐弯抹角地跟他们打听顾运的微信号，或是让他们转交礼物给顾运之类的…… 不得不说，陆亦鸣和卢瑞松以后跟人喝酒吹牛逼时是不会缺材料的，只要搬出他们和顾运住一个寝室，那绝对就足够震慑住整个酒桌了。 顾老狗也没想到自己本想低调的大学生涯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他现在也渐渐地有些无所谓了，毕竟自己就像漆黑中的一只萤火虫那般耀眼，而且还从来不给过夜费。 …… 203寝室今晚很热闹，卢瑞松以叶金波的名义点了一大堆外卖，铺了整整一桌，又去底下超市搬了一箱啤酒上来，门一关哥几个就开造。 向来喝酒时闷不吭声的叶金波，今晚话比平常多了不少，他甚至开始规划起直播间的运营来，比如怎么带货、怎么广告植入…… 然后又开始讲他还完家里那七八万块债以后，在生活上的规划，比如把寝室软装修一下，提升格调，再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寝室活动基金，专门用来吃饭等等。 看得出，叶金波的内心远没有平常看上去的平静，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之前的低调只是对现实的忍耐和妥协，如今他前途一片光明，那颗被压抑久了的心开始反弹，甚至有些飘飘然。 可谁又能说这是错的呢？一个有了钱，第一反应不是给自己买东西，而是想回馈曾经帮过他的人的家伙，不是很可爱么。 于是，酒喝到两点多，大家才睡觉。 …… 周二上午七点多，顾老狗是被一阵又一阵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顾老狗眯着眼，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打开屏幕，心想是不是林若茵这个小调皮，一下发那么多微信？ 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程微芸的。 “我赢了！” “你的打法很有用，我直落两盘赢下的。” “下一场是半个月后，澳门公开赛，你要马上去办港澳通行证了哦，办那个至少要10天呢。” “然后你最好下周末过来，把身份证号发我，我给你订机票！” “vip票我也已经跟组委会申请了，还可以要两张，你可以带叔叔一起来啊。” 好家伙，小妮子一连发了五条，想当初自己跟陈菲儿传绯闻的时候她都没发这么多，想必是真的很激动吧。 她应该刚打完比赛，可能由于时差的关系，所以才在这个点给自己发微信。 可是港澳通行证，发身份证号订机票是什么鬼？ 顾老狗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终于清醒了一些。 然后就想起来，自己上次好像跟程微芸约定过，她要是赢了就去现场给她加油。 合着她一直记着呢，怕自己到时候赶不上，所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干净去办证。 果然，对于纯情少女不能瞎承诺啊，这种的又认真记性又好。 这么说来，不去是不成了？ 好吧，不光这周末的行程已经预定，下周末的行程也被预定了。 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忙了啊。 既然已经醒了，顾老狗今天也就不打算逃课了，去感受下课堂的氛围吧。 跟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他们一起去水房洗了漱，然后又一起回到寝室，他们拿书，顾老狗则思考今天是戴手链还是戒指，想了会儿之后，决定还是戴戒指吧，周末刚陪苏晓回去过，今天就不见她了，陪陪林若茵。 跟室友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顾老狗就优哉游哉地往课堂走去。 走到课堂的时候才八点出头，而第一节课八点半才开，顾老狗竟然破天荒地成为了今天最早起的鸟儿。 因为是主修课，所以现在这个教室就是古文学班的常用教室，于是李梦瑶就把咖啡机安装在了这里。 顾老狗给咖啡机通上电，等待了几分钟，然后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热咖啡。 就这么喝着咖啡，悠闲地等着。 没多久，斜跨着一个蓝色帆布包，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修鞋的李梦瑶走了进来。 她手里捧着一杯豆浆，迈着轻松的步子，哼着也不知道什么歌，总之看起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不过看到顾运后，元气少女就好像被破了结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一眯，仿佛发现了敌情，一副要进入了战斗状态的架势。 “咦，你竟然这么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怎么，怕挂科了？” 豆浆还没放下呢，她就开始了嘲讽模式——而且还故意坐到顾运后面，占据了地利优势，毕竟这样顾运反击的时候，还得扭头转身，会非常吃力。 顾老狗是一直想不明白，这妞干嘛一天到晚要跟自己过不去。 她要是喜欢自己，大大方方告白不就好了嘛，到时自己肯定会来个十动然拒，从此之后大家见面都不太好意思打招呼，岂不是很好？ 她要是不喜欢自己，那么就不要有事没事来招惹自己，弄不好再被自己老树盘根一下，那算谁的？ “呼~~”顾老狗淡定地喝着咖啡，选择不跟她搭话。 李梦瑶发现自己竟然被无视了，进而她又发现，这个货好像经常性的、习惯性地在无视自己。 而自己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这么被他给无视没了！ 嘬了口豆浆，李梦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豆面包，一边吃一边瞪着顾运的后背，心想这货每隔几天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到底是去哪了呢？ 忙得跟家里有几亿生意要打理似的，一天到晚一副拽样，你拽给谁看啊？ 高考状元了不起啊？ 会做个素食了不起啊？ 会弹个吉他唱个歌了不起啊？ 好吧，你了不起，你清高，人人都爱你…… 想到这里，李梦瑶就伸出大长腿，从后面踢了顾运的椅子一脚。 顾老狗深吸一口气，忍了，继续喝咖啡。 李梦瑶不爽地哼了一声，然后冷声说道，“别怪我没告诉你啊，上节课你不在，教授说了要我们三个一起做个课题，是关于汉代碑文的。” 说到这里，李梦瑶停顿了下，想给顾运的发问留点时间，然而她又发现，这货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李梦瑶觉得自己心态快要炸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自己跟他说话，他理都不理，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果然，自己就说他是个渣男，是个败类吧，就不该搭理他！ 顾老狗继续稳如老狗地喝着咖啡，他打算试试冷冻战术，就是坚决不跟李梦瑶说话，她会不会就知难而退，也不搭理自己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李梦瑶只安静了三秒而已，然后又开始说话了。 “如果你不想参加我们的课题，那么你就得自己选一个课题，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完成。我反正是无所谓的，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 “不过一个人做课题可没有那么容易啊，我和秦力两个人，现在光是资料就准备了2个多g，花了一周多的时间。” “京大的考核还是很严格的，如果你想随便糊弄下来交差就错了。总之以你现在这个态度，差不多这学期结束就可以被退学了。” 好家伙，一口豆浆一句话，一口面包又一句话。 李梦瑶知道顾运是故意不跟自己说话，于是她就偏要跟他说话，直到把他说烦为止。 谁让他先让自己烦躁的？ 一大清早自己买了豆浆，和最喜欢吃的红豆面包，高高兴兴地来上课，又没招他惹他，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啊？ 顾老狗实在被李梦瑶碎碎念得烦了，于是背对着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就离开座位去扔纸杯了。 李梦瑶恨恨地嘬了口豆浆，看着顾运的背影，忽然就冒出一个邪念来。 趁顾运在仍纸杯，她快速地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然后洒了一些在他的椅子上。 哼，大不了再被他老树盘根，习武之人还怕那个？ 那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要能让他出下丑，这买卖就不亏！ 李梦瑶看到顾运扔完纸杯，又转身往座位走过来，为了能够顺利地实行计划，她就故意继续说话，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上次素食社的活动举办得很成功，现在很多新社员都在问，下一次活动什么时候进行，以及你什么时候能教他们做素食？” 李梦瑶一边说一边观察顾运的视线，发现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似乎还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而且视线稍微有点下移。 于是赶紧抬起自己的手，以吸引他的视线。 顾老狗当真是被她弄得有点懵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手，心想这货到底要干嘛？ 李梦瑶见顾运的视线果然集中到自己手上了，感觉复仇有望，于是赶紧找话题来解释下这个动作。 “我……我的手去做美甲好不好看？” 顾老狗看着一脸认真的李梦瑶，微微叹了一口气。 站在椅子边，他双手撑着桌面，俯身问李梦瑶，“李梦瑶，这样有意思吗？” 李梦瑶脾气很好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啊，说你喜欢我？”顾老狗说道，“我跟你说，我有五个女朋友，你要是来你就是第六个了，你看一周才七天，你还赶个周末公休的时间段。” 李梦瑶清澈的眸子一下子睁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被噎住了一样，竟然一时想不到说什么。 但是咽了下口水之后，她反应过来了。 这混蛋…...再忍他一次！ 于是继续笑呵呵地说道，“你别瞎想，先坐下，这个事情我跟你好好解释下。” 顾老狗淡淡道，“你就承认吧，承认了我再坐。” 李梦瑶小手一抖，差点就又想以武会友了。 但是一想到计划成功就在眼前，于是一狠心，加上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说道，“对，我喜欢你，行了吧？” 顾老狗笑了笑，然后说道，“好的，但是……你是个好人，我们做朋友吧。” 李梦瑶气得牙疼。 什么鬼，大清早就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这一天还过不过了？ 却在这时，她又看到顾运把那张有水的椅子挪开了，然后换了张椅子，怡然自得地坐了上去。 这下，李梦瑶就彻底炸了。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大喊着，只见她隔着桌子就扑了上去，直接勒住了顾运的脖子。 正在这时，秦力走了进来。 “啊……你们！” 李梦瑶，那天我只是碰了一下你手你就……你现在搂的可是他的脖子啊！ 38960255 [411.第四百十八章 恋爱纪念日] 李梦瑶应该感谢秦力的，要不是他的话，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躺在地上，被顾老狗老树盘根了。 顾老狗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这妞儿性子怎么就那么烈呢，明明知道被自己盘上腿会疼好几天，却非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哎，长得帅也挺烦恼的。 看到秦力进来，李梦瑶只好悻悻地松开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拿起还没嘬完的豆浆又嘬了一口，她发现秦力竟然还站在那里看，不禁眉头一蹙，对秦力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校园暴力啊？” 秦力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暴力的话，那我愿意天天被你暴力…....等下，她不愿意暴力自己，是因为自己太好说话了吗？ 以后要不要对她差一点？ 秦力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忍不住把刚买的羊肉馅油煎饼掏出来，放到了李梦瑶跟前。 “趁热吃，刚买的。” 李梦瑶有些奇怪地看了秦力一眼，“给我买的？” “对啊，”秦力点点头，说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吃这个吗，今天早上我去食堂看了，正好有这个，就给你买了一个。” 李梦瑶心想，要是前面那个混蛋有秦力一半好，自己也不至于天天想揍他！ 吗的，有点后悔当初学武时三心二意了，现在学艺不精，打又打不过人家，套路又玩不过他，想想就烦。 李梦瑶对秦力说了声“谢谢”，拿起饼咬了一口，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秦力，“多少钱，我转给你。” 秦力笑了笑，“不用了，我请你。”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请过我一次，分那么清干嘛，对吧？” 李梦瑶想起来了，上次两个人一起准备课题，到中午时是自己点的外卖，帮秦力也点了一份……然后，他没给钱。 所以现在是用一个陷阱抵债吗？ 一边想，一边她又咬了一大口。 馅饼挺香的，但是看到前面那货就不香了，于是李梦瑶就换了个座位，坐到离顾老狗几米开外的地方去了。 秦力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李梦瑶的附近——只跟她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这隔着的座位，就是他亲眼看到李梦瑶搂着顾老狗脖子后，心里撕裂出来的深渊。 女人不值得，秦力决定从今往后要专注于学习，多跟导师沟通，努力成为业界最顶尖的学者，为弘扬祖国五千年文化而奋斗终身。 这样的话，就可以有很女人。 …… 平淡无奇的一个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顾老狗本想约林若茵一起吃晚饭，顺便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去校外兜兜风的。 却没有想到，苏晓打电话来了。 “大骗子，你晚上有没有安排啊？” “没有啊，就打算跟同学一起吃个饭。” 顾老狗说完，忽然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苏晓打电话来一般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有要紧事，另一种是纯粹想聊天，不过第二种情况一般都只限于晚上睡觉前。 所以这个点打电话来，她肯定是有事的，但是上来不说事，先问自己有没有安排，这就有点反常了。 于是顾老狗又试探地问道，“怎么，你要约我啊？” “没有啊，”电话那头，苏晓顿了顿，又重新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晚上到底有没有事？” 顾老狗皱了皱眉，这下就确定小妮子有找茬的倾向了。 不过她的语气不算太激烈，应该不是修罗场。 那么……这种情况下，一般就是男生忘记什么节日了。 一想起节日，顾老狗就头皮一麻，脑海中立马又浮现出上次七夕节自己像落水狗一样被各位女朋友轮着虐的场景了。 不过……今天应该不是什么节日吧？ 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只听苏晓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好好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晓这么一说，顾老狗顿时就明白了。 当女生这么问的时候，如果当天不是节日、也不是她的生日，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答案对大多数男生来说非常生僻，如果不经提醒你永远都猜不到，但是在女生眼里，这个答案又是基本常识，就像上车要投币一样，她们认为处于正常状态的男朋友一定会知道。 那就是，恋爱100天纪念日。 当女生抛出“什么日子”这种问题时，如果可以排除节日和生日，而且你们在一起明显不满一年的话，那你就可以脱口而出是“恋爱一百天纪念日”。 不需要计算，也不需要担心出错，哪怕你认为离一百天好像还差十天半个月的也无妨，反正就认定是这个“节日”就对了。 因为只有恋爱一百天纪念日，没有恋爱九十九天纪念日，也没有恋爱一百零八天纪念日，更没有恋爱头七纪念日。 也不知道是谁吃饱了撑的，发明了这种往往会导致男人听了沉默，女人看你沉默就流泪的节日。 好在顾老狗不是一般的狗，当场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呵呵，看样子你没有忘记嘛！今天可是我们的恋爱一百天纪念日哦。”淡定地一笑，他又说道，“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你竟然记得。” “呵，我还以为你记不起来呢！” 电话那头，苏晓开心地差点蹦起来，因为她昨天跟寝室姐妹们提起这事，她们还告诉她男生肯定记不起这种节日，更何况像顾运这种，时不时就传“绯闻”的男生。 苏晓当时就不信，她觉得大骗子一定能记得的，因为大骗子可不是一般地喜欢自己，自己也不是一般地喜欢他。 而事实证明，自己是对哒！ 顾老狗继续说道，“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啊？你可是我的女人，关于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理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苏晓“噗嗤”一笑，“你是不是不说点带颜色的话不舒服啊？你快出来，让我揍你。” 顾老狗一听，顿时心头一紧，问，“你现在来我们学校了？” “对啊，我知道你下午没课。”苏晓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的话……那要不我去你们寝室楼下等你一会儿吧，天太热晒死了。” 顾老狗心想，你来寝室楼下还了得？寝室门口就是条大道，林若茵下午的课就在附近教学楼上，万一她要路过碰见你怎么办？ 于是赶紧说道，“你就在校门口等我吧，我没多大事，很快就出来了。” “哦，那好吧，你快点哦。” 顾老狗挂了电话，心里很发愁。 苏晓在校门口其实也不保险，万一林若茵要出校门，不就撞上了？ 所以得尽快过去，赶紧带她走。 但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既然自己说“记得”恋爱一百天纪念日，那再说没准备礼物也说不过去啊，毕竟上次七夕都没送礼物。 小妮子可能不会说，但是心里肯定会不高兴。 然后她那个破寝室的室友再你一言我一句，弄不好她就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可是学校附近也没有礼品商店，超市那些小玩意儿总归是送不出手的，短时间内上哪去弄呢？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梦瑶同学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拎着一袋东西，高高兴兴地走在路上。 虽然今天一大早跟顾运吵了一架，导致她不爽了很久，但是经过一天的“修复”，她现在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现在，她正开开心心地往寝室走。 今天寝室里一个很好的朋友生日，她悄悄定了一个生日蛋糕，想送个惊喜给她。 草莓慕斯的蛋糕，她应该会很喜欢的。 对待身边的同学要好一点，良好的同窗之谊不是靠武力而是靠感情来获得的，这是来上学前老爸跟自己说的。 他说的很对，事实证明靠打架确实行不通，比如顾运那混蛋，自从自己跟他打过架之后，就成天给自己摆个臭脸。 吗的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有没有问题，人家好歹也是女生，又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好…… 你特么老树盘根，一点都不让让？ 他这种人就……咦？ 李梦瑶想着想着，突然就发现顾运拦在了自己跟前。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顾老狗一脸笑容地看着李梦瑶，确切地说是看着李梦瑶手上拎着的蛋糕，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的笑容都是很温暖的，就如同天边那火红的夕阳。 蛋糕盒子的上面是透明的，顾老狗看得很清楚，写着“生日快乐”，但是没写名字。 这就很棒了，跟苏晓在一起，就好比是自己的重生嘛，所以写生日快乐还是很恰当的。 所以么…… 李梦瑶被顾运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警惕地回瞪他。 问，“你干嘛？是不是还想打架？” 顾老狗越发和气地一笑，“打什么架啊，大家都是同学，咱们古文学班是个有爱的班集体，你忘了？” 李梦瑶不由后退了一步，心想这货不对劲。 世事反常即为妖，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于是她坚定地看着顾运，说道，“你少来，我不妨告诉你，咱俩现在已经掰了，自从你打我之后，就已经没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什么情况？ 怎么说得好像自己家暴过她一样？ “不是，那不是你先动手的吗？我跟你说了你最好别动手，你非不听，而且我也没打你啊，只是把你盘住了而已。” 一听这个，李梦瑶就气不打一出来，说道，“那叫盘住？腿都被你掰断了！” 顾老狗一脸冤枉，耐心地讲道理，“你看，这也怪我？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啊，我的老树盘根非同小可，大家同为习武之人，我把我的绝招提都前透露给你了，是不是已经很讲武德了？” 李梦瑶不屑地哼了声，“非同小可个屁！要不是趁我不注意，你能得手？” 顾老狗当即微微一笑，“那我们再打一场？” 李梦瑶一听，顿时就心虚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混蛋的。 于是马上说道，“不打，你当我是什么，想打就打？” 顾老狗呵呵一笑，“也对，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是女流之辈，一点力量都没有，我就是想让你两只脚，站着原地不动你都打不过我。” 李梦瑶捏了捏拳头，咬牙道，“顾运，你别欺人太甚！” 顾老狗又是一笑，“我再让你一只手又如何？” 李梦瑶杏眼一睁，登时说道，“你确定？” 让两条腿一只手，这自己还打不过他，干脆退出武术界好了！ 顾老狗立马点头，“我确定，你敢吗？” “好，要是耍赖怎么办？” “谁耍赖谁就是狗，以后见了对方不准说话，只能汪汪汪。” 李梦瑶有些不信地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说道，“你重说一遍，我录音。” 顾老狗轻声一笑，非常配合地又说了一遍。 李梦瑶开心地要飞起。 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啊！ 幸福来得好突然！ 于是立即说道，“好，那去哪打？” 顾老狗一指旁边的教学楼，说道，“上去，哪有空教室就在哪打。不过……” 指了指李梦瑶手里的蛋糕，顾老狗又说道，“你要是输了，得把蛋糕给我。” “啊？”李梦瑶愣了下，没想到这货竟然盯上了自己的蛋糕？ 这是什么套路，一个大男生讨一个女生的蛋糕吃？ 不过不管了，反正只要能揍他，一个蛋糕算什么！ 于是说道，“行，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得叫我一声小妈，以后见了小妈得笑脸相迎，小妈跟你说话，你得好好听着。” 顾老狗点头，“没问题，只要你能打赢我。” 时间紧迫，于是顾老狗立即带着李梦瑶进了教学楼，这个时间段教学楼比较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间空教室。 李梦瑶关上教室门，又把蛋糕和冰激凌放到桌上，然后冲顾运抱了下拳，嘴角浮起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顾同学，请了！” 顾老狗点点头，原地站定，然后一只手藏到背后，另一只手呈掌向前伸出，也是微微一笑。 “李梦瑶同学，请！” 38968004 [412.第四百十九章 真的只是意外啊] 李梦瑶想揍顾老狗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倒是跟苏晓、林若茵、程雪晴、陈菲儿一样，这些女孩要说让她们和谐相处，那的确是千难万难，但是要让她们达成某种共识，那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提顾老狗该不该揍，她们一定齐刷刷地投赞成票。 说起来，也就是在程微芸这个小宝贝眼里，顾老狗永远是白月光，除了刚认识他时有点冲动想揍他，往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念头了。 当然，李梦瑶跟苏晓她们又有所差别，因为只有她是真心实意想揍顾老狗的。 于是当顾老狗站定，说了“请”字以后，她就很认真地再确认了下规则，因为这关系到她一会儿的出招。 “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定我可以使用任何招数，而你不用双脚，只用一手对吗？” 顾老狗一顿猛点头，说道，“对啊对啊，你快点吧，我赶时间。” 李梦瑶“哼”了一声，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可别怪我不讲武德了。 于是，她身子一闪，快速欺近顾运，随后使出一个漂亮的“横扫千军”。 所谓地横扫千军，其实就是“扫堂腿”的雅称，这招专攻敌人下路，例如脚踝、小腿肚等部位，一旦被扫到，很容易就摔一个趔趄。 李梦瑶之所以用这一招，就是吃定了顾运双腿不能用，必须站在原地的弱点。 这混蛋要是躲避，那就是犯规，以后看见自己汪汪叫！ 要是不躲避，那他就只能乖乖等着被被自己扫倒，然后管自己叫小妈！ 所以，无论他躲与不躲，自己都将大仇得报！ 虽然这招的确是有点不讲武德，但李梦瑶现在是豁出去了，觉得反正自己是个女生，用不着当君子，而且自己还专门问过他，他自己也答应了的。 须臾间，李梦瑶的扫腿就已经接近顾老狗的小腿了，这一扫的确不辱她习武之人的身份，竟夹带着一丝劲风，十分迅猛。 大仇得报在前，李梦瑶不由心道，师父，徒儿没给你丢…… 咦，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哪里不对？ 李梦瑶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飞起来了？ 而且还是头朝下，腿朝上这样倒着飞起来的？ 李梦瑶当然不是飞起来的，而是被吊起来了。 此时，只见顾老狗抬着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抓着李梦瑶刚才“横扫千军”的那条腿，把她倒拎了起来。 没有一点感情，他就好像是倒拎着一条鱼而已，脸上的那片冷漠，很像是他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了。 李梦瑶要快疯了，她拼命地挣扎着，就像一条即将被宰杀的鲜鱼在不同地抖动。 等下……等下等下，不是这样的！ 自己设计的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讲真，顾老狗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要是在平常，他说什么也会稍稍让让李梦瑶，起码陪她好好过几招，让她输得不要太难堪。 毕竟上次她被自己老树盘根后，看上去都快要哭了，后来是强忍着眼泪喊“爸爸”的。 而这次他还让着她两只脚、一只手，如果又把她给秒了，她弄不好会直接坐地上嚎啕大哭的。 但是没办法，今天顾老狗赶时间啊，只能速战速决。 于是他就打算问问她服不服，却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倒立着，李梦瑶宽松的长袖针织衫外套受不住重力的引诱，下摆也倒着滑了下去，然后她里面就没衣服了，从小腹到胸口，只有一个黑色带花边纹的bra在坚守，但是bra也受重力影响下移，于是就能看到至少大半个…… 这小妮子，很有料，甚至比程雪晴还有料。 这让顾老狗都微微有些意外，心想难怪她平常都穿比较宽松的衣服。 不过这一下，也让现场的气氛忽然凝滞。 顾老狗一看不对，赶紧松手，毕竟这种事不能瞎闹。 “啪嗒”一下，李梦瑶终于安全落地。 但是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坐在地上，小妮子的眼泪当时就啪嗒啪嗒下来了。 这下不但技不如人，还春光乍泄，可真是里里外外都输了个干净，那份羞辱与打击简直就是叫地主、抢地主、我抢，然后明牌加倍。 顾老狗也有点慌了，虽然自己不是故意的，但这种事对于女孩子来说肯定很羞耻，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拿蛋糕啊？ 好吧，虽然很想赶紧拿蛋糕走人，但小妮子好像真的伤心了，还是安慰下吧。 于是，想了下措辞之后，顾老狗说道，“别难过了，学武之人切磋嘛，有点意外是难免的。再说了，我也没看到什么。” 李梦瑶一听，当场就曲起腿弯起胳膊，把脸深深地埋进怀里，然后崩溃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李梦瑶同学。”顾老狗无奈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说道，“你换个角度想，你那部分是非常美好的，几乎完美的。而且它被我看到……小小一部分，也不是你的轻浮，而是基于我的失误，所以你不需要感到羞耻，更不需要难过，我觉得反而你应该骄傲。” 李梦瑶的哭声停顿了一下，似乎被这个清新脱俗的理论惊呆了。 但随后，她又哭得更大声了。 “你还说！你给我走开，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呜呜呜~~~” 顾老狗皱了皱眉，心想这货平时不是挺大大咧咧的嘛，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就看了一大半而已嘛，至于么？ 李梦瑶越哭越伤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只是一想起自己在那混蛋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就很想哭。 外边，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已经有同学隔着窗户往里面好奇地张望了，好在还有课桌挡着，不至于被他们看到。 顾老狗这时也是无奈，只好又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们再打一次。这次我双手双脚都不用，就站着让你打，给你出出气好不好？” 李梦瑶的哭声又一次止住，这次好像在思考。 但马上，她又继续哭了起来。 “你别想骗我，我不相信你了……呜呜~~我、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不要跟你一个班级了……” “我骗你干什么，我保证不还手！”顾老狗很郑重地说道。 李梦瑶的哭声又止了一会儿，这回终于没有再哭，而是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运。 问，“你说真的？” 顾老狗点点头，“真的，绝对不还手！” 小妮子都这样了，自己要再还手，那也太不是人了啊。 李梦瑶又抽泣了两下，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带着哭腔说道，“那好，我再信你一次，你站好。” “你放心吧。” 顾老狗站起来，腿扎马步，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又提上一口气，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毕竟李梦瑶和苏晓她们不一样，她出手重，不做点准备没准真会受伤。 但是没办法，毕竟刚刚确实是自己失误，人家哭得这么伤心，让她出个气也是应该的。 李梦瑶可怜兮兮地擦了擦眼泪，再看顾运的时候，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于是就捏紧了拳头，随后就一拳打过去。 李梦瑶本来想打顾运脸的，但是想想他要是真的不躲，打到脸上没准会出大事，就算没出大事毁了容也不好。 于是她就选择了打顾运的肩部，那里打一下应该只会痛，不会有太大事。 拳风呼啸，这一拳李梦瑶可是用出了全力的，她一点都不想放过这个混蛋，能让他痛得蹲下来痛哭流涕才好呢！ “嘭！” 顾老狗这次很是信守承诺，确实没还手。 这一拳也确实打得他的肩膀有些酸痛，不过很快就好了。 但让他不解的是，李梦瑶居然又哭了？ 这次她是蹲在地上哭的，而且哭得比刚才还伤心，简直撕心裂肺。 顾老狗叹了口气，只好弯下腰去，问她，“又怎么了？” “呜~~呜呜呜~~~我手，手脱臼了，呜呜呜~~~你走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李梦瑶哭得已经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刚才她那一拳打过去，只觉得好像打在了一堵铜墙上，还没收手，她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报仇无望了，人家站着让自己打，自己都会受伤，这还报什么仇啊？ 不报仇了。 我要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 顾老狗这会儿也是一脸阴影，凝久无语地看着李梦瑶。 这特么也能受伤？ 还习武之人，就这水平还非要跟自己打架？ 不过自己的身体，在肌肉紧绷住以后，有这么硬吗？ 顾老狗自己也说不太清，毕竟身体一直在升级，现在到底什么状态他也不清楚。 无奈，他只好说道，“行了，手伸出来我看看。” 李梦瑶果断摇头，“呜呜呜~~不要，你走吧，我自己会去医务室看的。” “费什么话，脱臼而已，去什么医务室。” 顾老狗说完，就不由分手地抓起了李梦瑶刚才打自己的那只手，一抹手腕，发现果然是脱臼了。 于是，一手握住她的手掌，一手又抓住她手腕靠后几公分的地方，然后轻轻一推。 李梦瑶疼得刚要喊出声，却忽然发现又不疼了。 终于停止了哭，她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手腕，发现真的一点疼痛感都没了。 于是挂着泪珠，她惊讶地看着顾运。 顾老狗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这样看我，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会处理这种小伤不稀奇。” 李梦瑶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哭好，还是就此打住好了。 反正，今天是悲惨的一天…… 顾老狗赶时间，于是又对她说道，“我刚想过了，可能是我肌肉绷太紧，所以你打过来的时候应力太强，导致你脱臼。这样，我这次放松肌肉，让你好好打一次好不好？” 李梦瑶突然有点慌，连忙站起来，抽泣着说道，“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别想再骗我，顾运我告诉你，以后我们就保持三米以外的距离好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你看你，我这回是诚心诚意地跟你道歉。我真的是赶时间啊，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梦瑶拼命摇头，“走开，我要回宿舍，我要回家……” 看着李梦瑶伤心地离去，顾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说好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的么，本来还以为这妞挺扛虐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崩了。 不管了，赶时间啊。 于是顾老狗就拎起桌上的蛋糕，准备赶紧撤。 但是撤之前又发现桌上还放着一个冰激凌，于是也顺手拿了起来。 追上李梦瑶之后，顾老狗说道，“你东西拉下了。” 李梦瑶擦了擦眼泪，心想还算你有点人性，然后就伸出手去接。 却不想，递过来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冰激凌。 “快化了，赶紧吃了吧。”顾老狗很温馨地提醒道。 说完，他又快步往前跑去。 李梦瑶拿着冰激凌，一脸震惊地看着顾运的背影，和那盒在他手中晃动的蛋糕，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竟然真的把蛋糕拿走了？ 我都这样了……他也没忘记拿蛋糕？ 他、他怎么这样啊？ 我的蛋糕，那是我的蛋糕…… 妈，我想回家。 爸，我想你了…… …… 顾老狗拎着蛋糕，快步地跑向校门口。 虽然李梦瑶同学看上去很可怜，可是一码归一码，这蛋糕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他凭本事赢过来的，为什么不要？ 不过说实在的，想起那小妮子可怜兮兮的样子，顾老狗也有点于心不忍。 实在不行，下回买一个还她吧。 要不然这仇她又得记好久。 顾老狗跑到苏晓跟前，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等了很久了吧？” 话说苏晓在校门口等顾运已经有一会儿了，顺便还拒绝了一个搭讪的家伙。 拒绝的时候她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给对方看了下自己挂着心形吊坠的手链，对方就立刻明白了。 想起手链，她就不由地看向了顾运的手。 突然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的手链呢？ 等下，他还戴着戒指？！ 38978847 [413.第四百二十章 苏晓同学的报复] 顾老狗敏锐地觉察到苏晓的眼神有点不对……视线的落点好像也有点不对？ 于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赫然发现了自己中指上的白金戒指，那戒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顾老狗的狗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很想像那个表情包里的那只土狗一样，捂着眼睛在地上打个滚。 尼玛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以为今晚会约林若茵，于是就戴了这个戒指，压根就没想到苏晓会这么突然过来啊！ 加上又心急找礼物，还跟李梦瑶打了一架，结果一忙一乱，就忘了去宿舍换成手链了。 哎，就知道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苏晓的眼神逐渐从困惑，转为冰凉，当她把视线收回来，再看向顾老狗的脸上时，就像一把利剑。 当时那把剑离顾运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百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顾老狗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 第n次渡劫开始了。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举起了蛋糕，在苏晓跟前晃了晃，然后说道，“等急了吧，没想到我是在拿蛋糕吧？呵呵，今天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乖乖听我安排啊。” 说着，二话不说就搂住苏晓的肩，往校外走去。 苏晓本来都要开始发问了，比如为什么手链不见了，为什么你会戴一个戒指，但是一方面觉得在校门口吵架很丢人，另一方又隐约觉得……听这家伙的意思，好像另有隐情？ 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苏晓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没办法，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同时也越来越想知道，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心理现在完全占据了她的心理。 她觉得，这种情况，任何女生都会问吧？ 自己……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很好奇……好奇问一下，总可以吧？ 这可不小心眼。 于是，在坐上出租车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手链呢？” 顾老狗微微一笑，轻轻地摸了摸了苏晓的头，一脸神秘地说道，“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晓心说，什么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戴着戒指，那戒指一看就是情侣款的，而且还是戴在无名指上的，你就不解释解释？ 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眼顾运的手指，然而她马上又发现，那枚戒指竟然不见了？ 这……居然藏起来了？ 他以为藏起来了，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是吗？ 还是以为自己是个瞎子，那么显眼的戒指都没看到？ 完了，这下完蛋了！ 他偷偷摸摸的，就是心里有鬼啊，实锤啊！ 他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女孩子了！ 这回真不是自己小心眼，自己都亲眼所见的，不可能有错的！ 苏晓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身体也有些颤抖。 一想起前两天自己还跟大骗子一起在滨海、在他的老家，那么开心地说着笑着，畅想着未来，而仅仅只隔了两天，自己却看到了这么血淋淋的现实，她的眼泪就差不多快要涌出来了。 苏晓现在很想戳破大骗子那可笑的小伎俩，很想现在就告诉他，自己已经看到了他的戒指了，然后冷笑着，让他不要再装了！ 然而几次话到了喉咙里，却都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感觉自己现在很害怕，就如同坐在无尽黑暗的深渊口，一旦那种话问出口，自己和顾运的一切就都会在这辆出租车上终结，然后……自己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跟顾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阳光明媚的，苏晓没办法想象，如果失去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说上次要分手，自己还可以假装坚强地熬过去的话，那么这一次，苏晓肯定，自己一定连伪装的勇气都没了。 此刻，苏晓的小手是冰凉的，脚是冰凉的，心是冰凉的，整个人也都是冰凉的。 车子开得很快，风呜呜地刮过，很像是在更咽。 沉默着，苏晓想了很多，从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顾运搬到她家开始，一直想到那天站在那片充满绿色的后院，自己搂着他一起录像，说着那些傻呵呵的话。 那些场景一一从脑海掠过，有那么一瞬间，苏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都离不开大骗子了，只要他一直能对自己那样，一直爱着自己…...那其他的……其他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难道错了吗？ 我，才是最早跟他在一起的那个，才是陪他从傻子变成现在的这个顾运的人，凭什么我要退出，去成全那个女人？ 然而很快，苏晓就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惊呆了。 不，不能那样。 自己不是女孩子，爱情是让人愉悦的，而不是让人卑微的。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矛盾和纠结中，苏晓终于做出了决定。 先不说吧，也不问吧。 今天是恋爱一百天纪念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无论如何，就让这一天开开心心地过去……就当是分手前最后的晚餐。 也是最后的体面。 吃饭这顿晚餐，我们就……真的就…… 余生各自安好吧！ 做出决定以后，苏晓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即将滑落的眼泪收了回去，呼之欲出的鼻涕水也吸了回去。 然后，伸出手，放在顾运的手心里，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又轻轻地握住。 最后一次，我握住你的手了。 大骗子，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自尊，我会放手的。 嗯，苏晓小朋友在此刻，已经至少出了十几套分手文案了，都是非常温情和感人的文案，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谩骂，有的只是体面和理智。 当然，顺便也想过顾运跪在她面前，痛苦流涕地求她原谅，然后当着她的面给那个不要脸的女生打电话，要跟人家分手的场面。 …… 顾老狗大概能猜到苏晓现在是在生气，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家已经想得那么细了。 当苏晓把手递过来之后，他明显感受到了那小手上的凉意。 “手怎么这么凉？” “没什么，可能是天气转凉吧。” “那就多穿点，要不然一会儿顺便给你买几件衣服？” “不用，我有很多衣服的。” 两个人说着情侣间都会说的话，只是苏晓的回应很没有温度，跟她的小手一样冷。 很快，新世界广场到了。 顾老狗选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先把蛋糕寄存在前台，让他们一会儿送过来，然后带着苏晓，找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一个服务生翩然而至。 “先生，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顾老狗拿起一本菜单，递给苏晓，说道，“看看，想吃什么点什么。” 苏晓捧起菜单，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里的菜品……贵得也太离谱了吧！ 一份普普通通的基围虾，居然要300多？ 还有什么蚝汁鲍鱼，竟然699一例？ 这个更离谱，野生松茸汤，1599一份？ 苏晓差点又要放下菜谱，给顾运重新普及下价值观了。 但是她突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和他最后的一次晚餐了，为什么不吃？ 都要分手了，为什么还替他省钱，省下钱让他和别的女孩子……呸，跟别的不要脸的女人，去挥霍吗？ 吗的，不管了，就往贵了点！ 大骗子，我不是不知道贵的好吃，也不是不会吃贵的，我……我今天要吃哭你！ 于是她立即对服务生说道，“我要蚝汁鲍鱼、野生松茸汤、法国蜗牛焗盐，还有这个鱼子酱…….” 一口气点了七八个大菜，粗粗一算差不多万把块钱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把菜单一放，然后一脸假笑地看着顾运，“亲爱的，你还要点吗？” 顾老狗看到小妮子这副模样，当然知道她这是想报复，忍不住无奈地一笑。 这女人，生起气来也这么可爱啊。 于是说道，“还点啊，你吃得完吗？” 苏晓呵呵一笑，“没事啊，其实我也挺能吃的，不用担心。” 大骗子，只要你敢点我就敢吃，直接把你的存款全部吃完才好，看你拿什么去泡妞！ 顾老狗点了点头，“那行，我再加几个菜吧，一会儿你一定要吃完哦。” 于是，顾老狗又加了好几个菜，这样加起来差不多这一顿有一万五了。 加完后，他故意又把菜单递给了苏晓，“你看看，还要加吗？” 这时，服务生都看不下去了，说道，“两位，你们点了十几个菜了，我看差不多了。两个人的话，我们一般六七个菜就够了。” 苏晓本来还想再加的，但是最后还是良心发现了一下，觉得就算分手了也没必要糟蹋粮食，就说道，“那算了，就这些吧。” 就这些，也够这混蛋心疼一阵子了吧！ …… 顾老狗和苏晓在餐厅里优雅地点菜时，203寝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大你搜到没啊，杨福记珠宝店，哎呀不是那个扬，是木字旁的杨！” “对对，它是一家连锁店，最近的一家离我们多远？” 陆亦鸣和卢瑞松两个，都围在卢瑞松的后面，看他用手机搜索一家叫“杨福记时尚珠宝”的铺子。 事情的起因，是刚刚三个人都收到了顾运的微信，要他们赶紧去找这家店，然后买它们旗下一款叫“情定”的情侣对戒，然后送到新世界百货广场的一个餐厅里，交给后厨。 微信里，老三说了，十万火急，一个小时内没送到的话，他今晚就要炸了。 在寝室跟顾运待一起那么久，三人当然知道老三说“炸了”是什么意思了，于是接到微信后就立即行动了。 然而他们一搜就傻眼了，最近的一家“杨福记”离这里有30多公里，而现在是六点多，以这个时间的交通状况，一来一回根本就赶不及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叶金波瞪着眼睛问老大和老二。 老大卢瑞松想了想，说道，“老二你赶紧给老三发微信，告诉他太远了，然后问他能不能买一对看上去差不多的。我这边找找附近的首饰店。” 陆亦鸣马上点头道，“行，那你赶紧找，我给他发微信。” 这边，顾老狗一边若无其事地跟苏晓聊着天，一天焦急地等待消息。 手机震动了下后，他很快就看到了陆亦鸣发来的消息。 随后，他就对苏晓说道，“我去上个卫生间。” 苏晓微笑着说道，“好，去吧。” 看着顾运离去的背影，苏晓的笑脸越来越僵硬，直到她重重地咬住了嘴唇。 现在，都开始要背着自己回微信了吗？ 呵呵……这大概就是男人吧，天底下果然没有一个男人是不花心的。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是最后的晚餐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第一道菜就是盐焗法国蜗牛，苏晓心想以前也没吃过，这次吃个够本，于是拿起刀叉就开吃！ 这边，顾老狗来到厕所，马上拿出戒指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并非叮嘱陆亦鸣，一定要买十分接近的，而且要买一对！ 陆亦鸣这边接到图片后，赶紧对卢瑞松和叶金波说道，“图片来了，老大你找出附近的首饰店了没有？找到了咱们先上他们的网站，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款型。” “有，我直接找的新世界，他们不就在那吗？那里有好多家呢！”卢瑞松说道。 叶金波马上接话道，“那咱们要不直接过去吧？一家家问就好了，应该能找到类似的。我看它的造型也不复杂，就是个圆环而已。” 陆亦鸣和卢瑞松觉得有道理，于是赶紧准备出门。 这时，叶金波又问道，“对了，你们带钱了吗？万一类似的那款很贵怎么办？” 陆亦鸣说道，“我这有两千八，还有张信用卡有三千额度，老大你呢？” 卢瑞松皱了皱眉，说道，“我还有一千九，没有信用卡，借呗花呗现在也没额度了。” 轮到叶金波了，他苦笑了下，“抖y那边没给我结算，我现在只有一百多块钱。” “这特么很可能不够啊，新世界那边东西都挺贵的。”卢瑞松郁闷道。 陆亦鸣想了会儿，说道，“你们等下，我去找人借去。” 于是二话不说，立马来到了隔壁寝室，正好看到叶凡在。 想来想去，也只能找这个富二代借了，毕竟开学也不久，而且数额比较大，跟班上同学借也不现实。 陆亦鸣跟叶凡倒是很熟，可问题是他们两个现在正在追同一个女生，颇有些对手的意思，所以冲到叶凡跟前后，陆亦鸣还是犹豫了一下。 跟情敌借钱，这特么的……还真是难开口啊！ 叶凡被陆亦鸣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弄懵了，还以为这货要为蕾姆跟自己打架呢。 于是问道，“陆亦鸣你干嘛？” 陆亦鸣深吸了一口气，想老三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只好咬咬牙，说道，“叶凡，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叶凡一听就更懵了，好家伙，这货跟自己借钱？ 情敌间的关系也可以这么融洽的吗？ 于是好奇道，“你借钱要干嘛？” “我有急事，你就说借不借吧。” “不是，哪有你这么借钱的啊，你总得跟我说有什么事吧？” 陆亦鸣无奈，看到寝室还有别的同学在，只好把叶凡拉到阳台上，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叶凡听了，比他还急。 当时就瞪眼道，“啥，还有这种事？顾哥怎么不找我呢，特么的没拿我当兄弟啊？” 陆亦鸣赶紧说道，“你小点声，这事儿传出去又是一桩绯闻，你想让他接着上热搜啊？” 叶凡叹了口气，“也对，他这一上热搜，不知道得跟多少小姑娘解释呢。” 说完，又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让你们寝的都下来吧，我们一起去。反正只要价格别太离谱的，钱我先掏了。” 于是，一行四人飞快地跑下楼，嫌开车太慢，于是都直奔地铁站而去。 38991283 [414.第四百二十一章 展示技术的时候] 第四百二十一章 展示技术的时候 叶凡他们四个，吭哧吭哧跑到地铁站，坐着地铁来到新世界百货广场，然后就兵分四路，每个人拿着手机上的照片，挨个进珠宝店、首饰店或者各种专柜，问有没有相似的。 而这边，顾老狗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晓，风卷残云一般地吃着桌上的美食。 打从他回来以后，就看这小妮子一直没闲着，两只手没停过，嘴里也始终都塞得鼓鼓囊囊的，好家伙像是多久没吃过饱饭一样。 “你慢点吃。”顾老狗一边给她递水，一边道，“喝口水压一压，别噎着。” 苏晓接过水，但是没搭话，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没有过一句话，只管闷头吃。 法国蜗牛一般般，鲍鱼也只能还行，松茸汤倒是不错，据还美容养颜……但是养不养颜的无所谓，反正以后不找男人了，养颜给谁看啊？ 就是吃，今天就算吃吐了，也要把它们都吃完！ 苏晓的嘴角沾了一小片酱汁，她也能明显感觉到，要是在平常她早就优雅地擦去了，才不愿意让顾运笑话自己。 但今天她没有去擦，因为她不想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去想那些难过的事，这样的话眼泪就一定会流下来。 不能让眼泪流下来，毕竟一会儿自己就会提分手，提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微笑，才能看起来是自己在甩一个渣男，而不是被渣男甩了……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才没有那么难过……是他辜负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要难过？ 苏晓之所以这次这么决绝，不再认为是自己小心眼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顾运在那枚戒指的处理方式上。 苏晓认为，如果当时大骗子能好好解释一下，而不是“做贼心虚”地藏起来，那自己或许也不会多想了。 可是他偏不解释，偏要藏起来，那这不就是欲盖弥彰了吗？ 没问题他会悄悄藏起来吗？ 顾老狗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晓，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此时戒指没来，他什么都没用，反而会有反效果，于是只好在桌下偷偷给陆亦鸣发短信，问他们找到了没。 吗的，再这么下去，等小妮子吃完没准就要开始发飙了！ 到时候道具没到，自己演技再好也很难圆回来啊！ 新世界广场这边，陆亦鸣、叶凡、卢瑞松和叶金波四人，现在都跑得汗流浃背，可是连找了好几家珠宝店都没有找到太相似的，被顾运这么一催，一个个都急得想骂娘。 这里头，还是叶金波最着急，毕竟顾运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现在觉得，如果自己连这点小忙都帮不到人家，也太没用了！ 可是他都跑好几家了，都没能找到。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路边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饰品商店，门头上写着“亿屋精品首饰，厂家直供”。 虽然一看就是卖便宜货的，但是叶金波反正也路过了，不如进去碰碰运气。 于是他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进去。 结果一打听一问，老板娘直接笑了。 “小伙子很有眼光，这戒指你算问对人了！” 走到一个货柜钱，老板娘拉开抽屉，直接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往叶金波跟前一扔。 “是这个吗？我跟你，这个今年卖得很好的，送女朋友再合适不过了。” 叶金波一看，顿时惊呆了。 好家伙，满满一袋子，都是这种戒指，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这…….多少钱一对啊？”他赶紧问道。 “便宜，算你一百块二十钱一对好了，我还可以给你刻名字拼音，怎么样？” “一百二十块钱？” “怎么，嫌贵啊，真要的话一百拿走。” 叶金波皱了皱眉，心想买这么便宜的东西，让顾哥去送女朋友，万一被她女朋友拆穿，那顾哥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就不是帮他，是在坑他了啊！ 本来还很高兴，终于能帮上顾哥一回了，但现在他又犯愁了。 想了想，他最终决定，拍张照片过去给顾运，然后如实相告，看他什么意见。 这边，顾老狗看到叶金波发过来的照片后，顿时就长出了一口气。 “买，速买！买好送到后厨。” 叶金波接到顾运短信，高兴地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满是胜利的欣喜。 终于也帮到顾哥一回了！ 于是二话不，立马拿出仅有的一张红币买了下来。 按照顾运吩咐，也不要什么盒子了，直接把那一对戒指踹在裤袋里……想了想，又怕跑丢了，干脆就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样就保险了！ 一路小跑冲刺，他来到了那家餐厅，正巧碰上一个服务生，于是悄悄问他后厨在哪？ “你去后厨做什么？”或许是见他衣着寒酸，服务生多问了一句。 叶金波心里恼，但是为了顾运也只好忍了，好声好气地道，“我是送东西的，一个姓顾的顾客在你们这吃饭…….” “哦，知道了知道了。” 服务生马上点头，这位姓顾的顾客可是点了一万五千多的美食，而且带着一个超级偏亮的女同来的，他印象当然很深。 于是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叶金波很快到了后厨，把戒指交给了一个厨师。 顾老狗这边，还在焦急地等待。 就在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微笑着问他，“先生，您的澳洲龙虾，需要去后厨亲自拣选吗？” 顾老狗终于松了口气，这是他之前跟服务生好的，戒指到了就来叫他。 于是对苏晓道，“我去看下龙虾，你慢点吃，还有呢。” 苏晓此时已经撑得快吃不下了，于是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行吧，你先去，回来我有话跟你。” 顾老狗微微一笑，“好的。” 完起身，他快步来到厨房。 厨师见了他，笑呵呵地指着蛋糕表面的一颗草莓道，“戒指已经塞蛋糕里了，在这片草莓底下，切的时候你要注意。” 显然，这种事他们干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老狗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另外一只戒指呢？” 厨师把另一个戒指放到顾运手里，奇怪地问道，“在这，不一起塞吗？” 顾老狗笑了笑，“不用。” 都塞进去，那岂不是穿帮了？ 拿到了戒指，搞定一切，好戏可以上场了！ 轻轻松松地回到餐桌，顾老狗问苏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吗，我听着。” 苏晓终于拿起桌布，擦了擦嘴。 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顾运，道，“顾运，我其实刚才一直在给你机会，但让我失望的是，你什么都没。” 顾老狗故作不知地问道，“不是啊，我不是一直在吗，是你压根就不理我好吗？我还想问呢，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苏晓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问道，“我想听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那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听行不行？”顾老狗轻笑一声，“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百天纪念日，你干嘛啊？” 苏晓还想继续保持冷静，甚至冷酷，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对这家伙冷酷，从很早很早开始，自己就已经做不到了……. 顾运的那句“你干嘛啊”，突然就击中了她的软肋。 我干嘛啊？大骗子，你我干嘛啊？ 如果不是你骗我，你欺负我，我能干嘛啊？ 一瞬间，泪水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强忍着，苏晓更咽道，“我，我一直在等你解释，那枚戒指。你把它藏起来了，我都看到了，你我要干嘛？” 顾老狗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失望地道，“啊，戒指你都看到了？哎，都怪我，太着急见你，忘了把它摘下来了。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就想偷偷再藏起来……。” 一听顾运这么，苏晓就更崩溃了。 “所以、所以都是真的是吗？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就在刚才，苏晓甚至还期待大骗子能编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来服自己，只要他能服自己，那就不用分手了。 可是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苏晓强忍着眼泪，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就在这时，只见服务生推着蛋糕过来了。 二话不，按照之前顾运的吩咐，他把菜撤两边，然后将蛋糕放在了中间。 苏晓看着蛋糕，觉得很讽刺……他买个蛋糕都不用心，竟然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顾老狗微微一笑，知道展示技术的时刻到了。 面带着温柔的微笑，他对苏晓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但是你要听我把话完。” “苏晓，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觉得我的世界，好像焕然一新了。你的对，是因为你，我才从一个大傻子，变回现在的我。我承认，是你让我获得了新生。” “所以，在我眼里，我们在一起的那天，也是我获得重生的那天，那么今天不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而是我的重生纪念日。” “因此，在做这个蛋糕的时候，我特意让师傅写上生日快乐，而不是什么恋爱一百天，你明白吗？” 顾老狗着，点上了一根蜡烛。 苏晓怔怔地看着顾运，珠光打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这一刻，她差点就又要沦陷了，差点就想抛开那一切，告诉这混蛋、这骗子，其实自己真的不想跟他分手，真的不想离开他。 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戒指…那戒指如鲠在喉，难道自己要装作不知道吗？ “谢谢你。”想到这里，苏晓强忍着情绪，道，“谢谢你还记得这些。” “你要对着蜡烛许个愿吗？”顾老狗问道。 苏晓摇头，“不用了。” 于是顾老狗就自己对着蜡烛许了个愿。 以后，请少来这种修罗场吧，实在太累了！ 许完愿，他拿起塑料切片，切了一块蛋糕给苏晓。 柔声道，“什么都不要，先吃完这块蛋糕，我们再，好吗？” 苏晓其实已经吃不下了，但是想想，吃了这块蛋糕，就当最后的分别吧。 于是，她就拿起叉子，差了一块放进嘴里。 蛋糕很甜，但心里是苦的，所以根本没……咦？ 嘎嘣一下，苏晓忽然发现自己咬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 皱了皱眉，从嘴里拿出来一看，她顿时怔住了！ 一枚戒指？ 竟然是……一枚戒指？ 跟顾运手上的那枚……好像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运，眸子里晶莹转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此时，只见顾老狗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叶金波买来的另一枚戒指，已经又出现在他的中指上了。 为什么要戴叶金波买来的，而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林若茵送的戒指？这就涉及到细节了。 苏晓之前只远远看了眼林若茵送的那枚戒指，所以即便顾运现在戴个假货她也分辨不出来，但是如果他还戴着林若茵送的真货，而苏晓戴着便宜货，两者凑近一对比就能发现色泽和质感完全不同，到时候岂不是穿帮了？ 把自己的手放到桌上，顾运转动着手里的戒指，然后对苏晓道，“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想等你吃到戒指，再把我的戒指拿出来，然后凑一对给你看。但是我在寝室的时候，忍不住戴起来试了试，觉得好看就忘了摘下来了。见了你以后，我才发现戒指没摘，怕惊喜没了，于是赶紧摘下来藏好，没想到你早已经看到了……” 苏晓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运，几秒钟后，刚才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现在居然就崩了。 苏晓哭了。 虽然使劲捂着嘴，但还是哭出了声音。 这么一算，顾老狗今天算是弄哭两个女生了…… 不过，苏晓的哭，不言而喻，是喜极而泣。 甚至，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呜呜……呜呜呜……你太讨厌了，干嘛现在才啊……” “我、我还以为你、你不在乎我了，我都准备好要跟你分手了。” “呜呜呜……大骗子，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苏晓崩溃地着，一口气就把自己刚刚的想法都了，也不怕顾运笑话了，就觉得自己好坏，又小心眼了，又去为难大骗子了…… 所以虽然嘴里顾运讨厌，却其实是在自己。 顾老狗微微一笑，趁机又道，“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不管我做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对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苏晓一边哭，一边连忙否认，可是否认着否认着，连自己也有点不太相信了，又哭着问，“我是不是特别烦人，你开始讨厌我了对吗？” 顾老狗又是一笑，却是和声细语地道，“神经，我女朋友可爱又漂亮，我干嘛讨厌她啊，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苏晓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抽泣着，自己把戒指戴到了中指上。 然后，继续抽泣着，把手放到顾运的手边，这样两枚戒指就凑成了一对。 一边擦眼泪，一边呜咽着问顾运，“好、好看吗？” “你觉得呢？”顾运笑问。 “好看、好看的”。 “可是我跟你实话，我花了100块买的。买了蛋糕，我没钱了……” “那、那也好看。我忘了给你钱了，我、我等下转给你。” 到钱，苏晓突然又抽泣加剧，又快哭了。 “呜呜……这下糟、糟了，钱……呜呜呜，这顿吃了一万多块，好多、好多啊…” 顾老狗看着梨花带雨的苏晓，很想此刻就抱住她，亲亲她。 小妮子，我好喜欢你啊。 38995356 [415.第四百二十二章 高人指点] 顾老狗知道，苏晓之所以拼命攒钱，是为了给自己还钱，也为了给自己攒创业基金。 想当初，读高中的时候，小妮子总共才两万多块钱小金库，却比现在大方多了，放后动不动就跟自己，“小顾子，你是不是想吃零食了，本宫请你啊。” 尤其是看到超市打折的时候，哪怕自己故意不要，她都会反复问，一直问到自己点头“想吃”了为止。 那时的苏晓，就如同一朵无忧无虑的闲云，对金钱几乎没有概念。但现在，她开始知道攒钱、知道心疼，知道有些不该买的不能买，最明显的是今年818的购物节，她连提都不提了，要是以前的话，她不熬夜抢点东西绝对睡不着。 这是一种变化，虽然这种变化是每个人都一定要经历的，而且顾老狗也不认为是什么坏事，毕竟以后她要管理庞大的资产，如果对钱一直没有概念也不行。 但，看到她这样，顾老狗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疼。 明知道这是她的人生必修课，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竟然会心疼。 一想到这里，顾老狗就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大概自己已经被这小妮子“征服”了，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喜欢”，而是“溺爱”了。 溺爱到，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大骗子，你笑什么啊？”苏晓带着哭腔质问，“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顾老狗却是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然后握住她的小手，道，“好啦，别哭了，这笔钱我回头给你补上。下个月周达要给我发奖金，有一万多块呢。” 这当然是编来哄她的。 顾老狗甚至还打算，回头再给克里斯蒂娜打个电话，让她也给找个理由给苏晓发点，这样她应该能心理平衡了。 要不然，这小妮子估计真的能心疼好几天。 苏晓闻言，终于停止了抽泣，眨着泪眼看着顾运。 “真的吗？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发奖金啊？” “当然真的了！你也不想想，没有我的秘方，周达那破店能赚这么多钱吗？” 苏晓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也对哦，那都是应该的！” “本来就是！” “可是，可是要是没吃这一顿，我们这个月就可以存两万多了……” “废话，那是谁非要点那么多的？”顾老狗忍着笑，故意严肃地道，“好家伙，上来就是龙虾鲍鱼松茸鱼子酱，要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你是饭托呢。” 苏晓一听，马上又抽泣起来了。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小心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你干嘛这么凶，我不心疼吗？” 一边抽泣着，一边又开始悄悄扒拉顾运的手。 “扒我手干嘛？”顾老狗问。 苏晓压低声音，弱弱地央求道，“你、你去看看，有什么菜还没有做的，没做的赶紧退了吧！” 正巧，一个服务生经过，顾运就拉住他，故意问给苏晓听。 “请问，还有菜没做吗，没做的话我们就退了。” 服务生当即一脸微笑，给出了标准的回答，“对不起先生，最后两个菜也都已经在做了，应该是没办法退的。” 顾老狗冲苏晓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于是当服务生走后，苏晓果断停止了抽泣，梨花带雨的小脸上一片怒容。 “不退就不退！反正都点了，那我们都把它吃完！大骗子，你赶紧吃，我刚吃了很多了！” 顾老狗笑着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蛋，道，“这就对了，菜既然点了就把它吃完，事要是错了，咱们下不为例，很简单的事情，干嘛要哭成那个样子，不害羞吗？” 着，撕了块纸巾，给苏晓擦去了眼泪，又撕了块新的纸巾，轻轻按住她的鼻子，道，“哼一下。” 苏晓觉得顾运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有点想笑，但是看到顾运那温柔的眼神，感动得又想哭了。 呜呜……自己太幸福了，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啊……虽然总是无理取闹，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嫌弃，每次都在包容自己…… 嗯，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以后一定百分百相信大骗子，就算看到再可疑的画面，也绝对不许再小心眼去怀疑他！ 我男朋友这么优秀，有别的女生看上他很正常啊，这又不是他的错，这明明就是证明自己的眼光好，而且也证明自己比其他女生更优秀！ 就是这样滴！ 心里这么想着，她就乖乖地“哼”了一声，晶莹的鼻涕水出来，被顾运一把抹去，但纸巾马上就被苏晓抢了过去，揉成一团放到边上。 然后，那张笑脸又笑靥如花了。 “大骗子，你吃这个蜗牛，超好吃的，我……给你剩了半个。” “还有这个鲍鱼也不错，快吃。” “哇，大龙虾也上来了呢，你快吃啊……” 苏晓自己是吃不下了，于是就动手给顾运剥虾，或者为他把食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始“伺候”他吃饭。 顾运每吃一口，她都傻呵呵地笑一下，然后问他好不好吃。 很快，顾老狗也吃撑了，不过好在这种餐厅每份食物的分量都比较小，所以倒是没浪费多少，基本都吃干净了。 服务员送来了热毛巾，这回轮到苏晓殷勤地给顾运擦嘴了。 擦完，摸着手上的戒指，苏晓调皮地对顾运吐了吐舌头，然后道，“大骗子，今天我超开心的，而且也觉得我超幸福的。” “是吗，哭成那样还幸福啊？” “我那是……开心的哭，喜极而泣你不知道吗？” “哦，那就好。”顾老狗笑了笑，又道，“再次声明啊，戒指真的只花了100块钱，随时可能脱漆掉色的，做个纪念就行，平常不要戴。” 在顾老狗看来，这对戒指其实一百都不值，在小摊上顶多值三十，别看现在锃亮的，但是掉色指日可待，所以为了防止小妮子到时候尴尬，赶紧提醒她一下。 苏晓听完，却是满不在意地道，“一百块怎么了，那也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正式礼物，我要每天都戴着。掉色就掉色，大不了……到时候去上个漆？” “这玩意还能上漆？”顾老狗又被她逗笑了。 “笑什么，”苏晓认真地道，“我在手机上看到过那种喷漆的，喷一喷就好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了，实在不行那就让它把漆掉光，这样露出金属的原色，戴在我手里也肯定好看。” “那行吧，你要戴就戴着，回头等我有钱了，给你换一个好的。” “多好的？” “就是大大的那种，钻戒，好不好？” 苏晓顿时“噗嗤”一声笑道，“我一个生要大钻戒干什么，你……” 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脸颊一红。 他送大钻戒的时候，那不就是…… 苏晓一想到这里，脸上的绯红更甚，眸子里的秋水盈盈闪烁，泛着温柔的光。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唯美的画面，那是任何女孩子从小到大，都会幻想的画面。 于是，停顿一秒之后，她微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又换了语气，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用很大的，小小的就好了。” 顾老狗笑了笑，“行，你了算。” …… 吃饱喝足，苏晓摁了服务铃，终于到了结账的时候。 “您好，一共消费15780元，抹零的话，您给15700元就好了。” 服务生看着顾运，微笑地道。 顾老狗也抬头看着他，保持了体面的微笑。 “卡在我这儿呢。” 苏晓赶紧把银行卡递给顾运，她觉得顾运现在一定很尴尬，所以要帮他解围。 但是顾运其实一点都不尴尬。 本大爷吃饭，从来不自己掏钱，买衣服也不是自己掏钱的，不信你去问滨海银泰广场三楼男人的衣柜专卖店卖衣服的那位小哥。 服务生看了看顾运，又看了看苏晓，果断不相信这卡是这位先生的。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一对破戒指他仔细看过了，一眼假的货，要是能超过八十自己就倒立刷盘子！ 这么抠的货，能舍得花一万多请人家吃饭？ 拿着卡，服务生小哥心里在咆哮。 哥们你特么够狠的。 带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上来就牛皮哄哄地让女孩子随便点…逼都让你装完了，结果你还不用买单？ 从头到尾你就花了八十块钱，然后就撬动了一顿一万五的晚餐，还把女孩感动得当场哭出来……你特么这是多少倍的杠杆啊，到底怎么运作的，能不能教教我啊？ …… 卡刷完了，苏晓也收到了扣款15700的短信，心疼地又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把那张刷卡单据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到自己的钱包里。 这是血的教训，但同时又是美好的纪念，所以要保存起来。 以后老了，再带大骗子一起回忆今天的故事，肯定特别有趣吧。 苏晓挽着顾运的胳膊，头时不时地在他的肩上靠一下，从餐厅走出来。 问，“才八点多，接下去我们去做点什么呢？” 顾老狗看了她一眼，正要建议她去做点爱做的事呢，却只见对面跑来一个理着短发、穿着一身黑牛仔裤、黑夹克的年轻人。 “我靠，顾哥！苏晓！这也太巧了吧，在这里碰见你们？” 顾老狗和苏夏都愣了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王浩！ 王浩现在一身朋克风，牛仔裤都带铁钉的，夹克袖子上银光闪闪，腰里别着一根铁链子，耳朵上也打了耳洞，戴着一粒闪闪发光的耳钉。 更过分的是，这货似乎隐约打了眼影……就眼皮子上面，一圈淡淡的黑。 完美“变身”的王浩，看着一脸懵的顾运和苏晓，有点不解地道，“不是，楞什么啊你们？我，王浩！你们不会认不出来吧？” 顾老狗看看苏晓，故意问道，“这货是王浩？” 苏晓摇摇头，很配合地道，“不是很像哦，认错人了吧？” 王浩急了，“我靠，我变化有这么大吗，你们都认不出来了？” 顿了顿，突然又自言自语道，“这么，我转型还挺成功的？” 苏晓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王浩，你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要变成这样，还打耳钉？” 王浩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算了，我不跟你，有些问题只适合男生之间探讨。顾哥，你看呢，我这一身是不是很有型，很显眼？” 顾老狗颇是为难地点点头，“倒是挺显眼。不过你要是来这个的话，想必背后高人指点，我应该又跟你探讨不上了。” 不用，这货不是加入了哪个群，就是又获得了什么秘籍，以他顾老狗的几十万年修为，大抵也拉不回来了。 果然，王浩道，“还是顾哥了解我，我现在加入了我们校的朋克社，有专门的造型顾问。” “可是我觉得好奇怪啊，你眼睛上面涂的是什么啊，男孩子也化妆吗？”苏晓忍不住问道。 “这不叫化妆，这叫修饰。”王浩一本正经地道，“其实你化妆也可以，男孩子也需要化妆的，我们的理念要改变。你看电视里的男明星，哪个上台不化妆的？” 苏晓笑了笑，觉得或许王浩得也对，于是就不话了。 但是，自己还是喜欢顾运这样，不化妆就很帅的。 王浩又道，“走吧，既然都过来了，去我家里坐坐。” “你家？”苏晓问道，“你不会在这里买了房子吧？” “没有，我租的房子，不过还不错，主要是干净。”王浩笑着道，“你们知道的，我有点洁癖嘛。” 顾老狗眯眼看了王浩一下，心想你特么还有洁癖？什么时候感染的？当初坐在角落，抠完鼻子把东西往椅子上一抹的人，是不是你？ 但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哦，这货现在开始做人设了……身边人一个都放过，要全方位打造人设。 好吧，果然有大师指导。 王浩的出租房就在新世界附近，因为他们的校离这也不远。 那是一栋比较老的单元楼，电梯都没有，不过走道确实还算干净。 开了门以后，是个一室一厅的独立小单元，看上去整理地倒还算整齐。 在玄关处，王浩很郑重地脱了鞋子，然后才走进去。 这么一来，顾老狗和苏晓也只好脱了鞋子。 然后苏晓看着略有些陈旧的木地板，问道，“没有拖鞋吗？” 王浩大手一挥，道，“没有，我喜欢光脚踩在木地板上。这种老的木地板，就要光脚才有感觉。你们也试试，放心我有洁癖，很干净的。” 无奈，两人也只好脱了袜子，然后光脚进入了客厅。 “怎么样，很有感觉吧？这叫仪式感，生活不能缺这个。”王浩笑着道。 “呵呵……” 苏晓和顾运只好陪着假笑，实在不知道仪式感是从哪来的。 “这里景色也很好的，还有阳台，你们过来看看，阳台上看出去，视野是不是很大……” 王浩热情地给顾运和苏晓介绍，两人也只好跟着他在并不大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终于介绍完了，王浩这才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有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衣柜，以及一个圆形的小矮桌。 指了指小矮桌，王浩道，“坐，我给你们去冲两杯咖啡。” 苏晓犹豫了下，“坐地上吗？” “对啊，坐地上舒服。” 王浩完就走了出去。 然后苏晓就快哭了，拉着顾运的手，什么都不肯坐。 “就坐一会儿吧。”顾老狗道，“坐一会儿就走。” 苏晓直摇头，“我不坐，我真的不坐。” 着，她把自己的脚抬了起来，给顾运看脚底。 可怜小妮子，脚面洁白如玉，脚底却一片雀黑，像是抹了一层煤灰一样…… “我就觉得这不干净，他非要光脚，非要光脚……什么仪式感，黑暗仪式吗？” 带着哭腔，苏晓一脸无语地道。 39013063 [416.第四百二十三章 林若茵不对劲] 精致男人王浩，用一个纯白的托盘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进来，咖啡也是用了专门的咖啡杯，可以仪式感这块他掌握了精髓。 苏晓和顾运终究是没有席地而坐，而是两个人各自拿了一个沙发垫垫在下面。 苏晓小妮子都不好意思盘腿坐了，因为那样她漆黑的脚底就会露出来，到时候也不知道尴尬她，还是尴尬王浩，或是尴尬地板。 王浩把两杯咖啡递给苏晓和顾运，特地解释了下，“我专门买的咖啡机，一千多块钱呢，不过自己一个人过，总得稍微精致一点。” 顾老狗把咖啡放一边，然后道，“耗子啊，你家里看来一个月没少给你啊？” 王浩嘿嘿一笑，“顾哥，这还得感谢你。你那杂交野鸡的想法我跟我爸了，上个月我爸抓了好多这种野鸡，现在城里不少老板上我爸那拿货。一只你猜能卖多少？230，比正常的要贵一倍！” 这话的时候，王浩眼里闪闪发光，“我爸抓了一百多只，白得了两万多块钱，于是给了我一半！然后他还，接下去要专门养这种鸡，要是成功了每个月再多给我点生活费。所以要不，还是得跟着顾哥你混有钱途呢！” 苏晓一脸茫然地看向顾运，问，“什么杂交野鸡啊？这你也懂？” 顾老狗笑道，“这我真不懂，我就是给他分析了下抓这种鸡犯不犯法而已。” 王浩又对苏晓道，“苏晓，你可别小看顾哥，他是我的偶像。你看着吧，顾哥毕业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苏晓呵呵一笑，没有多什么，心想这还用你吗？ 不过看在王浩和自己一样有眼光的份上，脚黑的事情就先原谅他了吧。 三人许久没见了，不免又聊起了大的时光，这自然是老同见面不变的主题了。 这时，王浩问道，“苏晓，我还一直记得，那次我和顾运一起抽烟，被李哲科逮到了，你来了一出指鹿为马，那样子简直帅呆了。” 苏晓微微一笑，道，“有吗？” 弯月般的眸子，又不自觉地看向顾运。 顾老狗点点头，“有的，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抽烟了。” “咦，好像真的是哦？”苏晓拉着顾运的胳膊，笑道，“后来我是没怎么看到你抽烟了，这点我要着重表扬你一下。”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喜欢顾哥了哈。”王浩笑嘻嘻地道。 苏晓眉头一皱，小脸微微一红，马上道，“谁的？我就是看他…可怜而已。再了，明明是他一直追的我好么？我是犹豫再三才答应的。” 王浩很不给面子地道，“不是吧，顾哥从来不追女孩子的，只有女孩子追她，这点整个二中都知道啊。” 苏晓转头看了顾运一眼，拖着长音问道，“是吗？” 顾老狗笑道，“怎么会，明明一直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的，你想躲都躲不掉，最后实在没办法才答应的。” “呵，本来就是嘛。”苏晓傲娇地回过头去，马尾辫也跟着骄傲地一甩。 王浩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打听下两人恋爱的细节，还现场习一番的，没想到被秀了一脸恩爱。 王浩最近看上了同班的一个姑娘，今天去新世界特地改变了下造型，也是因为她。 他决定，还是下次单独请顾哥来吧，到时候好好跟他请教下。 …… 十点多，从王浩家出来，苏晓和顾运搭地铁回的校。 这时候的地铁，人已经很少了，有的是座位。 苏晓坐在顾运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斜靠在他的肩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对她而言，即便车厢吵吵闹闹，到处是噪音，但只要有顾运在身边，也足以安心，足以睡得着觉。 对她而言，这样的一个纪念日，足够幸福，也足够带来一个美梦。 …… 顾老狗又机智地避开了一个修罗场，不过跟李梦瑶算是彻底掰了。 接下来几天，无论是专业课还是公共课，李梦瑶都跟顾运离得远远的，见了面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三人一起做课题，顾老狗还是参加了，不过李梦瑶完全拒绝跟顾老狗沟通，就算有时候非沟通不可，也是让秦力传话。 甚至，做完课题，中午三个人一起吃饭时，李梦瑶也要和秦力一起，挑个离顾运远远的地方。 秦力这货也很给力，一边跟顾运不要介意，像是要做和事佬的样子，一边李梦瑶去哪他去哪，欢快地很。 于是古班这个“有爱”的大集体，彻底分裂了。 两位领导干部一伙儿，顾老狗自己一伙儿，干部和群众完全脱节，一点都不符合我党的基本精神。 不过顾老狗也乐见其成，反正对李梦瑶也没什么想法，她要是想这样保持下去，那就保持下去吧，反正损失的是他们。 毕竟，要是好好跟他一起做课题，他们的论文完全是都可以引发整个界轰动的，四年下来，也够他们名满京华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又到了周末了。 这个周末顾老狗会很忙，首先要陪林若茵去滨海，还要想方设法避开被她带着和陈菲儿见面，其次又要跟李云城他们碰面吃饭，最后还要帮陈大红同志挽回他女儿的心。 没办法，谁叫他顾老狗惹了那么多债呢，当初要是老老实实当咸鱼吃软饭就没那么多事。 而且能吃软饭的对象也很多，首先最乐意的应该就是陈菲儿了，她巴不得顾老狗是只黏人的小奶狗，可以天天陪着她，他要是什么都不想做更好，那样的话她在年龄上的“自卑感”也会少一些，弄不好感情会比现在更和谐。 程微芸想必也是很乐意的，毕竟当初顾老狗因为抽烟被叫去政教处的时候，她就动了请他当陪练兼厨师的心思，换句话大概也有点类似“花钱养你”的意思，加上她还有个有钱的老爸，吃软饭是再合适不过了。 程雪晴那边倒是要稍微花点心思了，这女人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帮她做点什么，她是不会安心呆在家里伺候一个软饭男的，不过也用不着花太大心思，关键时刻帮她出出主意就好了。 至于林若茵和苏晓两个小妮子，凭良心，从吃软饭的角度真心不合适，因为太穷了，一个就三套房子而已，加起来一千万资产都不到，一个就穷写书的罢了，一年撑死也就几百万，万一运气不好扑街了，那就断了收入，怎么供他吃软饭呢？ 尤其是这个写书的，动不动就趴桌前一整天，赶个飞机也不消停，不跟男朋友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却坐在那捧着笔记本电脑狂码字，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林若茵好像看到顾老狗投来的幽怨的目光了。 于是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问道，“你干嘛呢，一副不爽的样子？” 顾老狗叹了口气，道，“你啊，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疯狂码字？” 林若茵无语地看着顾运，“那我不是想早点码好，回去可以跟你一起玩了吗？不对啊，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顾老狗一本正经道，“这不是风格不风格的事，是时间合理分配的问题。我跟你，这趟回滨海我事情很多的，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所以我想现在多多陪陪你，但是你又在忙。” 为了避免跟林若茵一块去见陈菲儿，顾老狗现在就开始给她预防针，做准备了。 林若茵皱了皱眉，终于合上了笔记本，然后托着下巴问道，“你有那么忙吗？那你，这周末要做什么？” 顾老狗想都不想地道，“李云城那边找了几个投资人，要跟我谈投资的事。然后古镇那边，我也要去开个会。另外，程中原那边，我上次跟你过我要跟他一起设立新投资公司的事对吧，这次也要去落实。” 要事，其实顾老狗每天都有事，这些事也都并非他自己编的，程雪晴和程中原那边确实约过他这周碰个头，只是他太懒，推掉了而已。 当然，程雪晴那的会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晚上开、单独开，这也是一个原因。 林若茵换了个姿势，头斜在一边，胳膊杵在桌上，手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道，“哥，你你还没毕业就赚了这么多钱，那以后还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顾老狗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觉得赚钱没意思吗？” 林若茵皱了皱眉，“赚钱有意思是有意思，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吧，大概也没什么意思了吧？像我，现在卡里有几百万，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要不是爱好，我才懒得继续写书呢，天天找你玩，有空我们就去旅游，一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好啊？” 顾老狗若所有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了一句，“我觉得，你是不是没体验过有钱人的快乐，才这么的啊？” 林若茵微微一笑，“你这是什么语气？不就是豪车豪宅嘛，我又不羡慕那个。” 顾老狗听她这么一，突发奇想，要是给林若茵买一辆豪车她会是什么反应？ 咦，话跟林若茵的恋爱一百天也快到了啊，要不然就买辆豪车送给她算了，怎么咱也是土豪啊？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跟林若茵好上的，从哪天算来着？ 算了，还是等她也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哥，反正这趟回去，你有事就先忙事。”林若茵又道，“但是，今天下午我和菲儿姐开完会，晚上会一起吃个饭，你也要来哦。” 顾老狗干笑一声，心我来个屁啊，你们两个一起出现，我特么光是坐谁身边都够费一把脑细胞了。 于是立即道，“我晚上跟李云城他们约了吃饭。” 林若茵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样的话，那我改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我和程中原一起吃饭。” “那我改明天晚上。” “明天下午我们就回来了好吗？” “那就不回来了呗，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天逃课了。” “.…” 顾老狗发现林若茵不对劲，因为她的态度非常坚决，看起来这顿饭要是不吃，绝不罢休。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现在已经怀疑自己和陈菲儿的关系了，想通过这顿饭，来得到某种程度的确认。 顾老狗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些信息之中开始怀疑的，或许是上次的绯闻她仍有疑惑，还是后来在跟陈菲儿联络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她一定已经怀疑了。 可是这小妮子，为什么非要以这种类似摊牌的方式来验证呢，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在不让自己和陈菲儿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去搜集证据的吧？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林若茵追问，“到底约什么时间啊？” 顾老狗想了想，问道，“你先告诉我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我跟陈菲儿一起吃饭？” 林若茵笑了笑，抓起顾运的手，轻轻地拨动着他中指上，那枚她送的戒指，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有一起吃过饭。这次机会难得，就一起吃个饭。” 顾老狗叹了口气，道，“我跟陈菲儿本来就在传绯闻，刚辟完谣，要是再被拍到，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我在又没事咯，到时候我们也拍照，作为证据，到时候狗仔要是乱，没准还能赔点钱呢。” 林若茵又微微一笑，顿了顿，然后看着顾运道，“我想去菲儿姐家里吃，这样才有味道。你到时候负责做饭怎样？” 顾老狗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她到底要干嘛？ 玩得这么大吗？ 所以如果到时候她确定自己和陈菲儿有关系，她想做什么呢？ 不行，回头一定要先给陈菲儿打个电话，跟她通通气。 在一片忐忑的心情中，顾老狗跟林若茵一起登上了飞机，随后飞上了万米的高空。 39019562 [417.第四百二十四章 两家明牌还怎么打？] 下午一点多，飞机平安落地滨海。 林若茵跟顾老狗在机场就分开了，因为林若茵要去陈菲儿的公司开会，而顾老狗则要去古镇的客栈，找陈菲儿她爹陈大红，共商大计。 在飞机上的时候，林若茵和顾运已经约好了，下午先各自忙自己的，晚上去林若茵家睡，然后明天中午一起找陈菲儿吃饭。 这里面有两点很关键。 其一，明天中午和陈菲儿的饭局，是绝对推不掉了，因为在上飞机前林若茵就已经打电话跟陈菲儿约好了，陈菲儿竟然表示同意！ 其二，晚上秦雅娟也在林若茵家，所以晚上的剧情就不用脑补了…… 所以很显然，这是一趟只有大棒没有甜枣的旅程。 顾老狗嘴巴苦，出租车开到一半看到路边有个杂货店，于是让司机停车，买了一瓶可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吗的，这修罗场的磁场不太对劲啊，之前一直都挺稳的，最近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了，动不动就来一发？ 要命的是，吃饭的地点还真的选在陈菲儿的家里。 要是在外面，比如公共餐厅里，哪怕是个包间，那也还好点，毕竟两人多少都会注意点形象，有些过激的话能不说就都不会说，尤其是陈菲儿。 但是在家里，这俩货一激动，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特么到时候情绪一点一炸，可就是妥妥的一出都市家庭情感大戏啊，而且一个是影后，一个是编剧，自己这退出演艺圈多年的老戏骨，还能顺利接上台词，让这戏圆满收场吗？ 顾老狗越想越不对，趁这个时候林若茵应该还没到陈菲儿那，于是就在车上，给陈菲儿打了个电话。 不过刚响了几下，就被陈菲儿给挂了。 挂了？哦，那她应该在开会或者跟很重要的人在谈事情吧…… 所以多打几遍就好了。 于是顾老狗又拨了过去。 又被陈菲儿挂了！ 嗯，那就确定了，她果然在忙。 所以接着打她就有时间了。 会议室里，正在给工作室员工开会的陈菲儿，望着第五次开始震动的手机，无奈地长吐了一口气。 她知道顾运打电话来是说什么的，而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而且正在开会，所以才挂掉的。 可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执着……真是服了，他就一点都不怕讨人嫌吗？ 好吧，这货有的是人喜欢，大概是不在意这个的。 “菲儿姐，要不你先把电话接了？”小助理问。 不接你也开不好会啊，时不时就看一下，心不在焉的……一到周末你就这样，是不是那小子又来滨海了？ 陈菲儿无奈，只好对大家说暂时休会，然后自己拿着仍在震动的手机回到了办公室。 关上门，拉下百叶窗，她坐到沙发上。 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啊，我正在开会。顾运，你能不能成熟点啊，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顾老狗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台词我怎么这么熟悉呢？一般情感剧里头，变心的女人都会这么说吧？你要是变心的话，趁早提出来，我年轻还扛得住，而且都不需要你赔偿青春损失费。” 陈菲儿现在没太多心情跟顾运开玩笑，因为她知道顾运接下来要聊什么话题，而这个话题她确实开心不起来。 于是说道，“行了，你无聊不无聊啊，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有你这么电话轰炸的吗？” 顿了顿，又说道，“什么事，赶紧说，我还着急去开会呢。” “什么事还用我说吗？”顾老狗想了想措辞，然后说道，“林若茵打电话给你，说要带我一起去你家吃饭，你答应了是吗？” 陈菲儿轻轻地靠在了沙发背上，说道，“对，我答应了，就明天中午。” 顾老狗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答应呢？你知道的，我不想那样，你也不想。而且你也知道，林若茵既然会提出来，那就肯定不是单纯的吃饭。” 陈菲儿握着电话，沉入了沉默，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办公桌的桌面反着光，一片白茫茫的。 沉吟了许久，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她有权利知道。” “为什么呢？” “我们这是欺骗，这让我有罪恶感。” 这话，让顾老狗也沉默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稍许过后，他说道，“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行不行？我知道这是欺骗，我也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之中……一开始我总以为有各种理由，来为我自己做合理的辩解，但是现在我知道，很多东西不是有理由就是对的。” 这话，对于顾老狗而言，其实压在心里很久了。 有些事，可以对外人假装不在乎，但不可能说服自己的内心，真的不在乎。 说真的，这样时不时就冒出一个修罗场，不是惹这个女生哭，就是惹那个女生伤心的日子，他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事实上，这短短半年多的时候，他被这些女孩改变了很多。 苏晓教会了他何为善良，程微芸教会了他何为执着，陈菲儿教会了他何为包容，林若茵教会了他何为付出，程雪晴教会了他何为责任，李梦瑶……李梦瑶诠释了何为不自量力。 半年多前的那个冷漠的顾运，和现在这条有了热血的顾老狗，已经完全是两个品种了。 所以他现在决定，逐渐和所有人都摊牌，如果愿意接受事实的，他可以继续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但如果不愿意接受，那他也不会勉强。 即便在不愿意接受的女孩之中，因爱生恨出现了持剑人，他也认了。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啊，上来就没头没脑的摊牌，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陈菲儿听完顾运的话，突然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好煎熬的呢？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真正煎熬的是我和林若茵吧？”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又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看到林若茵朋友圈里，几乎都是关于你的。你给她送个伞，她会发朋友圈，你跟她吃个饭，她也要发朋友圈。你知道么，她是个特别自命清高的小女孩，哪怕成为一部大剧的编剧，或是跟那些明星同台，她都不屑发朋友圈，但是偏偏你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想发朋友圈记录下来。” 顾老狗叹了口气，最后说道，“你确定了，明天中午一定要去你家吃饭？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接受对么？” 陈菲儿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也不知道林若茵能不能接受，但我想……从公平的角度来说，我们应该告诉她真相，然后让她来做选择。” “那我和你的选择，都不重要是么？” “不，”陈菲儿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地说道，“是我的选择不重要。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选项中。” 顾老狗明白陈菲儿的意思了。 在这件事上，她把自己放到了最卑微的位置，自己如果需要她，林若茵如果能接受她，她就存在。 否则，她愿意退出。 顾老狗忽然又想起了那些年，陈菲儿为了自己而牺牲，而隐忍的样子，莫名地有些心痛。 于是顿了顿，对她说道，“陈菲儿，你对我……很重要。以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女人。” 陈菲儿低下了头，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随后蓦地一笑，“谢谢你的‘重要’……那么，明天中午见吧。” 优雅而体面地挂了电话，陈菲儿立即起身，开门走向会议室。 她不想再给自己思考这件事的时间。 …… 顾老狗收起电话，心累地往后座的椅背上一靠，然后默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他承认，这次的修罗场是之前任何一次都无法比拟的，因为之前还可以用各种指鹿为马、声东击西、混淆概念之类的策略，但这次绝大多数策略都没法再用了。 双方都是奔着摊牌去的啊……这就好比三个人斗地主，两家都明牌了，那么他手上有什么牌也就一目了然了，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毫无疑问，这是他生涯面临的最大一次的修罗场，大到已经完全超出“安全生产，规范操作”的范畴了。 顾老狗第一次如此纠结和迷茫，感觉这根本就没有操作空间了——他甚至怀疑这修罗场的制造者是不是输急眼了，开始耍赖了？ 玩这种无解的，有意思吗？ 可是想这个也没用，问题还是摆在那里。 或许，明天这饭局，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让摊牌的过程，平和一些吧？ 叹息了一声，顾老狗摇下车窗。 强烈的对流空气涌进窗来，哗啦啦地作响，吹得头发纷飞，打在皮肤上竟有点痛。 在这一刻，他忽然又振作起了精神。 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 就这么放弃的话，那还是我顾某人的风格么？ 来吧，搏一搏。成了，单车变摩托。不成……不成就只能开残障车了，首先陈大红同志就想毙了自己。 车子开到了古镇，来到了陈大红下榻的客栈。 这里离市区很远，顾老狗本来建议他住市区去的，但是陈大红非说住这里舒服，老干部执着起来是真难劝。 一进屋，顾老狗就看到陈大红的床头放着一本书，书名是《如何建设完美的亲子关系》。 看样子老头这次是很认真的。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顾老狗问道。 陈大红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哼”了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这法子到底能不能奏效啊？我怎么看着那么悬呢？” 顾老狗一本正经道，“这怎么就悬了呢？我问你，咱们是不是说好了，要让陈菲儿回忆起，你小时候对她好的那部分的？” 陈大红点点头，“这是没错的，我也同意，可是那……” “同意就行。”顾老狗摆了摆手，“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争论，不妨告诉你，我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然后，我再问你，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是不是她小时候一看到就会笑，就会开心地蹦起来的？” “是，可是……” “别可是，最后我问你，你敢入伍的时候，你们班长是不是凶过你，甚至踢过你，但是在你偷偷抹眼泪的时候，给过你东西吃，或者陪你聊过天？” 陈大红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顾运，“你小子，怎么这么熟悉部队的那一套？” “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有是吧？当时你也很感动是吧？”顾老狗快速地说道，“那是因为反差，反差大了你就更容易感动，你承不承认？” 陈大红被说得哑口无言。 顿了顿，他终于不情愿地从大行李袋中，拿出了一件东西，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东西我倒是买来了。可是我这么大一老同志，穿这个真的合适吗？” 陈大红手里是一件纯绿色的恐龙服，穿上以后，脸从恐龙嘴巴里探出来的那种，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陈大红说这话的时候，还摇了摇恐龙的尾巴，想象了下自己穿上它尾巴在后面晃的样子…… 然后就一片委屈。 顾老狗就有点没耐心了，为这事儿他都给陈大红做了一星期的心理建设了，好家伙这时候他又打退堂鼓了？ 于是提高了声调说道，“陈大红同志，我也很忙的，我跟你说，明天中午过后我自己什么命运还不知道呢，弄不好被人一剑砍了都可能，我还来帮你，你现在又这个态度？” 陈大红一听顾运说这个，顿时就恢复了风采，大声道，“谁要砍你？有老子在，谁敢砍你？” 顾老狗被老干部突如其来的霸气吓了一跳。 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就那么一比方。反正呢，我就真的挺希望你能跟菲儿姐和好的。菲儿姐她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如果能有个疼她的父亲，她应该会挺高兴的。” 陈大红终于缓和了脸色，随后拍了拍顾运的肩膀。 说道，“你小子，算是对她用心了。放心，咱爷俩说好的，你帮我，我也帮你，这叫协同作战，对吧？” 39029337 [418.第四百二十五章 有点懵] 陈大红一边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恐龙服叠好，生怕脏了坏了。 然后又对顾老狗道，“晚上你得开车带我去啊，我一个人来不了这个。” 顾老狗皱了皱眉，道，“我陪你干嘛啊，上次咱俩一块儿出现，被菲儿姐抓了个正着，现在咱俩又一起，她不又得认为我们狼狈为奸了吗？” 陈大红抬手就给了顾运一个脑瓜崩，瞪眼道，“胡八道什么，咱俩那是叫狼狈为奸吗？那是协同作战，要老子多少次？” “反正我不去。”顾老狗摆摆手，坚决地道，“我晚上还有饭局呢，吃完饭不定什么时候了。” 吃完饭还得研究明天中午怎么办呢。 再了，这会儿去找陈菲儿，时间点很尴尬的好么，陈菲儿本来就因为明天的事情心情不好，自己再见了她，两个人四目相对，点什么呢？ 倒是现在陈大红趁陈菲儿情绪低落，去安慰她一下，用恐龙服逗她一笑，会有很不错的效果。 然而，陈大红却是铁了心要顾运一起去，理由还一大堆。 于是两人就在那吵上了。 “我这次没开车过来，你得把我送过去吧？” “我给你叫个车行不行？” “老子特么能在出租车上换这个？司机不得把老子当神经病啊？” “那你下车换不行吗？” “当着那么多人？老子丢不起那人！” “那你下了车去厕所换，行吗？” “不行，老子一人来不了这个！” 着，陈大红就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另外一件……恐龙服。 “咱俩一人一件，我早考虑好了，你是他男人，我是他爹，都是为了让她高兴，谁都不亏谁。” “我……”顾老狗瞪眼瞧着陈大红那一脸倔强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就跟他练练军体拳，“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呢，我帮你出主意，你倒好，反过来还想把我拉下水？” 陈大红黑着脸，骂道，“你小子，就这么跟我话？没规没矩的！” 顿了顿，又道，“行了，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一早我就看出来了。” 顾老狗被这么一问，忽然就有了个新的思路。 陈大红同志既然这么热心肠……那要不然，请他搭把手？ 对，这个可以有啊！ 于是顾老狗当即叹了口气，然后坐到窗户边的藤椅上，深沉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伤感地沉默着。 陈大红一看顾运这鸟样，就觉得自己果然猜对了，于是坐到顾运对面，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扔了过去。 然后语重心长地道，“叔叔也是过来人，就跟你两句。两个人谈感情，难免总是要闹别扭的，特别是你们两个，一个在京都读书，一个国内国外地到处乱飞，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互相闹闹情绪是很正常的。” 把烟点上，他吐了一口烟雾，然后深沉地道，“可是啊，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想一想。叔叔年轻的时候，就经常站在菲菲她妈的角度去想……” “嗯？”顾老狗当即投去了“我不是白痴”的眼神。 你特么能站在陈菲儿娘俩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今天还至于在这里准备恐龙服，然后还打算把一个良好青年也拉下水？ 陈大红“嗯哼”了一声，表情却越发认真了，“我当确实一直站在她们娘俩的角度去想的，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反正你不要走我的老路，我知道你心里有菲菲的，所以你要勇敢地去表达出来。” 顾老狗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道，“叔叔啊，你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陈大红哈哈一乐，“那是自然的，叔叔在社会上多少年了，你才多少年？” “对，叔叔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戴完高帽，顾老狗就开始进入正题了，“我跟菲儿姐之间，现在是有点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来我听听。” “菲儿姐现在，可能有一点后悔了，哎……”一声长叹，顾老狗又道，“她觉得我们两个年纪相差太大了，对未来不确信。” 陈大红听完，沉默地嘬了一口烟，然后道，“这个……她年纪大，不是她占了便宜么，怎么她还不乐意了呢？” 顾老狗一脸惊讶地看向陈大红，发现他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哎哟嘿，老爷子这思考问题的角度，够可以的啊。 顾老狗赶紧趁热打铁，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可能像菲儿姐这样的，在圈里找那些小男生也好找吧，她也不在乎……” “胡！”陈大红一脸正气地道，“我们家菲菲绝对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具体情况回头我给你探探，别着急，肯定是别的原因。” 顾老狗心想你自己屁股现在都照不亮，还探什么啊，老实给我当工具人不好吗？ “叔叔啊，我明天中午要跟菲儿姐吃一顿饭，到时候我们可能会开诚布公地谈一些问题……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帮个忙？” 陈大红轻轻地拍了拍顾运的肩膀，很是欣慰地道，“对咯，你就是要拿出这个态度来！只要你态度端正，叔叔会不帮你吗？咱俩可是统一战线你别忘了！” 陈大红是真心实意想帮顾运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准女婿是太他娘对他胃口了，而且对自己女儿那也是一片情深，还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长得也不赖，比起圈内那些什么小鲜肉大粽子的，不知道强到哪去了。 自己不帮他帮谁？ 于是顾老狗就把自己的计划给陈大红了一遍，陈大红听完连连点头，直夸是个好战术，甚至还结合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些他认为很具建设性的意见。 顾老狗见陈大红这番表态，心里终于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底。 该做的准备都做着，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至于到底结果如何，那只有天命最高了。 既然陈大红答应他帮忙了，作为回报，顾老狗也就只好答应，陪陈大红一起去找陈菲儿了，不过他好了，到时候只能躲在车里，给陈大红壮壮胆，可不会跟陈菲儿见面。 两人商量停当，看时间还早，于是顾运就打算去找下程雪晴大总裁，在她办公室调戏她一下，缓解一下大赛前的紧张情绪。 却不想，正准备从房间出来，电话响了。 打开一看，发现是黄小民打来的。 黄小民现在作为老顾的贴身秘书，就住在村里，他打电话来估计是项目那头有要紧事要汇报，于是顾老狗就接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就只听黄小民气哼哼地道，“顾总，今天大顾总差点被人打了！” 顾老狗一听这话，当时火就直接上来了。 别的事他可以淡定，老顾那可是他亲爹啊，他被人打那还得了？ 于是马上道，“谁啊，哪里的，为什么要打他？” “是镇上的一个渣土公司。大顾总他前天不是去镇上批土建手续嘛，结果那渣土公司就直接找上门来了，渣土必须承包给他们做。只有先跟他们签订好合同，这手续才能批下来，不信可以试试。” “然后呢？” “然后大顾总直接就火了呀，就不给他们能怎样？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手续果然真就批不下来！于是大顾总一气之下就想去镇长办公室反映，没想到还没到镇政府门口呢，就让五六个带着棍子的人给拦了下来，上来就要打人！” 顾老狗一听，顿时提高了声调，问，“打着了吗？” 黄小民不好意思地一笑，“没有，我、我比较怂，怕他们真动手，就上去一个劲好话，并且保证不去找镇长了，他们这才没有动手。” 顾老狗松了口气，然后道，“你做的对，好汉不吃眼前亏，人没打到就好。” 黄小民赶紧又道，“不是啊，问题是大顾总他不甘心啊，今天又嚷嚷着必须去反映情况，当年五六个什么黄牛贩子打他一个，他都一挑六打赢了，打那几个小兔崽子跟玩一样……我现在是真怕他会去啊，您要不劝劝他？” 顾老狗心想，他什么时候打赢了，还不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好吧，最终他是拿到了专家号，算他打赢了吧。 不过他要有兴趣跟那群人打一架，倒可以满足他，老头儿英雄情结还挺重的，就是打法需要变一变……最好是那群小朋友站着不要动，这样老顾才好发挥…… 于是道，“你把那家公司资料发我下，我先看看。一会儿我会给我爸打电话的，我劝他是一方面，你得看着他又是另一方面，明天我会过来，到时候就把那家公司给灭了就是了。” “啊？” 黄小民狠狠地懵了一下。 刚才自己没听错？顾总的是灭了那家公司？ 他这个“灭”，就是指字面上的意思吗？ 等下，可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啊，顾总不是生意人吗，这种字眼从他嘴里出来，为什么就那么轻描淡写，跟顺带手似的？ 自己打听过了，那可是镇上一霸啊！ 镇上最大的企业，一半还是属于国企的呢，都不敢跟他们正面刚，只能以比市场价高的价格，把渣土承包给他们。 黄小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实际情况告诉顾运，要不然他一冲动，万一搞不过人家，那这项目没准要黄，项目一黄自己的总裁助理职位也要黄啊。 总裁助理，那可是妥妥的高管，工资又高，自己还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不能黄啊。 于是马上道，“顾总啊，那家公司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我跟你实话，他们的背景很吓人的！就连你们当地的国资公司都不敢惹他！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可要想好了再决定啊。” 这边，顾运还没话，电话就被陈大红抢了过去。 “我去他娘的吧，还地头蛇！老子拉一个营来轰了他！反了天了，你让那帮龟孙子等着，老子明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那头，黄小民彻底懵了。 “额，顾哥，刚才那位是……是哪位老英雄？” 顾老狗心，我特么也很懵啊，这老英雄还带在一旁偷听电话的？ 于是跟黄小民道，“行了，你就按照我刚的去做就好了，别的不需要你担心。” 挂了电话，顾老狗看向余怒未消的陈大红，忍不住一笑，道，“叔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啊，我会处理好的。” 陈大红大手一挥，道，“你不用了，这事叔叔我管定了！你记着，谁要是敢打爸，就好比是打叔叔我！一群小地痞流氓，还反了他了，老子年轻的时候，一个打这样的十八个！” 顾老狗嘴角一咧，心想陈大红跟顾建新，怎么看上去那么搭调呢? 一个上来就是一挑六，一个更猛，开口就是我要打十八个，这俩要是凑一块儿，再喝点酒，能对吹成啥样啊？ 正这么想着呢，突然只听陈大红又道，“小顾啊，这个……明天的行程呢你就安排一下，到时候叔叔跟你一起去。放心，叔叔在这个军区这么多年了，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认识一大筐，很多都是老战友，拿捏几个小流氓绰绰有余。” “不是，陈叔叔，我这个……杀鸡真的用不上您那牛刀，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处理个啥？你还上呢，社会上的事少管，这不还有叔叔在吗？”陈大红瞪了顾运一眼，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然后又道，“当然了，这次去嘛，也顺便可以见见你的父亲，跟他聊一聊。” 顾老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哎哟喂，能不能别再给我搞修罗场了啊？ 受不了啊，这有什么意思呢？ 苏晓她妈还在那呢，你这一出现还了得？ 到时候怎么介绍啊？ 你好，这位是我准岳母王秀琴女士，这位呢这是我准岳父陈大红同志……爸你别误会，王秀琴女士和陈大红同志不是一家的…… 好家伙，直接三家连炸啊。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顾老狗决定，明天中午在陈菲儿家吃完午饭后，无论发生什么，即刻潜逃回老家。 39034859 [419.第四百二十六章 统一战线，协同作战] 顾老狗禁不住陈大红同志的一再要求，只好让周达把他那辆破车开过来，然后亲自开着车去了陈菲儿家。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陈大红就利索地开始换恐龙服。等他换好以后，两人就在车里等陈菲儿回来 陈菲儿今天一下午都在跟林若茵及几个编剧一起开会，因为这些编剧都属于临时加班性质，按照陈菲儿的做事风格，肯定会亲自陪他们一起吃个饭。 此时才七点多，顾老狗就给林若茵发了个微信，问她会开好没有，结果林若茵回复，刚开好，正在吃晚饭。 得，那等陈菲儿回来，起码还得两个小时。 车子里闷热，陈大红穿着恐龙服自然更闷热，于是嚷嚷着让顾运开空调，顾运一点火一开空调，没多久保安就来敲车窗了。 “您好，请问你们是找谁？有没有预约？” 顾老狗只好指了指一声绿的陈大红道，“这位是1001号业主的父亲，他是来等女儿的，我们之前已经在门岗登记了。” 保安看向陈大红，盯着他那身恐龙服很久，然后道，“以前没见过，我得让门岗呼业主问问。” 陈大红连忙道，“小同志你千万别问，你一问就不惊喜了。” “对，他是来送惊喜的。”顾运连忙道，“再，你们门岗都没问，直接放行了，你还问什么啊？” 没想到那小保安非常执着，道，“不行，万一你们是狗仔，住这里的明星再被偷拍，那我工作就没了。” 着，他立即拿起对讲机，对门岗报了车牌号，明了情况，表示要总台打给1001的业主。 结果，对讲机那头，立即传来了门岗不耐烦的声音。 “不用查，不是狗仔，放心好了。” 小保安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定吗？不用再过来看看？” “看个屁啊看，那是人家男朋友。社会上的事你少打听，我们放行了就没问题。” 小保安顿时一愣，然后赶紧关了对讲机，连忙跟顾运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是你是陈……1001的男朋友。” 好家伙，今天居然看到真人了啊？ 原来陈菲儿的绯闻男友竟然是真的，可是上次那些狗仔为什么辟谣，还道歉？ 小保安满腹疑问地走了。 然后陈大红满脸疑问地凑了上来，对顾运道，“吧，你来了多少次了？” 顾老狗咧了咧嘴，道，“也没多少次，你知道的，我基本都在京都的嘛。” 陈大红一瞪眼，“还没几次，门岗都能认出你了！” 顾老狗一脸委屈，“我哪知道他们怎么认出我的？就……可能知道1001是谁，所以他们就比较留意吧。” 陈大红退回去，坐回后座上，黑着脸沉默。 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突然又问道，“你今年多大来着？我是周岁，实际年龄。” “十八岁零几个月，六月一号的生日。” “怎么这么小，那等到二十二岁……” 陈大红话到这里又不了，觉得出来有点多余，而且显得自己也太那什么了。 但是心里在盘算：等到他二十二岁能结婚时，那还得三年多呢……可看情况他俩现在已经睡了吧……啧啧啧，关键是这小子还常来，要是不小心怀上了……想补个婚礼都补不了，铁铁的那是未婚先孕啊！ 到时候我老陈得了外孙或是外孙女，公布好还是不公布好？公布吧，女儿都没结婚就让人家上了车，丢不起那人！但是不公布吧……这么大喜事不公布，那还配当外公吗？ 想到这里，陈大红就道，“你要注点意，知道吗？” 顾老狗以为他在防狗仔的事，于是很有把握地点点头，道，“放心，现在狗仔不敢来拍我的，再我平时也很注意的，有经验了嘛。” 陈大红听完，顿时又一个脑瓜崩打在顾运后脑勺上，“还不常来？都有经验了你，小王八蛋，老子带枪就毙了你！” 顾老狗无奈地揉了揉后脑勺，“陈大红同志，我有经验，就一定是指来这里来得有经验了吗？还有，你能不能别着着就动手？就你这暴脾气，我绝对怀疑陈菲儿是被你打怕的，所以才不敢认你。” “狗屁，我老陈从来舍不得打女儿，要不然你去问她。”陈大红哼了一声，“另外，老子的让你注意点，是指让你办事的时候注意点，年轻人不要太冲动，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老狗顿时嘴角一抽，“不是，陈叔叔……” 陈大红立即瞪眼，“闭嘴，不想听你话。” “行行行，我不话。”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顾老狗掏出手机，这边李云城已经把聚会的地点定位发给他了，而且还催他赶紧出发，因为他们已经快到了。 顾老狗寻思，自己这不到九点多是赶不过去的，于是只好给人先道歉，然后到时他买单，只盼着陈菲儿赶紧过来。 到了九点半左右，陈菲儿终于在小助理的陪同下回家了。 顾老狗赶紧让陈大红下车，结果陈大红又什么都不敢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外人啊？”陈大红老同志紧张得脸通红，“小顾，你赶紧把那小姑娘引开，要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搁？” 顾老狗急了，“不是，咱好了我不下去的啊？我跟你，我现在下去很尴尬的！” 陈大红上来又是一个脑瓜崩，“这么点忙都不肯帮，还算亲爷俩吗？快快快，一会儿她们进电梯了！” 顾老狗无语地看着陈大红，讲真，自打停止轮回后，除了几个女朋友，也就陈大红这么随心所欲地揍他了，连他爹顾建新都没有这样的。 要放在以前，他早翻脸了，管他是多大的干部。 但是想想，这毕竟是陈菲儿她爹，明天过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陈菲儿在一起，现在能帮她一把就帮她一把吧，起码家里有个父亲，她难过的时候也有个人安慰。 于是就一咬牙一跺脚，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大红看着顾运利索地下了门，嘴角不由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陈菲儿看到顾运突然出现，且向自己走来，不由微微一怔，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因为下午的那通电话，所以实在的，现在两人见面确实很尴尬。 陈菲儿思绪一团乱麻，心想这家伙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会什么，做什么？是关于明天中午的事的吗？那自己该如何回答？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顾运走到她俩身边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对她身边的小助理道，“你，跟我来。” 小助理当时就懵了。 本来她正在想，这个狂浪的男人此时突然出现，会不会像偶像剧里似的，给菲儿姐制造什么惊喜之类的？ 她设想过无数种惊喜的可能，比如突然变出一束花，或者后备箱突然弹开，里面是一堆花，然后这货单膝跪地…… 本来她都准备好骂人了，要送惊喜不能回家送吗，还嫌绯闻不够是吧？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女主竟然会是她。 “你，找我干什么？” 小助理有点紧张了，从前听到顾运名字就想骂的气势，竟然瞬间就没了。 “别管了，你来就是了，我有话跟你。” 顾老狗不由分拦在她跟前，然后又对陈菲儿道，“你先上去吧，我们有话明天再讲。” 陈菲儿一脸困惑，又有些生气，于是也没话，就径直往前走去。 小助理看着拦在跟前的顾运，一脸警惕地问，“你，你干嘛？”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心里骂骂他也能知道？ 顾老狗无奈地一笑，“别紧张，你跟我在这稍微等一会就好了，我也是受人之托。” …… 陈菲儿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快步往电梯走去。 心里却是想着，这小混蛋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到底属什么的，为什么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呢？ 一边想着，一边摁下了电梯键，只见电梯门立即就缓缓打开了。 然后…… 她就看到一只绿色的“恐龙”，而恐龙嘴巴里，露着一张老脸，正呵呵地冲她笑。 那笑，很傻很傻，但似乎穿越了时光，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遥远却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个只有五十来平的老式单元楼，墙上挂着父母亲的结婚照，母亲正准备着晚餐，那张折叠小方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而自己的父亲，正如现在的这个老头一样，穿着一件绿色的恐龙服，在扮演怪兽逗自己玩。 七八岁的她先是开心地满屋子跑，然后又抓住了“恐龙”的尾巴使劲拽，直到把“恐龙”拽倒，然后自己就骑上去，咯咯地笑。 那熟悉的一幕幕仿佛已经离她很远了，远到再也无法触及，然而她没想到，今天这个一度被自己定义成“冷血”的老头，会再次穿上这个，傻呵呵地站在自己跟前。 一时间，这些年的心酸突然被冲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人，起码自己还有个爸爸。 陈大红走出电梯，见陈菲儿竟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顿时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老脸，按照顾运的“指点”，两只“前爪”张起来，然后“哇”地喊了一声。 然而，宝贝女儿竟然还是毫无反应？ 陈大红心态终于崩了…… 红着老脸，他愤愤地开始脱恐龙服。 一边脱一边缓解尴尬地自言自语道，“就了这个没用。他娘的，老子就不该听那小子的话……菲菲，你别生气啊，爸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这个么。爸……那天逛商场突然看到了，就买了……” 陈菲儿看着这个一脸木讷却着急地向自己解释的男人，突然觉得以前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能这样，对自己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陈大红看陈菲儿忽然红了眼，连忙道，“菲菲，你别哭啊，都、都是顾运那小子出的馊主意，回头看我不揍他！” 在部队不敢出卖战友，在这里陈大红卖起顾运来，简直那叫一个利索。 为啥？不为啥，谁让他睡他女儿的！ 却正在这时，只见陈菲儿向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陈大红。 “爸……” 陈大红登时浑身一颤，足足愣了许久，在确定女儿刚才真真实实地、带着感情地喊了自己一声“爸”之后，他的一双老眼也顿时猩红起来。 父亲的胸膛，让陈菲儿找回了儿时的回忆，也找到了另一种安全感。 尤其是，这几天因为与顾运的感情，她承受着巨大的委屈、焦虑，甚至迷茫，此时突然一并爆发出来。 陈菲儿趴在陈大红的肩头哭了，其实只要想起明天中午，那场很可能是告别的午餐，她就一直想找个肩膀哭泣。 顾运的不行，那就只能找父亲的肩膀了。 在娱乐圈，人人都认为陈菲儿是个女强人，但其实在感情上，她一直很脆弱，尤其是碰到顾老狗这种不省心的。 陈大红听女儿哭得如此伤心，终于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 于是道，“菲菲，你是不是跟那小子吵架了？” 等了一会儿，听陈菲儿只是继续小声抽泣而不话，他就觉得这是默认了。 陈大红立即掷地有声地道，“别哭，那小子要是有错，爸替你揍他！” 但是顿了顿之后，又道，“不过那小子肯定不是原则性错误，这点爸可以给他担保。 爸看得出来，他是一直把你放心里的。爸实话吧，为了让你跟我和好，他一直在出谋划策，时不时还要被我这老头子欺负，可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嘿嘿，这小子其实脾气倔着呢，而且少年得志，还有一股子一般人都没有的傲气，我看得出来。可是我怎么揍他，怎么骂他，他都不跟我翻脸，你他是为了什么？他是心里真的有你，想为你做点事啊，要不然他能忍我这老头子？” 陈大红同志果然没忘记统一战线、协同作战的约定，终于投桃报李，开始办人事儿了！ 但凭良心，陈大红觉得自己没有误导女儿，的全是实话、真心话。 他揍顾运也好，骂顾运也罢，虽然有脾气因素使然，但同时也想看看，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子，到底对自己女儿是不是真心的。 现在他认为，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是呢？ 陈菲儿听着父亲几乎是毫不掩饰地为顾运打all，哭得反而更凶了。 他是心里有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信！ 可是他心里不光只有一个自己啊！ 这混蛋心很大，能容纳下很多人的！ 怎么办，明天中午到底该怎么办啊？ 39050085 [420.第四百二十七章 三个人的午餐（一）]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三个人的午餐（一） 陈大红心疼陈菲儿，了半天，见她抽泣地越来越厉害了，也就不了。 陈菲儿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然后对陈大红道，“爸，把这东西脱了吧，我们回家去聊。” 完，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远远站着的顾运，终是没有也让他上去的打算。 但是陈大红觉得，两个人有问题，不当面沟通怎么行啊，于是又对陈菲儿道，“菲菲，你不让那小子也一起上去吗？你放心，他上去以后，爸跟你一块儿骂他，让他好好跟你认个错儿。” 陈菲儿摇摇头，苦笑道，“现在我跟他没什么好的，明天中午再吧。” 陈大红皱了皱眉，想起顾运之前跟他过的话，连忙道，“爸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有新的男朋友了啊？爸跟你，娱乐圈里的男的，有几个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人品这块，爸还是相信小顾。” 陈菲儿一脸无语地看着陈大红，道，“爸，他是不是又跟你胡八道了？你这跟他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就一个劲儿帮他话呢？” “有吗？”陈大红有点怀疑地道，“不觉得啊，我就是实话实而已。” 顾老狗传统手艺，搞定女朋友之前，先搞定她爸妈，有闺蜜的也会搞闺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搞定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类的。 反正，长辈们、朋友们见了顾老狗都好，没有一个不夸的。 陈大红现在就对顾老狗好感爆棚，在他看来，这么个长得好看、才华横溢、情商高、又有钱、又好脾气的年轻人，上哪找去啊？ 再了，自家女儿都三十岁了，你倒吃人家豆腐十几年还不好？因为女儿混娱乐圈，他也不是没关注娱乐圈，那娱乐圈里的老女人，上了一定岁数之后，嫁的大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甚至五六十的都有，弄不好人家孙子都有了！ 他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女明星要那样，但是他是绝对不想未来的女婿，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弄不好自己还要叫他一声老哥。 不过看到陈菲儿又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他也只好闭嘴了。 上电梯前，陈大红远远地给了顾运一个眼神，表示让他稍安勿躁，他这个老同志是很有组织原则的，既然答应了就一定继续给他帮忙的。 小助理现在终于明白顾运的一片苦心了，看到陈菲儿和老爷子和好，她也很高兴。 于是对顾运道，“看不出你还能干点正事。” 顾运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招你没惹你，你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吗？” “大意见没有，小意见不少。”小助理哼了一声，“以后对菲儿姐好点，别整天让她魂不守舍的。自从跟你在一起以后，她工作状态直线下滑，看着都着急。” 顾老狗没好气道，“你管得还挺宽，赶紧回家吧，没你什么事了。” 着，他自己赶紧进车子里，直奔李云城定好的私人会所而去。 …… 林若茵回到家的时候，大黄发疯了一样地跑过来，前爪子搭在她的肩上，尾巴晃得能扫地。 林若茵很开心，觉得大黄是条重情重义的好狗，但是大黄可能不是这么想的，它想的是朕的江山又回来了。 自从跟了秦雅娟以后，秦雅娟就整天只喂它口粮，还严格按照明书上的量来喂，喂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小零食了。 另外，秦雅娟也不太喜欢养狗，对待大黄无非是完成任务的心态，除了喂它一日三餐，平常也从不跟它玩。 有好几次，一向高冷的大黄耐不住寂寞，放下高贵的狗体在地上打滚，试图引诱秦雅娟来摸摸它，然而秦雅娟却是直接拿了驱虫的药，着急忙慌地逼它吃了下去。 好家伙，秦雅娟以为它是身体痒长虫子了呢。 这么一两个月下来，大黄还能不疯狂想念那个随时随地扔东西给它吃，又随时随地摸摸它、逗逗它的林若茵么？ 当初它还嫌弃她没事总喂东西，撑得它肚子胀，又嫌弃它没事总来逗自己，打扰自己休息，可是……当初有多嫌弃，现在就有多怀念。 “小顾什么时候回来？”秦雅娟问林若茵，“晚的话我给他做点宵夜，今天买了不少丸子。” 林若茵一边摸大黄的头，一边道，“不知道，不过他跟几个朋友应酬，吃吃喝喝的，回来应该不会饿。” “应酬嘛，一般都是喝酒，酒一喝一吐就什么都没了，我给他准备一点。” 秦雅娟笑呵呵地道，“你饿不饿，回头给你也做点？” 林若茵觉得这些日子老妈改变好多，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神神叨叨了，而是像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在关心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很温暖，又想让想起当初自己和顾运一起去京都找妈妈，是很值得的。 似乎跟他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会变好呢。 可能就是因为有这种能力，所以所有人都会喜欢他吧，就比如老妈，现在就像他的忠实粉丝一样，上次他出绯闻的时候，竟然也反过来力挺他。 他大概，生来就不是普通人，他藏着秘密，藏着很大的秘密，虽然他没有，但自己能感觉到。 所以，他的很多事，或许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去推断。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非要约他和菲儿姐一起吃饭呢？ 林若茵想到这里，眸子里透出一片茫然，但她知道，明天中午过后，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离开他。 或许，自己只是想知道下答案而已。 但，另外一种或许是……自己可能是在逼菲儿姐，做选择。 她愿意做个理性的人吗？理性的，体面的……做出对她而言最正确的选择。 她应该……会吧，这样对谁都好。 …… 顾老狗和李云城，以及另外两个二线明星玩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其实也没聊什么东西，无非是把和程中原的新投资公司的规划跟他们聊了下，本身他聊投资的时候，就会让人有一种很靠谱的感觉，再加上程中原是程微芸的父亲，而且他虽然一直在国外投资居多，但在国内投资界也有一些名气，所以就觉得更靠谱了。 于是，大家当场就定下了投资的意向，这可不是他们三个人的意向，而是这三个人背后有个投资基金，是由很多明星一起投的，据规模也达到了二十亿左右。 很明显，只要这个基金会投，那么相关的明星也会跟着帮忙宣传，那些微博上的宣传自然是免费了，如果涉及到深度合作，那价格也会更好谈。 谈好意向，顾老狗就去买了单，然后告辞了。 告辞前还专门提了句，要他们有时间再去叶金波的直播间打打游戏，毕竟多扶持几次，这小子的流量才算稳当。 …… 回到林若茵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了，林若茵在客厅等他。 “回来了？还挺早的嘛。” “还早啊，12点多了都。” “我猜李云城他们一定都还没回去，以前他们在一起玩，不到凌晨两点是绝对不会散场的。” 林若茵着，从锅里盛出一碗甜酿丸子汤，放到顾运跟前。 “我妈做的，尝尝。” 顾老狗发现，林若茵现在的心态，跟陈菲儿似乎有很大不同。 她看上去一如平常，平常得有点不对劲。 对于明天即将发生的事，她真的很无所谓？ 可是既然无所谓，为什么非要跟陈菲儿和自己一起吃饭呢？ 没想明白，于是也只好不去想了。 ……. 第二天，10点多。 陈菲儿其实刚起来不久，因为她昨晚凌晨三点才睡着。 洗了澡，换了身清爽的连衣裙，正好她点的蔬菜鲜肉配送也到了，取了东西之后，她就坐在窗边，喝着一杯茶，眺望着远处的风景，静静地等待顾运和林若茵的上门。 将近11点的时候，门铃声“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沉思中的陈菲儿有点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下，她终于起身过去开门。 “菲儿姐，我们来蹭饭啦！” 林若茵微笑着，把带来的小礼物放到一边，然后和平常一样，给了陈菲儿一个拥抱。 陈菲儿也露出了招牌式的漂亮笑容，道，“欢迎。不过我只是出了食材而已，饭还是要顾运来做。” “那当然，大厨在这里，哪有我们两个什么事呢？” 顾老狗一脸假笑，“呵呵，这个可以有，不过你们一点忙都不帮吗？” “不帮，忙着呢。”陈菲儿道。 “就是，菲儿姐，你上次新拍杂志大片太好看了，还有吗？” “有啊，我自己手机里也留了不少张，准备当桌面。那摄影师不错，下回介绍给你？” 两人着就一起坐到了沙发上，开始挤在一个pad前看起了陈菲儿的杂志大片了. 好和谐……又有些奇怪的画风？ 顾老狗巴不得没自己的事，赶紧走到厨房吭哧吭哧地开始洗菜。 洗完菜，就开始做饭。 不过一边做饭，一边耳朵竖着，听她们两个到底在聊什么，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偷听一些有用的信息，好提早准备，另一方面则是……万一她们着着吵了起来，好干净去阻止。 但没想到，他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 两个人除了聊拍照、化妆，又聊了美甲、形体，还聊了会儿改剧本的工作，就再没有别的内容的。 气氛真的很和谐。 但顾老狗觉得，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多小时后，四菜一汤就做好了。 两位女生谁都不愿意来帮忙端菜，顾老狗只好一趟趟地端，又把碗和筷子拿了来，好一顿伺候。 但是弄完这些以后，他就有点傻眼了。 林若茵和陈菲儿都早早地坐在了长餐桌的两个侧面，两人还是面对面坐着的。 然后，陈菲儿对顾运道，“谢谢大厨，赶紧坐下来吃饭。” 顾老狗有点懵。 这特么怎么坐？坐林若茵旁边好，还是坐陈菲儿旁边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林若茵见顾运不动，也跟微微一笑，道，“哥，坐啊，赶紧来吃了。” “我再去拿个勺子。” 顾老狗一转身就往厨房走。 然后在心里盘算：现在两边都不得罪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到长桌的顶部去。但问题是，长桌顶部那个位置，离放菜的地方有一米远……这特么还怎么吃？ 拿了个盛汤用的大勺子，顾老狗不得不回去了，于是只好下了决心。 就坐长桌顶部去，一个都不得罪。 反正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那，也不怕暴露什么。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把勺子往汤盆里一放，然后就开始挪菜。 往顶部那挪。 “干嘛啊，别动。”陈菲儿立即按住了顾运的手，道，“好好的挪什么菜？” “我坐那啊，够不着。”顾老狗理直气壮地道。 “你为什么要坐那？”林若茵问道。 顾老狗心想，老子怕你们打起来啊，还问为什么？ 但是想了想，终究是不敢出口，于是只好放下菜，坐到了那里。 “反正我就坐这，这空气比较舒服。” 顾老狗今天的策略是，一个都不得罪，让林若茵和陈菲儿都知道，自己不偏向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们两个现在都已经猜到对方跟自己什么关系了，此刻自己偏心任何一个，都等于直接作出了选择。 他不能那么做。 他是希望两个女孩，一个都不要离开自己的，只是如果有人无法接受，他也绝对不会勉强。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会，也没资格替她们去做选择。 气氛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之前被表面和谐所掩盖的问题，现在终于浮出了水面。 毕竟狗坐到那个位置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明着宣布了，两个都是她的女朋友要不然，他尽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到女朋友身边。 陈菲儿觉得是时候了，这荒唐的一切应该结束了。 昨晚她想了很多，从第一眼见到顾运起，到楼梯口的最后一眼，无数画面如同一张张幻灯片在她脑海闪过。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些都是美好的，但自己是贪婪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场荒唐的恋爱，本就不属于自己。 既然顾运和林若茵都不开口，那么陈菲儿觉得，应该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39055284 [421.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到底该坐哪？]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到底该坐哪？ “既然你们都不话，那么就我来吧。” 陈菲儿正了正身子，把手放到桌面上，一如往常和手下开会时那样，她觉得这样的姿势能让自己保持理性，和足够冷静。 深吸了一口气，她先看着林若茵，缓缓道，“林若茵，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一直都是拿你当亲妹妹看的。你的天真，你的天马行空，还有你的自由自在，一直都是我羡慕的。实话，如果可以交换人生，我愿意拿所有跟你换……” 到这里，陈菲儿自嘲地一笑，“呵呵，不过你应该也不愿意。” 林若茵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一盘红烧鱼，没有话。 陈菲儿继续道，“若茵，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跟你顾运的事，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出来了，所以才会主动邀这个饭局。” 顾老狗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为什么林若茵突然要约饭局了，原来是陈菲儿自己在暗示她这个傻女人，终究还是又走上了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老路。 “我知道你想验证一些事情，但是我觉得不需要浪费时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所想的事情，都是存在的。” 陈菲儿看着林若茵，一字一句地道，“你没有误会，都是真的。我，确实跟顾运在一起……过。” 林若茵一直认为，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所有即便听到真相，听到那些事实以后，也绝对不会有太大反应。 然而听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瞬间感到浑身一凉，而眼眶却是一热，在这一刻，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光怪陆离，就如她对顾运的纯净感情，也如顾运对她的承诺……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面目全非地崩塌了。 但是林若茵没有动，也没有哭出来，她只是犹如一个木偶般，依旧痴痴地盯着眼前的那盘鱼，不想也不敢挪动视线。 从这个场面来看，似乎林若茵才是受害者，她是最可怜的那个。 一个是自己视为姐姐的好友，另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朋友，然后发现他们两个竟然背着自己偷偷在一起了，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都是血淋淋的。 然而，或许此刻陈菲儿内心的疼痛，比林若茵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或许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因为今天过后，她可能失去一个她一直真心对待的妹妹，同时又失去一个她曾经放弃自尊都想留住的男人。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过后她的生活里，就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吃面，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坐在窗边看风景，用她单薄的身体，去温暖这个很大但是冰冷的房子就如她从前一样 她以为自己生活改了，但仅仅只是过了几个月而已，一切就又被打回原形……得到后又失去，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残酷的。 此时，陈菲儿的眼眸也已经微微湿润了，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决定把所有的话完。 这样，才足够体面、足够让自己解脱。 “若茵，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我也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姐姐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喜欢一个人冲动，但因为可能会被伤害的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才决定……坦白。” 这个时候的陈菲儿，已经略微有些更咽了，眼中的猩红也更甚了。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是不一鼓作气把话完，就再也不下去了。 “若茵，其实你提出要吃这段饭的时候，我是很紧张的，甚至也曾后悔过，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这件事，才能让你觉明白我……我们，我们不是在欺骗你，不是在欺负你，而是真的只是在不对的时间，发生了不对的感情……但后来，我想既然我已经选择让你知道这一切了，那我就应该……承担选择的后果。” 对着林若茵完，陈菲儿长舒了口气，感觉这些日子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此时的林若茵，忽然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菲儿。 她的嘴微微一张，似乎想点什么，这让陈菲儿忽地心一紧。 陈菲儿虽然得很理性也很决绝，但是她又怕从林若茵的嘴里，会出很冷的话，很冷的字眼…即便从今天起大家永不相见，她也绝对不愿意从这个小妮子身上感受到寒意。 然而林若茵终究是没，当第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的时候，她又低头去看那盘鱼了。 这种时候，顾老狗默默地看着，他想点什么，但是又发现什么都不合适。 既然已经摊牌成这样了，他觉得现在什么套路都没必要了。 那就真诚一次吧。 两个女孩想什么，都让她们完。等她们完以后，自己再心里一直也想的。 如果这一切过后，便是执剑人直接出现，那么自己无话可。 执剑人的缘起就是自己负了一个女人，而如如果这些女孩，认为自己这么做就是负了她们的话，那执剑人再起，也算是应了因果。 此时，陈菲儿又看向了顾运。 本来，她也准备了很多话，想跟顾运的，这些话并不是她今天才想到的，而是从跟顾运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已经想好了。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跟他的。 但此刻，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完全不出来。 因为太狠心的，她舍不得对他。太温柔的，她这时也已不出来。太平淡的，了没有意义，太尖锐的，也只会徒留恨意。 何必呢？ 再怎样，也是相恋一场。 再怎样，也只是相恋一场。 罢了，如此而已。 陈菲儿收回了看顾运的目光，又深吸了一口气，用出最后的力气，尽量平静地道，“我完了，但这不是我的认罪书。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我只是想公平一点，坦诚一点，让每个人都知道事实。” 顾老狗有些讶异地看了陈菲儿一眼，毕竟他原来以为，陈菲儿完这些，是准备的退出的。 但是她现在这话的意思，隐约是在，她想把选择权扔还给林若茵和顾运。 事实上，陈菲儿一开始就是想退出的，但是就在刚刚，她忽然改主意了。 因为她，开始有点可怜自己了。 这个看上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其实孤独得可怜，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名利双收，却伤痕累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认为能够依靠的温暖，把自己守了三十年的一切全都给了他，却仅仅一两个月而已，瞬间就被现实打回原形。 凭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么？还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善良、不够漂亮？ 所以陈菲儿觉得，即便自己要退出，也绝不能由自己来。 否则，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那又怎么奢求别人来爱自己呢？ 陈菲儿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抬头一看，她发现是林若茵的，这让她无比惊讶。 这小妮子眸子里仍然是猩红的，却是比陈菲儿想象中的要坚强她竟然没有哭。 “菲儿姐……”林若茵轻轻地拉着陈菲儿的手，淡淡地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逼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事实。”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陈菲儿先绷不住了。 抿着嘴，她鼻子一酸，眼泪忽地涌了出来。 反过去，她又把林若茵的手捧在手心里，随后抵在自己的额头。 此刻两人默默无语，但胜过了千言万语。 只是顾老狗就有点没方向了……所以现在她们是已经达成和解了是吗？ 是哪种意义上的和解呢？ 自己该些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不会了。 因为这个场景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毕竟首先林若茵非要组这个饭局，看上去就是奔着搞事情来的，可没想到当陈菲儿完，她竟然……和解了？ 现在这气氛温馨地有点过分，甚至诡异有没有？ 顾老狗提醒自己清醒一下，林若茵的和解是针对陈菲儿的，没有是跟自己和解啊。 所以接下去的重点，还是应该集中在林若茵的身上。 因为陈菲儿之前就知道林若茵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她本来就是接受与林若茵“共存”的，因而她除了委屈，对自己却没有太大的愤怒尤其是在昨晚陈大红同志帮自己了一箩筐好话的前提下。 不过，也不能因为重点放在林若茵身上，而对陈菲儿有点偏颇，这个时候，自己最基本的态度只有一个，就是一碗水端平，让她们知道，她们对自己同样重要。 另外，这次也不是什么生产操作，而是……纯粹跟她们一些心里话。 一直埋在心里，很想讲出来，却一直没机会讲的话。 于是，稍稍沉吟了下之后，顾老狗沉声道，“对不起，其实错的只有我一个，我知道。陈菲儿，我知道这段日子，你有一种类似做错事的错觉，但其实没必要，因为是我一步步带你做错事的，你只是凑巧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小混蛋罢了。如果这件事有后果，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没有亏欠任何人的你。” 完陈菲儿，顾老狗又看向了林若茵，然后道，“若茵，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对于你来，这个事实确实太过于血淋淋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你给我买零食，我为你打架……直到几个月前我们又重逢……在我眼里，你天然就是离我最近的女孩，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第一个站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不算很爱你，但我知道，那天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后，我很慌，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会想出开一千万来救你这种烂招，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承认我确实很贪婪，但是我贪婪的部分在于，不是要喜欢多少个女孩，而是既要好好喜欢你，也想好好喜欢菲儿。 对你们来这一切或许很难接受，但是既然话已经到这里了，我也只能告诉你们我最真实的想法。” 顾老狗到这里，看向桌子中间，陈菲儿和林若茵的手，然后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给你们的感情没有任何差别，因为都已经到了极限。基于犯错的人是我，所以一切后果都应该由我来承担。我只要求……我们三个能体面地、安静地吃完这顿饭，然后我愿意……永远从你们的生命中消失。” 淡淡的话音一落，陈菲儿和林若茵都缓缓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 林若茵没有话，陈菲儿也没有话，整个房间一片沉寂，气氛压抑地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乌云快压到了头顶。 如果这也算一种策略的话，那顾老狗承认，自己确实在以退为进。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呢？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菲儿突然道，“那就吃饭吧。” 然后，林若茵也深吸了一口气，道，“吃饭。” 于是，在某种诡异的和谐中，三人开始吃饭。 确切地应该是两个人，因为顾老狗离太远够不着菜，只能干饭，算不上通常意义上的吃饭。 过了一会儿，林若茵突然淡淡地道，“你坐菲儿姐旁边去吧，先把饭吃完。” 陈菲儿愣了下，随后也对顾老狗道，“你坐林若茵旁边去吧，别装了，先吃饭。” 顾老狗皱了皱眉，这时他好想问一句，我能不能翻牌啊，翻到谁坐谁旁边去行不行？ 等下 有点不确信地，他试着问道，“那我到底该坐哪？” 林若茵哼了一声，“别坐我这，我看到你就烦。” 陈菲儿也跟着哼了一声，“也别坐我这，我看到你也烦。” 顾老狗叹了口气，“那要不……等你们吃完饭我再吃？” 虽是这样，但似乎某种不同的气氛，正在形成。 39061810 [422.第四百二十九章 三个人的晚餐（二）] 顾老狗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漂亮的女人。 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林若茵先开了口。 “对，以后吃饭，我们没吃完你不准吃。” 这话完，顾老狗和陈菲儿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了林若茵，脸上都一片惊讶，还有一些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以后……我们…… 这话所隐含的寓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林若茵，接受了陈菲儿的存在，甚至允许陈菲儿当着她的面存在。 陈菲儿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就觉得这一切都好荒唐，感情怎么可以这样子？ 这小妮子，怎么可以天真到这种程度，又大度到这种程度？ 她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正常人，陈菲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如此荒唐的事情。 之前她知道林若茵的存在，还答应和顾运在一起，就已经觉得这段恋情过于扭曲了，所以扛不住心理压力，才向林若茵坦白，才答应了林若茵这个饭局的提议的。 今天她就是想把话清楚，然后三个人各自做一个选择，或者干脆做一个了断。 但是在她准备的选项里，根本没有和林若茵，或者和任何女人，一起明着“分享”顾运的选项，因为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事情。 二女共侍一夫，这是在古代才会有的事情好吗？ 在这个时代，如果被曝光出去，自己和林若茵的名声毁于一旦不，而且还会连累很多人，比如自己的父母，林若茵的父母……他们知道后心里会怎么想？ 再，这么下去到时候如何结束？总不至于大家都不结婚吧，未来就一直这样吗？ 一时间，陈菲儿的脑袋被各种各样的想法挤满，这些想法光怪陆离，乱如麻线，让她的头一阵又一阵地发胀。 于是屋子里又没有声音了，只有林若茵淡定的喝汤，所产生的勺子碰到碗的声音。 安静中，这声音有些尖锐，每响一下，都让陈菲儿的耳膜微微一震。 这声音让她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面的情景。在很多人夜晚，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坐在这里，安静地吃着面，然后屋子里回荡着汤勺碰到碗的声音。 那声音，很孤独，很冷。 那种冷不是因为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是不但房子是空空的，自己心里也空空的，没有任何人。 陈菲儿确定自己不想再那样了。 在有顾运的这段日子里，她才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满满的装着希望的幸福感在忙的时候，她希望能空下来，然后给小混蛋发个消息，问问他在干什么，然后听他一本正经地胡八道，逗自己捂着嘴笑出来。 在闲的时候，她时不时就开始计算离周末还有几天，顾运这周回不回来，回来的有没有时间上自己这里来，这样的话自己的档期该如何安排…… 才短短一两个月，她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这种心里带着期盼，装着希望的感觉，让她觉得每一天都很充实。 这是恋爱的感觉，也是生活的颜色，这些都不是她曾经体验过的，却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难以割舍。 想到这里，本来想立即提出“退出”，来阻止这种不正常的恋爱关系的陈菲儿，突然犹豫了。 如果林若茵可以不介意，那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那么介意呢？ 在古代…如果在古代这算正常的话…… 可是，真的能那么做吗？ 陈菲儿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而自己到底纠结了多少种念头，但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林若茵不介意了，那自己……也暂时性的、过渡性的、假装性的……表示接受吧。 就像戒烟一样，总得有个缓冲期吧？突然一下子分手，自己或许难以接受，但如果有个两三年时间，自己体验完恋爱所有的感觉了，然后基于人的本性，对于顾运的新鲜感也渐渐消退了，这样的话……就应该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地退出了。 到那时，林若茵和顾运也正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自己潇洒地成全……或许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呢？ 陈菲儿终于找到了服自己的理由，她觉得以自己的自控力、意志力……再跟他在一起一段时间没事的，迟早能“戒”掉的。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于是，屋子里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被她打破了。 “若茵的对，以后我们吃饭，你不准上桌。” 顾老狗听完，又一脸震惊地看向陈菲儿。 这女人……也认了？ 不是，这里头是不是有套路在？ 照道理修罗场是不会这么善良的，这次自己甚至都没有做什么，突然之间就画风一转，不但转危为安，而且还直接收获了一片和谐…… 被修罗场坑惯了的顾老狗一时无法接受，呆呆地看着两个女人，直到他看到陈菲儿给林若茵打了一碗汤，然后林若茵又给陈菲儿推荐了那盘糖醋鱼，再然后两个人就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宛如一对好姐妹。 哦，她们本来就是好姐妹。 顾老狗终于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讲真，这个结果他设想过，奢望过，但一直不觉得今天就能实现。 林若茵应该没那种天分，包容自己也接受她。 而陈菲儿又怎么会突然间就转变了想法……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确实发生了。 顾老狗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甚至兴奋，因为这意味着或许几位女朋友和谐相处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太高兴。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林若茵还是陈菲儿，她们之所以接受这个结果，不是出于她们想接受，而是出于对现实的妥协。 她们看上去很平静，甚至还在互相配合着，尽力地让气氛看上去非常融洽和愉悦，却无非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掩饰。 她们在习一种新的相处方式，这种方式对她们而言可能是痛苦的，但是她们在尝试着开心起来。 顾老狗在心里微微一叹，这一刻他没有什么成就感，有的只是愧疚，和感动。 两个本可以有更好选择的女人，在同时做出这个委曲求全的选择时，几乎是抛弃了所有的骄傲和坚持。 但事已至此，顾老狗清楚，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地对她们好。 毕竟，这是她们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和刚刚想比，气氛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 陈菲儿和林若茵两个人，一边聊各种八卦，一边互相夹菜，吃得很开心。 似乎来了兴致，陈菲儿还带着林若茵去储藏室里，挑了一瓶看起来很贵的红酒，准备喝两杯。 据这酒十几万一瓶，一口就是一百块，但是她们只拿了两个高脚杯，显然是没顾老狗的份了。 顾老狗也是挺不要脸的，两个女人都不打算带他玩，他还笑呵呵地舔着脸上去，非帮她们开红酒。 开了红酒，又赶紧化身酒保，站在一边给她们倒酒。 这个时候脸是不存在的，也是不需要的，毕竟两个女孩子为了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他要是再端着架子装酷，玩人设耍套路，那纯属没良心了。 他只想让两个女孩知道，她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付出和牺牲，那么自己也愿意做一些从前不会做的事。 至少今天，他可以变成一条舔狗，满足一下她们想对他呼来喝去的报复欲。 可不是么，两个女人都是因为他才妥协，才尝试着去做她们原本不想做甚至都不敢想的事情，换句话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不报复他一下能行么？ 要不然干嘛不让他吃饭？ 不就是想“报复”一下，顺便再杀杀他的威风，让他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么？ 顾老狗自然是明白她们的意思，所以现在绝对一脸诚恳，面带微笑，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好。 虽然到现在一口饭都还没吃呢，但是只要陈菲儿或者林若茵抬抬手，他就去倒酒，或者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去夹菜，像极了伺候两位贵妃的小太监。 不过没多会儿，两个女孩子还是良心发现了。 “行了，别装了，可怜巴巴地给谁看啊？”陈菲儿道，“赶紧坐下吃吧，我允许你坐林若茵那。” 林若茵喝了两杯红酒，已经有些微醺了，然后也对顾运道，“菲儿姐让你坐你就坐吧，我允许你坐我旁边十分钟，然后你就坐菲儿姐那去。” 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那特么吃顿饭自己得挪多少次窝啊？ 就不能今天坐你旁边，下次再吃饭，就坐陈菲儿旁边么？ 不过终究只是想想，也没敢表达什么不满，只好把碗筷拿过来，乖乖地坐在林若茵身边。 陈菲儿起身，终究是给顾运去拿了个杯子，放到他的跟前。 然后道，“本来下午三点半我还有个会的，但是我决定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为了你这小混蛋不务正业了，多一次也无妨。所以，我现在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来陪你们。你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只要别给我吐得到处都是就行了。” 林若茵轻笑了声，马上接话道，“菲儿姐，本来我们今天下午要回去的，机票都买好了。但是既然你连会都推掉了，那我们也不回去了，反正我读书只是我为了跟我哥在一起，要不然早不读了。所以，现在我也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 顾老狗愣了下，心想这样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郑重地表个态？ 于是想了想，道，“两位女侠，我本来想下午回去，明早去赶一个课题讨论会的。但是既然你们都这么了，那我也不回去了，反正逃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开除呢。所以，现在我也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陪你们爱干啥干啥。” 陈菲儿优雅地一笑，“如此甚好，那我们先干一杯吧。” 于是三人都举起酒杯，轻轻相碰。 酒杯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听着十分悦耳，回味甘甜的红酒很好入喉，所以很容易就干了下去。 这时，陈菲儿又道，“顾运，你什么时候可以被开除啊？开除了若茵也没理由呆在京都了，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回来。一个专心做你的饮料公司和古镇，一个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当编剧，不是很好么？” “那可能还有点远。”顾老狗笑道，“关键是我们教授会舍不得。” “是你舍不得校里那些小姐姐吧？”林若茵道，“一天到晚有女生给你塞小纸条、动不动就来要微信，美得你了，你还想回来？” 陈菲儿笑着追问道，“他在校有这么受欢迎吗？我还以为只有我眼神不好呢，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同类么？” 林若茵点点头，“我觉得不是那些女生眼神不好，是我哥这家伙太爱招摇了。没事就跑台上去唱什么歌，弹什么吉他，结果一个开迎新会，就多了起码几百个脑残粉。” “是么？”陈菲儿莞尔一笑，好奇道，“有视频么，我看看？” “有，我那天拍了，现在网上也不少呢。” 林若茵着，就拿出手机递给了陈菲儿，陈菲儿接过手机看了会，顿时又开始一脸不可思议起来。 甚至，原本因为酒精而红扑扑的脸蛋，这会儿也越发红润了……却也是更妩媚了。 “这……”看着顾运，陈菲儿语气喃喃，“这怎么可能啊，你有受过专业训练吗？这技巧还有台风，完全不输专业歌手了啊，而且我敢，大多数专业歌手都比不上你。” 到这，陈菲儿腮帮子微微鼓起，“呼”地吐了口气，然后用手扇了扇自己脸，感觉这酒后劲好像很大。 带着酒后的媚意，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她道，“不行，顾运我必须要签你。我的公司就缺一个你这样能弹能唱又能演的，我跟你，你只要签了我，我绝对把你捧成超级巨星，不是流量那种的，是真正的star！” 顾老狗看着陈菲儿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由笑道，“陈菲儿，你是不是喝多了？” 39068815 [423.第四百三十章 设想成真了？] 陈菲儿面带桃花红，呼气带微醺，一手放在红酒杯上，一手拖在下巴上，视线落在顾运脸上许久，然后又禁不住妩媚一笑。 “小混蛋，你长了一张明星脸，我看了都有点犯花痴，何况是那些小姑娘呢？” 听到这话，顾老狗就觉得不对劲了。 陈菲儿肯定是喝多了，要不然就算她现在和林若茵达成了某种“和解”，也不至于在林若茵面前这种话。 “不是，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 “我会喝多么？”陈菲儿又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迷离地道，“我的都是实话。以你的条件，真的很好红的。只要你上位了，我就退居二线了，这么大把年纪我也不想再装嫩了……前天还有个剧本，约我演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哈哈……老娘看上去还这么年轻吗？” “年轻啊，菲儿姐你看着最多二十，娱乐圈像你保养得这么好的人很少了。”林若茵接话道，“你就那个叶颖，每天浓妆艳抹的扮性感，一卸妆吓死人。” “啊，你那家伙啊！”陈菲儿露出一脸不屑，然后凑过去握着林若茵的手，道，“我跟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她打过玻尿酸的，而且上次位置还没打好，差点就不能见人了。” 林若茵顿生一脸惊讶，“真的假的？她也才三十左右而已吧，居然开始要打玻尿酸了？” “很正常，她那种靠脸吃饭的嘛！这次要不是投资方非要用她，我肯定不会叫她的。” “也对，她演技不怎样，不是总被吐槽么？不像菲儿姐你，又有颜值又好看。” “哪里啊，呵呵呵……我其实没你好看，你皮肤也比我好。” “没有啦，我皮肤看上去很好，其实很干的，而且我可没有菲儿姐你那种气质。” “少来了。对了，你现在用什么化妆品，还是我之前送你的吗？” “对啊，不过我自己买了一个晚霜，很好用的。” “什么牌子的？你推荐下我啊，我最近老感觉皮肤发干，试了一堆东西都没用，好烦啊。”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两个人又开始凑一起聊护肤品了。 当林若茵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手霜之后，陈菲儿就走过来，把顾运赶走了，然后坐在了林若茵身边。 “真的啊，手感很舒服哦！” “对啊，而且一点都不贵，菲儿姐你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顾老狗坐在陈菲儿原先的位置上，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个脸都红扑扑的女人，各种兴致勃勃地聊天。 然后他就发现，现在没他什么事儿了，甚至看上去他非常多余，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俩女人明显都有些醉意了。 顾老狗现在倒是没喝多少，但是林若茵和陈菲儿两人刚才已经喝了快一瓶了，而且因为某种奇怪的气氛作用下，两人几乎是碰一下干一杯的，喝这么快，酒精上来的速度自然也快。 不过她们这么和谐也是好事，于是顾老狗也懒得管她们了，自顾自地开始吃菜，毕竟他到现在为止几乎还没怎么吃东西呢。 却是没吃几口，两个女人又端起酒杯了。 “渣男，快喝酒。”林若茵端着酒杯，一脸绯红、酒气迷离地对顾运道，“喝完这一杯，我要跟你点事情。” 顾老狗没办法，只好跟她碰了下，然后道，“我干了，你随意就行了。” 林若茵顿时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是很随意的人？” “啊这……”顾老狗都愣了，还有这样找茬的？ 他这边刚一发愣呢，陈菲儿就往他的杯子里又咕咚咕咚倒了不少红酒，这样杯子里的红酒，一下子由五分之一杯，变成了二分之一杯。 关键这还不是小的红酒杯，而是快可以容纳下一个拳头这么大的红酒杯。 “不是，陈菲儿，我就问一句，你们平常喝红酒都这么喝的吗？”顾老狗无奈道，“你要这样，咱们直接拿大碗喝好了。” “平常不这么喝，”陈菲儿微微撅了撅嘴，又摇摇头，道，“但是今天就想让你这么喝，谁让你林若茵的？” 那语气，那体态，那神情，那噘嘴的样子，加上她刚刚把绑着的头发松了下来，现在是长发披肩……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少女撒娇的样子。 关键是，成熟女人原有的妩媚丝毫没有褪去，那种少女感和成熟感交织的样子，让顾老狗……完全没理由拒绝了。 于是只好叹了口气，“行了，那我就干了啊。林若茵，你只能喝一口，不能再喝了你。” 却还没等他喝完了，林若茵就一口把她杯子里的就喝完了。 顾老狗眼皮子微微一跳，心想她这摆明了是自己灌自己啊，几个意思这是？ 这种场面他以前在梦里倒不是没有遇到过，古代背景的有，现代背景的也有，就是那种跟两个女孩一起喝酒，大家谁也被拦着谁只管使劲喝，然后……就进入了省略剧情。 这种场面，在古代的话，一般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大小老婆，或者老婆小姨子，或者新来的两个侍女，有一次还是老友的一对双胞胎女儿…… 要是在现代的话，那可能对面坐着的一个叫琪琪，一个叫欣欣，或者干脆连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想想，在此时此刻，在对面是林若茵和陈菲儿的情况下，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应该……接近于零吧？ 如果趁她们喝醉，然后……就大家聚在一个房间，一张床里愉快地聊天……不知道会不会被她们打死？ 顾运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之前还只是在想怎么渡劫，后来又想怎么让她们和谐相处，这一切都刚刚达成，竟然忽然又有了这么深度思考了？ 不行不行，不能有这个念头，要知道这两个都是内心骄傲的女孩，她们肯委屈自己，妥协地接受另外一个存在，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听自己要她们做那种事，很可能就真的炸了。 虽然从自己角度看，这还……蛮正常的，但是从她们的角度看，这种事很可能就是对她们的侮辱，对这份感情的亵渎。 所以，林若茵想喝醉，只是她想为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宣泄口而已，陈菲儿也是一样。 安全生产，规范操作，顾老狗又提醒了自己一遍： 一会儿两个人女人要是都倒了，都躺在自己跟前，可千万得特么的把持住啊，一旦没把持住，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想到这里的时候，顾老狗杯子里的红酒也已经喝完了。 随后，她就发现陈菲儿又开了一瓶。 这回是林若茵接过了红酒瓶，给顾老狗倒了半杯。 倒完后，林若茵很明显地朝陈菲儿投去了一个微笑，陈菲儿也还了她一个微笑。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顾老狗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内幕。 好家伙，这两个女人好像是打算把自己灌倒啊？ 这是什么操作，是不是有点谜？ 把自己灌醉以后，她们要做什么呢？对自己为所欲为吗？把自己拖进小房间里，然后门一关……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额，等下，怎么又开始想多了？ 好吧，讲实话，和这样的两个女人一起喝酒，而且还是两个已经事实成立的女朋友喝酒，别是顾老狗这种lsp，可能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虽然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对两个女生的迷之行为，顾老狗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于是就想试试，假装喝醉酒以后，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他的酒量林若茵是很清楚的，所以不能这么几杯就装醉了，要装的话，起码也得那一整瓶红酒喝完以后才能醉。 林若茵给顾运倒完酒之后，陈菲儿就举起了杯子。 想了想，对顾运道，“顾运，虽然总是叫你小混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帮老陈同志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尽管你们两个都很幼稚，也很无聊，但我…还是被感动到了。所以，这杯我敬你。” 陈菲儿这话，倒也并非完全是找让顾运喝酒的理由，昨晚她确实很感动，而且和陈大红同志聊了很久，解开了很多心结。 可以，她和陈大红已经差不多和解了，重新感受到父亲的温暖，感觉自己还有家的她，在心里确实很感谢顾运。 当然，或许她今天愿意接受这种看似荒诞的关系，也和昨天发生的事有关，尤其是陈大红同志昨晚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帮顾运好话，这让陈菲儿起码确定一点，那就是这小混蛋花心归花心，但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顾老狗听完，轻笑道，“那方案就是为幼稚的你量身定制的，能不幼稚么。还有，老陈同志还欠我一个感谢，回头我得找他要去。” 陈菲儿嫣然一笑，“你尽管去要，别要一个感谢，就是你想要他的退休金他都肯给你。他现在对你的感情，可能比我对你还深，昨晚在我这呆了三个小时，起码有一个小时是在夸你，我都有点震惊了。” “叮，”两人碰了下，随即把各自的酒一口喝下。 接着，陈菲儿又给顾运倒上了酒，不过这回陪他喝的，又改成林若茵了。 啧，别，一个喝完又换一个，这种感觉……还真是挺不错？ 因为之前又喝了一杯，本来就不胜酒力的林若茵，脸比刚刚更红了，眼神也更迷离了，但却多了一份往常少有的温柔和妩媚。 她肯定是喝多了，而且醉的比陈菲儿要厉害。 这次，她的话，不只是给顾运，也是给陈菲儿听的。 “哥，菲儿姐，”端着酒杯，她呼了一口气，然后道，“不妨跟你们直，其实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无论你们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反对。” 顿了顿，她又微微一笑，嘴角浮起了标志性的酒窝，似乎要尽一切可能地表示，她能愉快地接受这一切。 “对我而言，这一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们两个。在认识你们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很冰冷，但是自从有了你们之后，我从菲儿姐身上感受到了姐姐的温暖，还有奋斗的力量，而在我哥身上，我感受到了史上最强的安全感，还有史上最不可思议的……超级能力。我觉得我每天都在安心和惊喜中度过，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不觉得我们把事情搞糟，回去就会变得更好。” 林若茵了她想的话，忽然觉得舒服多了，于是又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酒喝了。 陈菲儿怔怔地看着林若茵，一开始她还有些心疼她，还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好像……也是一种正常思维？ 陈菲儿对自己刚刚对这段感情的定义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林若茵的那句，“我不觉得我们把事情搞糟，回去就回变得更好”，更让她觉得……感同身受。 是啊，如果今天的结局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三个人互相指责、争吵，然后彼此带着怨恨而分开，此生永不相见，未来形同陌路，那就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所以，自己是被服了吗？ 好奇怪的感觉…… 但陈菲儿还是给自己也倒了一些酒，然后举起酒杯，道，“那我们……就一起干了这杯吧。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我现在没有勇气跟你们再见。我，也已经习惯了有你们的日子了。” 于是三人又干杯。 …… 酒这个东西，一旦对它失去了防备心理，且气氛合适的话，就会越喝越多，不到完全喝不下，绝对停不下来。 陈菲儿和林若茵原本是想灌顾运酒的，但是着着，她们自己也又喝进去了不少。 顾老狗到后面也没有刻意阻止了，因为这两个女人明显都是想醉一场，为她们看起来荒诞、不理性的决定做一个注解，然后再开启一种新的相处模式。 于是三个人就一直喝，第二瓶红酒见底后，陈菲儿又去拿了第三瓶。 直到第三瓶也见底的时候，顾老狗想象中的事情就发生了。 现在，两个女人，都一动不动地躺在了沙发上。 所以，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39076140 [424.第四百三十二章 没那么简单] 月牙形的沙发上，左边躺着林若茵，右边躺着陈菲儿。 左边是充满朝气和活力的林若茵，右边是妩媚难以言喻的国民女神陈菲儿。 左边是穿着白色连衣裙、浅色及膝丝wa、白色球鞋的林若茵，右边是穿着定制款修身丝织连衣裙、黑色丝wa和高跟鞋的陈菲儿。 两个人现在都躺在沙发上，脸上都带着酒红，在灯光的映衬下，连肌肤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顾老狗反向坐在椅子上，下巴杵在椅背上，就这么趴着看了好久。 可以说是在欣赏，起码从表面上可以这么说，但从某种角度、某种意义或者某种……好吧，摸着良心说，他就是心动了。 心猿意马，这个词现在可以很恰当地形容他的心情，而且不必打折扣。即便在梦中活了几十万年，他曾经见过很多次类似的画面，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俗了。 俗得，一点情怀都没有，却已经有了画面。 顾老狗突然觉得人性真的很有意思，明明在刚刚结束轮回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曾经一度认为已经对红尘俗事再无兴趣，却不想从苏晓开始，到程微芸，到林若茵，到陈菲儿，再到程雪晴，短短半年不到，就又被拉了回去。 用“拉”这个字好像不太合适，因为回想这几个月来，无论对于哪个女孩，自己好像都是沿着一条从只想薅羊毛、拒绝谈恋爱，到接受再到主动的路，一步步这么过来的。 基本可以概括为：欲拒还迎，最终放弃抵抗。 所以究竟是自己吸引了这些女孩，还是……自己被这些女孩子征服了？ 细想一下，顾老狗觉得后者的成分或许更大一些。 一度自命清高、冷眼观世界的自己，最开始被苏晓的温柔与体贴所征服，随后就兵败如山倒，被林若茵的自由随性、程微芸执着勇敢、陈菲儿的妩媚知性、程雪晴的职业气息一一征服，而且完全不想反抗。 唯一反抗成功的可能就是李梦瑶了，这是非常重要的战果，表明他还是有底线的。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如果他想把脑海中的画面付诸于行动，算不算失去底线呢？ 顾老狗觉得，对于经历过这些事的自己而言，或许不算失去。 但对于陈菲儿和林若茵而言，或许意味着失去。 于是，在欣赏了五六分钟后，顾老狗内心的纠结开始放下，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有些事，还是不能做，至少现在不能那么做。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打算起身，把她们抱到卧室去睡。 只不过，先抱谁好呢？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先后顺序，不会引起她们的反弹的吧？ 顾老狗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先抱陈菲儿吧。 原因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代表排名不分先后——这可是国际通行规则。 轻松的一个公主抱，他就把陈菲儿抱了起来，陈菲儿有些迷迷糊糊地醒了，可能隐约知道顾运在抱自己，于是就很配合的，轻轻地侧过身子，搂住了他的腰。 上台阶，快到卧室的时候，陈菲儿慵懒地问了句，“你晚上不回去了吧？”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顾老狗其实还是很想回去的，因为这种情况，他总不能趁两个女生醉酒占她们便宜吧？另一方面，考虑到明天酒醒之后她们两个可能会尴尬，所以自己不在的话会好一点。 这样的话，他晚上可以去找程雪晴，睡她家里，谁能想到呢是吧？ 于是顾老狗没有回答，反正陈菲儿问完就又昏睡过去了。 给陈菲儿盖了点被子，他又下楼，抱起了林若茵。 也差不多在楼梯的位置，林若茵也迷迷糊糊地问了，“哥，晚上不回去哈？” 顾老狗同样没有回答，抱着林若茵往陈菲儿隔壁的一间客卧走去。 整个过程很小心翼翼，因为这丫头有酒后吐到他身上的黑历史，所以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顾老狗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和嘴巴。 总算有惊无险，把她抱进了房间。 却不想，刚刚放下，林若茵忽然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上了他。 小妮子现在好像越来越大胆了，以前是嘴上开一下车，现在是开车直接上嘴。 可是酒后不开车的道理她好像不懂，她更不懂的是，这样子一旦翻车，就很容易引火烧身了。 顾老狗很想做点什么，但是想想陈菲儿就在隔壁，要是自己真做点什么，以林若茵现在的醉酒程度，应该会用声音，让隔壁的陈菲儿知道的。 所以，他忍了。 只是象征性地配合了一下，然后把枕头拉过来，垫到她的脖子下面，说道，“好好睡觉，我要下去收拾碗筷了。” 林若茵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也可能不是答应，是拒绝让顾老狗下去，因为她的一只手一直拽着他的衣服。 顾老狗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可能会放弃抵抗，然后被林若茵彻底征服的。 而在“征服”的过程中，万一陈菲儿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那画面就有点不太和谐了……吧？ 算了算了，回滨海再说吧。 于是顾老狗还是忍了邪念，转身出门了，不过在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又拿了一个垃圾桶，放到林若茵的床头。 “想吐的话，吐在垃圾桶里啊，要不然很难收拾的。” 话刚说完呢，却只见林若茵猛地一个侧身，趴在垃圾桶上就“噗”地一声开吐了。 顾老狗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给她拍了拍背。 “不能喝你们喝这么多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还想灌醉我，你们也不是那个料啊。” 林若茵趴在床沿继续吐，一只手拿着垃圾桶，一只手竟然还有力气反过来，拍打顾运。 虽然说不出话来，虽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还是要表达一下无声的反抗。 吐了足足三五分钟，她终于消停了。 于是顾老狗给她倒了杯水，又拿来纸巾，给她漱口、擦嘴。 “好点了吗？好点就睡会儿，睡着了就舒服了。这种红酒不是说不好，但是会很上头，喝的时候就要慢慢喝，一次喝一点就好了。” 林若茵可能感觉还没吐干净，依旧趴在床边，然后嘟嘟囔囔地说道，“菲儿姐都喝，你怎么不去说她？” 一句话就差点把顾老狗给整不会了。 顿了顿，说道，“关键是陈菲儿经常在外面应酬，天天喝这种酒，早已经习惯了，人家有这个酒量。你看，她没吐你吐了是吧？我是在心疼你，你看不出来？” 林若茵哼哼唧唧地说道，“心疼我，你就先抱人家上来？那我是小的呗？” “啊？”顾老狗嘴角一抽，心想这特么就开始争风吃醋了，以后的日子还能过？ 但很快明白过来，对林若茵而言，接受只是出于对现状的妥协，其实她心里是不愿意这样的。之前她在用理性掩盖，现在喝多了，还是掩饰不住某种真实的情绪。 顾老狗有点庆幸自己没按照设想中的去做，要是这会儿两个女人躺一起，很可能打起来……当然，打击的对象应该是他，她们两个会很团结地打他一个的。 想了想，他说道，“行了，我总要先抱一个吧？先抱她，是因为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吐，不需要照顾。后抱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要吐，这样抱上来以后，可以直接在这里照顾你了。” 话音刚落呢，却只听隔壁大喊，“小混蛋，你快过来！” 顾老狗当时就一拍额头，感觉心真累，人生好难。 这时，林若茵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顾老狗一愣，心想这眼神什么意思啊，给老子整不会了都。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难搞啊，老子几十万年的妖精了都，越来越不会了啊。 “小混蛋，人呢？”隔壁，陈菲儿又喊了一声。 林若茵终于收回了目光，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赶紧去。” “那行，我过去看看。” 顾老狗无语地叹了口气，又跑到了隔壁陈菲儿的房间。 然后就看到陈菲儿也趴在床边，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 吗的，刚夸完她啊。 顾老狗眼疾手快，赶紧拿了一个垃圾桶放到她的床边。 “噗”，陈菲儿也开始吐了。 顾老狗能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这就回去了吧，于是就坐在她床边，开始轻轻地帮她拍背。 “不能喝，非要喝这么多，现在难受了不是？”顾老狗一边拍她背一边说道，“也就是在家里这样没事，你要是在外面应酬，要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吗？” 陈菲儿和林若茵一样，一边趴着吐，一边又伸出一只手去打他。 不过陈菲儿多少还能说两句，“我用你教？” 说完接着吐。 顾老狗起身，一杯水、一包纸巾两件套，也给陈菲儿备好。 陈菲儿喝了水漱了口，问，“为什么先抱的我？” 顾老狗叹了口气，“先抱你也有错？” 陈菲儿淡淡道，“哦，你没错。” 顾老狗直接就徘徊在抑郁边缘了，这种回答的伤害不是一般的高啊……不对，陈菲儿以前好像也没这么作的啊，怎么一下子比林若茵还作？ 行吧，可能是因为也还没准备好彻底接受事实，心里有委屈的。 顾老狗是真的无奈了，他甚至心想，既然你们心里都这么委屈，那就散了好了啊，何必这样互相折腾呢？ 女人啊，真是活多久都看不明白。 没办法，顾老狗只能好声好气地说道，“先抱你回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很难受，好早点让你睡。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抱林若茵上去后，为什么一直呆在她的房间？因为她正好吐了，我本来是打算去收拾餐桌的。” “我又没问。”陈菲儿说道。 “好吧，那是我自己多嘴了。” 看陈菲儿好多了，顾老狗这才离开房间，准备下去收拾餐桌。不过不放心林若茵，又推开门看了下，却见她已经睡着了，扔了一地的纸巾。 既然睡了，他也就懒得管了，关上门下去收拾了。 收拾完以后，看这架势他是既不能睡林若茵房间也不能睡陈菲儿房间了，于是干脆，直接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正巧程微芸小宝贝来微信了，告诉他，她已经到奥门了，其实是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忘记了。 顾老狗就愉快地陪她聊了会儿，然后也渐渐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 陈菲儿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看到隔壁林若茵的房间门虚掩着，就推开看了一眼。 看到林若茵还躺在床上，而地上有一堆用过的纸巾。 打了个哈欠，陈菲儿又关上了门，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去洗漱。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 39094863 [425.第四百三十四章 按兵不动了] 那一堆用过的纸巾，莫名地勾起了陈菲儿的一丝回忆。 她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和他也曾……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还是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那些根本只是林若茵吐过后擦嘴的而已，自己怎么可以把人想成那样呢？ 自己就在隔壁，难不成他们就发生了那种事？ 是怎么发生的呢，他主动的还是她主动的？ 啊呸，怎么越想越详细了！ 陈菲儿赶紧清空了这些想法，然后在二楼走廊往下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顾运。 这家伙睡得倒是挺香。 陈菲儿听到卧室里自己的手机响了，于是进去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小助理打来的，问她准备好了出发了没，晚上有个官方的座谈会，主题是反三俗，让他们这些明星一起去学习。 除了明星，还有一些知名的编剧、导演也都在。 陈菲儿突然想起，自己家现在这狗血的状况，也不知道算不算三俗？于是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我会准时赶到的。” 陈菲儿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走到楼下，叫醒了顾运。 “我要去开个会。你们晚上怎么说？睡这里的话我把房卡给你，不睡的话你记得稍微收拾一下，回头阿姨回来不好看，尤其是……林若茵房间。” 顾老狗伸了个懒腰，问，“林若茵房间怎么了？” “没什么，你可能忘了吧。” “我忘什么了？” 陈菲儿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张房卡放在茶几上，然后就走去门口的鞋柜边开始换鞋。 顾老狗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的女人的心思这么难猜吗？ 又问，“那你几点回来啊？” “八点开始，怎么也要九点半结束吧，怎么了？” 顾老狗看陈菲儿情绪不是太好，于是说道，“我送你过去吧，反正林若茵也还在睡觉。”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关心下她总是没错的。 陈菲儿揶揄道，“你确定？某人生气了怎么办？” “没完了你还。”顾老狗走过去，轻轻拉了下陈菲儿盘起的头发，“只要你别对我黑着脸就行了，你以为人家像你这么无聊？” 陈菲儿一瞪眼，抬起刚穿上的高跟鞋就想踢顾运，不过想想可能会很痛，就改成用手掐。 轻轻掐了一下，说道，“行吧，那你就送我过去。但是你一会儿给林若茵发个微信，要不然她还以为我们跑了呢。” “知道，你赶紧穿鞋吧。” 顾老狗蹲下身子，捏住陈菲儿的脚，帮她穿上了另外一只。 “这么熟练，你是不是经常用这招哄女孩子的？”陈菲儿一边开门一边问。 “我特么是半身不遂吗，给你穿个鞋还穿不熟练？” “噗！”陈菲儿捂嘴一笑，然后很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顾运的肩膀，就像每一对情侣出门等电梯那样。 …… 林若茵醒来，发现屋子里很安静。 出了房门，她看到外面空荡荡的，忽然跟着心里也一空。 他们两个……出去了么？ 回到屋子，她拿起手机，正想给谁打个电话，便看到了顾运发来的短信。 知道原委后，林若茵就放心了。 男朋友还在，闺蜜也还在，没跑…… 那就收拾下屋子吧。 少女的心思，却是比陈菲儿这样阅历更多的女生，要来得更加纯粹。 只是，收拾完屋子之后，林若茵就回家了。 回家之前，她给顾运发了条微信。 “我回家了，晚上你住菲儿姐那，还是来我那儿，随你。” 此时顾老狗刚刚把陈菲儿送到开会的酒店，看到这条微信，当时就叹了口气。 特么的，这怎么选？ 现在关系刚确定，各方面都很微妙啊，稍有操作不慎就是前功尽弃。 狡兔二窟，他现在倒很想逮只兔子问问，它是怎么正确地选择过夜的地方的？ 啊不对，算上程微芸家、苏晓家、程雪晴家，他在滨海起码有五个窟可以睡觉，这要是以后都公开的话……兔子听了都要直呼惹不起啊。 在车上呆了好一会儿，顾老狗都没想好怎么回，心想实在不行就哪都不去吧，直接说有应酬找酒店住，这她们总没话说了吧？ 不过这就有点刻意躲着她们了。 那要不……连夜跑回老家去？ 对啊，差点忘了，老家有人欺负老顾呢，自己要是不连夜赶回去，岂不负了大孝子之名？ 就在这时，陈大红的电话来了。 陈大红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很好，电话接通后，笑呵呵地说道，“小顾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把菲儿姐送到酒店，她要开个会。” “嘿，说明你们俩中午聊得不错啊。”陈大红神清气爽道，“所以叔叔说的没错吧？两个年轻人，有多大的误会解不开啊？好好聊一聊，就什么都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昨晚我也没少跟菲菲那帮你说话。” “是是是，这次全靠你老同志出马了，回头我好好请你喝一个。” “是得喝一个，庆祝咱俩这统一战线大获全胜，哈哈！”陈大红笑了一声，又道，“对了，你爸那边怎么说？要不要叔叔出马，帮你去教训教训那些土匪恶霸？瞎了他们的狗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顾老狗呵呵一笑，“这种事哪需要陈叔叔出手？我自己来就行了。这不，我晚上正打算回去呢。” “就你自己？”陈大红立马说道，“这不行，社会上的事你懂？你等我会儿，我现在就过来跟你汇合。” “别别别，我自己真的能行。” “告诉我你在哪个酒店？” “不是，陈叔叔，你这么大年纪了…...” “放屁，老子今年才六十出头，单挑你这样的三个都不在话下。当然了，这种事咱也用不着动手，有你陈叔在你尽可以放心。你快说，要不然明天我自己打车去你老家，别以为我查不到你老家在哪。” 顾老狗嘴角一抽，彻底无语了。 不是说他不让老陈去，也不是说怕这老头被人打，关键是他这一去，自己该怎么跟老顾解释他的身份？ 好家伙，又一个准岳父？ 关键是，在老顾眼里，自己是不应该有岳父的啊。 最多只有一个继岳父，那就是老顾他自己…… 顾老狗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没完没了的修罗场谁受得了啊，于是果断说道，“陈叔叔，既然这样的话，那一会我去接你。” “那行，咱就连夜出发，兵贵神速。” 挂了电话，顾老狗二话不说就给陈菲儿发了个微信，跟她说自己晚上打算回老家，跟她爸一起去打恶霸！ 陈菲儿正开会呢，看完都快疯了。 赶紧接着上厕所的由头，给顾运打了个电话，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 “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恶霸，还夜袭？还兵贵神速？再说了，我爸那年纪还能夜袭吗？别被人家抓俘虏就不错了。”陈菲儿心累地叹气，“你们爷俩一天到晚能不能稍微让我省点心，小孩子吗？” “是你爸自己说的，我劝都劝不动。”顾老狗认真道，“不过我寻思，他作战经验丰富，我给他配辆大吉普，没准他可以当个指导员？” “顾运！”陈菲儿真生气了，“我爸平时还有警卫排呢，你给他配吗？你能不能别胡闹？” 顾老狗听到这，就嘿嘿一笑，“警卫排我是没有，那算了，你赶紧劝劝你爸吧，要是劝不动的话，那今天咱爷俩大军开拔，就势在必行了。” “势在必行你个头啊。法制社会，什么事不能通过法律解决？我给你派两个律师去取证，然后不告到那家公司关门就算我白混了。” 顾老狗倒是相信陈菲儿有这个能力，其实不光陈菲儿有，他自己也有，只是老子受欺负他有点不爽，想亲自上门讨个说法罢了。 像这种级别的“恶霸”，在顾老狗眼里，还真不过是一群小混混而已，吓唬吓唬小老板行，到他头上就有点搞笑了。 不说陈大红、程中原、程煜这些，就是克里斯蒂娜女士的幕后老板周林生，就足够搞定了。 于是说道，“那倒不用，反正你把你爸劝住就行了，我这边自己会解决。” 陈菲儿一听，心想小混蛋怕不是真要自己去打架？ 于是立即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别给我这些，这事我肯定帮你解决。你现在就在楼下乖乖等我，要是我一会开完会下楼你不在，别怪我脾气大！” “啊这……不是，我不是去打架，我就是……” “嘟嘟嘟。” 陈菲儿挂了电话。 顾老狗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特么不是又回到刚才的问题里去了？ 早知道不该给陈菲儿说这个的。 不过能劝得住陈大红的也只有陈菲儿啊，要是不说，陈大红就是自己查地址也会去的，到时候他跟老顾一见面，加上苏晓她妈王秀琴也在场，那场面可能比村里开酒席还热闹。 没过多久，陈大红又打来电话了。 “小顾啊，叔叔又仔细想了想，”只听陈大红一本正经道，“咱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就这么直接去，在军事讲，可能属于冒进主义了。” 顾老狗一听这语气就想笑，于是说道，“陈叔叔，你就直接说接到最高指挥部命令，不得擅动一兵一卒得了。菲儿姐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嗯哼，这个……总之吧，菲菲给我打电话，以断绝父女关系相要挟，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是她，她这个说得有道理啊。法治社会嘛，咱怎么不能收拾那些小流氓？” “行，我觉得菲儿姐也说得对，”顾老狗赶紧给他一个台阶下，“那就这样吧，咱听菲儿姐的，从长计议。” 陈大红笑了笑，“欸，这就对了嘛！你今晚也不要去，听到没？” “我还去个啥啊，这不最高指挥部也通知我了么，胆敢擅自行动，就要撤我的职。” “对啊，也要撤我的职……” “哎！”一老一少，又同时感叹了一声。 挂了电话，两人又开始忙了起来。 陈大红戴上了老花镜，开始翻手机上存的电话号码，找当地的老战友。 顾老狗也翻出了周林生的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边，陈菲儿也刚刚给某律师楼的大律师打了电话，要他们派人，用最专业的手法取证调查，把对方敲诈勒索的罪证固定死。 恰巧，此时远在滨海的黄度也刚刚从大酒店里出来，刚才他去见了几个道上以前认识的朋友，想明天让他们去趟顾老板老家，跟那群小混混好好讲讲“道理”。 这种事，黄度知道后，甚至都懒得通知顾运。 毕竟身为曾经滨海排的上号的资本家，他遇到过不要太多。 至于黄度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不是要证明他也混过，只是他开发过地产，以他的经验来说，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还是比他们更狠——人比他们多，比他们狠，而且背景比他们强，这三个比下来，用不了一两天就能把事情摆平。 而那家土建公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敲诈了一个村里的小老板而已，却即将迎来一波又一波的铁拳打击。 只是，顾老狗现在的惆怅，不比这些小混混即将迎来的惆怅要少。 晚上到底睡哪里啊？ 39152541 [426.第四百三十五章 跟姐姐吃香喝辣] 顾老狗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在停车场等陈菲儿，把她接回家去之后，再去林若茵家。 这里面不存在其他操作空间，比如说明明是去了林若茵家，但跟陈菲儿说是去应酬之类的，毕竟陈菲儿有林若茵的联系方式，虽然不一定会问，但只要一问就穿帮了，到时候两个人女人联合起来兴师问罪，他几十万年的修为都未必挡得住。 另外，也不存在谁家都不去，然后去住宾馆的可能性。因为这不合理，有地方不住你去住宾馆，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找茬？ 你要说其实我只是你们两个都不想得罪，那么人家没准就会问一句，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是不是在那装纯洁呢？ 要这么说，那以后她们两个谁都别见面了？ 说不通啊！ 所以，顾老狗觉得，还是先把陈菲儿送回家，顺便送个温暖，把她搞定以后，再去林若茵的家，这样比较好。 谁都没亏待，一碗水端平，彰显他是一条君子坦蛋蛋的老狗，这是最优解。 一般来说，这种做法的缺点就是比较费精力……好在林若茵她妈在家里，去了她家也不用干啥，所以能省下不少精力。 要不然别说精力，压力也会有点大的，虽然他是个精壮男子，但……总归不是机器吧。 打定主意，在陪苏晓、程微芸稍微聊了会儿之后，他就掏出手机玩了会王者荣耀。 别说，在陈菲儿的豪车里，开着自动控温控湿的空调，听着顶级音响播放的音乐，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做着按摩，打着小游戏，体验还是不错的。 人啊，有句话说得很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老狗本以为自己对这些东西早已厌了，但是最近来滨海，坐的基本都是几百万的豪车，他突然觉得贵也有贵的道理。 倒不是羡慕，或者贪图这点虚荣感，而是坐多了豪车，对这种舒适感已经习惯，于是就琢磨着是不是也买一辆？ 要不买两辆吧，一辆自己开，另一辆给老顾开，他应该喜欢这种车，要面子嘛。 啊等下，买三辆吧，再送一辆给林若茵，她应该会喜欢的，这小妮子属于典型的不爱慕虚荣，但是虚荣来了也不会拒绝的类型。 只要自己敢送，她就敢收，而且收得特别心安理得——因为她知道，自己也知道，她跟自己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东西。 就这么一边玩游戏，一边有的没的想着，时间就到了九点多。 陈菲儿终于开完了会，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电梯里出来了。 同行的还有不少明星，站在电梯边大家又互相寒暄了会儿，顾老狗也不敢下车，毕竟他跟陈菲儿的绯闻可是刚刚被辟谣，现在要是突然出现，估计明天就会被传遍整个圈子。 陈菲儿终于聊完上车了。 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后排的右手边，而是坐在副驾驶，因为今天开车的人不一样，不是司机而是她男朋友。 “还挺乖的嘛，”陈菲儿看着顾运，莞尔一笑，“我本来还担心，你已经杀过去了呢。” “我倒是想杀过去，可你这最高指挥官不是下令不准行动么，我哪敢？”顾老狗一脸无奈地说道。 陈菲儿忍不住又是一笑，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顾老狗的下巴，一副调戏状，说道，“这就对了，好好听姐姐的话，有事姐姐会帮你摆平的。” “嗯嗯，”顾老狗点点头，“那姐姐，晚上吃点啥啊？九点多了，我晚饭都没吃呢。” “你想吃什么？要不，我们叫个西餐，然后在家里吃？” “烛光晚餐吗？”顾老狗笑了笑，“行，跟着姐姐果然吃香的喝辣的。” 陈菲儿“噗嗤”一声，“那当然了，也不看看姐姐是谁。” …… 回到陈菲儿家，两人都发现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陈菲儿没有让阿姨来过，可想而知是林若茵收拾的。 林若茵之前给陈菲儿发过微信了，表现她已经回家。 她不在，陈菲儿没有提她，顾运也没有提她，而是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一起捧着手机点西餐。 这是一种默契，那就是尽管大家都知道林若茵的存在，但两人在一起时，不要去提及。 点完餐，陈菲儿便要去洗澡。 毫无疑问，洗到一半的时候的，浴室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陈菲儿惊叫了一声。 然后是基本操作。 等她真正洗完澡的时候，正好西餐也送到了。 关了灯，点上蜡烛，烛光晚餐一顿。 吃完饭，顾老狗正构思措辞，想跟陈菲儿提去林若茵那睡觉的事情。 没想到陈菲儿却主动说道，“晚上你不去林若茵那么？晚饭是在我这吃的，要是晚上再不去她那，你能交差？” 顾老狗闻言，不由苦笑了一声，“我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其实吧，我还是习惯睡你这儿。” 这倒是真话，毕竟秦雅娟在那呢，虽然秦雅娟待他很好，回去晚了还会准备宵夜，但总归有点不太习惯。 “行了，别装了。”陈菲儿淡淡道，“要去就赶紧过去吧，我晚上还要开个视频会议，可没时间伺候你这大爷。” 顾老狗闻言，心中微微一暖，但对陈菲儿的歉意却是更甚了。 他当然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罢了，只是装作无所谓，装作很大度罢了。 只是她现在，正在接受现实。 轻叹了一声，顾老狗道，“那行，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忙完也早点睡，别太累。”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来说。”陈菲儿把顾运送到门口，趁他换鞋的时候，又问，“对了，你明天回去了是吧？” “对，明天一早的飞机。” “下周还回来么？” “下周……”顾运想起和程微芸的约定，便说道，“下周不来了，有要紧的事。” “哦……那好吧。”陈菲儿微微点了点头，神情间却是有些失望。 “下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开门，送到电梯口。 陈菲儿看着秦源进电梯，然后微笑着和他挥手告别，直到电梯门合上，才返回屋子。 下周老头子过六十大寿，到时候他会有很多老战友前来出席。 老头子想把顾运介绍给他们，一来帮他搭些人脉，二来……怕是老头子也想炫耀一下这个年少有为的宝贝女婿吧。 可是他又要面子，作为长辈不肯亲自邀请顾运，所以就委托自己来请他。 陈菲儿一想到这就有点想笑。 算了，自己跟他未来怎样都不好说，请他来又怎样呢？ …… 顾老狗到达林若茵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我刚码完字你就回来了，还挺会挑时间的嘛。”林若茵很开心，在顾运换鞋的时候，就趴在他的肩上，亲昵地说道。 似乎完全没有要追究，在回来之前他去了哪里的意思。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林若茵和陈菲儿确实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只要对方不出现在现场，她们就可以当对方不存在。 秦雅娟自然不知道顾老狗之前是去了哪儿，看到女儿和顾运如此亲昵，也是会心一笑。 问道，“小顾啊，饿不饿，要不然煮点宵夜？” “不饿，刚吃完回来的。” “哦，你在外面应酬，要少喝酒。” 秦雅娟通过林若茵，也知道顾运现在名下有很多产业，所以认为他是在应酬。 顾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阿姨，你最近看起来肤色很好。对了，上次快递过来的护肤品还好用么？” 程中原和顾运的新公司，顾程资本投资有限公司，投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一个网红护肤品品牌，虽然投的金额不算大，但现在也是那个品牌的第二大股东了，所以拿一些产品试用自然说得过去。 当然，能让程中原看得上的东西，质量、技术方面肯定是有保证的，单纯靠营销起家的东西，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这种一两千万的小投资秦源自然不会去干涉，甚至当程中原跟他说完以后，他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同意了。 顾程资本，顾运目前只投了一个亿，而程中原投了五个亿，总计六亿作为启动资金，而顾运股份占比达到33.3%，等于说程中原无条件白送了他几个亿。 当然，顾运也不可能真的白拿，他现在跟李云城他们也谈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有几个亿的资本加入进来，而且还会带来一堆明星效应。 接下去，他要做的是和程中原一起，筛选真正的优质项目，然后以他近乎无所不能的专业能力，帮这些公司改善产品、整合营销资源，争取一家家弄上市。 等到那时候，他就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强大的长银资本了。 顾老狗相信，这个过程不会太长，毕竟他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同时对于资本运作的见解，或许在这个星球上也无人能出其右。 秦雅娟听完，立即笑呵呵地说道，“好用，很好用，这不才用了半个月么，若茵回来就说我这皮肤，好了很多呢。” 顾老狗微微一笑，“那就行，回头我让他们再送一些过来。” “老是白送，合适吗？要不我付点钱？” 林若茵接话道，“妈，你就不用跟他客气了。用他点化妆品怎么了，没让他给你买豪宅就不错了，这家伙反正穷得只剩下钱了。” 秦雅娟瞪了林若茵一眼，“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家是那种人吗，还豪宅？住豪宅能多长一斤肉啊？” 顾老狗呵呵一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阿姨喜欢就行。” “不喜欢，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秦雅娟笑道，“只要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少让我操心，给我个小区我都不要。” 林若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拉着秦源来到了客厅，说道，“来来来，好久没有一起打游戏了，是兄弟就上来砍我。” …… 在林若茵家呆了一夜，照例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实顾老狗觉得，如果非要发生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不过问题在于，秦雅娟就住在隔壁，对于林若茵来说是一种负面情绪，这对于她的第一次体验不会太好。 所以果断作罢，寻思还是日后再说吧。 第二天，回京都。 中午，刚进寝室，顾老狗就愣了下。 只见寝室的白色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四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这四台电脑都是银色的，无论牌子、型号、颜色都一模一样。 陆亦鸣、卢瑞松、叶金波都在吃饭，三人里只有叶金波穿戴整齐，陆亦鸣和卢瑞松都光着膀子窝在被窝里，显然他们今天是逃课了，饭是叶金波给他们带回来的。 而从桌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来看，不难想象，他们昨晚又游戏干了个通宵。 看到顾老狗进来，三人顿时都跟他打招呼。 “什么情况？咱寝室现在这么阔绰了吗？”顾老狗先指着桌上的电脑说道，“看着好像还是高配？” 陆亦鸣从上铺探出脑袋，笑道，“何止特么是高配，简直快顶配了。一台一万五，你说什么配置？” 顾老狗咧嘴，“这特么暴发户的配置啊……啥意思，我也有一台？” 卢瑞松笑道，“那必须的，老四说了，咱寝室谁都不能少，一人一台。” 这时，叶金波站了起来，冲顾运憨憨一笑，道，“顾哥，抖y那边给我结账了，一下就打了将近20万过来，我心想给大家都配一台，以后一起玩。” 陆亦鸣又道，“老四局气，还拿了2万出来做我们的活动基金，这下咱寝室绝对是暴发户了。” 顾老狗接过叶金波递过来的一支烟，放到桌上，然后问，“不是，你现在挣这么多吗？” 叶金波道，“后来李云城他们又带我打了一场，我的直播间现在可以说，算比较火了吧。粉丝已经破80万了，也有广告来找我，可能上个月赚得还算少的，这个月会更多。” 顾老狗心想，看样子李云城还是很给面子的，说继续照顾，就真的继续照顾了。 于是笑道，“好家伙，你这是真的发了啊。那行，以后寝室里出去吃饭喝酒的钱，都管你报销。” 叶金波头点得像拨浪鼓，“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兄弟们如果出去约会、吃饭、买衣服，钱不够都可以来找我，我都包了。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今天。尤其是顾哥你，没有你我现在……” “玩什么煽情，”顾老狗打断道，“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晚上去哪吃呢，不得整点高端的？” “嘿嘿，”叶金波挠挠头皮，“没问题，你们定，反正我就负责付钱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金波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 他现在，确实可以挺起胸膛了。 39168801 [427.第四百三十六章 程微芸（一）] 苏晓小朋友这两天又高兴了，因为克里斯蒂娜说生意很好，又给她发了两千五的奖金。 赚钱也不是那么难嘛，只要跟老板娘相处愉快就行了。 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克里斯蒂娜，这个女人精致又聪明，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而且时常带着她逛街吃饭，在苏晓眼里，这就是自己的大姐姐。 对顾老狗有些不利的是，克里斯蒂娜也很喜欢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因为喜欢，她有时候甚至也会对她说一些诸如“女孩子一定要靠自己”、“男人未必能让你依靠一辈子”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嗯，她觉得顾运迟早一天会东窗事发，到那时苏晓小朋友一定会很难受，所以提早在帮她做心理建设了。 不过，她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些话也不过是一笔带过，减轻下自己的负罪感而已。 提到顾运时，她更多的还是不吝赞美之词，这些倒也是实话，毕竟在她眼里，要是能跟顾运这样的人谈恋爱，哪怕只是几天就被甩掉，那也是很值的。 苏晓每次听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那种骄傲和得意完全都写在脸上，仿若在说“能夸你就多夸两句”，反正在克里斯蒂娜说的也是事实嘛，夸多少次，她听着都很开心。 能不开心么，京大目前最出名的校草，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聚集了她能幻想出来的男生所有优点的顾运，现在就是她的男朋友。 至于什么“男人靠不住”？ 呸，胡说八道，顾运才不是那种男人呢。他要是靠不住，那只能说天底下的男生都一样，都是大猪蹄子。 “你说对吗？” 走在林荫道上，苏晓喂顾运喝了一口奶茶，笑着问他。 “对什么？” “你们男生都是大猪蹄子。” “这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么，不能因为我是，就说其他男生也是啊。” “好啊，你还真是啊？” 苏晓抬手就往顾运胳膊上锤了一拳，顾运胳膊上的肌肉又紧致又结实，打在上面超舒服的，而且很有安全感。 好吧，苏晓承认，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占一下他的便宜。 话说大骗子的身材好得简直令人发指，说不定有很多女生惦记呢，自己身为唯一合法的女朋友，近水楼台先得月，趁打他的机会，悄悄蹭一下不过分吧？ 哎呀，突然觉得自己好色。 苏晓一想到这，还没等顾运开口，就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俏脸上微带些桃红，少女元气满满，清新地如同沾着露水的桃花。 顾老狗不明白苏晓为什么突然又笑得这么开心，摇着头也笑了笑，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是大猪蹄子，你就这么开心？” “谁说我开心了？” “那你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我那是……”苏晓收了笑，又恢复一脸正气，“我想笑就笑了，要你管？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大猪蹄子，我就把你剁了煲汤吃，哼！” “啊这…….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顾老狗后背发凉，心想不会拿因果剑剁吧？ “这算细思极恐？”苏晓一个转身，小蝴蝶似的拦在顾运跟前，说道，“我跟你说，我们寝室最近在看恐怖片，超级吓人的，有一次王好都被吓哭了，哈哈。” 女生寝室似乎都喜欢看恐怖片，就好比男生寝室喜欢看小成本的教育片，不过两者倒是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挺刺激的。 “你就不怕？” “我也有点怕，不过我只要抱住大宝就不怕了。” 大宝就是顾老狗上次带苏晓玩抓娃娃机时的抓的那个玩偶，一只狗的形状，大约比枕头略微小点，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了她家里的大熊，成为了她睡觉必抱的新宠。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大宝毕竟只是条小狗，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我的照片印在那种很长的抱枕上，这样你抱着它就可以想象是抱住我，再看恐怖片的时候，安全指数肯定翻番。” “切，我才不要呢，显得我很花痴一样。” 苏晓一脸不屑，却是眉眼含笑，每每看到她这样，顾老狗就忍不住想亲亲她。 在京都，其实顾运陪苏晓的时间不少于陪林若茵。 因为林若茵不是那种非要每天腻在一起的人，而且她课余时间也比较忙，毕竟大神嘛，一天不码个万把字怎么成神？ 这么一来，顾老狗也只是偶尔跟她在食堂吃个饭，或者晚上在学校逛逛，这种频率一周大概也才两三次的样子。 而顾老狗找苏晓，一周也至少两三次，而且因为苏晓就比较黏人，只要见了顾运就不想让他走，叽叽喳喳像只小鸟，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呆一起的时间反而比较长。 但无论如何，每一次来见苏晓，顾老狗都是很开心的，哪怕是听她说一些无聊的八卦，讲一些更无聊的狗血电视剧情，也觉得有趣。 …… 周三放午学的时候，黄小民打来电话，说上次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的方式是，对方带着厚礼，老板亲自来到大顾总家里，当着很多村民的面，跪下给大顾总磕头认错。 顾老狗听完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以后，倒是颇有些好奇，周林生那帮人都对人家做了什么，把人怕成那样？ 不过很快，老顾的电话就来了。 “在不在上课，现在说话方便吗？”老顾的语气很严肃。 “下课了，您说。” “你老实跟我说，你那些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老顾沉着声音问道，“咱们老顾家祖祖辈辈都是正经人，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从来不结交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这你知道吧？从小我有没有教育你，要好好做人，离那些混社会的远一点？” 顾老狗眉头一皱，心想什么情况，好不容易帮老顾解决了问题，他反倒是质问起自己来了，说得好像他年轻时是个正经人似的？ 这不是老顾的风格啊。 却在这时，只听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王秀琴的声音。 “老顾你干啥，我可没让你这么问啊。提醒提醒就好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孩子听了会怎么想？” 然后就是隐约的老顾的声音。 “那我怎么问啊？不是你说的嘛，要告诉他不能跟坏人搞一起，回头人家黑恶势力被打击了，容易受连累。” “哎哟你这老头……我那不是瞎想嘛，你怎么就确定小顾的朋友是黑恶势力了？你提醒归提醒，说话态度就不能好点？” “我这态度还差啊？我是他老子，怎么着，他帮了点忙我还得给他磕一个？” “走开走开，什么都不懂，我来。” “行行行，那你来说。” 顾老狗听了不由晒然一笑，现在老顾跟王秀琴都已经好到互相拌嘴的程度了？ 其实王秀琴让老顾打电话，不是没原因的。 关于那家公司的老板，为什么会亲自上门来道歉，还采用磕头这么夸张的方式，她也有所听说。 据说那家公司，先是前天晚上莫名其妙地被人砸了一通，公司一片狼藉。 然后第二天，又来了几个省台的记者，好像是很火的什么黄金眼栏目的，追着他们的员工一通采访，说有人举报他们强行包揽土方工程，几年里打伤多人，问他们有什么感想？ 再接着，他们老板、经理就一起出了车祸，一个手臂骨折，另一个大腿骨折。 而就在昨天，相关执法部门已发布公告，称接到举报，该公司涉嫌存在利用黑恶势力垄断当地土方工程的情况，已经立案调查。 这才有了后来，老板绑着绷带亲自来道歉的举动。 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对老顾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全村人又重新统一了一遍称呼，看到老顾都清一色地喊他“顾老板”，而且喊得那叫一个瓷实。 老顾表面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动不动就来一句“嗨，什么老板，还叫我老顾吧”，或是“没多大的事，都是瞎传的”，但再怎么谦虚低调，也掩盖不了他走了背挺直、头朝天的气势。 其实这也难怪，老顾一辈子都爱面子，当初也是村里排的上号的人物，但是为了顾运这个“傻儿子”，这些年他从高空坠到谷底，从顾老板回到老顾，背后各种冷嘲热讽、指指点点他不是不知道，也算历尽心酸，饱尝冷暖。 虽然一直强装无所谓，可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想法？ 始终憋着一股子气呢！ 只是，随着上了岁数，他渐渐地明白，命运半点不由人，于是那番东山再起的雄心就被他彻底埋在了心里。 曾经他一度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傻儿子”多少能恢复一点，起码看着跟正常人差不多就行，这样的话他砸锅卖铁也要给他娶个媳妇儿，丑不丑的无所谓，只要能生娃，顾家还能有后，他这辈子就算功德圆满了。 可没想到，时间来到了这一年，命运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傻儿子”不光正常了，而且正常得有点不像正常人。 动不动就拉来有钱的老板，一投资就是几个亿…… 动不动就来一堆女朋友，而且个顶个的漂亮，家里还都有钱……听说现在又多了个女明星女朋友？ 还有，县里出了名的恶霸，一个电话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是正常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能做到的？ 而他，也借着儿子的光，开始从“老顾”又回到了“顾老板”，东山能不能再起先不说，起码他现在掌握的一个账户里，就躺着一个多亿的资金...... 而经过这件事，现在他在村里，乃至整个县上的威信，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这些天，那些好久不联系、以前生意场上的朋友，都一个劲地打电话来约他吃饭。 失去的，加倍地回来了。 老顾直到现在，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都有点不真实了。 好几次酒后，他真的掐过自己的大腿，掐得生疼，但是又咧着嘴笑。 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儿子好了是真的。 还有，王秀琴也是真的…… 所以，当王秀琴要他提醒顾运不要去招惹社会上的人的时候，老顾其实是不愿意的，他觉得自己儿子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方方面面的人都认识一些，完全是好事啊！ 只是迫于王秀琴在他耳边一直叨咕，他也只好装模作样地打个电话了。 ……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又到周末了。 周五的时候，顾老狗正好拿到港澳通行证，于是当天下午就坐飞机到了珠海，然后过关来到了澳门。 接下来两天，他是属于程微芸的。 而为了这次约会，程微芸也做了细心的准备，不光精心挑选了几个高端话题，而且也把酒店定在了尼斯人酒店，毕竟赌c的酒店保密性向来是极好的。 还有，为了不被打扰，她还开了个单独的套房，跟陪她一起来的周晓红分开住。 理由是有些牵强，说什么还是习惯一个人睡，要不然睡不着，影响状态。 周晓红算算日子，觉得顾运也该来了，女儿要跟男朋友约会，自己非要杵在中间当电灯泡，着实也说不过去。 可同意是同意了，她还是有点担心。 两个小朋友在一个屋子，会不会干出格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做那种事，不是更影响状态么…… 而且万一措施没到位，那岂不是要…… 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程中原，把自己的顾虑大概说了下，程中原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来了句，“他要是敢，我就直接把婚礼给他办了！” 这小子老家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爹自己也不是不认识，甚至还存过电话呢，到时候直接带人杀过去，就问他们老顾家，这事到底打算怎么弄！ 周晓红听程中原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家伙是指不上了，于是果断挂了电话。 然后给酒店vip客户经理打了个电话，要他再留一间房。 跟程微芸那间隔两个楼层的！ 顾老狗过关抵达澳门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了。 倒是不用他打车，酒店的劳斯莱斯直接来接，开车的司机一声黑色西装、白手套，问好、开车门一气呵成，让他尽享一把尊贵的vip待遇。 这倒是让顾老狗想起了很多梦境中，自己来这里挥金如土的日子，以及身为这里的后台老板，与竞争对手们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江湖恩怨。 只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来与女朋友约会的普通游客而已。 39205760 [428.第四百三十七章 程微芸（二）] 威尼斯酒店顶层，豪华总统包厢内。 程微芸一如既往地光着脚丫，打开门时，清冷的脸上挂着划出一道清澈的微笑，照例说了声，“欢迎。” 欢迎光临？ 要不是这张脸实在太过清纯，这气质过于无邪，顾老狗还真依稀找回了当年在这里狂浪时的感觉——在这赌场上的酒店里，金钱和美女总是配套的。 哎，但是一想到过去，再看看眼前的程微芸，就不知不觉有些负罪感了。 把行李箱放到一边，顾老狗轻轻地拥住了程微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许久不见，拥抱的温度没有变，只要感觉到这种温度，彼此就再无间隔，瞬间回到恋人的状态。 有些感情，的确不会因为距离而产生改变，前提是两个人，爱得足够浓烈。 当然，也需要付出时间去呵护，像顾老狗这样，隔一段时间千里送快递，也是必要的。 通讯技术的发达，并不能完全代替其他方式的情感互动，或许聊一个月，也不抵片刻的胸膛温馨。 此时大门都未关，不过无妨，在这种酒店里，安保措施向来是严密的。 在这座酒店的入住客户中，程微芸或许也只是普通的一位，比她更显眼、更有钱的，应该比比皆是，如果不是有完善的措施，那些人怕是时不时就能上个热搜。 “我本来想自己去接你的，但是我妈不让。”程微芸关上门，拉着顾运进屋，一边走一边说道。 “嗯，安全第一嘛，你现在可是超人气美少女。”顾老狗微笑着轻捏了下程微芸的小脸蛋，“昨天看你又上热搜了。” 前天下午程微芸在球场出来的时候，被两个狂热粉丝跟踪偷拍，程中原给她调派的两个保镖就前去阻拦，双方起了冲突，就上了热搜。 “有么？” 程微芸还不知道这事，有些无奈地问了一句。 有些人巴不得天天上热搜，因为吃的就是热度的饭，但程微芸这种，不靠热度吃饭，也从来不缺饭吃，所以对于热搜是无感的，甚至有些厌恶被人品头论足。 但到底司空见惯了，这点事不会影响程微芸的情绪。 “你喝什么，喝茶吧？” “矿泉水吧，喝茶太麻烦了。” “喝茶吧，我给你泡茶。” “不用……啊，行，你泡吧。” 到底是男朋友，顾老狗虽然还没有对程微芸了如指掌，但很了解还是有的。 不泡茶，她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不知道怎么说话那就一点约会的氛围就没有了。 不过话说，她到底要多久才能不需要泡茶，就能跟自己很融洽、很和谐地共处一室呢？ 对此，顾老狗很好奇，也有些期待。 顾老狗坐在差几千，程微芸白皙的双腿一前一后半屈着，蹲在他身边，为他泡茶。 她穿着白色的网球裙，裙摆离膝盖还差两三公分的样，只是膝盖上贴了个创可贴，大概是训练的时候又摔到了。 程微芸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哪怕是泡茶这种小事，她也按部就班，一部不落，神情专注得就像她是个酒店服务生，生怕做不好要被扣奖金似的。 不过，大抵这世界上能让她这么做的人，也只有顾老狗这一个了。 虽然没有装大爷的瘾头，不过顾老狗也没打算打扰程微芸，毕竟不让她泡才是真的打扰——打扰了她约会的思路。 不用问，和以前一样，为了这次约会，她肯定都已经想好了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在一切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情况下，顾老狗也就不过多干涉了。 虽然出点意外状况，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的场面很有趣，甚至小妮子紧张时别有一番楚楚惹人爱，但顾老狗现在也不太舍得折腾她。 就由着她来吧，反正自己全力配合就是了。 “对了，我爸说你们已经投了第一家公司了是么？”程微芸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顾运跟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到顾运跟前，优雅地喝了一口，问道。 优雅她也会的，跟周晓红学就好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个话题也很棒，既关心顾运的现状，又像是聊家事，超级自然的呢。 “对啊，”顾老狗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好像是一个化妆品的品牌，你有没有试过？你爸会投，应该对他们的产品比较有信心的。” 程微芸摇摇头，“我爸让我试试来着，但是被我妈拦住了。我妈说她先试试，要是可以的话，再给我用。” 顾老狗微微一笑，“你们一家也算是很有良心的资本家了。” “为什么呢？”程微芸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投资了一个产品，不应该亲自试一下的吗，万一人家胡说八道，那不是要亏本了？” 程微芸不太懂投资，也不懂做生意，但是从她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错。 顾老狗又是一笑，然后点头道，“对，做产品就是该有这个态度。” 就不给她解释为什么有些老板自己做的菜不敢吃，自己做的产品不敢用了，毕竟小妮子想的，才是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为什么要去破坏呢？ 程微芸嫣然一笑，看上去越发明媚了。 “对了，你妈呢，不是说她陪你来的吗？” “她住在隔壁，现在应该正在跟我爸视频。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视频一下的。” 顾老狗心想，周晓红这次这么善解人意吗，明知道自己过来，居然也不来当个电灯泡什么的？ 好家伙，一下子就这么放心自己了？ 却听程微芸又说道，“不过她一会应该会过来的，你来了，她肯定会来看一下。” 所以，要亲亲什么的，现在可以亲了，程微芸心想。 对于顾老狗的秉性，她也还是有点了解的。 比如她今天就特意穿了网球裙和运动t恤，毕竟顾运好像对这一套情有独钟，每次聊天的时候，要是碰到自己在训练，他总要自己拍几张给他看。 另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要亲亲，没机会他也会找机会的。 所以在做计划的时候，她把这些也安排进去了。 根据时间表，他应该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来亲亲，要是错过这段时间，等老妈进来，他就没机会了。 但是程微芸发现，计划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自己都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他竟然不为所动？ 顾老狗倒是想动一动，但是总不能一听说周晓红在隔壁他就扑上去吧，对他这种高等级lsp而言，基本上暧昧的行为都是需要情绪铺垫的，那种很硬的操作对他而言，早已索然无味了。 当然了，也不是说全部，这也分人。 比方说，面对程雪晴的时候，如果碰到她正在办公室认真地处理文件，顾老狗就很想马上把门一关，特别生硬地找她探索一下人生。 那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味道，因材施教才是一个好导师的根本。 就是比较遗憾，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付诸于行动，主要是行程实在太多了，最近都没机会去程雪晴那。 上周去找陈大红时倒是去过古镇，但时间原因没去找程雪晴，毕竟去找她，总不能说直接闯进办公室，门一关然后就那啥，完事儿之后来一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这种操作也太不是人吧？ 渣归渣，做人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程微芸见顾运确实没有要亲亲的想法，不免有点替他遗憾。 所以这个环节只好先pass了，提前开启下一个环节。 又给顾运倒了杯茶，她问道，“对了，你吃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点，不过还是有点饿。”顾老狗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让客房送点餐过来？我要个鲍鱼饭。” “咦，你对这里很熟？以前也来过吗？” “没有，我一个学生，来这干什么？”顾老狗立即说道，“主要是我来的时候比较无聊，查过这酒店的资料，听说这鲍鱼饭不错。” “哦……”程微芸的计划被打乱了，顿时有点紧张。 本来她是想请顾运一起去一家餐厅吃的，吃完可以顺便逛逛夜景，这样就很浪漫了不是吗？ 顾老狗也看出了她的不安，顿时有点小心疼。 瞎提议什么，小芸芸都早有安排，要你多什么嘴？ 于是赶紧说道，“你有没有更好的提议？” “我本来是打算带你去一家餐厅吃的，吃完我们可以逛一下。”程微芸认真道，“那家餐厅很好吃的，而且我还会戴口罩、帽子，进餐厅有包间，应该没问题的。” 顾老狗顿时微微一笑，“得，听你的。” 程微芸开心道，“真的吗，那好，我换下衣服哈。” 网球服是在屋里穿给顾运看的，虽然程微芸不明白网球服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不懂就查资料，结果发现很多男孩子好这口，所以今天顾运过来，她特意穿了网球服，差不多等于是满足他的某种……癖好吧。 但是出街的话还是不太适合，毕竟最近天气凉了，一是穿着有点冷，二是在她的概念里，就没有穿训练服上街这一说。 顾老狗听到程微芸要换衣服，脑海中不免划过一些大胆的想法。 不过想想程微芸刚才说，周晓红可能随时过来，只能把这些想法又取消了。 其实对他而言，这是无所谓的，来了就来了嘛，反正又不可能直接开门进来，要是不来的话，倒是更添几分生趣。 可对于程微芸而言，弄不好会让她有心理压力，甚至产生阴影，那就划不来了。 住的是套房，所以程微芸进了里面的一件屋子，开始换衣服。 顾老狗虽然有心进去帮她参考下穿什么衣服，或者怎么穿衣服之类的，但终究还是作罢了。 过了一会儿，程微芸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一件白色的长袖针织衫，外搭一件带帽子的天蓝色外套，下身是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普通的穿搭，但是在颜值光环下，显得特别合身。 跟其他女孩不同，程微芸就不会在换完衣服问“好看吗”这种问题，大概在她眼里，这是个毫无疑问的问题，就如同她站在球场上，无论面对哪个对手，都相信自己能赢一样。 “好啦，出发吧。” “好。” 两人走到门口，正在换鞋，突然门铃就响了。 开门，周晓红如约而至。 “哟，小顾到了啊？”周晓红冲顾运微笑道。 顾老狗点点头，“是，也刚到。阿姨吃饭了吗？我们打算去楼下吃一点，没有的话一块儿去吧？” “吃倒是没吃，但是我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周晓红笑了笑，“你们去吧，正好逛逛这边的夜景，还是很不错的。” “阿姨这话说的，你一起去不是更热闹么。”顾老狗还是很镇定地客套了一下。 “不去啦，我一会还有事，你们去吧。”周晓红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房间了，你可以先去看看，不满意的话，阿姨找人给你换。” 顾老狗心想，不用看，肯定不满意，唯一满意的房间肯定是程微芸这间啊。 终究是不敢说出口，便笑了笑，说道，“行，回来我就过去，阿姨安排的房间肯定差不了。” 下楼，手牵手，走在街上。 澳门的葡式建筑还是不错的，夜景也比较漂亮，不过顾老狗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也没太大兴趣看。 倒是程微芸，时不时地给他介绍各种建筑的历史，很像是一个备足了功课的导游，显然这个环节她也做了精心的准备。 顾老狗只好配合地表现出一副新奇的姿态，时不时来一个“原来这样啊”，“我去，这么有故事的吗”之类的感叹，以让她觉得工作没白做。 和所有情侣一样，走一路看一路，又在餐厅吃了饭，没有太多故事，但是这一圈下来，彼此的手已经暖了。 再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顾老狗拉着行李箱去自己房间时，程微芸提出也想去看看。 这么合理的要求，顾老狗是不会拒绝的。 39217003 [429.第四百三十八章 非常自然] 周晓红安排的房间不错，也是个套房。 程微芸试着在床上坐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说道，“床有点太软了，睡着不会太舒服吧？” 程微芸喜欢睡比较硬的床，所以推此即彼，认为顾运应该也不会太喜欢。 顾老狗当然是无所谓的，多软和多硬的床他都睡过，还有些比较特殊的，比如像灌了水的水床、飘在泳池上的气垫床、或是在万米高空飞机上的“飞行床”，他都睡过。 舒不舒服的关键，还是在于怎么睡。 而眼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当着他的面探讨这个问题，这让顾老狗觉得是时候深入地聊一下了。 于是走到她的跟前，微微一笑，说道，“这得分怎么睡。软一点的，侧睡会比较舒服，你可以试试看。” “有么？” “有的，你试试看。” “好呀！” 程微芸没有多想，为了验证顾老狗的说法，便翻身到了床上，侧身一躺，双腿微微蜷曲，好好地感受了一下。 “是还行，可是我还是觉得应（第四声）一点的比较舒服呢。” “要多应的？” “就那种……” 话说到一半，程微芸忽然发现身后微微一陷，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胳膊便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时贴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微芸吓得差点就弹起来，但最终只是身体微微一动，然后就紧张地攥着拳头，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男朋友抱一下怎么了，很正常的。 就……安静地躺在一起，那种画面电视剧里也很常见的，超级温馨的啊。 顾老狗轻轻地搂住程微芸，脸在贴近她的秀发之后，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馨香，与此同时感受着那份温软的触感。 程微芸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却还在努力地装出淡定的架势，以表示自己也是个成年人，才不会手足无措的。 这方面的功课，看吻戏的时候她又不是没有预习过。 伴随着一份紧张，她又觉得这一刻很安静，也很幸福，被喜欢的人就这么拥抱着，仿佛世界都变小了，变纯粹的，小到觉得自己就被整个世界包围着，纯粹到整个世界除了爱与期待，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顾老狗只是很规矩地拥抱着程微芸，然后在她身后，轻声软语道，“这次，有没有准备新的话题啊？竟然到现在都没跟我聊呢。” 程微芸听到这话，也忽然惊讶了下。 咦，好像到现在为止，还真的没有聊准备的话题呢！ 要知道这次考虑到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她足足准备了三个话题，按照计划，第一个话题在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用上了。 可是，回忆了下，她发现从顾运出现到一起手牵手逛街，再到一起吃饭，除了一开始有一点紧张，到后面自己丝毫没有那种不知道说什么的窘迫感。 反倒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题。 自己跟顾运说说比赛、训练还有在国外时的见闻，顾运又会跟自己说他在学校的趣事，他说得那么有趣，那么精彩，自己差点都忘了时间，只顾一个劲儿的傻笑了。 就感觉，跟他在一起，时间走得飞快呢，一眨眼就过去了，好想让时间停止，多跟他逛会儿街，多跟他吃会儿饭啊！ 嗯，这才是情侣之间在一起最好的状态吧？ 果然，我程微芸在谈恋爱方面，也是王牌选手！ “我觉得，”程微芸想了想，说道，“你不是明天还能陪我大半天吗，那些话题明天再聊好了。你再说说你在学校的事好不好？” 好想知道男朋友的生活啊，不能陪他一起读书，听听也很有意思呢。 顾老狗微微一笑，柔声道，“行，你还想听什么？” “就那个……开学典礼时你唱歌的事情吧。”程微芸说道这里，脑海中便浮现出顾老狗弹着吉他在台上演唱的帅气模样，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学的电吉他？为什么弹得这么好？” “咦，那视频你也看过？” “看过呀，当时不是你和陈菲儿传绯闻么，有个网友就发了这个视频出来，很快就上热门了。” “哦，原来你也在偷偷搜这个呢？”顾老狗轻笑道，“其实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程微芸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微微一烫，连忙说道，“才、才没有，我就是……就是好奇而已，然后看到了，就点进去看了下……我当然相信你的。” 顾老狗轻轻地贴到她的耳朵，温柔而小声道，“那我不管，我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你要补偿我。” 说着，双手便开始不老实了。 驾轻就熟。 程微芸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直跳，大脑一片空白，双手紧攥着，手心全是汗，却是……一动都不动。 而且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愣是自己把自己给点了穴。 程微芸当然知道，顾运这家伙是在找借口占自己便宜呢！可是……这应该也在正常范畴之间吧，两个人躺在一起，男生对女生要是毫无想法，那才是有问题的！ 再说，以前虽然不是躺着，但也被顾运这样对待过，多少也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顾老狗也是意外，居然异常顺利？ 半点反抗都没有？ 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是太好吧？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好家伙，周晓红不会是在房间按了监视器吧，这时间点掐的，就这么准吗？ 还是当年程中原也差不多是这个节奏的？ 程微芸一听到门铃声，终于忍不住弹了起来。 迅速地整理下头发，又整理了下衣服，却无法掩饰脸颊上的绯红。 顾老狗叹了口气，然后过去开门。 周晓红果然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小顾啊，房间怎么样，还合适么？” 一边说，一边视线绕过顾运的防守，看到屋内。 程微芸已经蹲在茶几边，认真的研究起上面的一个装饰品了，神情专注、表情严肃，仿佛一个几十年的鉴宝老专家。 “挺好的阿姨，你进来吧。” 顾老狗心怀坦荡地一笑，把周晓红请了进来。 周晓红进门后，又看了程微芸一眼，问，“芸芸，研究什么呢？” “我……这东西好好看。” “这不是一个烟灰缸吗？” 周晓红一看程微芸的表情，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的对不对，但既然来了，她还是说道，“芸芸，你爸要跟你视频说点事，你去我房间吧。” “哦，好。” 程微芸只好站起来，给顾运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小顾啊，你也早点休息，坐了这么远的飞机也累了吧？” “好的，阿姨你们也早点休息。” 顾老狗微笑着送她们出了门，然后摇头一笑。 得，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反正这次来，主要还是为程微芸来加油的。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顾老狗陪程微芸去网球馆训练。 现在程微芸的热度很高，为了她的安全，程家人向来是包下整个球馆来训练的。 而且保镖也非常专业，先进入球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又检查了更衣室等地方，甚至还拿着专业的仪器检查有无偷拍设备，觉得一切正常后，才让程微芸和顾运进去。 两个保镖在门口一守，球场里就他们两个人了。 顾老狗根据程微芸下一场比赛对手的技术特点，对她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同样，两个多小时打下来，他依旧只是“险胜”程微芸。 不过可以明显感觉，程微芸的技术水准比之前又有了提高，不得不说她的进步很快，以这个势头的话，顾老狗觉得她年底挤进全球排名前二十是很稳的。 不过前二十不代表什么，前五或者前八才叫高手云集，要想冲到那个位置，程微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打完球，两人都大汗淋漓，照例喝了通水，然后聊了下刚才的那场球，便各自去更衣室了。 男女更衣室是并排的两个房间，带有洗浴间，既然保镖仔细检查过了，那肯定是在这洗完再走的。 出门的时候，顾老狗换洗的衣服就放在程微芸的包里，而程微芸的包就放在她的更衣室。 所以很自然的，顾老狗就进程微芸的更衣室，去拿衣服了。 嗯，就非常自然。 39232155 [430.第四百三十九章 程微芸（三）] 更衣室里也没有其他人，所以顾老狗进去，程微芸也不觉得有什么。 衣服是放在大运动背包里的，程微芸便将背包放在靠墙的桌台上，拉开拉链，帮顾老狗找换洗的衣服。 墙上是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里的程微芸，穿着白色的网球服，前胸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沾湿，几丝秀发黏在额头，甚至胳膊上都还挂着汗水。 像个热气腾腾、刚出蒸笼的包子。 但便是这副样子，让顾老狗觉得格外的好看。 这就是网球手程微芸啊，这才是完完全全的程微芸，是那个为了胜利而拼尽一切的程微芸。 “前天那张照片很棒，”顾老狗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站在这个镜子前拍的？” “嗯，”程微芸显然还不知道，顾老狗为什么说这个，照常从包里拿出他的衣物，以及另外的一份沐浴露、洗发水和全新的浴巾等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然后终于抬头，正想跟他说话，忽然就觉这家伙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你再拍一次好不好？”顾老狗凑近去，轻声道。 程微芸愣了下，然后说道，“我不是……就在你跟前么，还拍？” 一想起前天是怎么拍的，她的小脸就有点微微发烫。 嗯，每次顾运都会提点特殊的要求，比如撩起来一些，再撩起来一些…… 程微芸虽然知识面很广，知道这是男生普遍的爱好，而且每次顾运也只是点到为止，不会真的要求她上升到不雅的范畴，但终究还是觉得，当面做这个就很不对劲。 程微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微低着头，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得寸进尺，快、快去洗吧。” 少女的娇羞在她清冷的脸上浮起，两种气质交织，总会带来难以言喻的视觉享受。 程微芸很少有这种时候，但每当这种时候，顾老狗都会心念一动。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都是从某个瞬间开始的，而顾老狗喜欢程微芸，虽然已记不得是从哪个瞬间开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瞬间一定是理由之一。 顾老狗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程微芸。 贴在她的耳朵边，轻声道，“我就是想看，每次看到你的照片，我都恨不得立即飞过来，来到你的身边，然后像现在这样抱住你，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你的气息。” 程微芸身子微微一僵，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我也想的，可是……”程微芸带着些请求的语气，“我身上都是汗，你让我先去洗一下吧。” 就算要亲亲，那也应该洗完澡吧，浑身都是汗，又黏黏的，感觉应该不会很好吧？ 程微芸觉得这样肯定不会有太好的体验，虽然身为运动员，她不像有些女孩子，一定要弄得多精致，但到底也是个漂亮的少女，谁不想跟男朋友亲亲时，自己是香香的呢？ 可是顾老狗拥得却是越来越紧了。 精致的女孩他见得多了，陈菲儿、程雪晴哪个不是保养得精致过人、光彩照人？ 而平日里的程微芸，虽然也不怎么打扮，但依旧称得上精致，毕竟首先周晓红给她买的要不就是大牌的衣服，要不就是定制款的，加上她无可挑剔的颜值，怎么可能没有精致感？ 可像现在这样的瞬间，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在顾老狗眼里，平时的程微芸虽然也漂亮可爱，又呆萌，但认真打球的程微芸，才是他脑海中最初的印象，也是他觉得最漂亮的时候。 顾老狗的手脚又开始不安分了，与此同时又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程微芸耳朵一痒，便侧头躲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眼顾运，顾运看到那张充斥着青春气血如初春桃花的俏脸，以及那红润的轻唇，不如心血一涌，轻轻地吻了下去。 程微芸猝不及防，但是张开了嘴，有些笨拙，但非要显得熟练地配合着。 其实，转头的时候，看到发梢带着些汗水的顾运，看着那张自己思念了半个月多的帅气脸庞，程微芸知道自己……其实也好想吻他啊。 不但想吻，而且很想抱他，他的胸膛有一种特殊的温度，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每次在这个怀抱里，都很舒服。 程微芸的纵容，让顾老狗越发放肆了。 几番拉锯之后，在之前拍照时，程微芸无论如何都不肯拍的地方，很快就被顾老狗…… 现场版的，当然要比照片更…… 很漂亮，感觉很好。 程微芸却是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没想到这次的尺度会这么大…… 会不会太快了啊？ 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顾老狗的显然不会满足于此。 程微芸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想抗拒又有些没力气，但从心底里说，或许压根就不想抗拒。 穿着网球服的程微芸，只要站在顾老狗跟前，就是一道他想触及每个部分的风景。 当然，也有无数宅男和顾老狗一个想法，这说明顾老狗也没比普通人高雅到哪去。 所有阵线很快全部失守，程微芸果然对顾运没有一点抵抗力。 但是在最后时刻，在确定顾运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程微芸还是紧张得声音打颤。 “我、我都是汗，我……等一下，我有个提议，就是……就是……先……” 这个时候，所有的提议的都是无效的。 ...... 回到酒店，从自家保姆车上下来时，程微芸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水墨般的秀眉微微一皱，她开始担心起会不会这会不会影响过两天的比赛呢？ 顾老狗轻轻地扶住她，程微芸便顺手挽住顾运的胳膊，此前她最多只是和顾运牵手，现在觉得挽着胳膊其实更舒服。 就像，周晓红总是挽着程中原的胳膊。 手挽着手，两人进入酒店，程微芸不再担心有没有人偷拍、会不会传出绯闻，毕竟在她的意识里，她和顾运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恋爱步骤了。 就是，修成正果的那种的意思。 如果被曝光了，那就曝光吧，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如果再有人问起来，那自己也就不躲躲闪闪了。 我，就是有男朋友的啊。 顾运，也是有女朋友的，其他女生就不要打他主意了吧。 进了酒店，两人刚回房间，周晓红就过来了。 看到程微芸躺在床上，而顾运正在为她削水果，不由一愣。 两个人关系突然扭转了好像？ 之前不是女儿每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各种想话题跟顾运聊的么，那殷勤的样子连她这个做妈的都看不下去。 但是现在……女儿好像很有底气的样子，不但不像以前坐得规规矩矩了，甚至还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等着顾运伺候她呢？ 程微芸倒不是有底气，她只是……只是坐着不舒服而已。 所以现在就半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刷手机，不过等周晓红进来，她立马就把捂肚子的手拿开了。 就一下子很机灵了。 “你们练完球啦？”周晓红问道。 “练完了，”顾老狗点点头，然后把一只削好的苹果递给程微芸，又对周晓红说道，“今天加练了一会儿…...阿姨你吃饭了么，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周晓红说道，“我不吃了，一会儿要去接你程叔叔。他这两天刚忙完，想过来一起看比赛。” “啊，挺好。”顾老狗微微一笑，“正好我也可以跟他聊聊公司的事。好久没见到程叔叔了，本来也想抽时间去找他。” 周晓红笑了笑，“老程也这么说，你们两个今晚可以好好喝点了。你猜你程叔叔怎么说？平常不喝酒，那点酒量要攒着跟你喝。” 顾老狗点点头，笑道，“我平常也不喝酒，但是程叔叔要喝，那我肯定陪他喝。” 程微芸忽地莞尔一笑，想起上次顾运跟老爸一起喝酒，她就觉得很有趣。 忽然觉得，一家人团聚的感觉呢。 嗯，一个都没有少。 周晓红把视线转到程微芸身上，问，“芸芸，你躺着做什么？不舒服吗？” 程微芸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说道，“没……就有点……有点累了。打了个三个多小时球，比往常要久。” “哦，”周晓红皱了皱眉，说道，“马上就比赛了，不要练太久，注意劳逸结合。下午你就睡会儿吧。” “嗯，好的。” 周晓红出了房间，总觉得程微芸有些怪怪的，但是哪儿怪了又说不上来。 下了楼，坐上车子，周晓红忽然想起了什么。 登时脸色微微一变。 不会吧？ 不会不会，他俩不是刚球场回来么，哪有那么快的？ 39236961 [431.第四百四十章 林若茵（一）] 晚上，顾老狗和程中原一起喝酒，顺便又聊了下公司的发展方向。 程中原原则上同意让李云城他们一起入股，但表示只同意出让不超过5%的股份，因为他不想让其他股东有太大话语权。 顾程资本只能他和顾运说了算，在恰当或必要的时机，可以让顾运一个人说了算，这是他的基本设想。 顾老狗也没跟程中原争，他说多少就多少吧，反正李云城他们也只是想分点红利罢了，并没有一定要怎样，5%他们也能接受。 程微芸坐在一旁听，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今天显得特别的安分和乖巧。 但每次看向顾运的眼神，也比往常更加温柔，就仿佛山涧流淌的温泉。 程中原没有周晓红那般细心，但隐约也感觉出女儿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可是无凭无据的，又不好直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提酒，跟顾运干了一杯。 程中原心想，你小子对我女儿好点吧，别的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丫头一根筋啊…… 顾老狗当然会对程微芸好了，而且对她的好已经明显提高一个层次了。 以前都是程微芸围着他转，现在反过来了，是他围着程微芸转，酒喝没两口，他就要小声问下她，吃这个好不好，吃那个好不好，要不要再弄点热水…… 这舔狗当的，程中原都直呼内行。 程微芸还是第一次发现顾运竟然也会这样，脸上洋溢着略带羞涩但超级幸福的微笑。 所以，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在谈恋爱吗？ ……. 顾老狗在澳门呆了三天，直到看完程微芸的比赛才回去的。 这场比赛，程微芸打得很顺，直落两盘直接带走了对手。 站在领奖台上，在全场上万人的欢呼中，程微芸没有太多笑意，只是满场寻找顾运的身影。 直到看到顾运站起来朝她挥手，她才莞尔一笑。 程微芸其实没有像往常那般高兴，因为比赛完之后，顾运就要回去了。 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突然被抽走什么东西一样。 这大约，是小妮子第一次体会到，离别的愁绪。 …… 回京都。 以前每次回去，都是直接找苏晓的，顾老狗觉得不太公平，所以这次他打算找林若茵。 不过飞机一落地，他就接到了室友叶金波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到京都，他们正在外面喝酒，等他呢。 顾老狗只好作罢，跑去跟他们喝酒了。 203寝室现在是生活最滋润的一个寝室，因为有个大金主叶金波。 该寝室已经实现了吃饭、喝酒、游戏充值完全公费，且泡妞有补贴的福利制度，成为整个男生寝室界的传奇。 当然，现在卢瑞松和陆亦鸣也是叶金波的助手，每天叶金波开播的时候，他们也会忙里忙外的。 …… 从滨海回来以后，林若茵就一直没怎么主动约过顾运，但其他方面还是一如既往，该聊天还是聊天，遇到好玩的事情，林若茵还是会在微信上跟顾运说。 天气越来越凉了。 十月底的北方，往年可能已经开始飘雪了，今年虽然又是偏暖的一年，但总归是有了凉意。 加上这两天冷空气一来，就真正有了即将入冬的味道了。 天一凉，就该添新衣服了。 以前这种事是无所谓的，顾老狗通常会在网上买两件外套，一两百的就够，或者穿旧衣服也行，反正他也从来不靠衣服撑场面。 像他这样的老狗，就算穿着最土、最旧的衣服，还是会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耀眼，毕竟骚气……帅气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但今年又有所不同了。 早在周三的时候，程雪晴就问他这周回不回滨海去，顾老狗最近每周来回跑着实很累，于是就告诉她，这周不回去了，要歇歇。 没想到程雪晴直接来一句，“歇歇挺好的，正好这周我回京都去看爷爷，周六我们就去逛个街吧，我给你买点秋冬的衣服。” 顾老狗当时就怀疑，上来就问这周回不回滨海，是程雪晴的某种话术。 自己要是回答“去”，那程雪晴就会在滨海等自己，如果回答“不去”，她就来京都“看爷爷”了。 但是转念一想，程雪晴能主动提出跟自己一起逛街，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怕是提出之前她也纠结了很久，要是就这么拒绝未免太过无情，于是就答应了。 没想到隔天，周四的时候，苏晓就开心地打来电话，说刚刚领了工资，周六要带他去逛街吃饭，而且也给他买点衣服。 无奈，顾老狗只好答应，但安排在了下午三点以后……毕竟跟程雪晴逛完街之后，总得跟人家吃个饭吧？ 可这还没完，到了周五，林若茵也给他打了电话，同样约他周六去买衣服…… 只能说，这冷空气来得很突然，让顾老狗倒吸了一口冷空气。 一看时间错不开，顾老狗只好拉室友垫背，跟林若茵说周六跟室友有安排，陆亦鸣立即很懂事地在旁边喊“是啊弟妹，我们都排好了”，这才蒙混过关。 不过林若茵周六下午要飞滨海去跟陈菲儿他们开会，这么一来，时间只能定在周五的晚上了。 好在程微芸和陈菲儿都脱不开身，只是在网上给他买了几件，要不然光是买衣服这件事，就够顾老狗度个修罗场的。 但总归，方方面面的他顾老狗还是都安排得妥妥的。 周五晚上，顾老狗特意穿上了林若茵买的破洞的牛仔裤，外套里头也穿着她买的宽肥版的t恤，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下戒指，戴上嘻哈帽，出门的时候又折返回去，把压箱底的大金链子也戴上了。 嗯，今晚他一时兴起，要给小妮子一点点惊喜。 男生宿舍楼下，林若茵正拎着包等顾运。 却在这时，看到一个全身嘻哈地哥们低着头走到她跟前，然后摇头晃脑地开始rap. “哟，哟，楼下的姑娘，我眼前一亮，黑黑的头发，跟画的一样，我想跟你微信加一下，吃饭唱歌电影你可以选一样……” 林若茵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顾运一眼，然后一愣，再然后就捂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笑什么，你不就要这么效果吗？”顾老狗问道。 “哈哈，对，就是要这个味道。” “你喜欢嘻哈风？” “不是，主要是图个反差萌。” 林若茵又哈哈一笑，然后挽起顾运的手臂，“今天你这态度很加分，所以吃饭唱歌看电影都行，你可以选一样。” “这样啊……”顾老狗不由一笑，“可不可以都选？” “都选？”林若茵看了顾运一眼，“那得到几点，晚上不回来了？” 顾老狗清了清嗓子，看着天边的晚霞，说道，“本来你也回不来，做好思想准备。” “嘁，”林若茵表示不屑，“你试试啊，看够判几年的。” “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 ……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校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商业广场而去。 不过让林若茵没想到的是，顾老狗没有带她直接进广场的购物中心，而是先去了广场南面的一间……4s店。 买车！ 买豪车！ 顾老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花点钱而已…… 39249757 [432.第四百四十一章 林若茵（二）]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展览着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在灯光的折射下，车身熠熠生辉。 这里是京都出名的几个豪车销售中心之一，很多全球限量的豪车，都是从这里卖出去的。 林若茵一进店就知道顾老狗是打算买车，毕竟他这种人，一天到晚都跟掐着秒表似的，如果不是打算买车，就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来这种地方逛。 就是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平常约会，也没看他总是捧着手机在联系业务啊，但感觉他总是很忙。 基本上一条微信发过去，十分钟内能回复就算是中了大奖，半个小时内回复算正常，一个小时以上才回复，那也算惯例了。 有时想想也有点生气，可每次自己刚生气，他就能及时地回过来，好像总是能抓住自己的情绪点一样。 想到这里，林若茵忍不住说道，“渣男，你还嫌泡妞不够利索，非得买辆豪车去骗那些小姑娘是吧？” 已经有陈菲儿和自己两个了，还不够？ 对这个问题，林若茵真心没把握。 当然，没把握归没把握，但是她也知道，顾渣这样的，如果真想泡女同学，根本用不上什么豪车。 没看见到现在都还有女生，时不时给他塞纸条么？ 男朋友太优秀，着实有点烦！ 顾老狗轻笑一声，捏了捏林若茵的鼻子，说道，“对，买辆豪车助助兴。你帮我参谋参谋，什么样的车子符合我的气质？” 林若茵瞪了顾老狗一眼，然后说道，“那行吧，我看看什么车符合渣男的气质。” “符合绿茶的气质也行啊。”顾老狗补充道。 “本绿茶不屑这种道具。” 林若茵便拉着顾运，开始在展厅里一阵转悠。 展厅里，两个西装革履的销售经理，同时看到了这两个学生模样的人。 其中一个高个的不屑地一笑，因为看这两人的打扮，浑身一件奢侈品都没有，就是普通学生而已，肯定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的。 话说回来，哪怕是有钱的学生，又有几个能有钱到买得起几百万豪车的？ 而另一个胖销售则有另外一个判断，那就是这两个学生，进来时都带着笃定的眼神，仿佛这里的车子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 所以要么女生有钱自己会买，要么男生其实是隐藏的超级富二代，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单的成交率会非常高。 于是，他便立即迎了上去。 “两位，看什么车，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 顾老狗抬了抬手，微笑道，“随便看看，要是有合适的我再叫你吧？” 高个销售不禁朝胖销售投去嘲讽的目光。 听到没，随便看看！这是来买车的吗，这是逛车展呢，看人都不会。 胖销售笑而不语，就跟在这两人身边。 林若茵边看边问道，“哥，你打算买什么车？多少预算？” “预算？”顾老狗笑了笑，“我这么土豪的人，买车还需要预算吗？” 林若茵点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也对，你这么大土豪，是不需要预算。” 坐拥一家供不应求的饮料公司，又实控一个眼下滨海很热门的旅游景区，这不是大土豪是什么？ 高个销售听到这里就更欢乐了，这俩学生一听就在闹着玩啊，这还看不出来？ 胖销售听完也有点泄气，心想看起来好像真的跟闹着似的，不像正经来买车的啊？ 买豪车他能信，可是连预算不设置，这就不能信了啊。 这里最贵的车，可以上千万呢，他一个学生能随便拿出上千万？ 那他爹得土豪成什么样？ 林若茵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辆很酷炫的蓝色跑车跟前，然后说道，“这车看着就不错，不知道多少钱？” 顾老狗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胖销售，问，“这车多少钱？” 胖销售虽然不怎么相信他们真的会买，但还是说道，“这车全球就2000辆，我们这边的标价是820万，如果要全新车的话要提前三个月预定，要这辆展示车的话也行，可以稍微打点折。” 反正都已经跟了，多说几句也无妨。 顾老狗点点头，然后对林若茵说道，“你还要再看看吗，不看的话就这辆了。” 林若茵微微一愣，然后看着顾运，说道，“你什么意思，送给我的？” 顾老狗笑了笑，“当然是送给你的，我想试试用金钱能不能腐蚀你。” 林若茵噗嗤一笑，说道，“试你个头啊，不要。” “为什么不要？” “理由不够浪漫，所以不要。” “那……纪念我们在一起一百天？”顾老狗随口找了个理由。 “我们有一百天了吗？” “差不多了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林若茵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开回去很容易被说成是炫富，污染我们堂堂京大的气质。” 林若茵倒是真不觉得顾运送她一辆豪车有什么不对，毕竟两人走到现在，早已超越了物质。 有时候，拒绝一个人的礼物，是自信。 而坦然接受一个人的礼物，也是一种自信。 林若茵知道这点钱对顾运而言不算什么，所以不觉得有多大问题。 顾老狗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一时兴起，想送林若茵豪车的。要不然，难道他还会尝试用金钱去赢得女人的芳心，这么低级的操作么？ 说白了，这八百多万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远不及当初林若茵要借钱帮他还五百万的情分。 但，这么贵的车子，开着去学校，也确实有点夸张了。 林若茵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哎呀，算了吧，这开回去得多少人议论？”林若茵摇了摇头，分析道，“虽然吧，我这人也有那么点虚荣心，但是这点虚荣心的满足，跟被人议论那种感觉比起来，有点得不偿失。” “这有什么好议论的？” “有什么好议论的？”林若茵莞尔一笑，然后站在顾运跟前，帮他整理了下略微有点乱的外套，说道，“说我在外面结识了个大老板，绿了你，你会开心吗？” 也是真敢说。 但是顾老狗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虽然他不怎么介意，但是对林若茵而言，这种非议就很难受了。 但是他很快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要不然这样吧，我在学校附近再买个房子，带个车库，以后车子就停在车库里，要用的时候再去取。” 话说到这里，两个销售终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好家伙，这怎么吹牛吹得越来越认真了呢？ 说的跟真的似的。 按照这一带的房价，一套房子怎么也得千把万，你特么就只为了能有个停车位，专门拿来放车？ 这一房一车，弄不好就直奔两千万了……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一出手就能拿出两千万？ 啊不对，谁家的熊孩子，一吹牛皮就是两千万起，气势完全不输给知乎上的那帮大神啊？ 连林若茵也觉得这太夸张了。 “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点怕怕的，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林若茵的联想是，顾运突然这样子，好像是在向自己告别一样？ 不是么，电视剧里的男主，要向女主告别时，经常会送她一堆东西，或者是一大笔钱。 这让她有点紧张，因为在之前，她也曾设想过顾运可能不是正常人，很可能在某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而她之所以能接受陈菲儿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方面的考虑，才勉强同意的。 她认为顾运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用普通人的恋爱观去要求他。 却见顾老狗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想什么呢，我以前不是没钱么，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了，想对你好一点还不行了？”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卡，对那销售说道，“就这辆了，带这位女士去办手续吧。办完手续我们要开走，过户的事情明天再来。” 胖销售接过银行卡，几乎当场石化。 而那个高个销售更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真买啊？ 那卡里真有那么多钱？ 卡里有多少钱顾老狗不太清楚，反正每个月古镇和饮料公司都会给他发一笔工资，然后上次他让黄度给他往卡里转了三千万，按照股东分红交的税金。 林若茵也有点震惊了，“啊？这……哥，真买啊？” “真买，我想试一下开豪车什么感觉，你不想吗？” 林若茵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想，但是用你的身份证买吧，要不然我觉得我被你包养了。” 嗯，倒是实话实说。 顾老狗反问，“我包养你，你不愿意？” 林若茵皱了皱眉，说道，“好像……很愿意哈？可是……” 也是实话实说。 “别可是了，我没带身份证，你赶紧买。买好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再去兜个风，不是很好吗？” 都到这份上了，林若茵也就不矫情了，说真的她还真想开着豪车，跟顾运去兜一次风呢。 …… 胖销售几乎是颤抖着手，为林若茵办好手续的。 对他而言，这笔可能高达几十万的佣金，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而高个销售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凉的，脑袋也嗡嗡作响。 原来这两人离他最近，也就是说，这笔佣金原本明明是砸他头上的，他竟然……一个大脚又踢飞了？ 办好手续，秦源对胖销售说道，“车子先放这里，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来开。” 销售连连点头，又想起什么，说道，“您其实可以在这里吃的，身为我们的终身vip，我们这有免费的晚餐供应，想吃什么您尽管说，我给您去弄来。对了，以后，您要是过来了，可以随时来吃。” 这样的大客户，店里当然希望他们多来坐坐了，一顿饭才多少钱，万一吃着吃着又卖出去一辆呢？ 不过两人终究没有在店里吃，而是去了商场，饱饱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又回来到了店里，把跑车开了出去。 林若茵是有驾照的，不过这么贵的车她表示现在不敢开，等车子过户、上了保险再说。 于是顾老狗就开着车，带着林若茵上了高速。 所以，现在去哪好呢？ 39285748 [433.第四百四十二章 这次有点不一样] “哥，买跑车的意义是什么？”坐在副驾驶的林若茵突然问道。 顾老狗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林若茵看着前车的红色尾灯，说道，“即便在高速路上，跑车也只能开到时速一百二，而且它的底盘低，有时候连减速带都过不去。另外，我觉得它的噪音很大，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顾老狗想了想，说道，“我相信大多数人选择跑车，并不在于它舒不舒服，也不在于它能开多快，而是在意它能否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自己的价值。就如同国王需要王冠，酋长需要权杖，人们总是喜欢用某种具象的事物来象征某些东西。” “这个我明白，那有没有真正爱好跑车的人？” “有啊，他们喜欢极限加速时的推背感，喜欢马达的轰鸣声，喜欢快速行驶时车身的震动，甚至是开门后关上门那嘭的一声，但这些人只是极少数。 有意思的是，如果你去问那些向往跑车或已经拥有跑车的人，从这些角度来诠释他们喜欢的理由的，反倒是大多数。” 林若茵微微一笑，“那是自然的，总不能直接说他是想炫富吧？你说……这种人算不算虚伪？” 顾老狗摇摇头，“不见得。就好比说我开着跑车带你出来，虽然很明显是对你有某种想法，但我只会说‘兜风’，你说我算不算虚伪？” 说着，顾老狗就把一只手放到了林若茵的大腿上。 林若茵“啪”地打了下顾运的手，又看了他一眼，说道，“超级虚伪！” 顾老狗轻笑一声，“就算虚伪，那也是为了让空气和谐。如果我在开车前跟你说，我想对你动手动脚，那你还会上车吗？” “哥，你现在这么飘吗？” 林若茵很想做出凶凶的样子威胁下顾运，但是看到顾运脸上那不太正经的笑容，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破功了……跟这渣男在一起，怎么这么容易笑呢？ 不过林若茵还是又皱起眉头，仔细地考虑了下这个问题，然后说道，“我可能还是会上车，因为实不相瞒，我正好也想对你动手动脚。” 说完，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顾运的大腿，然后又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林若茵的笑声在车里回荡，掩盖了轻微的风声，和马达轰鸣的声音。 顾老狗便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是宾利之类的轿车，那应该会更舒服一些……跑车，到底是空间小了，而且椅背放倒之后也显得发硬。 所以为什么要买跑车？ 真是扯淡的决定。 “哥，我们去哪啊？”林若茵看了眼道边的指示牌，说道，“这都快出市区了。” 顾老狗加速超过了一辆车子，然后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油是够的，我也没必要卖你换钱，你就安心坐着吧。” “照你这么说，有必要的话，你就会卖了我？” “放心，永远不会有这个必要的。” “为什么？”林若茵嘿嘿一笑，“是因为爱吗？” “不是，是因为不划算。”顾老狗一本正经道，“我把你关小黑屋，每天让你码字多好。一天给我码个一万字，码不上就小皮鞭伺候。这一年怎么不得有个上百万的收益？卖你才能卖多少？看样子你对你自己的认知很不全面。” 林若茵瞪了顾老狗一眼，然后说道，“什么小皮鞭，你又开车！” “好家伙，你截取的重点是这个？” “还有其他重点吗？”林若茵故作懵懂状。 顾老狗不由看了眼看上去一脸单纯的林若茵，然后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把你污染成这样了。” 林若茵一听，又绷不住笑了出来。 “哥，我觉得这辆车买得很好，以后我们可以时不时就开出来玩了。” ……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郊区，顾老狗随口道，“下去找地方看星星？” “好啊，不过这里是京都，郊区也未必能看到星星，现在到处都是灯。” “碰碰运气。”顾老狗说道，“到下一个出口，就下高速吧？” 林若茵犹豫了下，然后深吸了口气，说道，“要不，下下个出口吧？” “有区别吗？” “就感觉……那个地方比较有缘分。” “那好，就下下个出口。” 十几分钟后，顾老狗开车，从林若茵指定的出口，下了高速。 过了收费站，继续一路前行，两人也没看导航，反正想往哪开就往哪开，主要是远离灯光。 没有灯光，才能看到星星，这是很浅显的生活常识。 随着车子的前行，一盏又一盏的路灯被甩在了车后，很快前方终于没了路灯，一片漆黑了。 车大灯很亮，可以看清前方几十米的路。 有顾运在一起，林若茵并不觉得害怕，毕竟顾运的身手她见过，很明显这世界上没有谁可以伤得到他，也伤不到她。 但她还是觉得心突突直跳，紧张地手心出汗，方才一路上佯装出来的淡定也无影无踪，甚至连说话都变少了。 她又不傻，而且太了解顾运了，从顾运说要看星星起，她就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所以她才在选择出口时，犹豫了一下，考虑了一下。 犹豫的并不是要不要答应，只是想选一个合适的地方。 如果有的选，她希望是在自己家里，或者是在一个宾馆。 但看顾运这架势，好像是要……这货肯定是阅片无数的，林若茵很确定。 但她又不想拒绝。 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在一起这么久了，亲也亲了，躺也躺了，甚至连陈菲儿自己都接受了……在自己心里，本来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林若茵这样安慰自己，尽量消除自己心里的不安，好坦然而愉悦地去接受这一切。 只是，当顾运将车子停下来，停在一片无边的旷野中后，望着车外那一片漆黑，她还是有种呼吸急促的感觉。 渣男，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地方啊？ 顾老狗停好车，关了车灯，然后又打开了天窗。 今晚的天气很好，透过天窗，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璀璨的星空。 “果然，只有在郊区才能看到这样的星空，不过远处还是有点光，要不然效果会更好。” 顾老狗说着，缓缓地放平座椅，然后双手垫在后脑勺下，看着漫天的星辰，仿佛真的只是来看星星的。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林若茵可能会信，可是现在想让她相信他真的没别的心思，还不如让她相信猪会上树。 不过，她还是摇下了座椅，也躺在椅上，仰望星空。 “林若茵，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躺在院子里看星星？” 林、顾两家本就是邻居，感情好的时候跟一家人一般，经常在夏天的夜里，两家坐一起聊天。 而两个孩子，则躺在竹制的睡椅上，旁边点燃几根晒干后像热狗的蒲草，闻着有淡淡的香气，把蚊子熏得远远的。 他们就这么躺着，看天上的星空。 “嗯，感觉那时候的星星好多啊，比现在多。”林若茵说道，“那种竹子做的躺椅，现在还有吗？” “有啊，”顾老狗侧过身去，看着林若茵那精致的脸蛋，说道，“你还是喜欢竹躺椅吗？这车椅不舒服？早点说啊，我本来可以买一个过来。” “无聊不无聊啊你？” 林若茵伸手，按照惯例又想去揉顾运的脸，却被顾运轻松抓住了手腕。 轻轻一拉，林若茵的身体便过了来，趴在了顾运的胸口。 林若茵咬了咬嘴唇，似乎是瞪了顾运一眼，但是宝石般的眸子里，一片秋水微漾。 “你要做什么？” 近距离地看着顾运，她轻声问道。 顾运微微一笑，“没什么，夜微凉，拥抱取暖而已。” 林若茵脸上升起一丝绯红，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运的笑容以后，她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嗯，不紧张了，毕竟也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毕竟之前在山中别墅的时候，她就已经帮他……就反正已经被他污染了。 林若茵轻轻地吻住了顾老狗的唇，顾老狗哪经得起这种挑衅，于是毫不犹豫地搂住了她。 星空下，芳草间，拥吻。 过了会儿，林若茵带着俏皮的笑意，问，“现在呢，还是没什么？” 顾老狗笑了笑，“现在……有什么了。” 说完，手便不安分了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安分，都更大胆，都更不讲理。 林若茵这次，也没有丝毫抗拒，默许了他的不安分、他的大胆，他的不讲理。 甚至，她翻了个身，坐到了他的退上，然后半伏着，带着妩媚的笑意，说道，“公子，你逃不掉了。” 饶是顾老狗风花雪月无数，但还是微微一愣。 这，居然还能反客为主？ 林若茵，果然是林若茵啊！ 但，这么一来，倒是加速了他血液的沸腾。 咕咚咽了一口唾液，顾老狗问道，“姑娘，你想怎样？” “公子因何出现在这荒郊野岭？”林若茵贴着顾老狗的耳朵，轻声问道。 好家伙，这个时候……还带玩扮演的？ 还是写书的会玩啊！ “额，小生……进京赶考。不知道姑娘，因何出现在此？” “呵呵……小女子在此等郎君呢。公子，可是我等的郎君？” 说话间，林若茵葱白的小手轻抚了顾运的脸，然后手便缓缓向下。 顾老狗又咽了下口水，轻抚了下林若茵的小蛮腰，柔声道，“姑娘，小生自幼饱读诗书，你这般……于礼不合啊，还请姑娘自重。” 既然玩，就玩点不一样的吧。 今晚，他顾老狗是被强迫的…… [434.第四百四十三章 林若茵（三）] 林若茵终究经过顾老狗“培训”过一次的，且经常被顾老狗言语骚扰，自己也常常一言不合就开车，因而在这个时候，却是比陈菲儿、程雪晴那时更加大胆。 她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浮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精致的脸蛋看上去更加清纯，却难掩眼角那一丝近乎实质的妩媚。 如果说陈菲儿是妩媚到了极致，程微芸是青春到了极致，而苏晓又是将温柔与可爱到了极致的话，那么林若茵就是将妩媚、青春、温柔、清纯、可爱融于一体了。 虽然每一样都比不上这三人极致，但融合后便是另一种视觉上的极致，那种交织而成的观感难以言喻，只让顾老狗心潮澎湃。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初那位篮球队的学长为何会在与林若茵不认识的情况下，出格地对她使用手势表白，甚至不惜挑衅顾运，也明白那位雨中送伞的同学，为什么在数次被拒的情况下还锲而不舍…… 这样的女孩子，只是与她走得近一些就能感觉到某种不可抗拒的磁场，更别提她此刻趴在你的身上，俏皮和主动地对你进行挑衅。 哪怕顾老狗这样久经风月的老狗，此刻也忍不住喉结一动，咽了下口水，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年郎。 “公子，你不怕我是妖吗？” 林若茵继续玩着她的小把戏，这个戏精动不动就喜欢跟顾老狗飙戏，从校门口那一场豪门恩怨大戏开始，顾老狗也不知道平常她演了多少个角色，但这一次是真的很……致命啊。 “我看你，就是个妖。” 顾老狗微微一笑，像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但本应执笔写春秋的手，却更加地狂放、不羁。 林若茵似乎被触到了痒痒肉，噗嗤一笑，然后轻轻咬了下顾运的鼻子，说道，“那我要吃了你。” 居然敢如此挑衅，这让顾老狗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就调换了位置，说道，“果然，你对我有邪念。” “明明是你先对我有邪念的。”林若茵认真地争辩这个问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你第一次去我家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偷偷瞄我的腿，你都没拆穿你。” “好家伙，你自己穿个那么短的睡衣，还在沙发上跟我打架，我如果连看都不看一眼，岂不是对你太不尊重了？我又不是柯镇恶，总不能一闭眼跟你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呵，负心汉，那是第二次了。我说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顾老狗轻笑一声，又压低声音柔声道，“现在不是第一次吗？” “渣男！” “绿茶！” “等下……我，我还有个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林若茵忽然双手抵在顾老狗的胸膛，眸子里秋水一片。 “什么问题，给你五秒钟时间，快问。” “你、你以后会离开我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在我、在我不喜欢你之前，你会一直喜欢我的对吗，这是你自己说的。” 林若茵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急促，但很认真，看得出她很想知道答案。 在她心里，或许顾运的出现，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太真实，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很多都太不科学、太不合理，甚至有些桥段，她在书里都不敢那么写。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顾老狗想了想，附在林若茵的耳边，悄声说道，“我不能保证我们一直在一起，但能保证的是，如果分开，一定是你抛弃了我，或者你绿了我。” “我绿你个头！” 林若茵嫣然一笑，又轻轻地抱住了顾运。 …… 跑车再次飞驰在高速上，发出愉快的轰鸣。 林若茵放倒了车椅，捂着肚子躺在有些发硬的座椅上，身上盖着顾老狗的外套，恬静地睡着了。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放白的天空中飘着黛色的云朵，好似一幅水墨画。 天还早，高速路上还没有多少车子，蓝色的跑车显得格外惹眼。 林若茵翻了个身，身上的外套便滑落下来，让她一下子又醒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睡在老家那张柔软的床上，门口也没有一个小男孩，站在门槛上一脸微笑地找自己去玩。 值得安慰的是，这小男孩现在却是就在自己身边，只是他变成了一个大男孩。 林若茵就侧躺在座椅上，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秦源的侧颜。 看了好久，忽然她蓦地一笑，又抬手俏皮地拉了下他衬衣的衣角。 “醒啦？”秦源继续专心开车，没有看林若茵，但还是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了晚上不睡觉的么？”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你说要看会儿星星，还把从餐厅拿来的一包小零食拆开了，说要边吃边看，等我ca完再看，你就睡着了。” 林若茵脸色微微一红，又狠狠地拽了下顾老狗的衣角。 “有必要说得这么细节吗？显得你很了不起是吧？” “还行，还行吧。” “你开慢点，不用着急。”林若茵想了想，说道，“到学校正好吃早饭就行。” “不回寝室了？” “这么早怎么回啊？换你你不觉得奇怪？” “我不觉得……好了好了，别掐啊，我开车呢。” 顾老狗开始放慢了车速，不紧不慢地在高速上开着。 太阳渐渐升起，天边出现了火红的朝霞，绚丽而壮观。 林若茵坐起身来，看着前方说道，“哥，你看，好漂亮啊！你有多久没有看到朝霞了？” “还好，我经常早起的，这两年空气质量好不少，经常看到。” “听说去黄山看日出，特别好看？” “想去吗？想去明天就去，反正我是无所谓。” 林若茵咯咯一笑，转头看着顾运，说道，“哥，我突然觉得我好幸福啊。我有个有钱有闲又帅气的男朋友，随时都可以有说走就走的旅行。” “嗯，”顾老狗点点头，“所以说，你要懂得感恩。要时刻找准自己的定位，对你男朋友好一点，老老实实听话。” 林若茵无语地看着顾运一眼，“一下子这么飘吗？下个服务区你停一下。” “干嘛？” “我想先打你一顿。” 顾老狗和林若茵回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六点半左右，鉴于此刻学校人还不多，于是顾老狗就把车子开进了校园，停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然后，两人下了车，手牵着手去往食堂。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碰到了早起给全寝室买早饭的叶金波，看到一夜未归的顾运突然出现，身边还带着传说中的这届校花时，顿时明白了一切。 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就带着微笑，抬手打了个招呼。 “顾哥，嫂子，你们这么早啊？” 照道理，应该睡晚点才对啊，顾哥这么有钱，总不至于开的钟点房吧？ 顾运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还是太年轻。 于是点点头，“对，早睡早起嘛。” 林若茵能说什么呢，她其实昨晚就在车上眯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冲叶金波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叶金波直到出了食堂还在琢磨，顾哥平常不都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么？ 对了，他这是故意的！ 在女生面前就要做出自己很勤奋，且作息规律良好的样子！ 这是重点，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万一哪天用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