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滚刀侯　　作者：初吻江湖 石磊，世袭定军候，这一代的小侯爷，被人称作“天下第一滚刀侯”。 “滚刀”是东北人的一句俚语，一般说的“滚刀肉”是指那种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的哈拉皮带板筋的肉。 可以用“滚刀”来形容的人，就是别人爱咋着咋着，横竖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往案板上一躺，刀一切一滑，刀一切一滑，让你没法儿下刀…… 天下第一滚刀侯的关键字：天下第一滚刀侯，初吻江湖，嬉笑怒骂，温馨，宅斗，朝廷，战场 第一卷家 楔子 十王石侯府，皇帝愁白头。 当官没有李，家里少大米。 朝上没有郑，如同缺了称。 边疆叶子星，威震八荒名。 若问谁得意，现在不知名。 这是脍炙人口的一首童谣，说的是大正朝的状况。 十王，说的是十家王府，即恭王府，礼王府，荣王府，宁王府，云王府，静王府，成王府，瑞王府，琛王府，安王府。这十家王府开国之时所立，太祖皇帝共有十二子，除去一个早夭的殇江王，一个继承大统的儿子，剩余十子均在登基之后封了王位，且世袭罔替。 不过太祖皇帝也是个明理之人，给王位，但不给兵权，只给富贵，不给封地，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太祖皇帝驾崩前，下了一道遗旨，除却这十家王府，子孙后代不可再封王世袭。所以这十家王府屹立不倒，其余亲王府邸却是经常轮换，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石侯府，单指定军侯石家，这石家的老祖宗，当初乃是军中一员猛将，随太祖皇帝起兵，每战必冲在前，端的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硬是在拼完天下之后，受封定军侯，这个称呼可不一般，“定军”二字，成了石家的祖训，但凡有倾国战事，石家后人必出现在军中。 李家，世代官宦，专出诤臣干吏，一家子人不是御史言官就是巡抚钦差，有人无聊计算过，一年下来，李家一个御史言官最少参掉三个当官的，职位大小不一，巡抚钦差只要是李家人担任，出去走一圈儿，官场就得换几个，一旦李家人青黄不接没人在官场当值，老百姓们就觉得自家生活过的不好了，受了贪官们的压迫，所以要想过好日子，就盼着李家人什么时候再出现在朝堂上。 郑家，这家人比较特殊，他们家本来是商贾出身，当年是倾族之力将所有家产全部当成了军费粮饷，支持太祖打天下，太祖得了天下之后，将户部交给郑家人打理，年年户部都充盈，不愧是商贾之家起始的户部尚书。只是郑家虽然会打理这些钱粮之事，却不会为官之道，弄的别人一点儿油水都搂不到，自然招人怨恨，最后郑家的户部的官职，不论大小都很少能守得住，户部也一年有钱一年没钱的不稳定，磕磕绊绊的样子。所以说户部没有郑，如同少了称。只因“称”这东西，不论是什么交易，几乎都能用得上。 叶子星是个传奇人物，孤儿出身，在边疆拼杀二十载，杀敌无数，手腕血腥，震慑的那些蛮族是谁也不敢跟他打仗，这家伙打仗就是输了也能让对方付出很大代价，赢了就更是了，而且他从不留俘虏，就这一点就够那些少数蛮族们退避三舍的了。这人只有一个毛病，就是只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他的军师就是他相好的，俩人从童年一起吃百家饭，一直到军中相依相伴二十载，成了边疆一道靓丽的风景了。 但是这头四句里的势力，都是让当今皇帝非常头疼忌讳的，开国之时留下的十家王府，终究是传承了好几代，这人的心也变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家迂腐不改，以至于近三代以来，全都当了个小官，人微言轻，毫无建树；郑家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捞银子，家里号称“黄金铺地”，连进官场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是去户部那个麻烦地方了。 就叶子星让皇帝放心，因为他在边疆，结党营私跟他扯不上，起兵造反更是了，他一个没儿子的起兵之后谁跟他啊？ 石家，定军侯上一代的老老侯爷逝世，留下一个世子袭爵，但是吧，这老老侯爷还在的时候，原配早死，娶了个继室夫人，跟老母猪一样生了一串儿儿子女儿出来，要不是老老侯爷早早的请立了世子，这爵位还说不定落到谁头上去呢？！ 不过后来世子即位侯爵，成了老侯爷，老侯爷有手段，娶了清流一派的象征李家宗族族长的嫡出女儿为妻，虽然李家那个时候只是个五品官职，门不当户不对，可老侯爷一锤定音，谁敢反对？ 多年下来，老侯爷与夫人只得一子存活，其余子嗣殇逝多以，且体弱多病，将将成年之后就娶了个妻子，也是李家出来的，夫人的远房侄女儿，老侯爷跟夫人在小侯爷成亲不到四年的时间就双双去了，留下小侯爷即位侯爵，小侯爷的少夫人头一胎生了个千金，转年又有了之后，生了嫡长子，第三年生了嫡次子，只是这嫡次子，是少夫人用命换来的，孩子出生之后，少夫人就大出血，也去了。小侯爷当场就晕了过去。 001长梦倏醒 定军侯府，一处偏僻的角落，破败，荒凉，很难想象这里是一个侯爵府邸会有的地方。 但是这里虽然破败，却是有很多人围着这里，顶盔掼甲，手握钢刀，一身警惕的巡逻在这座小小的院落之外，一旦有人敢来这边探头探脑，一概先抓了再说！ 院落里一看就是新打扫出来的，里面还有杂草堆，这是前几日刚刚被拔掉的，长在院子里的杂草，拆了一个厢房的房顶，这才勉强将正房上面的瓦全部补齐。 一个大丫鬟端了熬好的药汁进了正房，看到床上的人睁了眼睛，顿时惊喜的喊道：“主子！您醒了！” “嗯。”床上躺着的人哼了一声，就这一声回应，却是让大丫鬟落了泪珠儿下来：“主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也就只是呜咽了几下子，那大丫鬟就稳定了情绪，将手里凉的差不多了的药汁端给床上的人：“主子，这是您今天要喝的药，奴婢扶您起来喝药。” “好。”床上的人又说了一个字，真是惜言如金，但是这大丫鬟倒是非常高兴，服侍完主子用药，又拿了蜂蜜兑的温水给主子漱口。 “云袖，少爷和小姐呢？”喝完了药汁，病床上的人难得说了一句话出来。 “少爷和小姐都在隔壁，您放心，有冯妈妈亲自带着，奶娘也是冯妈妈找的，那边的人休想靠近这里！”大丫鬟云袖，虽然只是个奴婢，却是已逝的老夫人的亲信，一家子都是这定军侯府里的下人，也是老侯爷留给儿子的支持者。 “好，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刚醒过来，没什么精神。”床上的人问完了想知道的事情，就屏退了云袖，大丫鬟很是进退有度，将被角掖了掖，收了药碗放托盘上便退了出去，然后就喜滋滋的通知所有人，主子醒了！ 能在这个院落里跟着的人，都是绝对的忠心耿耿，不怕那边知道什么，听到主子醒了过来，所有人几乎都是喜极而泣，就连云袖也不例外，她刚才假装的坚强，没在主子面前大哭，只是怕打扰主子而已。 到了他处，怎么哭主子都听不到，才敢哭出声来，别说这些丫鬟婆子之类的了，就是外面巡逻的那些人，听到主子醒了过来，也是握紧了刀柄，眼眶发热。 “好了，主子醒来可是喜事儿，咱们也别这样哭了，赶紧的，去厨房看看，做些补品给主子吃，冯妈妈也看好小主子们，咱们是老候爷留给主子的人，可别丢了老侯爷的脸面！”一个中年婆子狠狠的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凌厉的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语。 “是。” “好。” “听您的！”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收了情绪，各自去做事，那婆子也整理了一下自己，开始安排这小院子里的琐碎事情。 因为主子醒了过来，院子外面负责安排巡逻守卫事情的中年男人，也是将巡逻之事重新排了顺序，比现在更加紧密，所有人都不许卸甲，要刀不离手甲不离身，跟在战场上一样的规定，愣是让不到一百个人，弄出了凭大的气势，将这处院落围了个铁桶一般。 002改变人生 石磊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绣着流云暗纹的帐子发呆发愣，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样，梦中的那些经历就像是真的似的，那个梦中的世界很是奇异，而自己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了许久许久，只是现在梦醒了，他也醒了。 只是那梦境之中所经历的，他竟然都记得，而且是很清楚的记得，包括那些懂或不懂的东西在内。 真是不敢相信，老太太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祖母，虽然不是亲的，可他父亲对老太太还不够好吗？知道继母不想离开自己亲生的儿子们，父亲到死也没有提出分家，自己也在继承爵位后，默认了让那些叔叔们继续住在这侯府之中，全当养活他们陪着老太太了，反正侯府家资丰厚，多养活几十上百人完全没问题，那怕这些人，吃穿用度都挺费的呢，他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这样孝顺忍让的他，会被自己的祖母连带叔叔们算计的发妻伤亡？ 想起妻子拼了命也要生下孩子，在临死前握着自己的手说的那些可以称得上是忤逆不孝的话，石磊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了泪水，若是他早点儿知道这些事情，又岂会连累的她这么年轻就早逝？又岂会让三个孩子没了亲娘？ 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悔恨，愤怒，失望，怨仇等情绪不断的出现在石磊身上，不过最后就剩下了决绝。 倏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血红色的眼中，透露出来的神情是坚毅，是冷冽，更是势在必行。 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软弱了，以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所有人都有的德行，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对待那些君子行事的人这样的确是最正常合适的，可是对待那些心思不纯的小人们，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不然，现在妻子的结局，就是他跟孩子们的未来结果！ 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他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也才不到四岁的小儿，若是没了自己，他们的下场，看看如今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们，石磊在这一刻，绝对的改变了他自己，不再是以前那正直和善的定军候了，在这一刻，石磊将自己的人生格言改了，以前是行正端直的座右铭，改成了保家护子，谁敢朝自己下手，那么自己就回报他十倍的报复，让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己，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以后行事，石磊决定了要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反正他们不是在外面说自己无情冷血什么的么？既然他们说得出，那么他不做到了，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给自己抹黑的情意吗？！ 经历了丧妻之痛和背叛之伤的石磊，在这一刻终于黑化了，从内里到外表，石磊换了个活法儿，却是在日后让以前那些得罪过他算计过他的人哭天抢地，悔不当初。 也让石磊这一代的定军侯，成了让人最最头疼的滚刀肉啊！ 003石家总管 有些破败的小院子里，三个奶妈抱着孩子，跟在冯妈妈身后，进了屋子里，带小主子们给主子请安。 “都起来吧，把孩子们抱到床上来。”石磊醒了两天，身上有了些许力气，已经能吃进去些流食，人也可以起得来床了。 奶妈子们将孩子从大到小，都放到了床铺里面，石磊横躺在外面，正好将三个孩子护在床里。 老大是个女孩儿，剩下的两个是男孩儿，长女两岁多，长子一岁多，次子刚满月。 石磊将次子抱到怀里看了看，小小的婴儿闭着眼睛睡的香，又将长子抱了起来，同样放在怀里，长子醒着，却不哭不闹，只拿大眼睛看着他，突然对着石磊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一瞬间让石磊的心都快化成水了，长女已经开始说话了，只不过是单字的往外蹦，可能是石磊很久没见了，她都不记得了，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哭就已经不错了，更别提上前去，急的她的奶妈子在一旁直流汗。 “女儿，来爹爹这里！”石磊倒是没多想，那个奶妈子想多了，才不到三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跟她去计较。 小娃娃很听话的依偎到了石磊身边，小声儿怯怯地叫了：“爹爹……爹爹。” “乖女儿。”这声称呼让石磊眼眶湿热，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孩子们！ “主子，大总管来了。”大丫鬟云袖进来，低声禀报。 石大总管是整个定军侯府的大管家，世代都只忠于一个人，那就是定军侯，谁继承了这个爵位，他的忠心就是谁的。 “让他进来回话。”石磊很想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云袖应了声，出去请大总管进来，冯妈妈见石磊有事情要商谈，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主子，是否将小主子们带回去？” 这要商谈正事，小主子们在有些不妥，更不妥的是，奶妈子们也都在旁边呢。 “不用回避，你们虽然是内宅妇人，可也是我能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将孩子们交给你们照顾，现在没了夫人在，有些内宅里的事情，我若是不懂的，也要询问你们一二。”石磊淡淡的阻止了冯妈妈的回避举动，并且几句话，就让四个人对他这位主子更加死心踏地的了。 虽然四个人只老实的在一边站着做人形装饰，可还是激动的不得了，得到主子的肯定比什么都要让人高兴，同时也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小主子们，不能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云袖领着石大总管进了来，那位稳重的老总管一看到石磊就跪了下去磕了个头：“主子。” “起来吧，云袖，让大总管坐下说话。”石磊将孩子们放好，一手搂着大女儿，一手抱着大儿子，又将小儿子放到肚子上，看着他睡。 “谢主子！”石大总管对于这样的待遇已经习惯了，他是大总管，自然在各位主子面前很有些不同的待遇。 “给我说说，现在外面都什么样儿了？”石磊口气淡然，却是让石大总管说了接近半个时辰。 004即将上演 现在，那位是老夫人已经带着她所出的定军侯府的二房进了英武堂居住，三房搬到了西霞院、四房入住风来楼、五房的人则是云水榭，都是这定军侯府里屋子大景致好的风水宝地，而老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专门给他们这些继室生养的孩子们划分的那群山院，则是成了个摆设。 这些人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还有流言说石磊已经命不久矣，他们正商量着该由哪一房的人继承这定军侯府的爵位。 “还继承爵位？”石磊嗤笑一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可真是敢想。 “谁说不是呢？”大总管也非常苦恼：“不是小的说，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大家出身，虽然是庶出嫁过来做继室，可堂堂的礼王府也不至于连这点儿礼教都没有教过姑娘们吧？” 石家这位老太太，出身礼王府，是现在礼王的庶出妹妹，要不然也不会被嫁给石侯府做继室。 “就是因为出身礼王府，才会这样的算计，换了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可能就没这些事情了。”石磊又问道：“外面还有什么动静？” “哦，这几日，来人要探您的病，老夫人一律以您需要静养为由，不许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见到您，而送来的礼物，并没有归到公库里，公帐上倒是走了好几笔回礼出去。”说起这个石大总管又有些头疼，这样只出不进，有礼物都往自己私库里扒拉，回礼就走公帐，这也太极品了这！ “不必着急，他们怎么拿回去的，我就让他们怎么给我吐出来，这定军侯府，还是我袭爵做主的！”石磊知道他们贪婪无度，可做事情做的则么绝的，他还真是没料到。 听完外面的形式，石磊静静的想了想，吩咐道：“你给我准备好我的朝服，还有，将我父母双亲与夫人的牌位都给我拿来，我有用处。” 石大总管有点儿摸不到头脑：“您这是？” 没事儿要灵位做什么？思念也不是这样的啊？ “放心，我这次，非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这个定军侯府的定军侯，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石磊慢悠悠的说着，却是让听到他说话的人背后汗毛儿直竖。 石大总管虽然听了石磊的要求有些别扭，不过他更乐意看到石磊这样腹黑的算计，比起以前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定军侯，这样是石磊更能在这次的争斗之中赢得胜利。 “您放心，小的明天就给您亲自送来！”石大总管欣慰的接了这个看似有些奇怪的差事。 “嗯，你先去忙吧，明天早点儿送来，不，你一会儿就送来！”石磊本来想休息来着，可是又想起了什么，把时间改了。 “可以，晚上小的就给您送来！”对于石大总管这样的高级管家来说，时间是很紧凑没错，但是不是不能挪出来些的，所以他回去就开始给石磊准备东西。 石磊则是将孩子们都让奶妈子抱回去，自己躺在床上，心里暗暗思量一番，嘴角一丝坏笑露出来，真的很期待明天，因为好戏，即将上演！ 005进宫面圣 第二天一大早，石磊就将奶妈子们叫了过来，问了三个小的是不是都吃饱喝足了？ “小主子们已经吃过喝过也洗漱出恭过了，请侯爷放心，奴婢们自然是要伺候好小主子们的。”冯妈妈以为石磊不放心，立刻表忠心，就差立下军令状了。 “冯妈妈多想了，我是要带他们出去一趟，先给他们喂饱了奶水，我去的地方，不方便让奶妈们跟着。”石磊正让云袖给穿戴内袍，是定军侯官服里的第一件。 “可是小少爷才刚刚满月，这么小就抱出去，是不是？”冯妈妈特别心疼石磊的三个孩子，她本就是侯爷夫人的陪嫁妈妈，从小就伺候到大，这回又伺候到死，可以说，这位冯妈妈都能成石磊半个丈母娘了。 “无妨，那个地方干净着呢！”石磊淡淡的笑着道：“我也是他们的父亲，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更何况，他们都是凤兰留给我的骨肉，疼爱都还来不及呢。” 李凤兰，就是石磊已逝的原配夫人的姓氏闺名。 冯妈妈不再拦着担心了，奶妈子们将已经吃饱喝足了的三个小娃娃抱了过来，大姑娘已经可以蹒跚走路了，大少爷则是咿咿呀呀学说话，刚出生的小少爷则是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 云袖给石磊穿戴上了定军侯的官服，那是一套十八件的复杂服饰，内袍上下两件，中衣上下两间，外衣上下两件，外衫一件，玉带一条，金靴一对，因为定军侯是二品世袭的武官，所以官服外面还要披挂着细锁子做的可供伸缩有弹性的铠甲一件，护臂一对，护腕一对，护膝一对，头上银龙冦黑发，与细锁子甲同样颜色的头盔顶着鲜红的缨穗儿，外带腰间一柄御赐的仪刀。 这玩意儿不开封，就是一个象征意义而已。 全副披挂上了身，石磊走路感觉都带了风！ 冯妈妈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上次见到小侯爷穿戴这一身官服的时候，还是带着新婚妻子进宫请封诰命的时候呢。 石磊让人摆了全副仪仗出来，因为定军侯虽然是二品爵位，却是世袭罔替，又在军中有些声望，所以这幅仪仗非常浩大，鸣锣开道，肃静回避之类的敬告牌子就有四个之多，八府巡按也才八个而已。 本来石磊武官的职位，应当是骑马走路，可他刚刚大病初愈，不可能骑马啊？所以大总管给安排的轿子。 十六抬的大轿子里面足足可以坐下八个石磊还带富裕地方的，所以石磊非常放心的带着自己的三个娃儿坐了进去，轿帘子放了下来，里面的窗户上是用轻纱蒙的，透着光线，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因为石磊出门这阵仗太大了，不止外面的人知道石磊这位小侯爷还活着，还出门去，就是以为石磊不久于人世的老太夫人也知道了！ 更是派了人来打听一下，石磊要去哪里？ 石磊坐进了大轿子里，安顿好孩子跟自己，就听轿子外负责扶轿的人问：“小侯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递牌子，进宫面圣！” 006今上简介 大正朝，坐拥万里河山，建都中原腹地，太祖皇帝马背上得天下，以忠孝仁义治天下，打下了坚固的国之基础，传承了六代有余，今上年少登基，励精图治，虽然不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中正仁和，勤政爱民。 如今虽然不是四海升平，只有些外族扰边，也可称为国富民安了，且今上年岁并不大，也才二十有六，是先帝早逝，不得不仓促登基，不然他还能多当几年太子，多享受一下轻松的日子。 今上国号天庆，取“普天同庆”之意，尊号正和，称正和帝。皇帝的帝号是一种几年的工具，也是一个皇帝的代号，一般都是皇帝死了之后人们以皇帝生平作为参考，给予的尊称，所以这里只能用尊号，而不是用帝号。 皇宫里，正和帝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这是他这位皇帝陛下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是逢年过节也不能断了去，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而已。 二十六岁的正和帝，不说膀大腰圆，也是虎背熊腰，可能是源自北方人的祖脉，大正朝的历任皇帝，就没几个瘦小矮的。 正和帝有一后三妃六嫔十贵人十五昭仪二十充容三十二美人，不过只有正宫皇后所出的长公主与小太子，张贵妃所出的二公主，王德妃所出的三公主和李淑妃所出的二皇子五个孩子，其余虽然不是雨露均沾，也不是特别受宠，都没有孕育子嗣，既然大家都一样，倒是难得的和平共处，且皇帝陛下对女色并无多少兴趣，这么多人也不过是三年一大选的时候，做个样子的，所以后宫还算是和平。 因为是年少登基，正和帝现在已经是羽翼丰满，启用了不少年轻的臣子，用来替换那些年纪大了或者是尸位素餐的人，朝政吏治也算是清明，这是正和帝多年努力的结果，如今也是正和帝这位皇帝陛下最为得意的大事。 不过，还是有些事情，不光是正和帝想尽了办法，就从他往上数三代都在努力，却一直未见成效的难题存在。 那就是咱们一开始说的那句民间谚语，那些跟大正朝同年代的根深蒂固的大势力们。 第二代的皇帝就已经从十王府那里收回了兵权，这还是第一代的开国鼻祖留下的遗诏起的作用，但是现在虽然没了兵权，可他们一个个的又开始向朝堂上伸手了。 且越来越过分，败坏吏治不算，妨碍律法公正，替人走关系免罪，买官卖官等事情都有十王府的影子，虽然这几年因为正和帝对他们不假辞色，这才消停了些，可还是跟个小强一样蹦跶不休，每每都让正和帝看了心烦。 偏偏发做不得，总不能为了这么些事情，就免了一个世袭王爵的位子，可不处置的话，这大正朝还怎么治理？ 十王府手里都有很多人脉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正和帝十分忌惮，却也逼的正和帝下定决心一定要除去这颗毒瘤！ 正和帝又一次接到密保，打开来看了看，之后就好奇了起来！ 007定军侯府 上面说的是定军侯府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礼王府号称“诗礼传家”，教导出来的子女那是个顶个的规矩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做了继室的庶女竟然将有爵位的小侯爷嫡妻害死不算，还想弄死小侯爷以及那三个嫡脉的孩子。 礼王府，难道十王府里，第一个忍不住要动手脚的就是礼王府么？这可真是瞌睡就有送枕头的了！ 再看下去，小侯爷手里最后的力量终于启动，将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大部分地盘都丢失了，但是只要这位定军侯爷的爵位没有丢，他还活着，就是定军侯府真正的主人。 正看着密探送来的密奏，就听外面有小太监进来报了什么，而后正和帝身边的内相，皇宫的总领太监高林挥手让人先退下，自己则是过来低声的汇报：“启奏万岁，定军侯在外求见，另外，定军侯带了他的三个孩儿，以及，以及一些不能面君的东西。” “哦？”正看到关于定军侯府的事情呢，这人就来了？ 正和帝眉毛一扬：“什么东西，不能面君的时候带？偏偏定军侯带了来？” 高林冒了几滴冷汗下来：“万岁听了可千万要先息怒，是定军老候爷与定军老侯夫人与刚刚逝去的定军侯夫人的灵位。” “嗯？”正和帝的脸黑了！ “万岁息怒！息怒！”高林直接就跪了下去，话说定军侯啊定军侯，怎么说你也是世袭侯爵出身，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忌讳呢？那东西怎么能带进宫来，还要面君的时候带着，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喝砒霜-找死啊！ “他还带了他的三个孩子来？”正和帝虽然生气这种晦气的东西，但是定军侯竟然还带了三个孩子来，这是要做什么？ “是，带了三个孩子来。”高林汗如雨下：“是定军侯的嫡长女嫡长子与嫡次子，嫡长女不到三岁，嫡长子不到两岁，嫡次子，刚那个满月几天而已。”都是小孩子，小的不能再小了，亏得定军侯也舍得折腾三个骨肉带进宫来。 正和帝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这位几乎在太平盛世的如今，跟个隐形人一样的定军侯到底来做什么，还带了人和东西过来，猜不透的结果让正和帝有些好奇最后的答案。 话说定军侯府的确是人丁单薄，前几代还好，这上三代之后，就不知怎的死了嫡夫人，到底娶了继夫人进门，虽然知道是礼王府做的手脚，但是这位继夫人也够有手段，定军侯那个年岁了她还能给定军候生出那么多儿子女儿的，那一代的定军侯去了之后，虽然有嫡子继承爵位，可这位当继母的他还得孝顺着不是？还有那些叔叔姑姑们，一个一个跟狗皮膏药一样不离府，继夫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底也没让自己所出的子女分家另过，就在定军侯府里待着，这一待就没了时限，偏上一代定军侯还读过几本书，被几个老书呆子教傻了，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到死也没能跟继母掰扯清楚，幸亏他娶了个嫡夫人厉害，这才将爵位再一次传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008初次面君 只是这刚继承爵位的小定军侯，年岁不到二十，虽然也有心整顿家门，无奈自己老爹给他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了，那老太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现在更是好了，自己的嫡夫人都被人算计的丢了性命，且看这位小定军侯想面君做什么吧？也是个可怜人啊！ “宣进来吧，东西都让他带着，定军侯不是那等无事生非的人。”正和帝的这句话，在日后无尽的岁月里，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偏偏高林特别没眼色的还把这句话告诉了石磊！ 后来的许多年里，正和帝都忘不了初次见到石磊这个“滚刀肉”的场景，每次想起来都能开心一笑，惹得石磊每次都要狠狠的捶他几下子才好。 且看石磊的装扮，本来挺好挺威武的定军侯武官朝服，胸前抱着自家老三，背上背着自家老二，一手牵着刚刚会走路但是还不会跑的大姑娘，另一只手提着三个灵位，分别是老爹老娘跟老婆的。 一进来到地中间用来跪拜的距离，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那声音太响亮，太引人侧目，起码高林就不得不看向他了。 然后将老爹老娘跟老婆的灵位摆一旁，连背带抱带哄着，仨小孩儿跟他这个做爹的一起给正和帝磕头：“臣定军侯石磊，给皇帝陛下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和帝跟高林在这个时候竟然都有了一个念头：也不知道他磕头的时候会不会磕出响儿来。 可惜没有！ 石磊又不是傻子，跪得时候那么大声音，是因为他里面带了护膝，跪着使劲儿又不疼，就弄个响儿出来糊弄皇帝而已，磕头的时候自然要悠着点儿了，万一可傻了，家里可还有一大帮子豺狼虎豹呢，自己这仨孩子还不被啃的一根骨头都不剩啊！ 不知道为什么，正和帝一向很严肃很威仪，只是看到石磊这样的觐见，竟然有些想笑的感觉，并且觉得心情很是舒服，他有多久没有高兴过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石磊这边见完了礼，也没听皇帝叫起儿，他也不能自己就起来，还得保持磕头的姿势，还得看着不能让自己压到抱着的老三，背上的老二倒是高兴了，仰着小脖子看正和帝，大姑娘倒是知道有样学样，跟着跪拜什么的，无奈人太小，做起来可爱，但是并不标准。 这地上铺的地砖挺漂亮，还能映出人影儿，回去问问管家，到时候给家里也铺上这种。 石磊胡思乱想着，顺便等着皇帝叫起儿，正和帝呢？也发呆着呢，倒是高林，见事情有点儿脱缰，赶紧小声儿的叫了正和帝一句：“万岁爷？万岁爷！” “哦！”正和帝回过神来，这会儿再看石磊，就觉得这人也挺不容易，起了些许怜惜之心：“起来吧，给定军侯看座。” 呦！ 这可了不得了。 一般人觐见面圣呢，都是跪着回话，大臣们呢，皇帝一般都叫站着回话，极少数的大臣重臣们，才有个绣墩子坐，已经不错了，这“看座”两个字，很是不一般啊！这可是要拿太师椅那种坐着舒服的椅子来就坐，跟什么绣墩子是两回事儿，这可是宠臣重臣才能有的待遇，就是大臣重臣们，那也才偶尔能有一次的特别照顾啊！ 009只求分家 高林亲自搬得太师椅，黄花梨木的大椅子上，铺着精致的软垫，一看就是好东西！ 谁知道石磊绝啊！ 他把老爹老娘的灵位放了上去，但是老婆的没有，还放在地上，自己则是起了来，将自己的大姑娘也扯了起来。 正和帝看着都替他累得慌：“高林，再去拿两把椅子来。”高林赶紧去办。 “谢皇上！”石磊这回高兴了，让大姑娘坐在太师椅上，抱着老婆的牌位，自己则是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只坐了半个屁股，不要想歪了，他不是懂那些觐见时的规矩，而是他背上可还背着他家嫡长子老二呢！ 这通折腾完，正和帝早没了什么端着的架子了，只觉得这样觐见皇帝的，古往今来也没有啊！ “爱卿今日求见，又带了，老侯爷与老侯夫人的灵位面君，合家大小都来了，可有要事？”一般臣子求见，都是臣子先开口说事儿，这还是正和帝头一次没忍住，想知道石磊这么折腾为哪般？ 他们家，好像现在挺乱的吧？不在家里好好理家，怎么无缘无故跑来面君了？ “陛下，小臣是来求陛下给小臣做主的！”石磊十分坦诚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小臣请陛下给小臣以及小臣被人害死的发妻做主，带着父母的灵位来，是要在父母的灵位前，让陛下给小臣做个见证。” 那样子不像是个贵族侯爵，倒像是个二流子！ 正和帝亲政也快十年了，什么样儿的臣子没见过？倚老卖老的，老奸巨猾的，刚正不阿的，忠心为国的，鲁莽的，正直的是应有尽有，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你想让朕见证什么？”正和帝此时觉得这个小定军侯还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分家！”石磊来了这么一句话。 “噗！”正和帝一口热茶就喷了出来！ 高林赶紧拿了明黄色的帕子给正和帝，心里也震惊着这小定军侯是不是弄错了？ 都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分家的事情，可是连衙门都管不了的，律法也没有这块的，怎么找上万岁爷给他家分家了？ “爱卿是不是弄错了？这分家不是你的家事吗？怎么倒是让朕给你做主了？”正和帝对这个有点儿愣头青一样的石磊真是没辙了。 这石磊长着一张娃娃脸儿，还有点儿婴儿肥的样子，只是大病一场折腾的瘦下去许多，如今看着特别憔悴，更显小了不少，正和帝这才这么宽容他，怎么说也是功臣之后，定军侯的名声又特别，本想着若不是太大的事情，正和帝就给石家一个恩典准了。 谁知道这位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啊！ “小臣没弄错！”石磊摇头晃脑的道：“小臣给陛下您解决一件心事，求陛下给小臣撑腰子，小臣要跟那些叔叔们分家！” 正和帝此时看石磊的眼神锋利如刀，君临天下的气势不是盖的！ 偏偏石磊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石磊抬头挺胸，对着正和帝一咧嘴儿，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010混话暗示 这种态度倒是让正和帝一愣，石磊的表现再一次超出了他对臣下们的预想，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千般算计。 正大光明的要求跟自己换一个承诺，倒是非常让正和帝感觉新鲜：“爱卿不怕说出来做不到吗？” “小臣想陛下有很多心事，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的嘛，您是这普天之下的共主，受世人敬仰，却也受人瞩目，别说您的一举一动，就是您打了个喷嚏明天这四九城的达官显贵们都得去看大夫。”这种四六不着调的话弄的正和帝又是一愣，旁边的高林倒是个贴心的，笑着小声儿的给正和帝解释：“小侯爷的意思，就是这京里的贵人们对万岁爷的关心。” 正和帝被高林的解释说笑了，可石磊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带着狡黠的，正和帝多聪明一个人啊！ 要不也不能年少登基就稳坐大宝快十年了。 石磊这意思就是说这宫里，自己身边有多少人的眼线都在看着自己呢，打个喷嚏都能传出去，要是有个什么秘密进行的事情，还不得……，这可真是让正和帝气不顺了，连这么个小事儿都如此，那么那些自己看不过眼总想着法子解决的大事情，还能不知道？别忘了，石磊也是定军侯啊！ “那你觉得能为朕解决一个什么问题呢？”正和帝心说朕就不信了，你敢挑哪个？那些元老大臣一个个倚老卖老，那些骄兵悍将一个个有勇无谋，这样的朝廷多亏了还没大事发生，若有大事件发生，还不得抓瞎了去！ 这也是正和帝励精图治的关键所在。 “这就要看陛下您目前最为着急的是什么了，您知道的，小臣除了有重大事情才会来这儿叨扰您宝贵的时间，其余的日子里都没进过这皇城的大门口儿去，委实对您的眼前急事不知，请陛下赎罪则个。”石磊其实想起身行礼来着，无奈身上还有俩奶娃子在，起身是有些麻烦了。 “行了行了，你就坐着回话吧。”正和帝也觉得看着石磊都累得慌，索性也不为难这个小定军侯了。 “谢陛下！”石磊还真当真了，让坐着回话他就真不再站起来了。 倒是石磊刚才的话提醒了正和帝：“高林，让他们都下去吧。朕有要事跟小定军侯说。” “遵旨。”高林一弯腰，而后将这大殿里的人都挥退了去，自己守在门口看着。 到这个时候高林算是明白石磊的意图了，刚才石磊是插科打诨，把自己弄成了一个混不吝的样子，却句句话里都带着深意，自己这笨脑袋没想清楚呢，万岁爷却是听明白了。 这处理政务的大殿之内，也有眼线存在！ 也许不是什么能接近万岁爷的人，但是却是能听到些消息的位置！ 高林眼睛一眯眯，看来，他这大内总管内相大人，也该发发威了，不然他们都当他好糊弄呢！ 大殿之内，这回没了外人在，石磊立刻就放心了，继续自己的计划，头一抬鼻子一哼唧，对着正和帝就哭了起来！ 011嚎啕大哭 “皇上啊！您可要给小臣做主啊！小臣的日子是没法儿过了！”石磊再一次出乎了正和帝的预料，他不是没有见过哭的，人家有的哭的歇斯底里，例如丢官去爵的那种，有的哭的凄惨无比，例如草菅人命的那种，更有的默默哭泣的也有，后宫之中怎么哭才柔弱、哀伤、凄凉等等都有一定的说法儿，可他没见过石磊哭的这么惊天动地！ 嗓门儿亮不是你的错，但是你一哭，你家三个奶娃子也跟着嚎可就不对了！起码正和帝觉得这样不对，他脑仁儿都疼了！ 偏偏还不能发火，没看石磊把老爹老娘的灵位都带来了么？正和帝一不能跟死人发火，二不能降罪三个奶娃儿，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石磊更是伴着哭号声，将家里受的委屈都跟正和帝说了，什么“继母以孝压人，苛待他这个嫡子”，“叔叔们贪得无厌，窃居定军侯府正堂”，“发妻生产不慎血崩有疑点”…… 但凡是能说的全说了，其实这些正和帝未必不知道，只是看文字奏折与当事人哭诉完全是两码事儿。 “好了好了，别哭了，朕允了你的奏请还不成么？这个样子哪里像个侯爷？”正和帝对案几上放着的石磊的奏折用朱批画了准字。 三个小奶娃儿也不知道石磊是怎么弄的，反正石磊不哭了，他们三个也老实了，真是亲爹亲子女啊！ “小臣，小臣委屈！”石磊素日里板着个脸，看着挺有威严，其实只因他长了一张娃娃脸，怕镇不住别人，故而用规矩教条把自己武装了起来，现在发现这个武装不怎么滴，老婆都让人弄死了，自己更是被丢到了一个破院子里等死，他就改了风格，换成了花色的里子，对着皇帝大摆委屈。 “朕还委屈呢！”正和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跟石磊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当初他刚一即位的时候，也是那些老王叔们对着他大摆架子，太皇太后更是用一个“孝”字压在皇太后的头上，幸好后宫不得干政，不然他也会受到很多掣肘，就算是这样，前朝的太皇太后家里人，也没少刁难他。 同样是继母，皇太后虽然是继后，可对他却是支持，本来就是多么亲近的继母继子，因为太皇太后的存在，倒是让他们俩亲近了不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好了，你的折子朕准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能为解决的事情，就这件吧！”正和帝心里想着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成不变，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 正和帝丢给了石磊一个折子，这折子上禀的是黄河水患，这黄河水患是个老大难问题，不止一个朝代，也不止一个皇帝，更有无数能臣将相，都没有想出确切的办法来解决，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小定军侯能不能说得出，做得到。 事实证明，正和帝还是低估了石磊的反应，这家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石磊看了奏折上的东西，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扯出了一串儿用线连着的信封，上面都是问题，里面装着的则是他的答案。 012治河三说 石磊“蹦蹦蹦”的扯了三个信封下来，恭敬的递给正和帝，剩余的又七手八脚的塞进了衣服里，而且还是里衣，那是贴身的衣物，这家伙就当着一国之君的面，就这么塞了进去！ “这是？”手上三个信封上，一个写着“裁弯取直”，一个写着“围湖造田”，还有一个写着“储水抗旱”。 “是这样的陛下，您看小臣有三个孩子，所以小臣给陛下您治理黄河出三个主意，您看您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全用上也不冲突。”石磊嬉皮笑脸的说道，顺便拍了拍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小儿子，可怜小家伙儿早产儿，小的跟个小猫崽子似的，连哭声都弱很多，这嚎了几小嗓子，这会儿就累的睡着了。 石磊哄着老三睡觉，正和帝就拆开了他那“裁弯取直”的信封，里面一叠小楷字体，十分白话文的写着如何裁弯取直来治理黄河泛滥。 只这一个计策，就让正和帝对石磊这不着调的小定军侯刮目相看，而后的围湖造田更是让治河与农桑共同进行，等他看完第三个信封的时候，石磊看正和帝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内心松了口气。 可他放心的太早了，因为正和帝看了这三个计策，又想到他刚才扯出来的那一串儿信封，对那些没看过的，他更是好奇，或者说，寄予厚望。 “爱卿啊！”正和帝对着石磊笑的十分含蓄，石磊傻不愣登的看着正和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他总觉得听正和帝说的不是“爱卿”而是“爱情”来着？ “啊？啊！您说！”石磊先是失神，后来感觉到流口水了，伸着袖子擦了擦，那模样儿别说是个侯爷了，就是稍微有点儿讲究的富户都不带那样儿的，看的正和帝嘴角直抽抽。 “嗯，朕看着都不错，不过，你收起了的那些……嗯？”正和帝屈指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想事情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那些都是日后有什么大事情求陛下您做主的时候，用来给您做润笔用的东西。”石磊大言不惭的道。 “要是无事求朕，你就不管这江山社稷了吗？”正和帝被石磊的话气的不行，口气也严厉了些。 “陛下您不能这么说，您想啊，您心里的事情，全天下聪明人都知道，小臣若是无事就上朝，然后有问题就解决，您放心吗？”石磊更直白，就差说我要是真成了文武全才，头一个容不下我的就是您这天下之主，我没事儿自己找死啊！ 石磊的话噎的正和帝一口气不上不下，可也不能否认石磊这话糙理不糙，还真是这么个事实！ 要说正和帝对定军侯府这么另眼相看，不就是因为定军侯府虽然在军中声望不坠之外，还因为定军侯府有自知之明，除了战事之外，定军侯府几代定军侯都恪守律己，从来不上朝参政，只在家荣养。 不像十王府，一个个两天不见三天早早的就上朝参政，胳膊伸的比谁都长，哪里有事儿就往哪里钻，结党营私屡见不鲜，若非这几代帝王将十王府打压的狠了，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什么样儿还真不可知。 013借兵两千 这里头要说起来，还真就是定军侯府让皇家比较难办，这定军侯府老实人家啊！就是太老实了，没事儿绝不往前站，有事儿的时候也不往后缩，总是能把握好一个度，进退得宜。 更难得的是，定军侯府在军中声望不坠，且是个纯臣，谁做皇帝他们家就忠心谁，或者说，他们家忠心的是军伍，而不是跟那些唧唧歪歪的文臣似的，今天这个皇子明天那个王爷，墙头草一样的站队更是让当权者不放心，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眼看着小定军侯好几个信封，里面每一个都不下于他刚才看到的，正和帝要说不动心，那可就是骗人的了。 可人家小定军侯说的也对，要是定军侯府文武全才了，他这个做皇帝可不就是睡觉都不得安宁了。 “可是……”正和帝吧嗒吧嗒嘴巴，不甘心放弃那些奇思妙想的计策，又不可能强抢小定军侯，这个别扭劲儿别提了。 “陛下，小臣想起来了，小臣还真有事情想求陛下，呐，这个就是求陛下的酬劳！”小定军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脆又扯出了一张信封出来，递给正和帝。 正和帝接过来一看，上面的信封上写着“植树造林”四个大字，想打开一观，倒是让石磊给拦住了：“陛下且慢，陛下，小臣进来也有些时候了，孩子们，可能都要饿了，您看您能不能先允了小臣的请求，再看内容？” 石磊发现这当皇帝的可真龟毛，看个主意而已，至于一看老长时间么？这些点子其实都是那长柯异梦中的内容，石磊发现时间越久，他的长柯异梦就越是记忆的清晰，让他在前几日就打算好了怎么让皇帝陛下给他撑腰子捋平了家里头的事儿去。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得赶紧告辞，要不一会儿该到老三吃奶的时间了，这小子早产儿，一顿不吃他都害怕孩子没了去，老二也是快到时间了，这小子生的壮实，那哭声儿也够响亮，他可怕到时候将皇帝陛下的龙耳震成了聋耳，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那你想要朕帮你做什么？”正和帝对石磊提出的要求还挺好奇，难得放下了手里的信封，先让石磊提出来他的要求。 “小臣没别的大事，只求陛下您能赐给小臣几个御林军用一下，要那种铁面无私，谁谁说情都没用的那种，不要多了，两千来人就够，小臣回去的时候有大用，要是事情快的话，晚上就能给您送回来，若是慢的话，就得明天了，不过陛下请放心，小臣保证他们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石磊已经想好了，要对付那些人，还有什么比御林军更合适的人选呢？谁敢跟皇帝的亲兵卫们呲牙？活的不耐烦了！ 正和帝没有想到石磊竟然提了这么个要求，是说他大胆还是说他小白呢？虽然说两千兵丁不是很多，可这是皇宫，是京城啊！ 看着石磊期待的小眼神儿，正和帝有点儿说不出来要拒绝的话，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吧，朕让御林将军挑两千御林军给你用三天，记住啊，一根儿头发都不能掉的还回来。” “小臣谢主隆恩！”石磊眉开眼笑。 014石老太太 定军侯府 正堂 定军堂 这是定军侯府的历任定军侯居住的主屋正堂，八间丈二屋脊雕梁画栋，两侧一十六间厢房小巧雅致，游廊下吊着雕花鸟笼，里面养的画眉今天一个都不叫了。 皆因此时在定军堂中，居住着的是上一任定军侯的继夫人、如今的老夫人，出身礼王府的县主石老太太。 要说这位石老太太，来头不可谓不大，礼王府是十家王府之一，与其余的王府不同的是，礼王府的祖上虽然是太祖血脉，但是外家却是前朝的书香门第，可在当朝太祖起事的时候却是军功起家，最后虽然将家里的闺女嫁给了太祖做妃子，可这到了天下承平的时候，这外家就把书本又拿了起来，宫里的皇妃也教导自己所出的皇子读书识字，虽然最后这位皇子没有继承大统，却也是因此而被册封了“礼”字做封号。 所以礼王府号称是“诗礼传家”，教育出的子女各个恪守礼节，但是说的的好听，四五代传下来，如今早被这虚名利益给扭曲了这“礼”字。 恐怕当年的礼亲王，也不是真的“恪守礼节”的正人君子。 礼王府每一代都有很多后嗣出生，但是庶出的少，皆因每一代礼王讲究的是无欲则刚，对美色据说是可有可无。 所以这十家王府里，也就这礼王府的名声还好些，再怎么说，这个封号可不能名不副实，不然皇室有的是借口收回去！ 前任定军侯的原配夫人早逝，但是偌大的一个定军侯府中不能无女主人主持中馈（即主持家务的意思），所以老定军侯在除了妻孝后，立刻就有人为他张罗继妻。 元夫人（即老定军侯已逝的原配夫人）是出身当朝元帅府，是赵又廷赵大元帅的嫡次女，所以这继夫人的出身就有待考虑了，只因时下若是娶继夫人，出身肯定不能高过元夫人。 本来老定军侯都已经相看好了人家的，却是在一次去礼王府赴宴的时候，多喝了两杯烈酒，离席放水回来时迷了路，误闯进了人家庶出四小姐的院子里，冲撞了人家四小姐。 哪怕是个庶出的小姐，那也是礼王府家的千金小姐啊！ 礼王府不说，定军侯府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这事儿说起来，谁是谁非都不清楚，老定军侯觉得自己被算计了，礼王府还觉得老定军侯鲁莽呢！ 关乎女子名节，礼王府当时的礼王直接就跟老定军侯说了，可以嫁庶女入定军侯府做继夫人，也会请旨给个册封，这事就算完了，要真张扬开来，两家谁都不好。 老定军侯失礼在前，被人捏住了小辫子，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人是娶了进来，可老定军侯对继夫人可真没什么情谊，但是这位继夫人人老实，又温柔小意，倒是让老定军侯出乎意料，日久生情的结果，就是这位继夫人跟老母猪一样，生了N多个儿女出来，若非老定军侯压着，当时的世子还不定是不是能传到元夫人所出的嫡长子身上呢。 015侯府主屋 到了定军侯袭承了爵位，这位继夫人用孝道压着，愣是让她所生的那几个儿子在定军侯府住着不走，只说人老了，贪图儿孙绕膝之类的话语，定军侯也不愿意自己背个不孝继母的名声，倒是也同意了，只是防备他们防的紧，可这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啊？ 这不，防来防去，到底是中招了，夫妻双双离去，留下个独子，幸好知道事情不好了的时候，定军侯给独子留下了些人手帮忙，就是石磊这位小定军侯即位，成亲，生子，不到五年，老婆也难产而死，可见定军侯的血脉都快断绝了。 那继夫人生的儿子女儿倒是各个活蹦乱跳，整日里闹的定军侯府是鸡飞狗跳不得消停。 但是今天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无他，只因他们的动作过大，石磊的元夫人去后，他们几个做叔叔姑姑的直接把石磊跟三个孩子弄去了偏远的偏院“修养”，自己住到了各个院子里。 本来是想直接送他们爷四个下去跟那早死了一个多月的元夫人团聚的，结果有些家将硬是护着他们四个退到了院子里，固守不出，也不让人进去，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石磊那里，石老太太不能动他们，自己也进不去，手下人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今天早上有人来报，说小侯爷带着三个孩子穿着朝服全副仪仗的进宫面圣去了！ 这下子石老太太坐不住了。 能以一介庶女的身份，以仅次于嫡女郡主的县主身份出嫁做了继室当家夫人，石老太太的心机之深，手腕之硬，便可见一般。 在精明的老侯爷那里能得到尊重与宠爱，又生了无数的孩子出来，后来的侯爷，她就以孝道压制，到底是给除去了，本来以为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兔崽子好拿捏，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小兔崽子有了小小兔崽子，千方百计的弄死了孙媳妇，眼看着石磊也要完蛋大吉了，结果石磊又缓了过来，还带着孩子们进宫去面圣。 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也管不到定军侯府来，但是在家里怎么斗都行，若是传了出去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尤其是这个关键时刻，石老太太不想自己一辈子谋划，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听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将自己所生的五子二女，以及他们的老婆丈夫，都召集到了定军堂，一起商议。 要说什么叫“做贼心虚”，石老太太的表现绝对是符合这四个字，她明知道她一个祖母辈儿的住在这正房是逾制行为，可一个“孝”字压在继子身上，继子没有办法反对，自然任由她住在这里，又将这五子二女都安排在这府里居住，暂且没有分家。 可现在继承爵位的是长子嫡孙的小定军侯石磊，头三年他守孝，后三年娶妻生子，她带着自己的五子二女可没少折腾，如今下手失了分寸，这石磊醒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带着女儿儿子就进宫面圣去了，她刚听说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 心想着不是进宫告御状去了吧？越想越有可能，就将人都召集起来，看看这事儿要怎么应对。 016正堂议事 也许是石老太太本人太多心眼儿了，到了她的下一代，就没几个成器的，石磊的父亲是嫡长子，名石景瑞；而石老太太生的老大就叫石景岩，老二石景河，老三石景林，老四石景炎，老五石景钊。 哥五个都是按五行取的名字，女儿则是以花命名，大女儿石静兰，小女儿石静梅。 这石老太太也是个会算计的，趁着老老侯爷去世之后，老侯爷对她还算敬重的机会，给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找了个好亲事，老大娶了同样是功勋世家的定远侯府（定远侯从一品，世袭罔替）的嫡次女；老二娶了户部给事中（正三品）王本义王大人的嫡三女；老三家的是工部主事员外郎吕林洁的老来嫡幺女，四儿媳妇更是吏部主簿冯忠冯老大人家的嫡孙女儿，等到了老五更是出息了，老五是求娶了荣王府庶出女，虽然没有封诰乡君之类的身份，但是能跟荣王府扯上关系也很好了。 大女儿石静兰怎么说也是定军侯府嫡出的大姑娘，嫁人嫁高娶亲娶低，所以这位大姑奶奶是嫁给了同样是军功起家世袭罔替爵位的陇西将军府，做了现任陇西大将军的正妻；小女儿石静梅则是出嫁到了以书香门第诗礼传家的山东孔府，成了现任圣国公嫡出第四子的正妻。 从这里大家就可以看得出，这位石老太太的眼光不得不说是独到，看看给自己儿子娶的儿媳妇，那都是不高不低的出身，但是跟朝里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两个女儿则是一文一武，武的世袭大将军，文的那可是孔府，改朝换代常有，可你看哪个朝代哪个君主敢不敬孔府？不敬孔圣人？ 石老太太用这儿女结成的亲家一联系，看着就是一大片势力啊！ 要不怎么说石磊宁愿退避三舍也不想跟这个老太太起什么龌龊呢，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他们步步紧逼，石磊也不可能在发妻亡故后幡然醒悟，改变了处世的态度，对他们一个个也没了以往那种耐心，既然你们不仁那我也不客气了。 如今这么一大帮子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聚到一起，石老太太看着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些可都是她的能力证明呢。 “都说说吧，这磊小子带着三个小月科孩儿进宫面圣，安得什么心思？”石老太太斜倚在长塌上，一边数着手里的念珠一边问。 “还能有什么心思？要我说，他就是能见到圣上又如何？这些年当今对咱们这些功勋世家可有一丝偏袒之意？不打压就不错了，能见他但是能不能给他撑腰，可就难说了，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石景钊虽然是五个兄弟中最小的，但是心思活络，又是五个兄弟之中，岳家身份最高贵的，所以很多事情上，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进宫去告御状呢？”小女儿石静梅，其实对自家几个兄弟姐妹一直针对大侄子非常的头疼，她之所以能嫁入孔府，就是因为她是真正的喜欢那些诗书礼仪，而不是这些阴谋诡计。 017石家姐妹 这样的女儿若是嫁入别的府邸，可能会不得丈夫欢心，但是孔家的四少爷却是珍之惜之，皆因他们孔家的家风便是如此，这样的女子正是他们孔家人人喜欢的类型。 不过对于岳家的这些糟心事儿，孔四少爷也很看不过去，多次跟妻子说起这些，每次都摇头叹息，所以石静梅每次被家里传信让回娘家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不会让丈夫同行，怕万一有了什么龌龊被人发现了，于丈夫的清名有损，于孔家圣人门户有污。 可这次家里石老太太来了亲笔信，非要他们夫妻归宁一聚，这石老太太相邀，不来不行了，不然会被人说是不孝岳母，没办法，这孔四少爷才带着四少夫人石静梅一起来了定军侯府归宁省亲。 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孔四少爷有心带着夫人回家，可老岳母不放人不说，还将这样龌龊事情跟他们说，这下子不参与都不成了，只是孔四少爷也不是那任由一个老太太拿捏的人，他只做一个泥胎菩萨样儿，就听着，不说话，这也是石静梅跟他事前商量好了的，以免被家里五个心术不正的兄长给拉扯上。 听石静梅说“告御状”，石静兰就笑了：“呦！一个小定军侯而已，连家里的事情都要拿到御前去分辨一二，这样的事儿出了来，磊小子的声誉……我看他是没那个胆儿！” 石静兰说话，把坐在她身边的陇西大将军气了个够呛，他是被这个糟心的婆娘给骗来的！ 虽然他是个武将，但是也不笨，这些人是拉着他下水呢！ 感情他们以为他这个陇西大将军比起定军侯在军中的声望还要高吗？这没脑子的无知妇人，堂而皇之的算计定军侯的爵位，殊不知他们的打算如今在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多少人都看着呢！ 他敢打赌，要是他今天把小定军侯石磊怎么样儿了，明天军中就有老将去收拾自己！ 这些人啊！ 太贪婪了！ 定军侯的爵位那十家王府都惦记多少年了，哪次成功了？别说军伍上的人不允许，就是当今圣上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定军侯虽然爵位不是超一品的可它是所有军伍中人都知道的存在，定军定军，这是军伍的一面招牌，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插手进来？ 找死也不是这么上赶子啊！ 还有这个婆娘，不知死活，等回去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想着就瞪了一眼石静兰，石静兰看到丈夫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她嫁给陇西将军，入府开始的时候还好，他们俩也曾恩恩爱爱过，只是石静兰完全继承了石老太太的作风，奢侈无度又心狠手辣，对几个通房和妾室姨娘那是毫不留情，家里连个庶出子嗣都没有，可见石静兰的厉害了。 一开始陇西将军李瑞星认为新夫人进门，当家立威是正常的，后来发现这婆娘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 从一开始的暗示到后来的明说，最后甚至都动起了手，反正李瑞星是个武将，没那么多文臣家里的讲究，对自己婆娘客气啥？那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啊！ 总算是有一段时间将石静兰给镇住了，不过等他的一个妾室有了喜怀了孩子之后，这石静兰就不干了。 018御林军到 夫妇俩在陇西将军府斗法，幸好陇西将军府没有长辈在，妾室通房的后院被捏在石静兰手里，前面的小厮仆役都站在李瑞星这边，整个陇西将军府天天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几乎成了陇西一景！ 刚刚消停了几天，这才回京述职，就遇到了这种破事儿，李瑞星要是能跟石静兰夫妻和睦才见了鬼！ 如今岳家做出这种事情，李瑞星恨不得抬脚就走呢，若不是怕有人说自己不敬岳母，他早就走了。 “有没有那个胆子，如今谁也不知道，只是若磊小子回来了，你们可要对他有点儿恭敬，毕竟现在袭爵的人是他而不是你们，等哪一日你们袭了爵位再摆架子也不迟……”石老太太知道自己这几个孩子有头脑是有头脑，就是这脾气太大架子太大，总看不起别人可不行，再是有背景有靠山，也不能跟磊小子摆，他也不是他们能摆架子的人。 只是石老太太这么多年下来，被这府里的下人和自己的儿女恭敬的时间太长了，早已没了当初那小心翼翼的布局和深思熟虑的考量，有些自大的认为石磊虽然是袭了爵位的人，但是名义上是自己的嫡孙，就是他们的侄子，那么他们身为长辈说道几句，也还是可以的。 没有想过他们说道的几句，乃是大忌讳，这爵位的争夺也没有继夫人生的孩子的份儿。 “我看母亲是想多了……”石静兰还想说些什么，外面一个管事的婆子一脸慌乱连滚带爬的进了来：“老太太！小侯爷带了御林军！” “什么！”石老太太顿时就变了脸色：“给我说清楚！” “小侯爷带了一大堆的御林军，将整座侯府都包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小侯爷带着少爷小姐们去了他住的地方，现在侯府里人心惶惶……”管事的婆子也许是被吓到了，说话竟然利索了不少，就是腿一直在打哆嗦。 “老大，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定军侯府可不是能让人围着的地方！”石老太太气的直跺手里的拐杖：“务必要问清楚！” 自家人算计自家人是一会儿事儿，可御林军是外人，这外人打上门来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石老太太这会儿的气性大着呢。 她忘记了御林军代表的是什么人，也忘记了这些人都是谁带回来的，只是气愤这样让人围了府邸，说出去多丢人啊！ 定军侯府可是传承了好几代，她作为定军侯府的当家老太太，她丢不起这人！ “老太太！”外面又来了一个管事的婆子，这婆子还是石老太太的陪嫁，后来配了家里一个小厮，一直做到现在管事婆子的位置，很是忠心的婢子，可现在却是一身狼狈样儿：“老太太，御林军封了府门，满府的抓人呐！老太太快想个办法啊！” “什么？”石老太太一听，心脏都停跳了一下，围着府邸是一回事儿，可能动手抓人的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难道说？ 石老太太这会儿才想起来，御林军，御林军，这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卫队啊！ 019关门拿人 话说石磊求得了正和帝的首肯，真的领回来了两千御林军，各个高大威猛一脸冰霜，一身铠甲足够震撼。 呼呼啦啦雷厉风行的回到了定军侯府，连门都没进去，直接让御林军兵分六路，一路五百人，将定军侯府围了起来，四路五十人，严守东西南北四个出口，不管是正门中门侧门还是只供下人们进出的角门小门，全都只许进不许出！ 剩下一千三百人，跟他进了府里，一千人去将这府里所有下人，上到石大管家，下到负责夜香的粗使老仆，全都给绑了带到演武场去！ 定军侯府毕竟是军功起家，府里一直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以前是初代定军侯演练亲卫的地方，后来几代定军侯的继承者们亦是如此，可到了老老侯爷那一代去了，石老太太非说整日间呼呼喝喝的，让她听了心里直犯哆嗦，竟然是听不得这兵号的声音，一个“孝”字压了下来，愣是把老侯爷压得死死的，无法反驳，隐忍了下来，后来老侯爷去了，石磊又忙着跟发妻跟石老太太斗法，保住自家爵位，慢慢的就没了这个习惯，到现在那里就成了个大型事情发布地，例如年终给主子们拜年磕头的时候，就去那里进行。 如今石磊算是幡然醒悟了，这演武场上，除了御林军，就是哭嚎的各个奴才们，淡定的都是石磊这边的，不淡定的都是别人那边的。 剩下三百人，牢牢守在石磊的身边。 本来石老太太醒了过来想到了御林军代表的是什么，就有了偃旗息鼓的心思，本来么，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几个儿子女儿都不干：“老太太，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我们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让当今圣上认定了我们是有那个心思的？到时候可就是顶罪了啊！” “就是啊！” “若是一旦示弱，咱们可就输了啊！” “反对还有一线生机，起码可以到御前陈述一下，以示清白，咱们只是为了孝顺母亲才留在这里，难道作为晚辈，作为嫡孙的磊小子竟然阻止我们尽孝不成？”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愣是将石老太太说动了心思。 他们那边紧急磋商，这边石磊可不客气，见人都拿了来，立刻就吩咐道：“既然人都带来了，那么就开始给我搜！将所有东西全都搜出来，挖地三尺也不能留下一样！从正堂开始。” 石磊倒是说的轻巧，可这次带一个大营来给石磊做事情的小将军不敢应承啊！ “小侯爷，这？那里可是内宅啊！”他们都是外男，如何能跨过内宅大门进到人家家眷待的地方啊？再是御林军，再是皇帝陛下的亲卫队，也不能不顾礼法啊！ “内宅怎么了？”石磊耻笑一声：“这内宅里的外男多着呢，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放心吧，本侯不会让你们的名声受损的，尽管进去就是，本侯让你们去的，有什么事情，都由本侯担当。” 正堂里可不是有外男在么，那两位姑姑，小姑姑小姑父还好些，起码知道些廉耻，平素并不跟那起子人瞎掺合，大姑姑可就不一样了。 020谁家长辈 仗着同是军功起家的陇西将军府，没少给自己添堵，今天石磊终于雄起发飙，岂能放过他的“好”姑姑？更何况除了自己家人，还有几个婶娘的娘家亲戚，不管远的近的还是香的臭的，都在家里招待着，白养活N多人，这次石磊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解气，既然打算撕破脸了，也就无所顾忌了，让御林军抓人，吓死那帮子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们，更是让那些婶娘们丢人现眼一回。 既然小定军侯都这么说了，小将军也不得不遵从，回头又一想，自己这帮子都是御前挂了名的，什么地方进不得？别说定军侯府的后院子了，就是皇宫大内，皇帝陛下一句话下来，他们不也是往里冲吗？那里住着的可都是皇后嫔妃们呢！ 得了！ 小定军侯说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左右有人担着呢。 一大帮子龙精虎猛的御林军，头一次干活这么有劲儿，关键是御林军那可是皇帝陛下的亲卫队，上职的时候，连地方都不能动一下，何曾抄过家？ 这回他们也尝到了抄家是个什么感觉了，尤其是这还是定军侯府，又是小定军侯下的命令。 这回可好，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平日里对着石磊这个“晚辈”虽然说不上不敬，可毕竟有个辈分在那儿放着，石磊就是有气也撒不得，这回是御林军，除了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就是皇后太傅这样的人说话都不好使的主儿。 直接进去就拿人锁了出去，然后将东西全部搬了出来放到这些锁在一起的人的旁边。 这回不止是抓奴才下人了，连亲戚都抓了去！ 有的人正搂着小老婆睡觉呢，就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直接拿链子锁了就走，连个衣服都没给穿，当然，他们自己身上还是有穿着内裤的，可是这个时代讲究着呢，你穿个内裤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儿！ 更有那宿醉未醒的、风流了一夜才回来睡着的、正准备再干点儿什么的人都惊的呆若木鸡，或是哭天喊地，或是咒骂连连，更有人端起亲戚的架子要找某某大爷或某某太太做主的。 御林军他们不认识，但是到了广场的时候，看到石磊他们可就认识了，很多人都非常气愤的对着石磊叫嚷，说什么的都有，更有一个二缺说石磊：“你这是不孝！” 石磊当时都气乐了：“不孝？你是本侯什么人？你是什么个身份？也配让本侯孝顺你？” 那人被这么一问都噎住了，他是被石磊说的没话可回，但是石磊可有后手呢！ “来人，给本侯张嘴二百五，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敢说自己不孝，这人必须要教训教训！ 两个御林军压着这人双臂不让有躲闪，五个御林军轮番上阵，每人各扇了五十个嘴巴子，他们几个觉得这太过瘾了！ 等打完了再看，喝！成了个猪头！ 石磊笑的特别开心，底下那些原来叫嚷着的人顿时没了声音，都瑟瑟发抖的看着石磊，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 这还是他们可以任意摆谱的小定军侯吗？ 021被气晕了 石磊这边绑人抄家带扇嘴巴子，那边得了消息的石老太太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个小畜生……！” 一时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话语未了呢，这身子便朝下栽了下去，所幸身边一直有大丫鬟两个，一左一右本来是给石老太太逞威风摆谱用的，这会儿倒是用上了，俩个大丫鬟及时扶住了昏了过去的石老太太，倒是没让这老太太磕着碰着。 正堂上一屋子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的挤到了前头去，把老太太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会儿正式需要石老太太拿主意的时候呢，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全家都指着这老太太撑腰呢！ 还是作为长子的石景岩石大爷，在这个时候做了主心骨，这边派人赶紧去请医问药，自己又亲自去找了石磊：“大侄子这是做什么？你祖母听说你大肆惩治奴才，这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连借住一时的亲戚都拿下了呢？着说出去多丢人啊老太太这会儿都气的晕了过去啦！你还不去看看！” “什么？”石磊惊讶的蹦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样子：“祖母都气晕了？” “正是呢！”石景岩赶紧点头，心说你要是敢不去，就是不孝祖母的大不孝，到时候光是御史言官的弹劾折子就能淹死你个小兔崽子！ 谁知道石磊十分气急败坏的一拍大腿：“好啊好啊！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这些个刁钻的亲戚，竟然把祖母都给气晕了！可怜我无父无母的，多亏了老太太看顾这才有了今天，作为嫡亲的大孙子，本侯必定会给这些人好看！给祖母她老人家出气！” “啊？”石景岩有点儿傻眼：“不是、不是，你这是怎么说的？”不是应该回去正堂看老太太的么？ “大叔叔啊！你看看这些东西啊！都是从奴才亲戚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啊！这个，先帝御赐给爷爷的玲珑白玉八宝瓶，可是要作为传家之宝用的东西啊！就是在这个人的屋子里搜出来的！”石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拉着石景岩的手不撒开，攥的石景岩的手都疼了：“这个人据说还是大婶子的娘家表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等会儿得让御林军回了当今圣上，也请他老人家给查一查……” “大侄子辛苦了，可是老太太那边正病着……”石景岩一身冷汗，但是就因为石磊这句话，他更得硬着头皮将石磊弄走，再这么下去，定军侯府里的这点子龌龊事情都要上达天听了。 “病了赶紧去请太医，您放心，有您和二叔叔、三叔叔、四叔叔、五叔叔以及大姑姑小姑姑，还有大婶子二婶子三婶子四婶子五婶子以及大姑父小姑夫在榻前侍疾，祖母必定能安然无恙！”石磊说了一大堆称呼出来，绕的石景岩都有些头晕了，硬挺着听石磊说话，结果到了最后石磊也没有说要去看望石老太太。 “你怎么能不去看看老太太……”石景岩气的不行，可又不能就这么回去，谁知道这么抄下去，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啊？争取把石磊弄走才是正确的啊！ 022夜间作业 石景岩会装，会拿孝道逼石磊，就当石磊不会么？石磊可是比他会装会演戏多了！ “哎呀！老爹啊！老娘啊！孩儿不孝啊！让这些该死的欺负到家里来了，还把祖母都给气病了，孩儿不孝啊！”石磊干脆就地坐下就开始哭天抢地，哭的比那群被缉拿的奴才们还凄惨三分，谁看了都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啊！ “你……！”石景岩是真没有想到，石磊一旦撕破了这层脸皮，这无赖耍的是比谁都狠！ 石磊这么一哭，他又是个小辈，石景岩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地！ 最后只好不甘愿的一甩袖子，回去找老太太想办法去了，他是真拿石磊没辙了。 等石景岩一走，石磊就跟翻书一样变了个模样儿，袖子一擦双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一大群看他变脸而目瞪口呆的御林军们一挥手鼓劲儿道：“哥们儿快点儿哈！整完了咱们好收队，本侯在无品居订了酒席，到时候请大伙儿去搓一顿！” 无品居，就跟皇宫一样有名的高档酒楼，这地方，有钱你都不一定能进的来，你要么有爵位要么是当朝肱骨之臣，更有王侯皇孙之流，时不时的来这里用膳，且菜色俱是绝品，天南海北山珍海味那是应有尽有，比这当朝立国还早上百十来年呢。 偏偏主人家是个普通商人，但是人家有手段啊，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哪家势力都拿不下它，反而自家的多数都吃了大亏去，所以久而久之这无品居就成了京城一景。 能去那里吃一顿饭就已经足够他们显摆的了，故而这些御林军虽然出身高贵可也到底是武将勋贵之后，这时被石磊这么一激，一个个的不由的抱拳应道：“得令嘞！” 抄家的速度更快了！ 但是再快也是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抄完，到太阳下山的时候，石磊干脆让人点起了火把，拢起了篝火，火光冲天而起，连正和帝在皇宫里都能看到那火光照映的半天彤红色了，你说他得点了多少火堆？ “这方向？是定军侯府？”正和帝问着身边的内侍太监高大总管，表情疑惑。 “回陛下，是定军侯府。”高大总管也跟他主子一样的疑惑。 “难道他带御林军回去是放火烧家的？”正和帝因为做完了一天的事情，这会儿正心情好，还跟高达总管打趣儿上了。 “不能吧？老奴可是听说，这御林军去了之后就把侯府给围住了，许进不许出呢！”高大总管多有颜色啊？说话也是分时候的，这个时候说这个最是妥当了：“这事儿如今都闹的四九城全知道了，偏偏侯府让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现在里面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呢。” “哦？”正和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跟高大总管在一起猜测了许多版本出来，最后更是让高大总管等御林军一回来就带来见驾，他得好好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俩在宫里好奇，这头儿石磊可是出了一大口气，从各个奴才以及亲戚房里搜出来的古玩、字画、摆件，都有大半是这侯府里祖传的东西，那御赐的玉如意也是一个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的白身亲戚能有的物件？ 石磊眼睛一眯眯，这些家伙，他要是让他们好过他就不是小石头！ 023击鼓鸣冤 石磊这一夜没睡，可精神头儿依然十足十，他连夜找了全京城最有名望的十个状师，写了半宿的状纸，一大早上就去了顺天府，正好昨天他的那副全套仪仗还没有卸下去，也不用费那二遍事儿，摆明车马到了顺天府，堂堂一品定军侯，亲自拿起喊冤锤敲了鸣冤鼓，把个一大早起来的京城整个都惊动了，上到皇室勋贵文武大员，下到商贾农事贩夫走卒，全都知道定军侯一大早就去顺天府喊冤去了！ 顺天府是什么地方？ 那是京师的别称，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说有一个豆腐坊里的筛布子在二楼的晒架上掉了下来，盖在了十个路人的头上，其中七个是八到九品的小吏，两个四五品的坐堂官，还有一个是白身，可他家的三姑娘是某王府长使的第四房小妾！ 然后豆腐坊被判给这十个人赔礼道歉，别人都是百八十两，两个坐堂官是二百多两，而那个白身之人，却是赔了上千两才算完事儿。 小吏尚且可以道歉赔钱，坐堂官就是坐在府衙或是大堂里办公的主官，也可以为了官声着想，不予计较，只要礼数周到倒也无妨，那白身的平民却是十个人里最为贵重的，只因跟王府扯上了关系而已。 可见这顺天府里，不是谁都能当得了这个府尹的，话说李卫平也是靠了当年自己一举夺魁，成了榜眼力压群雄，但是只因自己朝上无人，这才在最后被分配到了这么个苦差事。 顺天府府尹李卫平嘴里发苦眼角抽搐，他面前放了得有论语那么厚的一叠状纸，请看好，那是一叠而不是一张两张的！ “小侯爷，这个？”李卫平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位一品世袭的侯爷，在他这三品小小的顺天府府衙里想干嘛？ “状纸，本侯要告的人挺多。”石磊倒也客气，虽然比人家府尹大人品级官职都高N多，但是他这不是原告么，在人家地盘上，石磊还是挺识时务的好声好气，就是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了，起码李卫平的嘴角又一次抽了一下。 “请问您状告何人？”李卫平一看石磊这架势是不准备善了的意思，他也不敢不受理，只好按程序问下去。 要说这顺天府府尹一职，真真是个劳心劳力的位置，一个处置不好，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偏偏这个位置还不能没人，尤其是遇到像石磊这样的，李卫平能接待他并且沉稳的继续按规矩询问，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李卫平一问出这句话，石磊就从旁接过一个名单，展开能有二米长，宽能有半米，堪称史上最牛被告人名单，没有之一！ “首先是……”石磊刚开了个头儿，李卫平就喊停了。 “您等等！等等！”李卫平赶紧给刑名师爷一个眼神，这师爷也是跟着李卫平时间长的老人儿了，马上上前恭敬的从石磊手里接过名单折叠好，放到了李卫平的桌案上。 “这个名单本府收下了，稍候便会给您府上送去开堂审理时间，您看可以么？”李卫平心想着先把人糊弄走，这么下去今天他什么也别想做了，这顺天府的事情多着呢，石磊能耽误的起，他可耽误不起啊。 024第二次晕 “那就有劳府尹大人了！”石磊知道他这儿也是耽误不起，看来这个府尹还是挺识时务的么，于是他很是老实的回去了。 继续折腾家里啊！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石磊这次更绝，他压根儿就不进定军侯府，就在定军侯府大门外摆开仪仗待着，任由定军侯府里的事情继续，他就是不进去一步！ 石磊翘着二郎腿在一等侯爵的车架上咬着包子喝着米粥吃着小菜听着汇报，好吧，是听着石大总管的汇报。 话说昨天晚上趁着天黑他就让人给自己人解了绑，让他们便宜行事，务必要保护好家里三个孩子的安全，他则是出了门就不进去了，就在大门口这里守着！ “小侯爷神机妙算，老夫人果然醒了过来之后，就叫人找小侯爷去正堂回话，先前去的石大爷，回来说小侯爷会演戏，会哭泣，他不是对手，然后他们又商议了半晌，决定让最能说会道的大姑奶奶去找您，因大姑奶奶毕竟是武将家的当家太太，来的又都是御林军，故而说不上是避讳什么，就是咱们家的大姑爷脸色非常难看。”石大总管说话特别带气氛：“要说也是，谁家的爷们儿在座呢，让个自家媳妇儿去抛头露面，就算对方是御林军，也没这个道理啊！” “那是他们没辙了！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了，不得不让石静兰打头阵了，石静兰不是挺厉害的么，一张嘴巴辩过四九城呢。”石磊继续得瑟着：“快说接下来呢？” “谁知道大姑奶奶一出来找您，就得知您出去找状师了，小的让一个不起眼儿的小丫头子跟大姑奶奶报信了，说您要状告刁奴欺主，借住远房亲戚偷盗主家财物。据说当时大姑奶奶的脸色特别神奇，跟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的呢！”石大总管倒是难得八卦了一回：“回去后就跟他们都说了，几个夫人全都连哭带嚎的。不过老夫人的神色才是最为有意思的，据说老夫人问了她们，是否真有借住亲戚偷盗的事情？” “哦？她们怎么说？”石磊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包子都不吃了，一直催促石大总管继续。 “起初当然是不承认了，可是有咱们故意放出来的风儿，再加上大姑奶奶也看到了那些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他们那些人配用的，所以后来赖不掉了，就全都招了，老夫人直接又晕了哎！”石大总管这口气，这语气，这表情！ “活该！怎么不一下子过去呢！”石磊这更是不留口德，其实也不怪他，任是谁这么多年被压抑的狠了，也会变成这样。 “可不能过去！”石大总管摆手：“若是老夫人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肯定会说是被小侯爷您气死的，那个时候可是大罪过，咱们有理也说不清，相反的老夫人还得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用处，才可以分家啊我的小侯爷！” 要不怎么说到底是老侯爷留给石磊这个儿子的大总管呢，这位大总管可是连老夫人都无权罢免的，可是在内务府上都有名册的人物，这见识就是不凡啊！ 不过为啥感觉这么怪呢？ 025不许出去 石磊就在大门口外面不进府里，他能在仪仗里待着舒服，里面的人可等不起啊！ 石老太太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铁青着脸，拿手杖直戳着地面叫嚣着：“让那个大逆不道的子孙来见我！” 正堂里的丫鬟婆子们一通忙活，但是出了正堂大门，就被御林军给拿下了，现在出去走动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啊！ 直到下人们只出不回来，这才发觉不妙，等石景岩出去看了一圈儿回来，脸色都变了起来：“除了正堂这里，但凡是在外的下人，不管是仆人还是小厮，丫鬟还是婆子，全都被抓了起来。”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石老太太一听就觉得不妙了，但是她压制石磊这个不是亲生的孙子多年，这会儿还放不下架子。 “不知道，关键是满府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现在人还没有回来！”这才是让石景岩最为闹心的原因。 “那你就出去找！哪怕是在皇宫大内，也要传消息给他，告诉他，他这个祖母要被他气死了！”石老太太真是激动过头了，这“啪啪啪”的用手杖戳着地面都出响了。 “唉！”石景岩再一次出了正堂，可怜往日里威风凛凛以定军侯爵位继承人的排场出行的他，如今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跟出去的几次，已经叫御林军给拿下了，他们不找他们这些主子们的麻烦，但是身边的人也甭想保全！ 这就是石磊的意思。 御林军拿人，石景岩别说只是一个老定军侯的继夫人所出的儿子，如今身上也就有一个闲职，还是不入流的从七品小吏的名头，就连石磊都不敢敢跟御林军叫板，他哪里敢啊！ 说不得就剩下个光杆司令来回走动了。 可是等他出了二门想奔大门去的时候，就被拦住了，拦人的是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御林军，都带着铁网罩面，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相，但是一身铠甲泛着冷光，说话也直往外冒寒气：“退回去，任何人都不能出大门！” “我乃石景岩，这定军侯府的大爷，为何不能出去！”石景岩这会儿也正冒火着呢，但是没敢跟人家御林军摆谱，还报了姓名出来，希望可以让御林军网开一面。 起码自己也是身份贵重的人呢。 “大爷？小定军侯的嫡长子才一周岁吧？嫡次子才满月而已，哪里来的大爷？”其中一个御林军说话还带着些许稚嫩，可见年岁不大，也许还是个少年人呢。 “闭嘴！”旁边身着校尉甲胄的御林军小校冷喝一声：“谁人允许你发话了？还不去领二十军棍，不然本校必报给陛下知道，尔等执行圣命期间，随意评说事实，治尔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是！”有两个御林军拖了那个说话的御林军下去，就在旁边当着石景岩的面行刑，挨打的御林军叫的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无比啊！ 剩下的人都不吭声了，包括想出去的石景岩，他已经完全傻了，只因为那个小校说的话。 是圣命！ 是皇帝陛下下的命令！ 不是石磊那个小兔崽子！ 重大发现让石景岩熄了想出去找石磊的心思，跌跌撞撞的回了定军堂，一路上神色惨败。 后面目送他离去的几个御林军一脸的坏笑！ 026两天一夜 等笑够了，这才除了面甲，脱了衣服，还给一旁屋子里躲着的人：“谢谢哥几个了，稍后小侯爷定不会让哥几个难做的，放心，放心啊！” “当然！当然！” 几个重新穿上衣服的御林军脸上笑着心里却跳脚骂娘了都！ 不放心也不成了啊？ 这事儿都做下了，不过幸好说的是口谕，要是说圣旨，这可是假传圣旨啊亲！ 轻易都是欺君之罪啊！ 但是没有办法，人家一大家子的人，毕竟也是出身军功起家的定军侯府，十个对付一个，就把他们几个都给扒了衣服，当然，里衣还留着，就是借了他们的外皮，还放下了面甲，倒是不怕被人看到面目，几句话，演一场戏，吓唬走了人，就完事儿了。 他们是完事儿了，正堂里的人都要吓尿了！ 竟然是圣上的口谕！ 这本来是家事，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得，可现在呢？经了御前过了圣目，又得了口谕下来，就不是家事那么简单了。 石磊这是明摆着就要跟他们掰扯开啊！ 石老太太这回不晕了，她也晕不得，只让人拿了薄荷油给自己揉着太阳穴，现在可不是慌乱的时候，这些个子女们，还得她老人家来坐镇。 “出不去就叫人传话，让石磊来见我！”连孙子都不愿意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 “老太太，外面没一个下人在，到处都是御林军，让谁去传话啊？”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难道就这么干挺着么？”陇西将军一肚子的火气，若不是看在老岳母的面子上，他都想直接打出去回家了事。 “不然呢？”石静兰到现在还端着侯府姑奶奶的架子，对着自己武夫的相公十分不满的道：“现如今家里正乱着呢，你就别再乱上添乱了！” 把个陇西将军气的差一点儿憋不住火气爆发出来！ 一口一个“家里”的，也不害臊！ 连他这个武夫都知道，这出了门子的闺女那是泼出去的水，婆家才是家，娘家只能算是半个家！ 他们被困在定军堂里团团乱转，外面经历了两天一夜的慌乱，终于是归于平静。 偌大个定军侯府，共有下人四百八十五人，其中只有六十五人是清白的，其余四百二十人，都是罪奴、刁奴！ 共有借住亲戚十四房，没一个是清白的，不是偷盗就是逾制！ 总之，石磊是把人都捆了丢去了顺天府，李大府尹看到连牢房都快要被填满了的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外面抄奴才们家的人也归来了，带了大批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以及下人若干，原来那些下人们这些年各自巴结各房，为他们办事，得了赏赐不说，还从中克扣了很多东西下来，包括管理库房的下人，时不时的从库里顺走几个东西，到时候就报了破损，直接抹了了事。 让这些奴才们过的小子日都流油了，他们在侯府里是下人，是奴才，回了自己家，那就是个小主子！ 有丫鬟婆子仆人伺候着，有美婢姨娘小妾搂抱着，真真是让去抄家的人惊叹：定军侯府得让这帮子吸血奴才们吸成什么样儿啊！ 027‘继’祖母 可怜偌大个定军侯府，以前说是鼎食钟鸣也不为过，如今可倒好，上千间房屋只有一百多个下人仆役在期间，四门都有御林军站岗，许进不许出的结果就是这些御林军也抓了不少挑战他们规矩的人，全都堵了嘴巴捆了丢一边，石磊最后将这些人不管是谁家的直接都灌了哑药，卖去了老远地界的矿区做苦力。 因为是御林军拿得人，没有人敢去找御林军要人，更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找皇帝陛下说这种事儿。 而此时石磊也大摇大摆的进了定军堂，如今这府里全都是他自己的人把持着，各房连婶娘们的陪嫁都被清了出去，现在可是真正的光棍了。 一身定军侯的服饰让石老太太一愣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老老定军侯一样恍惚了一下。 “老太夫人。”石磊连礼都没有行，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到了石老太太对面，是正对面的位置。 两旁站着的七男七女，都是石老太太所出的儿子媳妇与女儿女婿，再看石磊就觉得有点儿孤单了，就一个人，但是气势上却绝不输给有儿女在侧的石老太太。 “孽畜！”石老太太回神之后，发现石磊就坐在自己对面，自己还没有看到他有一点点悔过的意思！ “老太夫人慎言，这两个字，可不是定军侯该听的。”石磊不同以往的迂回婉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架势，倒是让旁边他的几个叔叔婶婶们心里犯嘀咕：这小子不会脑子坏了吧？以往面团儿一样的人，哪怕是绵里藏针，也好过这种直接撕破脸的行径啊。 “我是你祖母，难道还说你不得了么？”石老太太被石磊不咸不淡的噎了一下，随后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训石磊。 “您是我的祖母不假，不过请在祖母前面加上一个‘继’字为好。”石磊这是拿棍棒直戳石老太太的气管子啊！ 这“继”夫人是石老太太最大的忌讳，已经有多少年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了。 “那也是你的长辈！”石家兄弟五个可不是白白坐在这里的，这个时候就要帮自己老娘才是。 “不错！是长辈，只不过，你们也是我的长辈，那么，作为继孙子的奉养继祖母是理所当然，可没有侄子养活叔父的吧？还不是亲叔父，跟我父亲还是同父异母的叔父……，哎呀呀，劲儿即然人都到齐了也好，咱们好好唠叨唠叨关于分家的事情。”石磊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话题，石老太太若是识相的，他可以奉养老太太到死为止，若是不识相的，他有的是办法让老不死的生不如死！ “分家？”石老太太的声音都变了：“有我老婆子在一日，谁也别想分家！我就要留我儿子儿媳妇孙子在一处住着，我看你敢分家！” 她还没有安排好，还没有给五个儿子都弄上官职，这个时候分家，他们出去了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石磊似笑非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石老太太：“别忘了，您只是我的‘继’祖母。并非是亲祖母。” 028开始分家 石磊的意思很明显，分家，您老人家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他同意！他来不是跟他们商量的，只是来通知一声而已。 “你这个不孝子孙！”石老太太无奈，只好拿出孝道来欺压石磊，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式，一抬出来，甭管石磊乐意不乐意，都得先低头再说！ 可是这回不好使了，石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石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儿，她的儿子儿媳妇和女儿女婿们围着他转来转去，忙不迭的喊着请太医的。 这往日里，他们手里都有定军侯府的帖子，谁病了都去太医院请太医来诊治，以前石磊是不放在心上，现在石磊可是将所有盖有定军侯府的名帖全部收到自己手里了，而他的定军侯大印和个人私印更是一直没离开身边，也让他们这群没有任何功名官职在身的叔叔们拿他没辙。 想请太医就必须要拿着定军侯府的名帖，要拿到名帖就必须要石磊点头用上大印才可以算数，可他们只知道叫喊，却都是在暗示石磊自己出头去请太医，要知道现在他们都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定军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有了一个太医进来，出去就能传扬开，定军侯石磊，不尊祖母，将石老太太愣是给气病了，这一个“不孝”、“不敬”祖母的大帽子扣下来，石磊就是没错也有错了。 要是以往石磊可能会心软，可如今他老婆都被这老虔婆子给害死了，还想陷害自己跟三个未懂事的孩子，就算石磊是个小白莲花也发怒了。 病了？ 病死了才好！ 石磊就稳稳当当的坐着看着他们忙乎，又是顺气又是打扇的一通忙乎，见石磊没动地方的意思，石老太太也不再装了，对，大家没有看错，就是装的，石老太太就想知道知道石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对自己若是还一如既往，就代表他们还有缓和的余地，如今已经看出来了，石磊这是铁了心肠要分家了。 看老虔婆子醒了过来，石磊倒是押了一口热茶：“既然老太夫人无事，那么就接着说，分家是必须的，除了必须要定军侯爵位继承的东西，其余的家产分作八份，按照本朝的律例，嫡长子分一半，那么剩下的才可以给其余嫡出子嗣，幸好咱们家没有庶出的，不然还得多分一份出去。” 石磊说完不等他们发话，一挥手，身边站着的石大总管就上前来，拿了八个小册子出来递给他，石磊拿了册子看了看道：“这是除却袭爵之人应得的财产之外，石家的财产综合，已经装订成册，现在拿出来，上面已经列好了名目，我得一半，其余的五位叔叔可以平分另一半。若是大家无异于，请签字之后，跟我到户部去做个证明。” 这分家，若是平民百姓也就找个族老或是里长的来见证就成，可石家不同，他们是定军侯府，是世袭爵位，不可能分了家不坑不响的就这么完事儿，必须要经过礼部和户部两个部门的证明之后才可以作数。 029倒是谁家 “若是老婆子不同意呢？”石老太太是真的被气到了，这会儿连装都不用装了，直接就撕破了脸皮，大家摆上台面来说个清楚明白。 “没有用，分家是一定的，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你看看你们那各房的奴才们，贪了多少府里的财物？定军侯府是我石磊安身立命的地方，不是用来养肥奴才们的地方！”石磊这是指桑骂槐，指着秃驴骂和尚呢！ 这些奴才们都是卖身进的定军侯府，还是死契的那种，这哪里是他们想贪的啊？还不是上面的主子拿大头，他们留个小头好处么？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不想活了才敢动定军侯府里的东西。 这个方法还是石老太太想出来的，利用奴才们偷渡府里值钱的东西出去典当，得了的钱财用奴才们的名义存起来，买地置房的也都是用的奴才们的名义，这些东西到时候是要给她的儿子们谋前程的，这段时间刚想动手运作，这就被石磊快刀斩乱麻一样的全给抄了！ 这个时候你让他们分家出去另过，石老太太能让吗？这出去了可就是跟定军侯府没多大关系了，到时候一介白身如何能任官职？难道要科考去吗？ 别逗了好不好，他们家是军功起家，石老太太自从嫁过来就没看过谁读书科考的！ 其实不是她没看过，而是她根本就没看到过！ 石磊识文断字，那是老侯爷找了当年的榜眼给启的蒙啊！ 可见这石老太太有多受石家爷们儿的防备了，连启蒙读书这种事情都要防着她知道。 再说了，她的五个儿子，就没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过，科什么考啊？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么。 要想有个一官半职的，就得以定军侯府的名义到吏部去报名补缺，现在分了家，他们还怎么用定军侯府的名义啊！ “不行，我老太婆不同意分家！”石老太太咬死了就是不分家！ “圣上金口玉言，难道继祖母要抗旨不遵么？”石磊惊讶的看着石老太太，这太有勇气了，多少年都没听到有人抗旨的了。 “圣上忙着呢，哪里有空管我们定军侯府分不分家呢？”石静兰阴阳怪气儿的在一边儿帮腔。 “定军侯府是谁的家？”石磊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脸涨的通红的陇西将军：“怎么，陇西将军府什么时候并入定军侯府了？” “你！”石静兰亦是被石磊的话羞得脸色通红，她一时嘴快，还以为自己未出嫁前的样子，一口一个“我们定军侯府”的说顺嘴儿了，平日里也没人敢这么找她的茬儿，养成了习惯的结果，就是石磊这么说的时候，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她就留下，我回去就写休书八百里加急送来！要不就给本将军闭嘴！”陇西将军也悲催，摊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婆娘，一气之下直接就要休妻了！ 石静兰的脸顿时就白了，休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到时候一个被休弃的妇人，最好的结局也就是青灯一盏常伴佛前，不好的什么处罚都有，沉塘的、关宗庙做苦工……，一想起来她就不寒而栗。 030休妻与否 石静兰闭紧了嘴巴，石老太太不干了，对着陇西将军就阴阳怪气儿的：“老婆子还在眼前呢，这就当着面儿的说教，背地里怎么样老婆子还看不到呢！”说着说着，就搂着石静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哭的石静兰跟石静梅也都红了眼眶，石静兰是被羞愤气哭的红了眼眶，石静梅纯粹是被气着了！ 大姐夫都已经说到休妻的地步了，娘亲不说劝和一二，反而抱着大姐哭诉这些话出来，这里幸好都是自家人，这要是传扬了出去，她要怎么办？以后石家的女儿们要怎么找婆家？ 老太太糊涂了，难道大姐也不知轻重吗？ 石静梅气的眼珠子都通红了，还是孔四少爷看不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石静梅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相公，见相公包容与谅解的眼神，石静梅松了口气，她就怕相公出身孔府，那是孔子圣人之家，这样的人家规矩比皇宫大内都严格三分，这要是相公有了什么想法儿，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老太太舍不得女儿，那就留下她好了！”陇西将军也不是吃素的，他是个武夫不假，可武夫也是分有头脑和没头脑的，他又不是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他是陇西一道的镇守将军世袭职位，没脑子怎么指挥千军万马？所以陇西将军非常光棍儿的将了石老太太跟石静兰一军啊！ 这说完这话，石静兰跟石老太太全都不哭了，因为她们傻了！ 陇西将军不管他们傻不傻，他自顾自的转头对着石磊道：“定军侯，本将军想先回去了，请定军侯行个方便。” 意思很简单，你们石家的事情爷不掺合了！ 并且连石静兰这位夫人是提都没有提，完全就当空气一样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还请大姑父先稍安勿躁，毕竟大姑姑还在这儿呢，事情说明白了，也好分了家产各奔前程，要知道，当初祖父大人可是给每一个子孙都留了产业私房的，这是早就定了的事情。”石磊终究是还有个女儿在，不看石静兰的面子，也要看石静梅的，再有就是他女儿虽然还小，可终究有长大的一天，不能因为石静兰被休回娘家，影响到自己女儿那一辈去。 现在的规矩对女儿家终究不是宽宥很多的，若是有了被休之妇，这一大家子的女眷包括男丁，三代之内都别想抬头了。 但凡是朝廷录官任职，首先要查的身家背景里，其中有一条就是三代之内无再蘸之妇被休之女。 若是有的话，代表你家里有人失德，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官职，有官府撑腰家里人说不定多么猖狂呢！ 所以石磊就是为了自家人着想，也不会任由陇西将军休了石静兰的，别说石磊了，就是孔四少爷也不会同意的，他老婆可也是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呢，这要是有了一个被休弃的大姑姐，他们脸上也无光。 五个石家的大爷们更不可能同意了，这被休回来那还得了？家里还有女儿在呢，日后可怎么议亲？ 031没关系吧 石老太太跟石静兰这下子装过了头，让陇西将军这位大姑老爷彻底的厌弃了，不过看在定军侯府面子上，陇西将军也不会做得太过，但是心里却是把跟石静兰这几年的夫妻情分系数清空，再也不想顾及嫡妻的脸面而忍气吞声了。 石磊见陇西将军还挺上道，就不再跟他纠缠，撩开了他不提，转而看着一屋子的叔叔姑姑们：“这是家里清点出来的财产，按规矩，袭爵该得的和分家该得的东西都在这上面，若是没有异议，现下户部跟礼部的人就在外面候着，不去衙门禀报分家也成，直接在家里把事儿办了也一样。” 当他没有谋划呢？ 老早的石磊就派人去请了户部跟礼部的文书小吏来定军侯府坐堂了，别看这五个叔叔都很精明的样子，其实他们没精明到正地方，娶了官员家的女子是不假，可是你们自己没个一官半职，什么事情传到你们耳朵里来，早就迟了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再说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什么侍郎员外郎之类的一部主事之人一天多忙，哪里有时间关心一个文书小吏是出去办公还是在家办公啊！ “一定要分么？老婆子还想看着孙子辈儿呢！”石老太太这回不敢跟石磊硬碰硬了，干脆改了套路，态度转变之快，毫无阻碍的样子，让头一回见到老岳母庐山真面目的孔四少爷跟陇西将军目瞪口呆。 “您不是见到孙儿了么？”石磊笑的特别假：“您虽然是继祖母，但是也是祖母不是？分了家，您高兴在定军侯府住着，孙儿定当侍奉您老，若是您想跟哪位叔叔家去，也使得，孙儿会派遣一众服侍您的下人丫鬟仆役婆子，一个不少的跟着去照顾您老。” 意思就是分家之后，您爱怎地怎地，是继续您定军侯府老太夫人的款儿还是跟着您那五个儿子，想去他们谁家都成！ 端的是光棍儿无比啊！ “这账册不对啊！”二叔叔石景河惊呼出声儿，其余四个叔叔也纷纷怒视石磊。 “二叔叔，哪里不对了？”石磊早有准备，一点儿也不见慌乱。 “这里面库里的银钱总共才三百万两，去掉袭爵之人分的二百一十万两，就剩下九十万两给我们五个分！”石景河以前可是知道自家家底子的，绝不会少于五百万两，这会儿怎么少了整整两百万两？ “这账册都在，清点完了就是这些啊！”石磊可是连夜派人清点出来的东西，那可是众目睽睽，谁也不能诬赖他。 “不对！”三叔叔石景林亦是看出不对来了：“你不是还抄家了么？抄家所得的银钱呢？” 别以为他们不出去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各个房中人的奴才陪嫁，那可是肥缺，搂了多少且不说，就说他们放在奴才们手里的银钱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就不少，怎么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提？ “为什么要说这个？”石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抄了偷盗侯府的奴才们的家是不假，可是他们贪墨的东西可都是这府里的，跟各位叔叔，没关系吧？” 032不能分的 石磊这话说出来，其余人的表情非常之精彩。 石磊说的也没错，这定军侯府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就连奴才们也都是他的奴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说那些婶娘们的陪嫁？ 那是刁奴好不好！ 只“偷盗”一个罪名，就够打死他们的了，如今石磊只是抄了他们的家，人送去了官府，自然东西归石磊了。 石磊也留了一个心眼儿，他没把东西都带回来，而是全部都留在外面了，最多的是房契地契，其次是金银珠宝，这些都是特别扎眼的东西，要是带回来还得分给这些“长辈”，留在外面放着，等分完了家再拿回来就是自己的了。 所以他只带回来一些前两代定军侯御赐的物件，这种御赐物品，只有袭爵的自己能继承，这五位叔叔可是连边儿都摸不得。 “我们这不是要分家呢么？怎么能不算在内？”迫不得已，石景河终于是说出了“分家”的话，证明他们同意分家的事实。 “二叔，不是我不分给你们，而是那些东西你们分不了。”石磊多了解这些贪婪的叔叔们啊？他以前都是软着来，争取不将他们的关系弄的太僵，可是他发现那是让他们得寸进尺的态度，他现在就是要挖个坑，把他们都坑了进去，不然他们都不会死心的，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儿。 “什么东西分不了？我倒要看看了！”最小的石景钊，只比石磊大了十岁而已，是个奸猾的家伙，并且因为他娶得是荣王府庶出女儿，岳家是王府，说话底气自然十足十。 “是真的分不了。”石磊还在努力挖坑。 “大侄子也不用那么为难，五婶子虽然出身不高，但是道理还是懂些的，这分家分家，连家都可以分，更何况是东西了。”这位五婶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以一个庶女的身份能嫁到侯府里，跟当年的石老太太也不逞多让，不过毕竟是前车之鉴，石老太太对这个五儿媳妇可是防备加捧杀，几乎就是没有一点儿婆媳情分。 她这么说，其余四个婶娘都脸色一变，你出身王府，是五个妯邻里出身最高的，你都这样说了，让其余四个的出身置于何地？ 可是她们还偏偏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回去，吃了一个哑巴亏，各个看着老五媳妇的眼神都不太好了。 石磊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位五婶娘可不是个好东西，背靠王府可比石老太太难缠多了，石老太太起码还有些脑子，这个五婶娘是属于那种眼大心空的类型，五叔叔的屋子里至今可是没有通房妾室存在的，把五叔叔逼迫的都在外面养了三个外室了…… 此次抄家，五个婶娘的屋子里，就这位的私藏最多，全都是好东西不说，还都是定军侯府御制的赏赐之物，这可真是胆儿肥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御制赐予袭定军侯之爵位才能继承的东西，例如记得祖父曾经由先皇赐予的八宝琉璃换盏水晶灯，据说是为了方便祖父夜间看书所用，特特赐予的呢，五婶娘您说，这东西怎么分？您几位家里，有资格分么？” 033割地赔房 石磊幸灾乐祸的看着脸色突变的五婶娘，他所说的这件御赐之物，他已经看过账本了，上面说是破碎，勾销。 可是抄家的时候，却是让御林军从五婶娘的屋子里抄了出来！还是在屋子里的暗格里找到的！ 御林军个个都是精英啊！ 在宫里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御制御赐的，所以很快就抱了出来，晚上不点灯看不出来，到了白天一看，果然是好东西，在阳光下显出来那个流光溢彩就别提了。 比起其余四个婶娘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还是出身王府的五婶娘有眼光，人家拿的都是极品，四个婶娘拿的都是金银宝石之类的东西，顶多值个十万两，可五婶娘的“收藏”时间最短，却是价值最多，起码一百万是有了。 这种御赐之物，若是他们用了可是逾制的，逾制也分大小，可你逾制的用了皇家所赐之物，那罪过肯定大不带小的就是了。 石磊就是要用这个恶心他们，膈应他们，让他们对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业死心。 石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了，这磊小子为了今日说不定做了多少安排，他们的每一步他都应对自如，不仅后悔这几年她太操之过急，弄死了他的原配嫡妻，只不过她也是迫不得已，她的几个孩子也大了，正是需要银钱人脉来运作进官场呢。 没钱没名头，他们又没有科考过，怎么当官啊！ “那就分能分的！”石老太太终于是同意分家了，石磊早就料到这个老虔婆子可有眼光了呢。 “那就看册子，没问题就直接分，分完就搬家！”石磊步步紧逼，一点儿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搬家不是说搬就能搬的，怎么也得让你叔叔婶婶们收拾一下新家吧？还有各房的东西，也需要收拾，这会儿都让你将人发卖的发卖，告官的告官，收监的收监，哪里还有人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石老太太这话说的看似合理，其实只是想着分产不分家，到时候外人看来还是一家人么，这样他们还可以扯着定军侯府的虎皮做大旗。 这个时候石磊倒是后悔自己留下的人手少了，把各房的人也都送去大牢里蹲着了，结果就是人清理完了，家也顺利的即将分了，结果没人搬家！ 但是石磊是铁了心不会让他们继续赖在这里，眼珠子一转悠：“那也别收拾新家了，反正各位叔叔住的地方也是外院靠边儿的位置，直接建一面高墙，就当分府别居了，那里也是叔叔婶婶们住惯了的，什么东西都不用换，另开一个大门即可。” 宁愿割地赔房子，也要分家的石磊，可是大出血了一次，但是石老太太却是恨不得石磊贪财一些才好，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分家呀！ 不要小看那一面间隔开来的高墙，这墙里是定军侯府，墙外面，可就是指他们的家而已，跟定军侯府充其量也就是个亲戚。 “要是没有异议，这家就这么分了，账册叔叔们看好了没？”石磊解决了住房问题，直指账册分家。 034所谓家底 石老太太眼见事情是阻止不了了，认命的拿起账册看了又看，看一页叹一口气，没办法，石磊这次是铁了心分家另过了，账册已经细致到一套青花瓷的官窑茶具怎么分了的地步。 一个茶壶八个茶杯，石磊很大方的将茶壶揽到了怀里，然后又扒拉了三只茶杯在自己名下，最后五位叔叔一人一个茶杯…… 定军侯府看着高门大户，但是真正的私产真的没有多少，只因定军侯是军功起家，有了爵位之后又因石家只分了四房，京里这一房算是嫡支，其余三房都在边关呢，来往并不密切，只不过族田在嫡支手里握着，每一年的产出都均分给四房，然后各支再往下分。 当年没少办置这族田，这是保命的东西，除非犯了十恶不赦的株连九族之罪，不然这族田就是犯了王法抄家都是不能被抄的东西。 所以定军侯府当年第一代定军侯知道这么个规矩之后，那是卯足了劲儿的给石家四房办置了数量可观的族田，但是这宗族之田，一向是直传给嫡支嫡子嫡孙，也就是定军侯谁当就传给谁的这么一个规矩，这样一来，这最大一块的族田可就摘除去了。 再有就是这定军侯府里的物件，当年石老太太为了显摆自己家有多么受圣上重视，摆件之类的十之八九都是御赐之物，不然石磊抄自家的时候，也不会抄到那么多御制赏赐的东西出来，这东西哪怕是隔代的赏赐，内务府那边也有按例记载的，他们不是嫡子嫡孙更不是承爵之人，往日里自家用了没人说也就那么算了，但是分家这个敏感的时候，御林军的人就在门外面站岗放哨呢，这东西他们敢要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历代定军侯的私房之类的，那也是传给嫡长子的，定军侯府还没出过旁支继承爵位的时候。 这也是历代定军侯府虽然没有实权在手却一直能在军中留有香火情的关键所在。 因为只有嫡出才是正宗血脉。 这些东西就去了一半的家底子，再加上本来各房贪墨到手里的东西被石磊明火执仗的抄走了，他们要不回来，奴才们手里把握的那点子私房也是背地里攒下的，更是连张口都免了。 这样算下来，这个定军侯府真正的家底子也没多少银钱了，账目上最后是一百二十八家铺子，一千倾上等良田，两千倾中等耕田，八千倾下等薄田，六十个庄子，八十六套三进的小院儿，四十套四进的大院儿，还有十个五进的都带着花园子的大宅院，七十八箱金银珠宝，四万两的金子，三百万两的银子。 就这样，石磊还得是拿大头的，谁让人家占着嫡出的份儿呢？哪怕石老太太生的这五位叔叔也算是嫡出，可是谁让她是继夫人呢。 哪怕原配夫人去世多年了，这继室夫人，就是比原配夫人低半个头，连定军侯府超品的侯府诰命夫人，到了石老太太这里，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这就是差距啊！ 035诽人揭短 最后在大家“友好协商”之中，石磊除了应得的承嗣袭爵的东西之外，又以石家这一代六房子嗣之中大房继承人的名义，分得了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剩余的百分之三十，由五位叔叔均分，前文说过了，石磊分的很“公平”，公平到了五位叔叔婶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地步，公平到了前来作为见证人的户部与礼部的小吏，对其余五房各种揣测：这得被欺负到什么地步，小定军侯才会如此谨慎，连一套茶具都分了的地步啊！ “这五进的院子，凭什么都分给大房？”四叔叔石景炎，对钱财特别看重，早就对房产之中这五进带着大花园的宅子垂涎欲滴了，可到了最后，石磊二话不说直接就将这十个院子搂到了自己的名下，石景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对呀，老四问的有道理，磊小子怎么说？”石景林也相中了这十个大宅院，这可是在京都的大宅子啊！ 不说那地界占据的都是好地段，就是占地的规模也足够大，一家老小住进去绝对的宽松啊。 石磊看了看五位叔叔婶婶，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做侄子的占五位叔叔婶婶的便宜，而是叔叔婶婶们真的不能要这十间大宅子，这是五进的院落，不算那个大花园，按本朝律例，这样的宅院最低的身份，也是要有功名在身的人才可以入住，平民百姓住进去可是违制的。” 一句话说的叔叔婶婶们惊愕之后，脸上什么颜色都有了！ 这是一个揭不得的伤疤，当年石老太太疼惜自己亲生的，对于老老侯爷教育老侯爷的时候，她权当教育孩子了，但是轮到自己亲生的孩子的时候，就不行了，今天头疼明天发烧的，反正就是各种不舒服，到了后来老老侯爷不管几个继夫人生的孩子了，烂泥扶不上墙，哪怕那个烂泥是自己和的也还是烂泥，就是扶不上去！ 等老老侯爷过世了，老侯爷继承了爵位，实行了捧杀，对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叫一个好，就是不给权利，钱随便花！ 把五个人惯得不成材的时候，石老太太这才惊觉不妥当，费劲巴力的给五个儿子都娶了官家女儿，等老侯爷和夫人也去了之后，石老太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要给儿子们安排官职，哪怕是花费千金万银，也要让儿子们买一个官儿来做。 只要他们入朝为官，爵位那就指日可待了！ 结果石磊失去了原配发妻之后，昏迷了将近半个月，醒了之后就猛然的爆发了！ 一点儿准备时间都没有给她，石老太太现在对石磊这个大孙子可谓是恨之入骨。 可千言万语，现在也不管用了，这家都分了，还说什么啊！ 总之是一通折腾之后，这个家总算是分完了，石老太太在他们分家的时候，就没有笑过，别说笑了，连表面上的平静都差一点儿没维持住。 只因为石磊这“认真分家”到了如斯地步，有人作证石老太太想说不公平都不行。 036分家完毕 换一个时候石老太太都会给石磊刁难，但是现在她不敢，只因为石磊聪明的在身边带着一个人，这个人可不简单，是此次带御林军的少将军，虽然一直用面罩罩着脸看不清楚里面的面容，但是身上的铠甲是标标准准的都尉将军配置，一看就是带头的人。 石磊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切的行动他都不背着人，正大光明的让正和帝的人看在眼里，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这是一种投诚的默认行为，这是石磊在证明自己没有野心，只是想整顿家务而已，只不过这个家有些太大，需要一个有力的外援来支援自己，如今有了外援他石磊就快刀斩乱麻，处置完了就完事儿了，绝不会给朝廷添麻烦。 这样的态度是正和帝最为喜欢的权贵态度，但是别的权贵可不这么想，起码石老太太就不这么想了。 石磊做的绝，当天分完了家，五位叔叔婶婶们火急火燎的回了他们的院子，里面除了他们该得的家当之外，连个下人都没有！ 又脚打后脑勺一样的出去采买下人奴才，而这个时候御林军已经完成了任务，东西有御赐的全都摆在了明面上，至于那些暗下来的，嘿嘿嘿，不好意思，石磊可是都当成了自己的私房，存到了自己在外面的一处私宅，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这下你满意了吧？”石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恶狠狠的看着石磊，这个讨债的短命鬼，这是不让她好过啊。 “还成，这回家里清净了，我也能放心了，不然谁知道我那三个孩儿能不能长大？我不得不防，我妻子已经去了，只留下这三条血脉给我，他们就是我的命，谁敢动他们，我就跟谁拼命，继祖母，您说呢？”石磊对这石老太太是一点儿好感都欠奉，这老虔婆子仗着长辈的身份没少作妖儿，以前父亲跟母亲都是温和对待，小时候的他顽皮淘气，父母对他放纵，但是这个老虔婆子却是对自己严苛的厉害，到了后来父母为了不再让老虔婆子有借口磋磨他，就将他的性子给板了过来，把好好的一个活泼孩子给板成了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结果他是君子了，这老虔婆子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样子，发妻的死让石磊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你越是敬着她越是蹬鼻子上脸，父母的方式不适合他，他没那个胸襟气度，没那个城府来隐藏一切的喜怒哀乐，所以他爆发了。 这句话说的石老太太又摔了一套茶具，她没想到石磊竟然能明目张胆的将事情说出来，他身后可还站着皇帝的人呢！ “继祖母请多多休息，孙儿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告退了！”石磊施施然的行了一礼，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还有事情没忙完呢。 恢复了真本性的石磊，分家完了的头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个家，好好整顿一番，不管怎么样儿，家才是最根本的地方，至于别的他可以慢慢经营，但是后方必须保证安全，不然后方不定前方如何开疆拓土？他最最忌讳的就是腹背受敌。 037修什么墙 军功封侯的人家不少，但是有谁见到别人家跟定军侯府一样屹立不倒上百年的？六代定军侯不是白白承袭至今的，能做到定军侯的石家男人，都不是好拿捏的，石老太太只能是说自己作死，要不是这老虔婆子太能折腾了，石磊也不会最后忍不住直接爆发了，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要斩草除根，这是石家历代家主都要看的兵书上的一句话，石磊对此深以为然。 石磊已经许久没有睡觉了，但是他很精神，精神的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到处蹦跶，这不，分完家竟然直接请御林军守在各家院子门口儿，叔叔们可以出去采买奴才小婢回来，但是还不能进府！ 自己则是摆着仪仗去了工部，直接找上了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 “找盖城墙的工人？”工部尚书魏成林跟工部侍郎陶庆安都有些意外，这位小定军侯大张旗鼓的来了工部，直接进来就求雇佣盖城墙的工人。 “是的，小侯家里有些工事，希望可以由这些熟练工人来操作，他们有完整的规矩，盖什么都够快。”这倒是实话，京师里盖城墙的工人可是都在工部挂号了的，那都是熟手，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盖墙。 “这个，是吕林洁吕大人分管的，要不下官给您将吕大人请来，您跟吕大人商议一下？”魏成林虽然是工部尚书，但他是统管工部，这种分管下去的事情，他都是不插手的，以免有夺权的嫌疑，这一部之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什么都得考虑到了。 “不找他，只问你们借不借？不白用你们的人，按修城墙的工钱多一倍，只求速成！”石磊心说找那老头子才不去呢！ 陶庆安突然想起来石磊为什么不找吕林洁了。 桌子底下扯了扯魏成林的袖子，然后看着石磊笑道：“先请侯爷稍候，您看我们这刚下朝还没换身衣服呢……” “哦哦，请便请便，本侯等着就是。”他有的是时间，反正他身后站着御林军的少将军呢。 狐假虎威到石磊这种程度，也是一个境界了。 两个大人进了内室更衣，就有人来告诉他们，宫里来了一位小公公，两个人诧异的还没等反应，那位一身绸蓝色宫侍的小公公就擅自进来了，也不知道三个人说了些什么，几句话之后，小公公就走了，等他们俩出来见到石磊的时候，立刻就变了态度。 “工钱正常给就行，工人现在就组队，马上就可以跟小侯爷您去府上，不知府上要修什么？”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工部这个衙门一向没什么趣事儿发生，定军侯府这两天的事情大家都好奇着呢。 这会儿又要砌墙的工人，还要砌城墙的工人，这就让大家更加好奇了，都想知道石磊要这些工人干什么。 两个大人也看着石磊，他们俩可是知道内幕的，这宫里都派了人来让全力支持小定军侯，到底是什么大事儿，连九五之尊都惊动了？ “修围墙！”石磊很随意的说出了谜底。 “修围墙？”众人不解，得什么样儿的围墙，要小定军侯亲自找维修城墙的工人啊？ 038修围墙啊 众人好奇是什么围墙，等定军侯府建成了之后，他们总算是知道了这“围墙”是干什么的了。 石磊为什么请工部的熟练工人打墙？ 为的就是一个快啊！ 工部共有四十支施工队伍，这是用来修缮城墙的固定工程队，是工部挂号了的人员，不是官员却是世代都是成手的泥瓦匠们，每队大约是二十到四十人不等，有十七个队伍出去了，剩下二十三支队伍，石磊全雇佣到了定军侯府，花了大价钱，买了砖石瓦料，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定军侯府，因为是直奔的后院内宅，所有女眷皆回避了去。 石老太太派了四次小丫鬟来叫石磊去定军堂，说老太太找小侯爷有事，可石磊说什么也不去！ “小侯爷，老太太真的找您有急事！”这个叫翠英的，是石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心眼儿多的跟蜂窝煤一样，石磊的原配夫人以前没少吃她的暗亏，以前石磊是好男不跟女斗，但是现在石磊打算做痞子了，跟她讲究个毛线啊！ 现如今因为石磊的抄家行动，这定军侯府里，除了主人家之外，外院已经没有了男仆，就剩一个石大管家带着护卫队的人，内院更是连一个小厮都没有，不然翠英也会出了后院抛头露面来找石磊。 “本侯也有要事做，等做完了就去看老太太。”石磊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指挥一些婆子们：“给本侯守好了地方，不准人进出，放心，用不了多久就完事儿了。” “小侯爷！”翠英急的直跺脚，这、这个架势，是要打墙的样子，老太太可是说了，务必要将小侯爷叫回去，这墙一旦打成了，可是真的分家了，昨天老太太说的分产不分家，等于是白搭了！ “那边，守两个人，不能让人进来，也不能让人出去，那边可是三叔跟三婶的院子，等墙打好了，他们可劲儿的进出都没人管。现在就是不行啊！可得看紧了！”石磊大大咧咧说着话，心里却是直翻白眼儿：等把墙打完了，就是想过来，可就不方便了！ 翠英跑回去跟石老太太汇报：“小侯爷不听奴婢的话，说等做完了要事再来见老太太！” “等做完了就晚了！”石老太太气的直哆嗦：“翠英，沉香，你们俩去给我将那个不孝孙儿叫过来，就说他祖母要过去了！” “老太太不可啊！”沉香跟翠英都跪了下去：“您老可要保重，府里不能没有您老，不然就小侯爷，还不把大好家业折腾了吗？老太太！” 沉香跟翠英都是石老太太贴身的一等大丫鬟，她们俩一跪下，一屋子的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和没留头的小丫头子都跪了下去，乌压压一大片。 石老太太知道自己说话过头了，丫鬟们又是磕头又是苦劝的，总算是给足了石老太太的面子，让她心里面上都过得去了。 你说这里没有一个外人，石老太太做这些是给谁看呢？ “沉香，你跟翠英一起去，再去叫！”石老太太气过了，知道事情还得解决，再次派了人去，还一去两个大丫鬟，自我感觉，是给足了石磊面子。 039沉香翠英 要说这沉香跟翠英俩大丫鬟，能在石老太太面前得到信任，可不是简单的大丫鬟能做到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翠英以前可是连石磊的原配夫人小侯夫人都不给面子的人呢！ 沉香就更是了，她们都是石老太太身边的贴心人，很多人都要给她们三分薄面，就连石静兰那么刁钻的人，背地里还不是得跟她们俩亲近三分？不然哪里能得到石老太太的欢心跟另眼相看。 所以惯得沉香跟翠英都有些忘本了。 这次两个人一起出去，见到石磊的时候，石磊正在指挥护卫们护好定军侯府的门户，可别因为整顿家里的内务而让小人有机可趁！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许让人进出，万一夹带些有的没的东西，这可是分完家了，这家里现在所有的东西可都是他石磊的，没道理在家里放着都让人给偷出去吧？ 石磊正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时候，这沉香跟翠英就到了他眼前，两个大丫鬟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沉香开口就道：“奴婢奉了老太太的命，来请小侯爷到定军堂一见，请小侯爷跟奴婢走吧！” “本侯现在有要事，等忙完了就去给继祖母请安。”石磊连头都没有回的直接就拿话搪塞两个大丫鬟。 翠英还是挺有眼色的，光是从石磊对老太太的称呼中就能听得出来，小侯爷对老太太那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她干着急却是不敢放肆行事，以前小侯爷和小侯夫人对老太太起码表面上过得去，现在就小侯爷一个了，对老太太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就搪塞了事，定军侯府到底是谁当家，翠英可是看的出来。 沉香却是跟翠英不同，翠英是外面买进来的死契奴婢，可沉香却是石老太太的陪嫁大丫头的孙女儿，她姑姑可是陪嫁给了大姑奶奶做大丫鬟，她就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着，平日里过的也不比小家碧玉的小姐们差，这脾气也养的不怎么地。 见石磊敷衍不去，竟然敢伸手去拉扯石磊：“小侯爷，老太太真的有急事，请跟奴婢走吧！” “大胆！”石磊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那叫一个响亮！ 正热热闹闹砌墙的、守门的婆子、巡逻的护卫都齐齐的看了过来，被扇了巴掌倒地上的沉香，捂着脸都傻眼了！ 她竟然被打了！ 竟然被打了巴掌！ “来人，给我将这个贱婢，乱棍打死！”石磊看沉香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说出来的话，更是直接让沉香断了活路。 “是！”石大总管可是带着人跟着石磊呢，石磊说话他就立刻执行，两个壮实的粗使婆子上前毫不客气的要将沉香拖走乱棍打死。 沉香回过神来，惊声尖叫道：“啊！你、你竟然敢打我！我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不是谁都能处置的！” “你还知道你是老太太的大丫鬟？大丫鬟是个什么东西？说到死你也是个奴婢！竟然敢使劲儿的扯着本侯？竟然敢触碰本侯？找死！”石磊看沉香状若疯狂的样子，竟然笑的特别解气：“你不是连本侯的夫人都不看在眼里的么？不是给她小鞋穿么？那你就要做好本侯报复回去的准备！” 040一日围墙 “拖下去，打死了事。”石磊的吩咐，石大总管一挥手，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上前毫不客气的拖走沉香，任由沉香惊惧怒骂也不松手，倒是石磊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已经吓的跪倒在地哆嗦的翠英：“这不是翠英么？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呢！” 翠英都要被石磊的口气吓破胆子了。 她再是大丫鬟，那也是个丫鬟，石磊是这定军侯府的小定军侯，这个侯府的主人！ 老太太再尊贵，她也是个老太太，还不是石磊的亲祖母，一个后宅老太太能强硬的过石磊这个定军侯吗？ 早前她看不清楚状况，对石磊跟少夫人那是跟沉香一个态度，但是她比沉香好在没有明面上摆着，沉香对石磊跟已逝的小侯夫人那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有一次还公然顶撞了石磊的夫人，那次让石磊生气之余，对沉香也记恨上了。 这次的事情，说石磊借题发挥也好，说石磊残暴不仁也罢，反正沉香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让几个婆子拿板子一直打到没了声音为止，翠英没有勇气看行刑全过程，腿软脚软的给石磊行了一礼告辞，石磊没有为难她，总得有个人去给那个老虔婆子报个信儿，好让她暂时老实些，再敢派人来阻拦传话之类，就别怪他石磊心狠手辣。 石老太太果然被石磊的血腥暴力手段给镇住了，她现在出不去，儿子儿媳妇们忙着分家整理家当，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见她！ 并且她身边的人也出不去！ 只因为石磊正在修围墙，不许进出啊！ 消息不通，进出不得，派人去叫石磊，又怕被石磊再给弄死喽，这些丫鬟们现在是唯一能陪着石老太太的人了。 舍得花钱找好工程队的好处就是那围墙眼看着就长了起来，用了一天时间，就起成了围墙，那围墙堪称全京都第一！ 围墙高一丈九尺，是定军侯府在朝廷的律法范围内，最高的建筑标尺高度，按理说这个是定军侯府正堂正房的高度，不过这围墙还真没有固定的要求高多少，反正定军侯府的爵位够高，只要不高过城墙的高度厚度，不盖过皇城的规制，那就完全没问题！ 一天时间就完成了这样的大工程，就连工部过来砌墙的人都跟着有了成就感，于是定军侯府里的围墙，日后被人们戏称为“一日围墙”，即表明了它的建筑时间，又隐含了分家当天就起了围墙，为的是什么。 围墙砌好了，石磊也到了极限，先是送走了工部的人，并且给了双倍的工钱，后送走了御林军的人，这围墙起来了，就有了保护的屏蔽，到底不能老占用御林军啊！相约过几日他们休沐的时候，到无品居吃饭。 等人都送走了，石磊是倒头就睡，反正其余的事情，石大总管会处理好的，他也放心，看了看三个孩子，石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而正和帝也从回来的御林军少将军嘴里听了事情的始末，倒是出乎意料的对石磊有了同情和佩服：“到底是定军侯，有乃祖之风。” 041摆起架子 而如今，有着乃祖之风的小定军侯石磊，睡饱了起来，吃了些东西喝了参汤，身体年轻就是好，起码恢复的好，但是他能起来了，就有事儿找上来了，来的不是别人，石大总管亲自来的。 “太夫人这几日，不断的派人前来请您，您看要不要去一趟？她老人家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呀？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到时候人家不说太夫人为长不慈，会说您孙辈不孝。”他也是担心小侯爷的名声，太夫人这老太太就跟拎不清一样糊涂了，她的儿子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跟着这个大孙子过活吗？这么折腾着对她有什么好处呦！ “老太太脑子进水了！还得我去排水。”石磊吃饱喝足了，身上有力气脑子有精神了，就起来整顿了衣冠：“来呀，摆起架子，咱们去看看老太太去，总不能老是拖着。” 这时能在石磊大换血之下留下来的人，那都是石磊的嫡系，别说石磊是调侃石老太太，就是骂了石老太太，他们也不会露出去一句给别人知道，同时他们心里也对石老太太有怨气，你说你一个老太太不知道安享晚年，到处瞎折腾什么呀？这爵位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知道，那不是谁都能继承的，这惹怒了天家，再把爵位给收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前几年不就是有了这么一出，嫡子死了，没有留后，想让继夫人所出的次子继承爵位，结果皇帝下了圣旨，爵位直接收回，那还是兄弟呢，天家都不允许非嫡非长之子继承爵位，几位老爷跟小侯爷可是叔侄关系，比起兄弟还差一层呢，岂能继承爵位？就连他们这些奴才都看的清楚明白，怎么老太太就一根筋儿呢。 其实他们也有不知道的内幕，那就是石老太太早就求助了娘家人，只要石磊一咽气儿，就直接下手弄死他俩儿子，留个闺女就成了，然后力挺她的儿子上位，接下定军侯爵位，以“定军侯”这三个字在军中的威望，十王府同气连枝，就能伸手到军中去了。 这些弯弯绕绕的，下人们不明白，石磊其实也有些懵懂，但是他经历了巨变，差一点儿命丧黄泉，连累妻儿老小，好吧，老的就不说了，连累妻小倒是真的，老婆死了也就罢了，可若是连月科里的孩子都跟着自己去了，石磊就是死了也得挣扎着活过来不可。 石老太太再难对付，只要自己在，她总翻不起浪花儿，可是若没有了自己这个承爵之人在，老虔婆子以最高长辈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到时候能压制住她的人，屈指可数。 在去定军堂见石老太太的路上，石磊想了又想，问身边跟着的石大总管：“让你去调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么？” “您吩咐的，小的自然全力以赴，和您说……”石大总管顺势小声儿的跟石磊嘀咕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定军堂才结束。 石磊听了石大总管的话，笑眯眯的再次整了整衣冠，这才挥手道：“走，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那架势，不像是去请安的，倒像是去耍威风的。 042打丫儆侯 但是没人敢说什么，谁让大家都是小侯爷的人呢，老太太？还是算了吧！一个老糊涂了的妇人。 再说了小侯爷只是不那么流于表面功夫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孝老太太，大家都看的清楚，小侯爷也是个可怜娃儿呀。 石老太太的小丫鬟一直守在门口，一看石磊带着一大帮子人煊煊赫赫的走了过来，被前几日家里御林军抓人给吓破了胆子的小丫鬟们，如今还没缓过神来呢，一看到石磊走道儿螃蟹一样，顿时惊起了一身汗毛儿：“老太太！小侯爷带人过来啦！” 那口气喊的不像是通报，更像是警报！ 里头也成了惊弓之鸟的石老太太听了也是一哆嗦，幸好旁边的大丫鬟虽然死了一个沉香，还有一个翠英在，到底是有了经历的大丫鬟，亲眼看到沉香被活活打死的翠英，如今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再如何得老太太的青眼，可也及不上让石磊看的过眼儿来的重要！ 老太太总有一天是要早小侯爷一步走的，到时候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还不是任由小侯爷处置吗？ 也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晚不晚，以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窍，敢跟少夫人对着干，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想什么呢！ “老太太不要惊慌，小侯爷可是您的嫡亲孙子，他来给您这个做祖母的请安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老太太您要想好问小侯爷的事情该怎么开口。”翠英一边扶着石老太太坐稳当了，一边悄声跟石老太太说道。 “对对对！”石老太太也是被石磊给吓着了，这会儿又让小丫鬟一嗓子给喊的哆嗦丢了魂儿，现在回过神来，老太太立刻就不哆嗦了，摆起了老夫人的架子，狠狠的一拍扶手：“到底是大丫鬟，翠英，老婆子我谢你了！”若不是翠英临机不乱，自己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来人呀！”石老太太坐正当了，叫了人进来：“将今日门口负责打帘子报信儿的，给我拖下去二十板子，撵出府去，永不许起用！”害她老人家惊吓到，没直接打死就不错了。 “是！”两个老么么出去就捋了打帘子的两个小丫头，不顾轻重直接按旁边打了二十板子，打完了直接拖出去丢出小门儿，并且传达了石老太太的判决，让两个小丫头哭的要死要活，也不管，直接关了小门儿了事。 奴仆下人是不能走中门侧门和旁门的，只能走角门小门儿，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再说石磊，本来到门口了，却发现门口的小丫鬟被按在地上一通打，打完俩老婆子就拖了出去，也许是老婆子眼神不好使儿，竟然没有看到石磊！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人无视的石磊：老太太这是玩儿的哪一手？下马威？敲山震虎？还是杀鸡儆猴？ 就连石磊自己都觉得，石老太太这是蹬鼻子上脸，他就不应该来这一次！ 这一瞬间，误会让大家脑洞大开，各种阴谋论纷纷出炉。而在屋子里的石老太太还纳闷儿，怎么说石磊来了没见人进来？她忘了他把门口通报的小丫头给打杀出去了的事情。 043消消火气 翠英也纳闷，怎么没声儿了呢？ “翠英，你去看看，怎么没人来？”石老太太如今亟需见到石磊，她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为了什么让石磊变成了这样？不顾大家子的风范，跟个无赖一样抄家，还抄的自己家！ “是。”翠英其实也想出去看看到底石磊为什么没来，结果一出门子就发现石磊正带着人站在院子里，鸦雀无声！ “小侯爷来了怎么不进来？”翠英一边问话一边撩开了水晶珠子串成的大门门帘子：“老太太，小侯爷来给您请安了。” 声音清脆笑容满面，比起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小丫头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去，石磊一扬眉毛：“倒是有长进了。” 翠英的笑容差一点儿没维持住，她听出来了，石磊这是明褒暗贬，提醒她以前的旧账还没跟她算呢。 就是她现在知道悔悟了也晚了，早晚要算总账，只不过看她表现，好呢，就算的轻些，不好，那就看着办。 石磊进了门，过了花厅进了里堂，石老太太正端坐在上，一条长长的软榻，上面铺着厚实的褥子，最上面是绒面缎子做的炕被。 “给祖母请安。”事情石磊都做完了，这“继祖母”也不用总在嘴上显，省的把老太太再给气出个好歹来，他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一二三四五的叔叔，再回来看老太太，他可受不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呀！”石老太太没叫石磊起来，而是阴阳怪气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给石磊听，也是故意拿乔不给石磊好看。 石磊也不介意，自己直起了身体：“除非我死了，不然您都是我祖母，继祖母也是祖母么。”石老太太不给他面子，石磊也不惯着她，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石老太太看着石磊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闹腾的整个京城里都知道了，难道我们定军侯府这样好看吗？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孙儿的名声重不重要不要紧，难道名声能当饭吃吗？难道孙儿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那些奴才贪下去的银钱！那些所谓的亲戚偷取的东西！都是孙儿这定军侯继承的财产，难道我就应该任由他们去贪墨去偷取而不吭声？就为了该死的面子？哈！真是笑话！”石磊头一次跟石老太太当面锣对面鼓的撕破了那层伪善的窗户纸：“我的命都不重要了，我要是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我还有孩子，我夫人去了，她给我留了三个孩子还在，我死不了就要为孩子们打算，谁敢觊觎属于他们的东西，我就要让那觊觎的人知道知道，我石磊也不是吃素的！”石磊的表情狰狞，说这话的声音阴森森非常的恐怖，就跟一头发怒了的护崽子孤狼一样。 “你！”石老太太到底是做贼心虚，不敢跟石磊就这件事情呛声到底，勉强喝了一口热茶，这才想起来还没给石磊上热茶：“翠英，去给小侯爷上一盏雨前的龙井来，消消火气。” 如果不是石老太太的语气咬牙切齿，也许石磊会领她这个人情，可惜，两个人心知肚明，大家本来就有隔阂，如今只不过是将隔阂无限制的拉大加深而已。 044祖孙交锋 石磊也不计较石老太太的态度问题，如今他是看开了，石老太太再怎么蹦跶，也是个内宅老妇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吗？当年他就是太傻了，他父亲也傻，祖父更傻，现如今他幡然悔悟，为时不晚啊！ “谢谢老太太的好茶。”石磊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接过了翠英亲手沏的热茶，但是只拿着暖手就是不喝进去，他可不敢随意的喝老太太给的茶水，万一里面有毒药怎么办？他一死可就是他那还不到一周岁的大儿子继承爵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敢想象。 “翠英，你先退下吧。”屋子里伺候的人早就已经被翠英给遣了出去，如今连翠英自己也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了。 “磊小子，不管你信不信，老婆子我既然嫁到了石家，自然生是石家的人，死了也是石家的鬼，你给老婆子好好解释一下，这些天这些事情，到底为的是什么？爵位的事情你就别说了，这事是我们做的太不地道，你叔叔们也不是个成器的，说到底，是我们娘们儿罪有应得，但是石家的根基不能动摇，这是最根本的东西。”石老太太以退为进，先跟石磊道歉了，也说了自己的不对，还给石磊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石磊心里恶心的不行，但是表面上还得装作感激涕零，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现在越来越虚伪了，越来越厚脸皮了额！ “老太太，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那孙子也不瞒着掖着了，其实，这件事情孙子本不想做的这么大张旗鼓，但是老太太，您也明白如今的局势对像咱们这样的功勋世家来说，是个什么境地，朝廷上的人虽然不能明着说，可是天家对咱们可是一直忌惮着呢，就说祖上，为何要主动交出军权还要以文治家？为的不就是不让天家卸磨杀驴吗？可是就这样，那天家对咱们也没客气到哪里去不是？”石磊一边慢腾腾的说话，一边心里暗暗打算：要一次就震住这个老虔婆子才是，不能老是让老虔婆子跟那五个叔叔到处惹是生非去。 果然！ 石老太太一听石磊这头一句话就将皇家给扯了进来，又想到那天石磊带回来的那一队御林军，这脑袋里就开始了阴谋论。 要不怎么说石磊对石老太太的了解太到位了，知道话说明白了反倒是让石老太太不以为意，就这样犹是琵琶半遮面的说一半藏一半，老虔婆子自己就能吓唬住自己。 “磊小子，你跟老婆子交交底吧，咱们再内斗那也是咱们石家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可若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得胳膊肘往里拐呀！”石老太太阴谋论了半天，也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要知道这老太太虽然给儿子们娶得都是名门贵女，可他们毕竟还是白身一个，当年要不是石老太太拿定军侯府做筏子，哪个官员会将自己家的闺女嫁个白身的平民老百姓呀？这会儿石老太太得不到任何朝廷动向的消息，也是情有可原的。 石磊面上不显但是心里一喜，到底是让这个老虔婆子上套了！ 045论十王府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和您说了吧，咱们内斗别看挺隐晦的，但是早就叫上面的人知道了，不说别的，就如今这形势，先说这十王府，从开国到如今，历经四代帝王，传了三四代、有的甚至都到了四五代袭爵，老太太可知道，这些袭爵之人，人品道德可是不怎么地呀！这小辫子满脑袋都是，天家越是不计较其实就越是计较，不说别的，就恭王府，当年太祖赐名‘恭’之一字作为王府封号，有恭敬之意亦有恭顺之意，可现在呢？恭王府一个小小的看大门的奴才在外面都敢威逼一个堂堂的七品坐堂官，命其将一宗案件愣是颠倒黑白，将苦主说成了恶人，恶人倒是成了良民，被告变成了原告，原告反倒成了被告。”这可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石磊就让石大总管去打听了个详详细细，就连一些之末细节都没有错过，如今正好拿来忽悠石老太太。 “这？”石老太太心里不以为意，一个区区的七品官儿，她还不放在眼里的，她可是有着县主封号的老太太，诰命加上封号，就是进宫去请安，见了贵妃以下的娘娘们，她都不必行礼的呢。 “老太太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这件事情是昨天发生的，还是黄昏的时候发生的，可是今天这才一上午都不到，外面就已经传开了，不说沸沸扬扬事无巨细，但是大模样儿却是没有变的，若不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事发？据说今天早朝就有人上书弹劾恭王府以势压人，插手地方政务，恭王御下不严，私纵门人奴才欺压朝廷命官，御史言官们的弹劾折子都将御案压塌了。”石磊越是说，石老太太就越是觉得小题大做了，不过随后石磊的另一番话，却也是让石老太太不敢再一副轻狂模样了。 “那个被欺压的七品官儿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御史台大夫的关门弟子，那御史台是什么地方老太太比我清楚，那地方的御史言官可俱都是清流，不怕死就怕没事儿可嚼呢！不说弹劾折子如何多，就光光是那些张利嘴就够恭王府喝一壶的了，据说如今很多人都要请愿今上，要罢了恭王府的爵位呢，说恭王府不配袭爵。” “那怎么可以！”事关爵位一事，石老太太终于觉得严重了：“不就是一个七品小官儿吗？恭王府随便提点一下，不就能摆平的事情么，至于闹到要罢爵的地步吗？” “可是那个七品小官儿是前科的榜眼，天下学子们都看着呢！”石磊不介意告诉石老太太一些真相：“而且那件案子也不是什么小事情，那个门人是仗着恭王府的名头，将一家有着一处温泉土地的小地主给硬生生逼死了的，那家唯一存活的女儿也被门人给抢了回去要收为妾室，那女子撞墙而死，幸好那小地主家有个儿子在外求学，得知家里发生了变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家破人亡，他有几个同窗好友，家里也是在朝为官的，这才得以告状，结果却被恭王府给以势压人愣是差一点儿病死狱中，这件事情已经是勋贵世家与清流文人们的较量了。” 046小道消息 “如今朝堂上可谓是热火朝天，这还是明面上的事情，私底下的更多，例如您的娘家礼王府，三天前，礼王府礼王世子的第十八房妾室，名如月，芳龄一十八岁，出身耕读之家，是京郊金家庄金老秀才的独女，长相明媚性子婉约，出府去北山灵觉寺上香拜佛。”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石老太太正关心那个官司的事情，石磊突然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自己娘家世子的小妾来了。 “我只是想告诉老太太，那个什么金如月，并不是金秀才的独女，她是这京里最大的群芳阁的头牌红姑娘，当时的艺名叫如烟。只不过礼王世子为了给她个好出身，找了个绝户的老秀才当了垫背。但是这位可不是个安分的，礼王世子妻妾众多，她即使出身再好也好不过那几个皇室后宫赐下来的贵妾，更有礼王世子妃在，礼王世子不是个长情的人，几日新鲜过后就撩开了手，她寂寞了就去礼佛，顺便在佛寺里见了她自幼青梅竹马的相好的，是群芳阁的护院打手头子，两个人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不知羞耻的事情，偏偏瞒的死死的，礼王府一个人都不知道！”石磊一边说一边注意石老太太的反应，果然老虔婆子皱了眉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石老太太想了想，没问别的问题倒是问了石磊是怎么知道这么隐晦而边缘的事情，一个妾室也值得他堂堂的定军侯去调查，而且还是调查的这种没脸的阴司之事？ “不只是我知道，就连天家的人都知道了。”石磊指了指天上示意石老太太道：“您是个聪明有见识的老太太，不论是昨天发生的那件官司之事还是好长时间前礼王府一个世子的小妾，都有人监视着看着瞧着瞅着，那还是十王府里的两家，其他的八家呢？咱们定军侯府呢？李家那样的人家是文人，俗话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可咱们是武勋世家，军中的威望没有人能及得上我们定军侯府，十王府还没有兵权以及军中声望呢，都让天家忌讳到如此地步，我们定军侯府一步走错就将万劫不复！” 石老太太越听脸色越白，石磊却是不住嘴巴的继续道：“再说荣王府……BLBLBL……，还有宁王府……BLBLBL……，尚有云王府，子嗣不济，旁支觊觎不断生事……BLBLBL……，又有静王府，子嗣旺盛可嫡子却是一个也没有，当家王妃……BLBLBL……，更有成王府，成王色中饿鬼一样……BLBLBL……，更别论瑞王府安王府与琛王府，三家不断的互掐陷害，今天他家死了人明天你家就动了坟的，您说说，这十家王府还是以前那团结一致的样子么？且不说各自为政不为政，就是这个势头就不妥当！” “还有，这十家王府都是王府王爵世袭罔替，咱们定军侯府确实只有侯爵而已，世袭罔替也只是传给石家一家，那十家王府可是十家绑在一起，比起定军侯府更为惹眼！只是石家既然是军功出身，后代子嗣倒也没有变质成纨绔子弟。”说着石磊羞涩的笑了笑：“说句大不敬的话，到底是刀山火海里能活着出来的老祖宗，心计手腕，让我等难望其项背。” 047吓不死你 “此话怎讲？”石老太太如今已经是被石磊的话给震慑住了，思绪就围着十家王府转悠了。 “祖辈留下来的爵位，自然早就考虑到会有被上面卸磨杀驴的时候，所以很多人，很早就安排好了，到如今，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了，孙儿是袭承爵位的长房长孙，很多事情可是只有长房长孙才能知道的，您说，这个爵位，我能让给谁呢？”石磊说的特别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石老太太心惊肉跳。 不说别的，就是这消息来源一件事情，就让石老太太浑身冒冷汗，内心深处泛起了凉意，外面吵闹的风风雨雨的朝政事情，石磊能足不出户的知道，或许还能解释一下他在朝上有耳目，可礼王府礼王世子的一个小妾那么卑微的一个妾室，他都能知道其出身来历，还有外遇的地点，这可太恐怖了！ 这说明十家王府里都有定军侯府的耳目！ 怪不得当初她用计嫁给了老老侯爷之后，老老侯爷对她那样的冷淡，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得到丈夫的欢心，最后还是自己一直忍耐着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丈夫这才对自己有了个笑模样儿。 合着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故意让人带他走错了路，误闯了自己的院子，这才一开始冷淡不已，估计后来也是看自己老实，这才跟自己有了夫妻之情，只是这情分，也淡泊的可以。 不得不说石老太太真相了，当年的老老侯爷还真是这样的心思，本来以为来的是礼王府的探子，谁知道几年过去了，这位继夫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里，就连在家里举办个赏花宴会之类的活动都没有，到底是让老老侯爷放了心，这才有她五子二女的出生，但是老老侯爷也不是完全信任她，这不，几个后来出生的子女年岁都快跟长房长孙的石磊同岁了。 这就是差距啊！ 嫡长子都成年了，继夫人所出的嫡次子才勉强会下地走，这爵位之争就消弭于无形了，可惜。老老侯爷没有算到他去了之后，石老太太会将已经是侯爷的嫡长子夫妇磋磨而去，而大孙子与孙媳妇也差一点儿跟着去了，若不是石磊这家伙昏迷不醒，魂魄出窍做了个奇怪的梦，现在这定军侯府能不能易手易主还两说呢。 “您老明白过来了，那么您老有没有想过，咱们在别人家有那么多耳目，别人家在咱们家就没有了么？”石磊一句话，石老太太更是吓哆嗦了起来！ “不说别人，就是天家指不定有多少探子在咱们府上，您跟叔叔姑姑们的事情，您以为天家不知道吗？若不是孙儿先下手为强，求了天子的近卫来清理门户，哼哼哼！这谋害定军侯的罪名，足够您，与叔叔姑姑们，掉脑袋了！”石磊心说这罪名早就定了，就是还没到时候收拾你们而已。 “磊小子可不能这么说话！”石老太太别看吓的够呛，三魂七魄都不怎么稳当了，这下意识里还反驳石磊的话呢，这谋害定军侯的罪名，可是连皇帝都担待不起的啊。 048市井俗语 “老太太，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您是心知肚明，这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您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了，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当今圣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您哪，还是别嘴硬了，若是您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还能佩服您一声敢作敢当，一劲儿的否认，有意思吗？”石磊对石老太太这老虔婆子这样的嘴脸最是看不上了，反正现在都撕开了脸皮，还要个遮羞布干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石老太太哆嗦着押了一口浓茶给自己提神：“他们可都是你亲叔叔姑姑，怎么会害侄子谋算爵位呢。”就算是事实，石老太太也绝不会承认的，这谋算爵位害死袭爵之人的罪名太大了，够石家削爵去官，株连九族的了。 石老太太傻了才会明目张胆说这种话，就算是只有两个人在屋子里，石老太太也绝不会说！ 这就是她老人家的精明之处，一点儿证据都不留啊！ 石磊明知道石老太太的脾气，也还是被恶心到了，不过石磊都不要名声的抄自己家了，还怕石老太太一个继祖母的恶心？ “哈！孙儿今日知道了一句市井俗语，用到此处最为妥当。”石磊看了看石老太太，发现老虔婆子可安稳的坐在那儿呢，就故意恶心她摇头晃脑的道：“这当了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上坟烧书糊弄鬼呐！” 石老太太：“……！” 她出身礼王府，虽然是庶出可她的生母能在礼王府后院里，以一个妾室的身份生了孩子出来，本身就不简单，后来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当了定军侯府的继夫人，大红嫁衣出嫁，即使是继夫人，那也是正室夫人！ 一直到熬死老老侯爷，老侯爷即位后将她尊为老夫人，可惜，这位老夫人却是个不好相与的心大的妇人，老侯爷其实也不是跟她多么掏心掏肺，不过还是着了算计，临去之前，到底是将手里的东西给了还未及弱冠的石磊。 可以说，石老太太这辈子，打从她记事开始，就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么气死她的话，结果临老临老了，偏偏石磊就是说了出来！ 什么是指着秃驴骂和尚？ 这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气的石老太太手都哆嗦了！ “要不怎么说是礼王府的家教好呢！”石磊下一句话更是将石老太太出身的礼王府都带了进来。 “你！你个不孝的子孙！”石老太太气的摔了手里的茶杯，青花瓷的小八宝杯子碎成了十八瓣儿。 “老太太这句话，孙儿可承受不起，孙儿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女婿，这不孝，可不是他们家择婿的条件呢！”石磊就是要气死她，句句话都戳她的气管子上。 李家，清流之首，清贵传世，家里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读书识礼的教养长大，女子嫁人的时候，最为慎重，生怕女儿嫁了个大老粗去，这也是定军侯府传了六代，有两代的定军侯夫人是出自李家的原因之一，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自然是正室的不二人选。 049里外不通 石磊离开了定军堂，他相信石老太太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的，老虔婆子必定会去查证，这样也好，也让老虔婆子看看他石磊的能力，那些隐晦的事情，其实只是凑巧而已，他也没有那么长的手，更不可能伸进十家王府里去安插探子。 连人家世子的一个小妾都能调查的那么清楚明白，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只是石大总管家的一个亲戚，碰巧在那个寺院里斋戒，半夜拉肚子，跑茅房发现隔壁的秘密，这才有了石磊说的那件事情的始末。 但是石磊很巧妙的运用了这个秘密，一个小人物的秘密，足以让石老太太变成惊弓之鸟！ 至于另一件事情，完全就是朝廷上闹的动静太大，他就是不想知道也不成，那天看皇帝陛下的意思，对十家王府其实也是忍耐的够久了，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不然一个七品官儿敢跟世袭的王府死磕到底，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了，拎不清轻重。 根据这个，石磊才推测出来的那些东西，但是这足够了，石磊将十家王府都点了一遍名字，其他几家他只是略略有所耳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添油加醋，反正石老太太一个内宅老太太，也出去不！ 至于那五位叔叔婶婶们嘛，暂时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刚刚分家，他们还都是白身呢！ 而老虔婆子会将他今天说的事情放到第一位，先调查，然后会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会怕一段时间，消停一些时日。 他就趁这个机会，将家里好好改造一番，等他弄好了，估计老虔婆子也醒悟了过来，知道他夸大其词，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家，也应该稳若金汤了吧？ 石磊哼哼着小曲儿走了，他去了定军侯府花园旁边的揽月阁，那里是他跟亡妻以前的住处，现在安置了三个孩子，他要去看看他的宝贝孩子们。 而石老太太也果然如石磊所想的那样，在知道石磊去了揽月阁看孩子后，就立刻叫翠英过来：“将这个给二门上的王婆子，让她家的回去给查查是不是这个事儿？若是的话，不必先回来回话，先去礼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世子，就说是我说的，让他酌情办理，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丢人现眼！” 翠英识得字，但是不多，石老太太又是用的簪花小楷写的密密麻麻，她也看不懂，只是脆生生答应了，拿了信封包好了，到了二门上递给了王婆子，这老婆子是石老太太的陪嫁小丫头子，倒是能信任。 可是当翠英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王婆子没了！ 不止是王婆子，但凡是手脚不利索的下人仆役之流，全部被石磊的这次爆发的雷霆手段给清理了，此番过后，十不存一，虽然没有动石老太太的身边人，可是那些二门外的，全都被斩断了联系！ 她们成了孤立的人了！ 没有人来看她们，她们就是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石老太太听了翠英的回话，脸色铁青，这几日老太太动气特别频繁，已经到了让翠英习以为常的地步了。 050孝子贤孙 幸好，石老太太出不去，翠英却是可以，翠英家的哥哥娶亲，翠英身为小姑子自然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家去。 “记住，务必要送到大石胡同的牛员外家，就说是我说的，懂吗？”石老太太在得知翠英可以出去后，立刻就交了一封密信给她，让她传递消息出去。 翠英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小侯爷对她，或者说对所有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恨之入骨的，当时少夫人在的时候她们没少跟着老夫人狐假虎威，对着少夫人也没多少尊重，如今她就是想弃暗投明也不可能了，还不如就着老夫人这颗歪脖树吊死的了。 翠英将信封当着石老太太的面，解开了衣襟，竟然是放到了女子肚兜里的暗囊中，这地方最安全，就是进了大牢，也不会被人搜去，除非扒光了翠英一个黄花大闺女。 “好孩子，你放心，等过两年就恩放你出府去给人做平头娘子，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奴婢。”石老太太这个时候说不敢动是骗人的，翠英能在这个时候还对她忠心不二，到底是让石老太太觉得自己不是那孤单的一个人了。 “老太太放心，除非奴婢死了，不然这信在人在，信不在，人也不会回来了！”翠英倒是会说话，几句话说的石老太太都要眼泪吧叉的了。 石磊知道他就是断了石老太太的人手，也架不住石老太太一心一意要跟外面联系，所以他对石老太太让翠英夹带些什么私信出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派人跟踪翠英，务必要拔出石老太太的暗桩，哪怕是不在侯府内，也是要拔出来，不然他睡不着觉。 那边翠英出去了，将信传了出去，也得到了回信，的确是跟石磊说的一模一样，礼亲王世子也将那小妾给暗中除去了，报了个暴毙，这年头“暴毙”一词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死法儿，不过大宅门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倒也没人议论。 而石老太太最后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这才真的相信石磊手上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乃是直传给定军侯府继承人的东西，不是她们能妄想的东西，又气又怕的石老太太，病了。 石磊正在哄三个孩子玩儿，一听石老太太病了，赶紧让人去，拿了定军侯府的名帖，请了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来给石老太太看诊，石磊自己也是摆足了孝子贤孙的款儿，太医在的时候，石磊是亲手药食的伺候着石老太太，翠英明知道石磊是演戏，可偏偏石老太太昏迷不醒，她一个奴婢也不敢说主子是假孝心，又传不出消息让几位老爷来看石老太太，干着急上火了。 石磊看着笑的特别开心，但是脸上还是要摆出担忧的样子，一叠声儿的问太医：“祖母的情况如何？您可要说实话！本侯无父无母了，可不能再没有祖母啊！”说这话的时候，石磊的表情，可怜的不得了！ 太医都被感动了：“小侯爷放心。老夫人只是惊怒忧心所致痰迷心窍，下官给请了一帖药，照着吃，不出三天就能醒了。” 一边写药房一边感叹，外面都说石磊这个小定军侯嚣张跋扈，不敬尊长，可是这看起来，就是个孝子贤孙嘛！ 外面传他传的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有损人名誉吗？下次见到御史台的人，得跟着说两句，这定军侯可不比一般侯爵，在军中，可以说是定军侯就是定海神针。 051重新洗牌 石磊奠定了孝子贤孙的基础，就撩开了手，让人熬药给石老太太吃，吃穿用度一概不减，甚至为了彰显他的尊敬，每次太医来的时候，石磊必定到场，而后给石老太太看完了脉象，还麻烦太医去给三个孩子看看，毕竟现在这三个娃儿，是石磊的支柱，一点儿闪失都不容。 这样闹闹吵吵一个月后，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石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闭塞的情况下，老虔婆子倒也消停了。 至于那五家叔叔婶婶们，他们分了家之后，都忙着自家呢，就连石老太太病了，他们也只是听闻了石磊请了太医后，就忘到了脑后去，毕竟这次分家，石磊可没惯着他们，该给的一点儿不少，不该给的一分都没给！ 而且五个叔叔没有一个有功名官职在身的，白丁一个的日子，他们过不习惯也不可能愿意过，都想着捋顺了自家的事情后，再想出路的问题。 他们对定军侯的爵位没有放弃，但是首先要有资本，要有夺爵的理由，才能有所斩获，现在他们自身难保，也不敢多想那些了。 而石磊这边，家里下人们也让他梳理了一遍，有过的全发卖了出去，没过没功的，全都派去做粗使杂役，而无过有功的，则是提拔上来，做管事也好做嬷嬷也罢，全都用的自己的心腹，有分量的有油水的地方，都改了一遍不说，连工作内容石磊都按着个儿的重新划分了。 全都按照他新近制定的规矩办事，将以前婶娘们管家的那些规矩全都抛弃了，现在的定军侯府，分工明细，责权分明，没有谁敢多伸手出去捞油水儿，从采买、仓库、账房等油水多的地方到倒夜香的苦差事，谁类全都过问了一遍。 以前的人口多，做的工却少，现在不同了，管花园的就管花园儿，包括植树造林，盆景花卉，花开叶落，卫生打扫，剪枝修花，全管花园的人负责，跟以往的那种花卉俩人管，树林俩人管，加加减减算起来，一个花园子就十八个人管着，白拿月钱还好像挺累人似的，这回石磊给改了，就放六个人在里面，什么事儿都归他们负责，做不好就发卖出去，石磊不是那几个败家婶娘，买人手进来伺候，然后放人出去，全了她们慈善的美名，花了定军侯府的银子。 所以现在石磊的办法就是卖出去，而不是放出去，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才没那么二缺呢。 几天前还满满当当人声鼎沸的定军侯府眨眼只剩下不到二百的下人了，能笑道最后的人，石磊也没有亏待了他们，每个人的月钱都翻了两倍，按小侯爷的话来说：“虽然人少了，但是活计也少了，不过你们打扫的还是那么多地方，就是伺候的人少了而已，银钱我不差你们的，你们现在一个人当三个人用，那就领三个人的月钱，干好了，小侯爷我后面还有的赏，干不好，不要想着像以前一样被放出府去自谋生路，小侯爷我没那善心，丑话说在前头，为了以儆效尤，小侯爷我可是将人直接发卖了出去！女的直接勾栏里，男的直接黑煤窑！” 052尘埃落定 如此一来，定军侯府的下人各个都认真做事，不再敢想些有的没的了，而石大管家更是将侯府的侍卫和护院家丁都融合了一下，组成护卫队，分为八大队，每队四十人，各个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石磊也没有亏着他们，一个人月俸四十两白银，年底还有十两金子的红包。可以说，这些可比朝上的八九品官吏的公帑了。 石大总管告诉他们这些人：你们拿了钱，就要尽职尽责，在这定军侯府里，头一个要保的是小侯爷，其次是小侯爷的三个孩子，再次才是太夫人！ 这可以说是明打明的不孝了，可是谁也没说出去，石磊这位小定军侯跟太夫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冰火不相容，还不如说是相敬如兵的好，就差露胳膊挽袖子的打起来了。 没看小侯爷没事儿都不去定军堂么。 就连三个小主子，小侯爷都不让奶妈子带去给太夫人请安，也就初一十五不得已才带着去一趟。 这些人本来就是老侯爷留给石磊的倚仗，都是世代的忠仆之后，对定军侯府忠心不二，且家学渊源，绝对不会被老虔婆子给收买，所以石磊也舍得给他们身上花钱，所有刀具铠甲之类，全部用的最好的，真应了那句话：不求最贵只求最好！ 这一个人的花销赶上军里十个兵丁的银钱了，这要是还拢不住人心，石磊就不活了。 这八队人马，六队正常巡防，每三队一组，一天一夜一休息，其余两队人马，一队专门跟着石磊，一队专门保护三个小主子，至于石老太太那里，好说，您一个老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侍卫队做什么？ 二门以里全都是实心眼儿的婆子嬷嬷，一点儿花心眼儿的石磊都不用，至于丫头就留了石老太太身边的那些大丫鬟小丫鬟，其余的全部大换血，更有忠心耿耿的留在了三个小孩子的身边。 二门与内院接着的地方，放上了两道门，里门开了，外面还有一层门，守着两道门的人，都是石磊的心腹，任何人想传递消息出来，瞒着石磊私相授受之类的，那是绝不可能的，石磊不是防着别人，而是防着那老虔婆子。 石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是真被折腾够了，赔了夫人之后，难道还要他赔上下一代么？ 如今石磊算是熬出头了，在揽月阁里，石磊看着三个白嫩嫩的孩子笑的特别开心，终于安全了！ 揽月阁的一层外间，是一个小灵堂，里面供奉着他的亡妻石李氏的神座灵位。里间是给他住的，他要守着亡妻。 二楼则是三个孩子，他也要守着三个孩子，所以他在一楼住，二楼分了四间一厅出来，三个孩子每人一间屋子，奶妈婆子都轮流看守，身边不离人，一间是给石磊准备的，但是他坚持住一楼的里间，所以有一个屋子是空着的，后来让轮流值夜的奶妈婆子们将少夫人的遗物搬了进来放好，权当少夫人还在。 净了手后，给亡妻上了一株清香，他现在是守妻孝，按律，夫孝三年，妻孝一年，所以这一年里，石磊不会穿红挂绿，不会吃肉喝酒，虽然可以喝清酒，但是石磊为了表示对亡妻的尊重，一直是茹素来着。 053一家四口 上香完毕，这才去了里间，小憩片刻后，换了家常衣衫，也都是素色的，毕竟现在他在守妻孝。 上了二楼，三个小娃娃正在一个榻上玩儿，其实也就是大闺女坐中间，左边是尚在摇篮里的小弟弟，右边是正在爬行着的大弟弟，女儿也才将丁三岁，但是已经很有做姐姐的样子了，具体表现在，大闺女看一会儿小弟弟就得转头看一会儿大弟弟，两个弟弟都看顾到了。 “小侯爷安。”奶娘婆子们给石磊行礼，石磊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大小姐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哭闹？大少爷呢？还睡得安稳吧？小少爷呢？还吐奶吗？”一连串的问话，足以显示出石磊对这三个孩子的重视，从大到小都问了个遍。 “大小姐很懂事，虽然人小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对大少爷和小少爷看的特别严，一时半刻的看不到都不行。”大闺女的奶娘是石磊亡妻的陪房，出自诗书传世的李家，对石磊亡妻是忠心耿耿，哪怕人不在了，她们也会守着三个孩子，不敢懈怠分毫。 “大少爷最近吃的少了点儿，估计是思念夫人了，每日总是找一遍，不过大少爷身体极健康，最近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大儿子的奶妈是石磊奶娘的大儿媳妇，家里的孩子刚断奶，正好给大儿子做了奶娘，也算是延续了石磊跟他奶娘家的缘分。 “小少爷还好，就是吃的不多，不过次数倒是不少一顿，一天四五顿的奶水喂着，现在也有了些精神。”小儿子的奶娘是石大总管的侄媳妇，一个很文静的小妇人，又懂得些医理药理，正好小儿子是早产儿且身体不好，正需要这样一个奶娘，就将她聘了来，这小妇人从不给小儿子用药，而是自己喝了汤药后再哺乳给小儿子，到是让石磊对她刮目相看了，到底是石大总管的侄媳妇，懂规矩又忠心。 “那就好，三个孩子你们照顾好了，本侯不会亏待你们，他们没了母亲，以后我也不打算娶继室，就守着他们三个孩子过，日后你们就是他们的奶妈，让他们三个给你们荣养安老。”石磊一边抱起大闺女，一边跟三个奶妈子说话儿，就是给她们三个一颗定心丸，别偷懒也别被人利用了去，有她们的好处。 “小侯爷严重了。”三人齐齐道谢且谦虚了一句。 “女儿呀，有没有想爹爹？”石磊逗弄着刚刚学会冒话的大闺女，大闺女只会重复一个字儿的那种，例如“妈妈”、“爹爹”、“饭饭”之类的简单词汇，现在还得加上“弟弟”。 “爹爹！爹爹！想……！”一个“想”字拉的老长，以证明她的确是想爹爹了。顺着石磊的力度，伸出小胳膊搂着石磊的脖子，这几日家里乱糟糟的，小孩子也很敏感的呢。 “啊啊！”大儿子爬了过来，小小的身子有劲儿着呢，顺着石磊的胳膊就爬进了石磊的怀里，石磊正好坐在榻上，左边大闺女右边大儿子，小儿子就在手边的摇篮里，一家四口，总算是时隔多日，聚齐了。 054都知道了 儿女在身边，石磊紧绷愤怒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总算是柔软了起来，那股子狠劲儿过去后，就剩下了后怕和无尽的哀伤，尽管哀伤至极而奋起，可是他老婆都没了，就留下三个孩子，也够可怜的了。 不过看到三个还这么幼小的孩子，石磊又充满了力量，觉得自己以后有奔头了。 尤其看到小儿子在摇篮里，看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咧嘴儿给了他一个无齿的笑容后，石磊彻底从自怨自艾里出来了。 大儿子很有劲儿，小胳膊小腿儿的，蹬石磊一下还挺疼，石磊使坏，挠他肉呼呼的小脚丫子，小家伙儿爬走的飞快！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蹬你老爹！”石磊看到大儿子满床爬着躲自己，他就抱着大闺女在大儿子身后追着，大闺女毕竟也是个奶娃娃，最后跟着大弟弟，抛弃了自己的老爹，俩孩子在榻上乱爬着玩儿，石磊则是一手晃悠着小儿子的摇篮，逗弄无齿的小儿子，一边动不动就伸手挠一把大儿子的脚丫子，扯一下大闺女的小后腿儿。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尤其是石磊本身就一张娃娃脸，身量也不大，他是随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个娇小玲珑的美人，父亲却是身量高大的武将胚子，这辈子石磊是不指望自己长高了，他都二十了好不好？只要儿子们能恢复他们祖父的身高就成了，为此石磊娶妻的时候，原配夫人可是跟他一边儿高的呢，至于下一代，石磊决定多给他们喝大骨头汤，吃什么补什么，多喝骨头汤，肯定能让骨头变大长高个儿，为此石磊决定在他们长能吃些东西的时候，就让厨房日日熬汤给孩子们喝。 和三个孩子玩乐了一下午，晚上吃饭后，石磊就宿在了揽月阁一楼里间，而同一时间，这神京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定军侯府整顿家务了，还借了皇帝陛下的御林军压阵。 各人都知道石磊跟他的继祖母并不亲厚，不过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谁知道石磊的夫人难产而死，石磊异军突起，火速整顿了家务，还分了家，将五位叔叔彻底跟定军侯府隔开了去，连围墙都是一日之间就砌成。 不肖什么小道消息，就石磊这番做派，也足够让人看得出定军侯府里的内幕了，更何况，石大总管真的是个人才，他找了几个爱嚼舌头的长舌妇，让自己的夫人请她们在廊下吃酒，就跟唠家常一样，说了些侯府里的事情，其实都是事实，只不过他们给添了点儿油加了勺老陈醋而已。 传出去就了不得了。 都说定军侯府早就该分家了，哪里有侄子养活五家叔叔婶婶的呢？养活祖母是孝道，养活叔叔婶婶们是什么？他们又不是断子绝孙的绝户？小定军侯没道理让婶婶们当家主持中馈啊！ 更有听说定军侯夫人去世之前，可没少受那五位婶婶与继祖母的排挤，哎呦喂，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比小白菜都不如了，真是让人闻之落泪。 是人都知道了，小定军侯真不容易啊！ 055四大长随 石磊不用闹的满城风雨，他只要这些世家大族还是官宦之家，高门显贵们都知道了而已，一下子这礼亲王府的门风可就有了质疑，而石老太太因为被石磊彻底圈养在了后院内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礼亲王府本来派人求见石老太太，让石磊给拦住了，美其名曰老太夫人身子不好，不宜见客！ 人家祖母病了，都缠绵病榻了，你好意思非要求见？逼急了石磊都打算敲闻登鼓告御状去了，这样的混不宁，礼亲王府即使再着急跟石老太太通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石磊在外面正了名，心情大好，一日春光明媚，虽然服着妻孝呢，他也没打算在家窝着不出去，换了身十分素净的衣服，石磊带着四个小厮八个侍卫出了定军侯府的大门。 “小侯爷，咱们这是去哪儿走走？”四个长随都是老侯爷留给石磊的忠心之人，他昏迷的时候，这四个人可是死守着他的那个小院子，连只苍蝇都没放进来，那个时候他可是生死未卜呢。 所以他们四个跟石磊说话也比别人要随便一点点，起码他们问这句话，不会被怀疑刺探侯爷行踪。 “去西市看看吧，那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给孩子们玩玩。”虽然仨娃子小的不得了，但是不能以岁数小为借口，不让他这个做爹爹的给买玩具不是？且家里的玩具真心没有！ 这就是石磊生气的另一个原因了，他记得那几个叔叔婶婶们搬家的时候，他特意派人去盯着呢，据说他们家刚几岁的小屁孩子，竟然有好几箱笼的玩具，可是自己家三个嫡出正儿八经的少爷小姐，却只有；两个拨浪鼓！ 所以石磊这病情好了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给孩子们买玩具，起码童年要充满欢声笑语，他们没了娘亲还有父亲。 “好，西市好，听说有两个西域那边的商队回来了，带了好些新奇的东西呢。”石磊的四个长随，是刀枪剑戟命名，即陈刀、张枪，冷剑和杨戟。 陈刀人如其名，沉稳睿智；张枪跟陈刀恰恰相反，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但是冲动的同时却也有些城府，不是胡乱冲动的人。 冷剑就跟个杀手影子似的，他其实就是个杀手转职成了长随，是老侯爷救了他一命后，他觉得杀手这一行不好干，就卖身给了老侯爷，照顾小侯爷石磊了。 最后一个杨戟是他们这里最为阳光灿烂的一个，天天笑眯眯，脾气也好人缘也好，跟石磊最亲近的也是他，因为他父亲就是老侯爷的长随，他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刚才就是他跟石磊说话。 一般石磊真的跟杨戟有共同语言，因为他们俩长相气质都差不多，很多时候石磊就觉得杨戟不像是个长随，更像是自己的替身，也许这就是老侯爷选中他给石磊当长随的原因之一吧，毕竟，杨戟除了跟石磊比较像之外，论武功没冷剑的好，论智力没有陈刀聪明，论勇猛没有张枪的威猛，只能说是有点儿小机灵而已。 056来者何人 石磊是出去买东西逛街散心了，他前脚出门去，后脚那五位叔叔婶婶们就来了定军侯府。 他们虽然是白身一个但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们不懂得什么是收敛什么是逾制，还坐着轿子马车的来定军侯府，幸好下人们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家老爷夫人今时不同往日，马车和轿子都是小号的，起码不扎眼，而他那五位叔叔婶婶们倒也没太挑，他们也挑不起，如今他们都分家了才知道生活的艰辛，这才不到一个月，他们家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以前的享受现在都不要想了，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虽然他们都是嫡出，但是他们是次子，跟侄子分家之前，石磊这个侄子可是将他们往年搜刮到的那些东西，全都变成了奴才们偷盗的赃物，全都归到了他的私库，谁让人家是定军侯府真正的主人呢？于是他们几个真的是只分到了该分的东西，不该分的一分都没有分到手里。 心里恨死了石磊偏偏挑不出石磊的错来，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心还没死呢，这段时间忙活过了，这就上门来给老娘请安了。 “请问几位是？”门房是新上任的，他不是家生子，也就是说，他不是定军侯府积年老人儿，是从外面买进来的，无牵无挂一身轻，家里因为遭了难，全家人都死光了，他为了给家里人安葬，自卖自身进的定军侯府，石磊是看他这个人老实沉稳，且又有把子力气，就放到了门房的位置上，这位置好啊，轻松自在，就看看大门儿而已，若有人来，定是先遣仆役递拜帖，约定时间，方才登门拜访，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虽然门房李贵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可他在上任前，可是被石大总管狠狠的训练了好几日，这些规矩什么的更是死记硬背到了脑子里去，生怕得来不易的差事丢了，他可没第二个定军侯府这么工钱高又轻松的活计了。 “你什么眼神啊？这是府里的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五老爷，以及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赶紧的开了中门，让老爷夫人们的轿子车子进去！”来应对门房的也是个混不吝，是被石磊发卖了的大叔叔石景岩的前任总管，对于这个前任总共石景岩还是挺看重的，尤其是这位大总管没少给他搂钱，当然，搂的是石磊的定军侯府的钱，故而到了后来，石景岩到底是出钱将他们一家子赎买了回来，但是也不敢继续让总管任职在自己身边了，毕竟名声不好，于是就让他的儿子给自己当了总管。 这才有了这位总管的飞扬跋扈，他仗着自己老爹为了大老爷，连一家子都差一点儿赔了进去，虽然得了大老爷的搭救，但是终究是为了大老爷背了污名，自然在大老爷跟前高人一等，这高人一等吧，也就让他没了眼力见儿，敢在家里横也就算了，如今却是横到了定军侯府来了不说，且他还不改以前的称呼，从排名上就大老爷二老爷的叫着，却是一句石磊都没有提，好歹石磊是定军侯府的正儿八经的主子。 他横着的，门房可是个愣头青，他才不管这位怎么横呢，没有拜帖也没有事前通知，他能放人进去才怪！ 057该走何门 俩人顶上了，但是门房不怕啊！ 他可是个有心眼儿的，来了之后被教规矩的时候，就听的认真仔细，这事儿不怪到他头上来，就是有事情了，他也是按规矩办事，不犯事儿啊！ 更何况，他可是知道的，这定军侯府里，能称为“大爷”的，只有他们家才一周岁的大少爷，至于刚满月的小少爷，还有才将将三岁的大小姐，那是都没门槛高呢，哪里能称“大”啊？ 这不是被欺负上门了吗？ 想想自己家好歹也是定军侯府，堂堂一品侯爵府邸，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说进就进不说，好敢称爷拿大？欺负人呢嘛？ “我们侯府只有一位小侯爷一位大少爷一位小少爷，哪里来的大爷二爷的？休要欺负我们奴才见识少！你们哪里来的大爷二爷？还带着女眷，没那个身份充什么大头啊？”这位门房李贵说话也黑，为了自己的饭碗能保住，他是什么人都不会放进去的，说话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啊。 “这是侯爷的叔叔婶娘们！”这位也够二百五了，被人堵了大门口不让进去不知道悄声的说话，还大着嗓门喊了起来。 他想的是，这好歹是长辈，定军侯不让进门算是个怎么事儿？嚷嚷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定军侯府不敬长辈！ 可是他敢喊，人家李贵这门房就敢跟着叫啊！ “叔叔婶娘？俺咋不知道？话说不是分家了吗？前几日府里太夫人病的要死要活的怎么没见你们上门？这会儿太夫人好了，老爷出去散心了你们上门了，你们安的什么心？有你们这样的叔叔婶婶们吗？分家了还敢在这门上称爷道大的，你谁家的大爷二爷？哪辈子的三爷四爷五爷啊？有没有这样道理的啊？”李贵这人吧，石磊还真没挑错，他自打进了府里后，石磊就实行了新的规矩，好吃好喝的养活着，规矩学着，人情道理那是讲究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身量也够大，吃好喝足了后长了精神也健壮了身体，这会儿大嗓门一开，神情一激动，对着这位上门来叫门的人就推推搡搡了起来，他力气大啊！把人推的一跟头一跟头的，还配上他的激愤解说：“你们就是这样当人儿子媳妇的吗？都不如乡下人家孝顺！我们侯爷伺候太夫人好几天衣不解带，这太夫人好了才出门去散心，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侯爷容易吗？你们当叔叔婶婶的没事了来串门了，连个拜帖都不递就要往里闯，你们懂不懂规矩？还有没有王法了？开中门？中门是能随便开的吗？对了，你们老爷官居何职？几品头衔？” 要知道，在石大总管紧箍咒一样的念叨了那么长时间，李贵可是记得了，这中门不是谁来都能开的，这中门可是过过好几道圣旨的门槛，以往就是他们小侯爷出门也是走的侧门，角门是供家里下人们走的，小门更是给那些小丫头小厮们走的，还有进出唱戏的班子们走的地方，更是倒夜香倒馊水的车子，才走的小门。 058你说清楚 要说这大户人家讲究就是多，李贵知道自己这份差事来之不易，自然记得非常扎实，他不是认识些字的吗？这更好了，起码帖子上的封面什么的能看懂，这也是石磊让他当门人的一个原因之一，谁家门房不识字儿的，那都曾经闹过笑话的，石磊可不想定军侯府成笑柄，但是若是别人的话，他是不会介意的，例如他几个叔叔婶婶们什么的啦。 再说，这里跟定军侯府做邻居的，也都是些侯府公府，像定远侯府，虽然有女儿嫁给了定军侯府的爷们，可是跟定军侯府并不亲近，两家就差断交了，皆因为石磊所致，要知道，当初石老太太能求娶到这么多出身显赫的儿媳妇，拿的理由可是定军侯府的爵位传承问题，不然谁家好好的官宦人家的闺女，会嫁给一个白身没功名的小子儿？哪怕这小子出身定军侯府，可是爵位也传不到他们身上，老老侯爷可是个心计最重的人，为了不让继夫人所出之子越过原配夫人所出的大儿子，那可是早早的就护上了的，设计将这五个继夫人所出的儿子都养成了废材，独独原配夫人所出的大儿子成才，要不然，石老太太也不至于后来才发现儿子不成材，早早的就打算好了联姻的自救办法。 可惜的是，石磊这些年也不是白白让他们算计的，跟那些姻亲之间的关系，从蜜里调油臭到了相见两讨厌的境地，这姻亲成了冤家，五个叔叔都是好色之人，房里的妾侍通房女婢就没断过，五个婶子不满意回娘家去能不嘀咕么？这么几年下来，嘿嘿，高位的三个姻亲都不怎么满意自己的女婿了，也就两个位子不那么高的姻亲还存有幻想呢。 这里住着的人位高权重的有之，累世书香的有之，更有勋贵传家的、军功卓著的，各家的当家人或者是当家太太，哪个没有打听过定军侯府的事情的？ 就石磊闹出来的借御林军围困自己家府邸的这种事情，都成千古一绝了好不好！ 哪家不好奇啊！ 打听到的结果，也是石磊故意放出来的，都知道五房叔叔觊觎侄子爵位财产，五房婶娘各占侄子中馈，石老太太更是企图牝鸡司晨，这可是大忌讳。 一时之间，这几家女眷的娘家遭到了大家的质疑，对于他们娘家未出阁的女儿的名声可不好，即使是出了阁的女儿，也被婆家下了管家的权利，生怕自己家的这个也成了石老太太第二。 让几家亲家对石老太太更加不满了起来，礼王府的传话并没有到石老太太的耳中，所以石老太太还在作。 有眼力见的去求见了石大总管：“大总管，门房李贵拦下了叔老爷们的车驾，言称未见拜帖不让进门！” 石大总管当时就傻了！ 知道李贵是个诚实人，但是没有想到诚实成那样，赶紧问来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这人走的早，只知道李贵拦下了叔老爷和婶娘夫人们的座驾，具体如何还真不知道！ 幸好，随后有人来报，一个接一个，跟空当接龙一样，让石大总管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059同心书斋 石磊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出糟心事儿，还心情好好的逛大街，逛大街吧，人家都往热闹的地方钻，偏他往人少的地方去，还进去的是一个书斋，其实吧，石磊是想着，闺女都三岁了，正好平日无事，教教闺女读书识字，可不能做个睁眼瞎，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屁话，要是连账本都看不懂，还做什么当家夫人啊！ 所以石磊要给女儿找点儿启蒙识字的东西，不拘是什么，总要引导闺女喜欢认字儿才行，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有夫人在，自然是由夫人引导女儿了，可是现在夫人不在了，石磊说不得也得父兼母职，给女儿起个好头。 虽然家里肯定不缺给孩子启蒙的书籍玩具之类的东西，但是石磊觉得若是自己买的，跟在家里拿出来的是不同的，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女儿的关心。 这家同心书斋，是京里书籍最全的一处书店，里面从小儿启蒙的竹片儿到历年科举三鼎甲的文章，都有收藏记录，就是地方开的不怎么样，人家开店都在街头，就它开店开在了巷尾，还是最不起眼的地方，能知道这个店名，还是他那博学的大舅兄说过，石磊才知道的呢。 进了同心书斋，迎面而来一股书墨香气，是那种很悠然自得的香气，石磊经常在亡妻的身上闻到过的味道，让他一瞬之间有些恍惚。 能在同心书斋这里做店小二的，最起码也要是童生，也就是古代的读书人之中，最为基本的级别，童生很好考，只需要熟读四书五经认识字即可。 这是同心书斋跟别的书店不同之处，店小二也是可以高学历的么。 店小二看来人的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知道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态度上不变，该怎么接待还怎么接待，只是没有打声招呼就走，而是跟在身边一边介绍一边套话。 “这位先生，请问有想看的书籍名字还是随便走走？”这里可不是酒楼之类的地方，来客一律要称呼“先生”而不是“老爷”、“大爷”、“员外”之类的俗套称呼。 “随便走走。”这话是石磊自己说的，身边四个人都没出声儿，这地方给他们的感觉，好像夫人的书房。 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他们随意看看，不需要人陪，不过这个店小二可能是看他们穿的好，比较有钱还是看石磊他们气势不凡？却是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转悠。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候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也许是因为他想多卖几本书，总之，这位店小二对他们主仆五个人不说是殷勤备至，可也热情不少，与以往的待遇都不同呢。 石磊开始不明白，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他在靠近一处门帘子的地方，停下拿了一套给小儿启蒙用的竹片刻字的东西，正想着这个给女儿启蒙正好，小小的竹片磨圆了边沿，不割手的，上面用刀子刻了小楷的千字文，文字凹陷下，但是边缘也是磨圆了的，一点儿竹刺都没有的那种，可以说是精雕细琢了，这一套很贵，要八十两纹银，价格的确够高。 060白龙鱼服 不过石磊不差银钱，这套竹片上的字都是三字经，正好可以给孩子启蒙用，又不扎手又雅致。 拿了更要结账，紧挨着的小门里，有人出来了，一掀门帘子，跟石磊来了个脸对脸。 石磊当时就傻了！ 眼珠子都要脱眶了！ 你道来人是谁？ 是皇帝陛下身边最为他贴身的高大总管！ 石磊对他熟悉是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前几天，他只要觐见皇帝陛下定是要通过这位高大总管的，所以石磊对他比对皇帝陛下还熟悉。 “高……！”石磊刚震惊的喊了一个字出来，立刻就转了一个弯儿，因为他看到高大总管背后的那个人了：“高管事的，您这是陪着黄先生出来逛书局啊？” “可不，这几日老爷总想找个好玩意儿给家里的小少爷启蒙呢。”高大总管看到石磊也是脸色一变，他们此次出来可是秘密的，怎么小定军侯在此？尤其是定军侯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脸色一变，还喊了出来，惹得刚进来买书的几个人往这边看。 幸好石磊倒也精明，转化的快，在看到白龙鱼服的皇帝陛下之后，更是惊喜的上前见礼：“黄先生，许久不见您可好？” 石磊脸上笑着心里都要泪流满面了，逛个书局子也能遇到这尊大神，可真心不乐意啊！ 任是谁在好好逛街的时候冷不丁的遇到皇帝陛下，还是在这么个背旮旯的地方，能心情好了才怪！ “好。”这日本是来这个秘密据点看密报的正和帝很是不爽快，一些烦心事儿闹的，又遇到了石磊这个小定军侯，脸色能好了才怪。 只是他不高兴，石磊更不高兴，无奈俩人还得装着高兴，不然哪里有故人不期而遇却高兴不起来的啊？这不是更引人侧目吗？ 新进来的几个人看人家老友相逢，也就没再看，都去找自己想要的书籍去了。 “今日难得见面，对面的一品茶楼据说有了新的点心花样，小的请先生品尝如何？”石磊其实不想请的，不过你懂的，再是白龙鱼服，也得不认识的人能带着皇帝陛下逛大街，认识的还不得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让他待着啊！ “走。”正和帝的用词太简单了，简单到石磊都差一点儿没维持住笑容。 一行人拖拖拉拉的带着人又出了同心书斋，上了一品茶楼的雅间，待人都退下后，石磊立刻就给正和帝跪了：“圣上，您怎么就带着这么几个人出来，多不安全啊！”刚才他出来才发现，皇帝陛下身边就带了十二个人，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十个内廷侍卫。 轻车简从到让石磊吃惊！ 这世道多少人盯着他呢！ 话说的当皇帝的可真惨，干什么都有人算计。 “有什么不安全的，他们都掌握了半个朝堂，还差弑君这一个小事了么。”正和帝气的一摔杯子：“眼看科考在即，这天下士子半数都要拜见那些权贵，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061息怒息怒 “皇上息怒。”石磊暗道倒霉，摊上皇帝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息怒息怒，你除了这个还能说些有用的吗？”正和帝这是红果果的迁怒了，谁让石磊就在眼前呢。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小臣不常上朝议政，更不参与文臣科举，也就能让您息息怒而已。”石磊的心情不好，说话也不经大脑，他这几天紧绷着神经呢，谁不想好好放松放松啊，遇到这位大神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正和帝还没有被人这么顶撞过，石磊这么一抱怨，感觉还挺新鲜，话说石磊这人吧，若是他放开了跟你成为好友，还是损友的那种，他就能让你真的觉得他哪怕是损你呢，也是真心实意的，因为石磊这个人给正和帝的感觉就一个字：“真”，很真的那种，说白了就是个缺心眼儿，有什么说什么，现在这样下意识的撅着嘴巴跟正和帝顶嘴的样子，倒是让看惯了朝堂上那些虚假虚伪的正和帝，对他的“真”还非常欣赏，这才是一个当武将合格的样子嘛。 当皇帝的都有疑心病，他这次出来是微服查看京城明年科举的准备情况，结果到了暗探据点之一的同心书斋，却是遇到了石磊，他能不气疑心吗？再加上暗探们调查的结果显示，各大世家、各个势力和朝廷大员都对前来赶考的举子们是各种拉拢，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个当皇帝的即使科举出人才，也是给他们蛀虫找了帮手，而不是给自己找了栋梁，肝火能不打动吗。 但是这个时候石磊的话也说的好，他一个武将，还是有着世袭爵位，但是是虚职的定军侯，首先就是文武不同家，他关心文臣们的盛举有什么好处啊？再说了，石磊这还守着妻孝呢，又刚刚干出了惊人之举，哪里有时间去拉拢那些考生呢。 定军侯府里放着的密探可不是摆设，最近石磊跟石老太太之间的内宅斗法他可是知之甚详。 这次也是他迁怒了石磊，正和帝还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听到石磊抱怨，倒也是没继续，反而跟他一瞪眼：“朕就是跟你撒撒气，至于跟朕抱怨么。”这样朋友一般的对话，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些。 跟在正和帝身边的高大总管心里都要惊讶死了，皇帝陛下虽然年轻，可他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位小定军侯倒是个特例，能在皇帝陛下盛怒的时候，让皇帝陛下熄火，这样的人，就是后宫都没有。那些娘娘们只会争宠而已。 “小臣只是出来给孩子买个玩意儿，都能让陛下您撒气撒到头顶上，小臣抱怨两句也是正常的嘛。”石磊麻溜的自己起了来，皇帝不叫起来，他自己起来了。 要说这是个失礼的行为，但是高大总管看正和帝都没说什么，到底是也没吭声儿。 其实石磊现在可是想明白了，自己这是碰上了不能碰的事情，他这样说也是证明自己只是凑巧遇到正和帝，可不是真的是故意。 这故意的和偶然相遇可是大大的不同啊！ 062真的石磊 这故意的和偶然相遇可是大大的不同啊！ 前者有窥视圣驾之嫌，后者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两者可是有着大大的不同啊！ 前者轻则丢官去爵，重则株连九族，后者就没那么严重了，说好听了叫有缘分，说不好听了就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大家谁也不是故意的。 石磊虽然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但是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个混不泞啊。 掉脑袋的事情，他可不干，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仆从美婢一大堆，日子刚刚好过了，傻子才舍得去死呢。 而正和帝也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巧遇，石磊拿出了给孩子买的那套竹片启蒙用品：“圣上您看这个，小楷刻得多好，给小臣的女儿启蒙用正好，那孩子喜欢竹子，家里还有两个竹根抠的盒子，都在她那里呢。还是小臣在她周岁的时候给买的礼物呢。” “你女儿三岁了吧？”正和帝头一次有人跟他拉家常，感觉更新鲜了，他记得石磊的女儿三岁了。 “可不是！”石磊乐得转移话题：“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太夫人说了，怕养不大，就一直没给起名字，家里下人都‘大小姐、大小姐’的叫，亲人都是叫‘大姑娘’，我就喊她大妞妞。” “石老夫人也够关心孙女儿的了。”正和帝何尝不知道，石老太太压根就没想石磊的孩子能活下来，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老虔婆子这是想让石磊断子绝孙呢，不然不会石磊三个孩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起。 石老太太这样的，正和帝见多了，这是十王府对定军侯府伸手的事实，他们对定军侯府可是垂涎已久，礼王府，真是好手段，一个庶女，就想控制住定军侯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是皇家算计了许多，却没有算到两代定军侯都没长寿的命，让才二十的石磊成了当家人，正和帝那个时候还感叹，定军侯府怕是保不住了，没想到石磊这么狠，那一出出闹腾起来，连正和帝都佩服了，敢请他的御林军抄了自己家的，也就石磊能干得出来。 “嗤……！”石磊吊儿郎当的摆了个小纨绔的造型：“您就别睁眼说瞎话了，那老虔婆子可不是关心我家大妞妞，她这是图省事儿，等我们一家四口在地下团聚呢。” “你可真敢说。”这家伙也不怕自己治他一个御前失仪的罪，还跟自己实话实说。 “有什么不敢的，那年小臣的父亲去世前就跟小臣说了遗命：定军侯府，永远都是定军侯府。”石磊借机表忠心，连老父亲的遗命都不顾忌讳的跟正和帝坦白了：“前些年小臣不懂，以为和平相处就能平安大吉，现在小臣知道了，做一只温顺的羊，还不如做一只独狼，那些王八蛋敢朝我伸爪子我就要他们付出代价！小瘪三们跟我斗！玩不死他们我就不叫石磊！”也许是因为正和帝表情柔和，让石磊一时之间失了君臣那种敬畏之心，将自己心里的憋屈都骂了出来，高大总管赶紧咳嗽了一声，提醒石磊注意仪态，怎么能在驾前张嘴王八蛋闭嘴小瘪三呢。 063坏事好事 但是石磊这样的做派倒是让常年受那些老臣勋贵们刁难挤压的正和帝，觉得他很实在，十家王府对皇位的觊觎让三代帝王都费劲了脑力，能压制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不容易了，不然这皇位都不一定能传承下来，因为觊觎的人除了十家王府，还有其他的人呢。 而正和帝能这么年轻就即位，不得不说是运气冲天了，先帝其实是劳累死的，跟他们这些人斗死的，所以正和帝知道自己不能对他们逼得太狠，这才稳定住了局面，徐徐图之吧。 “高达退下，这里不是宫里，不需要那么拘束。”正和帝挥退了高大总管，笑侃石磊：“你倒是够实在的，说的不错，那些蛀虫们，不说也罢。” 石磊嘿嘿傻笑。 “若是勋贵人家都跟你一样就好了。”这样真的石磊，倒是让正和帝觉得他很难得。 “可不能。”石磊摆手：“您看着我挺好，其实小臣就是一个混不泞，嘿嘿，他们跟我讲道理讲孝道，小臣以前认死理，结果妻死子也差一点儿亡，所以小臣总结出一个道理，对付比自己不要脸的对手，就要比他更不要脸！所以小臣才会求助陛下借给小臣御林军的，谁让别的人都弹压不住他们呢。” “幸好朕还能弹压的住他们，不然……哎，但是这些蛀虫又打起了应届学子的主意，你说该怎么办呢？”正和帝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拿这么一个大难题来问一个小纨绔。 “这个问题您问我呀？”石磊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一点儿瞪出来，这问题能问自己吗？正确的说，皇帝陛下这个问题不能问任何人呢，因为争取那些应届学子的人，可都是那些勋贵之家！ 那都是权倾朝野的势力，为了拉拢新血，每次科考举行，他们都会将有可能中举的那些学子们拉拢过来，让皇帝陛下没有任何可能建立新势力，让皇帝陛下没有后继之力，也省了他们防着皇帝陛下了。 这是从根本上要架空皇帝陛下的节奏啊！ “就是闲聊，没想你能解决此事，先皇都没能解决的事情，你能解决吗？”正和帝倒是知道石磊有几斤几两重，只是他此时心烦的很，就想找人发泄一下郁闷而已，倒是真的没指望石磊能给他出个好主意。 “不是小臣说，皇上，您也太小心翼翼了，那群人作死您就让他们去死好了，何必闹的自己心烦意乱的呢？您看看小臣？啊！我家那老虔婆子作死我就让她彻底的作死好了，那几个叔叔婶婶们不是惦记我的家产吗？那就彻底分家好了，下人们里通外面，那就换人好了，咱们大国人口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呗！”石磊的想法简单，出的主意更简单：“小臣虽然不知道科举什么情况，但是相必天下士子千千万，总不能都被他们给收了去，总有漏网之鱼，且应该是那种身怀天下大公无私的才会不受他们的诱惑，皇上，这可是好事儿啊！他们折腾来去，这不是给您选人才呢么！” 064主意无用 “这么说你还有理啦？”正和帝被石磊这番牵强附会，把坏说说成好事，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可不是吗！”石磊越分析越觉得自己说的对头：“您想呀，不受他们招揽的人，必定是跟他们对着干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您跟他们站一条线上，这样的人只要中了科举做了官，那必定是跟您一条心！总比您在他们中了科举后再跟他们培养感情什么的好多了吧？” “倒也有理。”正和帝本以为石磊是乱出主意的，但是经过这么一分析，倒是有点儿那个意思了。 “那爱卿说说，这样的人，朕该怎么让他们在中举前保持住站位呢？又能在中举的时候有个好名次呢？要知道，有些人可是不得之便弃之啊！”刚才还当石磊是心情垃圾桶，现在则是当石磊是谋臣了。 正和帝这意思很明显，那些勋贵不会让跟他们不得意的人上榜的，就是上了也是末榜，殿试的时候，他只看前十名的佳作，而不是所有人的，这个前十名早就被他们收买了。 “嗨！这个简单啊！您叫人在殿试的时候，将所有人的卷子都拿来，您挨着个儿的挑，挑好的出来呗！”这天下之大都是您的，还有什么您做不到的呢！ “所有人的卷子？你可知一榜进士及第有多少人？整整一百零八人！朕一天都看不过来！”正和帝觉得问石磊真是问错人了。 “谁让您一日看的呀？”石磊瞪大了眼睛：“您可以分六天看，一天看三十份，然后挑出里面您认为好的来，放到一起，再三天，看完定出排名，十天时间足够了。” “我的小侯爷！陛下每天事情多的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啊！”高大总管都恨不得翻白眼儿了，这位想的倒是美好，可你也不看看你对着的是谁，一国之君每日多忙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总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况且他们选上来的人，早就是他们挑好了的，朕看到的只不过是他们想让朕看到的而已。”正和帝突然想到科举一层层下来，等到了他跟前儿的，都不知道经历多少次挑选而剩下的了。 “嘿嘿……小臣就是个不通俗务的，您说的这些，小臣还真没考虑过……”石磊是真不知道，不只是正和帝没时间，就是那些举子们，在科举前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考试才能到帝前，早被人渗透了。 没考虑过才是正常的，若是连军中之人都考虑往朝政上插一手，拉帮结派的话，正和帝这皇帝可真干不下去了。 看到正和帝一脸戚戚然，石磊眼珠子转了转，其实那些老旧势力拉拢学子们无疑是资助他们一些钱粮，给他们找个地方住，一直到科考结束为止。说白了就是些小恩小惠，只不过他们给的这小恩小惠比较讲究，不会引人反感反而有雪中送炭的意味。 但是文人都酸性，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就让资助他们的人施恩给了他们，等真的一举夺魁了，就得上门谢礼，这一来而去的，可不就扯上关系了么。 065科举规矩 日后为官作宰，同一届的进士们本就是同门，天子门生，跟勋贵人家还有交往，朝堂上还能得到一股助力，这些人会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老旧勋贵们就是靠这个办法，将每一次科举的进士们都牢牢的把持住，没能把持住的，就会排挤出去。 正和帝登基才多久？科举是三年一次，正和帝一直没有培植大自己的势力，根源就在于此。 “其实，要是想让他们不挑人，还有个办法！”石磊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之中那些奇怪的规矩了，倒是跟眼前的科举大业能相得益彰。 “哦？”正和帝以为石磊还是出是馊主意呢，就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本朝科举取才，不止要看考试成绩，最初州府考试的时候还要有各个名人绅士的举荐，以证明此人德才兼备，而到了京都之后，为了能尽快了解朝政以及考官们的嗜好，甚至是窥探圣心所思所想亦有之，考生纷纷奔走于朝中大臣，以及各个公卿府，向他们进献自己的得意之作，这个他们私下里叫投名卷，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人知道自己的大名，有那被看中的，则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科举的时候中了第，就成了他们的势力，而科举当时做的卷子叫慕名卷，上面的文章锦绣，可惜，都是夸夸其谈者居多，因为这样的人有私心有弱点，方便掌握啊！” 石磊头一次听到这样详细的分析，而且还是正和帝亲口跟他说的，原先他以为照顾一下那些士子们的生活起居就算是施恩了呢，结果里面这么多说法儿啊！ 可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那这样下来，岂不是朝廷越来越没有人才可用了吗？虽然太祖皇帝是马背上取的天下，可小臣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没有永远的用兵打天下，只有永远的用士治天下。” “先定军侯看得清楚，可是很多人看不清！”正和帝一提到这个就来气：“但凡是投靠了他们的人，就千方百计的让人扬名，而后科举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有才情，给的名次也高。但是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自己弄虚作假，欺世盗名。这样科举出来的‘进士’，朕如何敢用？” “以名取人？”石磊重复的说了几次，眼珠子转悠的更厉害了，古灵精怪的样子倒是让正和帝心情好了点儿，就看这位小定军侯有什么“奇葩主意”了。 “陛下，小臣有一事不明，那些考试地读书人他们都是要把自己地名字写在试卷上的吗？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彼此谁是谁？” “当然！”正和帝很肯定的点头。 “小侯爷，这科举考试是很严格的，不只是姓名，还得上书籍贯，家中父母高堂，若有娶亲，且妻族也要上表，三代血缘至亲都要写上，按律，三代为良，无犯法之人，无再嫁之女方可科举及第。”高大总管很贴心的给石磊又普及了一下科举的规矩。 石磊终于明白了科举的苛刻，怪不得那些读书人家都规矩的要死要活，原来根源在这里！ 066糊名誊录 以前他觉得岳家的规矩太规矩了，规矩到人人的行事准则就跟量好了似的，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亡妻也是如此，管家理事的时候，五位婶婶都对亡妻退避三舍，因为亡妻的规矩是最规矩的，愣是压的出身高低不同的婶婶们一头，谁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就连老虔婆子也是如此，谁让她是庶女出身呢。 论起“规矩”二字，就是石磊自己都敢说，不如亡妻。 只是他没有想到，岳家的这种情况是来自于科考！ 三代不能有犯法之男再嫁之妇，怪不得李家的姑娘们出嫁后，若是守寡的就终身不二嫁，全都是守节之妇，而不打算再婚。 这可是关系到全族的大事，李家是文官清流之首，这样的家族，是容不得半点儿差错的。 不过现在不是讲究规矩的时候，石磊在了解了科举的详细之后，立刻就来了坏点子。 石磊没有什么正才，不然老侯爷当年也不会给石磊找了李家的嫡女做媳妇了，他只有歪才，正好配上李家嫡女的端庄，这才相宜么。 “陛下，小臣虽然是一介武夫……”好吧，说这话的时候，正和帝的表情很纠结，石磊自己也小脸儿一红，他一个娃娃脸看起来跟个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子，“一介武夫”这四个字儿，真不般配！ “好吧，小臣一个纨绔，科举大事其实小臣没有置嚎的余地，但是小臣想啊，这是朝廷选才的大事，可不能让一些欺世盗名之辈，当成踏脚石用，所以小臣的想法儿是试卷做糊名，不让审卷的人看到名字！”石磊的意思就是看不到名字看你们还怎么挑！ 正和帝一愣，他怎么就没想过在试卷上做手脚呢？ 不只是自己，历代先帝可都没想过在试卷上找回来啊！都是想着怎么跟那些世家勋贵们争人才来着！ 正和帝一口干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跟喝酒似的，高大总管看的眼睛都抽抽了，这得多激动能让陛下失态啊！ 石磊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皇帝陛下，正和帝的眼睛很亮，看石磊的神情就跟看宝贝儿似的：“这个不错！”声音很低沉但是明显能听出高兴的意思：“不过还不够，只糊名的话，有那字迹也是能认出来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糊名誊录！看他们还怎么作弊！” “誊录？啥意思？”这种文邹邹的说词儿，不是石磊那颗纨绔脑袋能听得懂的。 高大总管赶紧小声解释一下：“就是再让人抄一遍，这样字迹不同，就认不出来谁的了。”同时在心里给那些拉帮结派的勋贵人家上了一柱香，高大总管精着呢，能混上皇宫大总管，能在皇帝陛下身边一起长大的人，能傻的了么。 “可是，万一誊录的时候做个记号什么的，不也是一样么？”石磊完全站在世家勋贵们那边考虑，想方设法的作弊了。 “誊录的人是朕安排，可不是他们。”正和帝当了几年皇帝，自己手底下哪怕是再没人，几个抄抄写写的清贵文官还是有的。 067无形耳目 “小臣有个主意，但是不是很好，可以说是馊主意。”石磊又开始冒坏水儿了：“您看朝中大家都同僚袍泽，很多关系复杂，您不如找那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们来做这个，保证没人做记号！” 正和帝听了后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指着石磊的龙爪都哆嗦了：“好你个小定军侯！真真是个馊主意啊！” 石磊这主意的确是馊的很，因为是老秀才，还是屡试不第的，最讨厌的估计就是那种作弊的事情了，且这样的老秀才一般都是死板人，认理不认亲，那些勋贵人家就是收买，能收买的过来吗？天底下老秀才多少？正和帝都数不过来！ 今年找十个二十个，明年就换人，百八十年内，人都不带重复的，肯定还有剩余！ 而且正和帝已经想好了，这誊录的人是随机选择的，秘密的来，大不了，给一个老秀才十两银子，可以为皇帝陛下做事情，想必那些老酸儒们肯定乐意保守秘密，更何况还有银子可以拿。 “哎哎！”石磊往正和帝跟前儿凑了一下，就跟哥俩好一样的姿态：“还有个事情，不如给科举上再加一条，让他们写出他们家乡的事情，比如这个官员好不好？田赋多少？山川水利什么的，都写些呗，也让陛下能多了解些您的江山啊！”更主要的是，石磊可以多知道点儿别的地方的事情，因为他想出去还得先申请，谁让他是有爵位的人呢，轻易离不得京都范围。 但是石磊是石家人，骨子里天生带着走四方的血液，总想着征战沙场啥的，无奈最近边疆安稳的犹如一潭死水，他就是想去军中效力都不能够，更何况他孩子还小，他也走不开，以前只看山河志之类的山川游记什么的，就可以想象得到那种“江南烟雨塞北雪”的壮景，若是能让人多写些这方面的东西就好了。 而正和帝却是不同，他是总揽全局的皇帝陛下，他想的比石磊可是要多多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天下学子都是他的眼睛耳朵了吗？ “爱卿果然是朕的福将！”正和帝正愁无法控制除了京都之外，其余地方的情况，毕竟他可以用的人少，顾的了身边的顾不得外放的官员，这样一来，每隔三年他就能了解一遍天下大势，岂不美哉！ 石磊不知道正和帝是说他的馊主意好呀还是说他这个人够坏，只是笑嘻嘻的跟着乐呵，正想跟这位白龙鱼服的皇帝陛下好好亲近亲近，也好有个靠山的时候，家里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四位长随之中的杨戟跑了上来，虽然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但是能跟小侯爷平起平坐，且小侯爷还有些恭敬的样子，杨戟就知道这位也是出身高贵的人，但是这次的事情太急了，他不得不进来给小侯爷报信儿啊。 其余的三个也跟着他进来了，只不过没进门里，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尤其是冷剑，更是在楼梯口就被拦下了。只有杨戟这个长随，看起来伶伶俐俐又白白净净，没有什么危险性，这才放他上来报信。 068不是外人 “小侯爷！”杨戟平日里爱笑的脸，现如今笑起来比哭都难看：“快回去看看吧，叔老爷与其夫人们，跟门房李贵都要打起来了！” “啊？”石磊以为自己听错了，门房李贵素日里老实巴交的，别看身材魁梧一把子力气，但是他还真没想到，他那五位极品的叔叔婶婶们，竟然真的会跟一个看门的下人起冲突。 “石大总管让人来找您回去，因为，现在家门口占了很大块地方，五位叔老爷都是带着夫人们来的，车马轿子一大堆，且有仆人跟随……”意思很简单，就是他们站在大门口，叫嚣着要进去，可是李贵那个人可是个“规矩”人，换言之，就是个认死理儿的，没有拜帖不许进，没有功名怎么可以走定军侯府的正大门的中门，那是白身之人可以走的吗？ 京都分九门，东西南北正门平日里只有皇帝大行，也就是死了出丧的时候才会开，而其余的时间，只有祭天、出兵和打了胜仗凯旋回朝的时候才会打开京都九门的中门，而每一门两边，各自有一扇侧门，侧门旁边则是偏门，偏门旁边则是角门，角门旁边就是小门，共分为九个门，所以京都有九九八十一门，取九九归一之意，象征着皇权的统一。 一般进出京都走的都是侧门，甭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高官显宦，都得走侧门，而偏门则是给平头百姓们进出的，小门则是走贩夫走卒，戏子乞丐的专用。 这里不得不说，因为定军侯府乃是官宦府第，且定军侯可是一品侯爵，按规制，可以有五门，即中门，也就是正门大门，中门旁边有侧门，侧门旁边的是角门，平日里进出都走的侧门，角门则是下人仆役们走的，中门除了有重要的客人来，还有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打开中门，例如有圣旨到，有同品级的贵客来访，这都是要开中门迎接的，至于平日里，石磊这个小侯爷都走的侧门，中门毕竟进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圣旨了，也迎接过很多次的贵人，所以平日里，中门是不开启的。 杨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说话间也吞吞吐吐的不利索，正和帝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愣是没有回避的意思。 看这位皇帝是不准备回避了，石磊也不在意，反正出丑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当他向皇帝陛下借御林军来处理家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家不论是藏着掖着，还是光明正大，这位只要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也就不矫情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呢。 “别看了，说吧，这位黄先生也不是外人。”石磊这样说，惹得正和帝看了他一眼。 杨戟听了他的话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五位叔老爷要走中门，李贵不让进，说中门不开，要走侧门也要拜帖，今天是发月例的日子，都去领银钱了，还真没人在李贵旁边，等石大总管知道的时候，李贵已经跟叔老爷们杠上了，老太太估计还不知道，您快回去吧，要不李贵该吃亏了。” 069小的们走 这话说的，正和帝还没反应过来，高达公公倒是为之侧目不已，话说这家的下人不分清尊卑的吗？怎么这定军侯府的下人宁愿向着一个守门人也不向着自家叔老爷们的啊？ 更绝的是，石磊听了这话后，赶紧起身给正和帝行了一礼：“在下家中有琐事，这就向黄先生请辞了。” 虽然话说的文邹邹，但是石磊的动作可不文雅。 正和帝一点头放行后，他就把手里的扇子插脖子的衣襟上了，看起来真真是地痞流氓到不能再地痞流氓了，一挽胳膊袖子，露出白生生细细的一双小细胳膊，偏偏动作大气的一挥手：“小的们！走！跟小侯爷回去，本侯爷还就不信了，他们还敢硬闯我定军侯府不成！” 说完带着自己四个长随轰轰烈烈呼呼啦啦的下了楼，出了茶楼的大门就直奔定军侯府而去，留下正和帝跟他的高大总管目瞪口呆，四周的便衣侍卫们更是憋笑的脸都红了。 “这、这……！”正和帝指着石磊这位小定军侯离去的方向手都哆嗦了，这是他泱泱大国世袭的定军候吗？跟个小混子似的，能是定军侯的样子吗？ “噗！！”高大总管没忍住，到底是笑了出来：“您恕罪！”高大总管赶紧弯腰请罪：“实在是这位小侯爷，太逗了！” “唉？哈哈……！”正和帝也是被高大总管这一笑，给勾引了出了笑意，憋不住的不止是高大总管，正和帝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是皇帝陛下，没道理主动笑话自己的世袭侯爷。 不过有人带头，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反正正和帝是开怀大笑哈哈的，高大总管更是，几个明里暗里负责保护皇帝陛下的侍卫们更是了。 正和帝笑过之后，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想起刚才石磊的样子，难为他一个堂堂的小侯爷，竟然这么一番做派，还真是痞里痞气的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然对那对纤细的小白胳膊记忆很深刻。 真怀疑他若是到了战场上，能不能拉得动弓箭啊！ 正和帝想的事情也就一瞬之间，他的身份不容他有发呆的时候，哪怕是闲杂心事，也只是想想，不可能占据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怎么？定军侯府的那几个，还不消停吗？”正和帝笑完了回过神来，就问身边的高达。 “哪里能消停得了啊！”高大总管可是看的清楚明白，正和帝可是很关注这位小定军侯的，对老牌勋贵人家，也就定军侯府还能让正和帝高看一眼，别人家，恐怕没几个能入得了这位年轻帝王的龙目。 于是高大总管将最近听到的关于定军侯府的事情跟正和帝汇报了一下：“一开始分家的时候，小侯爷就分了他们不少东西，结果呢？前脚人刚分出府，后脚石老夫人病重，竟然没一个来看一眼的，还是小定军侯自己亲自侍奉汤药，一直到老夫人康复为止，这老夫人刚好，小侯爷刚出来散散心，那边儿就上门了。” 070花开两朵 “原来如此。”正和帝心想：小定军侯也不容易啊！想着刚才离去的样子，正和帝突然很期待，小定军侯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派人去看看，等有了结果，回报一下。” “遵旨！”高大总管其实也很想知道后续发展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石磊气势汹汹的带着四个长随回了定军侯府，正好赶上好戏开罗！ “我回自己家，竟然需要下帖子吗？啊？需要吗？”石景岩这个曾经的定军侯府二老爷，如今已经是个白身的富贵人家的老爷而已，对着李贵油泼不出水淹不进的人，是大喊特喊啊。 “你自己家？”李贵更逗，还伸手掏了掏耳朵，又用手指了指头顶的门匾：“您看好喽，定军侯府，认识不？你谁啊？不经通报擅闯勋贵府邸，是可以论罪的知道吗？” “谁敢论罪！”来人是个老嬷嬷，是石老太太的陪嫁，后来嫁了家里的管事做了管家娘子，再后来一家子就让石老太太恩典放了出去，这次据说是听闻老主子病了，紧赶慢赶的到定军侯府来给石老太太请安来了，正说着话儿呢，就有人来报，说二爷他们被兰在门口不让进来。 石老太太当时就大怒，还是这位已经嫁了人的徐嬷嬷给劝住了，又身先士卒道：“主子不需如此发怒，老奴倒要出去看看，谁敢拦着二爷他们回家！” “好！那你就去看看，谁敢拦我儿回家！”石老太太正怒气冲天，有人为她分忧自然十分首肯。 要说她们俩也是老糊涂了，这里是定军侯府，所谓的“二爷”，那说的也是石磊的小儿子，跟石景岩他们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但事实上，就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存在，以为自己是太阳，地球都得围着她转才行。 这位徐嬷嬷也不是别人，上次石老太太让翠英出去接头传话的那大石胡同的牛员外，就是徐嬷嬷的儿子。 可以说，这位才是石老太太最最亲近的奴婢呢。 她这次来不只是看望老主子，也是向老主子求救来了，上次她替老主子传信回府，因为她是家生子，还有兄弟在礼王府里当差，自然传递消息快速而有效，不过自从传完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霉运当头，家里的两家铺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已经不得不关门整顿了，又有两个庄子说是占了别人家的田地，这就有人告上官府去了，她家说实话，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身份，一家子都是奴才家生子儿，但是她有老主子，有礼王府和定军侯府两府的一点儿交情，这就上门求来了。 而她来得早，也并没有一来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反而先跟石老夫人回忆了一下当年，闲话家常了一番，刚想开口的时候，这就来了事端。 要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子，这位徐嬷嬷都嫁出去不下三十年了，竟然还当自己是石老太太的近身奴婢一般，大摇大摆的就出了定军堂直奔大门。 心里还盘算着，帮老主子出了这口气，接下来也好求老主子一个恩典，以定军侯府的威名，还不吓退那些泥腿子。 071各表一枝 要说这占田划垅的，哪里有那么精准的时候啊！只不过多的都是他们家的田地而已，少的都是毗邻的别人家的田地。 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位徐嬷嬷出了定军堂就到了门口，恰好听到李贵的话，立刻就为石景岩他们鸣不平了：“老身倒要看看，谁敢拦着二爷他们回府！” 李贵不认识徐嬷嬷，但是石景岩他们认识啊！ 从小就知道这位徐嬷嬷可是石老夫人的铁杆女婢，稍微大了些的时候才知道，这位徐嬷嬷人虽然没在定军侯府，可心还是在老娘那里的，故而对这位外援还是挺尊重的，这回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位徐嬷嬷的一句话倒是让他们觉得舒心不少。 “我敢！”石磊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一看徐嬷嬷就来气，这个老东西还敢在定军侯府放肆！ 石老夫人不给孩子们起名字上族谱，就是这个老东西出的主意挑唆的，这是诅咒孩子们养不大的呢。 “小侯爷！”李贵人高马大，一步就蹿到了石磊面前开始告状：“这些人不讲理，一到大门口就让开中门，没有拜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咱们家的二爷！咱家二爷才刚满月没几天，哪里来的二爷啊！” “大侄子，你看看你请的这是什么门房？连你叔叔都不让进门，你整顿家务就整顿成这个样子吗？丢人都丢到大门外去了！”石景岩是真的气的不轻，整张脸都紫了好不好，五个兄弟之中，他是老大，走路吃饭什么的，他都打头阵，这不，来定军侯府，也是他排第一位，结果可好，就因为是老大，就得跟门房这种微不足道的下人吵了一架，他都嫌丢份儿。 “小侯爷，他们没拜帖也就罢了，还要求开中门，中门是能随便开的吗？您进出走的不也是侧门吗？”李贵可是不怕，他是知道主家是讲理的人家，而且定军侯府威名赫赫，哪怕是他这个书呆子也是知道的，故而他不怕石磊罚他，反正他有理走遍天下，对面那些人是无理寸步难行！ “小侯爷，二爷他们回自己家，还连个大门都不让进了吗？这说出去可不好听啊！”徐嬷嬷阴阳怪气儿的也在旁边跟石磊说道。 石磊似笑非笑：“呦！这位是？” 其实他认识徐嬷嬷，可惜，他就说不认识谁知道？一个外人，倒是不当自己是外人了。 “……！”徐嬷嬷被噎的说不出话，石磊脸色一撩：“来人！” “在！”众位护院家丁老早就堵在门口了，定军侯府可不能任人在大门口儿放肆。 “将这个不知所谓的老妇人给本侯爷赶出去，日后不准靠近定军侯府十丈之内，靠近者，以刺探治罪！”石磊这招就叫杀鸡儆猴了，让你们跟我抖威风。 “是！” 一大群护院蜂拥而上，将徐嬷嬷想要叫唤的嘴巴一堵，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把个瘦巴巴的徐嬷嬷一阵风一样的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石景岩他们还没反过味儿来呢，人这就不见了，被丢出老远儿去了不说，还被推推搡搡一通好收拾。 等他们想起阻拦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072还是侧门 处理完了一个乱吠的徐嬷嬷，石磊又看向了石景岩他们一行人：“怎么？几位叔叔婶婶来，是有何事？” “石磊！”石景岩真的怒了：“你竟敢如此对待徐嬷嬷，她可是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按规矩，这样的老嬷嬷都是有着三分脸面，哪怕是外放出去了，时不时的回府请按问好也当成普通人家来往。 若是当过奶妈子的，奶大了小主子，自有主家在她们老了的时候，给一份养老银子养老，这就是当近身下人的好处，相当于现在的养老保险。 只不过这样的下人婢女少之又少，毕竟忠仆虽然好听，可是也需要你做到了才行，更多的下人是被眼前的利益给吸引了，“忠心”二字的分量可重不过真金白银。 这也是定军侯府传了六代，才得了那么不到二百的忠仆的原因之一，毕竟很多人追求的是现在的好处，而不是将来。 “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我怎么没见过？而且这老婆子说的是什么话？叔叔这是来侄儿家里，不是回家！这里是定军侯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成家的地方！”石磊的话让石景岩他们白了脸，是羞愧的也是气的。 如今离开了定军侯府他才知道，白身一个的自己是多么的艰难，以前老婆不论是他花钱还是纳妾，都不敢跟自己吭一声说一个“不”字，现在可倒好，老婆比自己说话大声，搬出去第三天就将所有妾侍通房丫头都卖了出去，老婆的原话是：“你如今已经是白身一个，连个功名都没有的，按例，是不能有妾的，只能有妻！ 石景岩都这样了，更别提石景河、石景林他们四个了，其实他们早就受够了白身一个苦，要不然也不会分了家还来定军侯府，现在的他们，跟那些打秋风的穷亲戚也没什么两样了。 要知道，当时石老太太为了能让他们有竞争的资本，给他们求娶的可都是官家小姐，大儿媳妇和无二媳妇更是出身十王府，这五个儿媳妇各个都是宅斗高手，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泥土，她们不敢跟石老太太哭诉更不敢跟石磊呛声儿，那就只剩下折腾丈夫那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小妾了。 前几日石老太太病重，他们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家里见天儿的吵架，几乎上演全武行了都，哪里有心思来侍疾啊？而且石老太太动不动就装病什么的，他们也是知道的，故而更没当回事儿，结果这几日吃够了身为白丁的苦，这才想起来找老娘给做主，却连定军侯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得了，总在门口也不是回事儿，进去吧！”石磊也懒得跟他们多废话，外面看热闹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明天这话传出去，看他们怎么做人！ 石磊带头往里走，却走的侧门，中门连一点儿开的意思都没有，这样无声的举动，让石景岩他们再一次颜面扫地。 李贵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一一走进侧门，尤其是石景岩的总管，更是灰溜溜的走过了李贵这位门房的身边，连头都没敢抬一下啊。 073孙儿告辞 这边石磊刚带他们进了定军侯府的二门，那边石老太太就亲自带着一帮子丫鬟婆子宣宣赫赫的在等着他们了。 “儿子给母亲请安了！”五位叔叔倒是殷勤的给老娘请安了，石磊不得不跟着请安：“孙儿给祖母请安。” “我这个老婆子可担待不起定军侯的大礼！”石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知道自己得意的徐嬷嬷被石磊派人给丢了出府，今后还不许靠近定军侯府十丈之内，不然就要收拾人家，石老太太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结果自打石磊的发妻亡故后，石磊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失去了控制。 不只是抄了自己家，还自己分了家，最后更是连面子上的一点情都不肖维护，直接就动手丢人出去了。 “那您就不担着好了。”她不乐意担礼，石磊还不乐意行呢：“若是您没什么大事儿，孙儿就不打扰了，孙儿告辞！”很是嚣张的打了个哈哈，石磊真的转身就走了，他还想回去先看看自家三个小宝贝呢，至于他们有什么阴谋之类的，石磊表示有胆子尽管放马过来，他全接着就是了，他就不信了，他们的胳膊还能赢得过他这个大腿儿去！ 不过石磊即使走了，也不会真的就不管不顾，他一出定军堂的门，石大总管就在门口候着呢。 “小侯爷。”今日这事儿，石大总管知道自己是没看住，让人在定军侯府闹腾了许久，据杨戟回来跟他说，当时小侯爷可是偶遇了一位富贵的先生，两个人正说的好的时候，就被打扰了，败兴的很。 能让小侯爷身边的长随认为是“富贵先生”的，可见当时小侯爷对那位贵人的恭敬程度了，能让石磊一个堂堂一品定军侯恭敬有礼的，这京都城里可没几个。 所以说石大总管还是觉得这次的事儿没马上就处理好，这错在他，不应该光顾着看那几个没脸，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给小主人添麻烦了。 谁知道石磊出来连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低声吩咐道：“我知道石叔不是故意的，不过他们这次来，看起来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不会冒着跟个门房置气，也要进来这定军侯府，若是换了以前，哼哼！”不是石磊不大度，而是他太了解他那五位叔叔婶婶们了，今日这顿闲气都能硬咽下去，所求之事必然重大无比，不然早让那个老虔婆子给他们评理了。 “叫人注意一下，还有，今日的事情，是怎么从大门传过了二门到了后院儿的？还让定军堂的人告诉了老太太？”比起石大总管对今日大门口的事情的不作为，石磊对这一点更加不满：“好歹我这才整理家务不到两个月，这就有人被那个老太太收买了，你好好给我再注意十分！以后不想再有什么消息被传进定军堂了。懂吗？” 石老太太一刻都不能安生，膈应的石磊简直都要烦死了，但是还不得不养活着，因为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他，好歹是自己的“继”祖母不是？不过石磊也不想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家，还有蛀虫吃里扒外。 074女儿问安 “是老奴疏忽了！”石大总管很少自称“老奴”，今日他起初真的是没当回事儿，不过后来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门口聚集的看热闹的人很多，而且他毕竟是个下人，再是总管吧，也比主子矮一头，比起来的几位更是矮一头，所以他还真不能出去，只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然后偷偷派人出去找石磊回来。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清理完下人才不到两个月，就又让石老太太收买了几个下人给她通风报信，还真是让他这个大总管没脸的很，辜负了小侯爷的信任，石大总管愧疚的几乎要无地自容了。 “石叔不必如此，您老多费心些。”虽然对石大总管有些失望，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石磊这点儿心胸还是有的：“不过下不为例，我先去揽月阁看看三个孩子了。” “是。”石大总管这次被石老太太坑了一把，自然在这一瞬间，卯足了劲儿，要跟石老太太干一架，敢暗自给自己添堵，那石老太太也甭想痛快！ 要不怎么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这石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从上一代的石家总管就给得罪了，一直到这一代的石家总管，也让这老太太给得罪了，更重要的是，明知道得罪了还不想方设法缓和关系，反而认为一个下人，哪怕是总管，那也是下人，合着人家根本就没看上这总管。 石磊让石大总管去注意定军堂的动静，自己带着买的几样小玩意儿回了揽月阁，看了三个小家伙儿。 如今大妞妞已经是三岁半了，倒也是能冒话儿的年岁，小小的一个小人儿，可伶可俐的站在地上，学大人一样行了一个衽敛礼：“女儿给爹爹问安。” “哎呦哟！”石磊赶紧上前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行了行了，你这么一个小人儿，学什么大人请安啊？自己还都站不稳呢！” “嘻嘻……爹爹，爹爹！”大妞妞抱着石磊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蹭，仿佛这样蹭着就能感受到爹爹一样，其实，小孩子最敏感了，她虽然才三岁半，却也知道了些事情，例如娘亲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而他们姐弟三人，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也就是眼前的爹爹了。 “乖女儿！”石磊拿了买的东西出来，给闺女玩儿，等大妞妞玩儿的开心了，这才放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看着摇篮里大儿子跟小儿子睡的四仰八叉的可爱样子。 “以后不要教大小姐那些东西了，她还小着呢，仔细板了性子，小孩子还是多淘气些好。”待大妞妞睡去了，石磊召集了三个孩子的奶嬷嬷：“我定军侯府的孩子，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懂吗？” 今日之事，他又怎么不知道是几个奶嬷嬷，为了让孩子讨他欢心而刻意教导的呢？只是他以前被禁锢着规矩，不得随心所欲，如今到了可以随心随意了的时候，何必为难自己的孩子呢！且小孩儿家家的，这大人们的世界复杂着呢，让小孩儿们接受不了，他也不想让孩子接受的过早，他家的孩子，只需要快乐的成长就好，不需要那些讲究。 075所谋何事 “奴婢懂了！”三个奶嬷嬷都赶紧磕头，她们也是怕呀！ 定军侯府的小侯爷，虽然丧妻，可是只要守够了一年的妻孝，以后可是要娶续弦继夫人的，这大少爷和小少爷是男孩子倒是无所谓了，反正继夫人就算是有了儿子，这原配与续娶的身份在那儿压着呢，总不会越过原配嫡出的两位少爷的，可是大小姐就不同了，女孩子日后长大了到了议亲的年岁，这还得让继夫人把关啊！ 继夫人什么的，她们不敢指望，只能在石磊身上下功夫，起码，让小侯爷多重视一下大小姐。 可惜，马屁没拍对，拍马腿上了！ “以后尽心到有用地方。”石磊不知道三位奶嬷嬷的苦衷，只当她们想让孩子尽早懂事，只是他可怜孩子们自幼失了母亲，还是有个快乐的童年的好。 训完了三个孩子的奶嬷嬷，石大总管那边派了自家的一个小丫头过来，说有消息了。 石磊让人带去了一楼的隔间，自己又看了看三个娃子，这才下了二楼，到了一楼的小隔间里，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子正在等着他。 “呦！是柳芽儿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大总管的六孙女儿，小丫头排行六，又生的细长的小身子，怎么吃都不胖，于是大家就给她起名叫“柳芽儿”，意思就是跟柳树一样，光长个头不见粗。 “小侯爷！奴婢叫石英，不叫柳芽儿！”石英这名字，可是当时石磊的夫人给起的，说女娃子看着细小，不如起个硬气些的名字好养活，这就赐名石英，英者，气也，而石英也是一种难得的矿物，虽然细小却坚硬无比，故而赐名石英，也算是用名字给这个小女孩子一个英气的命格儿。 “其实小侯爷还是觉得柳芽儿好听！”石磊有一瞬间想起了亡妻，不过他还是觉得柳芽儿好听些。 “好吧，随您喜欢好了！”石英也知道，大家更喜欢自己的小名儿，所以她也认了，不过随后神情一整：“小侯爷，爷爷派奴婢来，是有大事情要和您说！” “好吧好吧！”石磊见一个小姑娘这么郑重其事的，他也不得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其实他也真的是想知道，那几位不辞辛苦的来定军侯府，还想干些什么。 “爷爷说，他们想要您名下的监生。”石英小姑娘虽然不懂什么是“监生”，但是总管爷爷告诉他，这么说，小侯爷就懂了。 “噗！” 此时石磊正好口渴，顺带喝了一口茶水，还是温热的那种，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呢，就喷了出来！ 石英手忙脚乱的拿了布巾子给小侯爷擦手，自己则是拿着另一块干净的抹布，快速的擦了擦被小侯爷喷湿了的桌面。 “监生？！”石磊嗓音都不对了，惊诧的看着小石英：“你确定没传错话儿？” “奴婢当然确定了！”小石英很是不满的保证道：“奴婢又不是傻子，这么短的一句话还是记得的！” 076恩荫监生 监生！ 他们竟然谋的是监生！ 监生是什么？ 监生，可直接入国子监学习，不需要考取童生资格，只要下场便是秀才，科举时，只考乡试，会试，殿试三场就能成。 下面咱们仔细看看何为监生？ 监生，是国子监学生的简称。 国子监是朝廷公立的最高学府，照规定必须贡生或荫生才有资格入监读书，所谓荫生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 而朝廷公立的国子监的学生，亦分称监生和贡生。 监生有四类：恩监、荫监、优监、例监； 贡生有六类：岁贡、恩贡、拔贡、优贡、副贡、例贡。 前朝一开始对监生加以严格考试，后来仅存虚名，一般未入府、州、县学而欲应乡试，或未得科举而欲入仕做官者，都必须先行纳捐取得监生出身，但不一定就在监读书。 此类监生多以之求官，监生之名，遂为人贱视，故而也有外号叫“贱生”，说的是此类人家财多而有铜臭味儿，虽然不是商贾却胜似商贾，更让读书之人轻贱一分。 前朝的监生可以用钱捐到，这种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不过本朝已经取缔了这种捐监陋习。 本朝虽然沿用旧例，但是也有所不同，虽然也称在国子监读书或取得进国子监读书资格的人，但是更多的却是为国求才，故而一开国的时候，这捐监就给取缔了。 定军侯是一品爵位，按例有一个荫生的名额，老老侯爷在世的时候，这荫生的资格就给了当时的老侯爷，而老侯爷也考取了举人的功名，起码有了这个功名，能在未袭爵前，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哪怕是娶亲，也能求娶那书香门第的人家，不会被人说嘴是武夫莽汉之流。 若是按定军侯的爵位来看，他们家是属于军功起家，天下承平日久，这武将，可就没文官那么吃香了。 老侯爷的荫生资格，当年给了一个庶出的弟弟，如今那位叔老爷正在江南做知府呢。 石磊没有荫生，因为他当时是直接袭爵了的，不然也不会直接迎娶了李家的嫡出女儿为妻。 而如今，石磊的荫生，是要留给自己儿子的，哪怕不给袭爵的大儿子，给没有袭爵资格的小儿子用也是好的啊，将来不管小儿子成不成材，恩荫了一个监生，也算是有了个功名不是？看小儿子的身体也不是个硬朗的，将来做文人读书也挺好。 况且，这荫生荫生，自然是给晚辈的了，那五位，都是长辈吧？ 石磊一脑袋问号儿。 不知道定军堂里的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打主意打到了恩荫的监生上面，石磊是不会让步的。 这恩荫的监生，可不是谁想要就能给的东西。 首先，这恩荫的监生必须是定军侯的晚辈，平辈的话，也得是弟弟之类的，连哥哥都不行，更何况，石磊猜测，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荫生给五个叔叔中的一个，可惜，他们都是他石磊的“长辈”啊！ 077常服见客 这边石磊正猜想着呢，那边也派了人来，是翠英，这个大丫鬟现在看到石磊再也不敢趾高气昂的了，乖巧的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小侯爷，老太太请您去定军堂，有要事相商。” 石磊心知肚明是什么要事，可惜他就是不说破：“好，本侯爷这就过去。” 说完连看都没看翠英一眼，一挥手跟打发要饭的似的，直接打发人出去了。 翠英憋屈的回了定军堂，边上的石英看的直乐呵：“该！个小贱蹄子！让她往日里当自己是个副小姐，娇惯的不像干活人了都！” 翠英说实话，仗着是石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可没少得罪人，反正她只要讨好石老太太就可以了，至于别人，还真没想过讨好谁，就连石景岩他们见到她，也得称呼一声“翠英姑娘”。 只可惜如今石磊霹雳雷霆一般夺了家里的大权，又急若惊雷的分了家，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可以说，哪怕是有那么一两天的缓和期，以翠英的聪明伶俐，总会想办法让石磊不再记恨她，可惜，没那个机会了。 所以翠英虽然无奈，却是没办法了，只好灰溜溜的退下，而石磊想了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管如何，他还是得去一趟定军堂，跟那些人说清楚，这恩荫的监生，哼哼哼！ “骂她有什么用？好丫头，现在好好跟你爷爷学本事，日后大了，这后院儿你就是大小姐的大丫鬟。”按规矩，这家里的大丫鬟可比半个主子，而石英若是给大小姐当大丫鬟，肯定等不到大小姐出嫁她就到了成亲的年岁，就是说婆家，在定军侯府大小姐身边长大的大丫鬟，那也好听啊！ 而且若是幸运的话，嫁了人，等有了孩子，若是大小姐也有了孩子，就可以给大小姐的孩子当奶妈了，这又续上了关系，日后跟定军侯府可就真是打不断了。 石磊这是给石英小丫头一个光明的未来，石英乐颠颠的谢了石磊：“柳芽儿谢谢小侯爷了！” 石英小丫头走了，石磊整理了一下衣衫，想了想，又换了一套家常衣服，这才施施然的往定军堂走。 而定军堂里的人，都等的快要不耐烦了。 石磊一进定军堂，石景林就阴阳怪气儿的道：“侄儿来的可真够慢的了！” “见客要穿见客的常服，难道要本侯爷穿便服吗？”石磊的话，既把他们当成了“客人”，又“常服”相见，可是暗指他们的身份，不配石磊正装或者盛装相见。 至于便服，就是随便穿着的衣服，若是石磊随便穿着一件衣服就出来见他们，严格追究就是不敬长辈不尊叔父，不追究起来，他们一个白身平民老百姓，还让石磊一个一等定军侯亲自接见，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不是一家子直系血亲，嘿嘿嘿，石磊还不一定见呢。 按理来说，他们有求于石磊，态度起码好一点儿，卑微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惜，他们在石磊面前耀武扬威二十年，你让他们一朝改过来，他们不习惯啊！ 078另想辙儿 不过也不怪他们不习惯，就是石磊，也不想他们那样，那样欺负起来多没成就感啊！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骨肉，怎么说话呢！”石老太太一看儿子没在石磊面前讨到便宜，自然是出来打圆场了，若是石磊吃亏的话，她不落井下石才怪呢。 “侄儿给各位叔叔婶婶们请安了。”石磊毫无诚意的拱了拱手，就坐在了石老太太的对面的太师椅上。 现在定军堂的大厅里是这么个情形：石老太太坐主位上，下首两边雁翅排开，左边坐着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三儿媳妇四儿媳妇和五儿媳妇，右边坐着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五儿子，十一个人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而中间的空地上，一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石磊就坐在这把太师椅上，一个人。 不过气势上，石磊可以压下这十一个人半边天去！ 谁让他们都是平民老百姓，白丁一个呢，就是石老太太，也只是个诰命妇人。 但是跟定军侯石磊一比，也就没有可比性了。 “磊小子啊，今日找你来，也是有事情相商。”石老太太想了许久，措词一大堆，但是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决定跟石磊敞开天窗说亮话儿好了，反正石磊也不是个好说话儿的，拐弯抹角的被这小子推诿，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来。 石磊一听石老太太这话，有点儿意外，一开始就上大餐，不过这重头戏早点上也好，他也就不跟他们磨叽了。 轻轻拿起茶碗咀了一口热茶，嗯！茶不错，老君眉，这水也好，清冽甘甜，应该是龙泉水，果然会享受啊！ 石老太太见石磊不搭话茬儿，暗暗恼怒了一下，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孙子，不得不再次开口自说自话：“现如今你五位叔叔都分了出去，这白身一个也不方便行事，你名下的监生还有一个名额，就给你叔叔用了吧。”这口气哪里是商量，简直就是明抢了。 “老太太您糊涂了吧？”石磊故作惊讶的道：“这恩荫恩荫，只能给比自己小的，可没听说过给自己长辈‘恩荫’的啊！” 石磊故意将“恩荫”二字咬的重了些，石景岩和石景林他们果然白了脸色。 这话说好听了是一家子人，不分彼此，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施舍，石磊是施舍的人，而他们，则是被施舍的人！ 这让以前都是比石磊高半头的他们，情何以堪！ “你！”石老太太毕竟是庶女出身，哪怕后来当了定军侯府的继夫人，也无法弥补她出身的卑贱！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这恩荫的监生，只能给辈分小的人，还不能给长辈用上，否则也不会称为“恩荫”了。 “老太太，还是另想辙儿吧！”石磊一口闷了龙泉水泡的老君眉茶水，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无事的话，孙儿就告辞了！” 也没等石老太太说什么，更没有告辞那五位叔叔婶婶们，直接就转身走了。 079暂时没完 石磊是舒服了，不过回头一想，还不能放松！ “那几位可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您这次否了他们，日后他们必定会再次图谋的！”石大总管见到石磊，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儿呀，暂时没完。 “是啊！”石磊瘫软在罗汉床上装死人：“老太太越来越喜欢越俎代庖了。” 石大总管也无奈了，他毕竟只是个仆人，哪怕是被赋予偌大权利，被人暗地里称为定军侯府的“半个当家人”呢，可是毕竟还是个下人。 “要是夫人在就好了。”以往遇到石老太太刁难的事情，石磊的夫人的确都会处理好，不会让石磊被算计，可惜，石磊的夫人未能熬过生子，孩子保住了，大人没了。 石磊也愣愣的躺着不动弹。 说实话，其实妻子给他的感觉不像是爱人更像是姐姐，与他相处的时候，多数都是亲情多而爱请，则是少得可怜，故而每次想起来，石磊不是不伤心，但是却没有伤情，不过这不妨碍石磊怀念她。 “夫人不在了。” 石大总管想了想：“小侯爷，虽然夫人不在了，可是夫人的娘家还在啊！” 李家，清流之首满门书香，读书人的典范，虽然石老夫人将小女儿嫁进了衍圣公的孔府，可是孔府如今的当家夫人，可是出自李家！ 话说，当年石家的小姑奶奶石静兰，能嫁入孔府，多少也是因为李家的缘故。 这石家还是借助了李家的光，才将石静兰嫁入了孔府，不过石老太太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 可不代表石磊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对呀！”石大总管的话，让石磊茅塞顿开！ 当天晚上，正和帝就接到了奏报处探子的密报，看着密奏上的字迹，正和帝也觉得石老太太是异想天开。 “这恩荫的监生，岂是他们想恩荫谁人就恩荫给谁人的？简直是不知所谓！”正和帝丢了手里的奏本到御案上，不屑一顾的嗤笑。 “就怕小侯爷真的给他们荫生。”高大总管可不是那么乐观的，高达虽然是一个宦官，却为人聪明，早看出正和帝这位陛下是看不上十家王府的，不过倒是对定军侯府很有些好感，自然他也要向着定军侯府了，不过他也知道，女人一旦狠起来，尤其是个老女人，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 这后院儿里的女人，可是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尤其是石老太太，能从一个庶女给定军侯府做继夫人，从而爬上了如今太夫人的位置，还能诞下五子二女，可见这位石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儿。 “石磊不会的。”不知道为什么，正和帝就是觉得，石磊那痞了吧唧的小子是不会让他所憎恶的石老太太他们得偿所愿，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让人惊讶的招式，就像他带人抄自己家一样，那么的出人意料。 “可是若石老夫人以孝道说事儿……”高大总管担忧的也并无道理。 “若是能用孝道说事儿，石磊这个小定军侯，当日也不会自抄自家了。”正和帝显然更看好石磊的战斗力。 080岳母息怒 这一夜，定军堂也没消停，石景岩他们没有住在定军侯府，石磊也不会让他们住在定军侯府，而石老太太是气着了，石景岩他们则是在自己家里嘀嘀咕咕。 他们嘀咕的是，这恩荫的监生只有一个名额，他们五个怎么分呢？ 而石磊也没睡，他想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他的岳家，现如今官职为左相，曾经的首辅大臣李静言的首相府邸。 “今儿怎么来了？”李静言的这位夫人，乃是山东望族张家家主的嫡亲妹子，张楚月张家的大姑奶奶。 张家传承百年，乃是有名的山东望族，一大家族万十来人，出息的族人可不少，考取功名当了官的更不少。 不过她对石磊可真是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儿。 只可惜，自己女儿福薄，到底是没能跟女婿白头到老，舍下三个孩子这就去了。 难得石磊能对三个孩子看着滴水不漏，前些日子定军侯府的事情，她一个深宅妇人都知道了，可见事情闹的有多大。 “女婿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求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何时有休沐？”石磊先是见过了丈母娘，待丈母娘免了礼，这才端坐好，连茶都没有喝，就直截了当的跟丈母娘摊牌，他就是来找老丈人商议事情的。 “后天才休沐，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家里那个老东西，要拿我名下恩荫的监生名额。” “什么？”张夫人当时就来气了：“你的那个监生的名额，可是给你家二小子准备的，怎么她还打算上了？” “是这么回事儿……”对于这个丈母娘，石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石老太太他们的打算，都跟丈母娘说了。 张夫人一生顺遂，出身高贵，嫁的相公又有大出息，生的三子一女，后院也就两个通房妾侍，隐藏的跟透明人似的，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唯一的女儿没有长寿，因难产而去了。 剩下的三个外孙子，虽然没见过几面，却是成了张夫人的心头肉，尤其是女儿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小外孙子，更是成了张夫人心尖尖儿上的那块肉，谁敢动属于他的东西，简直就是要了张夫人的命了！ “她敢！”张夫人一拍桌子：“你恩荫的监生，必须要留给二小子！敢给别人你就不要再来我相府！” “岳母大人息怒。”石磊没想到老丈母娘对自家二小子这么上心，其实想想也是，老二可是夫人用性命换来的，老丈母娘疼女儿，如今女儿没了，疼小外孙子，也是理所当然。 “息怒？我能息怒吗？啊？你家老太太这就都欺负到我小外孙子的头上了，我能息得了怒吗？”石磊这么一说，张夫人更生气了。 “是是，小婿明白。”石磊很识时务的点头服软，这位老丈母娘可是气势惊人。 “行了，后天你来，我让你岳父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张夫人一摆手，石磊赶紧告辞，对着这位老丈母娘，真的压力山大啊，连对着正和帝的时候都没这么有压力过…… 081泰山泰水 到了时间，石磊再次备了些四色素点心，才去了相府。 进了相府，自然去了外书房，本以为是见老丈人，结果却见到了泰山泰水都在座。 按规矩，这泰山称呼的是老丈人，泰水指的是老丈母娘，请亲们明鉴哈。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石磊一看这是双堂会审的节奏啊，赶紧老实的见礼。 “起来吧。”李静言是一位温和的中年白面书生的样子，不在朝堂的时候，总是一身家常便服，即便是见客，也是如此，不过，见女婿也不算是见客人，一个女婿半个儿，乃是一家人。 “是。”石磊乖乖听话，见礼完毕后，就坐着被二老审视了一番。 “听说，你家太夫人，惦记上了你的恩荫的监生名额？”李静言喝了口茶，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是，小婿绝不会将恩荫的监生名额给出去的。”石磊正义言辞，这也是他的心声。 “不过你家老太夫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李静言能作为首辅大臣，一国之相，自然看事情的角度和理解人心的程度，都不是石磊可以比拟的，虽然如今他这个左丞相，名存实亡，相当于皇帝一勤政，他就退居二线了，不过老辣依旧。 李相爷一开口就点明了，石磊这个恩荫的监生名额，恐怕没那么容易保得住。 一听到这里，张夫人就坐不住了：“老爷，这恩荫的监生，可是要留给小外孙子的！” “留是留不住了。”李相爷直截了当的就给了答案：“一个恩荫的监生，大不了用他舅舅家的，或者老夫的也可以，咱们家三个小子都是考出去的，恩荫的监生名额一直没有用，给小外孙用也成。”这是给想好了退路：“胳膊总也拧不过大腿儿去，贤婿啊，你现在主要是教养好三个孩子，至于恩荫的监生，若是孩子成器，不要也罢。” “岳父大人为何说留不住？我就说给二小子的，他们还能硬抢了去？”石磊还有些不服气。 “傻小子，你家二小子才多大？你确定你能留得住吗？人家那边可是母子齐上阵！他们被你赶出家门，没有个好名头，就连求官都拿不出手，这恩荫的监生，与其说他们想要那个监生的名额，不如说这是他们当官的梯子，只要爬上去了，这梯子就没那么重要了。若是他们一场一场的考，先不说他们能不能考上，就是最初的秀才，你确定你那五位叔叔能考上最基本的秀才？”不是李相爷看不起石磊的叔叔们，要说勾心斗角，那五位的确是个中高手，若是说读书科举，还是算了吧，哪怕是给他们十年的时间，也考不上一个最基本的秀才功名。 若是能有把握，何必来找他女婿要恩荫的监生名额呢。 “可是岳父大人，他们都是小婿的长辈，这恩荫恩荫，可是给晚辈们的吧？”哪怕有了退路，石磊还是不想便宜了那五位叔叔。 他宁愿给个外人也不乐意便宜了他们！ 082一个“馊”字！ “谁说的？”李相爷微笑反驳：“恩荫指的是功勋官宦人家，不过一辈里只有一个名额，哪怕不是你那五个叔叔，也会是你的几个好侄子里的某一个，我那个可怜的小外孙可是连百天都没到呢。若是把他们逼急了，真的什么手段都用上，那我小外孙岂不是更危险了？” 这也是为何李相爷会在一开始就给小外孙想好了退路的原因，他虽然身为男儿身，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后宅阴司，不过这人聪明的很，就是猜也能猜得出，大户人家的后院其实并不太平，包括他自己的后院儿，不过张夫人做当家主母比较圆满，即便是一些手段也不会白目到让丈夫发现的地步，反正这辈子很美好。 石磊听了老丈人的话，这才意识到，若是他不答应，说不定老虔婆子他们怎么折腾呢。 可是要他拱手让出他还真不甘心！ 要说石磊也够狠的，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出来恶心石老太太他们一伙人了！ “岳父大人，小婿有个不情之请！”石磊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李相爷行了一礼，然后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主意馊的让李静言这位当了三年丞相辅政五年之久的肱骨大臣都不得不说一个“馊”字！ 而这几日，石景岩石景林他们更是天天来定军侯府，这回李贵算是认识他们了，不过还是不让走正门，每次都要走侧门，按李贵的说法儿是：正门连小侯爷都没走过，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而石景岩他们也不会闲到跟个看门人计较什么，现在可是忙着呢，更何况，就是闲着也不会跟李贵死磕到底的，毕竟，那样做太掉价儿了。 “母亲，您看我们五个，恩荫的名额就一个，到底给谁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儿呀！”老大石景岩不是个稳重的，到底是脾气急了些，第二天上门就开始这么问石老太太了。 “放肆！怎么跟为娘说话呢？”石老太太差一点儿被气吐血，她这边思虑了一晚上，那边竟然跟自己想的不在一条线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石景钊倒是个明白人：“这事儿还没确定呢，石磊那小子真能吐口吗？别忘了，他还有个小儿子。”大儿子能袭爵，小儿子可不能。这恩荫的监生，石磊多半会给他小儿子留着，而不是给他们这些仇人。 “他不给也得给！”他媳妇其实比石景钊更明白：“不给就凭老太太的手段，磋磨不死他！” 这是点她丈夫也是给四个大伯们一个提醒，石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良人，能弄死石磊的老婆也能弄死他儿子，敢不给监生的名额，石老太太信不信能再来一次大义灭亲。 “哎！”谁知道石老太太一声叹息：“若是以前还好，昨日你们也看到了，磊小子将人换的换，发卖的发卖，能用的人也就这定军堂里的几个，到了二门上，一个得用的都没有。”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今时不同往日，不一定还能再来一次大义灭亲了。 083自监自考 石老太太说了这话，他们才发觉问题的严重，看来还不到他们争夺那个恩荫的监生的时候，而是先要将监生的名额拿到手里再说。 结果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三天之后，他们又聚到了一起商议此事。 “还是没有想好办法，不如再找一次磊小子？”石老太太提议再找石磊过来谈谈，毕竟他们再算计来算计去，总也不是个事儿，没有石磊点头，他们万般算计也白费。 结果儿子媳妇都不吭声了。 这就是让石老太太自己开口呢。 石老太太也知道，他们放不下面子，可是她就放得下吗？身为庶女的她，这辈子这么算计这么争，不就是为了不再向人低头吗？所以石老太太也耗着了！ 他们这一耗着抹不开面子，就给了石磊机会。 相国府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石磊的大舅兄、李相爷的大儿子李国忠、二儿子李国章以及三儿子李国珍，再加上李静言这位丞相，四个人的面容扭曲的看着石磊。 “当然！”石磊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小婿我自从夫人去世后，就决定自己日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好吧，这件事情就让你大哥去帮你办理吧！老夫是不方便出面了！”李相爷怕丢脸的躲了！ 剩下三个儿子对着石磊各种无语。 倒霉的李国忠，堂堂七品礼部司郎令，杯具的被自家老爹丢给妹夫做了壮丁。 第二天开始，他就带着石磊，拿着相关资料，印章和户籍证明，奔走于各个相关衙门，每到一处，他都要忍受着众人如看奇珍异景一般的眼神，三天之后，他办成了本朝开国以来，也有可能是科举成立以来，第一个自监自考生员，还是一个有着一品武将侯爵爵位的考生。 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当石磊拿到那代表着秀才身份的东西后，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大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 李家三兄弟也同样顶着满头的黑线，默默看着眼前笑得特别张狂的妹夫，内心同时吐槽不已。 真不愧是武将世家，看看这彪悍的，都把自己名下恩荫的监生名额按到了自己头上！ 没错！ 这就是石磊想到的馊主意！ 经过岳父大人的提醒，他也知道自己保不住这监生的名额的，可是他也不想给石老太太他们，而且岳父大人也说过了，他们要这个名额主要是为了求官之用，说他们能去老老实实的科考，那纯粹是骗鬼呢。 不过石磊也不想让他们去当官，哪怕是五分之一能当官，他也不想让他们去。 五位叔叔他太了解了，若是他们当了官，那可真是苦了百姓们。 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定军侯府，他不能让祖上的爵位被几个人给毁了，所以他干脆不给他们当官的机会，这恩荫的监生虽然保不住，可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人。 鉴于自家不论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太小了，还不够上学的年岁，而五位叔叔家倒是有两个侄子是够岁数了，不过石磊可不想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于是他用另一个有资格用这个名额的人，用了这个唯一的监生名额。 那就是石磊自己！ 084名额已定 皇宫里 正和帝的御书房，一叠奏章正好看完，高大总管赶紧奉上一盏温茶，这个时候正好是夏末秋初，太热的茶水喝着热，太凉的茶水还觉得冷，所以这茶水的温度可是个学问呢。 正和帝放松的时候喝了口温茶：“还有什么事儿没？” “奏章都暂时批阅好了。”这里不能说“完了”，有亡国的嫌疑，要说“好”字儿，所以这些可都是忌讳。 “那就好。”批完了奏章，也能放松一会儿，冷不丁那对小白胳膊又在眼前晃悠了，正和帝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儿的坐姿：“定军侯府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高大总管未语先笑，肩膀抖个不停，正和帝看着他的样子好奇：“怎么？有甚好笑？” “陛下恕罪！”高大总管一想到接到的结果就止不住笑，将石磊如何彪悍的把朝廷独独给勋贵人家的恩荫监生名额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的事情跟正和帝一说。 “噗！”正和帝一口就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哈哈……！”猛拍桌子笑的正和帝，简直都可以想象得出来，石磊趾高气昂的气石老太太他们的小样儿。 “据说小定军侯还是请李相爷的大公子给办理的手续呢，哎呦喂！大公子可真是豁出去了，各个衙门的人都觉得大公子可怜，摊上了这么一位妹夫……大家跟看稀奇似的……”高大总管继续给正和帝来现场直播，将奏报处探子的话学了个活灵活现，谁让那探子也一边学一遍笑惨了呢。 定军侯府 今天他们终于拖不过去了，毕竟不能老是悬而不决啊！他们几个这几日的日子可不好过，没有任何功名，连读书人家都算不上，住的房子小的可以，连个花园子都没有，他们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而石老太太也怕迟则生变，她也知道，石磊肯定不会那么乖乖让步，只能尽早解决，让石磊想不到别的办法，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打算落了空呢。 “翠英，去请小侯爷来定军堂。”再一次，石老太太不得不低头，还是主动派人去请石磊。 “是。”翠英多少也知道些事情，老太太这是有求于小侯爷了，看来，这家里真的是变天了。 翠英再一次来到了揽月阁，依然被拦在阁门口，由石磊派来的守门婆子进去通报，以往她来的时候，都是直接进去，然后告诉小侯爷跟少夫人，老太太的吩咐，哪里能站在门口等着。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翠英依然没有放弃，她必须要想办法，只能投靠石磊这个小定军侯，而不是已经日暮西山的老太太。 不一会儿石磊就出来了，他知道老虔婆子他们忍不了多久，能让他在昨天办完了事情之后才来找他，已经算是极限了。 路上石磊跟翠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石磊是懒得跟个贱婢计较，总有一日会跟她算总账；而翠英则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跟石磊说，总不能提石老太太吧，他们俩根本就不是祖孙而是一对仇人好不好。 085别惦记了 路途不远不近，石磊又走的快，翠英在身后追着跑，待石磊一进了定军堂，果然，还是那个架势，中间一把太师椅，一个小茶几，一盏热茶水。 石磊先是拱了拱手：“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给各位叔叔婶婶请安，叔叔婶婶们安好。”然后也不待石老太太他们说话，就直接自己坐到了太师椅上，捧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磊小子啊，这次请你来，是想说说你名下恩荫的监生名额，你看你也不用，孩子们还小，能不能给你叔叔们？哪怕是恩荫给小辈，你二叔叔跟三叔叔家的小侄子也够年岁上国子监了。”石老太太哪怕再不想低头，也得跟石磊好好说话儿，这可是关系到她孙子的前程，你说【收】石磊也是她孙子？那能一样吗？ “恩荫的监生名额？”石磊喝完了茶水，得一段时间喝不上这么好的茶了：“忘了告诉你们，恩荫的监生名额，本侯爷已经用了，你们呐，就别惦记了。” “什么？”石老太太他们都惊了，尤其是二婶婶，她可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女，见识可不是一般的广，更何况，这关系到她儿子的前程问题，可就更加关心了：“大侄子可别乱说！这恩荫的监生名额，可是只能给自家人，你若是给了不相干的人，可是要构成轻蔑朝廷的罪责，到时候销官去爵都是有可能的啊！” 他们石家的旁支远亲都在原籍边关，而这京里可就只有定军侯府一个，石磊可没别的晚辈，两个儿子那么小，怎么用监生的名额？国子监又不是托儿所。 “就是！”石景岩也跟着帮腔：“大侄子啊，虽然说叔叔们分家出去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犯了律法，将祖宗的爵位弄丢了啊！” “叔叔婶婶们说笑了，没有人比我这定军侯更知道律法二字是怎么写的了。”石磊故意这么说的，以前他们谋求定军侯爵位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律法”二字怎么写呢？真是乌鸦落在了猪身上，光看到别人脏就看不到自己黑了。 “磊小子，咱们怎么都没关系，但是这爵位绝不能有闪失！”到底是石老太太，眼光看的可比儿子儿媳妇们远多了，他们的确是谋求爵位的，但是前提是这爵位存在，若是没有了爵位，别说儿子儿媳妇们了，就是石老太太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太放心，这爵位万无一失。”石磊还挺满意石老太太的态度，起码没有到不顾一切也要夺爵的地步，那就万事好商量了：“你们也不要多想，恩荫的监生名额是不会给你们的，死心吧。” “你给了谁？”别说石老太太不解，就是石景岩他们都纳闷，这京里可没石磊的直系血亲了，哪怕是石磊夫人的娘家李家，也没有适合的人选，人家三兄弟都是正儿八经科举出来的，李家大少爷都当官了，且有了一个将将五岁的儿子，也不够上国子监的年岁啊。 石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大笑着离去，石老太太他们一头雾水。 一直到翌日，他们才打听到，石磊将恩荫的监生名额，按到了自己的头上！ 086要去科举 石磊是在定军堂痛快了，可是回到揽月阁就蔫了，不是别的事情，就是他恩荫了监生，按律，他得去科举！ “爹爹？”大妞妞在石磊旁边坐着玩了一会儿，但是爹爹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小家伙儿不得不恼怒的看着爹爹，本来挺高兴的，结果让爹爹这么一唉声叹气，她都不能好好玩儿了。 “乖女儿。”石磊摸了摸大闺女的小发髻：“爹爹过几天得去念书了，你知道吗？爹不想去。” 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了，只好跟才三岁半的女儿吐吐苦水啦。 “念书是干什么？”三岁半的小丫头不知道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苦恼的她爹。 “就是去一个地方，天天去，看书，识字儿，懂吗？”石磊可怜兮兮的抱着大女儿。 “哦，爹爹好可怜。”她一天就认识一个字儿，才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爹爹要全天都去呀。 大妞妞已经开始了启蒙，大家闺秀没有不识字儿的，所以虽然才三岁半，但是也已经开始读三字经了。 “是呀，爹爹好可怜的。”石磊总算是在女儿这里得到了慰藉，抱着才三岁半的女儿可劲儿的诉苦，说的话也不管女儿能不能听得懂，从他启蒙开始到后来袭爵，他都多少年没摸过书了，现在你让他再回到过去六七岁还要听先生讲课的时代，他能习惯才怪！ “那爹爹可以不去嘛。”大妞妞特别“善解人意”的给自己家的老爹出主意，她不想去的时候，就不去学字儿。 “不去不行啊！”石磊使劲儿的蹭了蹭大女儿的小脸蛋儿，蹭的大妞妞都直躲她老爹。 晚上吃完晚饭，石磊又找来了石大总管，又跟石大总管诉苦了一番，他是真的拉不下脸面，去跟那些个酸书生一起上国子监读书哇！ “不去也成，您只要直接下场考举人就可以，考不上再去国子监读三年书也成，反正您这恩荫的监生名额是占用了。”说实话，石大总管也很佩服自家的小侯爷，要抡起膈应人，小侯爷若是排第二，别人都没资格排第一去。 “就这么办！”石磊一拍桌子，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一次通过，他可不想真的去国子监读书啊！ 石磊再次出人意料的举动，也成了京城里第一话题，以前是三年一度即将到来的科举，如今科举话题排第二了，石磊将恩荫的名额恩荫给了自己成了第一话题。 军中的将领们听说后，都一个劲儿的说定军侯府不愧是军中旗帜，能文能武，小定军侯先考个文状元，日后再来个武状元，双元及第！ 这就是定军侯的脑残粉的思维啊！ 文臣们也很无语，话说你一个定军侯，考什么科举啊？以前不是都恩荫给下一代的吗？怎么还要科举呢？这不符合道理啊！ 更有好事儿的人去问了李相爷，是不是劝劝你那位贤婿啊？这科举的贡院里进去一个袭爵的武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可是不管谁说什么，石磊是铁了心要去科举了。 087京郊好啊 第二天，石磊就精神抖擞的出门去了，不过出门之前，石大总管幸灾乐祸的跟他分享了一下好消息：“据说昨天定军堂里清理出来三筐瓷器碎片。” 石磊听了之后乐不可支。 不过乐完之后，他就得出门去琢磨怎么应考了。 没有别人家可去，只能去岳家求助，无奈今日岳父与三个大舅哥儿都去衙门了，石磊只好带着四个长随瞎逛游。 “小侯爷，咱们去哪儿？”杨戟永远是四个人之中，第一个问石磊去哪儿的。 石磊想了想，上次去书店遇到了皇帝陛下，还被一通询问，自己胡诌的一些馊主意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怪罪，老话儿说的好，说多错多啊！ 干脆这次往别的地方去，往人少的地方去。 “去咱们在京郊的庄子！”那里地广人稀，又是农庄，都是些种田的农人佃户，石磊觉得那里能清净些，就带着人直接摆明了车马，去了京郊的农庄。 京郊好啊！ 这初秋刚到，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是也有了一丝秋意，到底是秋高气爽了些。 农庄的人一听说小侯爷到了，几乎各个都高兴，将自家种的但凡是熟了的东西都给奉上了一份来给石磊尝新鲜。 以前石磊五个婶子管家的时候，没少克扣庄子里的出息，不过自从石磊前两个月整顿了家务，那些刻薄的管事们全都被他发卖了出去，没法儿发卖的也还给了五个婶子，换上了自家信得过的忠仆来管理，不打不骂佃户们，也不祸害田地，以往按规矩交了租子还得额外给管事们一份孝敬，也都让石磊给免了。 这样的主人家，佃户们能不喜欢么。 不过石磊是来散心的，不是来看他们巴结自己的，所以让管事的东西收下了一点儿，其余的都带回去自己吃吧，也没有见他们，就让身边的四个长随去看看，各家佃户都过的如何，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作为主家的定军侯府，只要能帮得上忙的都会搭一把手。 而他自己则是悠哉悠哉的走在田间地垄，看着满地的金黄，感慨了一下自己家今年是丰收了。 又想到前段时间，五个婶子管家的时候，没少祸害田地里的出息，又来气了，踢了好几块土坷垃到地里去，惊起了两只偷食粮食的麻雀，石磊看了更来气：“家里有惦记我的爵位的，现在竟然连田里都有偷我粮食的贼了！真当我这个定军侯是好欺负的吧？！” 散心加撒气的石磊，弯腰拿了一把小土坷垃，挨着个儿的追着飞起来的麻雀打，还真让他打下了两只！ 提溜起两个猎物别在腰间，石磊决定再接再厉，扇子插在后腰上，前面系着玉佩的流苏如今拴着两只麻雀的脚，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很。 “还敢吃我家的粮食，揍不死你们！”石磊兴致勃勃的继续努力追着麻雀打，一个人也能欢乐起来，拿着土坷垃打麻雀，也就他能干得出来，连他们家佃户都干不出这种二货的举动。 088不期而遇 正打的嗨皮的时候，到了拐角的地方，对面的田里种着的是高杆儿的东西，石磊不怎么认识，只知道应该也是一种粮食，那些麻雀正好落在那些高杆儿上，石磊一个土坷垃就丢了过去！ 麻雀们倒是飞的高躲的快，土坷垃直接就砸在了拐角那里出来的人头上！ “护驾！”有个耳熟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响了起来，眼前的人看着忒眼熟…… 正和帝很郁闷，本来来密探的训练之地看看他的忠心死士们过的怎么样，结果呢？ 刚出了给训练之地打掩护的农庄，看此地麦田翻金浪，一派丰收之景象，立刻就不由自主的在田间散起了步，看着这样的景象，任何一个当皇帝的都会很贪恋眼前的美景，毕竟能有这样的收成，代表的是天下安定。 这边正和帝正感怀着呢，一个拐弯，一个土坷垃迎面而来，虽然没有砸到他的头上，却是砸到了他御前侍卫的头上！ 若非刚才到了拐弯儿的地方，御前侍卫习惯性的先探路，如今这土坷垃就砸在他堂堂天子的头上啦！ 高大总管吓了个半死，连自己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都忘了掩饰，喊出了鸡仔儿声！ 随行的御前侍卫们“唰”的一下子就亮出了刀片儿，明晃晃的差一点儿闪瞎了对面“行刺”的石磊的眼睛。 “误会！误会！”石磊特别识时务，直接将自己放倒了，躺倒了地上，四肢大分成了一个“大”字，嘴巴里不断的喊着：“我是石磊！定军侯石磊！” “刺王杀驾”这个罪名太严重了，掉脑袋都是轻的了，严重的诛九族都有可能，石磊可不敢承认！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和帝也愣了，再听到石磊自报姓名后，这郁闷也不郁闷了，待扒拉开御前侍卫后，看到石磊躺在地上的造型后，这郁闷就变成了开心，小定军侯真是个开心果。 “好了，无需紧张，小定军侯绝不会刺王杀驾的。”正和帝挥退了紧张的侍卫们，高大总管赶紧上前，将躺在地上装死人的石磊扶了起来，并且还亲自给他弹了弹身上沾着的泥土。 “你怎么在这里？”还丢他土块儿？ “小臣只是出来散散心，谁知道看到偷食的鸟雀，这才一时兴起，丢土块儿打鸟雀来着。”石磊哭丧着一张娃娃脸，他都躲到农庄来散心了，怎么还是遇到这位了啊？还有没有天理啦！ 若是换了个人这么说，可能不会有人相信，不过正和帝看了看石磊这一身装扮，又看到他腰间系着两个活蹦乱跳的麻雀，再看看石磊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觉得石磊这个小定军侯还真可爱！ “打鸟雀也要看着点儿。”正和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石磊好了，不过他还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正好，一起走走吧。” “哦。”石磊胡乱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看到正和帝笑了，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从来都没发现过，男人也能笑的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还真好看。 089你要科举？ 一行人再次走了起来，这回石磊不敢乱丢东西了，老老实实的跟在正和帝身边，四周都是御前侍卫，哪怕是穿了便装，那气势也够冷冽的了。 “听说，你要科举？”走了一小段路，正和帝主动开口说话了，但是一开口就是石磊的囧事。 “呃？嗯。”石磊有点儿想尿尿的冲动，不过忍下了，嘴上还得跟正和帝回话：“小臣家里的那点儿破事儿，您也知道，这科举不科举的小臣虽然不在乎，但是小臣的那五位叔叔可在乎的紧，哼哼！想用监生做桥梁，登上官员的岸，他们若是当了官儿，小臣都怕他们犯法连累了自己。” “这话说的有道理。”正和帝没想到石磊看似不按常理出牌，看事情的眼光倒是不错。 他那五位叔叔婶婶们，他也知道是个什么德行，真要说起来，皇帝是个好职业，坐在这个位子上，总有听不完的秘密，包括各家的内宅八卦，内容之丰富，尺度之宽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暗探们不敢报的。 想知道什么事情，只要一个指令下去，底下人哪怕详细到要调查的对象上了几次茅厕都能给你报上来。 说实话，当时知道这件事情后，他都想好了，哪怕石磊最终将恩荫的监生名额给了他们，他也不会让吏部给官职的，这样的人当官，别说石磊怕连累自己，就是他这个皇帝都怕他们当不好官，怠慢了他的一方子民。 若是给他们一个闲职，他还不想养活闲人呢。 “但是小臣的祖母可不这么想，小臣千方百计还是不能打消祖母想将恩荫的监生给叔叔们的打算，无奈之下，小臣只好自己顶上了！”说这话的时候，石磊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但是正和帝就是觉得这家伙其实就是想了个辙儿，膈应石老太太他们呢。 “话说，你真的要应考？”正和帝头一次斜着眼睛看人，看的就是石磊得瑟的小样儿。 但是正和帝这话一说出来，石磊立刻就从得意洋洋变成了垂头丧气，正和帝觉得若是他身后有尾巴头上有耳朵的话，肯定都耷拉了下来：“这个，小臣既然顶了监生的名额，还真的得下场一考，不止要考，还要考上了才行。” “为何？”正和帝不明所以，难道说，定军侯府要向文官势力参入了？可是看石磊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那个心机的人啊？ “因为考不上，小臣真的要去国子监读三年的书哇！”石磊几乎是用可怜兮兮到不行的语气跟正和帝诉苦，话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做了那个沉珂异梦后，对一切都看的很通透，就如现在，他不再对君权视若神明，对正和帝，也不再那么畏手畏脚了，并且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将正和帝当成了知己一般，跟他诉苦诉的不亦悦乎。 “那你还真需要努力了。”正和帝没想到石磊是这个原因。 话说小定军侯说的也是，若是考不上，小定军侯真的要去国子监上学？那个画面想一下，正和帝都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090被捏脸了！ 那些国子监的各家大儒们，还不得上折子淹死他这个当皇帝的呀？ 因为自古文武就不和啊！ “那你知道赶考都要做些什么准备吗？”正和帝觉得以石磊的不着调，恐怕连赶考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都要考院试的什么内容了。 “过几日，小臣的岳父大人休沐，小臣去岳父家求教一番。”说实话，石磊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 幸好人家有个好岳家，李家是世家大族，书香世家，历代出过的文人墨客才子能臣，比石家可多多了。 正和帝看着石磊一副迷茫加苦哈哈的样子，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又听到他说岳家，这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去什么岳家，你这点子事儿，还要劳烦李相爷吗？过来朕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石磊到了一旁的茅草亭子里，坐在了草墩子上。 这地方是农忙的时候，给下田的人休息用的，简陋的很，不过正和帝不嫌弃，别人也没有嫌弃的资格。 正和帝坐下后，便向石磊大略说了一下院试的规矩。 它不像会试那样辛苦，一连几天都出不了贡院的大门，院试前两场各只需要一天，第三场策论要两天。 会试时需要自带笔墨和食物，而院试考生什么都不许带，一切物品都由考场提供。 要求考生通三经以上，通五经者为上上，《孝经》和《论语》为必选；大经的《礼记》《左传》可选一，也可都选；中经的《诗经》《周礼》和《仪礼》可选一经或二经；小经的《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可选一经，按指定段落默写，这一方面即考了记忆，又考了书法。一天里可休息三次，食物和饮水由专人送来，如需如厕也要有人跟着去，因为怕有人通过茅房递东西。 你还别不相信，院试一朝及第，便是有了功名利禄，从此有了做官的资格，所以很多人都会冒险，在考试的时候，用各种手段作弊。 不过，哪怕是石磊有了恩荫的监生名额，一下场就是秀才，他也不是立即就能会试的，这时候想要下场考科举的秀才，除了一应文书之外，最少还需要两个禀生或有功名在身的人作保，担保他家三代无犯法之人，且本人也无作奸犯科。 这对许多家境贫寒的穷书生来说是件难事，不过像石磊这样的，还不算是个事儿，谁让人家石磊太有名气，这阵子折腾过来，这京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小定军侯石磊的大名。 “……到时候让你大舅兄他们保举一下就可以了。”正和帝说的那叫一个详细，几乎将院试该考的该准备的都告诉了石磊，听的石磊两眼直冒蚊线香。 “听明白了吗？”最后结束了，正和帝问他的听众，石磊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小臣听的一头雾水。” 他倒是实在。 正和帝看了看依然是一脸茫然的石磊，到底是没忍住，伸出龙爪扯了扯石磊嫩嫩的小脸蛋儿：“那就等朕安排好了再说！” 091败家老妪 正和帝已经走了，石磊还愣愣的坐在草墩子上发呆。 刚才，龙爪捏了自己的脸蛋子？ 石磊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发现也没啥可捏的啊？ 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了？发傻还是冲撞了什么？ 啊呸呸呸！ 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望了望四周，阳光十分明媚，生活十分美好，他心中十分迷茫！ 他就奇了怪了，让岳父大人一个左丞相讲解就失礼掉价儿了，难道让皇帝陛下讲解就不失礼掉价了儿了吗……？ 貌似，丞相还没有皇帝的官儿大吧……？ 好像，皇帝陛下他应该是无品的吧……？ 石磊是高高兴兴的来散心，迷迷瞪瞪的回了定军侯府，一路上都没能想明白，正和帝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要闹哪样儿。 回到府邸，看着抬出去的两筐瓷器碎片和几个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下人石磊又愤怒了！ 你个败家老娘们儿，你没拿到恩荫的监生名额，砸东西骂人也就算了，怎么都三天了，还没完没了了啊？ “站住！”石磊叫住停下来倒垃圾的两个下人，随手拿起一片儿瓷器碎片儿，细看之下登时这火气就更大了。 竟然是汝窑的瓷器儿！ 外面一个汝窑的尿壶都值十两银子，他们家的都是汝窑上品瓷器儿，起码千八百两一套的如玉茶碗儿，又拿起一个，是雨过天青成窑盖碗茶盏，可惜如今成了碎片片。 这阵子石老太太可没少从库里往外支取好东西，以前石磊以为是让老虔婆子给了那五个叔叔家，现在才发现，感情都拿来给她撒气用了！ 这么个撒气法儿，石磊就是一品侯府也折腾不起啊！ 这可怎么办啊？ 石磊挥手让人去倒了垃圾，自己去找了石大总管，石大总管也正好要找石磊说道这事儿呢。 “小侯爷，再让太夫人这么下去，咱们家还得马上去官窑定制一些瓷器儿，不然都不够她砸的了。”石大总管对石老太太这种特殊的撒气手段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哪里是砸东西摔瓷器儿啊？这明明是往海里丢真金白银啊！ 汝窑的如玉瓷器儿，不是说它的名字，而是说此种瓷器儿烧出来温软如玉薄如蝉翼，端的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还有成窑的瓷器也是有名的，东西也非富贵人家不可得，那雨过天青色本就难烧，十之八九都不成功，好不容易有了成功的几套，平日里来了客人拿出来用都长脸的很。 这样好的东西，都是进贡之物，定军侯府得到的也不多，几代人下来也才攒了两间屋子的瓷器儿。 就这几天，石老太太都砸了半屋子下去了，再不制止，一屋子价值连城的瓷器这就要成废品了。 石磊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家底儿就要老虔婆子这么祸害，一来气一上火，直接下了死命令。 以后后院儿的开支，都要列单子，要先付钱，然后从月例银子里扣除花费，超额的，您就请拿自己的私房钱补齐吧！ 092限制花销 如今石磊的后院儿，可真是空空如也，而定军侯府的后院儿，说实话，也就石老太太一个老妪在住，就是石磊的大女儿，现在也才三岁半，还住在揽月阁，花费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三块豆腐高呢，还花费，说句大实话，给她做衣服的布料也就够石磊做个裤腿儿，另两个少爷更别提了，一个满地爬爬走，一个还不到百天呢。 于是，石老太太杯具了。 在她看到满屋子的粗瓷陶碗儿的时候，才知道石磊规定了家里每一个人的吃穿用度，超过了，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银子补，不能乱支取公帐上的东西，石老太太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花销，石磊是十五两，三个孩子是十两。 按照石磊给石老太太二十两白银的月例银子，的确是够石老太太花销的了，因为二十两足够一家普通人活一年的了，这还是在京城这样花销大的地方，若是在偏僻点儿的地方，这足够过半辈子了。 石磊的虽然明面上只有十五两，但是石磊可有自己的私房，再加上石磊夫人留给孩子们的嫁妆，也够父子父女四口花销了。 一开始，石老太太还不信石磊真的敢那么做，不过后来她的定军堂里各种用度都按规矩来了，不再无条件的予取予求，她就不得不相信石磊还真敢这么做。 愣是规范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吃穿用度。 不得已，想要过的舒服的石老太太，还真的拿了贴己的银子来买舒坦了，但是此计一出，别的不说多么节俭，就是瓷器一项，就省了一大笔银子。 当然，他那五位叔叔婶婶们来，在定军堂吃喝的费用，自然也归了他的好祖母的月例里去算钱啦。 要不然他们天天喝着龙泉水泡的老君眉，石磊还真舍不得花那个冤枉钱，有那个钱还不如施舍给乞丐呢。 等到石磊的小儿子要满百日了，石磊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皇宫。 看着巍峨的宫墙，石磊很不明白，那么多人为啥老喜欢住这里呢？感觉特别压抑。 高大总管亲自出来接了石磊进的御书房。 “臣定军侯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石磊穿戴整齐的定军侯行头，披挂的东西极多，更显的小身板儿的脆弱了。 不过精神倒是好得很，眼珠子亮亮的样子。 正和帝的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跪拜的石磊，上次一时冲动，竟然捏了他的脸，这个人看起来一副无赖样儿，可是真的够狠，能抄自己家的可不是够狠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长的娃娃脸，捏起来的手感也跟个娃娃似的软乎乎啊！ 啊呸！ 正和帝神情一怔，而后赶紧收敛心神：“爱卿起来吧。” “谢吾皇万岁！”石磊先谢了恩，这才爬了起来，喜滋滋的看着正和帝。 “这么高兴见到朕？”见过正和帝的人很多，什么样儿的都有，激动的，畏惧的，可怜的，很多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见到正和帝是喜滋滋的，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感觉。 093请封世子 “见到陛下当然高兴，嘿嘿嘿，小臣此次觐见，是有两件事情请陛下为小臣做主。” “哦？”正和帝心里憋屈了一下，原来是有事求朕才笑的那么开心啊？话说，有事求人怎么还喜滋滋的呢？正和帝这一刻，对石磊彻底的好奇了起来。 “小臣家的小儿子满百日，小臣要开宗祠，给三个孩子一起上族谱，小臣家您也知道乱的很，所以小臣来是请封世子的。” “请封世子？” 这事儿倒是让正和帝意外，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你家三个孩子还都没有名字吧？”这样怎么封？ “有了有了的！”石磊喜滋滋的拿出一张黄表纸，上面写着三个名字：石文、石武、石双双。 “这是小臣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嫡长子石文，嫡次子石武，嫡长女吧，就叫石双双，以后成双成对，寓意她今后嫁了人，能有个如意郎君。不错吧！？”说完还挺得意。 “朕看不怎么样！”还不错呢，大大的错误！ 正和帝觉得石磊这起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吧？ 有他这样当爹的，那三个孩子也怪可怜的了。 “那怎么办？要不圣上您给赐个名字？”石磊是属于那种有梯子就顺着上去，没梯子，自己制造梯子也会爬上去的人，没皮没脸的很，也不怕丢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名字，皇帝陛下八成会看不上眼儿，不过没关系，若是有了皇帝陛下的赐名，那不是更好吗？起码石老太太那里是再也不能有理由，阻止孩子们上族谱了不是？连皇帝陛下都赐了名字了，不尊就是抗旨！ “你家的嫡长子嘛，你是武将世家，而你夫人则是书香门第，就叫石斌好了，斌，文武双全之意，以后的字，就叫双全！”正和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给石磊的嫡长子，日后的定军侯赐名石斌了。又想了想：“嫡次子朕也见过，看起来挺弱的，为了以防日后立不起来，就赐名石钰，以金为旁，以玉做名，石中玉者，是为宝也。” “老大日后的小名儿就叫福寿！正好他的字是文武成斌，福寿双全么！”石磊接的还挺溜：“老二就叫宝儿了，那小臣家的大妞妞呢？” “石蕊，三心，正好代表你们家三个孩子，她为长姐，长大了得照顾好两个弟弟。” “那小名儿就叫石丫儿好了。”正和帝说一个名字，石磊就配个小名儿出来，没有命名大名的权利，还没有命名小名儿的了吗？石磊在小名儿上给自己找平衡呢。 “随你便！”正和帝没见过石磊这样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好了。 “那请立世子的事儿？”这才是石磊最为关心的。 看石磊紧张兮兮的小样儿，正和帝终于心里平衡了：“想请立世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爱卿啊，你看你上次来还有几个信封儿没……啊？你看是不是也进献一下？”正和帝其实还是挺惦记石磊那几个未有给他全部上缴的信封儿呢，那上面的法子他找了几个忠心的工部官员看过了，若是实施的好，肯定会有效果。 094琼林之地 所以对于被石磊揣了回去的信封儿，他一直没放弃过，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兴国良策。 石磊想了想，上次想的主意，其实主要是来自那个奇异梦境，说实话，那个梦境到如今他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就跟亲身经历过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经历，可是那些东西都是匪夷所思的，那些可以跑的铁皮罐子，可以不用马拉的车子，好多好多。 他经常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回到那个梦境，虽然大多都是走马观花，不过有些东西，只要一看就懂了。 “那您想要小臣给您出个什么馊主意啊？”石磊觉得这朝堂上的问题多了去，也不知道皇帝陛下给自己一个什么难题。 “嗯？”正和帝失笑出声儿：“你还知道自己出的都是馊主意啊？”还挺有自知之明。 “小臣别的没有，馊主意有的是！”石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小臣是【的】标准的纨绔子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些大道理小臣再也不想讲了，以后就跟他们讲歪理。” 看到石磊一闪而逝的失落，正和帝知道石磊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多数都是因为他的夫人到底没有躲开后院阴司算计，被自己的继祖母给算计死了，哪怕石磊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可是因为顶了一个“孝”字，他就不能对石老太太怎么样。 故而石磊才会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副滚刀肉的样子，连道理都要讲歪的才行。 尽管知道石磊对他夫人怀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正和帝心里还是难受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拍了拍石磊的小肩膀：“陪朕去外面走走吧。” 御书房连着东西游廊，东游廊外是金銮殿，上朝的地方；西游廊外有一片很大的花园，不是御花园，御花园是在后宫那片儿，石磊当然不可能跟着皇帝陛下去后宫逛御花园了。 那可是相当于他们家后院儿，有明令规定：非帝谕，三尺男丁不得入后宫大门一步！ 你若是想去，请先缩小自己的身高。 当然，皇帝陛下也没有见个人就往自家后院儿带的习惯，他现在跟石磊还不熟。 这里就是花园，正直秋天，外面早已树叶泛黄，百花凋谢，可这园子里的花却正含苞待放。 原来这里放了一园子的九月菊！ 正和帝看石磊惊讶的样子，开口笑着解释道：“这里就是琼林，若是秋闱就用九月菊，若是春闱就用迎春花，待到科举结束，就在这里办琼林宴。” “原来这里就是琼林啊！”石磊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琼林宴”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怪不得这里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树叶是绿的花儿都是骨朵呢，宫里肯定有专门人照顾这些个东西，到时候可是要接待天子门生的地方，打理不好丢的可是皇帝陛下的脸面。 “按祖制，这里应该种上琼树才名副其实，不过琼树不好养活，也就种了几棵来应景儿，其余的都种上应季的花朵，以增加颜色。”正和帝围着几颗得以存活的琼树拍了拍树干，这几棵可是好不容易种活的琼树呢。 095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怎么号称“琼林”的地方，没有一颗应景儿的琼树呢。 要说这和琼树也真是不好种植，京城又是冬天冷的地方，南方都很少见到琼树，更何况要移居北方来种植。 能成活已经是靠着老天爷保佑了，至于成林，还是算了吧，几颗应应景，若是成了林，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呢，据他所知，皇帝私库里，可没多少钱了。 正和帝看出了石磊的想法儿，皆因石磊在他面前很真，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流露出来什么了。 “这就是朕要你给出主意的事情，你看，每年朕花费这么多，还有三年一科举，可是得到的人才实在是少，都被人先截留之后，剩余的给了朕，虽则你的那些话也并无道理，但是细细推敲起来，依然是朕的人才少了许多去，所以要你给朕想办法，不管如何，这些士子必须要给朝廷出力，而不是某一家某一个势力，你懂吗？”正和帝看了看这琼林园，每年花费不下万两白银，结果给了别人做嫁衣裳，他身为一朝天子，能不计较的那是昏君。 “全都要弄来自己用啊？”石磊有些挠头：“那那些人肯定不乐意啊！”本来大家分肉，结果你自己独食了，能乐意才怪呢。 “分出去人才，朕也不乐意。”正和帝斜眼睨了石磊一眼：“你是在意他们了不乐意呢？还是在意朕了不乐意？”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陛下您的意愿为先啦！”傻子才会选那些人呢！石磊暗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哼！”正和帝哼唧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跟石磊这么情绪外露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倒是让一旁的高大总管大开眼界，要知道，皇帝陛下很少如此喜怒都露在脸上的，这位小定军侯可真是不简单啊！能让皇帝陛下如此真心相对的，可没几个，就是后宫的皇后都没有这待遇。 “不过不能过于急了。”石磊又有后话要说。 “你说话还带大喘气儿的啊？”正和帝一瞪他。 “不是，小臣的还有话要说。”石磊赶紧摆手：“过激的话，您也不想他们狗急跳墙吧？当年小臣的父亲就说过，若要将他们都铲除了，必须徐徐图之，急则容易生变。” 石磊的父亲，老定军侯的确这样说过，那个时候的石磊才几岁大，根本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现在大了才知道，父亲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光看十家王府一个就够正和帝头疼的了，皆因十家王府嫡出庶出子女无数，姻亲亦是遍地都是。 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若不连根拔起，日后麻烦无尽，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也是为何几代帝王都没有敢动手的原因之一。 “那你接着说。”听到石磊并没有跟他生分，也没有推卸的意思，正和帝这才脸色转好，他好不容易无条件的信了一个人，若是石磊让他失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096我不同意 “小臣是想啊，既然不能一举而就，那就徐徐图之呗！”石磊想起那梦境中的图书馆，里面藏书无数，这时候若是能有个那样的图书馆，可供给书生们看书，可比真金白银给他们，还让他们感激啊石磊想着想着就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陛下，小臣建议，您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建立一座图书馆！” “图书馆？”正和帝不解。 石磊想了想，将图书馆的意思解释给正和帝说，其实这里没有梦境中的哪些条件，但是无所谓，石磊只负责提出主意，其余的都交给皇帝陛下的那些忠臣能士们去办就好。 “此计倒也算一个。”很明显，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是不是正和帝要的能一锅端了科举全榜士子的，所以算一个，却不能算石磊过关。 “陛下可容小臣回去想想如何？”一时之间，石磊还真想不出好主意，那日偶遇闲谈，该说的都说到了，至于别的，石磊还真没那个急智。 “记得啊，过几日朕可是要听信儿的。”正和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着见见石磊，这小定军侯其实除了一张娃娃脸，还真没什么看头，要身材没身材，要文采没文采，还尽出些馊主意。 小定军侯石磊千恩万谢的出了皇宫，回去就开始准备自家小儿子的百日之礼。 石磊作为石家名义上以及实际上的族长，他的孩子要上族谱，小儿子过百日，戍边的石家其他三房派了人来贺喜也是应该的。 但是石老太太不喜，因为石磊要给孩子们上族谱。一旦上了族谱，这石磊的大儿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能请封世子了的，她多年算计岂不是成了空？ “我不同意！”石老太太一拍桌子，坚决反对开宗祠，不过她也有反对的理由，就是不怎么充分：“过年的时候开宗祠，再计入族谱不也行吗？你不是说要节俭吗？何必浪费那个银钱呢。” “节俭也要看时候！”石磊是铁了心要开宗祠祭祖，给孩子们上族谱了：“孩子满了百日，他的亲娘就是走了百日，本侯趁着她香魂未远，给孩子们上了族谱，祭奠的时候，也好告诉她。” “可是老二……！”石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石磊立刻就截住了她的话：“况且眼看着就要中秋了，孙儿明年除了妻孝，还要去考科举，必须在进场前给孩子们安排好喽。再说，今年是分家头一年过节，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说完石磊就走了，他这是来通知老虔婆子一声的，不是来征求她的同意的，还当自己是当初的侯府太夫人呢？现如今她这位太夫人，也只是太夫人而已。 别的，只要石磊这个小定军侯不当她是回事儿，那么她就什么都不是！ 而石磊，自然不会听她的，自己该怎么准备着就怎么准备着，丝毫不管石老太太怎么想，她想也是白想！ 石老太太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她又派了翠玉，也就是沉香死了后，又提拔上来的一个大丫鬟，出去寻徐嬷嬷给礼王府送信儿了。 097丫鬟翠玉 不过翠玉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石老太太一问之后，气大发了！ 想摔茶杯，愣是被人拦了下来，他们定军堂的花费，可都是石老太太的私房支付，石老太太虽然是庶女出身，可是自幼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到了定军侯府也没过过苦日子，石磊冷不丁的弄了个规范花费的标准，石老太太超标太多了。 原来石磊在上次的闯门事件之后，直接将牛员外家连根拔起，本来那田地地垄之事，就是石大总管想出来处理这处石老太太外援的法子，如今合家都被官府速判速决的定了案，判了个发配三千里，如今是早已人去家空了，连人都没有见到就回来了。 也难怪石老太太气大发了。 石老太太坐在床榻上喘粗气儿，翠英给她顺气儿：“老太太切莫动气，气大伤身，若是您再有个好歹，您让二爷他们怎么办？奴婢求您老消消气儿吧。” “你看看！你看看！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石老太太有人劝着，尤其是翠英还是她的贴心大丫鬟，自然在没有倾听者的情况下，就向翠英吐苦水了：“连捎信回王府都不能了！” 以前石老太太对定军侯府有一定的掌握，故而对礼王府来说，虽然是庶出的姑奶奶，倒也不能不来往，可是石磊那一手太吓人了，又是皇帝陛下的亲兵御林军围府，又是抄家的，闹的满京城都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下，因着石老太太的关系，这事儿一说出去，对礼王府的女眷们的闺誉清名毕竟有牵扯，若不是后来石老太太又送了信给礼王府世子，查出了那个小妾偷人的事情，他们本来是想跟石老太太暂时断了联系的，不过后来却发现，石老太太还是有些能耐的，到底是没能彻底断了联系，只不过联系的少了而已，石老太太的人如今是用一个少一个，都被石磊的人监视着，且石磊重新定制了家规，谁敢违反直接一顿板子后拉出去发卖了，谁讲情都没用。 “要不老太太您就别派人偷偷的出去了，直接走出去吧，就说给娘家写封书信，难不成，小侯爷还敢不让您跟娘家联系了吗？”翠玉虽然是新上任的大丫鬟，但是能在数十个小丫鬟里脱颖而出，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嗯？”石老太太眼前一亮，觉得还是自己想的狭义了，翠玉说的没错儿，自己光明正大的来，石磊不敢也不能让自己跟娘家断了关系吧？名正言顺的写信回娘家！ “翠玉丫头不错，到底是年轻人脑子活，比起我这个老太婆可强多了！”石老太太打定了主意，对出主意的翠玉很是看好：“翠英，去取五两银子来赏给翠玉，好个聪明的丫头，可替老太太我想了个好主意！” 翠玉被称赞，得意不已，心说自己的好日子可在后面呢！ 翠英看着翠玉被称赞，既不嫉妒更不会不高兴，说实话，她能在石老太太跟前儿这么多年，从几岁的小丫头子到小丫头，大丫头到后来的贴身大丫鬟，见过的聪明人多了去了，可惜没一个能在石老太太身边留长久了的。 098石钰百日 其中不妨有那比翠玉聪明十倍的伶俐人儿，可石老太太是谁？那是能在礼王府里一堆庶子庶女里活的最久的一个，也是其中最有福气的一个，其余的同为庶女的姐妹如今可没几个活着的，且过的也不如她，这位石老太太的心思可多着呢。 所以翠英不嫉妒，甚至是笑眯眯的拿了赏钱，还用个好看的荷包包好了才给的翠玉。 翠玉很得意，示威似的看了一眼翠英，她虽然是后提拔上来的，但是自喻聪明伶俐，日后肯定会压过翠英，成为石老太太跟前儿第一得意人儿。 石老太太这边奋笔疾书，写了一封求救信通过正常渠道传递去了礼王府。 石磊知道也没拦着，他还忙着给自己小儿子办百日宴呢。 因为还在妻孝，石磊也没有大办的意思，主要是给孩子们上族谱，上了族谱他们才是个人，而不是没有根儿的浮萍。 其间石磊又去了一趟岳家，一个是告知岳父岳母给孩子们起名字上族谱的事儿，第二个则是请教了一番院试的事情。 有了恩荫的监生名额，他一下场就是秀才，只需要考院试，至于会试和殿试，他还真没想着去考！ 按规矩，若是院试考中了以后就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了举人的功名也就有资格做官了。 石老太太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而过了会试，就被称为“贡士”，有资格进皇宫面见天颜，几乎到了贡士这个时候，也就大抵初定了。 殿试是皇帝陛下直接考核，也就是给贡士们排名，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也称三鼎甲。 其余皆为二榜进士，若是名次再靠后的，可就是三榜了，三榜是末榜，进了三榜的贡士，乃是同进士。 其余跟皇帝陛下跟他说的差不多，什么考试的规矩之类的，本来石磊怕自己记不住还想着拿笔记下来回去好照着做，谁知道人家岳父大人一看他提笔要记录了，就开口劝他：“你那几笔狗爬的字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给！”随手丢给他一本小册子：“这里面是该注意的都写到了，你三个大舅哥儿去考试的时候，就用的这个。” 石磊默然，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啊！ 这可比听皇帝陛下用嘴巴说，方便多了。 “对了，你家老太太那边，你安排好了吗？”李静言十年辅政大臣不是白当的，石老太太那些人打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敢胆大妄为到算计了他的小女儿，幸好女婿经过丧妻之痛后，终于厉害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讲道理了，其实，跟那些人根本没道理可讲，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当然！”石磊一提到他们就赶紧收起了小册子，十分有信心的跟岳父大人保证道：“小婿都安排好了。”百日当天，可有惊喜呢。 099八月初一 八月初一，云淡风轻，秋高气爽，乃是石磊定的开祠堂上族谱的日子，即便石老太太给礼王府写了信，礼王府也没理由管定军侯府的家事，不过礼王府送来了几个丫鬟和婆子，说是送给石老太太使唤，其实石磊明白，这是正大光明的往自己家里送探子呢！ 可是他还不能不让送，人家礼王府说了，是来伺候出嫁了的姑奶奶的，如今的礼王对定军侯府，可以说是特别关照，当年能嫁庶女进定军侯府，可是礼王府最大的成就了。 十家王府，也就礼王府嫁女成功了而已，其余的九家王府，就连送女入宫的安王府，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嫔位，是最高位分的了，别的连嫔位都没能捞着呢。 这已经是让礼王府在其余王府面前，抬头挺胸了。 不过也就是那几年而已，定军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石磊更是高调开宗祠，给自己出的三个孩子上族谱，可以说，背地里多少人都等着看礼王府的笑话呢！ 图谋定军侯的爵位，让庶女做了继室又如何？定军侯府还是定军侯府，也没变成礼王府的附庸啊。 礼王府这是标准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做法儿啊。 不过不管如何，石老太太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其实也很简单，她作为孩子们的曾祖母，不出席的话，很多人也会想想的吧。 于是石老太太的打算就是不出席，让石磊难堪，日后三个孩子也会被人诟病。 可惜，计划挺好，偏偏石磊求了皇帝陛下，这一日一大早的，人到齐了就差石老太太没来，六个分支来观礼的人脸色就不太好了，毕竟石老太太的做法儿，让石家没了脸面。 “小侯爷，这？”石家那边三支嫡亲叔叔，脸色铁青的看着石磊，石磊毕竟是石家族长，连远在景阳府的老姑奶奶都送了礼物来，这石老太太人不来礼物也不来，还这么近的距离，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更何况，知道石磊不欲大办，很多至交好友人家都是送了礼，亲近的好几个武将人家，不讲究那些个避讳的，人家连老爷带夫人都是直接来了的，这石老太太想干嘛？这些人可都看着呢！ “族叔放心，她不敢不来！”石磊胸有成竹。石老太太有她的张良计，石磊也早就预备了过墙梯。 果然，就听李贵特有的声音喊了起来：“小侯爷！小侯爷！有圣旨到了！” 李贵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小侯爷！快！备香案！圣旨到了！圣旨！”这辈子头一次见到宫里的公公，也是头一次看到宣读圣旨，李贵很兴奋，满脸通红，与有荣焉的样子。 石磊早已知道圣旨会来，所以预备的也快，来宣旨的是高大总管，这位可是正和帝身边的大总管，以往很少出宫宣旨，他的到来更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敢放肆了。 石老太太在定军堂正美美的想着，石磊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可是还没等过够瘾呢，外面的翠玉就满脸惊慌的进了来：“老太太，快！圣旨到了！” “圣旨？”石老太太大惊，连手里的茶盏都掉到了地上去：“什么圣旨？” 定军侯府接过的圣旨很多，但是多数都是有了战事的时候，才会有启用定军侯的圣旨到府里，难道要打仗了吗？ 100爵位大定 “是给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大小姐赐名的圣旨！”翠玉对家里的形式还没有翠英看的透彻，但是她只知道，一定要抱紧石老太太的大腿，一切事情都向着石老太太，所以她是第一个向石老太太报信儿的人。 石老太太赶紧站了起来：“翠英，快！拿诰命朝服来，按品大装！老太太我也要去接圣旨！” 翠英赶紧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给石老太太上妆找朝服，而翠玉没有经历过这些，到这会儿了，腿脚还有些发软呢。 石老太太临走时看了看翠玉，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看翠英就觉得还是翠英让她老人家满意的很。 石老太太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祠堂，此时正好圣旨也到了，石老太太虽然没有见过高大总管，但是不妨碍她根据石磊他们的称呼，而明白高大总管在皇宫里的地位。 总管有很多，但是哪个总管也没有出来宣旨的权利，一般宣旨的话，后宫的懿旨都是由后宫专门负责宣旨的六宫都太监来，而前朝的话，则是礼部来人，可看高大总管这样的“总管”称呼，就只有皇帝陛下身边的贴身大总管才会如此让石磊一个一品侯爵，也要笑脸相迎。所以石老太太也很有眼色的没有继续捣乱。 高大总管看了看石老太太，这是他的任务，皇帝陛下说了，且先看看石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儿，能让石磊头疼不已。 石老太太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满头珠翠的诰命行头，穿在身上也有股子气势威严，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石老太太的眼神太过灵活，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老太太。 高大总管一看人齐了，也就不坐着了，站北朝南，前面香案，香案后面跪着一大堆人，高大总管展开了一段明黄色的圣旨，乃是绣着金龙彩凤的明旨。 四六姘文听的读书不多的石磊头晕脑胀，心里对拟旨的文渊阁大学士们佩服不已，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啊！ 不过意思他们倒是都理解了，大致是说定军侯府人丁不旺，故而有了嫡子嫡女三四年了也没有命名，如今孩子大了，也应该有个名字了，皇帝陛下赐名，多体面的事情啊！赐了命之后，顺便也封了世子给嫡长子石斌，以示皇恩浩荡！ 石老太太本来以为赐了名字也就完事儿了，待得听到封了世子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石磊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烟雾弹，真正的意图却是请封世子！ 一旦请封了世子，石磊的嫡长子石斌，一个才一周岁的小屁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定军侯府继承人，哪怕石磊死了，也轮不到他的五位叔叔来继承爵位了。 若是石斌也死了，有子嗣也就罢了，直接继承爵位，若是他没有任何子嗣的话，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皇帝陛下开恩，在嫡系里挑一房继承定军侯的爵位；另一个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以定军侯石家没有承嗣爵位为理由，撤除定军侯的爵位。 101侯府闭门 以石老太太的眼光，不难看出皇家对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们，其实早就不耐烦了，若是石斌真的有了什么不测，百分之一是第一个可能，但是百分之九十九，是第二个结果啊！ 这样一来，定军侯的爵位，哪怕是石老太太机关算尽，也再也不能图谋到手了。 起码她的五个儿子是没有任何可能继承爵位了。 石老太太脑袋发懵眼前发黑，都不知道是怎么接的圣旨，等她老人家缓过来的时候，高大总管早就走了。 石磊将圣旨供奉在祠堂东厢房，那里供了一屋子的圣旨，就是专门供奉圣旨用的地方。 石老太太咬牙切齿的看着石磊给孩子们上族谱，用的就是皇帝陛下赐的名字。 当一切仪式结束后，石老太太一甩袖子，连席面都没有用，直接就回了定军堂，而石磊的五位叔叔婶婶们，其实也没有来。 因为还在孝期，石磊准备的都是素菜，来的也都是自家人，并没有广发帖子大办的意思。 除了石家戍边的三支族人，也就石磊的岳家李家，来了张夫人以及三位大舅哥儿，张夫人以石磊岳母的身份，接待了女眷们，石老太太不出面，石磊也不去求她，左右大家都看得出来，这石磊跟太夫人，还真是跟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和。 又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石老太太以及石磊的五位叔叔婶婶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到场，石老太太也只是走了个形式，不由得觉得石磊也够可怜的了，到底不是亲生的，这待遇…… 不过他们都很有眼色，看得出，这定军侯府到底是谁当家。 石老太太即使生气又如何？她的这个大孙子，自从孙媳妇过世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以雷霆般的手段，把石老太太整个人都给架空了。 现在的石老太太在定军侯府，除了占据了定军堂之外，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老太太，没有了往日定军侯府一半的权限和能力，连礼王府都不敢明面上帮着她。 上族谱立世子的事情过后，石磊立刻就宣布闭关！ 因为他要守妻孝，要读书，要考科举，概不见客！ 定军侯府直接就闭门谢客了的意思。 石老太太气的又摔了一套茶具。 她本来是想趁着八月十五中秋节，跟来上门的老亲少友们说道说道石磊的不孝之举，想要给石磊一个回击，这定军侯府，也不能老是石磊的一言堂。 结果呢？ 石磊闭门，她一个内宅老太太，难不成还能自己出去说自己大孙子不孝吗？ 石景岩他们听说了此事后，知道自己失去了继承爵位的机会，对石磊更加看不上眼了，母亲说的事情却没为他们做到，五个儿子心里连带着石老太太也恨上了。 没了爵位，又没了恩荫的监生名额，怎么才能做官？成了五家人共同讨论的话题。 倒是石老太太，因为气大伤身，憋屈了几回，到底是真的病倒了，石磊延医请药一点儿没耽误，可惜，这次他倒是给叔叔婶婶们送信儿了，可是人家连看都没来看一眼，都忙着托关系找门路给自己家弄个官职呢。 102石景岩家 石景岩家 老大石景岩娶的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女，定远侯府光是看名字就能看得出来，这定远侯是随着定军侯的爵位而定，都是太祖开国的时候，从龙而起以军功封爵的人家。 不过当年石家祖上可比定远侯府林家的祖上得圣宠，行军打仗也比定远侯府祖上的厉害，故而定军侯府的爵位是正一品，而定远侯府的则是从一品，一个正一品，一个从一品，品级比定军侯府的矮了一级。 当年的定远侯，对定军侯并不服气，以至于定远侯府一直对定军侯府虎视眈眈，不然也不会嫁了嫡次女给石景岩了，他一没有功名，二不能继承爵位，若不是石老太太背地里透露出日后会想办法让石景岩继承定军侯的爵位，定远侯府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呢。 如今可倒好，爵位没了指望，分家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家早就是白丁人家了。 定远侯府出来的千金小姐，岂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个白丁？ “啪！”一个上好的细瓷长颈釉彩花瓶儿，碎了。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石景岩的脾气也不好，如今家里碎了一地的瓷器儿，他再不出声儿，可就真的要被女人爬上头去了。 “不能！”石景岩媳妇，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女林如烟，林如烟这女人，从小在宅斗中长大，对后院的手段高超，如今落到了个平民百姓的尴尬境地，能消停的了才怪。 “你到底要干什么？！”石景岩被她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闹的都快要动手揍她了。 “干什么？”林如烟冷笑：“你石家好啊！当年聘娶我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如今呢？区区一个白丁就想让我跟你一辈子，休想！”说着又是一个细瓷的花瓶碎了，不是什么汝窑钧窑的，就普通的细瓷花瓶儿，没办法，家产缩水了，就是丢东西也要看看价值啊！ 她可没石老太太那么败家，一丢就是汝窑钧窑的东西，就这个，都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房里消耗的最厉害的东西。 再多再贵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呢。 “那你想怎么着？和离？休妻？”石景岩说话更不好听：“不论是哪一个，你也得不了好！” 其实石景岩说的都是废话，他们俩孩子都快十岁了，不论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不是他们能办的事儿。这也就是气话而已。 林如烟被噎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一丢，自己也坐了下去，屋里的丫鬟们很有眼色的赶紧收拾干净，然后都退了出去，就剩下石景岩跟林如烟夫妻俩在屋子里。 “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林如烟知道闹完了，她得先示弱，这手段她用来非常自然：“没了爵位的指望，更没了恩荫的监生名额作保，还怎么为官作宰！”说完呜呜噎噎的开始哭。 石景岩也头疼不已，当年的百般算计，都在正和帝一个圣旨下成了空，石磊这招釜底抽薪太厉害，连他们的儿孙都没了继承资格，谁让他们冒不起被收回爵位的危险呢。 林如烟这一哭，石景岩就是有十分气，也没了九分半，跟她生不起来了：“好了，别哭了，日后还得过，老太太也是，要是狠那么几分，如今不什么事儿都没了么！偏偏遮遮掩掩不肯干净利落，现在可好，人家直接请了圣旨，不止赐了名字，连世子都请封了。” 石景岩埋怨石老太太，却不想想，若是石老太太当日真的动作过大，正和帝能不能容他们还两说呢，谋夺爵位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他不想这些，他想的是多年期盼成了空，自然要有一个人来负责，他是不想负责的，他也负不了这个责，只好找个能负的了的，这些人里，自然是只有石老太太，有资格负责啦！ 林如烟敢跟石景岩使劲儿的闹，可是再如何，两口子关起门来，谁知道？若是换了石老太太可就不行了，林如烟还是知道孝道为何物，若是传出去，丢的可不只是石家的人，还有她定远侯府的脸。 若是让人说定远侯府出来的小姐，连婆婆都敢埋怨愤恨，以后哪个大家子敢娶他们家的姑娘啊？这可是关乎一门女眷的声誉以及未来，林如烟可不敢将事情闹大了去。 再说了，她也没想着往大了闹，闹大了丢的总归是自己的名声和脸面不是。 “爷可不能这么说，老夫人也是为了咱们好，只可恨那石磊，不声不响的就请封了世子，如今更是要科举，咱们怎么办？不能光是在家坐着什么也不干啊？”林如烟给石老太太一解释，石景岩倒是觉得媳妇儿虽然能闹了些，但还是个孝顺的，起码没真的跟着他埋怨自己的婆婆。 “如今是不能进士入官了，只剩下走关系用钱买一个官职。”石景岩到底是以前当过定军侯府的家，对于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二的：“买的官职不大，但是总是个官儿不是？日后徐徐图之即可，现如今，咱们家里有多少钱？” “爷，买来的官职，能成吗？”林如烟也知道有“买官职”一说的，但是多数都是虚职，并没有实授权利，买来又有何用？况且，家里自从分家后，银钱什么的，就不能随便花了，以前在定军侯府，她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日，花钱还得先看看荷包，都是想花就花的，现如今自己过日子了，才知道到处都要钱，吃饭喝茶要钱，修缮房屋要钱，伺候自己的下人，虽然是卖了死契活着是活契的下人，可是也要给人家放工钱和月例银子的，多少也是要有的，不然铁公鸡一毛不拔，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两个儿子如今也大了，十岁上就要配备小厮若干，长随若干，这都是要银子的！ 现在谁也别跟林如烟提钱，一提钱林如烟就头疼，她的嫁妆倒是有不少，可惜，她是不会花费嫁妆补贴家用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凭什么要花费她的嫁妆？那是留给她两个儿子的！ 这也是前些日子，她发卖了石景岩那四房小妾的原因之一，不管怎么样，那四个小妾长相还不错，卖给勾栏院，还能得不少的银钱，够家里支撑一阵子的了。 “怎么不成？”石景岩以前看过别人买，觉得这主意越想越不错：“以前那个刘家的三少爷，不也是买了一个官职的吗？礼部的一个什么六品请赞，官不大但是好歹改换了门庭不是？实在不行，你就回去跟岳父大人求求情，买个武官的职位也好啊！文官武官，好歹咱们家不再是白身了。” “也好！妾身还是觉得，买个武官的好，爷，咱们好歹是定军侯的后人，哪怕分家了也改变不了咱们出身定军侯府的事实！”林如烟这会儿也不装哭了，开始跟石景岩一起商量：“文官不能长久，毕竟爷您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撑死了也超不过四品去，武官就不同了，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您到了武官的阵营，好歹也有妾身的娘家照看，若是有机会立了功，再晋升要不是难事儿。” “可是武将除非是打仗，才有军功可立，难不成还要我上战场去拼命啊？我可不去！”石景岩对文官武将无所谓，但是对自己的小命儿可珍惜着呢。 “谁说非要打仗才能立军功的啦？”林如烟白了一眼石景岩：“爷就是想去，妾身还舍不得呢！”说着给石景岩倒了一杯热茶：“再说了，这军功可不一定上战场，剿匪的话，不也是算军功？况且剿匪也没有危险，总比去塞外要好多了。您说呢？” 石景岩其实并没有真的接触过官场上的东西，不论是文官集团还是武将世家，都没有石老太太五个儿子的位置，毕竟，他们的地位很尴尬，没有继承权也就罢了，偏偏石老太太一门心思的谋求爵位，反而忽略了对五个儿子的教育问题，而老侯爷巴不得五个儿子不成材，让大儿子少操些心力呢。 所以石景岩其实还不如出身定远侯府的夫人林如烟，明白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呢。 “还能这样立功呐？”石景岩来了兴致，既没有危险，又有军功可立，他当然愿意了：“那就武将好了，武将的价格还能便宜些！” 如今承平日久，大家一股脑儿的往文官方向发展，武将的官职出售的也少，最高的职位是小校，这也就到头了，连四品都没能算上，充其量也就从五品而已，不过谁让军中没有什么油水呢。 不像文官，最高的职位可是从五品的呢！ 虽然是虚职，可也能让家里摆脱如今的尴尬境地不是？ 不过他曾经打听过，文官的位置可比武将的值钱多了，甭管是不是虚职还是怎么滴，文官就是比武将价格高事实！ “那大约是多少钱呢？”这才是林如烟想问的话，她可不想拿嫁妆给丈夫买官职，关键是这话好说不好听，说花老婆钱，给自己买官儿当，说出去都丢人。 103着手买官 “我出去问问，若是有了确定的价格再和你说，家里多备些银钱！”石景岩倒是喜滋滋的走了，剩下林如烟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并且最后决定，若是回娘家求父亲的话，一定要多报些价格，多出来的除了孝敬父亲，还要给自己留一些。 石景岩还不知道，自己跟老婆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他还兴高采烈的出去打听买官的价格呢。 在这里说一下关于军中的官职品级：超品是太祖皇帝曾经亲封过的一位大将军王，又称一字并肩王，乃是历史谜团，只知道这位大将军王一辈子未婚，最后是跟太祖皇帝合葬皇陵。 正一品乃是元帅，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非皇家铁杆亲信不能得此殊荣。且自从立国一来，很少有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问世，除非是国难当头的时候。否则这个还只是传说中的职位。 从一品则是上将军，乃是与元帅差不多，不过没有实权或者只有一些提议而不能直接指挥作战，一般都是荣誉官职，反正每次定军侯出动的时候，册封的都是上将军，相当于军中标志或者是吉祥物的象征。 正二品大将军，可领百万大军，攻城略地，有阵前独断之权，非有真材实料的人不能担当。 从二品的是将军，可令几十万大军，一般都是镇守戍边的封疆大吏，都是从二品的将军。 正三品的是骁骑都尉，可统领几万人马，且多是骑兵，做战时，机动灵活。 从三品的是骁勇都尉，只可领万人，一般都是前锋的将官。骁勇善战之流才能任职与此。 正四品的是建中都尉，与从四品的骠骑都尉一样，是负责粮草辎重的将官，不要小瞧了后勤给养问题，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五品的是勇武校尉，只能统领几千人数，组为阵型，打仗的时候就以军令而行；从五品是奋勇校尉，给校尉做副手的职位。毕竟几千人吃马嚼的，也得有个帮手不是？ 正六品的是给书办的，称为文书校尉，书生在军中没有地位，但是还不能缺了去，故而给了个不尴不尬的六品书办，意思意思。 从六品是各队的小校，统领人数不等，多则几百个，少则一百多，反正不是固定的。 正七品的是有军功的各位总兵，统辖数百人；从七品的则是各队长，管着几十号人；正八品的是打过仗上过战场有军功在身的军士们，从八品的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丁们，正九品的则是小队长，管着手底下十几号人的那种小队长，从九品的则是成熟的兵丁，那种老兵但是未上过战场的，可是训练有素也能混上最末的从九品，好歹是吃皇粮的当兵了，哪怕从九品是最末最不入流的，可也比平头老百姓白丁一个的要强啊！ 没有品级的也只有刚入伍的新兵们了，谁让他们是新来的呢，但是只要熬过了三年，也能成个从九品的兵丁，那就有盼头了。 除了石景岩家，其余的四家都跟石景岩家大同小异，哥五个在外面都遇到了，彼此面面相觑了一下，找了家茶馆儿，坐到一起问了一问，原来都是出来买官打听价格来了！ “那你们打听的如何了？”石景岩作为五个人的大哥，当然头一个发话了。 “不怎么好。”四个弟弟都是一样的回答。 皆因最近就要科举了，若是以前倒还好，可是现在有些士子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就想着以举人的名义求个小官儿算了，哪怕回了乡里也算是衣锦还乡。 所以最近官位的价格直线上涨啊！ 对于他们五个来说，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会儿他们手里的钱可都是要省着花的。 “这可怎么是好？石磊那边是走不通了，弟弟们都说说吧！”石景岩是个没多少脑子的，石老太太算计了半辈子，倒是没有算计到自己生的儿子各个都不中用。 “我看还是让家里的去岳家打探一下，好歹母亲给咱们找的岳家都是有实权或者高位的人家，比起咱们自己打听，要方便多了。”老五石景钊其实并不想买官来当，他比较喜欢做生意，而且他老婆跟他一样比较贪财，五家分出去后，唯有他们家比较高兴，毕竟以后赚钱可都归了自己所有，不再是归公中处置了。 不过他是在外面跑惯了的，知道有个官职，甭管是虚职还是实授，在生意场上，都是一个护身符，说白了，他以前也是仗着定军侯府的名头在外面走动，如今分了家，自然要给自己弄个可以护身的官职来，才好继续生活下去。 且他比四个哥哥还要有优势的是，他家的夫人虽然是庶出的，可好歹也是王府，荣王府的面子还是挺大的，起码对他们来说，一个小小的官职还是能办到的。 成亲这几年，他可没少给夫人龙家欢金银票子和奇珍异宝，而她也没少往娘家倒腾，这些钱，足够买一个好的官位来。 当然，他还是会给他们一些打点银子的，不然夫人回去，脸上也不光彩。 “老五说得对！”石景岩对他聪明的五弟还是挺言听计从的，正好跟他夫人说的一样，求助岳家！ 五个人分开后，直接回家，带着媳妇儿去了岳家，虽然定军侯府跟他们分了家，可是他们好歹也是现任定军侯石磊的亲叔叔，不看僧面看佛面，五个人的岳家虽然不满石老太太当时求娶的时候说的大话，可是现如今也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人家石老太太当日求亲的时候只是暗示，可没明说啊！ 这就是石老太太的高明之处，让人抓不到把柄，还画了那么大个饼给亲家，给五个儿子求娶到了五个出身好的媳妇儿。 到底是官宦之家，五个岳家的确给力，应承下了此事，再加上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石磊的不是，而前些日子石磊闹的那一出出的，的确是不看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家丑人家都藏着掖着，只有石磊，大张旗鼓的抄自己家，闹的京里人人皆知！ 石磊如今正闭门苦读，石大总管进了来，跟他说了那五家的小动作，石磊嗤笑一声：“甭管他们，秋后的蚂蚱瞎蹦而已，买官？也不想想，能卖官的人都是什么人，他们那样的就是给人送银子去的。” “可是这买官卖官，可是抄家的大罪啊！”石大总管可不如石磊那么乐观，这五位大爷，办事也不看看，当官儿哪有那么容易。 虚职实授实职虚授有的是！ 弯弯绕绕多了去了，就那五位的脑子，石大总管不怕他们白花钱，而是怕他们惹祸连累定军侯府。 “这倒也是，万一连累了咱们侯府可就不好了！”石磊也头痛不已，五个叔叔就跟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惹上麻烦，连累定军侯府。 咦？ 炸弹是什么？ 石磊纳闷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侯爷？小侯爷？”石大总管看小侯爷发呆，赶紧出声儿叫他，这边还想着让小侯爷趁早想辙儿呢。 “算了，想想就闹心！”石磊一甩手里的圣贤书，起身往外走：“这事儿小侯爷我再想办法儿，先出去溜达一圈儿，看书看的都头晕脑胀的了，真佩服那些科举好几次都不中还来的秀才们。” 石大总管：“……！” 石磊换了身便装，又带着四个长随出门了，临近科举之年，满大街都是学子们，院试是在本府考，但是会试却要来京考，殿试更是要到皇宫面见皇帝陛下的时候考，很多人的祖籍若是京城的话，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都得回祖籍来院试。故而一到了科举的那一年，很多游学的学子们，都会回到原籍。 石磊进了一家酒楼，里面以前也就平平常常十几桌，如今却是人声鼎沸几十桌，店小二忙的脚底都快冒烟儿了，在座的客人里，半数以上都是学子们。 “小侯爷！”掌柜的认识石磊，石磊是这家酒楼以前的常客，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家酒楼，乃是石磊夫人李氏的陪嫁之一。 “今儿生意不错啊！”石磊笑看掌柜的，这位掌柜的可是知道，石磊才是这酒楼真正的老板。 “托福托福！”掌柜的亲自拿了两盘凉拼，先给石磊送了过来：“这大厅里闹哄哄的，您要不去雅间儿？”楼上有雅间，常年有一间是空着的，专门给石磊和其夫人准备的。 “就在这里吧。”石磊不想去雅间儿，会让他想起已经死去的老婆大人。 “这么多人？”看着又进来几个学子，石磊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店里如今还能坐得下吗？” “能的！”掌柜的非常有信心：“后面的角落里也加了桌子，三年才一度，平日里摆的少，地方宽松，如今挤挤，价格可以加一些，总是能多赚一些。” 石磊摆手让他自己去忙，他看着形形色色的学子们，读书人清贫，很少有人大吃大喝，都是些便宜小菜配些米饭，还有的就两个馒头一叠凉拼一壶热茶，这就是一顿饭了，吃的还不如他们家看大门的李贵好呢。穿的衣服也轻薄，这都立秋了，过几日天气可就转凉了。 104恻隐之心 石磊突然就升起了些恻隐之心，要说这些学子，也够辛苦的，提前一年来到院试的地方，还要考两年科举才能真正出仕。 且出仕之后，他日即便是为官，也不一定就官运亨通，更多的是泯然众人矣。 看着看着，福至心灵，石磊想到了办法！ 石磊换了身朝服，就又一次进了宫，话说最近他不论是入宫还是外出，见驾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随便逛逛街都能遇到正和帝，石磊也不知道自己这哪儿来的幸运点儿，一年的见驾次数比前二十年的都多。 正和帝以为石磊闭关读书，起码科举前是看不到人了，这一科，他都没打算在科举前看到石磊。 结果呢？ 他这边刚午睡起来，高大总管就来报：小定军侯石磊，求见！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正和帝纳闷，莫非是来求考题题目的？这可不好告诉他，除了碍于规矩之外，也是他还没确定考什么呢，再说了，也不能告诉他啊！ “小侯爷看起来……乐呵呵的，肯定有喜事儿啊！”高大总管本来想说，石磊这个小定军侯笑的特别流坏水儿的样子，一般这样笑的时候，高大总管总觉得，石磊又有馊主意了。 虽然见过石磊就几面，但是你不得不佩服，能在正和帝身边做大总管的公公，鉴赏能力以及看人的本事，真的非常了得。 正和帝看了看憋笑的高大总管，也觉得石磊来，说不定又有什么馊主意呢，这小子就跟个馊水桶似的，想出来的主意，总能踩在别人的痛脚，还会让别人有理说不出来！ “你猜，他来是想说什么呢？还是给他五个叔叔下绊子？”以石磊跟石景岩他们的恩恩怨怨，正和帝不得不往这上面猜测，这几日，石景岩他们上蹿下跳的要买官，四处活动花钱请托，他可是知道的。 “陛下，这奴才哪儿能猜得出来啊？不过想必小侯爷也知道了吧？那五位整日里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您说是不是脑子不好啊？买官的哪家不是噎着藏着的？就他们家，闹的几乎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这官位若是高也就算了，都是七八品的芝麻小官，这闹的是哪一出啊？”高大总管也跟着吐槽不已，石景岩他们不懂得什么是“藏拙”，买了几个小官儿，竟然还准备大肆请客庆祝自己当了官儿！ 有考中科举的请客，有成亲生子的庆祝，有过大寿的庆祝，可没听说谁家买官还庆祝的。 “这是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的意思！”这几日，正和帝正好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出身的宫女儿，宫女儿姓李，封了个美人，说话特别有意思，都是田间地垄的口气，这句话也是她受封后，见到正和帝行了大礼，头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被皇帝陛下看上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当这个美人了。 正和帝也不解，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宫女儿了呢？ 后来发现了，这个宫女儿身上，多多少少的，带了些石磊的影子，都是同样的娃娃脸儿，都是在他身边的时候，没有那畏惧，只有放松的感觉。 “这是李美人那天说过的话呢！”高大总管倒是记性好，也是因为这位李美人太过特殊了些，就是一个农家姑娘，采选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关，这会儿更是当上了美人。 “有道理吧？”正和帝懒散的坐在龙椅上。 105花钱养人 “虽然听着粗了些，可的确是至理名言！”高大总管拍马屁的功夫，也够炉火纯青了。 “宣吧，正好朕也想问问，他想到了什么馊主意。”正和帝一摆手，高大总管立刻就出去宣小定军候石磊觐见。 石磊过来先是行了大礼，待正和帝一叫起儿，他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不在家闭门读书，反而跑来见朕了？”正和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石磊就觉得心情都跟着好了。 “陛下，小臣近日出去懒散了一下，发现一个有趣儿的现象，那些有薄名的学子们，都被各家以请教的名义请到了府上或者是外院暂住，又有人以资助的名义拉拢了贫寒学子。”石磊看着正和帝阴沉下的脸，又提议道：“他们都是偷偷的进行，私底下拉拢人，既然都是拉拢人，您何不正大光明的呢？” “嗯？”正和帝正生气着那些人，私下拉拢那些应届学子们，日后若真的科考取士，哪怕有了防备，有真才实学的人也会考上，那样的话，他的科举取士岂不成了空谈？ 可是不科举取士，如何才能让朝堂上多些新生官员？他还想着给朝廷上换血呢。 起码也要有半个朝廷的人，都要自己掌握住才能让他放心，而不是如今这三分之一的控制权。 不过石磊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正和帝转移了关注的目标，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他们能养着那些应考的学子，您也能啊！今后但凡是科举之年，会试之时，可以由朝廷出钱，包下些客栈酒楼，供应届学子栖息备考，供吃供喝供读书写字，横竖花不了几个钱，亦能显出您的重才之意，将应届学子都收拢到一起，交流学问也方便，到时候看谁还敢明目张胆的上那些地方去，若是真有人去，就给他扣一个扰乱学子们读书进学的罪名，那个时候都不用您说什么，那些应届科举的学子们就能恨死那些上门打扰了他们吟诗作对的人！”石磊一说这主意，正和帝的龙目就是一亮。 若是以朝廷的名义，岂不是天下学子悉数得住进朝廷指定的客栈，去朝廷包下来供吃喝的酒楼，还有读书写字，那个图书馆，明年就能收拾出来个大概，完全可以让他们去那里读书写字啊！ 这样一来，看谁还敢私下里结交应届学子！ 就像小定军侯说的那样，到时候都不用他这个当皇帝的多说些什么，那些被打扰了的学子们，首先就会恨死那些打扰他们的人！ 他是当皇帝的人，比起石磊这个小定军侯的眼光，他看的更高更远，先不说都是以朝廷的名义来办，就是那些学子们，在未科举前，能让朝廷替他们出头安排些衣食住行，哪怕不能中举，回去也会觉得朝廷为读书人做的不错，能吃上朝廷的供给，对于他们来说，名声大于实惠，更何况，学子们吃的其实真的不多！ 同时，他也可以趁机安排一些探子开的酒楼客栈，用来控制应届学子们的动向，起码可以左右他们的看法，监视有哪些人，在私底下拉拢学子们。 106那根筋儿 自他登基以来，不是没有科举过，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科举了，可是很多人都看的出那些老牌勋贵们的弊病，可偏偏没有人提出来，不就是因为那些勋贵人家，接触过学子们，将他们的重心引向了别处，而不是关于勋贵过多，且仗势欺人的上面吗？明明在当了官之后看出来了，可是又有多少人会说？会揭开这个遮羞布？ “还有一点，陛下，小臣这几日在家温书，看了许久也不得要领，不如您让礼部出面，将往年科举的好文章，都印成册子，给学子们看看，全当瞻仰前辈们的文采了。”石磊笑嘻嘻的又提了一个要求：“这样，能让他们看到中举的文章都要怎么写，让他们心里都有个底儿，科举三年才一次，考过的少，很多人都是有文采但是没写对地方，这样一来，他们还会对朝廷感激涕零。”最主要的是，可以让他也看看，这科举的八股文，都要咋写啊！ 本来有求教岳家，但是岳父大人跟大舅哥们说的那些，石磊干脆是有听没有懂！ 他都多少年不摸书本子了啊！ 以前先生教过的那些东西，早就就饭吃了好不好！？如今你让他再次读书看书，还是最为深奥难懂的八股文，算了吧！还不如一刀宰了他来的利索！ 可是不看还不行，毕竟他当时发了狠，恩荫的监生名额就是不给石老太太他们，非要扣到自己脑袋上，这下可好了，不考也得考了。 幸好只要过了院试，他就有了举人功名，会不会试的，到时候再说，起码有了举人的功名，哪怕他不去考，也不用再去国子监里念书了！ “是给你瞻仰的机会吧？”正和帝的密探们可不是白养活的，对于勋贵人家都是有监控的，当然，他们多少在宫里也有人，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石磊这些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正和帝也是知道的，这人看着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要他坐着念书堪比让他坐牢。 更何况，正和帝从探子那里得知，这人跑去岳家好几次，每次回来都蔫了吧唧的，而在李家相府的探子告诉他，石磊的岳父与三位大舅哥，轮番辅导他，结果小定军侯不愧是武将后人，压根儿就没长文人的那根筋儿！ 如今李老相爷正想方设法的给自己这个小女婿补充书本知识呢，争取让他在明年能考过去。 这院试要是通不过，难道真的让石磊堂堂定军侯，去国子监读书？不说李老相爷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就那群老儒们，还不闹翻了天去！ 国子监，那可是文人的地盘，与“武”字有关的不论是人还是物，统统规避啊！ 也不知道现在要石磊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 “小臣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去国子监吧？”石磊一副无奈的样子：“小臣倒是能丢得起这个人，就怕那些国子监的大儒们，还看不上小臣这样的学生呢。”子曰诗云什么的，一听就瞌睡的石磊，觉得自己跟国子监八字儿犯冲。 正和帝看他这样都忍不住乐，不由得心情大好，带着石磊又逛了逛琼林园，让石磊这个武将世家的小定军侯，也感受一下文人墨客之圣地的美好，呃，让小定军侯身上也沾些文气儿。 107幕后老板 待再次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石磊又有新的事情要跟正和帝说了，期期艾艾的看正和帝：“皇帝陛下，那个，小臣要向您请罪！” 正和帝一点儿都不意外，端起御茶碗儿：“何事？需要爱卿亲自来请罪？” “小臣家的五位叔叔……”石磊刚说道此处，正和帝就抬手示意他不必说了？：“此事朕已经知晓，你是不想他们做官？” “当然不想了！”石磊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陛下，不是小臣自己揭短儿，就小臣那五位叔叔，一旦当官儿，作奸犯科肯定有，日后您必定会处置他们，若是有什么罪名是牵连亲族的，那定军侯府岂不是危险？小臣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干脆，小臣就求到您这里来了，您若是发话不给他们官职，他们就是花了金山银海去，也没用啊！” “你倒是乖觉的很，这么早就先在朕跟前儿忙着撇清关系了。”正和帝对石磊的识时务，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不是撇清关系，而是小臣跟他们都恨不得没有关系！”现如今的世道虽然族亲手足的都很团结，这血脉至亲更是不分你我，但是谁让石磊摊上了那么一群叔叔们呢，各个都恨不得石磊断子绝孙，能亲的起来才怪。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家的事情朕知道，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家的五个叔叔，还真的要当官，只不过当的时间长不了，至于你怕担了干系，放心，朕还不是那昏君，动不动就连累全族去。”正和帝知道石磊其实就想要的是他的保证，对于五位叔叔的死活，说实话，正和帝跟石磊一样，管他们去死好了！ 他身为帝王，压根儿也没看得起那五个，俗话说的好啊，烂泥扶不上墙，哪怕石老太太给他们找了五个好岳家，可是也不代表他们就能一飞冲天了去。 要知道，这买官卖官的事情，乃是正和帝为了钓鱼准备的，那些个大家子不成器的子嗣要比成器的多多了，那成器的子弟呢，就跟他眼前添堵，不成器的子弟就去祸害他的百姓，正和帝岂能容忍他们？ 这买了官职的就不一样了，很多罪名可都是要株连的！ 这就是正和帝为什么明明没有多少人在朝堂上，偏偏还跟那些老牌勋贵们斗了个旗鼓相当的原因之一。 一人犯罪全家株连都是轻的，他们那些不成器的子弟们各个都犯得重罪，株连三族五祖的，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多少世家大族们好不容易将自家出息的子嗣，教养成才后供上了高位，结果因为一个株连治罪，直接一撸到底，从爷爷到孙子，都丢官去爵成了庶民。 而正和帝也因此得到了大量买官的银钱，贴补空虚的国库，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赈灾的银子呦。 而且正和帝也不傻，没见买官卖官的都是小官吗？且都是虚职，尤其是文官多武将少，军队那里一直是以实力说话，那些勋贵子弟进了军营，首先就是一通暴揍，打赢了你就能在军中立住脚跟，打输了？你就当一辈子的缩头王八吧。军里是瞧不起没本事的人的，且武将讲究的是死战到底，没点儿尿性你就甭想着军中的官职了。 108没以后了 石磊虽然决定活出真的自己，不再给那些人留脸面，不过不代表他就是个莽夫，这莽夫当不了定军侯府的家，他也从正和帝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破，依然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那就好，反正都分家了，他们日后是死是活，和定军侯府可就没多大干系了，小臣的定军侯府，就是小臣一个人的，日后也只能传给小臣的嫡长子。” 说道这里，石磊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逛游的时候，遇到的几个夷狄商人，闲侃了一下午，想到这个他又有了新的馊主意：“陛下，小臣突然想起以前听海商们带来的那些个西洋夷狄，说过一些子他们的事儿。” “什么事儿？”正和帝看石磊双眼亮晶晶，嘴角一抹坏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 “小臣听说，在遥远的海外的国度里，虽然也有爵位传承的说法儿，但是人家只准许嫡长子承袭爵位。”石磊这话一说出来，正和帝的眼睛又亮了，且亮的惊人。不过石磊又说了：“不过也有的不是这样规定的，是推恩制。” “推恩制？”正和帝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词，很是不解的看着石磊：“何为推恩制？” 石磊嘿嘿一笑：“就是一个亲王有十个儿子，那就册封十个郡王，然后等这十个郡王都有了儿子，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国公，到了他们的儿子的时候，就又降了一级，封为侯爵，然后一辈一辈的，最后，就没以后了。” 正和帝正在喝茶，被石磊最后那句“就没以后了”给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儿才缓过来。 “这不是跟本朝降等袭爵一样的吗？”正和帝擦了擦嘴巴，瞪了石磊一眼，这说的几乎都是废话。 嗯？ 正和帝随即就愣住了。 按本朝制度，除了开国太祖亲自册封的那十几家勋贵，别的没有特别旨意的人家，都是降等袭爵，若是一品的话，将来儿子继承的就是二品，若是得皇帝青睐，可能会是从一品，但是很少有人会原爵承袭，毕竟几代皇帝都吃了十家王府等几个势力的大亏，怎么肯死敌未消灭，这边又给自己的后代立了新的敌人。 不过正和帝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方法用在十家王府的身上去，毕竟他们是太祖立起来的王府，代代相传至今，已经少说有四五代了，更替快的都六代了。 他们不像是石家的定军侯府，林家的定远侯府，这都是武将世家，且没有兵权的武将世家，又是外姓人家，跟十家王府不同。 除了定军侯府是世袭罔替，就连定远侯的爵位都是依次递减承爵的，而这些年林家之所以没有降爵，乃是因为林家一直出将才，这才恩典原爵承袭。 十家王府说白了，可是铁帽子王，都是太祖血脉，继承大统都有资格的，不然这些年来，他们也不会越闹越凶，皆因年深日久，他们的势力总是被打压，手里的实权也渐渐的被收回去不少，眼看着继承大统的希望越来越小，故而才会铤而走险，只想在皇家收拾自己之前，搏一把而已。输了也不过是个死，若是赢了，可就是君临天下啊！ 只是他们这一搏不要紧，倒是把好不容易稳固的朝廷搅了个天翻地覆，三代帝王的心血，差一点儿付之一炬。 你说，正和帝能不恨死他们才怪！ 109娘娘有喜 正和帝想了一会儿，石磊也不敢出声儿打扰，话说皇帝陛下认真的时候，气势还是挺骇人的，起码石磊就不敢在正和帝皱眉深思的时候大声喘气儿。 可惜，他不敢有人敢。 门外进来一个小黄门，哦，也就是守门的小太监，一般这样的守门太监，宫里宫外都私底下称呼一声小黄门儿。 也许是正和帝耳朵伶俐，也许是这小黄门的动静太大了些，反正是弄出了声响，让正和帝回了神。 “怎么回事儿？”正和帝龙目一瞪高大总管，高大总管内心差一点儿将那个小黄门给活生生的踹死，你说你一个小太监还懂不懂规矩，这地方是能弄出声响的地方吗？ “奴才该死！”不只是高大总管跟新进来的那个小黄门跪下了，就连一边儿的石磊也跟着“啪”的一声跪了，声音不大不小，反正听着就很疼啊！ 而石磊也的确是疼的一呲牙，刚才吓到了，冷不丁的，皇帝陛下生起气来还是挺吓人的。 正和帝伸手一把拉起石磊：“朕说的是他们，你跟着跪什么跪，当心膝盖骨！” 石磊顺势站了起来，但是膝盖骨，真的好疼！ 疼的石磊泪眼汪汪的看着正和帝，眼中委屈的不得了。 殊不知这样的他，一张娃娃脸，一双大眼睛，委委屈屈泪汪汪的看着正和帝，正好戳中了正和帝的萌点，觉得石磊是怎么看怎么好，就差搂进怀里好好揉搓一顿以表示喜爱了。 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去伸手扶起石磊了，这世上能有几个大臣，是值得皇帝陛下亲手去扶的？更别提石磊如今只是一个有着爵位却没有实权的小定军侯了。 石磊有正和帝扶起来，高大总管他们可没有人去扶他们起来，该跪着还得继续跪着。 正和帝扶起石磊，就让他在一边站着，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太监们，对着他们道：“说吧，何事如此惊惶？” 那小黄门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吓着了，有点儿傻了的意思，高大总管狠狠的拿了甩子抽了他一下：“还不快回禀！” “是！”小黄门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喊的太突兀了些，脸色更白了一分。 “还是个胆小没历练过的，您别吓着他了。”石磊难得善心大发一次，在发现自己无事了之后，还替这个有些可怜的小黄门求了情。 本来只是一时心软而已，倒是让正和帝觉得石磊不止长相可爱脾气秉性也善良，就是这心也软的可以，连个奴才都怜惜着，到底是老定军侯养出来的继承人。 “还不谢谢小侯爷为你说话儿？快将事情禀明圣上！”高大总管也是替这个小黄门着急，按理来说，这御书房与金銮殿，乃是皇帝议政和批阅奏章的地方，所有的宫女儿太监的，都是高大总管的直系属下，他们有了错，也就等于高大总管御下不严，也是要跟着吃挂落儿的，更何况，还是当着正和帝的面儿了。 小黄门缓了过来，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磕了个头：“奴才知错了，奴才是门口轮值的，刚才兰翠宫来人说，说兰嫔娘娘，有了龙种！已经一月有余！” “哗啦！”正和帝手里的明黄色彩龙戏凤茶碗当时就被他自己捏碎了，血顺着手流了出来，虽然不多但是看着非常渗人。 他毕竟是皇帝啊！ 真龙天子！ 流血可是大大的不吉！ “陛下！”高大总管这个时候也不顾着自己正跪着还没让正和帝叫起来呢，自己爬了起来，赶紧一叠声的吩咐旁边陪着跪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快去宣御医！” “不必！”正和帝寒声阻止他们：“只叫王御医来，就说是请平安脉，懂吗？” “遵旨！”那个来报信儿的小黄门，赶紧起来往外去，他起来的时候还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待得出了殿门后，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看的石磊不得不佩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各个都是高人啊！ 不过想到刚才小黄门说的事情，这嫔妃娘娘有喜，应该是喜事啊怎么到了这会儿，看刚才皇帝陛下的表情，别说喜悦了，连起码的高兴劲儿都没有，那张龙脸耷拉的，真是跟马脸一样长了，且上面是乌云密布啊！ 哪有这样做丈夫的啊？ 哪怕嫔妃等同于大户人家的通房妾侍，可是肚子里的也是你的种儿啊？不高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生了大气的样子呢？ 不过石磊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貌似十家王府里，有闺女是入宫伴驾来着？好像就是一个嫔位的主子！ 若是这位兰嫔娘娘真的出身十家王府…… 嘿嘿嘿！ 可有好戏看了！ 若是换了他是皇帝陛下，也高兴不起来。 “今日就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情，不要对别人提起，有些话，你应当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正和帝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跟石磊玩笑了，这兰嫔有了身孕，足够让他心神一恍惚，对石磊说话也毫不客气了，直截了当的就点了他一句。 “小臣知道该怎么做。”石磊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正和帝随便，这也不是能随便的时候，但是到底是觉得，应该开导一下这位皇帝陛下，因为他生气的样子一看就很是郁闷的那种，石磊也曾经郁闷过，虽然他们郁闷的原因不同，不过应该心情相当，知道那种滋味儿并不好受：“陛下，小臣说一句本不该说的话，这后院里的学问多着呢，若是想要让一个女人怀孕，在关系复杂的后院儿可能很难办到，但是若要一个女人流去孩子，却很容易，更何况您这后宫之中……，比起小臣家的太夫人如何？” 石磊虽然点到即止，但是正和帝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觉得能在自己这么盛怒的情况下，还敢出言给自己出馊主意，石磊这人可真够二的，不过同样的，这样的石磊，也让正和帝知道，他不论如何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有同那些勋贵人家一样，对十家王府牵扯不断。 “太夫人出身礼王府，不过庶出的身份而已，到底是差了一截儿去。”正和帝将手里的碎片拍了拍，吓的高大总管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那上面可还冒着血呢！ “那是那是！”石磊笑眯眯的应和：“皇宫大内，自然高手如云！”至于是干什么的高手，那还用明说吗？ “除了兰嫔之外，还有几个可也是出身那些人家的……”正和帝的脑子可比石磊转悠的快多了，这一想，十家王府哪家没有闺女入宫伴驾的？结果几个女人一个男人，能不闹矛盾？这宫里的生活，石磊只是凭借猜测，而正和帝可是正儿八经住在这里的人，比起石磊，他更知道怎么运用这些复杂的关系，来达到自己要的最大利益，并且保持一个平衡的局面。 兰嫔，不应该有子，每次都赐避子汤，他也从不留任何女人在床上过夜，就连皇后都没有这个殊荣。 这会儿，王御医也来了，本来就是正和帝的铁杆嫡系，看到正和帝手受伤了，虽然惊讶却不能问，只是给细致的清洗了一下龙爪上的伤口，用了最好的伤药，争取明天就收拢伤口，毕竟若是皇帝陛下身上有个不好，还不传的满朝风雨啊！皇帝陛下让人传他请平安脉，为的不就是悄无声息么。 待王御医退下后，正和帝的龙爪已经止住血并且有结疤的趋势了，本就不是多大的伤，只不过，再不大的伤口，出现在皇帝陛下的龙爪上，那也是大事。 在包扎的时候，正和帝就已经想好了处置方式，既然兰嫔有了身孕，那就好好的“有”着好了，几个出身王府的女人，只要他能宠兰嫔三分，她们就会出手！ “不说别的，光是每日请按问好，就够一受！”石磊是有经验之谈，当年他老婆就是挺着大肚子，还要去给老虔婆子请安，活生生累垮了身子，到底没能挺过生产那一关。 正和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跟小定军侯说起了自己的后宫了呢？这太不正常了！ 谁知道石磊比他还不正常，这家伙说完这些后宫阴司之事后，愣是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一拱手：“陛下，您看今天也晚了，小臣就先告退了，若是那个册子成了，求陛下赏小臣一本，小臣明年科举可就靠它啦！” 到现在还惦记自己那点儿事呢！ “去吧去吧！”正和帝都被他几句话闹的无语了，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傻大胆儿，还是神经粗，这么敏感的时候，连高大总管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被正和帝拿来当出气筒，偏石磊这位小定军侯敢，还让阴沉的正和帝心情转好了。 高大总管越发觉得小定军侯是个人才了，别看人家不在朝，却比在朝的几个肱骨之臣都有脸面。 正和帝自去处理后宫中事，他万不会让有十家王府血脉的皇子降生，哪怕是公主，也不会有！ 110买到官职 再说石磊，出了皇宫的大门，一身冷汗这才下来。 好险！ 日后他还是得做一个忠臣，一个纯粹的忠臣。 这样阴司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若是不忠于正和帝，这辈子可就危险了，一辈子那么长，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他可要好好忠君爱国。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却不经意的遇到这种事情，石磊暗暗唾弃，自己跟十家王府就是宿世冤孽，八字犯冲。 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他们的影子，连皇宫大内都不能，真格是气死他了。 再想到那五位不省心的叔叔，石磊就一个头两个大，五位叔叔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他听出了正和帝话里的意思，再加上这些年，一直听说有捐官买官的，也有见过买官后被处置了的，却没听过那些用来买官的银钱都哪里去了，那些可不是个小数目。 联想到自正和帝登基至今，可是一直都没有加过税赋，一有天灾人祸的时候，国库里立刻就能拿出银子，石磊虽然挺宅一个人，却也知道朝堂上的一些动静，那些银子哪里来的？不用说，心里头明镜似的。 五位叔叔想买官，先不说官职大小，是否是实授，还得看这官能让他们当多久！ 石磊一边想着一边回了定军侯府。 而另一边，石景岩他们也纷纷动了起来。人类自古以来就是个群居动物，人际关系如同一张网一样把地位相当的人网在一起，而在网中的人，只有在自己网内才够保护住自己的生命，以及那些财产的安全。 所谓落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本身的条件不足以过上等人家的生活，也完全是无法适应低人一头的日子。 当石磊分家的那一刻，石景岩他们就等于十被从上流社会驱逐了，与定军侯府完全没了干系是不可能，不过他们毕竟是白丁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不再受到勋贵特权的保护时，他们如同一般田舍人家，并且因为分家的缘故，五家人里除了彼此的岳家，和因石老太太的关系，与礼王府有些交情外，是完全没有任何人际根基的，也无法得到盟友，毕竟谁都知道，石磊这位小定军侯之所以分家，原因不就是他们五个闹的太过了吗？谁会跟这样不慈的人家有走动？免得坏了自家的门风。 所以五个人在外碰了不下十鼻子灰，终于发现了一个现实的情况，那就是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跟那些原来有交情的人家，再攀上关系了。 最后五个人实在是没辙儿了，只好厚着脸皮，带了老婆备了重礼，各自去寻岳家帮忙。 要说真的是什么门风找什么亲家，石老太太那样的，也就能糊弄糊弄这些个不明事理的人家，空口白牙的就能说来的儿媳妇，哪里是好姑娘？那几家也有人拎得清，他们求上门去，有人应了事后也就出个三分力气，以前只是巴望着有个盼头，如今石磊连世子都请封了，还有个毛的盼头啊？不去踩两脚都是好样的了。 五兄弟在外面几乎是吃尽了苦头看尽了别人的脸色，也认清了自己的地位，离开了定军侯府，他们真的是一无是处！而且以前笑脸相迎的狐朋狗友，如今也敢给他们没脸了，越发觉得权势的重要。 最后愣是花了大价格，又有石老太太递信回礼王府，岳家也使了大力气，这才各自买了个小官儿。 老大石景岩，跟自家婆娘商议了许久，总算是通过岳家的关系，再加上到底是定军侯府的嫡出子嗣，在北大营补了一个正六品的书办，谁让他没什么力气，当不了别的职位，也幸好他虽然不学无术却是个会读书写字的，这才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不危险又清闲的官职。往日里也不必去点卯，若是出征，一个书办文职，也没危险，有了军功可以随大流晋升，属于擦边球的活计。 老二石景河，因为他娶的是户部给事中王本义王大人的嫡三女王娇儿，故而就在户部补了一个从七品的主簿，虽然是个芝麻小官，可是户部却是有些油水的地方，他老岳父不求他能升官发财，但求他能养活一家子。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论是照顾还是震慑，都是很方便的。 老三石景林，他娶得工部主事员外郎吕林洁的老来嫡幺女吕兰，今年他老丈人致仕养老，但是他大舅兄接替了老丈人的职位，做了工部从五品的主事员外郎，虽然吕家门第不高，但也是一门清贵人家，没有李家在清流里的中流砥柱之姿，但也属于书香门第，运作了一番，到底是给石景林找了个水路司堪舆书记的官职，小是小了点儿，八品而已，但是好歹有了个官身，不再是见官就得跪遇人遭欺负的白丁了。 老四石景炎，他家的那位嫡妻乃是吏部主簿冯忠冯老大人家的嫡孙女儿冯宝宝，自幼娇生惯养，老四又是个心机深沉的，对嫡妻一向是宠爱有加，屋里两个姨娘更是形同虚设，到了关键时刻，这位冯宝宝夫人回了娘家，与祖父祖母一通哭诉，硬是给自己夫君弄了一个在礼部的五品候补名额，一旦礼部实职有了空缺，石景炎若是可以补上去，可是立刻就是实职！ 而老五石景钊呢，他是求娶的荣王府庶出女儿龙家欢，这位姑奶奶不愧为皇家血脉，稀释了这么多代，依然传承了下来，那精明的样子，不比那凤子龙孙差多少。 倒是几家人里头，难得的明白人，回娘家带了丰厚的礼物，求了荣王的世子妃，虽然是庶出的妹妹，但是这些年可没少往大嫂子这里送东西，到底是财帛动人心，荣王府虽然被打压的厉害，可老话儿说的好，烂船还有三磅钉儿呢，荣王府给石景钊安排了一个吏部的记名书办，虽然只是七品，可是能在吏部做事的官儿，它就没一个不发财的。 毕竟但凡是升官调任，那一处都要有吏部的批文啊！ 每年冬有碳敬，夏有冰敬，春秋又有青黄敬，一年四季都有外捞儿，哪次最少不得百八十两的啊。 倒是五个兄弟里，最为有能耐的了。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石大总管也得了确切的消息，赶紧跑来跟石磊嘀咕了一番。 “当官了就当官了，他们还能管到本侯爷头上？笑话！”石磊可是知道，没有最上面的那位点头，他们就是花金山银海，也甭想当官儿，且当了官儿也当不长久。 示意石大总管不用这么紧张，他们再怎么蹦跶，也越不过定军侯府去，怕什么。 “我的小侯爷！”石大总管跳脚：“非是老奴我怕啊！听我家那口子说，这几日那后院的老不死的，要给他们请客庆祝呢！” 石大总管对石老太太的智商已经是无语了，谁家买官还带庆祝的？也真是连遮羞都不顾了。 “什么？”石磊怒了：“买官这种破烂事不说藏着掖着，还庆祝？还请客？这是嫌脑袋掉的不快吧？”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老不死的意思，是要在咱们府里请客……”石大总管这话一说出来，石磊瞬间就头顶冒烟了，气的！ 要说石大总管应该是尊敬石老太太的，毕竟石老太太乃是定军侯府的太夫人，可是石老太太办的那些个事儿，让忠心耿耿的石大总管对她真的是尊敬不起来，哪怕是在石磊面前，气急了的石大总管，也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叫了出来，偏偏石磊自己往日里对石老太太也没多孝顺，对于石大总管这样及其不合礼数的称呼，还真没注意到！ 不得不佩服石老太太这人缘儿混的，还真不咋地。 “不许摆宴请客吃酒，更不许大肆庆祝之类的，哼！没的叔叔们当官喜庆，要当侄子的摆酒宴，当我定军侯府是那些茶楼酒肆吗？”石磊真是生气了，这石老太太还有那五个叔叔，真真是两天不给他惹麻烦，三天都早早的找上来。 石磊不是怕别的，而是怕他们被人算计了不要紧，别牵连到定军侯府才是重要的，幸好自己在皇帝陛下面前挂了号，日后若是东窗事发，也不会让皇帝陛下恼了自己，可是定军侯府的名声依然会被他们连累，真是不让人省心！ 果不其然，第二天，石磊正在看一本让他十分想打瞌睡的中庸书籍，石老太太身边的翠玉大丫鬟这就找来了。 “小侯爷？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翠玉来了，说有事情要见您。”大丫鬟云袖，听说小侯爷出了夫人的妻孝就要科举，自打石磊重新拿起书本后，每次在书房看书，云袖必然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搅石磊。 她是石磊夫人的陪嫁丫鬟，人品也忠义，出自李家的丫鬟，多少都经历过家里三位少爷的科举，自然知道科举的难处和注意，倒是提点了不少下人，如何伺候科举的石磊，能让他多看些书，就连一些吃喝上，都是云袖按照当年家里三位少爷的标准给石磊准备的呢。 111翠玉撒泼 本来她不想打扰石磊的，无奈这个新提拔起来的翠玉，惯会掐尖撒泼，生怕闹大了，主子脸上不好看，不得不给翠玉通报。 石磊听了云袖的话，知道是石老太太派人来说什么庆祝的事情了，口气也不好，冷声的喊了一嗓子：“这正看着书呢，有事情明儿请安的时候再说吧！” 本以为一嗓子喊出去，打发了便是，谁知道外面的翠玉也是个没眼色的东西，尖着嗓子叫道：“老太太有事要找小侯爷，小侯爷不说赶紧的过去，还推三阻四的，难道老太太不是小侯爷的祖母吗？”这意思竟然是说石磊不孝！ “呵！”石磊本来昏昏欲睡的，这下子瞌睡虫都跑光了，心说很久不曾有人这么跟自己呛声儿了哈！ 外面云袖气的手都哆嗦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编排主子？小侯爷是你一个贱婢能说的吗？” “我再是贱婢，那也是老太太的奴婢，可怜老太太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了，连招孙子去见一面都不能得！” 翠玉这次就是要闹，她现在可是知道的，石老太太乃是礼王府出来的尊贵人儿，有了石老太太撑腰，自己在定军侯府横着走都没关系，就跟以前的沉香姐姐一样，都能给少夫人脸色看！ 她前些时候回了一趟老家，还不知道当日的沉香姐姐是怎么死的呢，石老太太的定军堂，下人都封了口，兼之翠玉这丫头不会做人，很多人都跟翠英一样，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故而她是不知道当日石磊的“壮举”，定军侯府家大业大，她以前也是石老太太身边不怎么得意的，没见过许多人，换了人她也没察觉出来，倒是最近得了石老太太的青睐，越发的充大了起来，拿沉香丫鬟做表率，敢跟石磊呛声儿了都！ “你个贱婢敢非议主子？”云袖也是大丫鬟，但是比起石老太太那种纵着身边得意儿的人作践主子，人家云袖可是从书香门第出来的陪嫁丫鬟，是跟石磊夫人一起接受的闺学教育，不比那些小家碧玉的小姐们差多少，一时听了翠玉的话，气的指着她喊人：“来人！快来人！给这心大的贱婢堵了嘴巴，拖下去重责！” 云袖跟石磊的夫人入定军侯府也有四五年了，还是头一次要“重责”别人，以往云袖可是最好说话的一个，底下的小丫头子们，都敬称她“云袖姐姐”，就连石磊都敬她一分，不为别的，就为了云袖的这份伶俐却也忠义的脾气。 云袖是石磊的大丫鬟，自然非比旁人，她一句话，两个粗使嬷嬷一拥而上，将翠玉就压了下去，堵了嘴巴就又有两个粗使嬷嬷一人一个扁担粗的木板子，朝翠玉的身上招呼。 她们都是忠心石磊的人，石老太太见天儿的变着法儿的来闹石磊，就是不想让石磊安心读书，这谁看不出来啊？ 合着这是没算计到咱们小侯爷，就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呢？若非石老太太乃是主子，她们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没关系，主子是主子，她们不敢以下犯上，但是也绝不容忍别人能以下犯上！ 尤其是翠玉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尖锐，不打死她都不解恨！ 112再次清理 云袖更是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名誉在文人心里的重要性，若是小侯爷不孝的名声真的被坐实了，别说科举取士什么的了，就是定军侯府都跟着蒙羞！ 也不知道太夫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名声传出去，难道会让她很开心吗？ 也是，太夫人毕竟不是小侯爷的“亲”祖母，只是“继”祖母罢了，且太夫人还有亲生儿子和亲生孙子那么多个，小侯爷跟她的关系有不好，这老太太也够狠，竟然不惜拿定军侯府的名声来污蔑小侯爷！ 这样一想，云袖更来气了。 这刚打了几下子，石磊就从书房里出来了，帽子都还没带整齐呢，就扣在脑袋上了而已：“刚才说话的是谁？” “正打着的那个！”云袖一看石磊出来了，也不好摆脸色，但是愤愤的表情依然如故。听到小侯爷的问话，给他指了指被人压着行刑的翠玉。 石磊很意外，云袖自打他认识这个陪嫁丫鬟到如今，都没见她真的动过气，哦见过一次，夫人去了的时候，云袖就是这样，如今亦是如此这般动了大怒。 “怎么生了这么大气？小侯爷我这个正经的主子还没这么大气性呢？笑笑嘛！”石磊觉得云袖气大发了，就想先逗笑了她再说。 谁知道他的话刚落，云袖更来气了，噼里啪啦的将石磊一顿数落，也顾不得主仆之别，将事情分析了一大通，听的石磊冷汗直流。 虽然说他不是非要考科举取士，进入朝堂怎么怎么样的，可是他好歹也是爱惜羽毛的人呢，不然也不会宁愿大动干戈，将家丑闹的纷纷扬扬，也不要让石老太太他们有机会说自己不孝。 他自己尚且无所谓，但是日后孩子们大了说亲的话，若是有一个不孝的父亲，哪怕是侯爵府邸，也不会有好人家的千金嫁进来，更何况是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了。 这一想，本来就很生气的石磊更怒了：“直接打死了事，另外，家里的丫鬟也该好好收拾一遍了。” “您说的是，有些地方，还是没有收拾干净了，才会有这样不知尊卑的贱婢出现。”云袖这话说的，“有些地方”指的是哪里，几乎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这主仆二人说的是石老太太的定军堂。 本来这定军堂应该是给石磊住的地方，可是石老太太愣是以太夫人的身份占据了，石磊不是不想要回来，但是想着那么一个地方而已，给她住又如何？她的儿子也成不了定军侯。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给石老太太留有余地留有幻想了，竟然想着派个丫头过来，不过这个丫头也是个傻子，竟然妄想蜉蝣撼树，真真是过去不到半年，这些下人们就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立刻找来石大总管，跟他商议了半天，第二天，定军侯府又一次收拾了下人，这短短半年时间，定军侯府都第二次买奴才卖奴才了，这回连定军堂都没有放过，石老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让石磊找到借口，将仅余的人手都剪除了，只剩下个翠英在身边。 113送礼的事 待再次折腾完，石老太太也歇了给儿子们摆宴庆祝当官的心思了，不歇着也不成，谁让现在的石老太太，可真的是“老太太”了，除了翠英，就连身边伺候多少年的嬷嬷婆子们，都被石磊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左右她们其实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不是小偷小摸就是当自己半个主子似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干脆都撵出府去干净，更有那礼王府送来的婆子丫鬟，直接原装打包送了回去，还给礼王府带了她们在定军侯府不过这么点儿时间，就一人搂了不少财物，又有一个大丫鬟，更是不顾规矩，硬闯了石磊的书房，直接比照翠玉的结局，打死了事。 不要怪石磊心狠，实在是有原因的，下人奴仆堪比家里的财物，是可以买卖丢弃的，打死了充其量也就一副棺材板，一两银子的埋烧钱而已，石磊有钱有势，是不会受奴婢气的，更何况，还是石老太太身边的奴婢呢。 一时之间，定军侯府再次名满京师。 不过几日之后，石老太太又抖了起来，派了翠英来找石磊，石磊不能老是避而不见，到底还是去了定军堂。 石老太太在榻上坐着，看石磊也不怎么高兴，只是平平常常的样子，不过到底是宅斗出来的高手，这会儿还能保持住微笑，但是跟石磊也客气不到哪里去，见石磊来了，一开口就道：“宫里兰嫔娘娘有了龙种，乃是大喜事，我们府里也应该去恭贺一番才是。” “兰嫔娘娘？哪棵葱？”石磊嗤笑一声：“跟我们定军侯府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说话呢？！”石老太太一拍桌子：“兰嫔娘娘乃是出身安王府，是咱们家多少辈子的老亲，怎么能说没有关系？” “定军侯府什么时候跟安王府有亲戚关系了？我这个定军侯府的主人怎么不知道？”石磊心说我傻了才会跟他们攀上关系，那天看皇帝陛下的样子，这位兰嫔娘娘，怀孕等于找死。 不说别的，光是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这辈子是生不下龙种了，更别提还要上赶子给送贺礼。 而且那是内廷！ 他一个连外戚都算不上的外臣，突然给宫里一个有了身孕的嫔妃送贺礼，老虔婆子脑子进水了吧？ “你舅老爷家的孙表哥，娶的乃是安王府的六小姐，算起来，我们家跟安王府乃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呢！”石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有底气。 “得了吧！”石磊懒得搭理她：“绕了不知道多少道弯儿了，还实在亲戚呢？告诉您吧，别说是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就是咱们石家嫡出的姑奶奶有了，我也不会去贺喜的，内廷之中的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皇室还没发明喻呢！这不是窥视皇宫，有刺驾之嫌吗？您老省省吧。” 说完，石磊就走了，并且一出去就吩咐，家里的东西，不论是动什么，都要他发话才可以领取，无事不许擅自带东西出府，他怕的就是石老太太脑子一热，以定军侯府的名义送礼去贺喜，到头来麻烦还要他来解决。 114娘娘薨了 石磊的话一说，石老太太倒是惊了一下，她光顾着高兴了，这事儿还没有过明路传出来，若是自己这礼物一送，可不是现成的把柄吗？ 石老太太赶紧派人去通知儿子们，暂时不要送贺礼，等明喻下来了，再去也不迟。 结果等来等去，皇家报喜的明喻没有下来，倒是得了个噩耗，兰嫔娘娘在怀有龙种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小产了！ 更让十家王府感到沮丧的是，小产也就罢了，兰嫔娘娘年轻，日后总会有的，可是小产之后兰嫔娘娘就血崩归天了。 安王府本来在十家王府里是属于比较得意的，毕竟谁家的女儿都没有他家的好，这进了宫封了嫔位的也就他们家的兰嫔娘娘，又有了身孕，日后哪怕是个公主，也足够他们折腾的了。 结果乐极生悲，大人孩子都没了，让安王府好一通没脸，又死了唯一一个在宫里有位分的女儿，一时之间，十家王府倒也消停了起来。也许是筹划下一个行动也说不定。 只是石老太太惊魂未定的想到了些什么，可她又想不明白，不能去问石磊只好憋在心里，这下子可好，差一点儿憋成抑郁症，倒是消停了许久。 这一过就是数月有余，已是冬日时节，一阵大雪下了来，天气冷的很，一早起来，石磊披着厚实的皮毛大氅，走在自家院子里看雪景，连带出来醒醒脑子。 这些日子说是守着妻孝兼读书备考，其实这不过是借口，石磊实在是懒得跟石老太太他们折腾，再有一个，五位叔叔如今也不是白身的人了，来给石老太太请按问好的频繁，隐隐有得意的感觉，也是向让石磊看看，没有定军侯府的名头，他们还是能当上官！ 他懒得见，这个借口刚刚好，见了他们还烦心呢。 想着过几日就要入冬了，到了腊月梅花就要开了，腊梅红色，映着白雪，煞是好看。 又想到去年还跟老婆说说笑笑呢，如今就阴阳两隔了，又开始生气石老太太他们的琢磨。 要没他们磋磨自己怎么会死了老婆，还要考该死的科举呢？ 越想越气，就想着得想个辙儿，不能让他们消停喽！ 不得不说，因着看了好几个月的书本，让石磊迁怒到了石老太太他们，其实也不算是迁怒，本就是他们惹出来的麻烦，倒是让石磊非要读书科举去，不然这恩荫的监生名额，就要被他们夺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冯嬷嬷却是拿了早膳过来：“小侯爷，早膳来了，趁热吃了吧。” “哦。”冯嬷嬷乃是石磊的奶娘，再也没有比她老人家跟石磊亲的了，她的话，石磊都是听的。 刚吃了热热乎乎的早膳，石磊蔫蔫嗒嗒的往书房蹭呢，外面就来了石大总管找到他：“小侯爷！” “怎么了？”石磊唬了一跳，一大早上的，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值得这样大呼小叫。 “咱家老姑奶奶来信了！”石大总管脸色苍白的道：“老姑爷去了，他们家又没有个承嗣的儿子，嫡孙如今才六岁，老姑爷去了不到三天，族里都蠢蠢欲动，老姑奶奶派人来家里报信呢！” “什么？！”石磊抬脚就走：“快带我去见见来人！” 115老姑奶奶 石大总管嘴里的老姑奶奶，还真是石磊的姑奶奶，与老老侯爷是亲姐弟，论起来，就连石老太太也得叫一声“大姐”的人。 当年是出嫁到了边关，戍边将军府，后来老姑爷退了下来，先皇感念其一生戎马，难得全须全尾的退休，就恩典的封了景阳伯，迁居景阳府，让老头儿在家跟老太太俩含饴弄孙，结果转过年来，边关战事就起了一次小摩擦，偏偏两个儿子都在此役中战死沙场，最后老伯爷又亲自上阵，给儿子们报了仇，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幸好还有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孙子，二老这才可以聊以慰藉，只是大儿媳妇没过多久，也跟着大儿子去了，倒是让二老更是不放心小孙子了。 这五六年已过去，老伯爷到底是年轻的时候受伤多了，又经历了丧子之痛，没能熬得住，还是去了。 只是老伯爷这么一去不要紧，老姑奶奶一个老夫人带着个年幼的孙子，那些族人岂能放过这块肥肉。 家里情况跟定军侯府差不多，不过比定军侯府好在人家那是嫡嫡亲的亲孙子。 跟他们争的只是族人而非血亲。 不过就是这样，老太太也扛不住了，不得不向娘家侄孙子求助，虽然两地相隔不远，但是这寒冬腊月的，交通也不方便，不然老太太也不至于非要给家里人传信。 石磊飞奔到外书房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位中年汉子在等着他了，见到他来，立刻跪地磕头：“奴才王六，见过小侯爷！” 这王六乃是老姑奶奶的陪嫁嬷嬷家的孙子，对老姑奶奶来说，也只有这些陪嫁过来的家生子，才能让她老人家信任了。 “快起来！”石磊也不顾身份之别，亲手扶起王六，焦急的问他：“姑奶奶家怎么了？老姑爷爷可是真的去了吗？” “是！老太爷十月二十去的，小的紧赶慢赶，在月末上的路。”王六又跪了下去：“小的除了来奔丧之外，还有就是老夫人，咱们侯府出去的老姑奶奶，如今那些个族人非要过继一个儿子来给老姑奶奶，说是怕小少爷年幼，不好掌管家务。” 这分明就是谋夺家产的节奏啊！ 万一老太太去了，剩下一个幼童，还不被人欺负死！ “来人，带王六下去休息休息，你放心，本侯爷绝不会让姑奶奶吃亏！”石磊本想立刻就动身前去奔丧，不过后来被石大总管给拉了一下，这才改了口。 待王六下去后，石磊这才问石大总管：“您老刚才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吧。” “小侯爷，首先说说景阳府，那地方虽然不是边塞可也不是什么富裕地方，老姑奶奶在那边反正也没有什么牵绊了，不如接回来吧，在您跟前儿，您尽孝不说，还能帮忙照看一下表孙少爷，且接回来在咱们家住着，正好老姑奶奶也可以帮您打点一下中馈。”比起石磊几乎没有出过京城地界，石大总管可是走遍半个天下的主儿，自然知道外面再好，也没好过京城的理儿，只有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才是真正的繁花似锦。 116派人奔丧 石磊比石大总管想的还远一些，如今快到年关了，让他出去走亲访友是不可能了，如今他可是守着妻孝呢，况且，这还来了一个大功需要服，双孝在身，还真不宜出门去。 但是不代表就没事儿了，主子不便出门，那么该送的节礼之类的东西，只能让家里下人去，哪怕是再微薄的一份礼物，也是用来维持人脉的必需品。 但是这礼单怎么拟，节礼怎么收，回礼怎么办，都是大学问，而且还是内宅之中的大学问。 石磊再不要脸，也不能真的跟个女人似的看礼单什么的吧？那不是他丢人，而是定军侯府丢人了。 这样问题就来了，这几日石老太太那边动作频频，不就是想重掌中馈重新当家么？ 且五位婶婶也磨刀霍霍，也准备在定军侯府搂一笔，石磊岂能不知道她们的打算？ 这是看着年节近了，自己这后院儿没个主事的人，就想着插一手进来搂好处呢！ 好不容易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石磊又怎么会再让他们将手伸进自己家里来？除非石磊死了。 若是老姑奶奶能归来，定军侯府也不差那个养老银子，供着老姑奶奶，还能压老虔婆子一头去！ 毕竟老姑奶奶可是石家正儿八经的大姑奶奶，石老太太见了也得矮半头，最主要的是，老姑奶奶可是站在石磊这边的人。 且日后家里有了人管，他就可以放心后院了，老姑奶奶可是石家出去的姑奶奶，管理后宅自然有一手，还有个孩子在也不怕，自己好好对待这位才六岁的小表弟，日后也是儿子的一个助力。 “您说的太对了！”石磊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值得：“迎老姑奶奶回来，请她老人家坐镇家里，把小表弟也接来，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那边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只留下些银钱给小表弟就好，咱们定军侯府还是能养活得了自家姑奶奶跟表少爷的！” “好，小的这就去准备！”石大总管就要往外走。 “不！等等，本侯爷去不了，但是你一定要去，只有你去我才放心，带着咱们家的护卫去，就不信了，还敢明抢！”石大总管的身份足以代表定军侯府，家里石磊是不能离开的，这个时候局势初定，谁知道石老太太他们还要怎么折腾啊？ 石大总管去，家里的事情可以让石磊亲自来安排，总比石磊去，石大总管安排事情的时候，石老太太跳出来指手画脚的好，谁让石大总管是仆，石磊是主呢。 “好！马上就去安排！”石大总管赶紧下去安排出行事宜。 第二天，石大总管就带着四十个定军侯府的护卫，启程去了景阳府，而石磊则坐镇定军侯府。 鉴于石老太太如今没了可用的人，一直到三天之后，石老太太才听说，石大总管出门了。 “出门了？”石老太太对着身边的翠英疑问：“这寒冬腊月的，都大雪封山了，还出门？” “可不是！”翠英一边给石老太太捶肩膀，一边跟石老太太嘀咕着定军侯府里的动向：“若不是奴婢今天去拿咱么的月例银子，还不知道呢，现如今这银钱方面，一个大子儿都要经过小侯爷的点头才可以，奴婢就问了账房，石大总管呢？我们老太太的月例银子，一直都是他亲自送来的，这次都晚了一天，奴婢这才来催，怎么着？还推三阻四啊？他们就说不是他们的意思，这是小侯爷的意思，说石大总管出远门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呢。” “打探出是因为什么事情，非要他去？堂堂定军侯府的大总管，遇到什么活计，哪怕是又脏又累的呢，一句话的事情，底下多少人抢着去干，还用得着他亲自去？什么大事儿啊？”石老太太直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起码对石磊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石磊不会让石大总管去办，石老太太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她就想弄明白喽，本来就消息不灵通了，能得知一件事情，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这个还真不知道。”翠英还没去打听呢，就回来跟石老太太通风报信了。 “有机会去打听打听，这家里有事情，怎么着，也要我这个当祖母的知道知道不是？” “奴婢明白了。”翠英手下捶着不停，嘴里也应了一声。 几天后石磊就听手下人回报，定军堂的翠英姑娘，这几日在打听石大总管的去向。 “打听石大总管干什么？”石磊疑问的看着冯嬷嬷。 “谁知道呢？这自打上次那个什么翠玉之后，定军堂就一直没再添人，这会儿连打听消息都是翠英出来，还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了嘿！”冯嬷嬷对定军堂的好感是属于负数，还是无限负数的那种，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哪天石老太太归西了，冯嬷嬷恐怕会大笑出声而不是大哭出声。 “总归不是好事儿！”石磊想了想，吩咐冯嬷嬷：“仔细派人盯紧了，如今石大总管不在家，咱们就得绷紧点儿，老虔婆子精着呢。” “这个放心，嬷嬷早就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呢。”冯嬷嬷是个女人，哪怕她是个老女人，比起石磊这个才二十多点儿的男子，更懂得后宅斗争的详细情况。 翠英如今的身份地位大不如从前了，这一点，她从打听事情的时候，就很明显的感觉了出来，谁让如今家里人换了两茬儿，很多人她都不认识，认识的又都是石磊的人，大家都知道她是石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没事儿不会出定军堂，如今出来就问事儿，谁还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儿啊？ 几乎所有人都跟她摇头，表示不知道石大总管的事情，费了两天时间，翠英一无所获，不得不铩羽而归，跟石老太太说上一说。 “没打听出来？”翠英以为自己这次不被责罚，也得被石老太太一通教训，谁想到石老太太听说她没打探出结果，倒是更来兴致了：“这说明他们办的事情是见不得人的，不然岂能忌讳到连提都不让提的地步？”越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越能威胁到石磊，石老太太如今没了底牌，自然急于抓住石磊的一根小辫子，好方便自己。 “奴婢无能，怎么打听，他们都守口如瓶，老太太，您看该怎么办啊？奴婢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翠英趁机请石老太太自己拿主意，她实在是打听不出来。 石磊如今把持着定军侯府的一切事务，严禁下人之间私传小话，互通消息，违者，打死不论。 为的就是钳制住石老太太的消息来源，让她就是个后宅老夫人而已，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听到些什么，再给自己添乱去。 只是石磊下了死命令，不许人提起石大总管的去向以及原因，却是让石老太太好一番猜忌。 “你去问问，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过没有？是哪儿的人？为什么来家里？咱们慢慢打听着就好。不需要特意的去问，就闲聊的时候带一嘴，相信你办得到。”石老太太若有所思的吩咐翠英。 “是，奴婢知道了。”翠英给石老太太上了一盏热乎乎的茶水，换下了石老太太桌子上有些温热的茶盏。 翠英在心里却是打算好了，若是石老太太有什么不利于小侯爷石磊的举动，她就要去跟小侯爷说一声，这样也算是卖了小侯爷一个好，日后哪怕石老太太去了，她也不至于被发卖掉。 像她这样因为主子厌弃而被发卖掉的丫鬟，是没有好下场的，若是被恩放出府也是如此，毕竟在定军侯府里，哪怕是一个丫鬟，也好过外面的小地主家的闺女，这是侯府啊！ 说出去都有面子。 身为石老太太贴身大丫鬟的翠英，到底是有着不同的，毕竟明面上，石磊还是要保持孝顺石老太太的样子，所以翠英的身份也让新来的仆人们很忌讳，装作为人随和的样子，跟新来的丫鬟们称姐道妹的没几次，就套出话来了，景阳府的老姑奶奶曾经派人来过家里，只是人是小侯爷在外书房接见的，随后就歇在了外院的下人房里，而后石大总管第二天就带着四十个护卫，跟着他离开了。 “老姑奶奶派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呢？”石老太太也就是自说自问而已，这话仔细一想，还不是因为石磊不想让她知道么。 “可有什么不妥的吗？”翠英到底是跟着石老太太多年的大丫鬟了，知道石老太太有些时候，精明的可怕。 “你去传消息，就说我想孙子了，叫二爷他们带孩子来府里看我。”石老太太不是什么事情都跟贴身大丫鬟说的，一个婢女而已，她还是要依赖自己儿子的多些。 翌日，恰好是十五，按律，初一十五的是要给长辈问好请安的，于是石家那五位就拖家带口的来了定军堂，给石老太太请安了。 这是正常的走动，石磊也不拦着，人家想要尽孝，他一个子侄辈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们来的一切吃喝拉撒，都是石老太太自己供应，要吃什么喝什么，采买上的人，自然会跟石老太太算总账，不给钱就想白吃白喝，石磊可不干。 117又去奔丧 “母亲近日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的。”大儿媳妇林如烟，因为最近家里的相公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倒是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就是，看来还是这侯府里的水土养人。”老三石景林的老婆吕兰，酸了吧唧的在一旁帮腔。 五个兄弟里，就他们家的官职最低，在五家人里面怎么都抬不起头来，若非他们家还有些家底，又有一门实权官职的岳家撑腰，还真是无颜以对众人。 故而现在坐在一起说话，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好听的来，只能酸了吧唧的敲敲边鼓。 “老三家的，虽然你家的官职不高，可也是有点儿实权的，别不知足。”石老太太对老三家的特别看不上眼，因为五个儿子中，老三家的官职最低，别人家都给女婿弄了个像样的官职，就老三的岳家，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弄了那么低个官职来，是纯心让他们家丢人是怎么着？ 石老太太才不会去想，人家为什么要帮女婿，有那个能量，谁家不是留着给自家子嗣使啊？再说了，以前石老太太可是说了，要谋求石家的定军侯爵位的，结果可倒好，石磊一分家，将五家人都踢出了定军侯府，成了个白丁，还爵位？能重新回到上等人家之流都不错了。 就是回到上等人家的行列，也是垫底儿的货色，能帮忙找个官职都不错了。 更是因为如此，五个亲家对石老太太，那是相当的不满了，不过也不怪他们，能被石老太太空口白牙就给忽悠了的嫁闺女的人家，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不是庶出的女儿不受重视，就像老五家的那位，出身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庶出的身份。 就是在家里不受重视的女儿，没看五个儿媳妇，没有一个是嫡长女的吗？这就是证据啊。 但是再怎么不喜欢，也还得拉帮一把，毕竟他们也是定军侯嫡出的子女，虽然石磊跟他们不和，不过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欺负的，就好歹给个面子，起码石磊在表面上来说，跟他们五个人家还是过得去的。 就是这样，石老太太还埋怨上他们了，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了，这可怎么想呢。 “今天找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翠英，你跟他们说道说道。”石老太太让翠英告诉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翠英说了一番后，就退到石老太太身后，给石老太太揉捏肩膀去了，什么时候该表现自己聪明，什么时候该不张口说话，她拿捏的可标准了。 “我听说，老姑太太家里好像什么人去了，那个家人是来奔丧的，记得家里看门的人说，是看着腰间扎着白布呢。”石景岩家离定军侯府的大门最近，门房见天儿的监视着定军侯府，那天景阳伯的家里人来奔丧，他倒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家来奔丧的而已。这事儿倒是跟主人家报备过，显然，刚当了官太太的林如烟，没当回事儿。要不是今日石老太太让翠英说起来，她还没想起来呢。 “嗯？”石老太太立刻来了精神，也不用翠英揉捏肩膀了，连身体都坐直了：“奔丧？可是当真？” “应该是的，当时门房说过一嘴，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奔丧的，本来儿媳妇啊还想着，若是来人报丧，也还得准备奠仪呢。”林如烟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倒是过了几日，依然没人来报，就以为没那么回事儿了呢。” “真丧气！”老五家的一脸嫌弃的样子，这边刚刚过了个好日子，那边就有丧事了，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什么丧气？这是好事儿！”石老太太双眼冒着精光：“早在那个小兔崽子上族谱的时候，老姑奶奶家就只是来了节礼而人却未到，当日我记得，说是老姑爷身体不怎么好了，你们想想，老姑奶奶家可是死了两个儿子的人家，现如今就一个小孙子，若是需要奔丧的，那就是老姑爷去了，老姑奶奶那一房的家财不少，那些族人岂能让老姑奶奶一个老妇人带着个小孙子独自执掌家业？” “您的意思是说，石大总管是去给老姑奶奶撑腰去了？”五儿媳妇到底是出身王府，自幼这宅斗没少看，连官斗偶尔也能听说些，比起前四个儿媳妇，更有眼光些。不然当年也不会嫁给石家老五做正室夫人了。 “不是去撑腰，而是去搂钱！”石老太太算计的笑道：“景阳伯家没了主事之人，磊小子派人去，不是去给老姑奶奶撑腰，而是去接收景阳伯家的财产，至于老姑奶奶，若是我算计没错的话，哼哼！景阳伯的家财会跟着石大总管回来，老姑奶奶和她那小孙子，却是难喽！” “那我们？？”一听到跟钱财有关，五个儿媳妇都坐不住了，各个都看着石老太太，就连五个儿子也是如此。 经过分家和买官来做，他们五家分到的家财几乎耗光，若非石老太太私下里各给了五万两的银子，供他们安家筹官之用，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如今听到有一笔不小的财物，岂能让石磊独吞？ 十几个人都跟饿了许久的狼一样，眼睛都快冒了绿光，就这样的城府，也不怪石磊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现在回去，赶紧快马加鞭，你们五个都去，一定要分一杯羹回来，不然你们可是连汤都喝不上了！”石老太太一拍桌子，自己订下了计策，就是不去吃肉，汤，也要喝上！ 五个儿子五个儿媳妇自然同意。 “儿子们去倒也没什么，就是家里……”石景岩不放心自己娇妻幼儿独自在家。 其余四个弟弟也纷纷面露担忧之色。 石老太太一顿之后，到底是笑着道：“那就暂时都在府里住着吧，家里也热闹些。” “那就劳烦母亲了。”五家人都心满意足了，石老太太暗自生了场闷气，不过想到有孙儿绕膝，到底是满足了，派翠英去跟石磊说一声，收拾出几间屋子来，暂时供婶子和弟弟妹妹们住。 石磊没想到石老太太来了这么一出，这是要干什么？没有叔叔还在，老婆孩子就要侄子来养活的道理。 翠英看出石磊的不解，到底是想卖石磊一个好，便在转述完石老太太的话后，自己跟石磊又说道：“不是奴婢多嘴，实在是老太太那边发现前几日老姑奶奶家的来人报丧，就猜是老姑爷爷去了，您派石大总管是去接收老姑奶奶的家财的，说到时候老姑奶奶和那位表少爷，很可能会……，然后就派五位老爷去，说、说无论如何，您吃肉，他们就是汤也要喝个饱。” 石磊没想到翠英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攀上自己这根高枝儿，可见是个心思深沉的奴婢，又因为以前，翠英没少帮石老太太助纣为虐，所以对翠英，石磊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的，不过却不妨碍石磊利用翠英得到些关于石老太太的动向。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是石磊跟石老太太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定军堂虽然被石磊梳理了两遍，换了不少下人出去，可是石老太太对自己的地盘看护那叫一个紧。 但凡是新进去的人员，都叫石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的，而留下来的老人儿，也就那么几个，却各个都委以重任，起码翠英自打算计死了翠玉，就成了石老太太的心腹大丫鬟了，奠定了石老太太身边第一得意人儿的地位，也掌控了定军堂半数以上丫鬟们，不然她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投靠石磊了。 一个不好，露出蛛丝马迹，被石老太太知道了，自己就可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所以她先是收服了自己身边的人，之后一个院子里的丫鬟们，因为她是大丫鬟，有独自一个屋子可以住，而同院子里，一共四个屋子，她自己一个，其余的都是二等丫鬟，两个人住一个屋子。 七个人都是石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但是只有翠英是一等的大丫鬟，其余六个是二等丫鬟。 故而翠英很快就先收买了身边的人，然后她就不怕自己有些动向让人注意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石磊不是傻子，翠英能有底气跟自己表忠心，肯定是有所准备，不然她一个奴婢，不敢背叛石老太太的，老虔婆子别的手段没有，收拾个奴婢还是很轻松。 翠英一听石磊的话，当即就跪下了给他磕头：“小侯爷！奴婢以前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如今奴婢后悔不迭，请小侯爷看在奴婢为您看着老太太的份儿上，饶了奴婢吧！” 石磊就那么看着翠英磕头，这个婢女在以前，说实话，没少仗着石老太太的势，给他们小夫妻难看，不过翠英比沉香聪明，从不过分刁钻，偶尔还会放放水，不过都是些在石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说起来，这个奴婢到时要比沉香那个贱婢好些。 “行了行了，磕破了头，老太太还不找我算账啊！”石磊发话了，翠英就立刻停下了磕头的举动，她是经常在石老太太眼前出现的人，不能红肿着额头回去，不然不好解说。 118翠英投诚 “奴婢谢小侯爷宽恕！”翠英到底是能说会道的大丫鬟，这会儿自己把自己的姿态摆的低低的，跟个粗使丫鬟似的。 “你既然投到了这边，那就尽心些，日后也不怕，咱们定军侯府，还是能给丫鬟出一份嫁妆，以后也好好嫁人去过日子。”石磊等于是给了翠英一个保证。 日后若是石老太太没了他也不会秋后算账，而且翠英如今已经是十五岁了，最多十八岁就得出去嫁人，石磊是不会要石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做姨娘之类的，而且定军侯府的丫鬟更不会允许给外人做妾去，至于其余的叔叔们，没道理侄子家的丫鬟给他们做姨娘，所以翠英最好的出路，就是到了岁数后，石磊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恩放出去配人。 不恩放的结果，就是随便拉来一个让翠英嫁过去，是不是合适那就要看石磊这个当家作主的人的意思了，若是这个时候翠英不识好歹，石磊不介意找个“好人”配她。 不过石磊既然说了这话，就是允诺不会拿她的亲事做筏子，毕竟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人。 她成亲出门子的时候，不仅石磊会取消她的奴籍，还会给一份嫁妆，舒舒服服的嫁人去。 这对于翠英来说，已经是最最好的归宿了。 “奴婢谢小侯爷的大恩大德！”翠英又给石磊磕了一头：“若是您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老太太那里还需要奴婢。” “去吧，有事情就直接去揽月阁或者内书房，那里自然有人接应你，不是我还有别人呢。”石磊不会次次都见翠英，但是这个翠英来的还真是时候，故而等翠英走，石磊立刻找来了石大总管的儿子，也就是日后九成九是要接替石大总管位置的石来顺。 “啥？要看着翠英？小侯爷，那个贱婢，小的恨不得弄死她！”石来顺对但凡是亲近石老太太的人，一概都恨之入骨，更何况是翠英，他可是知道，这个贱婢没少刁难过小侯爷和夫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接近那个老虔婆子呀？！”石磊对着石来顺挤眉弄眼：“所以咱们必须看着她，懂吗？” 石来顺跟他老子一样，不说聪明绝顶，可也不是那笨蛋，一听石磊的话，再一看石磊的样子，那还能不明白啊！ “嗨！要是这样，那咱还真的需要看护一二了。”石来顺可是受了老爹的死命令，一定要扶持好小侯爷，看好家，护好主子，等他回来。 这回若是翠英那个贱婢也倒向了小侯爷这边，那就太好了，定军堂还真没几个眼线，不好掌握老虔婆子的意向，若是有了翠英就不一样了，总归是好事儿啊。 “你知道就行了，自己别说漏嘴喽，日后你看着办吧。”石磊吩咐完，就让石来顺出去忙了，他是真的怕了石来顺了，这家伙就是个话篓子，说起来，还真不像是石大总管那么英明睿智的老狐狸的儿子。 石磊看书也看不下去了，就起来去了揽月阁，三个孩子在一起，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女儿过了年就四岁了，大儿子过了年三岁，如今已经开始冒话了，小儿子刚刚能小走两步，小小的嘴巴里，还冒出了两颗小珍珠牙儿，奶嬷嬷发现了之后，赶紧告诉了他，喜的石磊抱着小儿子半宿没睡。 119三个孩儿 小儿子因为是难产而生，到底身体弱了许多，如今就是哭声都比别的孩子小，猫儿一样的哭声让石磊每听一次就心揪一次，闹得如今谁也不敢让小少爷哭，生怕小侯爷听了难受，故而不管三个奶嬷嬷都是大小姐还是大少爷的，都十分照顾小少爷的奶嬷嬷，并对小少爷格外关心。 一进到揽月阁，扑面而来一股热气，冬日里不烧热乎些，石磊是不放心的，但是以往的炭盆之类的东西，全让石磊给换了，换成了铁炉子那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那些个碳中毒之类的事情影响了他，家里自从出现了铁炉子，就再也没有用过炭盆，铁炉子里烧的木头和炭火也很热乎，还能顺带烧热水，就连下人们早上也有热水洗脸了。 只是石磊没有给定军堂换上铁炉子，按他的说法儿，就是石老太太那里必须要用最好的，铁炉子这么丑的东西，还是不要给老太太用了，还是用炭盆好了。 而他给石老太太看的铁炉子，也是最最丑的，石老太太自然不会用这样丑陋的一看就是下等人用的东西了。 故而整个定军侯府都用的铁炉子，只有石老太太的定军堂那里用的是炭盆儿。 石磊巴不得石老太太中了碳死翘翘呢！ 也省的整天的如鲠在喉。 “爹爹！”石蕊，石磊的大女儿，石家的嫡长女，如今即将四岁的奶娃娃，梳着一个小揪揪，一身白色的素服，在看到石磊进屋，张开小胳膊就奔爹爹来了。 “哎！”石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抱起大女儿，才要三岁的石斌不干了，也扎扎着小胳膊小腿儿的抱住了石磊的小腿儿，扬起小脸儿叫着“爹爹”。 “爹……爹……”小儿子是三个孩子里，最文静的一个，只是坐在榻上不下来，也是对着石磊喊爹爹。 “哎哎！”石磊又弯腰抱起大儿子，左手大女儿右手大儿子，对面的榻上还有自己的小儿子，石磊觉得他为了跟石老太太抗争，做的那些事情，都不叫事情了，为了三个孩子，一切都值得。 坐在榻上，看着三个孩子，石磊的大眼睛都笑眯了缝儿：“今天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可还跟弟弟们一起出去过？” “没有呢！”石蕊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一般石磊问事情，都是她来回答：“和弟弟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吃了豌豆黄糕糕，大妞妞两块，大弟弟一块半，小弟弟只有半块，还有一杯杏仁奶子，嗯，还有小弟弟多走了四步。” 这孩子的心细，从小就能看得出来，连小弟弟多走了四步这么小的事情都要跟父亲报备一声。 “乖！我家大妞妞好厉害，这么小就可以照顾弟弟们了呢？！”石磊听了心更软，若是换了别人家，这些都是当母亲的在照顾，如今却只能让才四岁冒头的大女儿来。 “但是小弟弟磕到了，大妞妞没有照顾好小弟弟。”大妞妞石蕊还是太小了，觉得小弟弟摔倒了也是自己的过错，所以现在爹爹来了，就赶紧跟爹爹承认错误，虽然小弟弟只是倒下了没能及时的扶住而已。 120好可爱啊 “怎么回事儿？”石磊问身边的奶嬷嬷们。 “小少爷走路，因为地上垫着的毯子太厚实了，有些发软，不好着力，奴婢等去给少爷小姐们拿吃食，这天气冷了，东西不能分两次拿来，不然会凉，小丫头子们没能跟得住小少爷，倒是让小少爷趴在了地毯上了。”奶嬷嬷们不敢有所隐瞒，实话实说的回了石磊的问话。 “今后不得一起出去，屋子里不许不留人，几个小丫头子能干什么？少爷小姐若有个万一，本侯就让你们全家陪葬！”石磊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任何意外都不允许有，不然他就会阴谋论。 石磊生来就是定军侯府世子，从小到大都是金尊玉贵着过活，身上的威严甚重，他一板起脸来，三个奶嬷嬷六个二等丫头以及几个小丫头子都低头诺诺应是，就连石蕊和石斌都不敢笑了。 石磊正发作呢，突然柔软的、小小的手摸在他的脸上，吐字不清依依呀呀的泛着奶香的小小豆丁儿，顺着石磊的胳膊就爬到了石磊的怀里，黑亮黑亮的眼睛瞪着石磊，不时的咧开嘴咯咯的笑，然后把口水亲在老爹的娃娃脸上。 石磊当时就治愈了！ 真的是，好可爱啊！ 抱着大名石钰小名宝儿的小家伙儿，亲了又亲，简直就是爱不释手了，几个奶嬷嬷和大丫头都松了口气。 还是二少爷好，无知者无畏啊！ 因为是在服丧其间，一切吃食用度都是要符合规制的，不然容易授人以柄，尤其是石老太太，盯石磊盯的不可谓不严，鸡蛋里都恨不得挑出骨头来。 故而石磊他们的饮食和衣着都是很有讲究的，没有荤腥的日子里，石磊只好狠劲儿的给孩子的乳母们进补，然后通过乳汁给孩子们来个曲线进补，这个办法已经是很好了，起码三个孩子都没有因为服丧而面色蜡黄身体瘦弱，就连最小的孩子都是好好的样子，虽然不如老大肉嘟嘟的，可也是气色良好。 不让吃肉类的，石磊就用奶补上，因为大了的原因，大女儿如今已经开始禁奶，用羊乳牛乳的补上，吃的更为圆润了些。 大儿子如今也渐渐的喝些牛奶羊乳，让乳母尽量少喂他几次，用牛奶羊乳往回找。 而石磊自己则是清粥小菜，不见半点儿荤腥，不过冯嬷嬷是石磊的奶嬷嬷，当石磊是自己儿子一样看着长大，怎么能让石磊过的这么清苦？冯嬷嬷专门让厨房用素油做菜，素油也就是菜油，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也比白水煮出来的强，又给石磊变着花样儿的做素点心，这才没让石磊瘦下来。 以前石磊的饮食习惯是无肉不欢的主儿，现如今限制了许多，几乎不见荤腥，石磊也什么都不说。 冯嬷嬷知道自己的奶儿子心里苦，所以从来不说石磊什么，也不去劝解，而是时不时的让三个孩子多跟石磊撒撒娇，卖卖萌，争取让石磊多笑笑。 果然有用，起码石磊如今不再跟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心丧若斯，又有孩子们不间断的逗弄，让石磊越来越有战斗力了，起码石老太太没死之前，石磊还不会放松。 而冯嬷嬷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121同病相怜 哄了三个孩子去睡午觉，石磊到了揽月阁厅堂上，给夫人上了一柱清香。 “石大总管还没有消息吗？” “前天传回来消息，说已经帮老姑奶奶将不用的东西和一些带不走的全都处理了，银钱都交给了老姑奶奶，还有几个是老姑奶奶的嫁妆铺子，位置在京里，倒也不用处置，直接接了老姑奶奶来家里，离铺子倒是更近了。” “也好，老姑奶奶的脾气，肯定不会白吃白住，让她打点一下嫁妆铺子，有了收成后，给她老人家做零钱儿倒也合适，老姑奶奶的屋子都打扫出来了么？” “都收拾好了，包括表少爷住的地方，还是老姑奶奶未出嫁前住的清华园呢，表少爷住的屋子离老姑奶奶的清华园主屋最近，直接就一个月洞门而已，这样也方便老姑奶奶照顾表少爷。” “嗯，还有吃食上也要麻烦冯嬷嬷了，老姑奶奶中年丧子老年丧夫，都是苦命人啊！”石磊一提到老姑奶奶，就很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位老姑奶奶虽然跟自己不是那么亲热，毕竟没见过几面，可看在祖父的面上，也没少帮自己，自己成亲的时候，这位老姑奶奶可是回来主持过大局的呢。 石老太太倒是想主持大局，可惜，她虽然名正言顺石磊却没有用到她，更别提五位婶子了，都是属水蛭的，吸人血的很！ 石磊可不想自己好好的婚礼被他们利用，哼！ 不过听父亲说，老姑奶奶这人比较讲究规矩，日后若是真回来了也好，也让石老太太看看，定军侯府的规矩！ 据石大总管说，当年石老太太未嫁过来的时候，老姑奶奶就已经出嫁了，她是老老定军侯的亲姐姐，那规矩上自然是大，老姑奶奶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侯门千金，可比石老太太这出身礼王府的庶女可要强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老太太不是也派了叔老爷他们去吗？这？”不是冯嬷嬷挑事儿，而是石老太太那边是一派就五个，还都是主子，真要是赶上了，就他们家的石大总管，还真不够看的。 “怕什么？老姑奶奶可不是好拿捏的，又有人又有身份，那五个去了纯粹是给老姑奶奶逗乐儿去了。”石磊对老姑奶奶可有信心，他也是听父亲说过的，那也是将门虎女，一手长鞭使得风生水起，据父亲说，当年老姑奶奶未出阁的时候，就连祖父都不是老姑奶奶的对手呢。 五位叔叔要是敢来硬的，说不定老姑奶奶怎么教训他们呢！ 话说，石老太太他们对石家出去的这位老姑奶奶了解的还真少，以为人家好拿捏，奔着人家的财产去的，结果呢？恰如石磊所猜测的那样，还真没少被这位老姑奶奶给教训。 “那就好，奴婢就是怕老姑奶奶也被他们那捏住了，日后可怎么得了？”冯嬷嬷不得不杞人先忧天，她是被石老太太他们给吓怕了，连少夫人都去了，能不怕吗？ “您呀，尽管放心，老姑奶奶回来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有人收拾他们呢！”石磊笑的特别得意，他可是有撑腰的长辈了。 122丁忧服丧 皇宫里，正和帝也早就接到了景阳伯过身的消息，不过因为他们走的是正常的流程，比起石磊来，倒是晚知道了许多天，毕竟景阳伯家的下人是日夜兼程，而官差自然是白天赶路黑天就休息了，又是冬日里，天短夜长，自然更慢了一步。 不过景阳伯到底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去世了自然要通知官服，又要通知到各部，最后告知圣上景阳伯没了，“没”字不能说没了，要说“莫”同音的没了，直接说死是犯忌讳的，而且皇帝接到消息后，自然要办景阳伯后事的，这个都是有例可循，就吩咐礼部祭奠。 但是高大总管却在一边道：“这景阳伯，不是石小侯爷的姑爷爷吗？” “嗯？”正和帝还真不知道这层关系，毕竟石家老姑奶奶出嫁的时候，他可还没出生呢。 “哦，这是老一辈的事情了，景阳伯以前是将军的时候，就娶了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做嫡妻，那个时候奴才还是个小黄门呢，高宗皇帝亲自赐的婚，而太上皇那个时候还是个皇子呢，代表高宗皇帝去参加的婚礼，整个定军侯府都轰动了呢，因为据说那位姑奶奶可真不愧是将门虎女，一丈二长的鞭子耍的是虎虎生威，都十八了才嫁出去……呃，嘿嘿，后来听说跟景阳伯关系一直不错，只可惜，也是个苦命的人，中年丧子老年丧夫，据说景阳伯家就一个嫡出的小孙子，如今这人一去，光剩下老夫人一个后院老妪，也很难啊！”高大总管一同解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定军侯府就没个动静儿？”正和帝一听跟石磊有关系的，就想到以石磊如今的性格，还真是不会消停。 “您真是说着了！”高大总管就等正和帝问起来，好讨好的汇给他听呢。 “据说石小侯爷派了家里的大管家带着四十个护卫快马加鞭的去景阳府，给自家老姑奶奶接回来安置呢，倒是石老夫人，在后几天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是派了自家的五个儿子一起去，据他们家的下人私底下嚼舌头说，他们是奔着老姑奶奶的家产去的，至于石小侯爷，也是如此，不过奴才相信石小侯爷不是那样的人呢。”高大总管对石磊印象颇好，能让他堂堂内廷总管有好感的官员，这朝上还真没几个。 正和帝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件事情，想了想，又问高大总管：“朕记得那五个不是刚买了官职吗？” “是，刚按您的吩咐，就给了几个闲职，最高不过从五品。”高大总管赶紧想了想，确切的回答。 “好！”正和帝一敲桌子：“这亲姑父去了，自然要丁忧的，那就让他们丁忧服丧好了。” 高大总管：“……！” 皇上，您这样，真是要玩死那五个啊！ 江湖有话要说：有的亲们不知道服丧的规矩，咱们说道一下《仪礼·丧服》所规定的丧服，由重至轻，有斩衰（cuī）、齐（zī）衰、大功、小功、缌（sī）麻五个等级，称为五服。五服分别适用于与死者亲疏远近不等的各种亲属，每一种服制都有特定的居丧服饰、居丧时间和行为限制。 123酌情处置 若是丁忧居丧，那五位的官职还得停官，等丁忧完毕后，再酌情处置。 请亲们看好了，“酌情处置”这四个字儿！ 到时候还有没有人能想起他们五个，可就难说了，说不定到时候还得一笔银子打点呢。 辛辛苦苦花费了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银子，得了个官职，连官印都没捂热乎呢，这就要人去职丁忧，那五个非要哭死不可！ “去派人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到，让他们五个给朕的景阳伯做个孝子贤孙的样子，这侄子也是子嘛！”正和帝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如今更是乐意帮石磊那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儿，狠狠整那五个叔叔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的钱进了自己的荷包，还不用给了官职怕他们当不好，连累了定军侯府去。 “皇上，您这一手，可真够给小定军侯出气的了，这回可省了小侯爷胆战心惊的生怕那五位给他惹事了。”高大总管喜气洋洋的去传旨了，这哪里像是去传祭奠的旨意啊？跟传赐婚的旨意似的。 正和帝看着高大总管出去，心说小定军侯这家伙别看不着调些，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就连高达都能欣赏他，可见朕还真没看错人，要知道高大总管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入眼的人。 而另一边，五个人带着各自的小厮随从们，紧赶慢赶的，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是在冬月初，到了景阳府，先是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孝衣后，这才直奔景阳伯府邸而去，而不是跟石大总管似的，一路穿着孝衣哭着到的景阳伯府，连洗漱都没能顾得上。 他们五个根本就没打算穿着孝服去奔丧，多难看啊！五个人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除了老五就喜欢银子不爱美色，其余的四个没少在路上逛游青楼楚馆。 穿着孝服你能进去那烟花之地么？ 到了地方再换上衣服再哭一路，跟一路急来风尘仆仆的石大总管能比吗？ 这样的差别，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远近亲疏，高下立判！ 他们五个呼呼啦啦带了一大帮子人前脚刚进了景阳伯府邸，后脚天子的使臣也到了，礼部来祭奠的人代表的是皇帝陛下，五个人刚要放声大哭以示伤心，还没开口呢，那边圣旨一来，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这下子，本来冷冷清清的景阳伯府，可是热闹了起来。 至于这服丧的规矩，咱们先弄个清楚明白喽，日后也好方便大家知道，首先这服丧第一个，就是斩衰。 这是最重的丧服，适用于子为父、未嫁之女为父、嫁后因故复从父居之女为父，嗣子为所嗣之父、承重孙为祖父，妻妾为夫，父为长子。明清二代，规定子（包括未嫁之女及嫁后复归之女）为母（包括嫡母、继母、生母）也服斩衰。子女为父母服最重之丧，这容易理解，妻妾为夫也不难理解，因为这都是以卑对尊，但父为长子却是以尊对卑，为什么要服斩衰呢？长子指嫡妻（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如嫡妻无子，则“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在妾所生之子中立最年长的一个为长子。长子是家族正统所系，同被称为庶子的其他诸子相比，具有特殊的地位。“父为长子”，这里所称的父，必须本身就是长子，是上继父、祖、曾祖、高祖的正嫡，他的长子将来要继承正嫡的地位，是先祖正体的延续，承受宗庙付托之重。在这种情况下，长子先死，父为之服重丧，一则表示为自己的宗族失去可以传为宗庙主的重要人物而极度悲痛，二则表示对祖宗的尊敬。秦汉以后，随着典型的宗法制度的瓦解，斩衰中父为长子服重丧这一项，一般说来也就不再实行了。 持斩衰之服的男子全套丧服是： 斩衰裳，苴绖（jūdié）、杖、绞带、冠绳缨、菅屦。衰亦作缞，是麻质丧服上衣，裳为下衣。斩是不加缝缉的意思。斩衰裳用每幅（二尺二寸为一幅）三升或三升半（八十缕为一升）的最粗的生麻布制作，都不缝边，简陋粗恶，用以表示哀痛之深。斩衰裳并非贴身穿着，内衬白色的孝衣，后来更用麻布片披在身上代替，所以有披麻戴孝的说法。苴绖，指用已结子的雌麻纤维织成的粗麻布带子，共两条，一为腰绖，用作腰带，一为首绖，用以围发固冠，有绳缨下垂。杖，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哭丧棒，斩衰所用之杖为苴杖（苴有粗恶之意），竹制，高与胸齐。用杖有两重意义，一是表示丧主的身份，在传统丧礼中，只有孝子用杖；二是表示“孝子丧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绞带，是以绞麻为绳作带，与腰绖相似。古时祭服用带，有大带、革带之分，革带用来系韨（fú，革制蔽膝），大带用丝织品制成，加于革带之上。丧服中的绞带代替革带，腰绖则代替大带。冠绳缨，指以麻绳为缨的丧冠，冠身也是用粗麻布制作。菅屦，是用菅草编成的草鞋，粗陋而不作修饰。 如持丧者是女子，绖、杖、绞带、菅屦与男子相同，但不用丧冠，而是用一寸宽的麻布条从额上交叉绕过，再束发成髻，这种丧髻叫做髽（zhuā）。髽用一尺长的小竹为笄，叫做箭笄。另外还要用粗布包住头发，叫做布总。女子的外衣原先都是连裳于衣，斩衰裳也无上下之分，连为一体。 斩衰之服的丧期是三年，但并非三个周年，只要经过两个周年外加第三个周年的头一个月，就算服满三年之丧，所以实际上是二十五月而毕。也有一种意见认为，三年之丧应服二十七个月，唐代以后多从二十七月之说。开始服丧，叫成服、持服；服丧期满，叫释服、服阕。行三年之丧据说是因为“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所以，父母死后，为人子者要服丧三年以报答养育之恩。《荀子·礼论》有这样一段话：“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谓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近世学者认为，最重之丧，丧期三年，可能是殷人或东夷的传统，经儒家竭力提倡（孔子是殷人之后），到战国时逐渐推广，而真正成为制度被社会普遍接受，则在汉代以后。 持斩衰之服者，在三年丧期中的饮食起居日常行为也有制度规范。饮食方面，《礼记·间传》说：“斩衰三日不食。”《问丧》说：“亲始死……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就是说首先要绝食三天，到既殡以后，可以“食粥，朝一溢（1升的1/24）米，莫（暮）一溢米”；百日卒哭以后，可以“疏食水饮”；一年小祥以后，可以“食菜果”；二年大祥以后，可以用酱醋调味；丧满服阕，禫祭以后，才能饮酒食肉。但也有变通之处，《礼记·曲礼》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居丧期间身有疾病或年事已高，为了避免身体毁伤，不能从头至尾办完丧事，陷于“不慈不孝”，允许增加营养以保护健康。在居处方面，规定在未葬以前，孝子要“居倚庐，寝苫枕块”，“寝不脱绖带”。倚庐是靠着门外东墙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屋，苫（shān）为草垫，块指土块。既葬以后，孝子所居倚庐的内壁可以涂泥挡风。百日卒哭以后，可以对倚庐稍加修整，并铺设不纳头的蒲草席。一年小祥，才拆除倚庐，在原处改建小屋，用白灰涂墙，称为垩室，居于其中，并铺用普通寝席。二年大祥，复居正寝，但仍不能用床。直到服丧完毕，才一切如常。妇女居斩衰之丧，则不必居倚庐和寝苫枕块。其他方面，规定在未殡之前，孝子要哭不绝声，“昼夜无时”，既殡以后，要一朝一夕哭两次。以后在整个丧期中，“思忆则哭”。至于不得婚娶，不得赴宴，不得听音乐，不得游戏笑谑等，更是理所当然。还有三月不沐、在大祥移居正寝之前夫妇不得同居等要求。总之，为了表示哀痛之深，持斩衰之服者在居丧期间要过极不正常的生活。《礼记·三年问》说：“创钜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三年者，称情而立文，所以为至痛极也。斩衰，苴杖、居倚庐、食粥、寝苫、枕块，所以为至痛饰也。”事实上这许多琐细而苛刻的规定一般人很难完全做到，后世也多有变通。“居倚庐、寝苫枕块”，只是名义上的礼节，饮食之类，更难限制。但居丧尽哀，仍是普遍的伦理要求，形毁骨立，扶而能起，杖而能行，被认为是孝心的体现。孝子们向亲友分发讣告，也每自称“稽颡泣血，匍匐苫次”。 东汉以后，服斩衰之丧者如是现任官员，必须离职成服，归家守制（守丧），叫做丁艰或丁忧。父丧称丁外艰或丁外忧，母丧称丁内艰或丁内忧。至丧期结束，才能重新复职。在特殊情况下，皇帝以处理军国大事的需要为理由，不让高级官员离职守制，称为夺情，但遵旨依旧任职视事者往往被攻击为有悖人伦，要承受极大的舆论压力。在科举时代，士子遇斩衰之丧，在丧期内也不得应考。如得到父母亡故消息故意隐瞒，不离职奔丧，叫做匿丧，被发现后，会受到严厉处分，而且为人们所不齿。 故而，石磊那五位叔叔，还真不得不离职奔丧，毕竟，那也是他们的亲姑父呢，官场上不管你怎么样，这明面上的规矩谁都得遵守。 124标准接待 接到圣旨后，景阳伯夫人、石家的老姑奶奶张石氏就谢了恩，将圣旨好生供奉起来，顺带安排时间，也要接见一下奔丧而来的五个侄子。 张石氏心里是生气的，因为她不只是给石磊报了丧，还给五个侄子家也报了丧，张石氏可不是石老太太那等女子，当家理事自有规矩气度，哪怕再看不上石老太太以及那五个侄子，张石氏也不会失了礼数乱了分寸。 无奈，五个侄子家的守门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见来人一身麻布衣服，风尘仆仆又不认得，就以为是个穷亲戚，连问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给打发走了，去报丧的人也是有骨气的，既然不让咱们进去，那俺们就当没你们这家亲戚！ 回来跟张石氏一说，气的老太太砸了好几个瓷盘子。 还是石大总管坏啊！ 这老狐狸看老姑奶奶生气了，立刻就在一边添油加醋：“老姑奶奶也别生气了，他们都是这几个月当了官的人呢，若是报了丧，岂不是要丁忧？那前途可就没了，虽然说是用银子买的官职，但好歹也是个官儿不是？” “这是他们的亲姑父！”张石氏气的不行：“我石家怎么会出这样的子孙！弟妹不愧是庶出，这儿子让她教养成这样，怎么有脸去见我弟弟！” 大家看出来了吧？ 这位张石氏，那是一点儿都看不上石老太太的，不只是因为出身的嫡庶问题，还因为当年的事情，除了石老太太自己，也就这位张石氏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老老侯爷没有别的人可以诉苦，就只有跟这位长姐说了，后来老老侯爷养废了五个儿子的主意，还是张石氏给老老侯爷出的呢，根上不好，就是结了果子，也是个孬果子。 只是张石氏当时的意思是，就算是老老侯爷不管儿子，石老太太还不管吗？ 不过张石氏当时是觉得：男孩子长于妇人之手，能有什么大出息？这样日后也省的跟老大拔尖儿，且年龄上相差巨大。 等他们长大了，大侄子连嫡子都有了。 再者说，这石老太太也是王府里出来的女儿，哪怕是个庶女，教养上差了些，可是看她算计弟弟算计的那么到位，怎么着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只求她别把五个儿子养的太过精明厉害，而从来没有想过，石老太太不会教养孩子！ 结果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两个人都对五个儿子管而不精，严而不教，这儿子也不用特意去养废了，直接就是五个废物点心。 不过张石氏这位老太太可真是说话够黑的，这种话说出来，若是被人听到了，石老太太可就惨了！ 幸亏这里都是自家人。 “老姑奶奶慎言！”石大总管可是深谙“慎独”的道理，他们可是官家，有些事情必须要慎重。 “石墨啊，这里的事情我是没那个心力了，你跟张忠一起，该处理的就处理，你说的事情，我同意了，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回去呢，好歹我家小石头，还是念着我这个姑奶奶的。”张石氏经历过丧夫之痛，本来已经是心灰意冷，但是看看自家才六岁的小孙子，到底是挺了过来，而石磊派石大总管带了人来，也震慑住了那些心怀叵测的族人，张家没有血缘近亲，都是一族的远支族人，贪财的要死，张石氏可不想在这个群狼环伺的地方久居，还是带着孩子去京里吧，起码自己的侄孙子还是个好的，值得投靠的。 石大总管也跟这位老姑奶奶说了石磊的难处，又添油加醋的夸张了三分，就差把石磊的三个孩子说成小白菜了。 这下子可好，一听说那石老太太竟然打上自家爵位的念头，张石氏就更要回去了，自己弟弟千辛万苦防来防去，连五个儿子都给养废了，为的不就是定军侯的爵位不能落到有十家王府血脉的人手上吗？ 若是真让她图谋了去，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弟弟的英灵！ 这样一来，景阳伯张家的张忠总管，看来的五个爷们满面红光的样子，一看就更不顺眼了，直接让人按标准接待，不给任何例外！ 什么叫按标准接待呢？ 先说说，他们跟景阳伯到底是隔了关系的，虽然说是亲姑父，但是也算是外姓人，故而他们不用服斩衰的孝。 又因为他们乃是继室夫人所出，虽然也是嫡子，但是却要在“嫡子”的前面加上“继”字，所以这关系又差了一层，也不用他们服齐衰的丧。 何为齐衰呢？请大家看一下解释。 斩衰乃是第一等的服丧规矩，而第二等的就是齐衰。 这是次于斩衰的第二等丧服，本身又分四个等级：齐衰三年，齐衰杖期（jì），齐衰不杖期，齐衰三月。 齐衰三年适用于在父已先卒的情况下，子及未嫁之女、嫁后复归之女为母，母为长子。父母虽然同为子女的生身之亲，但在宗法社会中，父为一家之长，父母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又因为男女不平等，夫为妻只服齐衰杖期，父在而母卒，其子所服不能重于父亲，也只能跟着服齐衰杖期；如果父已先卒，则可以加重丧服，但仍为父的余尊所厌（yā，压降、降低），所以服次于斩衰一等的齐衰三年。对继母的丧服，与亲生母相同，这是由于继母与自己虽无血缘关系，但她是父亲的正式配偶，地位与亲生母一样，所谓“继母如母”，服制也就没有区别。唐玄宗时制定《开元礼》，把对母亲（包括嫡母、生母、继母、嗣母）的服制改为不管父在、父不在，一律齐衰三年，明代以后又加重为斩衰三年，与父丧完全一致。至于母为长子，是根据母从于父的原则，但《丧服》所定子为母只服齐衰，母对长子当然不能更重于此，所以也低于父为长子一等，定为齐衰三年。明代以后，母为长子改为齐衰不杖期。 齐衰三年的全套丧服是： 疏衰裳、齐，牡麻绖，冠布缨、削杖、布带、疏屦。 疏有粗意，疏衰裳是用每幅四至六升的粗麻布制作的，较斩衰所用略细。齐谓衣边经缝缉而显齐整。牡麻绖是用不结子的雄麻的纤维织成的粗麻布带子，也包括首绖、腰绖两种。丧冠所用麻布也较斩衰略细，并以麻布为缨，叫冠布缨。杖用桐木制作，叫削杖。布带为麻布所作，用如绞带。疏屦也是草鞋，但用细于菅草的藨（piǎo）草、蒯草编成。妇女则无冠布缨，代以布总和用柞木制作的恶笄，仍梳髽，其余同男子一样。 齐衰三年丧期也是名为三年，实际上二十五月（一说或二十七月）而毕。 齐衰杖期适用于父尚在世的情况下，子、未嫁之女、已嫁复归之女为母，夫为妻。父在为母仅服杖期，是因为“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天无二日，士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41)但为父斩衰三年、为母仅齐衰杖期，总嫌轻重不当，“孝子心有不安”，如前所述，后世对这一规定有所变动。夫为妻齐衰杖期，和妻为夫斩衰三年，服制上的不平等也十分明显，这也反映了妇女低下的社会地位。此外，对因故被父亲单方面离弃的生身之母，则不论改嫁与否，也不论父在、父不在，也是齐衰杖期之服。 齐衰杖期丧服与齐衰三年完全相同，所不同的只是丧期较短，仅为一年。 齐衰不杖期适用于为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未嫁之姐妹、长子以外的众子以及兄弟之子。此外，祖父母为嫡孙、出嗣之子为其本生父母、已嫁之女为父母，随母改嫁之子为同居继父、妇（儿媳妇）为舅姑（公婆）、为夫之兄弟之子，妾为女君（夫的正妻）也服齐衰不杖期。旧时宗法制度认为，女子一旦出嫁，就脱离了父亲的宗族，而加入丈夫的宗族，“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妇人不二斩者，犹曰不二天也”。 妇女不能有两重服斩衰之丧的关系（“不二斩”），所以已嫁和未嫁有很大区别，已嫁妇女就不再为父母服三年重丧了。所谓继父，有两种含义，一是指出继之父，即嗣父，一是指母亲再嫁的后夫。这里讲的同居继父，指后一种关系。因为随母改嫁，与继父同居，受其养育之恩，所以虽无血缘关系，也为其服丧。如不随母改嫁，则不必为继父服丧。妇为舅姑的丧服，后世改为与子为父母一样，加重为斩衰三年，这是“既嫁从夫”原则的进一步落实。 齐衰不杖期的丧期与齐衰杖期没有区别，都是一年，丧服则有两处不同，一是不用杖，二是改疏屦为麻布制作的麻屦。 齐衰三月适用于为曾祖父母，高祖父母。此外，一般宗族成员为宗子，也是齐衰三月之服。在宗法制度下，大宗宗子作为祖先的继体，宗族的象征，是全体家族成员宗奉的对象，宗族成员即使与宗子的血缘关系已相当疏远，也要为之齐衰三月以表示尊祖敬宗。 齐衰三月丧期很短，仅为三月，丧服与齐衰不杖期基本一致，只是改用麻布制作的麻屦为用细麻绳编成的绳屦。 对服齐衰之丧者，丧期内的饮食起居，也有一定的规范。 齐衰三年也是重丧，其要求与斩衰三年大致相同，只是饮食方面改初丧三日不食为二日不食，以示稍轻。齐衰杖期、不杖期则是初丧三餐不食，然后疏食水饮，不食菜果。杖期者终丧不食肉、不饮酒；不杖期者三月既葬之后可以食肉饮酒，但不能与人会饮共食。居处方面，除齐衰三年也有倚庐之制外，其余一律居垩室，但不杖期者三月之后可以复归正寝。齐衰三月与杖期、不杖期差别不大，但丧期既短，三月之后，就一切如常了。 125猜测来意 既然不够齐衰，那就直接按大功来服丧好了，张忠这位景阳伯家的大总管，跟石大总管私底下没少交流，两个人呢，一个是忠于张家，哪怕仅剩下老太太跟小少爷了，也是忠心不改，另一个忠于石家，而张老太太乃是石家嫡出的老姑奶奶，两个人虽然姓氏不同，效忠的府邸也不同，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石大总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五位顶着严寒冒着酷雪来奔丧，但是他可是从张大总管嘴里听说了，他们去报丧连门都没进去。 若说他们伤心亲姑父的去世，那纯粹是属海王八摸黑上岸，刨坑儿扯蛋呢！ 再想想他们五家的作风，石大总管不难猜出他们是奔什么来的，只是空口白牙的说什么都没用，于是石大总管就跟张大总管一起猜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虽然没有拿到真凭实据，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给张老太太一听，老太太都气乐了：“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儿。 “这是看我老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欺负了！”老太太一句话，让底下人都跟着生气了。 于是对着五兄弟，更是没有一点儿亲热的意思，表面上公事公办，说了是服丧来了，那就按例服丧，一点儿水都不放，还是拉着礼部的人一起看着五兄弟。 按张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没有个儿子，孙子太小，五个侄子那就是来给她顶门面来了！ 本来以为是来拿金银的，结果却真的变成了奔丧，五兄弟别提多难受失落了。 饮食上那是丝毫不差，清水白面馒头噎的五兄弟面如菜色，晚上睡觉也冻的哆哆嗦嗦，还不能不照着做，谁让这死了的是他们的“亲”姑父呢！ 更何况，这一来，他们需要服大功，官职不说要辞去那么严重，可也需要挂职服丧，等他们服完了大功的丧期，还得花一大笔银子上下打点才能被起复，等于花了两倍的银钱，干了一件事情嘛！ 偏偏这死了的还是他们嫡嫡亲的亲姑父，哪怕血缘再远一点儿也成啊？哪怕当作自己不知道呢！ 可是没有可是！ 圣旨都下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礼部的来人还认识他们！ 被张老太太一指点，礼部来人更是得了皇上的授意，特特的跟他们五个说了一遍关于这服丧的需要，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前来奔丧的人的面说的。 他们就是想推都没地方推却！ 咱们先看一下，何为：“大功” 大功者，又次于齐衰一等，适用于为从父兄弟（伯叔父之子，即堂兄弟），已嫁之姑母、姊妹、女儿，未嫁之从父姊妹（伯叔父之女，即堂姊妹）及孙女，嫡长孙之外的众孙（包括未嫁的孙女），嫡长子之妻。此外，已嫁之女为兄弟及兄弟之子（侄），已嫁、未嫁之女为伯叔父母、姑母、姊妹，妻为夫之祖父母、伯叔父母以及夫之兄弟之女已嫁者，出嗣之子为同父兄弟及未嫁姊妹，也都是大功之服。 大功的丧期为九个月，丧服为布衰裳，牡麻绖，冠布缨，布带，绳屦。这里的布是指稍经锻治的熟麻布，较齐衰用的生麻布细密。妇女不梳髽，布总亦用熟麻布。 居大功之丧者初丧三餐不食，葬前居于垩室，疏食水饮，不食菜果，三月既葬，可食肉饮酒，复居正寝。 126大换作风 这里面还有一个说法儿，那就是小功。 又次于大功一等，适用于为从祖父母（父亲的伯叔父母），堂伯叔父母（父亲的堂兄弟及其配偶），从祖兄弟（父亲的堂兄弟之子），已嫁之从父姊妹及孙女，长子外的诸子之妻，未嫁之从祖姑姊妹（父亲的伯叔父之女及孙女），外祖父母、从母（姨母）。此外，妻为娣姒（妯娌）、夫之姑母、姊妹，出嗣之子为同父姊妹之已嫁者，也服小功。 小功丧期为五个月，其服饰是布衰裳，澡麻带，绖、冠布缨，吉屦无绚（qú）。 小功所用的麻布较大功更细。所谓澡麻，是指经过洗涤的较白的麻。吉屦即日常所穿的鞋，绚是鞋鼻上的装饰，用以系带，小功是轻丧，不必专备服丧用的鞋，吉屦去绚即可。 这大功五兄弟服了，他们的儿子女儿还得服小功，五个人又火急火燎的给家里去信儿，这事儿都惊动了皇帝下了圣旨，他们家可得按制服丧，一切不合规制的东西，赶紧的都撤了！ 这万一被人发现，自家竟然不尊皇命，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情！ 按理来说，石磊的夫人去了，他们好歹也是长辈，也需要服丧的，可是他们仗着石磊孤孤单单一个人，他们又是长辈的身份，自持身份又不太懂这些顾忌，就没服丧，如今还是披红挂绿喝酒吃肉呢，而石磊的定军侯府，本来就在重孝期间，六家人如同两个世界过活，一个银装素裹重孝服丧，另一个红男绿女描眉打扮。 按例，他们是长辈没错儿，但是他们也应该是服小功的，可惜，他们没服！ 不过那个时候，石磊正在强行分家，也没顾得上跟他们算这个服丧居功的账，他们更是没想起来。 礼部的人也是个促狭的，详细的告诉他们不按制服丧的后果，五个人都吓了个半死，赶紧的让人回家安排去！ 以前不知道，无知者无畏，但是现在知道了，那就不能再装傻了，于是石老太太她们每日盼啊盼的，盼回来一封要求他们大功服丧的信！ 石老太太本来很不高兴，结果看到信里说是皇帝陛下下的圣旨，一下子就害怕了，本来描眉打扮的五个儿媳妇，也都去洁了面，衣服什么的全换！ 石磊听到定军堂大换作风，还挺纳闷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换什么衣服啊？” 石磊可是很清楚的记得，石老太太因为是庶出，最是看重她自己正室的身份，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正红色居多，哪怕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能改变多少。 因为按制，侧室妾庶等是不能穿红的。 “小侯爷，您忘了，老姑奶奶家去了的老姑爷，可是她们的亲姑父，不至于齐衰，也得服个大功，就是咱们家的三位少爷小姐，也得服小功呢。”石来顺倒是比石磊清楚多了。 “可怜见的，他们还服着斩衰呢！”石磊假装抹了抹眼泪儿：“只是这也太做作了吧？” 石磊早就接到了高大总管给他的信儿了，正和帝的圣旨内容，详细的不清楚，但是具体的还是知道的，这是怕了皇帝陛下的圣旨，不得不服丧呢。 “甭管做不做，她们好歹也得是那么个意思，不然等老姑奶奶来了，可怎么是好呢？”石来顺听家里祖父说过，老姑奶奶那可是真横，将门虎女不是白得的称号。 127何为缌麻 石磊饶有兴趣问石来顺：“老姑奶奶真的那么厉害？” “小的听祖父说起过，说那可真是咱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将门虎女，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哪里是那个……”说着还指了指定军堂方向：“……那个可比的？等老姑奶奶回来了，这府里可就有好日子过了，您也不用担心，那位有什么手段了，咱家老姑奶奶，那才叫有手段呢！” “若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石磊知道石家出去的那位老姑奶奶是真能压制住石老太太，他的心就忍不住想时间过得快点儿。 实在是他被石老太太烦死了，这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而且防的还是家贼。 “只是这老姑爷去世了，咱们还得通知边关的那三支族人，好歹是一族之人，也是需要缌麻服丧的。”石来顺不得不提醒石磊一声儿，这事儿都惊动了皇帝陛下，好歹族里也得给服丧不是？ 何为缌麻呢？ 这是最轻一等的丧服。适用于为族曾祖父母（祖父的伯叔父母）、族祖父母（祖父的堂兄弟及其配偶）、族父母（祖父的堂兄弟之子及其配偶）、族兄弟（祖父的堂兄弟之孙），从祖兄弟之子，曾孙、玄孙，已嫁之从祖姑姊妹，长孙之外的诸孙之妻，姑祖母，姑表兄弟，舅表兄弟，姨表兄弟，岳父母，舅父、女婿、外甥、外孙。此外，妻为夫之曾祖父母、伯叔祖父母、从祖父母、从父兄弟之妻，也都有缌麻之服。 缌麻丧期仅为三个月。当时用来制作朝服的最细的麻布每幅十五升，如抽去一半麻缕，就成为缌。因为其细如丝，正适宜用作最轻一等的丧服。 小功及缌麻在五服之中属于轻丧，要求居丧者初丧之时两餐不食或一餐不食，丧期内不饮酒食肉，但不作严格规定，仍居正寝，并可用床。 对斩衰三年、齐衰三年、齐衰杖期、齐衰不杖期、大功、小功的丧服，还有受服的规定，也就是在居丧一定时间后，丧服可由重变轻。三年之丧，其间受服五次，大功、小功丧期较短，仅受服一次。服制变除办法十分繁琐，这里就不多说了。 还应该提到的是，《仪礼·丧服》规定对未成年去世的宗族成员另有一套服丧等级，分为殇大功九月、殇大功七月、殇小功五月三种。郑玄说：“殇者，男女未冠笄而死，可哀伤者。” 所谓未冠笄，是指未满二十岁。据《仪礼·丧服传》，“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殇”。宗族成员未成年死亡，就依其血缘关系的亲疏，并分别长殇、中殇、下殇的不同情况，决定服制的轻重，但即使最亲的子女、弟妹、叔父、姑母，其长殇也只服大功九月，总的原则是轻于成人。 丧服的制定主要考虑宗族关系，但在西周、春秋，君统和宗统往往是一致的，所以《丧服》中还规定了诸侯为天子，大夫、士、庶人为君（此指诸侯），公、士、大夫之众臣（仆隶）为其君（此指主人）的不同丧服。后世帝王去世，在一定时间内，国内禁止婚娶和一切娱乐活动，全体臣民都要为之服丧，称为国丧。奴仆为主人服丧，也被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事。 128姑奶奶到 “对对对！”石磊被提醒也才想起来：“赶紧派人去，哪怕是过年也要去，最好过了年回来，就说一接到信儿就去了边关，过年没能赶回来，族里也要好好服丧缌麻，老姑爷爷可是景阳伯，不要丢了脸面。” “小的知道了！”石来顺赶紧下去安排人报信儿，边关可离京城不近，就是小侯爷不说，这过年也赶不回来了。 景阳伯府处理完琐事，张石氏便动身回娘家，石大总管跟张大总管联手镇压了那张家族人，而五兄弟也被两个人拉出去当了盾牌，毕竟五兄弟如今也是官身了嘛！ 气的五兄弟要死要活的，这当官当的好好的，一服丧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被人当盾牌使不说，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捞到，回去的路上，别提多沮丧了，真是跟奔丧的样子差不多了，这回可是真的愁眉苦脸，不是在演戏了。 及至腊月初十，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回到了京中的定军侯府。 二十大车的东西，四十小车的物件儿加上四十多口子人，其余的都在景阳府就处置好了，这些是张老太太贴身的人和东西，还有小孙子张志超的。 可以说，这是张老太太的所有家当了。 此时的定军侯府，中门大开，两旁两排人，头一排家丁，第二排护卫，各个都是麻布衣服白腰带，白头带。 丧服居然为布衰裳，牡麻绖，冠布缨，布带，绳屦。这里的布是指稍经锻治的熟麻布，较齐衰用的生麻布细密。 几个迎接出来的婆子并没有梳髽，更没有穿金戴银，而是用布总做的衣服，和熟麻布扎头而已。 石磊这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这可是大功的丧服！ 这是拿家里下人们跟五位叔叔一样，给老主子服丧呢！ 五个兄弟一看到摆出的架势，当即就感觉到牙疼了都！ 至于石老太太？ 她一个后院老太太，自然不能在大门口迎接，倒还真不知道石磊来了这么一手，将五个儿子给踩进了泥里去。 而头一辆马车的车窗帘子被掀开，张老太太透过缝隙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张老太太看了此情此景，却是万分满意，满府的下人都能重孝来迎，可见侄孙子对自己的看重。 也让张老太太悬着的心落了地，她不怕别的，就怕石磊性子不好，万一作践起自己跟小孙子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跟侄孙子动鞭子吗？ 又见门口一个二十来岁的跟石大管家有七分相似的小伙子，跟在一人身后垂手而立，那人满身素白，只在腰间坠了一方白玉，从头到脚除了头发眼珠子，皆无二色之别，又有一番气度，一张标准的娃娃脸，这就是自己那个侄孙，小定军侯石磊。 “给老姑太太请安！”一大群人都跪了下去，这是最高的礼遇了，也是石磊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告诉他们，自己对这位老姑太太的看重。 这旁人不是别人，乃是那五位眼高手低的叔叔们，让他们知道即便是老姑奶奶没了丈夫，那她也是定军侯府的姑奶奶。 张老太太从景阳府来京，一路舟车劳顿，都是抱着小孙子的，到了家门口，也是坐在车里抱着孙子，且她一个老太太，不方便出去抛头露面，这也是她一定要回来的原因之一，某些时候，还是得男人出面才能解决一些事情的。 129成何体统 张老太太让坐在外面的老嬷嬷出去，好叫众人起来。 那老嬷嬷是当年跟着张老太太一起陪嫁过去的大丫鬟，后来嫁给了张忠做管家娘子，倒也是一家子忠仆。 “老太太说了，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起来吧。”张嬷嬷一叫起，众人这才都爬了起来，垂首低头站好，整个动作几乎鸦雀无声。 而石磊向前一步走到了马车前，跪地磕了一个响头：“侄孙石磊，给姑奶奶请安！” “快起来！”张老太太是真着急了，这天寒地冻的，下人们跪也就跪了，怎么她的侄孙也跪呢？还磕了那么响一个头。 也顾不得在大门口了，直接在车里就说上了：“赶紧起来，咱们进去说，这大冷天的，你跪什么跪？万一着凉呢！” “礼不可废，姑奶奶！”石磊这声“姑奶奶”一喊出来，车子里的张老太太和石磊自己都呜咽了。 “好了好了，小侯爷，老姑奶奶旅途劳顿，有事情还是进门再说吧！啊？”石大总管不用张老太太吩咐，赶紧下了马跑过来扶起石磊，顺便向石磊眨巴一下眼睛，示意石磊看身后那五位，可是都看着呢。 “好好，石叔说的是，赶紧的，请姑奶奶入府！”石磊也是冲动了，一是感情丰富，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长辈来给自己撑腰子，二是同病相怜，老姑奶奶没了老伴儿，他亦是死了发妻，老姑奶奶没了儿子，他也是无父无母之人。 大马车走正门，其余的大马车走侧门，而小马车里坐着的下人仆役只能走角门而已。 五个叔叔终于是沾了亲姑姑的光，正大光明的走了一次中门，看的石磊牙痒痒，怎么五个人还不回去自己家啊？非要来本侯的府邸。 石磊一时气愤着，连脑子都不会思考了，也不想想，人家算起来，是他小定军侯的亲叔叔，前头马车里坐着的，可是人家嫡嫡亲的姑姑，虽然说“亲”的不怎么样，可也是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呢。 将大轿马车都引直大门中庭里，又有管家娘子，石来顺的媳妇儿，招呼了八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抬着一顶翠青色绸布蒙软轿来，请老姑奶奶下车上轿，张嬷嬷扶着张老太太下了马车，抱着的小孙子用皮毛大氅围得严严实实，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上了那顶软轿。 而石来顺的媳妇儿也很有眼力见儿，待老姑奶奶进去后，顺手就递上了一大一小两个热手的手炉：“先请老姑奶奶热热手，也给表少爷热热手。” 张嬷嬷喜之不尽，连忙给递进了轿子里，就连张老太太见了，也很是窝心，若非当家作主的石磊这么上心，下人们哪里会这么尽心？ 可见回来是回对了。 “祖母，这是哪儿呀？”才将丁六岁的张志超，看着软轿外陌生的景色，抱着热乎的手炉有些惶惶然。 “这里呀，是祖母长大的地方。”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张老太太也有些近乡情怯了起来。 未出嫁前的事情，一幕幕的想起，小时候玩藏猫猫，那里是弟弟最爱藏身的地方，因为她出不了二门，故而弟弟总爱藏在那里，她总也找不到人；前面的花园子，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宽阔，可以方便练鞭子，省的母亲每次看到自己练武，都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而父亲则是笑嘻嘻的说自己乃是将门虎女…… 只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是祖母的娘家吗？”张志超虽然才六岁冒头，但是人却非常聪颖，也知道些人情世故，知道这是祖母的娘家。 “你个小不点儿，还知道什么是娘家啊？”张老太太被小孙子逗乐了，心里的忧郁和悲伤小了许多。 “当然知道，您跟祖父虽然老是说娘亲是回了娘家，但是孙儿不傻，娘亲早就随父亲去了，故而娘家一说，不足为据。”张志超人小鬼大，精明的很，一开始的确是被糊弄住了，可惜，他们防的了自己防不了下人，小家伙儿给奶嬷嬷撒娇，问清了娘家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的娘亲肯定不是回去了，不然哪有一回去就好几年的？人家奶嬷嬷的儿媳妇回娘家，就几天而已。 “乖孩子，是祖母的不对了。”张老太太抱紧了小孙子，孩子如此早慧，真是张家之福。 “孙儿不怪祖母。”小家伙儿也回抱了张老太太。 八个小厮抬了软轿，稳稳当当的走过了中庭花园，身后跟着几个轿子里，坐的乃是石磊以及那五位叔叔，没办法，地方太大，不做轿子人都要冻僵了。 待得过了一个三重的中门之后，便不再前行了，放下软轿退出之后，又有八名粗壮仆妇上前，抬起软轿往里继续走去。 而这个时候，石磊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下轿行走了，谁让他们是爷们呢，难道让老娘们抬着走？丢不丢人啊？但是再往里就是二门了，过了二门可就是后院，起居之地，岂能进外男？故而抬轿子的小厮们，也只能送几个爷们到这儿了。 到了二门上，石老太太带着五个儿媳妇正等在那里，看到轿子来了，人还没看到呢，就先哭上了：“大姑老爷啊！你就这么去了，让大姑奶奶可怎么办啊？！” 五个儿媳妇也是干打雷不下雨的狂嚎出声儿，不知道的以为得跟老姑爷爷多亲近呢。 张老太太祖孙俩正在软轿里联络感情，外面突然就嚎哭上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张志超人小胆子其实也不大，吓了个一哆嗦。 张老太太本就抱着小孙子呢，孩子一哆嗦，她老人家能不知道？又一听外面的哭号，更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这是什么规矩？！ 张老太太一生气，那可真不是盖的！ 轿帘子还没等人来掀开，张老太太就一手牵着小孙子，一手扯下腰间围着的丈二长的蛟龙鞭子出了轿子。 一看到石老太太她们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们是什么辈分？哭丧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成何体统！ 但是石老太太她们说实话，是真没哭过丧啊！ 也不知道要怎么哭，家里也没个明白人，故而虽然夸张了些，还挺自我感觉良好的。 不过她们自我感觉良好了，张老太太这位石家的老姑奶奶可就不好了。 石老太太她们正哭得起劲儿呢，石磊在一旁看热闹，五位叔叔本想上前让她们不要这样哭了，实在是丢人的很。 可是他们慢了一步。 只见老姑奶奶张老太太一抖那蛟龙鞭子：“啪”的一声巨响，地上铺着的青石路面都出了一条细痕！ 得！ 当时就震慑住了所有人，包括石磊在内。 “哭什么哭？”张老太太不光是心黑手辣，这嘴巴也够毒：“你见过你姐夫吗？你就哭他？你们见过他吗？就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装假也不看看对什么人！一看就是庶出的料子，再是正室也改变不了小家子气！” 几句话，加上老姑奶奶鄙夷的眼神和不肖的表情，说的石老太太她们六个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五兄弟也怂了，不怂没办法儿，老姑奶奶那一鞭子，哪里是抽在地上的啊？那是抽在了他们的心上，抽在了他们的脑子里。 石磊是彻底的服了！ 这位老姑奶奶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印象里一直都挺端庄娴雅的贵妇人样子，怎么脾气会这么火爆？真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这样的老姑奶奶，绝对的能压过老虔婆子去！ “老姐姐不能这么说，怎么着也是一家人，姐夫去了，我做弟妹的哭丧有什么不对？”石老太太到底是坚强的宅斗高手，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熟练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好似刚才哭的不能自己的人不是她似的，一脸平静的跟老姑奶奶抗议。 “你看过女戒么？”老姑奶奶一句话，噎死了石老太太，这是说石老太太不安于室，惦记姐夫的意思。 “你……！”石老太太是真的气的要死要活了，指着老姑奶奶的手都哆嗦上了，身边五个儿媳妇，谁也没有上前去。 她们五个精得很，这婆婆是长辈没错儿，可老姑奶奶也是长辈，两个老太太针锋相对，这个时候谁上去谁倒霉，立马就能成为石老太太跟老姑奶奶的炮轰对象。 而石老太太的五个儿子也消停的看着，不出声儿，石磊就更不会出声儿了，别人聪明他也不傻啊！ “行了，哭丧也要看看是在什么地方？没道理姑娘回了门子，还没等入座就开哭的，又不是什么实在亲戚！”这是鄙视石老太太继室夫人的意思。 石老太太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就是自己的出身和继室的身份，到底不是原配夫人，天生就比别人矮了一头，嫁了人还是比别人矮了一头，她能不憋屈死都是心大的了。 “小石头！”老姑奶奶一回来，就不自觉的将石磊的小名给叫了出来，石磊的祖父和父亲在世的时候，每次跟老姑奶奶通信，都是称呼石磊的小名小石头的，故而老姑奶奶也这么称呼他。 “哎！”石磊赶紧出来站好，这位老姑奶奶气势压人的很，石磊就是再滚刀肉，也不敢跟这位扎刺儿啊！ 130中馈易主 石磊小跑出来，赶紧站到了老姑奶奶面前，他可不敢跟长辈摆架子，尤其是石老太太可还看着呢。 “带我去给你祖父上一柱香，这定军堂，也有三四年未看到了，你媳妇儿去的时候，你姑老爷正缠绵病榻，我也没来得及看看你那苦命的媳妇儿……，也带志超去看看。”这是要石磊带她们祖孙两个去给定军侯府的祖宗们上一柱清香报备一声的意思。 “哎！姑奶奶这边走，侄孙这就带您去。表弟也我来抱着吧。”石磊看得出，老姑奶奶是真的气狠了，老人家年岁比石老太太都大，不一定有那么多力气抱孙子，石磊毫不客气的抱起了自己的小表弟，张志超也是个好小孩儿，竟然就任由石磊抱着了。 一行人呼呼啦啦的进了二门前面的西苑，那里是石家的祠堂，里面六间大瓦房，中间供奉的是石家的列祖列宗，东西两间则是东边供奉的圣旨西边放置的香火冥纸等祭祖物件儿。 而石老太太他们则被抛在身后远远儿的，跟都跟不上，这也是老姑奶奶故意的，她可是听石大总管说过，石老太太如今还占据定军堂不搬出来，反倒是让袭爵的小石头住了揽月阁。 祠堂这地方果然是属于很好的教育场所，青烟袅袅，寂静无声，牌位林立，怎么看怎么有点阴森的感觉。 别人怎么样石磊不知道，但是他每次来心里总是有点毛毛的，也许是小时候被父亲罚跪祠堂，虽然就那么一次，但是也给石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而石老太太他们本来是想找老姑奶奶说道一番的，结果到了祠堂也得偃旗息鼓，这地方也不是给他们吵架的地方啊！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出嫁女石慧，中年丧子老年丧夫，得侄孙接回石家，赡养送终，必尽心竭力为石家打点内围，主持中馈，不孝女孙儿张姓志超，亦托庇于石家定军侯府，请列祖列宗保佑，保佑石家长盛不衰，保佑不孝女孙儿康健。”老姑奶奶说的很是慷慨激昂，每一句都饱含着赤诚之意。 因为在到定军侯府的头一天，石大总管就跟老姑奶奶说了，尽管老姑奶奶放开手脚，石磊这个才二十岁的小定军侯，还要老姑奶奶来帮忙主持大局。 就像石磊所想的那样，老姑奶奶再如何，她也是出身石家的姑奶奶，对石家自然有归属感，且石磊年少丧妻，本身又无父无母，跟自己可不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吗？更何况她本身就看不起石老太太，如今听说石老太太压制石磊这个正儿八经袭爵了小定军侯，又谋求夺取爵位，就更是要帮石磊了。 不说别的，老姑奶奶想的可清楚看的可明白，石磊对自己那是真的推心置腹，光看迎接上的礼节就能知道他对自己的看重，自己小孙子日后哪怕是长大了，光有家产没个功名也白费，自己这伯爵夫人听着好听，死了就一个尊称哀荣而已，自己小孙子还这么小，日后少不得要仰仗石磊照拂一二。 而石老太太就不同了，她有五个儿子不说，孙子孙女儿的，少说有七八个了，日后还会有更多，哪里会在意自己的小孙子？且石老太太的见识也让老姑奶奶很是不齿，一个庶女，哪怕当了多年的正室夫人，也还是改变了不了她的出身，光从哭丧这一举动就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她五个儿子一开始去的时候，目标可是自己那仅有的家财！ 若是石老太太真的当了定军侯府的家，日后她五个儿子肯定只有一个能当上定军侯的，其余四个呢？自己家不说家财万贯，可也差不多了，毕竟她家老爷可是当过将军的，这打仗是烧钱，可是打了胜仗也更赚钱，那些东西加上得过的赏赐也着实不少，不然张家族人不会明知道她还活着就找上门来要分家产了。 老姑奶奶可精明着呢，石老太太他们不可靠，那么只能靠着石磊，且石磊怎么说，也是袭了爵位的定军侯，嫡长子又是封了世子，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定军侯爵位继承人。 至于石老太太他们，既然看不顺眼又是无用之人，自然是要帮石磊这个好侄孙的忙，石磊不方便出手，她这个做大姑姐的可不会不方便，石老太太，就等着吧！ “姑奶奶严重了！”石磊赶紧跪到旁边的蒲团上：“姑奶奶能归来，亦是石家的荣幸，您放心，日后您就是定军侯府的姑奶奶，侄孙还要仰仗您老来管理家务，您可别嫌弃麻烦才是！” “小石头还跟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嫌麻烦。”老姑奶奶听了石磊的话，就知道石磊这是将后院全都交给她打理的意思。 可是这个时候石老太太不干了，她千方百计想要拿回管家的权利都没能如愿，如今石磊竟然白送给了一个外人，岂有此理！ 且这段时间里，她可没少想让五个儿媳妇回来帮忙主持中馈，毕竟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人守孝出不去，礼物也总要送的，节礼可不能耽搁，若是石磊不方便，他五个叔叔都可以啊！ 定军侯府送礼物的人家，多半都是勋贵，还有些军中关系，对五个儿子来说，也是个好事儿。 只是没有想到，石磊竟然直接将管家大权给了老姑奶奶，一个让石老太太都心惊肉跳的姑奶奶。 “老姑奶奶刚回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办法，只好想着先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太夫人，哪怕老姑奶奶是姐姐，也不能越过自己去，却不想想，她的地位如何，还不是石磊一句话的事情吗？石磊敬重她，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夫人，石磊不敬重，她就是个“太夫人”而已。 “今天正好在宗祠，事情说完了就好，很短的一句话，日后家里的中馈由老姑奶奶主持，祖母就安享晚年好了。”石磊几句话，石老太太脸色都青了。 “也是，我如今回了家，不能白吃白喝，怎么着，也得给这个家出些力才是！”老姑奶奶看石老太太一脸便秘样儿，心里就痛快，当初弟弟怎么就让这么个女人给算计了呢？哦，记得当时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真是不知廉耻！ 初次交锋，石老太太那边完败！ 石磊将老姑奶奶送去清华园：“这里听父亲说，是以前老姑奶奶未出阁时的住处，石家那一辈三代才出了您一个姑奶奶，故而这里自从您出门子后，就一直保持着，每次您回来都住这里，这次常住，还是给您预备的这里，您住的也习惯些。” “你有心了。”老姑奶奶拍了拍石磊扶着自己的手，这侄孙还真的做的够多了。 清华园里是定军侯府唯一一处四季常青的地方，以前张石氏未出阁前就住在这里，因为是石家三代以来唯一一个嫡出女孩子，当时的定军侯可是高兴坏了，给自己家姑娘准备的东西，那都是最最好的，丝毫不因为是女孩子而有所轻贱，也没有因为头一胎不是男孩儿而对嫡妻如何如何，还常夸赞先开花后结果，更是求了当时的皇帝恩旨，免了张石氏的选秀，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丈夫，而当时的定军侯夫人亦是同意的，让当时的人们好一阵羡慕，都道定军侯跟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这园子石老太太也曾瞧上过，可惜，老姑奶奶的父亲在老姑奶奶出阁的时候可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亲自封存的清华园，说了日后只有老姑奶奶一人可入住，后代子孙不可擅入。 清华园中的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石磊又大肆修缮过一次，如今冬日里全都烧着铁炉子，屋里温暖如春，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张石氏看着眼前几乎一成不变的布置，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以前回来不觉得怎么样，那是住过就走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也要依仗娘家给自己养老送终，还要给小孙子留一条后路。 如今见石磊如此善待自己，更是放心了。 “老姑奶奶刚回来，叫小厨房看着给做一桌清淡的吃食送上来。”石磊吩咐完，又告诉老姑奶奶：“老姑奶奶别客气，这里的人事您随意，侄孙在清华园北角那里新起了个小厨房，一应用度都按大厨房的例走，缺什么少什么，您老千万别不说，现如今，侄孙也只能仰望您老指点了。” “好孩子，走，到里面去坐，张嬷嬷，抱孙少爷去休息。”老姑奶奶也有许多话要和石磊说，刚才人多眼杂，且都在较劲儿呢，不方便，如今到了清华园，四周都是自己人，自然是要唠唠的。 张嬷嬷抱着张志超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热乎乎的屋子里，老姑奶奶倚坐在榻上，石磊坐在窗前的桌子上，一室寂静中，倒也气氛温馨和美。 而石老太太那边，则是大发雷霆，只因石老太太满盘算机，却最后都落了空，尤其是因为要服大功治丧，五个儿子刚到手的官职，还得主动去请辞挂职！ 五个儿子也愁，五个儿媳妇听了这个消息，几乎是晴天霹雳！ 这刚到手的官印还么捂热乎，这就要交上去了？到手的煮熟了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自己请封的敕命夫人也是黄了？ 定军堂里，一片愁云惨雾啊！ 131祖姑奶奶 暂且不管定军堂里石老太太是怎么折腾，反正她就是折腾半死去，也是折腾不出二门的。 再说清华园，待张嬷嬷抱走了张志超，老姑奶奶也跟石磊聊了起来：“这些日子，我也听石墨说了，这些年，难为你了，老姑奶奶回来，自然会帮你一把，我们石家，什么时候由一个庶女当家作主了？你祖父不在了，你姑奶奶可还没死呢！” “侄孙现在这里谢过姑奶奶了！” “谢什么谢？我也是石家的姑娘。你祖父在的时候就不待见你那不着调的继祖母，现在见无人管得了她了，她到抖起来了，真是个轻骨头的贱货。” “咳咳……！”石磊赶紧咳了一声，看老姑奶奶不说别的了，这才叹道：“当日侄孙顾忌那老虎婆子乃是祖母辈分，五位叔叔婶婶们，虽然对侄孙多有算计，但是终归是血脉至亲。只是当年父亲母亲都没了，石阳叔叔也离开了京中去任地方官，其余三支族人尽在边关之地，侄孙独自在府中，且已经是袭爵之人，定军侯的爵位也没旁落，去争去抢哪着实没什么意思。都是石家的血脉，一起过日子也是可以的。” 石磊看着远处，神色中有些茫然，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只是后来成了亲，有了妻子，后又有了孩儿……”说着石磊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恨意，“只想着保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可是却没想到我的忍让，却让他们更加的得寸进尺，我的忍让似乎也成了她们眼中的懦弱，我一步步的退让，老虔婆子却是一步步的欺压而上，呵……！”石磊轻笑了一声，却是将手中的茶杯硬是捏碎落在地上。 “我失去了我的发妻，连孩子都差一点儿没保住，我病的昏昏沉沉，她们却封锁了定军侯府，不让消息传出去，若非有父亲留给我的人手，侄孙如今恐怕已经是一抔黄土了！多么可笑!我容忍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如此下场！”拍了拍手，自有小丫头子轻手轻脚的进来，快速的打扫了一下后，又给石磊上了一盏热热的茶水，这才出去。 待人出去了，石磊又道：“侄孙幡然醒悟，我们石家的人，怎么会被人欺负到如此境地？”石磊自嘲的笑着，却流了泪出来。 “于是你就抄了自己家？”老姑奶奶是知道石磊抄自己家的光荣举动的，当时听说了之后，自己还寻思了许久，才明白石磊的举动，这小石头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连名声都不要了，就为了赶走那些人，真是让这孩子受委屈了，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杀伐果断的弟弟，小石头这长相不像石家人，但是这脾气却十乘十的像。 “对，那个时候侄孙就干脆破而后立，先把他们请出去再说！”石磊说起这个，就特别光棍儿。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不容于世俗，可是他也是没办法儿，那个时候他都要死了，孩子还那么小，没有依靠，石老太太他们虎视眈眈，自己不光棍儿也不行啊！ “你且放心，姑奶奶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张石氏看着石磊的目光很是欣慰。 恰在这时，冯嬷嬷让奶嬷嬷抱着家里三个少爷小姐来看看他们的老姑祖母。 头一个进来的就是石钰石宝儿，小家伙儿被大毛毡子围得密不透风，揭开之后胖乎乎的小手不住的揉着眼睛，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满是睡意，似乎还没有清醒一般，待看到自家爹爹站在边上，那双眼睛中立马就焕发出了光彩，连忙张开小手，朝着石磊要抱抱，真是萌的人心肝乱颤。 石磊当时就被治愈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石斌小双全，别看在守孝期间，但是石磊养孩子养的不错，小家伙儿们各个都白白嫩嫩。 “爹爹！”一见到石磊就扑了过去，肉墩墩的小身子，跟个小炮弹似的。 “哎哎！”石磊也高兴的拉过他，特别介绍给老姑奶奶：“来，见过你们祖姑奶奶。” 这”祖姑奶奶“称呼太长，石斌跟石钰都还在冒话儿阶段，只会说两个叠加在一起的词儿，例如：爹爹，嬷嬷等词汇，三个字儿的也还可以冒出来，比如吃糕糕，睡觉觉等；但是四个字儿的就不成了，吭吭哧哧了好几下，也没有叫出来。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石蕊，石磊的大妞妞，穿着素白的小袄，头上梳着两小辫儿，缀着白色珍珠小簪花，看着特别白净可爱。 “爹爹！”一进门也是先叫爹爹，不过没有像弟弟们一样，上来就扑爹爹身上，而是走到石磊身边，仰着小脸儿看石磊，又看了看老姑奶奶。 “来来，祖姑奶奶，咱们家目前辈分最高的老祖宗！”石磊毫不客气的跟儿子女儿们介绍老姑奶奶，他日后也要老姑奶奶帮忙看孩子的，自然要让他们相识。 大妞妞虽然快要四岁了，但是人小鬼大的很，见“祖姑奶奶”四个字儿太长，弟弟们也叫不出来，她倒是去长用短，脆生生的直接喊了一嗓子：“老祖宗！” “哎！” 大妞妞一句称呼三个字儿，立刻就收买了老姑奶奶的老心肝而，其余两个小家伙儿也不甘示弱，姐姐叫了什么他们也跟着叫什么，倒是让石磊的介绍白费了，人家一句“老祖宗”就什么都包括了。 顿时石磊的位置就在老姑奶奶心里掉了一节，换上了自家三个小包子上去，尤其是大妞妞三个小包子，母亲去世后，一直没有直系女性长辈在身边，石磊虽然好，但是父亲毕竟是个男子，没有女子心细，奶嬷嬷们毕竟只是奶嬷嬷，身份上，那也只是个女婢，是下人而已，不是有着血缘亲近的妇人。 至于石老太太？ 那就是麻绳提豆腐，提都不用提了。 石磊一天派了二十个人，轮流守着揽月阁，就是不让石老太太靠近，那五个婶婶更是隔着十里地远的距离就驱逐。 石磊不敢拿孩子们冒险，她们哪个不想弄死自己的孩子啊？石磊失去了老婆，自然更紧张孩子了。 故而看的那叫一个紧，连个苍蝇都不放过去，搞得只有初一十五的法定请安日，石磊才会全副武装的带着三个孩子去给老虔婆子请安，还不进门，起的不是太早，石老太太在睡觉，就是去的太晚，石老太太早歇着了，故而他们很轻松的对着石老太太的院子大门磕了个头，全当请安完毕，就回去了。 几个月下来，两方人马都无视了这种潜规矩，石老太太是暂时有心无力，石磊是巴不得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呢。 “来来来，到老祖宗这里来！”张石氏一生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成家不到三个月就上了战场，小儿子甚至连亲都没来得及定呢，就一起没在了边关战役里，最后大儿媳妇也跟着大儿子去了，仅留下遗腹子的大孙子。 两个儿子从小就随着他们夫妻俩，喜欢舞刀弄枪，大儿媳妇是出身将门，且嫁来的时候都是大人了，哪里见过大妞妞这样软软嫩嫩的小姑娘啊！？ 因为景阳伯虽然为子报仇，可是从战场上下来后，这身体就一直不好，多数时间里，张石氏都是照顾老伴儿的，而大孙子一直是由奶嬷嬷们照看，等老伴儿走了，大孙子也都六岁了。 奶娃娃什么的，说实话，张石氏还真没详细接触过，故而看到石磊家三个小包子，当时心就软了。 三个小包子，也对这个笑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很有依赖感，人家一叫就自动黏了过去，石钰坐在老姑奶奶的怀里，石斌坐在老姑奶奶左手边，石蕊坐在老姑奶奶右手边。 一瞬间，占据了张石氏身边能靠近的地方。 “老祖宗今后都在家里住。”张石氏看着大妞妞就觉得的这小姑娘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 “太好了！” “好……！” “恩恩……！” 头一个是大妞妞说的，小家伙儿还知道好赖了，第二个是有话学话的石小斌，第三个是刚学会人语的石小钰，还不能说这么复杂的语言，只能点着小脑袋跟着恩恩两声儿，示意他也是这样想哒。 “祖母……”张志超休息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服，小脸儿上的苍白如今也恢复了些血色，到了陌生地方，自然待不到一会儿就不自在了。闹着找祖母。 谁知道一进来，看到祖母身边有了三个更小的小孩子，张志超惊呆了。 “快过来，见过你的小外甥们！” 张石氏这么一招手，张志超就凑了过去，等到了自家祖母跟前儿才发现，自己没地方了！ 不过该见礼还是要见礼的。 石蕊倒是很大方，自己出溜下榻，微微给张志超福了福身：“见过小舅舅。” “免礼。”张志超小大人一样的见礼，只是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奶嬷嬷们也赶紧上前，给两个小少爷摆了一下姿势，虽然孩子还小，但是该有的礼节必须要办到，哪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要从小就培养他们知书识礼。 “小舅舅！”石斌还能清楚的叫出“小舅舅”三个字儿，圆圆的像个小肉球儿，福娃一样可爱的不得了。 “呜……啾？”石钰只能含糊着过了，谁知道他是学的鸟语还是叫人呢？ 反正石磊是不知道小儿子的火星语的。 132又来懿旨 四个大小包子算是认识了，石磊也有意托付老姑奶奶照看三个孩子，故而将三个孩子都送来了清华园，连带那些防卫的婆子丫鬟们，更是都一股脑儿的送了进来，这回捎带的连张志超都保护了。 张石氏对此非常满意，老太太如今已经看清了石磊对自己乃是真心相待，自然对石磊的事情更为上心。 来的第三天，休息够了后，石磊就将家里的大权交到了张石氏的手上，中馈这种东西，毕竟还是女子们的事情，石磊就一爷们，这些东西看管一时可以，可不能看管一世。 而石老太太他们也偃旗息鼓了，不偃旗息鼓也不成，张石氏对石老太太他们真的是掐半了眼珠子都看不上的那种厌恶，对他们从来就不客气，每次见到张石氏这位老姑奶奶，都能看到她腰上围着的那蛟龙鞭子，看到哪蛟龙鞭子，就会想起那日地上的痕迹，到现在还没人换地砖，其实是石磊故意的，就是为了震慑之用。 见到张石氏石老太太就腿软，于是石老太太很光荣的病倒了，不过老姑奶奶的辈分在哪里搁着，人家是姐姐，没道理去侍疾，于是张石氏很不厚道的将石老太太的五个儿媳妇都找了来，伺候重病的婆婆，尽孝于床前。 也省的她们太闲，老是对定军侯府指手画脚。 皇宫里 正和帝批完最后一道折子，高大总管赶紧上前收拢一番，再有小黄门端来热茶进上。 “景阳伯夫人到了定军侯府？”押了一口热茶进嘴里，正和帝呼出了些唏嘘，日日奏折，他都是当日批完，不然第二日叠加的更多。 “回陛下，到了，初十到的。”高大总管收拢完东西，便在香炉里添了块香料。 冬日里点着炭盆，屋里的热度是有了，但是气味儿，说实话，还真不怎么地。 “可有何异样？”天地为证，正和帝只是顺嘴一问而已，毕竟张石氏这位景阳伯夫人，好歹也是忠臣良将遗孀，他过问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他的话刚出口，就看到高大总管又是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举止。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正和帝放下茶杯，他可还记得，那日听到石磊自监自考的时候，让自己喷了茶水的，故而看到高大总管如此熟悉的样子，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是皇帝，天子，万民表率，自然不能老是喷茶啊！ “奴才不是不能说，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高大总管在正和帝身边那是从小跟到大的，了解正和帝那叫一个透彻，自然对正和帝的脾气也摸得一清二楚，如今批完奏折后，正是放松的时候，跟皇帝陛下耍耍嘴皮子，小小的玩笑一下，还是可以的。 “直接说就是了，是不是小定军侯又闹了什么事情出来？怎么来了长辈也不消停呢？这半年就看他扑腾了。”正和帝直接是石磊又干了什么好事儿，不然高达不会如此表情。 “这回小侯爷可没出幺蛾子，迎回老姑奶奶也是本来就打算好了的事情，只是据说那天那位老姑奶奶回来，太夫人带着五个儿媳妇哭丧，那个被老姑奶奶给一鞭子就抽的哭不出来了……。”高达身为正和帝的贴身总管，底下暗卫们送来的东西，若不是什么机密，那些暗卫们也会让他知道，尤其是定军侯府，这些暗地里的人都知道石磊，这位小定军侯可是个能折腾的主儿。 高大总管知道正和帝对石磊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故而对石磊的定军侯府也多加注意，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也会先得到消息。 当然，都是些不伤大雅的消息，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例如十家王府里都有暗卫暗探们，这些人传回来的消息，只要经过他的手，那就是他能知道的，若是没有经过他手的消息，他也不去打听，这就是跟皇帝陛下贴身的好处和忌讳，有些事情是主子让你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情，主子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得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要当做你不知道。 而定军侯府的事情，高大总管是知道的，故而对正和帝的询问，他能回答上来也是应该的，于是高大总管将那天的事情跟正和帝学了一遍，尤其着重的讲了石老太太带着五个儿媳妇，那不适宜的哭丧。 “到底是出身上不去，连带着娶进门来的媳妇儿们也上不得台面。景阳伯夫人不生气才怪呢。”正和帝听了之后，这对石老太太感到非常无奈，你说你一个做弟妹的，对连面都没见过的姐夫，哪怕是哭丧，也不需要太过啊？太过那就假的让人恶心了。 “谁说不是呢？！也难怪景阳伯夫人会气急攻心，连鞭子都耍了出来，这要是传到外面去，景阳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高大总管多会来事儿啊？一听就知道，正和帝对景阳伯夫人的举动是赞成的，对石老太太她们的做法是反感的，在这个嫡庶之别非常分明的时代，石老太太的出身那就是个硬伤。 “那小定军侯如何反应？”正和帝十分想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反应，是得意洋洋还是……。 “小侯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两天前，小侯爷直接将管家大权交给了这位老姑奶奶，请她老人家掌中馈，据说太夫人病了，老姑奶奶直接就招了太夫人的五个儿媳妇床前侍疾，自己则是打点起往来节礼，毕竟这个时候，快要过年了。”高大总管继续汇报。 “也是，明天咱们都要封印了。” 按规矩，新年到来前夕，也就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那天，皇帝要举行封宝仪式，将皇帝的二十五宝印玺封存起来。 谓之“封印”。 也就是不再办公的意思。 在这个仪式里，必须参加的官员有内阁大学士、钦天监、礼部属吏等，一个都不能少。然后才是文武百官，按品级逐一封印封衙。 当日后宫之中亦有皇后带着诸位妃嫔“封印”，皇帝封的玉玺，皇后封的就是凤印，百官的则是官印。 “封了印您也能歇歇，这一年折子都快撂倒房顶上去了。”高大总管觉得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可以随心所欲的，就是这折子，你要是今天不批完，明天就得早早的起来。 “一年之中，也就这几日能得空闲。”正和帝自从登基以来，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父皇说龙椅不好坐了，各种事情都要做皇帝的拿主意，有些事情底下人可以办，但是更多的事情是要让自己过目点头的。 “是啊，辛辛苦苦一年，您也需要休息呢。”高大总管尽量安慰正和帝，当皇帝的，苦水也只能跟他们这些内侍们吐吐了。 正和帝静静的歇了一会儿：“传旨给皇后，景阳伯夫人德召淑惠，慈宁贤谦，特进位为一品浩命夫人。其抚育幼孙，特赐白银万两，以资养育之用。”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领旨去办。 “这回你不怕姑奶奶被欺负了。”正和帝喃喃自语。 他之所以赐下这样一道圣旨，只因刚才他突然想起来，石磊家的那位老太夫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品侯爵浩命夫人。 若是石老太太病好了以后，拿诰命位分说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石老太太的身份地位的确是够高。 而景阳伯说白了，就是一个莽汉类型的武夫，能得善终已经是好运气了，虽然因为两个儿子战死，他亲自上战场报仇雪恨，自家也得了很多赏赐，可是说实话，景阳伯的爵位并不高。 公、候、伯、子、男五个爵位称呼，每个爵位又分三品，且有世袭不世袭之分。 一般世袭的爵位要依次递减，为实爵，而不世袭就一代，为虚爵，景阳伯只是三等伯爵而已，景阳伯夫人也是三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而且这爵位只是虚职虚爵，就一代完事儿了。 若张智成日后长大了，还得自己争前程，不然张老太太也不会非要回定军侯府了，日后定军侯府就是张志超的助力啊。 你还别说，小年的那天，石老太太还真是打算用自己一品诰命的身份去压这位一回来就夺权的老姑奶奶，结果她穿戴整齐带着五个儿媳妇浩浩荡荡的去清华园，在门口还没进去呢，圣旨就到了。 石磊这个定军侯府的主人，跟张石氏带着孩子们，跟不请自来的石老太太一起接了圣旨。 是皇后殿下身边的高林总管亲自来宣的懿旨，高林跟高达是一批进宫的小太监，最后两个人都得高位，一个伺候皇帝陛下，一个侍奉皇后娘娘。 二人在宫中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分开了，但是最终又分到了一处，故而高达早就跟高林说过定军候府的事情，而高林自然是跟他的主子皇后娘娘说啦！ 皇后娘娘自有想法儿，即顺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又要卖小定军侯一个好儿。 特意派了自家的总领太监前来，可是给足了张石氏的面子，就连石磊都被惊了一番。 宣读完懿旨，底下跪着的众人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张石氏自己神情稳定的接了圣旨，请高林进屋上坐。 133真打脸啊 石磊趁机拉了一下高林的袖子，给他塞了一个荷包，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两颗龙眼大的珍珠，值钱的很，又方便携带。 “谢小侯爷赏！”高林也不客气，虽然太监是爱财了些，可是能做到他们这个地位的太监，爱财也是要取之有道，不然就是给自己找死呢。 对于一切能拿的，高林这样的大太监，那是毫不客气啊！ “本候姑奶奶的事情，麻烦总管大人了！”石磊也是个滑头的，一般的太监，都是称“公公”，而能做到总管太监的，就称一声“总管”，不过石磊称呼“总管大人”，那就是当高林是个人物儿了，毕竟“大人”这种称呼，让高林高公公觉得自己还是跟普通人一样，而不是个阉人，这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立时就觉得，高达说的没错儿，石磊这位小定军侯真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因为石磊的称呼，是尊敬高林的，故而高林不再高傲，对石磊也很是和颜悦色。 “只是不知道，为何皇后殿下，给本候的姑奶奶如此大的恩典？”按理来说，定军侯府跟后宫那是八竿子都够不上的地方，石家头三代就老姑奶奶一个闺女，都嫁了人，就是赶上了，以老定军侯的眼光。也绝不会让她们入宫封妃的。他女儿才三岁整四岁不到，更不可能入宫去。 说实话这些势力里，也就定军侯府没有往皇帝陛下的后宫发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送石家女儿入宫去搏一场富贵。 可以说，这些权贵人家里，只有定军侯府跟后宫的关系，可以说是淡如清水啊！ 无缘无故的，皇后殿下突然给了石家老姑奶奶如此大的恩典，石磊不能不惶恐万分，前朝后宫，千丝万缕，定军侯府一直都不染指后宫就是怕皇家忌讳，本来就够让人忌惮的了，若是再有个皇妃甚至是皇后，出了个皇子……这天下到底是姓龙还是姓石啊？ 皇后殿下这一下子来了一道懿旨，还是封赏的意思，给名声不算，连钱都给了这么多，啥意思？ 这事儿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知道吗？ “哦，其实也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身边的高达来传的口谕，若是小侯爷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去问他。”高林知道定军侯府里人不多事情倒是不少，故而跟石磊说话的时候，是小声儿的说，不让外人听了去。 一听是高大总管传的口谕，那还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啊，石磊这被提起来的小心思立刻就归了原位，果然还是皇帝陛下靠谱啊！ 石磊是放心了，石老太太可就不好了。 因为她老人家突然想起来，这圣旨是在她要依仗诰命品级来跟老姑奶奶呢斗法的时候，突然就来了的，这么说，定军侯府里，有皇家的眼线！ 又想到了几个月前，石磊跟他说过的话，自己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越是自大的人对皇权越是敬畏，更何况，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些，石老太太是被吓的！ 高林做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临走前跟老姑奶奶道：“因您还在孝期，皇后娘娘特别让人在三年内的孝期满了之后再送来诰命所有物品，请老夫人切莫挂怀，安生抚育孙儿。” “臣服，谢皇后娘娘体恤！”老姑奶奶张石氏是激动的，诰命不诰命的无所谓，但是自己身份高了，日后对孙子来说，也是个荣誉，起码有个一品诰命的祖母，出去也能挺直腰板了。 另一个嘛！ 看看石老太太一身诰命大装，以及全付摆谱的依仗，就知道这弟妹打的什么主意了。 皇后娘娘这懿旨一下，自己跟她平级了！ 送走高林后，石磊命下人该干嘛干嘛去，石老太太笑的比哭都难看的对张石氏恭喜了一句。 “也是皇后娘娘体恤臣妇孤苦，没什么可喜的。”张石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话不能这么说，日后姐姐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了。”石老太太嘴上说的好听，但是看她手里死捏着的帕子就知道，这位心里不知道怎么愤恨着呢。 其实也不怪石老太太，她本来作为一品侯爵，还是世袭不降级的侯爵夫人，哪怕是继室，也是有封诰在身的，一品诰命夫人；按理来说，老老侯爷去世后，皇上恩典的话，她起码也会有个封号，这个封号就是在诰命夫人前面加上的东西，乃是一种荣誉，可是她没有！ 待老侯爷即位后，她变成了老太太，等好不容易算计死了老侯爷夫妇，石磊即位袭爵后，她就成了太夫人，若是按往常惯例，一般这个时候她应该被诰封为超品诰命，毕竟都是当祖母的人了。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说法儿！ 就这么一辈子一品诰命的当着！ 而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定军侯府里自己的辈分最长，任是谁都不能超过自己去，结果可倒好，石磊将张石氏接了回来，头上立刻就压了一座大山。 按例，她还需要天天来给张石氏这位大姑子问好的，不过她仗着自己诰命的身份，可是自从张石氏来了之后，一次都没来过清华园问好请安，她的五个儿媳妇也是如此行事。 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了，毕竟同品级的诰命夫人，大家半起半坐还好，可是她是弟妹人家是姑姐，你就得伺候着！谁让你辈分低人家一点儿呢？人家是姐姐你是弟妹啊！ “诰命不诰命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弟妹今日这幅妆容，是要出门么？”张石氏可不会干挨打还不还手的人，虽然说石老太太还没打到她。 “我……我……那个，是想出去送个年礼。”石老太太自然不好说是来示威夺权的。 “送年礼来清华园？”张石氏也是个能力，用话就能噎死别人的能人，还真不愧是石家的人。 “是来清华园，问问姐姐，给礼王府的年礼……弟妹我想亲自去送，顺带也回娘家一趟。”石老太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这些话，这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她才不会扯出自己的娘家来助威。 “送年礼太早了，现在还没封印呢。”张石氏眼神很明显的鄙夷了一下石老太太，石老太太的脸都气青了。 这意思是怪石老太太不知礼数，连什么时候送年礼都不清楚，还妄想当家作主？ 不要给定军侯府闹笑话就不错了。 明晃晃的打脸啊！ 石磊憋笑憋的不得了，他其实可以笑的，只不过，石老太太眼看就要气爆炸了，他要是一笑，指不定老虔婆子就得对自己开火儿。 五位婶子的表情也十分精彩，起码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了，她们现在的心情，不好用文字来形容。 年前最后一场朝会上，有三位老大人致仕荣养，其中就有李静言李老相爷，李老相爷如今已经是六十四岁的人了，孙子都考过科举当了翰林院学士，请求致仕荣养也是理所当然，正和帝允了，且赐太和殿大学士之名致仕。 从小年开始便要封印，一直到正月初六开衙解印，这期间皇帝陛下还祭天祭地祭祖宗，还得大宴小宴请群臣，人家好歹工作一年了，不是说全请吧，但是得宠的忠心的重臣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而前朝后宫都是连着的，皇后也得请客，故而很多人家，看受宠的程度，看这家有没有接到宫宴邀请就知道了。 以往定军侯府也是有受邀请的，可是今年却不成了，一个是定军侯府没有个女主人，老姑奶奶毕竟是姑奶奶，不是当家夫人，另一个是定军侯府如今守着两重重孝，实在是不宜出门，更别提参加宴会了。 大年三十，皇宫除夕宴，皇帝陛下有一百零八道菜，合星宿之数，然后这一百零八道菜也不是都给皇帝陛下吃的，皇帝陛下一道菜也就吃一口，有的一口都没动，皇帝陛下吃完了，这些剩菜就按在皇帝陛下心里的地位排名，都赏给了各家府邸，曰：福菜。 因为定军侯府如今重孝在身，连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任何带颜色的东西都没有，爆竹烟花更是别提了。 一桌子二十四个菜，都是素菜！ 石老太太看了就反胃，可是张石氏与石磊他们却甘之如饴，这是为亲人守孝，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去做的。 看着他们默默的吃东西，石老太太这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去年还是满屋子的人，如今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去年一大家子人都坐着，只有石磊的那个老婆站着伺候吃喝，谁让她是小辈呢！ 可是现在看看！ 石磊做中间位置，毕竟是定军侯，定军侯府的当家人，石家的族长，所以石磊坐在主位上。 主位左边是石老太太，右边依次是大妞妞石蕊，石斌，之后是张志超，而石钰则是跟张石氏坐在一起，小家伙儿坐在张石氏的怀里吃奶羹。 石老太太这是让石磊跟老姑奶奶来了个左右夹击啊！ 这顿年夜饭吃的悄无声息又让石老太太郁闷非常，草草吃完后，石老太太就借口熬不了夜，连年夜都没守，就回了定军堂。 134怨恨难消 “迟早要她滚出定军堂！”张石氏看着石老太太的背影狠狠的道，这个弟妹真是太不要脸，一个寡妇还敢住定军堂，简直是不把石家放在眼里！ “您都说是迟早了，就别跟她生气了，都辱没了您的身份。”石磊给张志超夹了一个素三鲜的饺子：“表弟多吃些，日后长大了，好好孝顺你祖母我姑奶奶。” “嗯，超儿知道。”张志超嫩声稚气儿的应了一句，逗乐了张石氏。 石老太太一走，剩下的人松了口气，你当为何？为了防止石老太太对孩子们下手，石磊真的是日也防夜也防，就连这大年夜吃饭的时候都要防备着，但凡是石老太太给孩子们夹得菜，四个大小包子们都没动！ 这就是天天被长辈们叮嘱的结果。 一家七口去了石老太太还剩六个，倒也吃的其乐融融，没了刚才的寂静，还算是有了些年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李贵跑了进来：“小侯爷，老姑奶奶！宫里来人赏赐福菜啦！” 石磊赶紧出去迎接，张石氏也带着四个孩子站在门口等着，而此刻刚回去洗漱完了上床才闭上眼睛的石老太太，悲催的又被挖了起来，赶紧穿衣打扮，赐福菜的来了，这可是要隆重迎接的！ 福菜两盘，正和帝知道石磊家在守孝，还是两重重孝在身，于是赐的福菜也是特别点的素菜，一盘清炒银芽，一盘干煸竹笋。 银芽就是绿豆芽，只是叫着银芽好听，倒不是故意玩花样儿，竹笋也是南方进贡的冬笋，用菜油炒制而成，一点儿荤腥都没有，在两个明黄色彩釉花纹镶边儿的盘子里放着，因为路远天冷，如今已经是冷了，也幸好是用素油烹饪而成，若是用荤油，恐怕早已凝固。 “谢主隆恩！”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在石磊这唯一一个男丁家主的带领下，对着皇宫的方向磕头谢恩。 来送福菜的是正和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们这样的太监一般在谁的手下做事就认那个大太监做干爹，这位是高达高大总管无数干儿子中的一员，但是这能认皇帝身边的贴身大总管做干爹，也是那心思灵动之人，对石磊这位小定军侯也是笑意相迎：“因着贵府上正在守孝，且是两重重孝，皇帝陛下特别吩咐了，单独挑选出来的福菜，用素油清炒，无有荤腥之物。” “小臣多谢陛下体恤！”石磊是感动的，要知道这福菜可是要摆在御宴上的，能让皇帝陛下特意点了两道素的不能再素的素菜出来，尤其是这大冬天的，宫里也就几个温泉庄子里还能勉强供应些蔬菜，能给自己家单独弄俩素菜出来，真的是非常难得了。 且没有赏赐那些带颜色的菠菜韭菜之类，这两个菜真不愧是素菜，连颜色都素净的可以。 “劳烦您大过年的还出差，请进屋喝杯水酒热茶暖一暖！”石磊对这类小鬼一向非常亲热，因为老话儿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小鬼就能怀了你的事情，故而石磊绝不学他那五位叔叔，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去的德行。 “咱家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宫复命。”来人倒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出宫送福菜的，都不可能在别人家里用东西，菜送到了还得回去复命呢。 “那好那好！”石磊也知道请不了人家，但是该说的还得说，一招手，石大总管立刻递上早已备好的素色荷包，他们家守孝，一切东西都是素净的，这一点，来人也是知道，故而并没有因为不是红包而心里不快。 “大过年的，这点敬意请您一定要收下，全当给您压腰了！”石磊二话不说，将装了四个金果子的荷包塞给了来人。 “既然小侯爷如此说，小的就谢小侯爷了！”来人不用掂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金子而非银子，因为金子沉啊！ 当下心情大好的告辞回宫复命去了。 等人走了，石磊他们回去做好了，石老太太也姗姗来迟，按品大装的到了饭厅里。 “人呢？”石老太太没看到宫里来人，自然要问一声，且神色匆忙，气喘吁吁。 “什么人？”六口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咋了？大晚上的闹什么幺蛾子啊？ “宫里来人啊？不是说赐了福菜么？怎么不见人？”石老太太也同样莫名奇妙，她折腾了半天，不就是想在宫里来人面前露个脸儿吗？不然何必这么着急。 “已经送走了，你怎么这幅打扮？摆着这些个东西给谁看啊？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些吗？这还在守孝期间呢！”老姑奶奶张石氏看石老太太衣服有些许凌乱，头上的发簪也有点儿歪斜，知道她是匆忙之间赶来的，但是不满她既然退了下去，干嘛还来啊？福菜怎么了？你自己不好好吃饭，回去自是睡下了，福菜来了你又起来了，这人真是脸皮厚。 老姑奶奶张石氏一通说教，因为她句句在理，又是用教育人的口气说的，石老太太还真没话可以反驳！ “弟妹听说人来了，就出来看看，为了显示隆重，就换了诰命朝服……”以往定军侯府也不是没有接过福菜，那个时候都是盛装迎接，还给宫里来人送上厚礼，也好给定军侯府在帝后面前说几句吉祥话儿。 这以前都是自己出面的，这回可倒好，连这种大事情都不用自己了，自己还有出头之日吗？ 石老太太被训了一通，有委屈有怒气，可是还是得忍受着，以前她这么刁难石磊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前她给别人委屈，如今别人也照样找她的茬儿。 石磊看着石老太太憋屈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1 “诰命朝服也不是这样穿戴的，等除了孝，进宫谢恩的时候再穿戴吧。”张石氏一甩袖子：“好了，年岁大了，熬不了夜，小石头？！” “在！”石磊憋笑，刚才那句话，是石老太太吃完饭后临走的时候说的借口，真是腊月的账还得快，如今就被老姑奶奶给丢在她脸上去了。 “你也别熬夜了，我带孩子们去睡了，这重孝在身的人家，大过年的就别去宫里了，到底是不吉。”张石氏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教育下的产物，对一些忌讳看的尤其重，故而重孝在身，就不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进宫去谢恩了，毕竟一些忌讳还是要遵守的，不能得意忘形。 石老太太脸色更不好了，或者说，自打老姑奶奶回来，掌了中馈之后，哪天没有损她两句？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憋屈！ “是！”石磊巴不得的呢！ 张石氏带着四个小包子，施施然的回了清华园，大门一关，带孩子们去睡觉了，而石磊却是去了祠堂，给祖宗们又上了香，在揽月阁里，单独给妻子去上了香。 石老太太半宿没睡着觉，想了许多事情，她自打出生，就是个庶出，后来大了知道自己庶出的身份，恐怕嫁不到好人家，那年她才十岁，因为她庶出的身份，并不得当时礼王王妃喜欢，身边的丫头婆子们对她这个小姐不怎么尽心，这才让十岁的孩子单独出了二门去玩耍，在一个小花园的假山里，有幸偷听到了父王与幕僚说话，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父王他们想要拉拢定军侯府。 后来听说定军侯夫人去世了，家里请了定军侯来赴宴，她那个时候已经十七岁了，亲生母亲去世了，到死也是个姨娘，连侧妃都算不上，一副棺材板，埋了就完事了，而她十七岁了，还没有相看人家，据王妃屋里的二等丫鬟碎嘴说，王妃打算将她嫁给自己庶出的侄子，那个侄子死了原配夫人，她是知道的，都四十岁了，她才十七岁！ 就是要当继室，也要当个好人家的继室，而不是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庶出子的继室！ 于是她将就自己的所有私房钱都拿了出来，收买了宴会上负责伺候的副总管以及那几个丫头，愣是算计了当时的定军侯！ 她知道父王他们一直垂涎定军侯府，可惜没有机会，其实这次宴客上负责伺候的副总管以及那几个丫头，愣是算计了当时的定军侯！ 她知道父王他们一直垂涎定军侯府，可惜没有机会，其实这次宴客，他们本想将自家嫡出的二女儿给定军侯做继室夫人的，可定军侯拒绝了，谁都知道为什么拒绝，可是她不，不说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做不出来，可是名誉上，定军侯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礼王府上的人也明白，这事儿是个契机，便顺水推舟，直接就让她出了阁，给定军侯做了继室夫人。 初入定军侯府，自己步步小心谨慎，生怕惹了定军侯厌烦，定军侯别的不好，就是对于后院非常干净，没有多少妾跟自己争风吃醋，两个妾侍却一个都没有。 她确定自己没动手，因为她不敢，定军侯看她的眼神，起初是跟看个死人似得。 最早定军侯是不碰她的，要不是三年来她都小心翼翼，从不跟礼王府过多接触，回门也少的很，连礼王府传消息她都不帮忙，这才能让定军侯对她放心，进而有了儿子傍身。 135二老斗法 可是有了儿子后，她就有了心思，可惜那个时候，定军侯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子已经成婚并且也有了儿子，这定军侯后院虽然干净，可也同样严谨，她没地方出手也不敢，一旦被发现，她一点儿都不怀疑，定军侯绝对会大义灭亲，弄死她们娘几个的！ 一直到定军侯去了，嫡长子继承爵位，她以继室嫡母的身份要求不分家，新的定军侯同意了。 之后便是长达十年的时间，一点点的攒人脉，这个时候礼王府终于派上了用场，多年的教导让她在后宅如鱼得水，新的定军侯嫡长子没能站得住，在六岁的时候就意外身亡了，本来她还有后招，那女人倒是争气，嫡长子殇了一年，她就又有了，生了后还是个男孩儿！ 不过也幸好，她也不是吃素的，五个儿子都娶了官家女儿，这外家也是一个助力，本来想为孙子迎娶一个十家王府里的嫡出女儿，谁知道定军侯没给她们机会，直接定了李家的嫡出女儿。 因为这样亲事她当时是承诺了的，结果却没办成，被娘家礼王府好一通埋怨，他不仁别怪她不义了！ 用了所有手段，终于弄死了定军侯，本以为自她家儿子有机会了，谁知道这定军侯临死之前，愣是上了一本遗折，求了皇帝陛下给定军侯府做主，在去世之前，愣是立了世子石磊，又马上就迎娶了李家嫡女进门，有一个当朝左丞相的岳父，哪怕石老太太在不知道好歹，也明白，不是动石磊的时候。 百日热孝过后，她掌控了大半个定军侯府，一家子以为难石磊夫妇为乐，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心。 五个儿媳妇越来越贪婪，伸手拿东西也越来越多，最后不满孙媳妇管家严格自己搂不到太多的好处，直接设计害死了临产的孙媳妇，石磊也因此一病不起。 那段时间，家里的大权虽然她还掌着，可是私底下，几个儿媳妇倒腾定军侯府的东西倒腾的那叫一个欢实。 待石磊醒来，一切都变了。 雷厉风行的清除了奴才们，闪电的速度以及雷霆一般的威势，愣是分了家。 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定军侯石家好算计！ 自己嫁来石家也有三十年了，却从来不知道，定军侯手里有多少后手，又有多少人脉关系。 呵呵！ 多可恶！ 自己为了掌控定军侯府，一辈子都耗在了这里，结果还是没能融入进石家，人家对自己，依然是防备的，不然不会不知道，石磊如今手里到底有多少张底牌。 到底是定军侯啊！ 最重视的始终是嫡出继承爵位的子嗣，自己五个儿子，愣是让人家给养成了废材，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今可倒好，自己大权被夺也就罢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这定军侯府的太夫人，定军侯石磊的嫡祖母，哪怕是继室的身份呢，她也是嫡妻。 可是石磊也不是软柿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头，这磊小子就跟自己杠上了。 不论是分家还是恩萌的监生名额，都没有如他的意，更是来了个管着自己的老姑奶奶！ 天知道，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大姑姐！ 真是该死！该死！ 石老太太委屈的流泪，这么多年的努力啊！都白费了！ 临老临老还要受气吗？ 自己才五十多，起码还有二十年可活，难道要受二十年的气吗？这可不行啊！ 自己肯定受不了！ 早死也不行，自己当年在礼王府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没能死的了，你当礼王府的礼王王妃是摆设么？没少对庶子庶女下手，活着的庶子庶女是有，但是很少，死了的更多！ 当了多年定军侯府的老太君，如今她已经过不了过去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日子了。 一锤枕头，石老太太双眼冒着不甘的精光，说什么，这定军侯府也不能让一个人当家！ 她争不过张石氏那个名正言顺的当家姑奶奶，但是可以找帮手啊！ 五个儿媳妇是不能了，那五个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迎娶回来，一点儿头脑都没有，若不是她们设计陷害，石磊也不至于反弹的如此厉害、 石老太太完全忘记了，当日她去求亲，也没什么真心诚意，人家能给她好女儿？只拿家里不讨喜的不重视的来应付罢了。 不过这不妨碍石老太太自己的算计，既然争不过老姑奶奶，那么她就找一个可以争得过的人来，跟老姑奶奶争一把！ 那个人不是别人，过了年，到了夏天，石磊这妻孝也该守完了，他不是要科举么？正好给他娶个继室夫人进门，科举大登科，洞房小登科！ 石磊还不知道，自己正守着妻孝呢，石老太太就惦记上了迎娶继室夫人入门的事情了。 大年初一，石磊带着一家老小，包括一大早就登门来的五位叔叔婶婶以及他们的孩子们，齐齐到祠堂里祭奠祖宗，祭奠无非是那几样，就不叙述了，折腾一通后，几个小孩子都累坏了。 毕竟这跪呀拜呀的规矩不少，大人都勉强应付，别说小不点儿的孩子们了。 拜完了祠堂，就该晚辈给长辈拜年了，以往都是石老太太做首位，如今这首位换成了张石氏这位老姑奶奶，石景岩他们恭恭敬敬的给老姑奶奶磕了头拜了年，张石氏也赏了红包给他们，不多的红包让石老太太敢怒不敢言，她可是看到张石氏给了石磊和三个小崽子十分丰厚的红包的，怎么到了自己儿子孙子这里就变薄了。 “姐姐一看就是疼儿孙的人，给磊小子的红色够厚啊！”石老太太实在是没忍住，酸溜溜的开口。 “那也是因为他给老太婆的礼节好。”张石氏怎么会看不出来石老太太的羡慕嫉妒恨？ 但是张石氏就等着她羡慕嫉妒恨呢！ “不像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送来了我也无用，放着发霉的布匹给我送来，当我老太婆是那乞丐不成？哼！”张石氏说起这个就来气，那五家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结果送来的年礼，说是孝敬她这个亲姑姑的，却是布匹是发了霉的，送来的银首饰还是前些年的旧款，更别提花样了，当她是叫花子吗？ 石老太太还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五个儿媳妇各个装傻充愣，她们只是怨恨，两个老太婆，一个给自己丈夫好不容易弄来的官职没了，一个更是让自己天天伺候床前尽孝，当她们是大丫鬟一样指使。 分家头一个新年，张石氏只是给他们应得份例发放，多一个铜板都没有，而石老太太也是如此，不是石老太太不给，而是石老太太也要攥紧自己手里的钱，不然她没底气啊！ 而张石氏则是理所当然的不给，就凭他们想要谋算自己家财的举动，张石氏就对他们好不起来。 石老太太无话可说，最后闹了个不尴不尬不欢而散。 回去就教育了五个儿媳妇一通，可是五个儿媳妇也有话说：“不是做媳妇的不想孝敬亲姑姑，实在是家里急促，自打买了官职，这银子流水样花出去，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连官职都没有了……” 得，石老太太又记了张石氏一笔。 而另一边，张石氏给石磊看了看家里往来年礼的记录：“你那五个婶子倒是好手段，给自己娘家的礼物十分丰厚，倒是给你这个正经侄儿的礼物，薄的可以，不是发了霉被虫蛀了的缎子就是缺了少了不时兴了的金银首饰，拿咱们娘两个当乞丐打发呢？！” “他们怎么对咱们，咱们就怎么对付他们好了！”石磊对他们已经完全无爱了。 “所以我给的东西都是最少的，连红包都是如此。”张石氏对自己的报复手段还是很知道的。 “不不不！”石磊笑嘻嘻的告诉张石氏：“您这个不对，您将二叔家的转送给三叔家，将三叔家的转送给四叔家，四叔家的送给五叔，五叔家的给六叔，六叔家的给大姑姑，大姑姑家的送二叔家去！”为什么没有提到小姑姑呢？因为人家孔府送来的年礼好着呢，张石氏给回的礼也不差。 “你个猴儿！”张石氏被石磊这么一说，笑的不行，拿手指点着石磊的额头：“你就出馊主意吧你！” 不过心里却是对石磊这主意很是认同，既然人家都不惦记自己了，自己还怕撕破脸皮么？ 闹将出去，到底是谁丢脸？ 张石氏心里清楚的很，这可是让他们有苦说不出的办法。 结果正月十五的时候，几家人接到了张石氏送来的节礼，差一点儿气歪了鼻子！ 宫里正和帝听高大总管给他转述了定军侯府的节礼事件，也让正和帝哭笑不得：“这个小定军侯啊，尽出馊主意。” “可不是么！不过啊，这也不怪小侯爷，那几家欺人太甚，当人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不成？听说给的绸缎都是虫蛀发霉的，给的金银首饰什么的，都是老旧的样式，这样的跟打发那些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有什么区别啊？好歹小侯爷跟老妇人，还是堂堂的侯爷跟一品诰命呢。”高大总管看了看正和帝，继续给石磊开脱：“听说给世子的礼物里，还有几个金果子，给大小姐和小少爷的，只有银果子而已，这得抠门成什么样儿啊？！” “他们这不是抠门儿，而是示威呢。”正和帝冷笑，自己亲封的侯爷跟诰命夫人，他们都能如此怠慢，可不是跟朕示威呢么，因为朕让他们守孝了。 136偷鸡蚀米 高大总管小心翼翼的道：“和封印前的折子有关？” “你以为呢？”正和帝喝了口茶水。 “奴才愚钝，可也知道，这夺情也不是谁都能夺的，那种三品以下的就没见过有夺情的。”高大总管想到那几个折子，实在是想说，这都是上赶着让皇帝陛下厌弃呢。 守孝这一说法吧，其实也可以不守，在职官员若是有需要守孝的，上折子丁忧，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朝廷需要，由皇帝陛下朱批，联合礼部和吏部，予与夺情，斩哀也才让守百日，齐衰则是一个月，之后的大功和小功之类的，完全可以免除。 但是这是指朝廷重臣，皇帝陛下倚重的肱骨，而不是可有可无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夺情不守孝的，怎么说夺情好歹也有些不近人情的意思，若非真的有需要，朝廷很少会夺情给官员。 五家人不甘心，花了大价钱，请岳家代为上折子，折子里写的声情并茂，说什么无兄弟当值多么尽心之类的话，然后才说要丁忧之类的意思。 其实他们原本是希望能看在五兄弟出身定军侯府的份上，说些好话，可以让皇帝陛下予以夺情处置。 结果正和帝压根没夺情的打算，朱批一概是：准奏！ 这是必须要挂职回去守孝的意思啊！ 他们五个之所以敢这样大胆，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求了礼王府，写折子的人还是礼王府派来的呢，那可是最好的文书相公。 十家王府同气连枝，一个说保，其余九家多少都要表个态，谁知道这样一来正好戳中正和帝的逆鳞，愣是没给她们这个面子。 虽然说定军侯府分出去的那五个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是一个信号，皇帝陛下又要收拾十家王府的信号。 这个信号已经出现过一次，在太宗皇帝的时候，就收拾过一次十家王府，可惜，太宗皇帝得急症龙御归天，不然十家王府早就被摆平了，也是因为这样，十家王府才会意识到，自己家也不是一直能昌盛下去的，必须要有所行动。 这才抱团抗衡皇家。 说起来，他们的血脉跟皇家早就远了，这都出五服去了能不远吗？ 不然也不会想着往宫里送女孩子，若是女孩子能有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更好了。 这样这血统不是又有了延续么。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正和帝不给十家王府的女儿高位，更不让她们诞下龙嗣？ 皆因十家王府的势力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除之也就罢了，岂能再给他们添上动力。 他敢肯定，若是有一个生下皇子，甭管这孩子日后如何，聪明也好昏庸也罢，十家王府都会立刻造反。 奉这个皇子做新皇帝。 “去传旨，赏赐定军侯素白绸子六匹，清素贡缎四匹，赏赐景阳伯夫人万寿素缎四匹，素白绸子六匹，珍珠白的头面首饰两套，不必进宫谢恩了。”十家王府给那五家撑腰，正和帝就给小定军侯撑腰。 “遵旨！”高大总管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是拿定军侯府做博弈之所呢，那边有十家王府，这边就有皇帝陛下。 圣旨传来赏赐带来后，石磊兴高采烈的跟张石氏分了东西，反正是赏给自己的，不拿都不成！ 石老太太这回没了羡慕嫉妒恨，这圣旨懿旨的，定军侯府最近可没少接，吓着吓着，这都习惯了。 倒是分出去的那五家人，五个兄弟跟他们的媳妇儿却各个惊慌失措，自己做下的好事儿自己知道，节礼上的手脚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商议过了，好东西谁会往那里送啊？自己都不够用呢，于是淘了箱底弄了些陈年旧礼给送了过去，结果呢？小年送过去的礼物，正月十五就被换了个包装送了回来！ 今天正月十六，皇帝陛下这赏赐的东西，跟自家送过去的节礼，那是数量一样一样的啊！ 他们还指着日后皇帝陛下想起来，能让他们官复原职起复效力朝廷呢？这不慈不孝的事情都闹到了皇帝陛下那里，这样的官员皇帝陛下岂会让他们起复？ “完了完了！”石景钊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日后绝不会重用我们的！绝不会重用啊！” “老爷！真有那么严重吗？”石景钊的媳妇龙家欢，出身荣王府，虽然跟石老太太一样是庶女，却是自幼死了亲娘，跟在嫡夫人身边长大的，虽然荣王妃没有怎么教导她，可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些手段，这会儿倒是觉得没那么严重。 “你知道什么？咱们对磊小子不好是为不慈，对亲姑姑不好是为不孝！这样的人，谁敢用？就是用也不敢重用啊！”石景钊气得只想吐血。 花了大价钱买的官位，官印还没捂热乎，就不得不挂职丁忧，这会儿只是撒气的举动，却是让皇帝陛下知道了，若是皇帝陛下没动静也就罢了，偏偏有了动静，直接就用跟自己等人一样数量的赏赐，赐了下来，这是给他们一个暗示，这事儿连皇帝陛下都知道了，且十分不满，不然不会赐这些东西给定军候府啊！ 五家人瑟瑟发抖，直接都去了定军侯府求见石老太太，这个时候必须找老娘讨个说法儿了。 “还能怎么办？就这么办！”石老太太也知道，如今这不慈不孝的名声都传到了皇帝陛下那里，自家这五个儿子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起复了，哪怕守完了孝也不能立刻就继续当官，这官职，还得挂着！ “五个蠢妇！那磊小子精明，老姑奶奶岂是糊涂的？当了多年的当家夫人，眼睛里能容得了沙子嘛？那也是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嫡女姑奶奶！你们啊！”石老太太其实比他们更生气更害怕，万一五个儿子被皇帝陛下厌弃了，日后可怎么办啊！ “娘亲，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先想想，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的啊？”石景炎虽然也愤恨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现如今咱们都在守孝期间，什么办法都不是办法，唯有等到守孝期过去后，才能慢慢筹划。 石老太太心里也不得劲儿的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自己是孩子们的主心骨儿，若是自己都立不起来，五个儿子可就真的没了指望。 石老太太一说，他们才惊觉，自己这可是还在孝中呢！ ”日后都给我夹紧了尾巴做人，出去不要张扬，老老实实地过了这段风头再说！”石老太太没跟他们说自己的打算，只是要他们暂时安分守己，日后徐徐图之便是。 几个别无他法，只能听石老太太这个母亲的话，灰溜溜的回去自己家里，紧闭门户，乖乖守孝。 时不时的，石老太太还要儿媳妇们来请安的时候，也要去给老姑奶奶请安，以求能得到老姑奶奶的好感，可惜，张石氏可明白的很，这几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请安磕头的就守着，若是实际上的好处，那是一点儿都不给啊！ 不仅不给好处，还将定军侯府把持的滴水不漏，按她老人家的话说：“咱们家一直是武官，难得出了一个爱读书的，这科举可得要好好的考，日后咱们家也是文武双全的人家了。” 这是说石磊呢，这不是过了年就要春闱了吗？石磊虽然不用考府试，可是府试完了就是院试了，石磊秋天就要下场，是为秋闱，故而如今定军侯府，连下人们走路都是踮着脚尖儿的，生怕出声儿打扰了小侯爷温书。 五家人来请安的时候，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更显得憋屈的很，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继续憋屈着。 石磊想到自己秋天就要进考场了，心里说实话，真的是没有底儿的很，找老姑奶奶谈心：“姑奶奶，侄孙这心里真的没把握，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儿，若是考不过，难不成真的要去国子监啊？多丢人啊？” 堂堂定军侯，去国子监读书，军中且不说，就国子监那些老酸儒们也不会同意啊！ 那里可是纯文人的地盘儿，整天子曰诗云的，不用他们撵人，石磊自己就得先投降。 张石氏想了想，建议石磊道：“我听说你岳父大人年前致仕了？” “啊？是致仕了。”石磊的岳父就是李静言，李老相爷，前文提过，老爷子致仕荣养了。 “因着今年我掌中馈，不能因为你夫人去了就对李家不亲近，今年的年礼，可是比往年厚了三分，致仕了也是咱们石家的亲家不是？既然你岳父致仕了，自然有的是时间，不如你去请教他一下？都是一家人，想必亲家老爷对你会很用心指点的。”张石氏对李家可是很用心维护的，要是石老太太肯定不会对已经致仕了的李家有好脸色，可是张石氏不同，她是一个很有眼光的老太太。 石磊很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要去向岳父大人求教？” “嗯，如今能真心指教你学问的，也就亲家老爷了。”张石氏可是知道，李家的这位致仕了的老相爷，当年可是二甲进士，家里三个儿子也都是进士出身，就连刚入朝堂的两个孙子，也是一个探花一个进士，以前听景阳伯说过，李家乃是清流之首，满门书香，乃是最为标准的书香世家，且累世簪缨。 137教我女婿 “李家是你岳家，你岳父能教出三个两榜进士，还有一个一甲探花一个少年进士，足够证明他的学问了，你尚且在妻孝，也只能去岳家求教。“张石氏继续跟石磊说去李家的事情：”有那么多考过科举的人在，总比咱们两眼一抹黑的强。“ 这是大实话，石家就没有一个人考过科举，以前可都是直接蒙恩监生，认识全乎字就得了，充其量也就能作个诗对个对子，要说精通是不可能的，考科举更是没想过。 石家都是武将出身，会读书的没几个，考科举的从来没有过啊！ 科举的那些规矩，石磊还是在老丈人那里知道的呢，一个小册子，里面老多说法儿。 想到这里石磊觉得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姑奶奶这提议真不错，但是：“可是岳父会允吗？”老头儿可严厉着呢。 “会允的！”张石氏笑了：“亲家老爷乃是有远见卓识之人，咱们家的事情也不必瞒着掖着，问什么就说什么，他体谅你的难处自然会帮呢，毕竟，你是为了给他女儿鸣不平才占据了这个名额，总不会真的让你去国子监吧？那样亲家老爷头一个就要被那些老酸儒们找麻烦@” 张石氏知道文武不和，文人觉得武将粗俗，武将嫌弃文人穷酸，这也是皇家的平衡之法，若是石磊真去了国子监，哈！那可就热闹了。 为了保持这个平衡，任何人都不会希望石磊去国子监的，尤其是正和帝本人，若是这个平衡保持不好，可要导致朝纲不稳的。 后果这么严重，李老相爷岂能不清楚？自然会对石磊这个半路出家的女婿倾囊相授，务求这个武将能一次通过！ 就算是最后一名，也无所谓啊！ 只要能通过就是好事儿！ 张石氏别看足不出户，但是外面的一些情形她还是能了解到的，这侯门嫡女的眼光可不是石老太太能相提并论的。 石磊收拾收拾，带着些礼物，新年第二次登了岳父家大门，头一次是大年初二送年礼兼拜年的时候。 外书房，翁婿二人对面而坐。 “也罢，科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既然有了名额就要一次通过，不然丢脸的人还是你自己。”李静言听了石磊这个女婿的来意后，果真如老姑奶奶所料，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小婿谢岳父大人栽培！”石磊麻溜的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你也不用谢的这么早，你呀你呀！当日我也是糊涂了，竟然没有拦着你，若是真的去了国子监，你岳父我非要被人烦死不可!这几日那几个老东西就老是问你的学问如何如何，生怕你过不去真的去国子监读书一样，哼！”其实李静言还真是担心石磊过不去，万一真过不去，难道真要去国子监读书不成？想想就不寒而栗。 本来就是石磊不说，他也会帮一把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嘛，而且石磊这也是跟家里人对上了，为了给女儿争口气。 “嘿嘿，小婿自己也因为心里没底儿的很，这才来烦扰岳父大人您给指数一二，姑奶奶说了，您老乃是有大学问之人，看大舅兄他们和几个外甥，就知道您老会教晚辈，小婿的事情，就全拜托您了！”石磊笑嘻嘻，能有个学问深厚的岳父，也是一种幸福啊！ 于是从这天开始，石磊就算是正式跟着岳父大人学习了。 “少嬉皮笑脸的，你现在在读什么书？说来听听。”李静言首先就要知道，女婿都读了什么学到了哪里，才好安排接下来的课程，这科举可不是一举而就的事情。 “四书五经已经通读了一边，目前所有的字儿都认得全，主要开始学诗韵什么的。嗯，就是不太明白。”石磊有些脸红，多少年不摸书本啦！ 能记得这些都不错了！ “可能背诵出四书五经？”谁知道，岳父大人一句话，石磊的眼睛就瞪大了：“背、背出来？” “难道背不出来？”李静言也瞪大了眼睛。 “这个、这个应该、额，能背下来吧？”石磊没信心，话说谁背过那东西啊？ 李静言不信，当场就要石磊背诵四书五经。 事实证明，石磊还真背不下来！ “罢了罢了！”李静言头疼的看着石磊，石磊回以他十分纯洁的小眼神儿。 “岳父大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人家，心说你不管我我可就真的能去国子监上学啊！我脸皮厚实我可能丢的起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了。 “明日记得带换洗衣服来，日后就在这里住着给我安心读书，允许你每三天回家一趟，看着孩子们，别的时间你就别想了，眼看着春闱过了就是秋闱，你要是考不过去，全家都跟着丢人！”李静言十分头疼的给石磊安排了紧密的功课。 石磊第二天就挥别了家里人，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科举学习之中。 老丈人没有空口白牙，真的是很“紧密”！ 每日五更起，三更睡，这还不止，还要头悬梁，锥刺股，别提有多累了。 且由于石磊总是嬉皮笑脸，又是有些赖皮和匪气，一开始李静言还能跟他好声好气儿的，可是后来就不成了，这家伙不听话，或者说，对书本有着天生的抗拒，于是李静言对石磊的教育就偏向“棍棒之下出孝子”，他认为对待石磊这样的学生，必须要“严师才能出高徒”，对石磊执行“戒尺教育”，头三天就把石磊的手掌打成了熊掌。 回去之后，被老姑奶奶一通嘲笑，因为她的小孙子张志超都没有被先生打过这么严重的手板！ 但即便如此严厉，石磊却也还是进步缓慢，不过比起以前来，要好了许多，起码字儿什么的，是能拿的出手了。 而石磊呢？以前总听自己夫人说，李老相爷如何管教儿孙，心里还不以为意，如今亲身领教了，让石磊发现老丈人虽然严厉，但却是真才实学。 谁让李静言让石磊天天手腕上绑着沙袋练字，一天五百个大字儿！ 务必要让石磊的字儿写出风骨，天知道，石磊从哪儿都看不出字儿还有个毛的风骨啊？可是老丈人既然这样说了，他就得练啊！ 不过如此苦练还是有所成就的，起码两个月后，他的字终于通过了老丈人的检验，嗯，就是手腕子老是肿着……，不过没有白受罪。 李老相爷通古博今，学术精深，做过一届主考官，对科举过程深谙其道。 石磊没有任何根基，以前读书多半是为了识字儿，故而从最初的四书五经开讲，四书五经是四书和五经的合称，是儒家经典的书籍的合称，也是科举必学的东西。 四书指的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这些是必须要学习理解融会贯通；而五经指的是《诗》《书》《礼》《易》《春秋》。《礼》通常包括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不说要精通，可也要知道，而且要释义才可以。 这头一个开讲的就是论语，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论语乃是经典中的经典，圣人之言。 将书中知识信手拈来，掰开了揉碎了，然后转化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务求要让石磊不只要会背书，还要能理解。 李老相爷自打儿子孙子们都科举完进了官场，很久没有为人师表了，石磊这女婿一来，倒是让老爷子找到了些当先生的感觉，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将石磊这个女婿视为关门弟子一样严格教导。 李老相爷虽然致仕了，可是有些好友还在任上呢，尤其是翰林院，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这入了内阁的人，就是当朝的丞相或者预备役丞相，乃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简在帝心的人。 哪怕是致仕了，李老相爷的一些门生旧故们，还是惦念他的，可是这位老爷子致仕了就跟真的归隐山林了一样，一两月都没见他老人家出门会客了，也没有请他们去做客，几个老友旧部的人就坐不住了，这是怎么了？ 赶紧让个熟悉的人登门拜访，别是有什么事儿吧？大家都是清流中人，以李家为首，这李老爷子多日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等去了才知道，这位老爷子如今忙着呢！ “忙着？何事如此忙的都不出门了？”翰林院大学士李云迪也同事李家族人，虽然是远支族人，可也同样关心李老爷子。 “忙着教我女婿科举！”李静言直言不讳，李云迪论起来，还是他族兄弟呢，只比他小了五岁，没什么可遮掩的，再说了，石磊当初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他一个武将要科举啊！ 遮遮掩掩的也没那必要，光明正大的来，我就教我女婿科举了！ 李云迪：“……！” 他还真没想到是这个事儿！ 看石磊的眼神都带着诡异了。 能让李老相爷亲自授课的可没几个啊1 待李云迪回去一说，好么，一传十十传百，翰林院中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了李老相爷致仕之后，在家带着女婿读书呢。 为什么带女婿读书？ 因为他女婿是个武将啊1 哪个武将？ 小定军侯啊！ 哦，这下子大家了解了，同时也由衷的希望，李老相爷家的女婿能通过科举，哪怕他们翰林院放放水呢，也别让一个武将去国子监读书啊！ 138不着消停 因为三天才回来一趟，一开始三个孩子还找爹爹，尤其是最小的石宝儿，可是石磊知道现在不是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若是他考不过去，真的去了国子监，那可是天天的去上学啊！ 哭不死他！ 于是每三天一回来，就觉得跟孩子们亲不够的亲，晚上睡觉都得起来好几趟去看看。 “爹……爹……！”随着“蹬蹬蹬”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甜甜的小声音也越发清晰，躺在床上假寐的石磊的嘴角立即就染上了笑意。 已经四岁了的大妞妞，扎着俏皮的双童髻，大大的圆眼睛水汪汪的，头上左右的包包下各垂着一根小辫辫，包包上缠着细白的小珍珠攒的珠花链儿，两只嫩藕般的小毛上还戴着一双缀着小铃铛的银手镯，身上是一件素白色的对襟蜀缎小褂，胸前挂着庙里开了光的长命锁，跑过来的这一路只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小家伙儿趴到石磊床上使劲儿的推他：“爹爹！起床啦！你该去外公家了！” “哎呀！”石磊一伸胳膊，将大妞妞抱了起来跟自己滚到了床上，逗得大妞妞咯咯的笑了起来。 “妞妞啊！爹真不想去啊！”石磊跟自己的女儿哀嚎，天天学的他都一脑袋浆糊了。 “去吧去吧，老祖宗说，爹爹要是不去，外公会打屁股！”大妞妞笑嘻嘻的跟自己爹爹嘟囔：“老祖宗说的，等爹爹学完了就可以回家啦！” “好吧好吧，听我家大妞妞的！”石磊终是爬了起来，吃了早饭赶紧去岳父家，继续接受岳父大人填鸭式的教育。 不过你还别说，在李老相爷如此大的压力下，愣是将石磊给填塞了满肚子的学问，虽然有些生拉硬套，但是在李老相爷看来，女婿若是去科举，起码院试是能过去的。 至于会试和殿试，那就不保证了，大不了不考虑就是，他可以从来都没想过会一考到底。 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在一年之内达到这样的效果，足够了。 春闱的府试开始了，石磊因为有恩萌的监生名额，倒是不用去府城试，只准备院试即可。 四五月间，正是春花盛开景色灿烂时，可惜，石磊没心情欣赏如此美景。 “你说的可是真话？”书房里，石磊与张石氏坐着，而地上站着翠英，这位石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 “奴婢句句属实！”翠英一直到现在才显示出她的用处，自然十分积极：“老太太已经跟二太太和六太太说过了，务必要找一个可靠的人进门做继夫人。” “继夫人？哼！”石磊气恼的脸色都黑了：“本候说不娶，她还能硬塞进来么？！” “话不是这么说，这中馈，他们可一直盯着呢。你若是娶了继室夫人，自然这定军侯府的后院儿是要新认女主人的。”张石氏同样是大家太太，自然知道当家作主的好处，尤其是石老太太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心思，那就更是指望中馈楼好处了。 “就是娶了也不给掌中馈的权利，她能把我怎么地？”石磊耿耿着脖子：“这才消停几天啊？就又惹事出来！” “前几日我就觉得她们走动的太频繁了，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眼看着到了夏天石磊就除了妻孝，这还没出呢，那边就张罗上给迎娶继室夫人了，张石氏对石老太太他们一日不折腾就难大受的样子，真是嗤之以鼻，石磊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还给他张罗迎娶继室，就是打死小石头，他也不会同意的，即使是要娶继室，那也是他自己相中的才可以，石老太太看上眼的，算了吧。 “我不会娶继室的，三个孩子这么小，我不能冒险！”石磊绝不会跟祖父一样，娶了一个继室夫人祸害了三代。 “可是老太太那边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小侯爷，您若是真不愿意，可是要趁早打算啊！”翠英可是不是危言耸听，石老太太那边的动静虽然挺隐蔽的，可是身为贴身大丫鬟，她可是知道这石老太太绝对是一个说得就干得出来的人。 “老姑奶奶，若是她提起来，就说我全力科举，无心亲事，等我想到办法了，再说！”石磊现在烦躁的很，继室夫人是不可能娶的，娶回来三个孩子就更危险了。 “行，老姑奶奶给你撑着，没我点头，谁也别想嫁进石家的大门！”张石氏虽然不是贪恋权属的人，可是当日石磊可是求了她来执掌中馈，为的是什么她很清楚，是老太太他们打算以及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人皆知啊1 同时也明白，若是真的继室夫人进门，三个小的还那么小就有了一个后娘，谁知道还能不能平安长大啊! 这后宅不宁简直就是一定的。 “翠英是吧？” “奴婢在！” “你回去吧，继续看着些，有什么事儿，直接回报，日后绝不会亏待你，”张石氏为了安宁的日子，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若是能知道她们都相看了哪一家最好。” “奴婢明白！”翠英赶紧表态，这个机会必须要牢牢抓紧，这可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 翠英走后，张石氏拍了拍石磊：“放心，老姑奶奶自有办法对付她们，你安心科举。” “麻烦姑奶奶了！”石磊对有一个这样的长辈很高兴，起码如今他就不用费心费力的跟石老太太斗了，自有高人收拾她。 石磊走在院子里，阳光明媚，看什么都好，孩子们大了一岁，如今正是该学走路的学走路，该牙牙学语的牙牙学语，院子里的大妞妞更是一手一个弟弟的扯着。 孩子们咯咯的笑声儿让石磊决定，不娶夫人了！ 娶个心大的会威胁到孩子们的安全，若是日后有了自己生的，还不跟石老太太一个样儿啊？他可不想孙子重复自己的杯具。 一日休息的时间倏忽而过，晚上看着孩子们睡了石磊才回到自己卧室里。 刚要睡下，外面云袖突然敲门：“小侯爷？” “怎么？”本来迷糊的石磊登时就清醒了，云溪无事不会这么晚了还敲门找自己。 “外面有些官兵，街上现在宵禁戒严，石大总管让奴婢来找您到外书房。”云袖恪守礼节，一个奴婢绝不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进去主人的卧房，尤其是这个主人还是个男主人的时候，她可是李家出来的丫鬟，要脸皮呢。 “等着！”石磊一听又是戒严又是官兵的，赶紧起身七手八脚的穿了衣服，这才从里间的卧房走了出来，今日在他房下守夜的是黄嬷嬷，因为石磊不想给丫鬟们什么幻想和机会，自打夫人去世后，身边伺候上夜的就全都换成了四十以上的嬷嬷。 黄嬷嬷警醒的很，云袖敲门她就站了起来，等石磊出来后，连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石磊匆匆洗漱了一番，让自己精神些，而黄嬷嬷更是趁机给石磊收拾了一下衣着，让小侯爷整整齐齐的再出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在天子脚下，还能半夜宵禁还动了官兵，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儿，石磊步履匆匆的的到了外书房，石大总管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石来顺在等着他了。 “怎么回事儿？”石磊一进屋就问了。 “据说是恭王府进了刺客。”石大总管早有答案提供给石磊：“不过没刺伤人，但是恭王府折腾起来，京畿大营的人不得不封锁九门缉拿刺客。” “哦！”石磊松了口气，恭王府？就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刺客？指不定是什么仇人呢。 “既然是刺客，就叫大家都当心些，巡逻的人手再加一倍，把家里的羊角琉璃灯都点上，亮堂些，省的让人钻了空子。”虽然石磊知道刺客什么的，防不胜防，可是石磊自觉自己没到让人雇凶杀了的地步，倒是没有惶惶不安。 “哎！”石来顺赶紧去安排，而石大总管则是让石磊的四个长随之中的冷剑贴身保护石磊，张枪因为在军中待过，故而带着护院和家丁们四处巡逻。 冷剑这人人如其名，冷着一张俊脸，抱着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剑，跟个幽灵一样贴着石磊，贴身保护嘛。 本来已经感到热了的石磊，在看到冷剑后，都觉得初夏的天气冷飕飕啊！ “不用那么紧张，本侯爷又没有人刺杀，还是回去睡吧？”石磊可不想一觉起来，自己着凉。 “不一定，保险起见，还是让冷剑跟着您吧！”石大总管可不会拿石磊冒险，一定要冷剑跟着石磊，挨到天亮就好了，若是刺杀还没有消息，就一直让冷剑保护石磊，直到捉住刺客为止。都在清华园跟老姑奶奶住，石磊直接让后院所有的丫鬟仆妇和婆子们都去了清华园，将清华园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定军堂都没清华园守卫森严。 自己则是在外书房的软榻上将就了一夜，睡的不慎安稳，老是感觉有人看着自己。 因为冷剑在身边，都初夏了，最后不得不扯了个薄被给自己盖上，不然怕被冷剑冻到。 一直到天方亮，石大总管才带来新消息。 “两个，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石大总管看着睡眼朦胧的石小侯爷，笑的特别和蔼可亲。 139两个消息 “坏消息先好消息后，您总得考虑一下我的心情，让它最后好点儿啊！”石磊没精神的坐在椅子上，半宿没睡好，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坏消息是刺客没抓着！”石大总管非常沉闷的宣布坏消息。 “啊？”石磊当时就不困了，没抓着？岂不是表示他们还得这样草木皆兵？ “好消息是，据说刺客已经出城去了。”石来顺赶紧宣布好消息，看小侯爷的样子都要郁闷死了。 “哦！”果然，石磊松了口气：“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说实话，他对恭王府这样大惊小怪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一年到头，十家王府总有那么两三家被刺客光顾，也不知道他们十家怎么就那么让人稀罕呢？刺客也是客嘛，这客来客往的…… 因为照旧要去岳父家，而石磊坚持不要冷剑保护了，太冷容易着凉……。 但是在出门的时候，看到门人李贵有些奇怪，这家伙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多是特别高兴的问安请好，因为他也听过李贵的身世，惨是惨了点儿，但是幸好后来遇到了自己，能在定军侯府某个门人的活计，轻轻松松过完一辈子也挺好，起码李贵这人是这样认为的。 甘于平淡没多大追求。 人家活的很轻松自在。 可是今天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一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在门口站着就是不给自己开门。 “什么个意思？”石磊身后跟着的是杨戟和陈刀，张枪让石磊派去跟冷剑一起休息去了，两个人都是一夜没睡。 “噗通！”李贵；立刻就给石磊跪下了，以往石磊是不会随意让无错的下人罚跪的，他不是那狠厉之人。 “小侯爷，小的，小的犯了错误！”先承认错误。 “嗯？”石磊笑了：“你来的时间虽然短，不过规矩学的最好，不然本候爷也不会让你做守门人了，你犯了什么错误？本候怎么不知道？” “昨晚犯的，还没来得及事发。”李贵读过两年书的，好歹也知道些道理，自己昨天还真给定军侯府惹了麻烦。 “那你说说是什么错误？”石磊倒是好奇了，一般谁犯了错误不是遮遮掩掩的啊？李贵可倒好，自己先捅了出来。 “您请跟小的来！”李贵赶紧爬起来，带石磊他们主仆三人去了自己守门人住的那个大门旁边的小屋子。 这是专门给守门人住的地方，每一家都有，左右各一个，本来应该是两个守门人的，不过石磊觉得一个就够了，李贵往日里也不怎么出去，若有事情叫信得过的人来顶替，石大总管自然会安排好。 李贵住的屋子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该有的都有，桌椅板凳，一张大床，还带蚊帐的大床。 以往都是皂角味儿，可是现如今却有丝丝血腥气儿，这种气息陈刀熟悉，立刻就挡在了石磊前面，对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警惕的很。 “别怕！”李贵一看，陈刀摸了腰间的刀把，赶紧阻止他：“这个人是重伤了，还昏着呢！” 石磊也不是胆小之人，扒拉开挡着的陈刀，身后紧跟着杨戟，往床头那儿凑合上去一看，原来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单薄的人，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漆黑的鞭子，手上还紧紧握着个刀柄，刀身已经是只剩下一半了的断刀。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面容姣好到让人不辨雌雄，不过小小的喉结还是出卖了他，这是个男的，或者说，是个少年人。 “他？”石磊惊讶的看着李贵，这是什么人不用说，昨夜可是闹了半宿的刺客啊！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京畿大营全体出动，若说这位是普通人，打死石磊也不信啊！ “昨夜小的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去看了看，正好看到她翻墙而入，本来小的要喊人的，可是他，他看着小的，小的，小的真不忍心……。”说到底，李贵是个普通人，这人伤的那样重，浑身带血竟然还能笑，而且笑得很凄凉，但是无意间却触动了李贵的心弦，谁人没有落难时呢？若是他李贵没有落难，家里还是个富农，他也可以读书习武，将来是个文武双全的人，而不是卖身给人做奴才，哪怕主家对自己再好，也不能否认自己已经不是自由人的事实。 “于是你就收留了他？”石磊一身冷汗，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定军侯府可是要跟恭王府不死不休啊！ “小的知道这不合适，可是小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李贵又跪了下去：“求小侯爷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嗯，等本候到老了，就能有一座碑林了。”石磊顺嘴儿就说了这种话出来。 谁知道床上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听到石磊这么说，反倒出声儿道：“那你功德无量了。”声音很沙哑，若不是这会儿是一大早还挺安静的，几乎都听不到。 “你醒了！？”李贵看了看自己救了的人，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觉得自己没白白担风险，起码这个人醒了。 “昨日恭王府的刺客，是你？”石磊直接就问了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弄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 “不错！”床上的人十分光棍儿的一扬眉，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夜探恭王府的的确是在下。怎么?要把刺客交出去吗？还可以换些悬赏的。” “小的知道这不合适，可是小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李贵又跪了下去：“求小侯爷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嗯，等本候到老了，就能有一座碑林了。”石磊顺嘴儿就说了这种话出来。 谁知道床上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听到石磊这么说，反倒出声儿道：“那你功德无量了。”声音很沙哑，若不是这会儿是一大早还挺安静的，几乎都听不到。 “你醒了！？”李贵看了看自己救了的人，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觉得自己没白白担风险，起码这个人醒了。 “昨日恭王府的刺客，是你？”石磊直接就问了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弄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 “不错！”床上的人十分光棍儿的一扬眉，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夜探恭王府的的确是在下。怎么？要把刺客交出去吗？还可以换些悬赏的。” “算了，反正看你也不是坏人，那个，李贵，去找石大总管，请家里供奉的两位大夫来给看看，要用什么直接去领，嗯，这位就暂时由你照顾好了，也只限你这两个屋子，别的地方先不要让他露面。”石磊看着床上的人一脸淡漠的神色，一开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随后他就想明白了，恭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家王府同气连枝，同样是定军侯府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石磊决定跟这个刺客成为朋友，哪怕萍水相逢，也要救济一二，下次继续让他去搅合恭王府好啦！ 那人没想到石磊会这样好说话儿，他见过不少京里的达官显贵们，只是石磊深居简出的很，当时他后力不济，实在是走不了多远，这才随便选了个墙根儿就蹦了进来，一落地就跟那个傻大个儿来了一个对眼儿，他还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呢。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本侯爷看不上恭王府。”石磊笑嘻嘻的解释了一句。 转身带着两个长随赶紧的出门上了马车，还得赶紧去老丈人家，不然晚了又得罚抄写字儿了。 那人低低的笑了出声儿，李贵赶紧拦着他：“你可别笑了，伤口那么多，再笑裂了就不好了，你待着，我去找石大总管请大夫！”说着就跑了出去，也没看到那个人看他的眼神。 一坐进车里，陈刀跟杨戟也跟着进了来，坐在车门口的位置：“小侯爷，这样合适吗？那个人来历不明的，万一对府里有什么……。” “放心，那个人你们不觉得很熟悉吗？”石磊把玩着手里的一柄小匕首，真以为他敢那么大胆自己凑上去？那是因为他手里个防身的家伙事儿，一旦那人暴起，他就敢捅他一刀。 “嗯？是有些熟悉啊？！您不说小的还不觉得呢。”杨戟摸了摸脑袋，只是觉得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个熟悉人咩？？ “冷剑！”还是陈刀反应快：“很像冷剑的感觉，那种冷冰冰的气质，她是个杀手？” “不错！”石磊将匕首放回腰间的隐蔽小袋子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进恭王府，但是说什么这人也不能让恭王府抓去，也许日后有大用也说不定，陈刀，无事的时候出去打听打听这件事。” “是！”陈刀领命。 “还别说，真的很像啊！”杨戟瞪着圆眼睛，冷剑那家伙就是个冰块儿，这回可好，家里又来了一个。 “你无事不要老是去叨扰冷剑，当心哪天惹怒了了他，给你一通胖揍。”石磊对杨戟的过分活泼也无奈，这几个月他因为要跟着岳父大人学习，见天儿的不得空儿，也无法带四位长随出去溜达溜达，别人都无所谓，只有活泼的杨戟觉得憋得慌，无事的时候，就以逗弄冷剑为乐。 有好几次，石磊都觉得冷剑看杨戟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好似要吃了他一样，真替这熊孩子担心啊！ “没关系的小侯爷，小的还不知道他？死犟的一个人，偏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要逗笑他，逗不笑就是逗生气了也好呀！”杨戟得意洋洋，他觉得人嘛，不管好活赖活着，起码肆意的笑痛快的哭才是，看着冷剑，跟个冰块似的，看着就让他不顺眼，就非要去逗逗不可。 “你就作吧你，有你哭的时候！”到了地方了，石磊下了车子进了相府。 因为李老相爷虽然致仕了，却圣眷优隆，这府邸并没有收回朝廷也没有改制，特指待李老相爷天年过后，也就是去世之后，再收回相爷府邸，所以李静言虽然辞官致仕了，却依然居住在宰相府邸，没挪地方，而李国忠和李国章还有李国珍三兄弟，除长子李国忠依然与父母一起住在这里，李国章和李国珍已经搬了出去，住去了李家在京的祖宅。 140在下朱瑞 三天之后，陈刀来接石磊回定军侯府，只是石磊一上车，陈刀跟张枪就跟着一起上了车子，外面赶车的除了车把式，左边坐着的是杨威，右边是跟杨戟天生一切相反只有性别同样的冷剑。 “小侯爷，恭王府的事情有消息了！”陈刀一坐下，就开始跟石磊回报。 “说说！”石磊这三天其实也想跟李老相爷说说关于恭王府刺客的事情，可是李老相爷仿佛忌讳着什么，一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反而让他写了比往常更多的东西来练手，就是不给他空余的时间说事儿。 闹的石磊心痒难耐的很。 “您还记得去年春天的事情吗？闹的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恭王府的门人欺压堂堂七品官员要求颠倒黑白的那事儿？” “记得！怎么不记得！”石磊对这个印象深刻：“本侯爷还拿这事儿吓唬老虔婆子来着。” “据说案件结束了，就前几天的事儿，恭王府被圣上发了明旨申饬，恭王禁足王府一年，世子禁足三年，恭王府全体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哦，还是没实力动，要是有准备，哼哼，那位肯定铲平恭王府。”石磊哼哼唧唧的评价。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当定军侯的石磊可以评价，至于陈刀他们，很明智的没吭声儿。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对此事说三道四，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滴，闭嘴看着小侯爷哼唧完了，才继续道：“那位告状的官员也升了职，从正七品到了从五品的御史台任御史去了。” “这可好了，恭王府今后有人盯着了。”石磊来了八卦的精神，御史台啊，那地方，就是个马蜂窝，没人敢动。 “那倒是。”陈刀也这么想，御史台那就是个刺猬，逮谁扎谁。 “那和刺客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有说有关系，案子结了也就罢了，但是那苦主，也就是那家唯一存活的孩子，在结了案的第三天就死了，被人毒死的，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呢都黑了！特别凄惨。” “啊？”石磊惊讶了，这也太不知道遮掩了吧？这边刚结案，那边就下手啦？ 恭王府的胆子好大！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边御史台刚要再次揪着恭王府，那边恭王府的那个门人在牢里就自杀了，而且那个门人还有个弟弟在恭王府当差，那天晚上也被人宰了，就是闹刺客的那天，据说死相非常凄惨，将恭王府上下都吓了个半死，不然也不会让京畿大营的兵马搜查全城了。”因为被吓惨了，必须要找到刺客，不然睡觉吃饭都不安心啊。 “嘿！”石磊摸着下巴：“本候就不明白了，这刺客不是去刺杀恭王的？而是去杀一个奴才下人？有必要闹的满城风雨的吗？他们家一个奴才有那么重要？” “您是不知道死的是谁！”陈刀特别幸灾乐祸：“据说死的是恭王府家的老帐房，顺带还丢了四本账册，虽然恭王府只是说自家的花销账册可是谁信啊？现在满京城的人都蠢蠢欲动，恭王府开出了三千两的赏金，找那四本账册呢。” “这就是了！”石磊明白了，高门大户嘛，一家子人，主人仆人的人吃马嚼，花费大，自然有好几个账房使唤，若是普通家长里短的账册，丢了也就丢了吧，至于花费那么高的赏金寻回么？一般这种账册就是没有留底的，不也没关系吗？ 不过恭王府不同，这些年石磊多少都听说过些风声，要想造反，或者说宵想那把椅子的十家王府，一开始就知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皆因他们没有兵权啊！ 故而十家王府的侍卫、护院、家丁都是满额的，且都是配刀剑，但是太祖皇帝去世之前，可是狠狠的将十家王府收拾了一通，名额直接砍掉了一半去，这下子手里能用的人少了，也是给了十家王府一个警示，十家人消停了两代，后来到第三代的时候就想了办法儿，不在府里养人了，改成在自家庄子上养人，也就是俗话说的私兵。 不过朝上有明文规定，像功勋世家，可以根据爵位的高低各有亲兵多少，而十家王府的亲兵嘛，说实话，石磊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肯定超标啊！ 养兵可不同，这兵士若要顶用，必须要花大力气培养，从吃的喝的到穿的戴的，包括安家都是要给人家办好了的，不然上了战场，有后顾之忧啊。 这才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尚且需要训练吧？训练了你就得有铠甲头盔防护吧？还得有兵器可以御敌啊！ 这些才是真心烧钱的东西啊！ 别说区区十家王府，就是二十家也未必能养得活啊！ 除了坐拥天下的皇帝陛下，人家有国库供应，这才能有大把银子养活百万军士保家卫国。 石磊直觉认为，恭王府丢失的账册，其实就是蓄养私兵的花销账册，拿东西可是实证，蓄养私兵超标可是等同谋反。 也怪不得恭王府这次闹的这么大动静了，毕竟东西落到了外人手里，等于别人抓住了自家命门啊。 “可是小侯爷，咱们家可还有那位在呢！”陈刀是怕自己家牵扯进去，人家十个，自己家就老孤一个，一比十，谁都知道不能硬碰硬的嘛。 “怕什么？你么不说谁知道？”石磊无赖的道：“回去问问他，要是没事儿不想走了，就留下，正好咱家还缺一个看门的呢，跟李贵一起也挺好。” “小侯爷！”陈刀很想翻白眼儿，那是个杀手啊！还是个不知道来历的杀手，您就这么放在几家大门口，合适吗？“ ”放心吧，小侯爷有分寸！“石磊安抚了一下自己的长腿，张枪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一概不闻不问。 陈刀虽然担忧，但是小侯爷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无法反驳，外面，杨戟跟冷剑又拌上嘴了，嗯，正确的说，是杨戟一直在叽叽喳喳，而冷剑一声不吭。 待马车回到定军侯府，石磊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门口看了看李贵，李贵搓了搓手，嘿嘿笑着。 ”人呢？“ ”去拿晚饭了。” “这就能起来了？” “他有好药在身上，自己给自己用了些，就能起来了。” 能人啊！ 石磊暗自揣测，三天时间不多不少，可要是一般人也爬不起来，那天他可是看了，身上起码三处伤口，竟然三天就好了。 不过待到看到摇摇摆摆提着食盒回来的人多时候，石磊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来人虽然穿着跟李贵一样的衣服，但是脸色并不好，走路的速度也慢的可以。 李贵一看来人，就赶紧的迎了上去：“我说我去吧，你非要自己去，伤口都还没长好呢。” “嗦，就是想出去走走而已。”来人瞪了紧张兮兮的李贵一眼，但还是将手里提着的食盒让李贵接手拿了过去。 看到石磊，依然拱手道：“小侯爷。” “那个，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石磊发现自己不好叫人，因为这人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呢。 “在下朱瑞。”刺客报上大名。 “朱瑞？”石磊觉得这姓氏挺熟悉的。 “那个苦主家好像也姓朱。”陈刀不愧是石磊身边第一长随，赶紧凑上来提醒石磊。 “那是我义父家。”朱瑞很坦然的说了：“我就是给我义父一家报仇，才会去的恭王府。” “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朱瑞。”一直是生人勿近背景板一样存在的冷剑，突然出声了。 朱瑞看着冷剑的眼神一愣：“你如何得知？” 他的身份虽然不说是保密的，可是也很少有人知道，白鹤老人还有一个关门弟子叫朱瑞的。 “在下……》”冷剑说完这两个字，到底是没有别的说出来，反而停顿了一下，对石磊道：“小侯爷，此人可用。” “哦。”石磊呆呆的应了一声，话说他还想再听听冷剑说话的，怎么就不吭声了呢？？ “没说的啦？”杨戟跟石磊最像，伸手捅了捅冷剑，冷剑看了他一眼，愣是没接着说。 杨戟噶嘴巴，等会去就“审问”他！ “呶！”朱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丢给陈刀：“那天顺手拿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他们挺紧张的，你们拿去吧，如今我也算是定军侯府的门人了呢。” 虽然跟那种官场上的门人不同，他也就是个看大门的守门人而已，但是朱瑞如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身上又带着伤，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反正师夫也说了，下山能救他一命的人，就要死死的扒着不放！ 那是他命中的贵人。 听他这么说，冷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传说中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就给他们家小侯爷当看大门的了？？ 石磊倒是没冷剑那样诧异，还好好的安慰了一下朱瑞：“那个朱瑞啊，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李贵你也熟悉，看门这活儿还是挺清闲的，你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处理的哈。” “那就谢了！”朱瑞再次拱了拱手，就自己转身回去了，李贵跟石磊打了声招呼，也赶紧回他们俩住的小房子里，饭菜不能放久了，两人还没吃饭呢。 141烫手山芋 石磊让陈刀拿着东西，没事人一样的回了后院儿，跟老姑奶奶和孩子们一起吃了晚饭，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到跟每一日一样。 待石磊用了晚膳，看老姑奶奶和孩子们都安歇了，石老太太也回了定军堂，二门上都落了锁之后，方才带着四个长随去了外院的外书房。 一到外书房，四个长随还想着，难道小侯爷这就要在外书房歇着啦？还真是读书科举的样子啊？连晚上都要用功啊？完了完了！ 四个人一脸的紫色，妈呀，定军侯真成了文人雅士，这还要他们怎么活啊！！？！ 日后万一边疆起了战事，小侯爷上了战场，一手提留着大刀，骑在马上，顶盔掼甲，然后一张口子曰诗云……，敌将还不得未交手就先笑趴下马去啊？？ 但是事情超乎了他们的意料，石磊麻利的让四个人进来，回手就将门给关上了，转身看着冷剑嘿嘿直笑。 “冷剑，说说那个白鹤老人是个啥东西？”石磊好奇死了，能让冷剑说话的人少，能让冷剑说好几句话的人更少，能让冷剑说出名号来的人，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就以前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能让冷剑记得的，还能说出师承来历，可见白鹤老人应该是很有名才是，冷剑本来的来历就非凡，据说是一个杀手组织的精英，后来杀手组织被灭，他便独自出来了，后来到了定军侯府，老定军侯对他倒是推心置腹，而此人还救过老定军侯一次，故而老定军侯最后弥留之际，才会留在他府上，照应石磊这个小定军侯。 他才来定军侯府六年，倒是与定军侯府待的特别安生，尤其是跟杨戟俩，一活泼一冷淡。 听到小侯爷的话，其余三个人更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杨戟，一扑，竟然扑到了冷剑的背上，冷剑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是杀手，头一个学的就是，不要把自己的后备交给任何人，可是偏偏杨戟一扑，他愣是没有躲开，任由人扑倒了自己的背上，掐着自己的脖子，十分嚣张的道：“快说快说！小侯爷都问了！” “杨戟杨戟！”陈刀赶紧将杨戟从冷剑的身上撕下来：“你这样，让冷剑怎么说啊！？” 小家伙儿对冷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这可不成，冷剑这潭水深着呢，别淹死喽。 “白鹤老人是个武林之谜，有人说他一百岁了，也有人说他七十岁，到底他活了多少年，没人清楚。他一生只收了十二个徒弟，六个出身清白的如今各个都是武林泰斗，六个出身黑道的，也成了一方霸主，十年前，白鹤老人的至交好友传言说他收了第十三个徒弟，也是关门弟子，姓朱明瑞，字青岚。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事儿，我也只听说过未见过，不过传闻那朱瑞男生女相，聪明绝顶，我今日只是见了又听他说叫朱瑞，这才猜了一下，且若非他自报家门，我也不敢肯定此人是那个朱瑞，不过她是个高手，气息内敛，绝对不在我之下。”难得冷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四个人都听的万分用心。 “那他怎么跟那个苦主家有关系？他义父？你听说过没？”石磊觉得自己家估计捡到个能人了。 “我跟他不熟。”冷剑只回给石磊五个字儿，意思就是他不知道。 “不熟你都能猜出来是他，熟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杨戟酸了吧唧的顶了一句。 冷剑照例不吭声儿，只是看着杨戟的眼神一暗，杨戟偏偏不觉害怕，还仰着小脖子跟他杠上了。 “好了好了，只要他不起歪心，就在咱们家住着吧，又不差他一个人。”石磊虽然不明白冷剑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样，不过能被冷剑如此介绍的人呢，估计不是个什么恶人，若有什么忌讳，冷剑绝不会任由他留人，第一个炸窝的就得是冷剑，这家伙曾经说过，定军侯府就是他养老的窝儿，谁敢伸手进他的窝儿，他就斩断谁的爪子。 他病危的时候，之所以敢昏迷过去，就是知道，三个孩子都有冷剑守着呢，这个人，狠起来，定军候府无人敢迎其峰。 “都回去洗洗睡吧！”石磊听完了八卦，也让四个人回去睡好了，自己在外书房歇了。 第二日，特特的找了石大总管，跟他说了朱瑞的来历。 “那么说，这位跟李贵在一起倒是委屈了。”石大总管对人情世故比较在行，“不若您请了他做清客吧？这样总比做看门人要好听的多了，正好咱府里还没个清客，帮您谋划一二呢。” 石磊被这么一提醒，倒是动了心：“就是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听冷剑那意思，人也是个有名号的。” “不拘是什么名号，终究他落了难，咱们府里帮了他一把，且他给了您这个，这东西咱们若是交了上去，好歹也要有个出处，总不能到了最后，说是咱们家看大门的拿出来的吧？那您让上面那位手里的探子们怎么想？”石大总管看了看石磊手里拿的账册，有些事情他就得为小侯爷多想想，万一到了扳倒恭王府的那一日，追究证据的出处，清客名头也好听啊！ 在勋贵人家里，供奉的清客门人，相当于智囊或者说是师爷之类的存在，而看大门的，哪怕是活契，那也是下人啊！ 皇家几代帝王，哪一代没有调查过十家王府？可是哪一代都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这要是万一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这边证据的出处，也是需要一个说法儿的，既不能得罪为皇家办差的那些暗探，也要认证有个合理的出处才是。 看大门的拿出来的证据绝对不可以，还不如聘为清客，一年供奉些银钱，找个好地方让住着，好吃好喝的安抚着，日后可有大用呢。 “您说的对！”石磊想了想，还真需要忌讳些，这年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皇帝陛下的暗探们那么多，万一给自己小鞋穿，自己还真防不胜防。、 “那这账本……？”这可是个烫手山芋，石大总管虽然身为一个下人，但是下人也有区分，若是分了一二三等，那么石大总管就是一等中的一等，当年他也没少跟老侯爷一起出去办事儿呢。 故而更加能理解自己家侯爷为何非要以文治家，皇家对定军侯在军中的声望可是忌惮的要死，哪怕石磊病得那么严重了，石大总管都没敢跟任何人说过，就怕那些什么大将军将军的挨着个儿的上门探望，太招眼了，后来借着给夫人守孝，更是门户禁闭，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如今冷不丁的拿了恭王府的私账，这玩意儿，可是要交给皇家的，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显示定军侯府比皇家还有办法，能拿到恭王府的把柄吗？？这让皇家怎么想？？太出风头了些吧？？可是不交也不成，那天闹了那么大的阵仗，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什么线索啊？万一日后追究起来，再给定军侯府按一个包庇忤逆证据的罪名……。 怎么想，石大总管怎么纠结。 “直接交给皇上处置。”石磊倒是光棍儿的很：“这东西不管怎么来的，都不能瞒着掖着，给我吧，今天我就进宫去求见。”伸手将东西直接揣到了自己怀里，“反正不能放咱们家。” 石磊飞速的递了牌子入宫求见，为了防止出意外，他直接将东西贴身带着，全付仪仗少说三四十人呢，明目张胆的进宫求见，一路上走的还是大路，他就不信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还敢有人打劫他定军侯！ 更绝的是，石磊一路明目张胆的走着，却一直是在马上，被仪仗围在中国，到了宫门口，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进去，可是给恭王府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真的在皇宫门口抢劫定军侯啊？更何况他们还是不知道东西已经落到了石磊的手里，更不知道石磊已经在接到东西的第二天，就给正和帝送去了。 你还别说，石磊这一来，根本没人怀疑石磊去求见正和帝是为了提交证据，还以为定军侯府哟怎么了呢。 大家纷纷打听啊！ 不过倒还真打听了点儿消息，不为了别的，就是定军侯府的太夫人，石老太太的消息又开始在京中贵妇圈子里出现了。 石老太太证据折腾还不算，她那五个儿媳妇也跟着蹦蹬了起来，因为石老太太乃是一品浩命夫人，参加的宴会之类的，碍于定军侯本人还有一个多月才是出孝的日子，这些宴会啦请酒啦赏花啦之类的活动，全都是在七八月份的时候，而石老太太这么早就开始联系一些老亲少友们的目的，竟然是给小定军侯相看继室！ 她人出不去，但是跟别的夫人太夫人交流一下口信之类的还是能办到的，石磊总不能让石老太太完全泯然众人埃啊！ 就连他那五个婶子也摆出了一副帮忙相看的嘴脸，虽然依然守着孝呢，却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那个意思。 定军侯府娶继夫人，那必须不能超过原配夫人的身份，也就是所有大户人家的嫡女全都排除在外，那就只能庶出的女儿啦，或者是远亲之类的，闹的京中但凡是有庶女远亲的人家，都有些心动了。 而作为事件的男主角，小定军侯石磊此时正颠颠的进宫给正和帝送证据去呢，但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小定军侯跟老太夫人无声的抗议，这是进宫找皇帝陛下做主去了的意思啊。 142将功抵过 谁不知道小定军侯跟老太夫人的关系，那可真是“相警如兵”，意思就是两个人对对方警惕的犹如对方是敌国的士兵一样！ 这一点儿毫不夸张。 从小定军侯去年能自己抄了自己家而后又分家的举动上，就能看得出来。 皇宫大内 正和帝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御案前面的空地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飘了下来，跪在地上不声不响。 “可有查到？”正和帝头也不抬的继续看奏折，却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那里一样。 “已经查到了，只是人在定军侯府，不敢贸然进入。”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偏偏能让正和帝听得一清二楚。 追查了三天半，总算是在昨日确定了目标的位置，只是定军侯府的防护很严格，他们是暗探没错儿，但是跟定军侯府那些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一比，简直就是没法儿比，倒不是说他们技不如人，抡起刺探暗杀，他们敢说无人能及，可是那也要看对谁而言。 定军侯府的家丁们，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那身血腥杀戮气息不是白白得来的，刀山火海里闯过，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气息有着十分敏锐的直觉，你还没靠近，就已经被人发现了，以前石磊昏迷的时候正和帝就派人去过，结果石磊所在的院子里，被人护的滴水不漏，真的是连他们都靠近不了，敢靠近直接就抽刀子上，以命博命的狠厉一次就把他们都吓退了，他们是暗探不是跟人拼命的死士。 倒是有十家王府的死士靠近过，只是有进无出，都折在里面了，而定军侯府的护卫家丁们愣是一个人都没少。 实力高下立判！ 以前他们不去招惹定军侯府还没发现，如今对定军侯府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不愧是定军侯，这手段，多少代人都受惠。 定军侯府？ 正和帝批阅奏章的手一顿，随后继续批阅，待写完了之后放好了折子，便将御笔放到了砚台上：“没进去吧？” 黑衣人的头又低了一分，这就是默认了，他们没摸进去，因为定军侯府太危险了。 “也是，那地方，人家经营了好几代，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说进就进呢？那个人是怎么进去的？”正和帝一开始还体谅他们，但是最后的一句话，却是让黑衣人汗颜不已。 因为到现在，他们也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进去了就没事儿，他们一靠近就被发现……。 黑衣人不吭声儿。 “皇上，小定军侯求见。”高大总管进来，就跟没看到黑衣人一样，该什么事儿就说什么事儿。 “嗯？”正和帝有点儿惊讶，小定军侯这个时候求见？ 黑衣人虽巍然不动，但是心里却也惊讶万分，小定军侯这个时候求见…… 主仆二人心里很多猜想悠忽而至。 “可有说什么事儿吗？”正和帝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高达。 “这个奴才没问，不过小定军侯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全副仪仗不说，还顶盔掼甲，”现在是夏初了，这个时候一般不用穿戴官服外面的铠甲也是可以的，可偏偏小定军侯穿了来，虽然说这样并不违制，可也不会多舒服就是了。 “让他进来吧，你下去。”正和帝不知道石磊要干什么，只好先接见他，让暗探头子先下去。 不一会儿石磊就进来，正和帝一看，真的跟高达说的一样，顶盔掼甲，看起来他还挺熟，一边擦汗一边给正和帝行礼：“小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这是怎么了？这么热的时候，你穿着一身……？”正和帝很少有好奇心的时候，只是看到石磊娃娃脸都热成了粉红色，越看越觉得可爱，但是不代表他就忽略了石磊的反常，虽然说他是定军侯，可是没规定陛下见得时候，非要穿这一身啊？！ “小臣这是有好东西给您呢！”石磊麻溜的爬了起来，伸手招呼高大总管：“麻烦高大总管您帮本侯将铠甲脱了。” “啊？”高大总管傻眼了，他伺候皇帝陛下这么久，还没给哪个大臣脱过衣服呢？！ “去帮忙。”正和帝一脸严肃，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儿，皇帝陛下既然说了，高大总管也只有领命而上，帮石磊脱衣服。 哦，正确是说法儿是卸铠甲，幸好石磊穿的铠甲是六合铠甲，这东西片大，脱的很容易，高大总管跟石磊扯了几下就脱了下来，脱下来之后，高大总管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小定军侯胸前有裹着东西！ 还不待高大总管喊“护驾”二字，石磊自己就将东西掏了出来，已经有些汗湿了，不过因为是用薄绸子裹着的，倒也没大问题。 “来，给皇上的。”直接放到了高大总管的手里：“大约是跟恭王府有关系。” 高大总管咽下要喊的两个字儿，回头看了看正和帝，正和帝点了点头，高大总管立刻就对着石磊躬身道：“是。” 转身赶紧走到御案前，呈给正和帝，在走的这几步路里，他已经飞快的检查了东西，是四个小账册，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存在，也没有利器隐匿。 话说，一般别人不写这些，实在是因为但凡是交给正和帝的东西，其实有一套规章制度要检验，最后保证万无一失才会到皇帝陛下的手里，这是宫里的规矩。 不是江湖爱哆嗦哦！ 但是特事特办，在这个时候，只有高大总管一个程序，那就是他要负责检查东西，最后才能交给正和帝。 一听说是跟恭王府有关系，正和帝自然就想起了那日潜入恭王府杀人拿账本的刺客，可不是在定军侯府吗？ 一时间看石磊的眼神带着探究，可是石磊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侃侃而谈：“小臣还是有几分幸运的，那日擅闯恭王府的人吧，乃是小臣家里人的一个远亲，只是太远了些，不是很熟的那种。”然后偷眼看了看正和帝，没看出什么来：“他就是去年那欺官案苦主家的义子，多年在外求学，回来却发现人事全非，一时义愤就去宰了那门人的家里人，这样不错，大家都家破人亡，坟地改菜园子，扯平了！” 正和帝跟高大总管都对小定军侯这话非常侧目，尤其是最后一句，高大总管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小定军侯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 正和帝更是如此，他还没见哪个臣子跟皇帝这么说话的呢，但是没来由的觉得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歪理多正理少。 “擅闯王府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杀了人？”正和帝没有马上打开看东西，反而看着站在那里的小定军侯。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小臣刚才也说了，人家这是报仇雪恨呢，凭什么他们可以让人家家破人亡，别人就不能让他们家死人啊？再说了……嘿嘿……。”石磊献媚的笑着搓了搓手：“小臣这不是带东西来了么？将功抵过嘛。” “将功抵过？”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石磊：“这么说，人是你派去的？” 正和帝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刚才小定军侯拿东西的时候，他就直觉认为是定军侯府出手了。 只是后来一想应该不是，定军侯府老实了这么久，不可能说出手就出手，而小定军侯石磊看起来也不是个能算计的人，不说相由心生或者是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光是石磊被石老太太打压了这么久，一着急连恩萌的监生名额都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的举动来看，石磊没有那个心眼儿，不然也不用整日跑岳父家去求学，听说学的死去活来的……。 “冤枉啊！”石磊立刻喊冤，这时候若是被扣上了这顶帽子，日后定军侯府可就要承受很多压力的。 “冤枉？”正和帝道：“怎么冤枉你了？人是你的人，东西也是你拿来的，怎么冤枉你了？” “人是小臣的人，可是他干这事儿的时候，还不是小臣的人呢！”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那日街上戒严宵禁开始，一直到他为了安全起见，将东西贴身带着进了宫为止，都跟正和帝说了，最后还委委屈屈的看着正和帝：“皇上，您看，小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这个东西小臣一眼都没看，就给您送过来了，还是贴身保护着的！” 石磊看重“贴身保护”四个字儿，是想证明自己有多忠心耿耿的意思，正和帝也没想到事情的原委会是如此，怪不得人家能进去呢，原来只是在大门口就被人发现了，但是看门的人见是个重伤者，善心大发给弄了进去啊！ 不是自己人不努力，而是自己的人太努力了，要是他们也跟那个刺客一样，估计早打入定军侯府了……。 算了算了，他也没有到了不择手段的时候，还是让自己人囫囵个儿的好。 “爱卿有心了。”正和帝看石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仅有些想笑：“只是不知道如何赏爱卿这份功劳呢？” “皇上，小臣不是说了吗？将功抵过，将功抵过！”石磊可是怕正和帝死咬着朱瑞杀人不放呢，能让冷剑开口称赞的人，石磊说什么也要保下来啊。 143治河之策 “他是他，你是你，他既然拿到了证据，就可将功抵过，但是你送证据入宫，可也是大功劳一件，说吧，想要什么封赏？”正和帝的盘算打的清楚着呢。 皇家与十家王府之间的较量，自有李家与郑家等支持，只是这都是文臣，叶子星虽然忠心，却手握重兵镇守边关自成一系，他没什么大心愿，当将军也只为了家国天下百姓安生，并不参与这些朝政大事。 定军侯却是军中旗帜，武将们别人不服，倒是对定军侯非常敬仰，不过定军侯府从第一代定军侯开始，就不偏不倚，始终保持中立，只在军中攒威望，却不受皇家招揽，与十王府成了皇家的两块心病。 皇家几代人，到底是收服了李家和郑家，却对十王府与定军侯府没奈何，如今小定军侯能呈上证物，哪怕不能扳倒恭王府，也要给予一定的奖励，日后不愁定军侯府不靠向自己这边。 石磊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要什么，他也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其实他今日来，就是表明一下立场，眼看着十家王府就要倒霉了，定军侯府若是不再表示点儿什么，日后皇帝陛下收拾完了十家王府，定军侯府也是早晚的事儿，还不如趁早表明心迹的好，且定军侯府与十家王府说实话，关系还真不怎么地，现在加上石老太太那一处，关系恶化的非常严重，石磊不得不给自己家找个靠山来，而能当这个靠山的人，除了当今的皇帝陛下外，还能有谁？ “小臣现在想不起来，不如皇上您先记着小臣这一功，待小臣有所求的时候，您再赏小臣如何？” “你倒是实在。”定军侯能接受赏赐，那就是表明了立场，至于赏赐些什么，正和帝还真不在意。 “小臣一向是个实在人！”脸皮特别厚实的小定军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谦虚。 “可别说了，再说可是欺君了啊！”正和帝实在是受不了石磊这自吹自擂的样子，赶紧打发了他，待石磊离开后，这才看御案上的账本，半晌之后，才叫人进来：“送去密奏处，看一下可有什么线索。” “遵旨。”小太监拿了东西赶紧的去办。 另一边，高大总管回来后，就立在正和帝身边，这个时候的御书房里寂静无声。 而石磊呢，将烫手山芋丢给了皇帝陛下，又趁机表明了心迹，感觉自己立时就轻松了很多，哼着小曲儿回了定军侯府，一入大门就看到了朱瑞，嗯，还有他身边的李贵。 朱瑞换了一身书生装扮，越发的显得小了不少，而李贵依然是看门人的打扮，站在朱瑞身后不知道在跟朱瑞说什么。 见到石磊回来，朱瑞站了起来，朝石磊一拱手：“多谢侯爷为义父一家做的事情。” “不算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石磊知道这人是个聪明人，他也不藏着掖着：“只是日后少不得要麻烦朱先生帮衬本侯一二了。” 朱瑞想了想：“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他是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一身本事也不想埋没，本来下山就是为了日后打算的，谁知道义父家竟然遭了大难，一时热血，去宰了那家人，不巧的是恭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自己没有准备，差一点儿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只是看着石磊倒也不错，李贵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也还小，不如等大了些再做打算，现在且先为义父家了解此事才是，别看门人死了，可是恭王府还在，自己一个人，扳不倒恭王府，定军侯却差不多，尤其是，定军侯身后的那位人君。 “好好好！”石磊高兴的一挥手：“走，先去外书房，咱们好好聊聊！” 朱瑞应允。 外书房里，石大总管与朱瑞一起听了他们家小侯爷进宫的经过，还有皇帝陛下的反应。 “小侯爷做的对，如今这形势，且看那十家还真没有什么是胜算。”石大总管听完后，倒是对石磊的选择很支持。 朱瑞现如今两眼一抹黑，倒是不便发言，石磊也发现了这一点，直接叫石大总管给朱瑞好好普及了一下知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需要瞒着掖着，既然朱瑞能选择定军侯府，他们也要相信人家。 第二天去了岳父大人家，也跟李老相爷说了朱瑞的事情，倒是得了李老相爷的赞誉：“贤婿啊，你做的对，自古只有忠君才可名流千古，而奸佞之人，必遗臭万年。” 石磊诺诺应是，其实心里不以为然，李家是书香门第，这套忠心之说乃是他们家的家训，自己家不同，自己家乃是武将世家，两家人两种处世之道，只不过这次碰巧，统一了看法而已。 刚消停没两日，又有了新的事情。 这日本在岳父家埋头苦读的石磊，被岳父大人叫了出来，说有客人找他，此时已经是快要用完膳了。 “找小婿的？”石磊十分惊讶：“什么事情啊？竟然都追到这里来找了？”心说不是边关告急吧？？都找到自己老丈人家里啦！ “不知道，只是看陶侍郎很着急的样子。”李老相爷也是不明所以，他致仕之后，低调非常，怎么堂堂工部侍郎来他们家，还找他女婿呢？ “陶侍郎？哪个陶侍郎？” “工部的工部侍郎的陶庆安陶侍郎，跟你大舅兄二舅兄一起下朝就来家里了。” 石磊更懵了，工部？跟自己有毛的关系啊？ 到了外书房，果然，三个人来的挺急的样子，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找来了。 “见过定军侯！”陶庆安一见到石磊就先行了礼。 “哦，陶大人，您找本侯何事？”石磊还了一礼，直接就问了出来，那些拐弯抹角的交流，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 陶庆安知道这里都是自己人，起码现在都是一个阵营的，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来意。 原来这日在朝上的时候，工部侍郎陶庆安提出了新的治河方式，其新颖的方式让人半信半疑，不过许多老臣反对，皆因他们若按旧法治河，可以搂到不少银子。 自古黄河便是“百年一改道，三年两决口”。下游两岸百姓苦不堪言，故而朝廷上有专门的治河小组，由殿阁大学士，现领工部侍郎的陶庆安，及工部下都水司侍郎黄凯，料作侍郎康庄组成，每年的春讯与秋汛是重中之重。 整治黄河的招式不多，不过“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一途，劳民伤财的很，而陶庆安提出的方式，大臣们哪里听说过啊？ 什么裁弯取直，造堤泄洪，调水调沙，围湖造田等治河之道，满朝文武几百人，没几个内行的，都是外行人，一听就糊涂，唯有陶庆安黄凯等终年治理黄河之人，常年与黄河汛期打交道，又时常侵淫治水疏通河道者，方能从石磊提供的方法里看出一些门道来。 可同意的人少，不同意的人多，为了此事，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新旧官员们你来我往，愣是吵了一天都没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最后正和帝只好宣布退朝，改日再议。 “这与我贤婿有何关系？”李老相爷越听越糊涂。 “哎，本来这法子也不是下官想出来的，乃是得了皇上的授意，可是今日在朝堂上，有些地方还是不慎清楚，倒是让那些人抓住了把柄，愣是给搅黄了此事。”陶庆安直接看着石磊：“后下官在御书房陛见的时候，皇上才说这些东西乃是出自小侯爷之手，但请小侯爷看在天下黎民百姓多受水患之苦的份上，指点一二。” 直到这个时候，李老相爷他们才知道，这主意是石磊给出的，不然陶庆安不会找他啊！ 其实石磊也挠头些，这些办法虽然看着好，可这是她自己在那个奇怪的梦里见到的，也算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若说精通，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略知一二而已。 幸好这是在岳父家里，李家别的不多，聪明的人却不少，石磊直接就说了其实自己也是琢磨了许久的，又拉着岳父与舅兄一起，对陶庆安的一些问题给与解答。 当日很晚才睡下，第二日，石磊乃是虚职，不必日日去上朝，且还有要妻孝在身，倒是看到大舅兄才睡了不久就要爬起来穿戴朝服上朝议政，不仅嘀咕了一句：“真可怜！” 得到了老丈人的一巴掌，以及一声轻喝：“休要胡说！” 但是李老相爷明显的心不在焉，石磊这个学生也是如此，翁婿两个问话回答的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罢了，今日不看书了，出去走走，等你舅兄们回来。”李老相爷跟石磊两个一样，对今日朝上的决断很是关注，石磊是不想自己出的主意无用，白白欠了正和帝偌大的人情，人情债不好还，皇帝的人情债，更不好还。 而李老相爷则是知道石磊的那些个主意委实是好的，但是治理河晏乃是大事，尤其是黄河水患，不只是事关黎民百姓，更是关系到朝廷上的势力划分以及官员们的得失，每一年的修河赈灾的钱，都会层层把关，真正用上的十之二三，其余的都被搜刮到个人的腰包里了，使于各种用途，不一而足。 但不可否认的是，十之四五都进了十家王府的荷包，不然十家王府也不可能跟皇家叫板了这么年。 144继续折腾 今日朝会上，与其说是要改治河之策，不如说是要断了十家王府的钱财来源才是。 也不怪朝上那么多人反对，若是改了治河之策，他们不是不能贪，只是一开始绝不会也不敢去贪，毕竟改了个他们不熟悉的流程，谁都怕出事儿，故而起码两三年内不敢再动治河的银钱，可是十家王府看样子，是等不了那么两三年了的。 今日的朝会，就是正和帝正式向十家王府发的一个警告，这是不让他们的手伸的太长的意思，皇帝已经开始渐渐收回，或者说是渐渐砍断那些冒出来的枝枝杈杈了。 本来担忧的翁婿二人，正闲的不得了呢，突然有人来请：“夫人说，若是老爷与姑爷暂时无事，请到花厅一座。” 张夫人这位老丈母娘请，石磊自然是要去的，李老相爷无事，自也跟着去了。 花厅里，张夫人坐在那儿貌似很生气，石磊跟李老相爷一进来，这气氛就很压抑了。 “这是怎么了么？”夫妻相伴快五十载，李老相爷知道自己的这位夫人轻易不会喜怒于色，这得生多大的气啊？当着女婿的面就摆了出来。 “岳母，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石磊也很惊讶，这位岳母大人很少摆脸色的。 “你们都下去！”张夫人没说，而是先将下人们都谴了出去，而后却严肃的看着石磊：“我也不问别的，只想说，你若是要迎娶继室，便直接说，我李家，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何必遮遮掩掩做贼一样，到处相看人家却不给个准信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家女儿去了就要女婿守一辈子一样！” 石磊当时就懵了：“嗯？您说什么呀？？”他是有听没有懂啊？相看继室夫人？怎么他这个要去继室夫人的人不知道咩？？ “哼！”谁知道张夫人冷哼一声：“现如今，很多人家的夫人太太们都知道，你家老太夫人准备在你一出妻孝就迎娶继室夫人，而你之所以没有说过这话，是因为我李家未有允许，你不敢明目张胆的相看人家而已，反倒是让她们这些长辈们替你相看，若是有了合适的，便会在孝期结束后，下聘迎娶。” 李老相爷听了这话，看石磊的眼神也不对了，他女儿这才死了不到一年，女婿就要迎娶继室夫人了， 好吧，定军侯府不能没有女主人，但是也不至于猴急到连孝期都还没结束，就开始相看人家了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石磊听了哭笑不得的喊冤：“岳母您想想，这孝期还没结束呢，小婿哪有那个心思？再说了，三个孩子都还那么小，弄个继室夫人进门，万一起了歪心思，您叫我对得起他们的母亲吗？？跟何况，就算是小婿真起了迎娶继室之意，可那老太太跟小婿的关系您不是不知道，小婿就是要找人给相看人家，也不会找她们啊？还有我那五个婶娘，她们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黑的都能说成是白得，我可不敢相信她们，万一给我找个母夜叉回来，小婿的定军侯府还能不能消停啦？” 一席话说的嘎嘣脆，连嘣儿都没打，倒是让李老相爷跟张夫人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寂静片刻，李老相爷叹了口气：“可是婉儿已经去了，你今年不娶，明年也要相看的，定军侯府偌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个女主人操持。”这是大家的共识，哪有人家没有女主人的？ “岳父，婉儿是怎么去的，您与岳母也清楚，作为丈夫小婿做的并不好，辜负了她，以至于……，但是小婿现在想明白了，既然他们不仁小婿何必跟他们讲义气？”石磊现在是豁出去了：“继室夫人也要我这个迎娶的人点头才是，我不点头，看谁还敢强让我娶吗？老太太那里有我在，您二老放心，这事儿我回去就问问她们，定军侯府还是我的，不是他们的！” “可是你不娶继室，她们在外面说那话的意思，是说我李家厉害，压着女婿不让娶继室。”张夫人想了想，还有一件事要说明白：“日后我李家的名誉可怎么办？” “这是小婿的不是，待会去想个辙儿，怎不能让府上也跟着吃挂落儿。”石磊赶紧赔礼道歉，但是心里却把石老太太他们给挨个儿骂了个遍，石家本来就子嗣单薄，四房人家有三房都在边关，只有定军侯府在京里，也没个帮衬的，好不容易有了李家做世代姻亲，好有个帮手，石老太太她们这一手，这不是要自毁长城吗？ 当天晚上石磊就回了定军侯府，也没等到最后的结果，不知道自己的主意那帮子大臣们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晚上吃完饭石磊就去了老姑奶奶处，如今一大家子人都守着孝，每日的事情不多，让老姑奶奶有大把的空余时间教导孩子们。 “姑奶奶，侄孙有事儿要和您商议！”石磊觉得这种内宅之事，只有跟这位老姑奶奶商量了。 于是噼里啪啦的都跟老人家说了，吐完苦水后，还加了些自己的委屈：“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上次那翠英丫鬟说过，我还以为他们就是想我，也会大张旗鼓的找，这样我就有的话说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私底下开始琢磨，真真是不成个样子。”张石氏对石老太太出人意料的举动非常无语，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拜托老姑奶奶帮忙，让她们都歇了那个心思吧！”石磊很无奈：“如今我并没那个打算。” 张石氏点头：“放心，交给老姑奶奶了。” 最后不知道老姑奶奶用了什么法儿，石老太太他们立刻就消停了，而且到了七月中石磊也算是出了妻孝，五个叔叔又开始蹦蹬了，对比起给石磊找个媳妇儿，给石斌他们找个后娘，给定军侯府找个继夫人，石老太太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五个儿子的前途，故而七月一出孝期，石老太太就回了一趟礼王府，是她亲自回去的，五个儿子随行。 石磊知道了此事，倒也不意外，朱瑞如今在定军侯府算是扎根了，时间一长也知道了石老太太他们与石磊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本是方外之人的关门弟子，看人对事的眼光不同于现如今的俗人，倒是对石磊非常支持，觉得石老太太那样的，哪怕是有孝道压着，也不用对她多客气。 “这样也好，省的闹将起来，也是个麻烦。” “小侯爷如今只要好好备考即可，其余的不用操心，左右他们也翻不起来。” “可是他们又开始活动求官了。”石磊对五个叔叔如同执念一般的非要当官十分不解，他们若是有那么一二分的能耐，他也不至于拦着阻着，关键是没有那金刚钻儿还偏要揽个瓷器活儿。 “求官就求官吧！”朱瑞笑道：“左不过是他们自己折腾，您担心个什么，那位都允了的。”说着拿手指指了指天。 石磊知道朱瑞乃是个有能力的，脑子比自己好使多了，故而对他也不瞒着掖着，将当日跟正和帝的对话学给了他听，朱瑞当时就说了，十家王府不超十年必成历史。 如此一说，石磊倒也放开了手脚，自由他们去折腾，自己这边在老丈人家里学习还学不过来呢。 又有黄河治理的那事儿定了下来，陶庆安又来了两次方才完善，李老相爷说了，若外头说起来，就说这主意是同样身为工部的李国章之手笔，务必不能透露出任何与定军侯有关的话语来。 石磊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但是老丈人不会害了他，他也同意了的，回来说与朱瑞听，朱瑞与他分析了一番。 方才知道，李老相爷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女婿，若是让人知道了定军侯插手治理水患之事，这牵扯太大，谁也不敢朝李国章动手就是了，横竖李家与郑家的文官世家，做的乃是忠臣，也就是说，忠于皇帝的臣子，而不是因为上面坐着的是正和帝，不管是谁当了皇帝，他们就忠于那个人。 这么几代人下来，跟每一代皇帝陛下都视为眼中钉的十家王府，结的恩怨多了去，虱子多了不怕痒，跟十家王府死磕到底的人家，不怕十家王府报复。 将上秋之时，院试即将到来，但凡是京畿的户籍，学子们都要在京里的省院考试，于是秀才们泛滥成灾，满大街都是读书人。 老丈人为了让石磊感受一下读书人的世界，特别放他十天假，让他出去跟那些秀才们接触接触，不说能让石磊从里到外成为一个文人，起码也要有那么个样子。 石磊难得放假，回府假模假样的换了一身秀才的儒衫，一出自己的房门就让朱瑞看到了，当时朱瑞就笑趴下了。 “嗨嗨嗨！”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笑，石磊的脸也臭臭的：“至于吗？我这不是挺好的吗？秀才!懂吗？”说完还很得意，其实读书人也不错嘛，这衣服穿起来也挺得劲儿的不是？ 不过石磊这句话一出，连过来的四个长随都忍不住了，就连冷剑都微微弯了嘴角。 朱瑞笑完了，看到石磊的样子，不由得提醒：“小侯爷，秀才是最低的功名，你看过哪个秀才是穿朝靴的？” 145侯爷本质 本朝制度十分严格，秀才虽然有功名在身，却是最低的功名，只能说是读书人而已，看石磊的装扮别的都还合理些，就是脚下一双朝靴，腰上还带着一方海蓝玉佩，秀才的都是扇袋香囊，玉佩也只能佩戴青白二色，其余的颜色也不是不可以佩戴，只是不能是正色。 且石磊衣服是秀才们贯穿的儒衫，偏头上还带着四合金冠，这是有品级的官员才能戴的东西，配上穿的衣服，简直是不伦不类。 看头是一品侯爵，看身上则是秀才，看脚下穿的，任何一个官员都穿朝靴的啊！ 最后还是朱瑞看不下去，找了冯嬷嬷来，指点着给石磊收拾了一番，这才像个秀才的样子。 “这就好了。”朱瑞觉得石磊穿上这么一身衣服，再衬着他的娃娃脸，看起来越发的小了。 石磊倒是不觉得什么不妥，反而跟朱瑞站到一起，朱瑞也是有了一个秀才功名的人，若不是义父家出了变故，金科他也是要下场的，现在却是不行了，一个是他身上的伤虽然外表看着好了，其实内里还需要细细养着方可，其次是他为了义父家的事情，也没有好好温书，考试时必定不会过关，还不如不下场了呢。 “咱出去溜达溜达，也结识几个同年！”石磊不太懂这些文人之间的称谓，只知往日里，大舅兄他们说话的时候，有的就说同年之类的，他倒是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侯爷，那个不能说是同年，只有一起科举过了殿试的才叫同年，咱们秀才之间，若是能在一个书院读书的那叫同窗，若是同一个先生则是同学。”朱瑞有点儿头疼，小定军侯人是不错，就是有点儿混不佞，有些不着调儿，这同年跟同窗都伦不清楚的人，真的能去考院试吗？ “哎呀，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走，小朱，咱们去街上溜两圈儿去！”石磊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怎么论还不是见了面现说嘛，随大摇大摆的带着四个长随一个参谋这就上了大街。 因为满大街都是应考的秀才，石磊跟朱瑞也就多了四个长随而已，倒也不打眼。 京城里有一条文庙街，乃是每次三甲游行的起始和终结之地，内里有文圣庙一座，供奉的乃是孔圣人。 越是靠近文庙街那一块，越是秀才多，待到了文庙街里，已是没有几个普通人了，都是秀才，偶有书童小厮，亦是文质彬彬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些看着富贵的人流窜其中，某些眼皮子浅的秀才就巴结那样的人呢，因为那是不知道某个大家门阀之类的来招揽人才的。没有根底的秀才们自然要巴结，万一能攀上一棵大树，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去呢。 一进入文庙街，石磊跟朱瑞还好，起码两人装起来，倒也像个秀才，可怜四个长随，只有杨戟勉强能合格，其余的三位，陈刀大气沉稳，一看就不是死板的读书人，张枪长的就不合格，跟个猛张飞似得，冷剑就更是格格不入了，这家伙以前可是个杀手！ 一行人要说惹眼也挺惹眼，要说不惹眼也不惹眼，起码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招揽贤士的那种人，倒也省了些麻烦。 文庙街既然是文人聚集的场所，自然文风鼎盛，路边的店铺多数都是卖的笔墨纸砚，且书肆也多，连店里招呼客人的店小二都能随便拽上两句诗词歌赋出来应景儿。 “哎呀，除了书就是书，常去赌场的人可不能来这里。”石磊不说话吧，到好像那么回事儿，一说话就完了！ 本质立刻暴露！ “石兄，此处乃是文人之地，与赌徒毫不相干！”朱瑞恨不得掐着石磊让他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没看他一说这话，旁边路过的人都回头看了好几眼。 文人相轻，你这话说出来，那些酸秀才还不用眼白看你啊？！赌徒?这地方只能谈论诗词歌赋！四书五经！ “哦。”石磊非常听话的不吭声了，因为他没瞎，看刚才那几个人的表情他明白了，这些个酸秀才是不许人说的。 也幸好石磊跟朱瑞一看就年岁小，朱瑞是真的小，而石磊则是因为那张娃娃脸，看在他二人年岁较小的份上，秀才们不便跟他们计较，反而让他们少了许多口舌。 朱瑞买了一支上好的紫毫笔，如今他在定军侯府也有月到银子领，还有一个专门的小院子给他住，里面卧房书房都齐备，手里有了闲钱自然要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这几日他打算教大个子读书写字! 石磊没有看的上的东西，定军侯府用的都是上好的，这里的东西自然是比不上的。 几个人走了一圈儿，时近午膳，便找了个酒楼用饭，这酒楼里也尽都是些秀才酸儒，说的全是子曰诗云，石磊本以为自己放假，可以暂时拜托这些东西，结果发现出来逛街也能听到四书五经，吃个饭也有人在耳边子曰诗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最后不得不狼狈回府，发现老丈人说的文人圈子太可怕了，要他一时应届科举还好，若以后都过这样的日子，他完全接受不了！ 于是李老相爷想让女婿融入文人圈子的事情，宣告失败，且败得一塌糊涂。 “朽木不可雕也！”李老相爷气得不得了，直接给石磊下了这句话的定语。、 朝廷承平日久，若是有战事的时候，武将地位尚可高些，可是太平盛世，武将有力没地儿用，自然地位搞高不了多少，而文臣就不同了，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文臣都有一定的地位，尤其是如今当朝，实行以武安邦艺文志国的策略，如今武将也就戍边用得上，番邦被叶子星打残了也打怕了，起码二十年内当无忧。 这太平盛世的，要像以前一样，用军功博出身富贵或是圣宠，实在是难了些，尤其如今定军侯府的地位也就在军中成了象征，正和帝就是再宽宏大度，也不可能让定军侯再有军功了，君不见自第一代定军候之后，每次战事定军侯只是上将军，而不是冲锋陷阵或决策拍板之人？皆因上将军乃是一个荣誉称号，而不是实权在握。 武将和文官的不同在于武将多骄奢，没有成算居多，能传承百年的像定军侯府这样的已经是不错的了。 开国之初不只是定军侯府，还有许多武将封了官职爵位，可是到了如今，多少人家最终败落？多少纨绔惹祸上身？还有多少是自己毁了自己的？ 倒是文官这方面，传承不绝的大有人在。从最有名的山东孔府，到当朝的李家郑家这样的文人世家，皆是传承不断。 这教导石磊从文，李老相爷更多的是为了石磊的后代能绵延不绝，而不是盛极而衰。 可惜，李老相爷一番苦心，石磊压根就没有体会到，或者说，体会到了但是接受无能。 石磊不愧是武将世家的当家人，对文事有一种来自骨血灵魂的抗拒，真心接受不来啊！背文章没问题，可是写文章就不行了，更别提跟那些文人雅士们交流了，就一个解释最恰当：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老相爷为了让他有个好的学习环境，特意让李国忠的大儿子，带着他这个小姑父去了几次文人聚会，结果可倒好，李国忠的大儿子最后都求着他祖父：“千万别让带着小姑父去了，孙儿实在是受不了啦！” 人道：“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这本是写鹧鸪的一首诗的头两句，结果她小姑父立刻就说：“今儿出来烤野鸡吃吗？” 与会众文人雅士：“……！” 更有别的就不提了，那是麻绳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啊。 “岳父，不是小婿不成材，而是小婿真的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去！弄个野鸡还鹧鸪……。”石磊科举乃是无奈之举，学的东西也仅仅是应对科举而学，至于别的，他压根就没想学！ “算了算了！”李老相爷相当无力：“待你家老大老二能启蒙的时候，就送来找这里，好好的孩子，可不要你教！”李老相爷看女婿是掰不过来了，只好从外孙的身上下手，小孩子可塑性高，比石磊这当老爹的要好教导。 石磊嘿嘿傻笑着应了下来，就是老丈人不提，他也会这样做的，自家那里有个老虔婆子在，他可不敢让孩子们在她眼皮子底下上学，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还有两个月就要院试了，李老相爷给石磊又加了八股文的写作课程，石磊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李老相爷也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因为这女婿兼学生，真真是个石头！ 文章死啦硬套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硬邦邦，且无一点儿灵气，这样的文章能中吗？ 李老相爷换了多个方法，奏效甚微，最后不得已，李老相爷干脆让石磊死记硬背记住了八股文要点，李老相爷觉得自己教导三个儿子的时候，都没教一个女婿的时候累！ 九月初七，重阳节，院试的第一场，然后十二一场，十五再一场，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接连考到第十五日，连考九天，对石磊这样娇生惯养大的人来说很是折腾了一番，人都要被烤焦了。 而石磊入场之时，还引起了轰动。 146侯爷举人 话说那一日贡院前，等着围观定军侯的大人们排成排，左文右武及其规整，各个用看奇观的目光对着小定军侯，待石磊到达后下了车子，文官那边很严肃，因为这个是武将。 而武将那边则不同，以前就说过，定军侯在军中就是一个象征，现在她们的象征带头进了贡院科举，武将们非常佩服，文官的世界，武将们是知道的，那些子曰诗云，他们看了照样头疼啊！ 而定军侯能迎难而上，以武将身份去考文举，真不愧是定军侯！ 这就是脑残粉的思维！ 一切不合理的在偶像身上都是合理的。 故而一见到石磊，这位活着的偶像继承人，众武将们纷纷鼓掌鼓劲，石磊厚颜无耻的拱手作揖套近乎，军中多是他的长辈，叔叔大爷的叫个不停，连爷爷辈儿的都来了，大侄子大孙子的称呼不断。 “孙子儿，好好考，让那帮子人也知道知道咱的厉害！”这位是江啸天江老元帅，须发皆白，年过六十啊。 以他老人家的年岁和辈分，喊石磊一声“孙子儿”，那是完全无压力啊。 “磊小子，考不好回去领一百军棍！”这位是巡检大将军，一般军规军纪都归他管，号称铁面无私，甭管是谁，谁的谁谁谁，到他手里的没一个能逃得掉，上至亲王世子下至大头小兵儿，谁都怕他叫问话。 “别给定军侯府丢脸啊！”喊着话的是以前老老侯爷的铁杆粉丝，如今荣升为定边大将军，这次回来是叙职。 石磊赢得了众位武将们甚至还有几位老元帅的祝福，或者还包括威胁在内，文官那边脸色更黑了，可石磊不管这个，这小子嬉皮笑脸跟来围观的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们打招呼，人家就给他鼓劲还跟人家说“谢谢！” 闹的本来严肃的贡院门口跟苍蝇开饭似的，嗡嗡的啊！ 尤其是石磊还在最后进入贡院的时候，在大门口十分大方的团团做了一圈儿作揖：“谢谢各位来给小侯捧场啊！” “好！” 得！ 群情激动的叫好声儿震天响，其性质之恶劣，严重破坏了严肃凝重的考试环境，气得主考官真想吧他踹出去，不许他进考场。 按规矩，进考场需要搜检，别的人都是恨不得扒光了看身上写没写字儿。连个小点心都得掰开八瓣儿去，生怕作弊似的。 而检查石磊的小兵，则是哆哆嗦嗦着跟石磊握了握手就放行了，偶像的力量太伟大， 他敢保证若是他敢掀小定军侯的衣服，回去就有人掀他的皮去。 况且小定军侯带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御赐之物，检查个毛儿啊！万一碰碎了一个，自己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等考试开始了，总有巡考们有意无意地从他考窗前经过，其实他们不是怕石磊作弊，而是想瞻仰这位注定留名科举的奇人。 以科举以来最高身份的考生，比主考官和考官以及巡考们都要高，乃当朝正一品，世袭定军侯爵位，其他考生都是秀才，秀才是没有品级的，成为了本次秋闱最热门话题人物。 皇宫里，正和帝一想到那日在贡院门口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笑，原来那日他也去了，只不过隐藏的好，没有被人发现，或者说，发现了的人也不敢吭声儿。 想到小定军侯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到那些文臣们黑了的脸，那些武将们喊红了的脖子……。 此人真是个奇才！ “高达！” “在！” “去看看，小定军侯考过了没有？是第几名？”正和帝非常好奇，石磊读书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临时抱佛脚，虽然抱得是李老相爷这位老丈人，却不能保证过关，皆因正和帝自有消息来源，小定军侯的文章，还真不怎么地。 “遵旨！”高大总管非常迅速的跑了出去，话说，他也很好奇小定军侯的考试成绩啊！ 正和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办什么事儿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完成，也没有人敢敷衍拖延他，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大总管就回来了，且表情奇特嘴角扭曲。 “怎么？”正和帝也来了八卦的心思：“是不是去早了，试卷还没有批出来？” “回陛下，试卷是还没有批完，但是小定军侯的试卷批完了。”高大总管哭笑不得的道：“据几位老大人说，小定军侯的试卷是第一个批阅的卷子，他们故意找出来的，因为小侯爷他的举动太过……咳咳……，几位老大人一致认为小侯爷不适合去国子监，虽然文章差了些，但是吊个尾巴还是可以的，于是，小侯爷他，中了举子榜上最后一名。” 正和帝：“……！” 他的大臣们是有多害怕小定军侯去国子监读书啊？要知道院试的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之多，能在众多试卷中单单挑出小定军侯的，那也是要耗费不少功夫的，且院试排名是从最后一名开始排，能特意挑出小定军侯给排到最后一名，可见不只是不想让小定军侯去国子监，更多的是不想再看到那一日的光景，贡院前都快成菜市场了。 石磊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举人，其实中不中的，他还真没把握，待开了院门之后，他第一拨儿就出去了。 回去后睡了三天才缓过来，三个孩子抱着他这个爹爹哭的稀里哗啦，就连老姑奶奶都红了眼圈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孩子们好几日不见你人影，都吓坏了。” 本来每三日会看到的爹爹，突然八九天不见人影儿，三个孩子都敏感着呢，能不害怕吗?若不是老姑奶奶一直安抚着，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呢。 “乖啊！”石磊背着抱着孩子们，轻轻的哄着他们，待他将孩子们哄的眉开眼笑了，这才跟老姑奶奶说话：“苦也就苦这一回罢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你呀！”张石氏也不知道这个侄孙该怎么说才好，为了那么个恩萌的监生名额，硬生生受了多大的罪，那几个月的读书，着急上火的脸色都不好了，看着都让人心疼。 “姑奶奶，侄孙想跟您说个事儿。” “说吧。” “侄孙临去考试前，跟岳父大人说了表弟的事情，岳父大人如今致仕在家，教导的孩子里，也就剩下一个小孙子，年岁与表弟一般大，我就想着，与其咱们在家聘了私塾先生教导表弟，不如将表弟送去岳父大人那里，一则岳父大人学富五车，教导表弟绰绰有余，二则表弟日后若是进了官场，有岳父大人的名声在，也比旁人要好过许多。” “好！这是好事儿！”张石氏没有想到，石磊这个侄孙为了孙子竟然有了这样的安排，自然高兴万分：“承蒙李老相爷不弃，能将超儿教导成才，我、我就是日后闭了眼睛也安心了。”说着那手帕擦了擦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张家乃是武将，这一代更是断了代的人家，本以为日后小孙子怕是要依仗石家的定军侯府了，哪想到石磊竟然给安排了更好的出路，张石氏岂能不高兴。 “姑奶奶，若不是看表弟学的好，侄孙也不敢给岳父大人推荐学生，待过几日放了榜，侄孙就亲自带着表弟去岳父家。” 张石氏欣然同意。 放榜的那一日，石老太太以及那五家叔叔婶婶们都来了，张石氏与石老太太并排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按辈分分开两排分坐两侧，石磊则是坐在张石氏下首第一位，四个孩子都坐在张石氏身边，而石老太太身边则是那五个叔叔家的孩子，一个个也穿金戴银，只是看着张石氏身边的那四个孩子，眼神带着些许羡慕嫉妒恨。 按理来说，放榜一般名次越高，这报信的就越晚，而石磊不说自己能得第几，他连自己能不能上榜还不敢肯定呢。 而今儿个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其实也是石老太太的私心作祟，她其实也不敢肯定石磊能不能上榜，这举人不是那么好考的，故而闹了这么一出来，说是给石磊提前道喜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就是为了万一石磊没考过，他们全当看热闹了。 顺带下下石磊的面子，哪怕不能伤了分毫，解解气也是好的么，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这阵势刚摆好，大家才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有官差来报喜了，那官差一行三人，提留着个铜锣，到门口就敲了一下，并大声的喊道：“恭喜京籍石磊石老爷得中本科秋闱第二百八十名举人！” 石大总管特别有礼貌，赶紧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三人：“辛苦辛苦!z这是小侯爷，哦，不不，这是举人老爷给你们的赏钱！” 三个报喜的官差擦着汗扭曲着表情接了谢礼，一溜烟儿的跑了，话说上定军侯府这武将家来报文人的榜，他们三个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小侯爷！小侯爷！”石大总管直奔大堂而去，反正里面都是自己家人，倒是不用回避了：“您考上了举人啦！” “好！”石磊一拍桌子：“来人！赏府里每人三个月的银钱，你们小侯爷我也算是文武双全啦！” 石老太太那边的都瘪嘴，虽然也说了恭喜的话儿，只是不甚高兴，张石氏倒是高兴，没白让侄孙受罪，虽然名次什么的靠后了些，但是能考上就好，反正侄孙都是侯爵了，又不指望这个当官儿。 147抄了私库 终于不用担心去国子监里受罪了，不管石老太太他们怎么皮笑肉不笑，石磊欢快的坐车去了岳父家，给岳父家报喜，另外还顺带将小表弟，芳龄七岁的张志超小盆友带了过去、 张志超虽然才七岁，但是读书上却是用功的，小家伙儿有些人小鬼大，知道自家的情况，有祖母在还好，若是日后祖母不在了，自家必须要顶起门户来，故而读书上很是用功，又因年小而心无杂念，李老相爷也是知道他的，略考了一番就收下了，跟石磊那个时候一样，每隔三天休息一日，可回去与祖母团聚。 于是石磊带着小家伙儿又兴高采烈的回了定军侯府，一进大厅也没顾及什么，直接就跟张石氏道：“姑奶奶，我岳父说了，明儿就叫表弟去上学，跟我一样，每隔三日回来一天，在您跟前儿尽孝，与他家的小孙子一起跟着老爷子读书识字。” “好好！”虽然张石氏听石磊说过，但是自家毕竟门第不显，虽说连着亲戚，可她一个未亡人，那边的女儿还去了，石磊那是人家女婿，自然教导，可自己这边却不能保准，毕竟李老相爷哪怕是致仕了，那致仕之前也是左丞相。 如今见事情成了，张石氏自然喜出望外的紧，赶紧让张嬷嬷张罗给张志超带的东西，除了笔墨纸砚这些必需品，还有些衣服鞋袜，被子褥子枕头这些东西，收拾妥当了，待明日随着张志超这位小少爷一起带去相府。 可巧了石老太太也在，身边坐着两个孙子，一个七岁一个六岁，都跟张志超一般大，一听张志超这个外八路的亲戚都能去李家跟着李老相爷读书，那自己的孙子岂不是更有资格？ 于是便开口道：“怎么？这是要送超儿去你岳父家读书吗？”这是明知故问呢。 “嗯，岳父大人考校了一番，觉得表弟是可造之材，这才允了我送表弟过去，跟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一起读书。” “那感情好！”石老太太笑的可仁慈的模样：“亲家公到底是当过宰相的能人，这手段自然不凡。” 张石氏皱眉，石磊不吭声儿，任由石老太太自己在那儿自说自话：“只是，超儿一个怪孤单的，不若让瑾儿和敏儿也跟着去，读书也有个伴儿。” 这石锦乃是石家的嫡长子，而石敏则是石景河家的嫡长子，往日里被自己的母亲惯的不成个样子，如今看着乖巧，背地里坏的流脓了都。 “不需要了，岳父家有孩子跟表弟一起读书，老太太就不用操心了。”石磊心说这还要不要脸了？你都算计死了人李家的女儿了，还想送孙子过去让人家教导？脸大不是这样大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孩子多了也热闹些……。”石老太太岂能就此罢手？又开始说些话。 只是她忘记了，如今这定军侯府里，可不止她一个长辈，张石氏拿起茶碗就摔倒了地上：“闭嘴！” 这一举动别说石老太太跟两个孩子吓到了，就是石磊也惊了，老姑奶奶发火啦！ “你还有脸说这话吗？”张石氏怒瞪石老太太：“磊小子的媳妇儿是怎么去的？你我心知肚明，如今李家就不待见你了，你能怎么滴？明天就超儿自己去，我倒要看看，谁家猫三狗四的敢跟着去！” 自己孙子好不容易拜得名师，怎么可能让人给搅和了去？石老太太跟李家的恩怨，那是不死不休的，别说这事儿成不了，就是成了，李家指不定如何折磨那几个小子呢，就行你折磨人家女儿，人家就不能折磨你家孙子了？张石氏看的清楚，石老太太想搭她孙子的顺风车，没门儿！ 石老太太：“姐姐……。” “嗯？”张石氏不惧她什么，看她的眼神冷冰刺骨。 “没，明天叫人好生的送去，难得有李老相爷青睐，那个，弟妹有些不适，这就先回去了。”石老太太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张石氏瞪她，立即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带着两个小孙子赶紧就溜了。 石磊佩服不已：“姑奶奶怎么让这老虔婆子这么惧怕？”以前石老太太可不是这样的，几句话就想打发走？那是不可能哒！ “哼！”张石氏却是闻言冷哼一声：“她打量我跟你一样好性子，随她闹一下也就完了的？” 石磊默然不语，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替自己脸红，他这样的还“好性子”的话，那别人就没几个有脾气的了。 “上次不是说，她们那边几个娘们儿给你相看继室吗？我去问了，起初还跟我狡辩，含沙射影的说些胡话，当我是那泥捏的不成？”张石氏说起那时候的事情就来气：“我一来气，干脆就告诉他，择期搬出定军堂，回到该她住的那个小院儿去，她还来劲儿了，又是哭你祖父又是要回娘家的，当我是吓大的不成！我让张嬷嬷直接带着我的人，抄了那不知羞耻的私库。” “啊？”石磊惊讶死了：“侄孙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石磊竟然一无所知！ “你那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哪敢让你知晓，我跟石大总管一起商量好了，给下面的人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告诉你去，省的你操心。” “哦。哦！”石磊了解，那个时候他正用功呢，每日读书读的昏天暗地的，八股文就是做梦都在梦里折磨他。 不过老姑奶奶也够可以的了，想当初石磊抄家的时候，可是连叔叔婶婶们的都抄了去，偏偏没敢动定军堂，那里的私库里放着的可是石老太太的私房，包括嫁妆在内，说什么，石磊这个当孙子的，也不能去抄祖母的私房啊！ “这人呐，就怕没有自知之明，那天可精彩了，抄出来的东西，足够让我们石家休了她！”张石氏一想到那天抄出来的东西就恨得牙痒痒：“里面还有你祖父当年的随葬品呢！” “什么？”石磊懵了。 “当年你祖父喜欢的一对玉石狮子，说好了给你祖父随葬，谁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她掉了包，那对玉石狮子乃是上好的金翠雕琢而成，眼睛上镶嵌着四颗鹅卵大的红宝石，价值连城亦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石磊万万没有想到，石老太太比他想的还要恶劣。 “有什么可惊讶的，不只是你祖父的东西，当年我记得你母亲的嫁妆里有一副祖母绿的宝石头面，高贵典雅大气天成，我以为你给了你夫人，结果却在你那好祖母的私库里看到了。”看到石磊惊讶的样子，张石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后院里的阴司事多了，你一个爷们儿也管不过来，放心，日后老姑奶奶给你管了，想要吧持定军侯府，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虽然石磊对石老太太说不上多有孝敬，但是也不至于到恨之入骨的地步，只是今日听了老姑奶奶的话，对石老太太真的是恨之入骨了。 前些年媳妇儿在的时候，怀了孩子的档口，石老太太就说什么为了孙媳妇着想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夺了管家的大权，他也是想那个时候没多想，以为让石老太太管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没想到这就开始搂上了，连自己母亲的嫁妆都能弄到手！ 那么在祖父在世的时候，石老太太当家的那几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这老虔婆子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翠英匆匆而来：“老姑奶奶，小侯爷，老太太她要给小侯爷找继室夫人。” “这个早知道了，不过她找不了。”张石氏手里握着石老太太的把柄，她敢搀和石磊娶填房，张石氏就敢让石磊以定军侯府的名义休了她！ “不是呀！”翠英急道：“不是明目张胆的找，那意思是要算计小侯爷，让小侯爷您不得不娶！” “啊？”石磊就不信了：“牛不喝水还强按头是怎么着？小侯爷不娶，还有上杆子嫁人做填房的吗？” “奴婢听老太太那意思，是，是想让小侯爷您主动碰那个，选定的人，然后用人名节说话，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您，您就是不认也不成啊！”到底是没嫁人的黄花大姑娘，翠英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成了猴屁股，红的都要滴血了。 “岂有此理！”张石氏当时就炸了：“老虔婆子安敢如此！欺人太甚！” “老姑奶奶息怒息怒！”云袖一见老姑奶奶气大发了，赶紧上前顺气儿倒茶，张嬷嬷回来后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自己的老主子生气了，也赶紧宽慰两句，跟着云袖又是抚胸顺气又是端茶倒水的一通忙活。 “姑奶奶，她这是想将对祖父的招数放到侄孙的身上啊！”石磊也生气，只是气过之后，他倒是来了斗志：“左右侄孙这举人也考完了，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就跟她斗上一斗！继室夫人？哼！在小双全的嫡长子落地之前，侄孙是不会考虑的！” “唉！我们石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你祖父摊上了这么个女人！到了你这一代，还要继续受她的算计！”张石氏气的直接掉泪：“大不了，我直接让人拿着手里的证据，请族老们出面，休了她家去吧！咱们定军侯府，可丢不起这人！” 148瘸腿姑娘 “姑奶奶不怕，横竖侄孙跟他们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算计我？且看着咱们谁笑到最后去！”石磊转头吩咐翠英：“今儿这事你做的很好，放心，日后小侯爷跟姑奶奶也不会亏待你，且先回去，不要露出什么破绽，她们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尽管来报就是。” “是，那奴婢告退！”翠英知道自己不宜久留，只要消息传到了即可，正愁自己没有立过大功，这就有了！ 小侯爷既然这么说了，日后肯定不会亏了自己去，倒也安心的回了定军堂，继续待在石老太太身边无间道了。 待翠英走后，张石氏拉着石磊道：“可是她们那么多人算计你……万一吃亏了可怎么是好？” “姑奶奶，侄孙跟他们斗了这么多年，好歹也算是知彼知已，现在咱们也知道了他们的算计，侄孙要他们名誉扫地！”石磊这次可是铁了心要整治石老太太他们一番，以免他们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了。 张石氏虽然担忧，但是这毕竟是石磊的终生大事，他都自己有了成算，自己再担忧也不能越过石磊去，到底是点了头，只是让许多下人对定军堂更加严防死守，哪怕是石老太太去个茅房都要汇报一番，闹的下人们更是草木皆兵，对定军堂看的死死的。 而石磊考上了举人，头上读书的紧箍咒终于没了，这个高兴别提了，本来李老相爷还不想放他，这不是把张志超给送了过去了么？人家孩子比他得李老相爷青睐，直接就将石磊比的没法儿再比了，而石磊也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儿，他又不继续往上考，也不必死硬的拘着他，倒是将石磊给放了出去，专心致志的教导两个七八岁的童子读书，日后想着再出两个好学生，至于石磊还是算了吧，那日贡院门前的闹剧老头儿知道后，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更有几个同样是致仕了的老大臣，可没少上门跟李老相爷理论一番，就为了他女婿惹的祸事，老头儿可没少被同年同窗们埋汰呢。 石磊得了自由，终于是放虎归山龙归大海，带着自己的四大长随见天儿的出去遛弯儿。 自打出了妻孝，一些世交家自然需要走动一下，但是不能太频繁，毕竟孩子们可还服着母孝呢。 不过该有些走动的，还是要走动，而石磊现在就是去了几家人家之后，闲着无事在大街上溜达散心。 “哎呀！可是雨过天晴啦！”除了石磊，只有杨戟是最高兴的了，这种日子整整期盼了一年多啊，自打小侯爷要考那个破科举，就跟进了笼子的老虎似得没了自由，如今可是出来啦！ 冷剑不置可否，陈刀笑看风云，张枪只管跟着走，石磊打头前走，一边走一边跟杨戟道：“可不是，如今你们小侯爷我又回来啦！” 这里是西街，达官显贵们的府邸多数都在这附近，所以这里异常繁华，街边酒楼茶肆林立，各种卖金银玉器等贵重物品的店铺，多数都在这边，因为这里有钱人多啊！而且大半数都是有勋贵人家，自然顾客多多。 也是像石磊这样的人常来逛游的地方。 饶有兴味的徒步走在大街上，四周俱都是叫卖声，街道中间很宽的一条专门的地方，有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子，这是专门给流动商贩们预备的地方，卖的东西跟店铺里贵重的好玩意儿不同，而是一些有趣儿的小手工做的东西。 捏泥人面人儿的，编草蚂蚱蜻蜓的，还有吹糖人儿卷棉花糖的，俱都是些新鲜玩意儿。 杨戟向来爱吃，自走了这条街就开始买东西，从头吃到尾，石磊跟他一个德行，瞧着好玩儿的新鲜的，也凑了过来一起吃。 自己吃还不算，四个长随手里都被他塞了些吃的，陈刀的是一包糖炒栗子，张枪的是几片五香豆腐干儿，四个人里尤其是杨戟，自己左手炒年糕，右手糖人儿，并且还顺带给冷剑塞了一个糖葫芦，红彤彤的一串山里红挂着晶莹的白堂纱，看起来十分喜人。 不过配上冷剑这人嘛，那就有点儿不和谐了，不过杨戟不管这个，反正冷剑不吃，等他吃完手里的东西，回手就能拿了冷剑手里的那串儿接着吃……。 有个摊子上专卖各色风车儿，用竹叶子和细竹枝儿做的，上面涂的五颜六色，一转起来特别好看，石磊当时就决定买四个回去，家里四个小孩儿一人一个，而杨戟这个大孩子也要，偏他手上都是东西，没收可拿了，就看着冷剑，冷剑受不了他，冷着一张脸，给了摆摊子的老板几个大钱儿，连带小侯爷挑的都买下来一起拿着。 看到冷剑到底是给自己买了风车儿，杨戟得意洋洋，石磊跟陈刀和张枪都笑，这杨戟就是冷剑的克星啊！ “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陈刀摇头不已，这杨戟也就摊上了小侯爷这样的主子，换一家都受不了他这样的。 “算了吧，也就杨戟这样的能受得了冷剑。”张枪别看人长的粗枝大叶，可心却不粗，看人看的比谁都谁，冷剑若是不愿意，别说杨戟用眼神看人，就是杨戟以死威胁，冷剑该不在乎还是不在乎，他能给杨戟买东西，那说明冷剑跟杨戟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 “你们四个里，就他年岁最小，由着他吧。”要说杨戟这性格除了一半是天生的，另一半纯粹是石磊这个做主子的给惯出来的，石磊是拿杨戟当弟弟看待，不然也不会让他从小就跟着自己，与其说是服侍自己，不如说是待在身边养活的呢，但凡是好吃的好玩儿的从来没有少过杨戟的时候，只比石磊这正经的主子次一等而已。 一共才五个人，四个人都在说自己，杨戟不服气，他虽然人小可不能弱了自己的威风，咽下嘴里的东西张口才要说什么，忽闻旁边一声娇呼，只见在他们身边同样挑着风车儿的一位姑娘不知怎的脚下突然滑一下，眼见便朝他们这边倒过来，滑脚也就罢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这天下就没有那万事如意的人儿，可是你这边到还边转过身来的举动就让人匪夷所思了，那姑娘原本带着面纱也在转身摔倒的瞬间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且那一双盈盈妙目看向石磊的时候，霎时泪光闪闪甚是可怜，石磊就觉得扑面一阵香气。 就在这个时候，杨戟非常有义气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丢，使劲儿的撞向石磊，就给石磊撞了一个大跟头，而他自己则迅速的跟石磊换了位置，眼看着那女的就要撞到他怀里了，冷剑不声不响的一伸脚丫子，将杨戟踹到了陈刀那里，陈刀赶紧将杨戟扶好，而另一边的张枪早就拦在了石磊前面，手中冒着森然寒气的红缨枪斜指对面，目光十分警惕的看着那姑娘。 电光火石之间，那姑娘是擦着杨戟的衣服边儿砸在他后头的道上，就听“噗”的一声响，那姑娘直接就正面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周围看热闹的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啊！”杨戟被踹了一脚，虽然免于跟那个姑娘亲密接触了，但是不妨碍他一蹦三尺高的找冷剑算账：“姓冷的你竟然敢踹小爷！” “他不踹你你就被人砸到了！”石磊假笑的特别假：“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腿脚不好怎么也不好生照看一下？说砸人就砸人，万一砸死了你们家不得摊上人命官司啊！” “可是他踹的我！”杨戟不依不饶，跳脚的非要找冷剑算这一脚的账不可。 “给你个糖葫芦补偿。”冷剑直接一甩手，将手里拿着的那串儿糖葫芦丢进了杨戟喋喋不休的嘴里。 杨戟霎时间便没了声响。 石磊慢悠悠的转身扭头就走，张枪紧随其后，陈刀扯着杨戟，冷剑断后。五个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姑娘，施施然的绕过地上那反应过来开始嘤嘤婴哭泣的姑娘，五个人就跟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继续逛街走了。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便哄然大笑传出，谁都不是是傻子，哪里有姑娘逛街往男人身上砸的道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尤其是有两个花花公子，笑着伸手想扶地上那姑娘起来，顺便占占便宜，若是能一度春风就更美了。 不待那花花公子的手碰到姑娘，在人群旁边的隐蔽之处，钻出来两个妇人，十分利索的扶起那姑娘，灰溜溜的上了旁边的马车扬长而去。 徒留那俩花花公子直跳脚的嚷嚷着小美儿什么的，四周的人一看没热闹可看了，自然慢慢的就散了。 五个人找了个茶楼歇脚，这个时候杨戟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侯爷好险就让人给赖上了！” “今天杨戟当记首功！”石磊对杨戟的机灵反应非常满意，其实其他三人也很灵敏，只不过恪守主仆之别，对石磊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杨戟，是不跟石磊客套的，跟石磊之间走路就差一点儿就挨着的那种，尤其是逛街的时候，生怕跟丢了去，自然是他第一时间反应的快些。 石磊不用猜都知道，今天那姑娘应该就是石老太太他们安排的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他真的跟这姑娘搂搂抱抱到一起去，他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明儿就有人家站出来要他负责！ 149美艳丫鬟 回去石磊就将在街上的事情跟老姑奶奶说了，张石氏一阵后怕：“杨戟这孩子该奖赏！若是真着了道，那样不自重的女子娶了来，简直是有辱门楣！” 张石氏乃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最是痛恨那种水性杨花不自重的女人，一个女子若是自己都不自重，别人还怎么尊重你？ 朱瑞听说了今日街上的乌龙糗事，笑趴在了李贵身上，李贵也笑，只是人家笑的比较含蓄，就朱瑞的笑声，半个院子都听见了。 石大总管看李贵得朱瑞青睐，便做主将李贵调到了朱瑞的院子里当差，其实也不用李贵干什么，就是给朱瑞当个长随，朱瑞住的院子紧靠外书房，清幽雅致，乃是前代老老定军侯养老的地方。 石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礼王府又一次给她送来了六个女孩子，说是伺候石老太太这位老姑奶奶的，这回礼王府做的不错，送了人来不算，连卖身契也一并送了来，其实他们早想送人，只是张石氏说了，家里不得有没卖身契在手的下人，像长工那样签的活契的做活计的人，那是连二门都看不到的，只能在前院干活儿。 而石老太太也收下了，晚上用膳过后，叫了石磊过去，当然，张石氏也说消消食儿，也跟着去了定军堂，她可不想让侄孙单独对着石老太太这个不着调的弟妹，说不定会给侄孙亏吃呢。 “姐姐，磊小子这是出了妻孝，我琢磨着，既然他不愿意娶继室，好歹给安排个房里人。”石老太太斟酌着说话：“我身边的这六个孩子，都是本分的，礼王府出来的大丫头，抡起规矩来那是顶顶好的，不若就给磊小子使唤吧。” “不必了，磊小子那儿不缺使唤的丫头。”张石氏怎么可能让石老太太的人进石磊的院子？她又不傻？ “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磊小子如今就二子一女，委实是子嗣单薄了些，难道姐姐不希望我石家开枝散叶兴旺发达吗？”石老太太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这是职责张石氏阻止石磊给石家传宗接代呢。 大户人家都讲究多子多孙多福气，子嗣繁多才是兴旺的象征，就像石老太太自己，生了五子一女，谁不说一声有福啊! 石老太太拿石家子嗣做说，张石氏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可以答对的话语，而石磊则看到张石氏稍稍面露难色之后，立刻就道：“既然是祖母的一片慈心，那磊小子就生受了。” “这就对了！”石老太太被压制的太久了，难得胜了一次，赶紧招呼那六个大丫鬟过来：“见过你们的小侯爷，日后好好伺候小侯爷，不可心大啊！” “是，老太太！”六女齐齐应是，又朝石磊行礼，六女如花似玉，又是二八年华，恰是最美的时光。 因是一等的大丫鬟，穿戴上也讲究些，乍一看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小家碧玉，一说话问安，焉声燕语好一派温柔乡，看的张石氏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去。 石磊受了她们的礼，转身就朝石老太太一伸手：“既然是给孙儿的，那么就请老太太顺便将她们的身契也一并交给孙儿吧，也省的再派人来拿了。” 石老太太：“……！” 张石氏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茶，看石老太太笑的比哭都难看的将那六个大丫鬟的身契给了石磊，肚子都要笑破了。 以前不知道什么情形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现如今看看石老太太就明白了。 这下人的卖身契都让石磊握到了手里，就等于是将这六个婢女的性命握到了手里，敢使坏石磊就敢收拾她们。 该打该骂还是卖了去，那可都是石磊说了算了，石老太太再也不能指手画脚了。 石磊带着六个大丫鬟回了揽月阁，云袖看到身后那六个，一张俏脸儿“呱嗒”一下子就摞了。 石磊全当没看见，进了揽月阁的大门，在院子里就站住了脚：“这六个是老太太赐来的，这是她们的身契。”将卖身契交给云袖：“放到一起去吧。” “是。”云袖掌管着一家子下人的卖身契，可见石磊对她的信任，放好了卖身契后又转回到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揽月阁的下人，这些都是石磊的铁杆嫡系，对石磊这位小定军侯死忠的很，故而看那六个婢女的眼神，多少都有些敌意。 六个婢女虽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受欢迎，可以说，不只是没有欢迎的意思，甚至是有些杀气迎面而来，吓的六个没经过这种阵仗的婢女，犹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 “这六个是老太太赐下来的，也不用特意安排，只在院子里伺候，不许进揽月阁。不能沾染吃食饮水茶具等物，做些洒水扫地，浇花摘叶的活计即可。还有，除了这院子，别的地方不许她们去！”石磊老早就打算好了，石老太太不可能不往揽月阁里安插人手，她能忍受一年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再说这老虔婆子阴私手段太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想放个耳目那就放好了，不是还有词儿叫“眼瞎耳聋”么。 “是！”众人听了齐声应是，而后石磊便进了揽月阁，至于外面的事情，自有管事的下人头目去安排，他是不耐烦那些琐碎事情的。 石磊进屋了，负责衣服的白兰便上前伺候石磊更衣，待石磊换完了衣服，云袖便端了一杯热茶给他，顺便很不高兴的跟石磊说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明目张胆的往咱们院子里放人？” “她是想安插耳目而已，不过记得让她眼瞎耳聋，不管是什么人，敢私下传递消息，直接打死了事，不必审问回话。”要说石磊到底是武将世家的继承人，这骨子里就有股杀伐果断的基因在，他对事情不喜欢拖拖拉拉，尤其是后院这种地方，一牵扯到那些女子，他就觉得心烦，以前老婆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些事儿烦他，现在老婆走了，只好自己操心些。 “云袖明白了。”云袖得了石磊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云袖啊，夫人的孝也出了，你跟张枪的亲事是不是该张罗一下了？”在石磊夫人还没有去的时候，就做主将云袖许给了张枪。 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张枪这人看似粗鲁实则是个心细的，也是他先开口跟石磊求的云袖。 “小侯爷，若是奴婢这就嫁了人，您这里怎么办？三个小主子还都那么小。”云袖是个忠心且有眼光的丫鬟，当日对石磊这位姑爷亦不曾动心，李家的教养甚好，宁做小家妻不做大家妾，她可从来没想过给石磊做姨娘，而是一心想着到了年岁就出去嫁人。“ 只是没有想到，张枪看上了她，求了小侯爷跟夫人，将自己许了他，那人她常见，倒是个良人，只是不放心小侯爷这边。 ”放心，我自有安排，你只管找人接替你，总不能为了这府里，就耽误你啊，再说了，你即使出了嫁，也还是在这府里不是？只是不能进来伺候了，但是帮衬一下冯嬷嬷，做个管事娘子还是可以的。“石磊可没想过让云袖一去不回，只是让她跟张枪成亲，可不是要放他们两口子去逍遥自在，自己这边一大摊子事儿，能有个可信的人帮衬着，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啊！ ”那您看白兰如何？这孩子也是跟夫人一起过来的，从小跟奴婢一起长大的，比奴婢小了六岁，人品忠心都没问题。“云袖早就想跟石磊说白兰的事儿了，如今机会正好。 ”恩，白兰不错，红梅接替白兰，墨竹还是看着书房，绿菊依然掌管茶水饭食，让那叫青荷的接替红梅的差事吧。“石磊将定军侯府规整的严禁，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更是固若金汤。 “奴婢谢小侯爷提拔！”白兰跟红梅，一个是管着石磊的衣饰杂物，一个专管石磊的饮食，而铺床叠被这样的事情都是都是云袖亲自动手，墨竹是专管石磊是书房的大丫鬟，平素并不在石磊跟前儿。 刚才云袖跟石磊说话的时候，白兰跟红梅就在旁边站着，虽然事关自己，但是没有主子发话，两个人都没敢插嘴，这不是她们插嘴就能顺心如意的事儿。 如今石磊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定了的，两个人都上前给石磊磕了头谢了恩。 第二天石磊没出门，就在家跟三个孩子玩儿亲相亲相，石双全与石宝儿小哥二两仅差一岁，如今正是蹒跚学步的时候，为了俩儿子的安全着想，石磊命人找了软和的羊毛毡子来，将小家伙儿的屋里全部棱角都拿毛毡包过。 当年大妞妞学走路的时候有夫人看着，如今自己又当爹来又当娘的，自然怕照顾不过来，还是趁早裹了能碰上他们的棱角的好 小孩子刚开始会走，好奇心重，整天都没个消停，一不留神就怕摔着碰着的，石磊两个儿子看不过来的看，倒是比出去一天都累。 到了晚上哄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睡了，这才去安歇。 其实也不是他哄，而是奶嬷嬷哄他在一旁看着，闹的三个奶嬷嬷压力山大啊。 石磊累了一天刚躺下睡，外面又吵吵了起来。 第二卷治国 150桃花盛开 “又怎么啦？”石磊这人吧，有很多的毛病，例如起床气，睡觉也不老实等等，尤其讨厌半睡不睡的时候被人打扰，那非要撒了气不可，不然他都睡不着！ 因为石磊入睡不许丫鬟们守夜，哪怕是小厮也不要人守在外面，故而石磊的卧室里外都是没有人声儿的，只是在卧室外间，出了门外的廊下，有守夜的婆子打更而已。 “小侯爷，是新来的那六位姑娘中的一位，在跟杜鹃拌嘴。”今日守夜的是刘百方家的，四十岁上，精明守礼，她家的那位是给石磊赶车的车夫，家里三个小子，也在定军侯府的庄子上管着事儿呢。 见石磊从里屋怒喝出声儿，立刻就起来推开了房门，进了外间就停了足，里间乃是小侯爷就寝的地方，虽然她一个半百的老婆子就是进去了也不会有碍什么，但是她还是停住了，小侯爷不喜欢人进去卧房，她可不想让小侯爷厌烦了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我看她是皮痒了！”石磊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刘百方家的一看石磊就穿着一身绸缎做的白色里衣，赶紧伸手拿了架子上挂着的绒缎披风：“小侯爷先披上，这大晚上的出去再着了凉可就不好了。”说着赶紧给石磊披上。 石磊一拢披风就出了门，到了院子里趁着灯光月色一看，六个大丫鬟都出来了，跟杜鹃不知道说了什么，气的小丫头急赤白脸的。 “都干什么呢？大晚上扰人清梦，皮痒了吗？”石磊的娃娃脸都黑了，他最讨厌要睡不睡的时候被吵醒。 “小侯爷！”这一声儿“小侯爷”叫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生生激出了石磊一身鸡皮疙瘩。 “奴婢等都是老太太派来伺候小侯爷的，可是现如今不说连个名儿都没有晚上更是两个人睡一间屋子，奴婢等好歹也是大丫鬟。” 原来按惯例，这石老太太送了人给石磊，那么不管她们以前叫什么，石磊都有权利重新给她们赐名，当然，若是不得石磊的意，自然就没那个荣幸，原来叫什么那就还叫什么好了，而她们的身份乃是大丫鬟，这丫鬟也是分等级的，一等大丫鬟，自然是最得主子们倚重的人，有独享一间屋子的权利，二等的丫鬟是两个人住一间，三等的则是四个人，而那些不够等级的小丫头子们，则是睡在通铺，一般通铺可睡六到八个人。 石磊黑着脸抬眼看那说话的大丫鬟：“那你想怎么着？” “奴婢等请主子赐名。”美人丫鬟笑意盈盈，媚眼儿丝丝飞出直奔石磊而来，那眼中的风情呦！趁着这月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好！”石磊也笑了，就是那眼中怎么看都没有笑的意思：“你，就叫丫蛋儿，其余的挨着个儿，二丫三丫四丫五丫六丫！既然两个人睡觉得寂寞，那就去睡通铺，正好一个通铺六个人！滚！” 最后那个“滚”字儿，石磊是扯着脖子喊出来的，半个定军侯府都听到小侯爷的怒吼声了。 “杜鹃，你亲自盯着她们搬到通铺去，让通铺那六个小丫头子住两人间！”石磊的火气太大，六个美人丫鬟谁也不敢说话了，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是！”杜鹃也一肚子火气呢，今晚乃是她带头巡夜，结果这六个大晚上的不睡觉，偏偏出来找茬儿吵架拌嘴，真真是晦气死了。 石磊转身回去，继续他跟周公的约会，剩下六个美人丫鬟在下人们嘲笑的眼神中，匆匆收拾了东西，搬到了通铺去往，而通铺原本的六个小丫头子，则是欢欢喜喜的两人一伙儿搬了出去，住进了两人间里。 第二天早上，也没人敢去叫小侯爷起床，一直到石磊自然醒，自己溜达出了卧房，云袖她们才敢上前伺候小侯爷梳洗。 “昨夜是怎么了？听你那院子里不消停。”张石氏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是三日之前，晚上大孙子就会回来了。 不过看到石磊就想起昨天晚上，听揽月阁那边吵吵嚷嚷了一阵子，后来石磊喊了一嗓子，倒是消停了。 “别提了！”石磊一想起这个就来气，噼里啪啦的跟姑奶奶诉了一番苦。 有个长辈在跟前儿，就是不一样啊！ “你个促狭的！”张石氏听到石磊给那六个丫头取得名字，笑的不得了：“你让她们六个日后可怎么见人啊？” 那样的名字，就是乡下丫头也只是在小时候家里人叫着，大了的谁还会叫那样的名字啊？说出去都贻笑大方。 “我管她们怎么见人，反正别再让我见到就行了！”石磊对自己取得名字怎么样丝毫不关心，左右是别人家派来的耳目，见不见的人的，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她们永远不用见人呢。 石磊的梦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却是骨感的很，石老太太也听说了揽月阁的事情，毕竟石磊那一嗓子喊的半个定军侯府都听到了，她就是再消息闭塞也知道了啊。 于是石老太太说了：“这名字委实是叫不出口的，她们刚来也不是很懂你那院子里的规矩，你也别定死了就那么叫，都是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呢，既然人是我给你的，那就依我的意思，赤橙黄绿青蓝紫，以此命名，六个人还差了一个，正好将我身边这个二等的小丫鬟也给了你吧！” 石磊：“……！” 没让她们丢脸倒是又让石老太太给塞了一个过来，真是得不偿失！ 冷着一张娃娃脸，石磊又往揽月阁带了一个石老太太的耳目回来，还是个加塞进来的。 赤艳、橙香、黄莺、绿珠、青翡、蓝蝶、紫晶。 是七个丫鬟的名字，虽然有了名字，但是石磊没给她们换地方，依旧住在通铺！ 晚上石磊去了岳父家，将小表弟接了回来，小家伙儿在李老相爷那里呆的特别滋润，身上的书卷气越来越浓了，石磊仿佛从表弟的身上闻到了酸味儿，酸秀才的味儿……。 第二天跟小表弟一起陪着张石氏乐呵了一整日，待到过了夜，天亮了后，就将小家伙儿又打包送去了岳父家。 本来走的好好的，忽前头闹哄哄的围了一堆人去。 刘百方赶着马车不能擅离职守，跟来的长随里，也就杨戟好奇心重，主动下车凑过去瞧热闹。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小侯爷，是两个进京来投亲的姑娘，被人抢了随身的行礼包袱，可怜着呢！那小姐虽带着面纱，但是已经骇的要哭了，她身边的小丫鬟挡在身前，看着倒是个忠心护主的。” 谁都有落难的时候，石磊知道杨戟孩子心性，他既然这样跟他回话，就是想帮上一把的意思。 冷剑什么都没说，就是看杨戟冷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杨戟不乐意了：“你个冷血人！那么可怜的姑娘都不知道帮一把！” 冷剑也不说话，就拿那双鹰眼看杨戟跳脚儿。 “表哥，帮一把吧，都是可怜人。”张志超年纪小小却有一副仁善的心肠。 “这是四十两银子，表弟去给了她们吧，好歹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日后再慢慢筹谋就是了。”石磊也不是那铁石心肠，落难的女子本就可怜，能救济一下全当做善事了。 张志超小人儿一个，倒是积极的很，拿了石磊给的银子，乐颠颠的分开人群进去了，张枪跟杨戟紧随其后保护表少爷。 张志超伸着小胳膊儿将银子递给那小丫鬟：“我表哥心善，不忍二位流落街头，这是些许银钱，拿去先找个客栈安顿了吧，其余的慢慢筹谋就是了。” 四十两银子在石磊看来可能也就是个零花钱，但是对于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现在的四千块呢。 彼此素不相识，人家能慷慨解囊相助，已经是祖上积德烧高香放铁炮了。 而石磊让张志超这个小表弟也是有考量的，毕竟他们一车都是男的，跟人家丫鬟小姐的给钱，好说不好听，张志超好啊！七八岁的小孩子嘛，没那么多忌讳不是。 看热闹的众人都以为这下子热闹要散了，毕竟接了钱，两个姑娘肯定会找个客栈先往下来再说的。 谁知道那小丫鬟倒是没接张志超给的银钱，反而缓缓一俯身，行了一礼道：“我家老爷在家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小姐也是出身高贵，如今走亲不成反而遭了盗窃，只求有好人家收留一宿，待明日去京郊投另一门亲戚，属时必将重谢！”这小丫鬟长的眉清目秀且一说话清清脆脆，端的是个清秀佳人的模样儿。 围观众人懵了，张志超小盆友傻眼了，杨戟的脸色变了，张枪伸手一捞，将张志超小盆友抱了起来，顺带连那四十两银子都一起拢到了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拍了拍杨戟的小肩膀儿：“弟儿呀，哥哥我教你个乖，这世上有种女人你帮不得也帮不了，就是那种急着用钱偏不肯要钱，还不住客栈要跟着陌生男人回家的倒贴货。” 张枪这人嘴巴太损，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定气死人啊！ 围观众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纷纷大笑出声，还有人凑热闹吹口哨。 151家有刺客 将张志超送到了岳父家，石磊跟岳父大人说了自己的“奇遇”，李老相爷不得不佩服那些人：“果然好手段，这要是用在治国上，该多好？偏偏用的旁门左道。” 可惜，李老相爷的愿望，这辈子估计是看不到了，石磊送了小表弟到岳父家，看到他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之所以这两次都是他亲自接送，也是为了表现对这位小表弟的重视之意，并不是不放心岳父家。 皇宫里，正和帝其实并没有去特别关注石磊，但是高大总管却对小定军侯特别关注，皆因石磊这两日来桃花盛开。 “皇上，请用茶。”高大总管听完了密探们闲极无聊的每日八卦，这就找了个正和帝休息的时候，端了一杯热茶，笑眯眯的凑到了正和帝的身边。 “今儿看你怎么这么高兴？可有什么乐呵的事情？”正和帝心情也不错，今年大丰收，户部统计出来的粮食和税收都很丰满。 “可不是有个乐呵事儿么！”高大总管就等着皇帝陛下询问呢，将小定军侯的八卦跟正和帝分享了一下，逗的正和帝心情更好了，笑声都响亮了许多。 待笑过之后，正和帝却问了高大总管一句：“那两个女子，都是什么来历？” 高大总管立刻就收敛了笑容，低眉顺目的道：“第一个乃是前任工部主事员外郎吕林洁吕大人的远房表外孙女儿。现任工部主事员外郎吕贤的表外甥女儿。” 听到这种介绍，正和帝的手都顿了顿：“这是个什么关系？绕的太远了些吧？” “可真是挺远的，听黑子说，那位姑娘原本就是出身小门小户，是吕大人堂叔祖家的那一支，家里的祖父当过县令，但致仕后两年就去了，父母是个不着调的，家业败的都差不多了，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想给女儿找个有钱有势的好女婿，也好日后靠着女儿养老。”黑子就是密探首领，高大总管的八卦都是来源于他。 “哦，这是看着好拿捏，那边是看着侯府门第够显赫，还真是一拍即合。”吕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人口少不说，也不争气，正和帝对他们能算计到定军侯完全持看笑话的心思，小定军侯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可不是，那姑娘出身也太低了些，说是官宦人家都勉强，如今她父亲就是个秀才而已，还是那种排名靠最后的，这样的姑娘，怎么能给小定军侯当继室夫人呢？当妾都嫌门第低了些呢。”高大总管因为是正和帝身边的人，平日里见到的王公贵族文武重臣多了去，一个就祖父是县令还是致仕死了的，父亲才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入眼？说话间尽是鄙夷。 “这吕家怎么想着算计定军侯了？他家是文官吧？”正和帝不解的看着高大总管。 “是文官不假，可是他们家嫡出的女儿吕兰，嫁的是小定军侯的三叔石景林，且吕老大人虽然致仕了，可他的嫡长子吕大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上次黄河治法那事儿，许是听了些风声吧。”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只要高大总管想知道，用心打听了去，自然有所收获。 “黄河治法不是李国章跟陶庆安想出来的吗？”正和帝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日可是允了石磊的，不能露出他来。 更何况，正和帝也巴不得不让人知道小定军侯出的主意呢，毕竟文武不和嘛。 “就是知道，这才算计上的，小定军侯与李大人，那可是姻亲呢！若是那姑娘当了小定军侯的继室夫人，这姻亲连着姻亲……。” “想的挺多啊！”正和帝知道高大总管那未尽之言，不就是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吗？这在朝上他都屡见不鲜了：“第二个又是什么来路？” “第二个出身比那位好一些，乃是去年调任山西布政使孙元诺孙大人的表侄女儿，父张金，现任临江府路桥司主薄，从七品。孙大人还有一位胞弟住在京郊，说的倒是对得上，可是哪有大家小姐出门就带着个丫鬟的道理？更别说被抢劫了，京师重地，难道还敢有人大庭广众之下抢劫路人的吗？那京畿大营和顺天府尹都得自裁谢罪了。”高大总管说起这个更可乐了：“您不知道，京营节度使和顺天府尹还要来给您谢罪呢，说自己没当好差事，尸位素餐呢！” 说是这么说，其实这是以退为进呢，京营节度使乃掌管京畿大营的第一实权将军，从二品的武职，还是实授的那种，若是没有才能，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京营节度使呢。 而顺天府尹，也就是京城这一府的府尹大人，要说这是最苦逼的府尹了，京里的势力多复杂啊？这父母官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呢。 但是顺天府尹也是最接近皇帝陛下的府尹了，谁让他管的就是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呢。时常面君的结果，就是当这个府尹的人，那也是正和帝看得顺眼的才行。 “行了行了，朕知道他们俩委屈了，别人闹腾，他们俩跟着瞎掺和什么，还嫌不够乱是怎么着？” “要说这委屈啊，这二位大人还不是最委屈的，最委屈的乃是小定军侯啊！” “两次他不都是把人不带脏字儿的骂了个遍吗？怎么他还委屈了不成？” “可不委屈么！”于是高大总管又将定军侯府半夜闹剧跟正和帝说了一番，着重说了小定军侯的习惯如何，最后更是将那起名字的一段学给正和帝说。 正和帝又笑了一番，不过这个时候他没多想，毕竟比起那两个出身清白又是有些背景的女子，六个女婢而已，翻不起什么浪来。 可是正和帝很快就知道，自己放心的早了，定军侯府又出了幺蛾子闹了一阵。 话说石磊送完了表弟，在岳父家用了午饭才回的自己家，杨戟这个大嘴巴，将早上的事情又嚷嚷了出去，给朱瑞提供了笑料。 张石氏倒是目瞪口呆了半晌，这才拍着胸口道：“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好好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怎么能这么不尊重！” “人家有攀高枝儿的志向，咱们普通人是理解不了了。”石磊喝了一大杯茶后抹了抹嘴巴：“日后侄孙就在家蹲着，躲灾！” 千好万好不如自家好啊！ 可是很快石磊就知道，自己家也不怎么好了。 次日晚上，石磊正睡的香甜，梦里跟周公大战呢，忽然觉得一个软软的香香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滑动游走，一股甜腻的陌生脂粉气直冲鼻端，石磊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下意识的用手一摸，滑嫩的触感，好像是个女子的身体，登时就清醒了过来，低声喝问道：“谁？”同时手伸到了枕头下，石家的家规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但凡是石家的男人，睡觉的时候，枕头下必须放置一把匕首，这是要教导子孙后代居安思危，只是到了石磊这一代，也就石磊自己遵守这规矩了，五个叔叔是一个都没遵守过。 “奴紫晶。”那女子声音软糯娇柔，人就在床上，还是趴在石磊的耳边，朝石磊的耳朵里吹气儿：“您一个人谁不冷吗？奴给您暖暖被窝儿……。” 这要是换了个，除了柳下惠，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住，三更半夜一张床上，孤男寡女，还是个主动送上门儿的，又是个奴婢，要了也就要了，可是石磊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啊！ 你就不能拿他当正常人的思维想事情。 只见这家伙的一张娃娃脸当时就黑了，抬起脚来一脚就把人踹到了地上，好大的声响！ “小侯爷怎么了？”今天守夜的巧了，还是刘百方家的，刚才她去了一趟茅房，这会儿才回来，就听到了动静。 “有刺客！”石磊也够可以的了，自己擎着泛着寒光的匕首遥指紫晶，再来上这么一嗓子，得！ 石磊的揽月阁再次热闹了起来。 刘百方家的是个忠心的，嗓门儿也高，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捉刺客！”自己则是提着门口的一个门闩就跑了进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忌讳了，按她想的，怎么着也得先进来看看，不能让刺客伤了小侯爷才是主要的。 结果进来的时候，石磊穿着有些松垮的里衣，脸黑如墨汁儿，一手握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一手找了火折子将灯点上了。 再一看地上，仅穿着个贴身的小俢裤儿和一个纯红色绣着喜鹊的肚兜儿的紫晶，披头散发一脸我见犹怜的样子，刘百方家的立时就明白过来了。 噗通就给石磊跪了：“都是老婆子的不是，刚才去了一趟茅房，就让这么个卑贱的东西进了来！” 因为刘百方家的那一嗓子，除了揽月阁，别的地方也都动了起来，冷剑别看是在外院住着，却是第一个到揽月阁见到石磊的，毕竟这家伙以前是个杀手，身上功夫别的不行，轻功和杀人的手段倒是顶尖，直接踩着房顶过来的。 一进来就杀气四溢，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后，连愣神都没有，杀气当时就没了，将手里的剑归鞘，逃出来的暗器收到袖子里，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出去了。 石磊：“……！”好歹问一句啊？ 152一劳永逸 除了冷剑之外，第二到的外院人乃是朱瑞，手里竟然握着一把软剑，还有一把黑色的弹丸，也是直直的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后，轻咳了一声，收了东西和架势，看了看石磊黑着的脸，憋笑着出去了，遇到随后跑过来的李贵，因为他们的院子跟石磊的揽月阁倒是有个夹道是通着的，往日里有门锁着，后院跟前院自有婆子小厮守门，这会儿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守门的人都跑过来护主了，包括各处的护卫家丁们。 冷剑出去就哄散了急急忙忙赶过来要闯后院儿的家丁护卫们，冷剑乃是家丁护卫们的教头之一，他的话大家都信，自去散了不提，偏偏有一个人他轰退不了，那就是杨戟，被缠着问东问西，最后小家伙儿竟然说冷剑跟刺客是一起的，要谋害小侯爷之类的无稽之谈，其实他就是好奇心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冷剑被逼急了，干脆上手将小家伙儿掠回了自己的屋子，跟他好好谈谈“人生”！ 而云袖她们也匆匆的赶了过来，正好跟冷剑她们打了个照面儿，看冷剑跟朱瑞不像是着急的样子，这心才放了些下来，若是有事儿，这二位肯定不会这么镇定。 “小侯爷，怎么……了？”云袖带着四个二等丫鬟红梅她们举着灯笼进了来，而外面已经陆续有人起来点灯，不一会儿就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紫晶更是羞愤若斯，只因她穿的那么少，近乎全裸的模样儿，先是石磊，好吧，这位是小侯爷，看了自然就看了，可是后来那冷剑还有朱瑞，甚至是李贵都在门口隐隐约约看了一眼，还有这许多的婆子丫鬟的都看到了，日后，日后可怎么办？就是那窑姐儿，也还有个羞耻心呢，更何况是心比天高的紫晶了。 一大堆丫鬟婆子的进来，纷纷参观了紫晶白嫩诱人的美妙身躯，以及小侯爷黑如墨汁的娃娃脸。 云袖的问题石磊没有回答，但是也不用石磊回答了，这个时候谁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啊？！ 云袖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连仪态都顾不得了，指着地上的紫晶就骂道：“不要脸的贱婢！白日里尽当自己是老太太赐下来给小侯爷的，乃是个有来历有脸面的丫头，端着个架子竟是一点儿活计都不做，跟个小姐样儿，没和你计较你越发上脸了，敢做出这样的丑事！” “揽月阁里的守卫一向严禁，刘百方家的你也起来吧，你做事本候还是知道的，刚才你也说了，你去了一趟茅房而已，就这么点儿时间就能让人钻了空子，可见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离开那一会儿呢！”石磊阴测测的看着随后赶来的那六个丫鬟。 石磊这么一说，刘百方家的什么话都没有了，只是又给石磊磕了一个头才起来，束手低头规矩的站到了一边。 而那六个丫鬟和地上的紫晶闻言却是脸色惨白，她们七个的确是偷偷盯了两天，一直没有找到可以靠近石磊的办法，石老太太那边又催的急，不得已，只好在夜里不睡觉，轮流守着，只要廊下的婆子有片刻不在，她们就摸进去！ 七个人里紫晶长相最为美艳，身材也最为火辣，这才让她头一个进去，日后自然轮到别人。 只是没有想到，小定军侯不能以常理来揣测，这一嗓子喊起来，这么多人围观过，她们七个本是一起的，紫晶丢人等于她们七个一起丢人啊！ 其实七个人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并都带着同一个问题：这还是不是男人啊？ 就紫晶那脸蛋儿，那身材，不说是个尤物也差不多了，怎么这位竟然是没有受用，没受用还不说，愣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小侯爷，这要如何处置？”云袖气过了，也就不跟她们啰嗦，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石磊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看七个瑟瑟发抖的小美人儿的眼神都带着杀气：“如何处置？” “直接捆好丢柴房里去，明儿衙门开了门，就直接送衙门，就说这贱婢半夜摸进本候卧房，欲行不轨并刺伤了本候！”说着，拿着那匕首轻轻的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肚儿：“这就是伤口！” 众人“……！” “还不带下去！”石磊大喝一声，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将七个小美人儿毫不怜惜的拿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紫晶连衣服都没给穿啊！ “小侯爷！”七个丫鬟真的是害怕了，奴婢刺伤主子，本就是死罪，石磊还是定军侯，有着爵位在身的世袭侯爷，就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好不了 各个涕流满面的哭喊：“小侯爷！奴婢知道错了！饶了奴婢吧！” “奴婢等再也不敢了！” 但是任凭她们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石磊连看都不看一眼，哭瞎了喊哑了也白费啊！ “小侯爷！”最后还是没忍住，赤艳到底年长了一岁，比那六个要有心眼儿些：“奴婢等乃是礼王府送与老姑奶奶的丫鬟！”那意思就是用礼王府来威胁石磊。 赤艳也是迫不得已，被送进衙门的奴仆，不管是什么事儿，按律都要先打一百杀威棒，因为她们是奴籍！ 这一百杀威棒打下来，别说她们七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就是七个壮小伙儿也得被打成肉泥。 “哦？”听赤艳这么说，石磊更乐了：“那本侯可得上奏天子，请皇上为本侯讨个公道！为何礼王府派人来刺杀本侯！” 赤艳：“……” “堵上嘴巴带下去！”白兰直接让婆子们扯了不知道什么布给堵上了嘴巴拖了下去。 待人都走了，就剩下云袖带着红梅白兰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石磊的丫鬟们，云袖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小侯爷，您真的要告礼王府吗？” 定军侯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家跟十家王府不和，尤其是礼王府，乃是石老太太的娘家，那就更不和了。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自家并不昌盛，跟十家王府没法儿比，单是这人口上就是一个硬伤。 定军侯府其实说实话，人单力薄，若不是那些将军们对定军侯府的看顾，十家王府忌讳的很，早想方设法将定军侯府拉下水了。 “先关着，等天亮了再说！”石磊现在别看黑着脸，其实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 “奴婢伺候您睡下吧？”云袖轻声细语。 “嗯……。”石磊的大眼睛慢慢的合上，就剩下一条缝儿，梦游一样收了匕首到枕头下，自己爬上床铺乖乖的躺好。 云袖挥了挥手，白兰她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最后云袖熄了灯火放下了帘账，退出关上卧室的门，一行大丫鬟才松了口气，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第二天，石磊睡到日上三竿，而石老太太那边，听到的版本则是石磊的意思，那七个奴婢竟然行刺！ “哗啦！”石老太太手里的茶盏都打了。 “老太太！”翠英赶紧上前查看，有没有划到烫到，又给石老太太擦拭和换了身衣服。 石老太太全程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神情变幻莫测，眼睛里的精光让翠英都不敢抬头。 待翠英收拾妥当了，石老太太才开口：“你去揽月阁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翠英面上为难了一下，到底是应了一声，缓缓的退出去走了 石老太太全当她不方便打探，但是现如今自己手里也没个能用的人，也只好什么都指望着翠英了。 翠英直接找了云袖，云袖知道翠英如今已经是投靠了小侯爷，倒也不为难她。 “小侯爷还未起身，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儿，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先回老太太，就说揽月阁还没动静，侯爷昨夜没睡好，补觉呢。” “也只有如此了。”翠英也知道这事儿不简单，怎么说还不都是看小侯爷的心情吗？小侯爷说是刺杀那就是刺杀。 翠英匆匆赶了回去，如此对石老太太说了，说完之后静立一旁，等待石老太太的下一步指示。 “今天你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去揽月阁那边找你认识的小丫头放松放松，一起玩玩儿。懂吗？” “奴婢谢老太太体恤，正好奴婢前儿看杜鹃绣了个东西，用的乃是新的针法，奴婢还想着去学学呢。”翠英反应很快，乐呵呵的接了下来，伺候石老太太用了早膳后，便再次去了揽月阁。 待石磊起来洗漱完了吃过早饭之后，云袖才跟石磊说翠英的事情，石磊招了翠英过来：“你就回去跟老太太说，我直接将人送去了军营，作为军妓了。” 这话听的翠英身上一寒，低头称是，告退后急匆匆回了定军堂，如实跟石老太太说了。 “岂有此理！”石老太太怒：“好歹也是我赐给他的人，什么都不说就送去军营是个什么意思？！” 翠英不出声儿，还能是什么意思？小侯爷这是一劳永逸，直接将七个人都弄走，省的放在眼前犯各应。 “再去！就说是我说的，人要是不喜欢，再给我还回来就是了，弄去军营好听是怎么着？”好歹这七个可不是普通人，石老太太可是知道的，这七个乃是特别训练出来的风月场上的高手，有名的扬州瘦马，别的不行，对付男人那是十分有效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叉子，让磊小子给发配了出去，万一丢进军营里去，可真是白白浪费了。 153虎头蛇尾 要回来好歹放在自己身边，还在定军侯府里，那就还有机会，且这七个人可是花了大力气培养的，总不能一点儿成效都不见啊。 翠英无法，又去了一趟揽月阁，实话实说，云袖等气的脸通红，出了这样的事情，石老太太还有脸叫人回去伺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勾引孙子的丫鬟，不说给个教训也就罢了，到还要弄回去在她这个当祖母的身边伺候，这话说出去，定军侯府几辈子的老脸都不够丢的了。 “你直接回去，就说是我说的，是将人乖乖送去军营，还是要我上金銮殿告御状，让她好好想想，礼王府送来的奴婢心怀不轨，刺杀本侯，这是个什么罪名？当定军侯府是什么地方？当本侯是什么？当石家是什么了？”石磊几个问题，让翠英记住了带回去问问石老太太。 “奴婢这就回去！”翠英不敢耽搁，赶紧的行了一礼回了定军堂，如实跟石老太太叙述，尤其是小侯爷最后那几个什么的问题，就连口气都是模仿的石磊当时的口吻。 “怎么会这样！”石老太太也傻了，她再无知也知道，行刺定军侯是个什么罪名：“怎么会行刺？是不是弄错了？” 那七个女子是什么人，石老太太可是清清脆脆，说她们刺杀石磊？怎么可能！ “应该不会的，老太太，即使是错了，那也是对的。”翠英不想石老太太再纠缠此事，因为她看得出来，小侯爷对此事已经是不耐烦的很了，所以她不得不出言吓唬石老太太一番：“老太太，依奴婢浅薄见识，那七个就是没行刺，只要小侯爷说是行刺，那揽月阁里的人也会跟着小侯爷的意思来说，这人本是礼王府送来的，又是老太太您送给小侯爷的，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小侯爷真上报给了朝廷，好说不好听啊！且这样一来，礼王府也会被牵连，还不如就让小侯爷自行处置好了，至少小侯爷这气是撒了出去，日后也不会过多为难您，毕竟您也是一片慈心为了小侯爷，只能说那七个毕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谁知道她们七个是什么来历啊？一了百了的好，也省得麻烦。” “可是这七个乃是礼王府千方百计找来的，就这么没了……可怎么说的呢。”石老太太其实对那七个死活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礼王府会不会因此而不悦，她是个庶女，哪怕到了这个岁数了，在礼王府里其实也没多少地位，她在礼王府中的价值，全看她在定军侯府能起到什么作用而定。 这次送来了，她可是说好了的，一定会送她们去石磊身边伺候，礼王世子据说都眼馋了许久，这七个也没能弄到手。 “这有什么，您老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礼王府，想必王府能理解的，毕竟您这样做，也是为了礼王府的名誉着想，且若是真上了金銮殿，礼王府意图行刺定军侯，这罪名太大，就是那皇上也承担不起啊！礼王府还得承您老一个人情呢。”翠英开始劝慰石老太太，跟一个脑子没东西的主子，这做下人的也是很操心的啊。 石老太太这是让翠英给劝住了，石磊那边真的是说到做到，云袖本来还很忐忑的问他：“小侯爷，真的要送去军营？” 那军妓，可是生不如死的啊！ 进了那里面，就是大赦天下都没有她们的份儿上，而且那儿可是做到死都出不来的地方。 “当然！”石磊笑的特别开心：“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敢派人进来，我就让他们的人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能为了他们跟我较劲，这七个就是现成的例子。” 张枪亲自带人压着七个女子去了军营，赶巧去的就是京畿大营，京畿大营里的人都是保皇用的第一等兵勇，别说不能离开京里，就是轻易都不能离开大营。 都是一帮子年轻的壮小伙儿，除了训练武艺之外，到底是没地儿泻火去，故而京畿大营里常年缺军妓，石磊这一出，即讨好了京畿大营的京营节度使，又解决了礼王府钉进定军侯府的钉子，礼王府有本事，去军营要人好了。 看京营节度使给不给！ 礼王府跟定军侯府不和，京城谁人不知？京营节度使好歹也是武将，对定军侯那也是敬仰三分，见定军侯府又给送了七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来，自然更高兴跟定军侯亲近，至于礼王府？武将里谁理他们啊？！ 张枪去做了什么，根本就没想着隐藏，不止不隐藏，简直就差敲锣打鼓的满城宣扬了。 皇宫里，正和帝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高大总管对小定军侯跟礼王府死磕到底的举动哭笑不得：“几个贱婢罢了，至于闹的全京城都知道了的地步吗？” “你不懂，他这是礼王府绝了再往定军侯府送耳目的心思，谁还看不出来，礼王府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七个贱婢，小定军侯未必是冤枉了她们。” 现在不动手不代表日后的某一个时候就不会动手，杀人不一定用刀，也有不见血就能解决了的，那七个女子都让礼王府送到定军侯府上，饶了个弯儿的送到小定军侯身边去，必定有她们的不凡之处。 正和帝也知道石磊这举动的意思，下了礼王府的面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风言风语才更有威力啊！ 世人都喜欢八卦，尤其是高门大户里的事情，斗升小民都有个仇富的心态，礼王府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门下的门人更是仗着礼王府到处欺压良善惹是生非，这下子可好，那些人都很不得能夸大十倍，这么以讹传讹下来，石磊就是手指头破了个小口子，也得被人传成重伤濒危。 你还别说，正和帝不愧是当皇帝的，他这边刚猜到，稍后就有人报信儿来了：“但但凡是在京里的武将，半数以上都亲自去了定军侯府，其余没去的不是当值就是抽不开身，但是都派了可信亲近的人去定军侯府问安，并且俱都送了红伤药和金疮药等物给小定军侯。尤其是军机处那几位老元帅，都登门了！” 正和帝：“……！” 高大总管：“……！” 随后，这御书房里的笑声传出去老远儿……。 定军侯府 如今定军侯府大门前，站了许多的马匹，因为武官们都是骑马的，只有文官才做娇子。 带的也不是下人奴仆，而是各家将军的亲兵们，因为都是亲兵，自然素养最好，虽然乌压压的人多，但是鸦雀无声，都知道小定军侯“重伤垂危”。能跟来的各家亲兵们可是亲眼看着自家的老元帅老将军们一窝蜂的冲进了定军侯府……。 于是石磊好好的跟大儿子小儿子一起骑马马玩儿呢，一大帮子胡子都白了的老爷子就闯了进来，一边往屋子里跑，一边这个叫“大孙子儿”那个叫“大侄子儿！”的，都是定军侯府的至交，对石磊那是看着长大的，一听说他“重伤垂危”岂能不来？ 且能留在京里的将军们，除了皇帝陛下的亲信之外，那就剩下年老在京颐养天年的老将们了。 这样论起来，他们都是石磊的长辈，故而一窝蜂的进来，任何人都不敢拦也不能烂，老将军们可不是那么好烂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真相的老头儿们急赤白脸的样子往里跑，他们不烂还好，若是敢拦着不让人进去，老头儿们真的敢抽刀子砍人你信不信！ 以前石磊那是守着妻孝，且跟石老太太乃是定军侯府的家事，老头儿们即使有不满的也不能插手人家家事，但是现在不同了，礼王府敢行刺定军侯！ 这是多大的事情，十王府竟然敢朝小定军侯下手，这是当他们这些老不死的不存在吗？当他们军中无人吗？ 石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苗了，若是连这个孩子都护不住，日后死了下去，拿什么脸面去见石家的两任定军侯啊！ 当然，他们都当石磊是石家的子嗣，至于石老太太那五个，完全没看在眼里。 这些老头儿们，年轻的时候多少都被当时的定军侯提点过，武将没有文官那么多的心眼子，讲究的是不忘恩义，且石家也的确是军中的旗帜，行军打仗的本事或许不能代代都出色，可定军侯府的恩泽却是在武将之中一直么有断过，故而哪怕石家没有了老一代主事儿，可跟外面的关系却没有放松。 又因为定军侯府一直安分守卫，并没有知恩图报，都几代人了也没见他们插手军队上的事情，连求个官职的都没有。 就这样，这一大群都是二三品的老元帅老将军们，一股风一样的冲了进来，彼时石磊正让大儿子二儿子当马骑，地上铺着厚实的毯子，小哥两儿咯咯的笑着，石磊托着小哥两儿在地上爬着玩儿呢，一群老头儿就冲了进来。 石磊：“……！” 老头儿们：“……！” 石斌石钰小哥两儿很少见外人，谁让两孩子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呢，尤其是家里没有老年男人，冷不丁见到一大群胡子邋遢眼睛铜铃大又带着一身煞气的老头儿们，登时就觉得不好了，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们骑着的父亲也傻眼着呢，小哥两儿大眼睛一瞪，小嘴儿一咧呵：“哇……！”的哭了起来……。 154重伤垂危？ 一群老头儿们是火急火燎的来看“重伤垂危”的小定军侯，结果这小兔崽子屁事儿没有，一大帮子老将军们除了一人训了石磊两句，说他不该“谎报军情”之外，其余的时间里都放在了哄石斌跟石钰上。 这俩小家伙儿以前是没名没姓，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外人，因为石老太太压根就不欲他们在外人知道，虽然说是掩耳盗铃，但是真见过这俩小家伙儿的人，还真没几个。 因为石老太太连名字都没让人取，你叫他们怎么见外人？ 再加上石磊一直都低调的，不怎么出去走动，因为要减少皇帝对自己家的忌讳，万一出去走动被误认为是结党营私可就惨了。 文官结党营私不可怕，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怕的是武将若是连成一片儿，立时就能翻转江山啊。 但是今日也的确是自己的不是，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没有阻止留言的传播，谁知道京里百姓如此喜欢八卦，把个事情传的都没边儿了。 这群老爷子石磊可不敢惹，赶紧贡献出两儿子，看他们两在一群老爷子的怀里转来转去，你揪一把胡子他被扯了眉毛，倒也将这群老爷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让他们的爹逃过了被打屁股的命运。 而礼王府那边也得了消息，礼王已经六十岁了，老当益壮的将一个上好的请团花茶碗儿随手就摔了个稀碎：“定军侯竟然敢如此、如此作为！” “父王，如今不是说定军侯如何，而是这事儿外面都传开了，不过因为小定军侯没有出面，大家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可是那些老不死的们的确是成群结队的去了定军侯府，您看要怎么办啊？”礼王世子如今已经四十有一，孙子都快要定亲了的人，但是这人好色的程度犹如饿鬼，家里姬妾不下百人，那七个美婢他惦记了许久，结果却被送去了京畿大营里，真真是鲜花插在了粪堆里了。 “算了算了！”礼王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一时三刻激愤过后，到底是能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想要掌握定军侯府岂是那么容易的，他那个庶妹嫁过去都多少年了，孙子都有好几个了，不还是没能摸到定军侯府的底儿么。 “派人送一份厚厚的礼物给小定军侯，全当赔礼道歉，就说不知道那七个女子竟然如此刁蛮凶悍，幸好小定军侯无恙，不然礼王府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礼王拿得起放得下，该道歉就道歉，都这个时候了，脸面什么的，该舍就得舍，舍给定军侯府，也总比被人到处诟病的强。 礼王世子无奈，只好领命下去吩咐人，备了最好的节礼送去了定军侯府，且一路上也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老院儿的路，就是为了让人看到礼王府跟定军侯府其实还是姻亲，很不错的姻亲的说。 礼王府这样一来，定军侯府就不好不接受了，石磊这个小定军侯更绝，人家给了东西他就收了，顺带让石大总管去接待了一下来人，说话不带脏字儿将礼王府好一通埋汰，来人说想求见小定军侯，当面给请个安，石大总管就说：“小侯爷如今在接待锦州侯，您知道的，那位老大人可是正二品的将军，若非年纪实在老迈，还不想养老呢。” 他说的这位乃是当朝最年长的八个将军之一，老头儿脾气火爆，都八十了还动辄就上手打架呢。 尤其看不上十家王府，这看不上的不只是主子，还包括下人在内，见一次那是非打即骂，反正是没一次给十家王府留脸面。 这样的人，谁敢去见啊？躲都来不及呢。 “那可否容奴婢等去给姑奶奶请安？”来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去后院儿求见石老太太。 “这可不巧了，我们老太太跟我们老姑奶奶一起，去佛堂斋戒，为了小侯爷的安危，不好打扰。”石大总管话说的好听，其实是因为张石氏知道了整件事情之后，直接让石老太太去佛堂思过，等什么时候张石氏觉得思过的可以了再出来，不然就要拿着石老太太的把柄，要石家休了石老太太去，石老太太不敢跟张石氏叫板，只好灰溜溜的去了佛堂斋戒，偏手里没有可用的人传递消息，因为翠英也跟着她进了佛堂，外面的婆子她不敢相信，怕是张石氏的人，万一是的话，自己这不是又给人递把柄了吗？ 石大总管三下五除二，把人打发走了，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不妥，这才登记造册入库放好。 石磊得了便宜还卖乖，待探望他的人渐渐都会过面之后，就开始让人按照来人的拜访名单一一回了节礼去，张石氏亲自主持的此次活动，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小定军侯无恙的消息了。 气得礼王府好几日都有下人犯错被罚，其实就是主子不顺心，拿下人撒气呢。 倒是正和帝那一日知道了定军侯府的盛况后，只是一笑置之，高大总管虽然跟了皇帝陛下许多年，但是对这样的情况十分不解，只是憋着不好问而已。 正和帝看出高大总管的疑问，有心跟他聊两句，也就顺便给他个答案：“定军侯府很特殊，军中现如今都有半数以上的将军都是定军侯当年帮助过的，不过定军侯是个聪明人，他们家传到小定军侯这代已经是第六代了，偏偏资助了那许多人，并没有图任何回报，每每人们说起来，他们家便只有一句：为国荐才，也不曾见到他们家结党营私，倒也是个良将，如今小定军侯吃了礼王府的大亏，那些老头儿们可是个暴脾气，武将多是直肠子，这恩情未报自家恩人的后代就被人欺负到家里去了，他们若是无动于衷朕才要感到心寒呢。” “只是这样一来，武将们岂不是对十家王府有了怨怼？”高大总管有点儿犹豫的问了出来。 正和帝看了他一眼：“这岂不是更好。本来武将们是谁也不管只作壁上观，现如今礼王府先挑个头儿出来，定军侯府跟礼王府势成水火已是定局，武将们还会置之不理吗？” “奴才愚笨了！”高大总管立刻就明白了：“这么说起来，小定军侯还真是一员福将！” 可不是福将么。 有武将们在一旁虎视眈眈，十家王府更是会缩手缩脚，正和帝办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 于是被称为福将的小定军侯，接到了皇帝陛下赏赐的不少东西，愣愣的看着那一大堆金疮药之类的物品，他就不信了，凭皇帝陛下的耳目，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受没受伤？ 这不是故意膈应人玩儿呢么？ 不过人家东西都赐下来，石磊身为臣子不能不接着，且还得进宫去谢恩。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石磊穿戴整齐正要出门进宫谢恩，路上让朱瑞给揽住了：“我看上了药库里几个好药材，想要来。” 他也没说要什么药材，要跟什么用，只是看着石磊，心里并没有多少肯定石磊会同意，毕竟都是些好东西，有些更是千金难求的那种珍品。 他没头没脑的就张口要东西，也不知道人怎么看他。 “啊？”石磊一愣神，随后非常随意的事：“直接找石大总管带你去就行，日后看上什么尽管拿去，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是落灰，我又不是真的被人刺杀，你看看这闹的，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朱瑞没想到石磊竟然真的是疑人不用佣人不疑，干脆的就给了他东西，倒是让白拿东西的朱瑞很是不好意思，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便从怀里拿了四颗龙眼大的丸子交给石磊：“黑色的三颗是黑迷雾，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往地上一摔便会起雾，你可以趁机走脱，这颗红色的是保命用的，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拖延上几日的时间。” 这两样东西，黑迷雾乃是防身之用，红色的延命丹是出山的时候，师傅赐予他的，一共就十颗，当日他从恭王府出来的时候就服了三颗下去，不然那么重的伤也早就玩完了，哪里还能跑到定军侯府来。 只是今日石磊答应了自己的无理要求，也没见他有勉强的样子，这样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人着实是值得他维护的，故而抠门儿的朱瑞终于在定军侯府白吃白喝了许久之后，给了石磊一点儿实惠。 也是这点儿实惠，最后立了大功。 先不说那大功，石磊接了东西好奇的看了又看，貌似有点儿不太相信，倒是他身边的冷剑看了东西后，十分难得的开口：“果然是保命的好东西。” 黑迷雾这种东西不多见，且各家都有各家的秘制方法，但是只有朱瑞传自白鹤老人的黑迷雾，有着可以掩盖行踪以及迷幻的作用，而不是单单阻隔视线的那种。 那红色的东西他不认得，不过朱瑞能拿的出手的保命的东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石磊听冷剑如此说，自然将东西往怀里一踹，好东西他从来不嫌多，有多少收多少。 见石磊收了东西，朱瑞又道：“近几日不知为何，恭王府那边有些异动，你进出小心些，长随什么的别离的太远。” 155有人逼宫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石磊知道朱瑞如今在定军侯府负责了一半的消息，比起石大总管来，朱瑞插手后，定军侯府的消息已经是十分灵通了，起码上次自己割破了手指头，都能让朱瑞忽略的全京城的人都以为自己要挂了呢。 “恭王府最近动作频繁，那位……。”说着用食指指了指天：“据说派人剿灭了一伙匪徒，一个俘虏都没有带回来，而是就地处决。”而后看到石磊惊讶的样子笑道：“估计是恭王府的私兵。还记得上次我拿来的账本吗？” “啊？”那个账本的确是给了皇帝陛下。 “估计是从那儿上面找出来的，现在恭王府被逼到悬崖上，那位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处置他们了。”所以才会不安，才会到处活动，这时候才是最危险，朱瑞才会给石磊保命的东西，其实他要那些药材也是制些急用药物，省的到时候没有准备抓瞎。 “懂了！”石磊不是无知小儿，跟十家王府斗了好几代的定军侯府，就像那句老话儿说的，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一样，恭王府对定军侯府了解同样的，定军侯府对恭王府也不陌生。 恭王府是十家王府里最为嚣张跋扈的一个，当年太祖皇帝赐“恭”字作为封王的名号，就是要他“恭顺”，可惜，太祖皇帝的一番苦心，恭王府几代人都没能体会到。 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恭王府狗急跳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进进出出的还真的需要谨慎小心些。 石磊入宫谢恩，高大总管亲自带他进来的，话说自打去年盛夏开始，定军侯府就没消停过，闹出来的事情总能让皇帝陛下开怀一笑，就为了这个，高大总管也会欢迎小定军侯多多出现几次。 只是在石磊求见的同时，冤家路窄的，赶上了恭王府恭王带着六个儿子也来觐见。 相互之间对视的时候，杀气四溢……。 不过石磊在高大总管亲自来接之后，得意的看了一眼恭王，这才跟着高大总管进了御书房。 只是那最后一眼，让石磊觉得不妥，因为恭王这人虽然四十多岁，不过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而立的样子，带着六个儿子各个都人高马大一身的肌肉腱子。 跟人家比起来，石磊这位小定军侯就不够看了，小细胳膊儿小细腿儿的，虽然有些肉，但是他这人天生骨架就小，身上有肉从来不显，配上一张娃娃脸，一对比起来，他简直是个未成年。 恭王那人一脸横肉，以前虽然也见面，但是看石磊的眼光虽然凶悍却无其他的东西在内，这次石磊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机。 因为家里的护卫全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们，不说杀人如麻也差不多了，故而石磊对杀气杀机这种玄妙的感觉一直都很敏锐，从小时候开始，他老爹就让家里人对着小小的他大放杀气，就为了让他从小就熟悉那种感觉，以后上了战场不说冲锋陷阵，起码不能因为杀气而软了脚。 不容石磊多想，他已经被引进了御书房，这里是正和帝处置闲杂公务的地方，也是接见外臣的地方。 石磊来了多次，规矩什么的自然懂，先见礼，而后正和帝免了礼他才起。 “听说你身受重伤？”正和帝看到小定军侯石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张娃娃脸上的表情，正和帝的心情就会很好，自己也觉得，小定军侯怎么看怎么可爱。 只是密探说，虽然不是真的受了伤，但是真的见了血，不看到人没事儿，他总是惦记着。 “没！没受伤！”石磊虽然破罐子破摔，但是该摔的他自然摔，正和帝面前，他可没那个胆儿欺君。 “哦？”正和帝看着他：“不是说都见血了吗？”手底下的密探可不会说谎。 “是见了血，但是不是受伤，也不是。”石磊看到正和帝关心的眼神，还真是不好意思的很，红着一张娃娃脸，将自己的爪子伸了出来，指了指食指上的那个已经痊愈了仅剩下一点点痕迹的道口：“就、就这个……就一个小口儿……。” 正和帝：“……！” 高大总管憋笑憋的脸通红，石磊献媚的笑看正和帝，正和帝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呀……！”正和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他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口吐鲜血的太监冲了进来：“皇上快走！恭王……打进来了！” 进来的太监是先皇培养出来的武力太监，因为按规制，皇上身边好几层人墙，最外层的是持刀警戒的侍卫们，而中间则是这些武力太监，最后最贴身的则是普通太监宫女儿。 而一般大臣觐见，就是武将呢，除了上朝的时候可以佩戴仪刀之外，别的利器那是一概不许的，所以这些武力太监们精通的乃是拳脚功夫，手臂墙砖瓦块那都是小意思，脚裂金刚大理石都是普通了，能空手夺白刃，一个顶十个二十个都没问题。 如今却身上被踹了好几个脚印子，口吐鲜血的跑了进来，别说石磊了，就是正和帝都吓了一大跳。 “皇上！”高大总管顿时就慌了，这么多年虽然明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可是这一日终于来了，却还是慌了手脚。 “皇上！”又进来一个武力太监，比起第一个好了许多，但是也没好多少，也是吐血进来了：“皇上，恭王家的六个公子将宫门强行关上了，外面的侍卫一时半会儿的进不来，奴才等被人下了药，如今坚持不了多久，请皇上赶紧安排，奴才等还能支持一炷香时间！”说罢磕了一个头，转身出去了，并且将御书房的大门给关上了，外面一阵搬动，估计是那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呀！”石磊被“砰”的一声关门声给惊醒了过来，一蹦三尺高：“皇上咱们快走，先找个地方猫起来。” “岂有此理！”正和帝年轻气盛，一听就来了气，一张天颜愤怒的通红。 自觉将皇宫大内经营的滴水不漏，可是被人打到家门口的事实却让正和帝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 “有理也得跟人讲，外面那几个可是要杀了咱们的，赶紧的走吧走吧！”石磊这时候可是火烧眉毛一样的着急，皆因这里面就是皇帝陛下和高大总管，以及他这个小定军侯。 这三个人，正和帝那是必杀的，自己也跑不了，估计能不让恭王第一时间下杀手的也就剩下了高大总管了，你说那他能不先跑路么。 不由分说扯着正和帝的胳膊，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了，跟高大总管一左一后夹着正和帝就跑到了御书房里面，里面是一个小型寝殿，是除却东西两个暖阁之外，给正和帝就寝用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里面也是金碧辉煌。 不过寝殿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又没有后门之类的可以通往其他地方，因御书房地方特殊，乃是正和帝常驻之地，故而别说后门这种不安全的容易流窜人的东西，就是那宫女儿剪个灯花儿，也是要拿出御书房外面去才呢过有剪子这等东西，剪完灯花儿还得送回了。 故而这里面别的都齐全，就是没什么可以挡硬的家伙事儿，石磊跑进来就开始四处捉摸东西，从小花瓶儿到茶杯茶碗的，但是东西都太小，不能当什么，桌椅板凳的那都是紫檀木的，沉得要死要活，石磊可挥舞不动。 正和帝则是看他团团转的无头苍蝇一样，就主动拉住了他“去密室！” “密室？” “这皇宫大内，密道密室无数，御书房也有，走吧。”正和帝不有份说就拉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高大总管也不知道动了什么东西，那龙床侧转了一下，露出一个容两个人进出的地方。 石磊咽了咽口水，话说今儿这日子他没调好，怎么就没看看自己是不是适合出门呢？ 高大总管带头往里走，正和帝走中间，石磊殿后，总不能让正和帝跟在后面走就是了。 走了不多远，就是一个空屋子，四周没有窗户，但是从上面露下阳光，照得很亮堂。 地方挺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少，不过在石磊看来也没啥大用，一个大床上，连个被褥都没有，里面桌椅板凳各一个，还有一套笔墨纸砚。 高大总管一进来就磨墨，正和帝则是沾了笔墨写了个东西，交给高大总管：“走那边，交给内廷今天当值的侍卫长。” “那这里？”高大总管怕自己一走，正和帝一个人，实在是放心不下，虽然明知道事情紧急，但是恭王不会成事，外面的侍卫们也不是瞎子，不过一时半刻攻不进来。 恭王他们近在咫尺，高大总管怕他们真的伤到龙体。 正和帝看了看胳膊夹着一个大花瓶，一只手里还提留着自己常用的龙型大印：“不是还有小定军侯呢么。” 他不这么说还好，正和帝这么一说，高大总管再看看小定军侯如今的造型，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心了。 “总管放心！”石磊挥了挥手里提留着的分量不轻的正和帝陛下的龙印：“要想碰皇上，先踏过本侯的尸体去！” 高大总管：“……！” 156求放过啊 高大总管在另一边又倒腾了一会儿，一个新的通道出现了，高大总管一闪身就进去了，那道石门立刻就关闭了，严丝合缝，石磊凑过去看了看，使劲儿推了推，没动静儿。 霎时间，整个密室里，就剩下了石磊跟皇帝陛下。 石磊偷瞧了瞧正和帝，发现人家不愧是当皇帝的，到了这个时候，人还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呢。 这还是石磊头一次离正和帝这么近，以前只是奏对过几次，一起逛过几次园子而已，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跟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子一张娃娃脸的不一样，正和帝乃是真正的男子汉标准模样，身高八尺有余，小麦色的皮肤，薄唇紧抿，鼻若悬胆，目如朗星，不愧是贵为天子的皇帝陛下，真真称得上是龙质凤章，风衣翩翩。 整个人气质高华大气，却又沉如安静，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自信与从容，就看现在他稳如泰山而石磊自己跟个跳脚猫儿一样就知道，人家这是胜券在握。 “皇上，那个，您不着急吗？”石磊觉得气氛很压抑，再不说说话儿，他就要被憋死了。 “爱卿很急么？”谁知道正和帝反问了他一句，一双龙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是啊皇上。”石磊凑合了过来，但是在离正和帝三步远的距离就停住了脚步：“外面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那家伙不会打进来吧？”他说的那家伙是谁，正和帝跟他都明白。 “你觉得呢？”正和帝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呃！”石磊没怎么明白，只是正和帝看着他呢，这家伙做了一个非常二的举动，只见他左手举起手里提留着一个花瓶儿，右手擎起正和帝的龙印：“皇上放心，丫的若是敢进来，小臣就头一个揍他个找不着北！” 其实正和帝别看古井无波，其实心里是很恼怒的，毕竟让人逼宫这种事情，好吧，也不是逼宫，只是被打倒了家门口，虽然知道恭王最近动作频繁，可没想到他会骤然发难，还是在御书房这里！ 被人看到如此情景，若是换了一个人，就是不说笑话他，估计也没人敢笑话他。但是心里肯定觉得他到底是年轻，没有先帝的老练，日后轻视那么一分在心里……。 但是正和帝看了看石磊，发现这家伙虽然不着调了些，却是没辱没石家武将的血脉，心肝儿肠子都是直的，在哪双大眼睛里，正和帝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脸上神色真诚，眼底清澈无瑕，本来挺忠心耿耿的样子，偏偏配上这么二的造型……。 “好了好了，朕信你。”本来心情郁闷的正和帝，看到石磊这样，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其实恭王的事情，朕早就知道了。” “啊？！”石磊当时就不好了：“知道您还？”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骤然发难，而且找的时机还很巧，刚才那个时辰，是侍卫换班的时候，而且，刚才那武力太监说，他们都中了毒。”正和帝这心情好了，气也小了些，聪明的脑子里只要一联想就觉得出今天的事情巧，太巧了，巧到连正和帝这个皇宫的主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巧。 “那还有啥可说的！”石磊大大咧咧的道：“出了内鬼了呗！宫里的换防时间没有宫里人，谁知道去？就我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最后没音儿了。 宫里的人，除了那些太监宫女儿侍卫们，那就剩下皇帝陛下以及后宫中人了。 太监和宫女儿，那是有规矩的，轻易乱不得，敢去了不是自己当差的地方，按宫里的规矩那是要乱棍打死的：侍卫们乃是御林军，能在宫里护卫的那叫龙禁卫，领头的封为龙禁都尉，乃是皇室宗亲中得皇帝陛下信任的人才能胜任，如今的龙禁都尉乃是正和帝的堂弟，骁勇郡王担任，这位郡王爷铁面无私，据说只忠心正和帝一人，就连皇后和太子以及诸位龙子龙孙们，都指使不动他。 太监宫女儿侍卫们都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就剩下……。 石磊冷汗都流下来了，他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皇帝陛下不会杀人灭口吧？他家孩子最大的才五岁……。 “你这是什么眼神？”正和帝看着石磊绝望的小样儿，觉得是不是哪里他想差了？ “皇上！”石磊可怜兮兮的看着正和帝，：“要是小臣去了，求皇上看在石家历代忠良的份上，保小臣那三个孩儿平安长大……” 正和帝看着石磊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娃娃脸上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正和帝没来由的心软，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没有大事的，朕保你无恙。” “不是啊！”正和帝这么一说，石磊都要哭了：“小臣虽然愚笨，可这宫内之事……小臣也不愿意知道的啊！” “谁让你赶上了呢。”正和帝其实也不想牵扯小定军侯，恭王若是真的对小定军侯如何，哪些老将军老元帅们肯定敢将恭王剁成肉馅去！ 他们敌对正和帝乐见其成，毕竟帝王讲究的是平衡之术纵横之略，相互制衡对帝王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若是这平衡被打破了，这朝廷上可就要乱了。 老头儿们那是谁说都没用的，一大群武夫们，正和帝对他们都敬而远之，更何况他们发起飙来，谁也拦不住啊。 可是正和帝的这些担忧跟石磊的担忧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听正和帝这么一说，石磊更是心丧若斯：“小臣还没活够呢！大妞妞……双全……宝儿……。” “放心，今天肯定让你看到孩子们。”正和帝以为他担心孩子们：“别看他们让朕措手不及，可是这皇宫大内也不是随他们放肆的地方。” “不是啊皇上，咱们是不是说的，不是一个事儿啊？”石磊觉得两个人的对话有点不对劲儿：“小臣说的意思是，那个，这个……” “嗯？”正和帝想了想，刚才的对话，然后明白了，：“你想什么呢！”不仅使劲儿的拍了石磊的脑门儿一下：“你这个小脑袋里怎么就想这些东西！你知道有又能如何？只要朕不追究你，谁敢说什么？你哭哭啼啼的干嘛？还是不是个男子汉啦！” “可是，这里面的事儿，应该是跟那个，您家后院有关系，我知道了算怎么回事儿啊！”石磊一着急，连自称都变了，从“小臣”变成了“我”。 “那就不算个事儿么。”正和帝觉得小定军侯的想法儿跟别人不同，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就想逗逗他。 “真的假的啊？”石磊现在属于病急乱投医那伙儿的了，丢了花瓶儿跟龙印，扯着正和帝的袖子：“你可说话算话啊！我这好不容易养活了三个孩子，要是真死了去，他们三可怎么办呢！那老虔婆子绝对放不过他们的！” “真的真的，朕金口玉言。”正和帝看他真的是着急了，也不逗他了，其实他知道宫里有人私通朝臣，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个里应外合，其实历来这前朝后宫就牵扯不断，但是敢逼宫的人，正和帝还真是没有预料到。 石磊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刚才那下子真的是吓坏了，一身的白毛汗呐，但是得了正和帝的口谕，自然警报解除，赶紧给正和帝拍了拍袖子，刚才自己一着急，攥出了褶子，这可是龙袍啊。 正和帝看石磊的样子，觉得挺好玩儿，这家伙变脸的速度可够快的，刚才还一副末日即将来临的样子，这会儿就喜气洋洋的给自己抚平袖子上的褶子了。 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见正和帝笑了，石磊这心啊，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微微传来了动静，是开启机关的声音。 正和帝还没等说话呢，石磊非常有速度的捡起了正和帝的龙印，飞速的贴到了们边儿上，看了看，又将旁边的小凳子扯了过来，自己站到了上面，举起龙印做向下砸的姿势。 正和帝见到他这个架势，也知道此时不比平日，进来的虽然大多数可能是龙禁尉，但是万一是恭王他们呢？ 小定军侯这是保驾呢。 正和帝也紧张的看着那扇石门，手也握成了拳头，脚下踩着一块很普通的石砖，其实这石砖也是个机关，最后一个机关，就是应急用的，若进来的是恭王，正和帝指不定就要……。 石磊也打算好了，甭管进来的是谁，先一下子撂倒了再说！ 这宫里都能出内奸，进来的人指不定是忠是奸呢，这个时候，石磊除了正和帝，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自古这逼宫就从来没有简单的，故而他早就打算好了。 石门慢慢的开了，探进来一个顶盔掼甲的人，全身锁子铠，包的跟个铁桶一般，进来还没怎么看清楚，因为里面挺暗的，一时适应不了，刚想开口说话，石磊那龙印“哐”一声就给他印到了头盔上！ 印的很清晰，上面“名皇大宝”的字样儿以及四周的龙纹清晰可见，石磊这下子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进来的人当场给震晕了。 157乌龙救驾 来人应声而倒，石磊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正和帝赶紧起来走到门口，见到来人他就知道是谁了，可是小定军侯这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阻拦呐！ “皇上，这谁啊？”石磊拍晕了认，才想到要问正和帝，想知道自己立了多大的功。 正和帝看着石磊的眼神很奇怪，最后正和帝用非常平津的口吻道：“是朕的堂弟，龙禁都尉，骁勇郡王。” 石磊：“……！” 高大总管进来接走了正和帝，还有人进来将骁勇郡王抬了出去，可怜骁勇郡王年少有为又孔武有力，偏偏被石磊给拍晕了去，众侍卫看小定军侯都带着崇拜的目光。 真不愧是定军侯啊！ 武将世家，军中旗帜。 下手真狠！ 龙禁副都尉拿着骁勇郡王的头盔啧啧儿的声儿都不断，说什么也不让拿走，说一定要给骁勇郡王看看。 石磊看正和帝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有时间，就先请奏归家，今天过的太刺激，他这会儿还有些腿软呢， “去吧，今天吓到了，爱卿回去好好休息。”正和帝看到石磊的样子就想乐，也不知道龙嘉醒过来会不会找他麻烦去。 “谢主隆恩！”石磊就跟身后有够追着咬似的，溜得无比快捷，过会儿正是多事之秋，自己还是赶紧抽身为妙啊！ 石磊一路飞速的回了定军侯府，一进门就叫人赶紧关闭府门，任何人来都不要接见，自己则是叫人去请了朱瑞到外书房。 朱瑞到的很快，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宫里面的变故，一进门石磊还没等说话，朱瑞就先问了他：“如今宫里可说了如何处置恭王府?"” “你怎么知道？”石磊挺惊讶，自家的情报系统虽然健全，但是并没有伸到皇宫里去的，那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不会牵连到侯府，你只告诉我，皇上准备怎么处置？是削王去爵还是？” “没有说。”石磊是真不知道，“我见那里面闹哄哄的，就先告退了出来。”有些事情不知道其实比知道了要好很多，尤其是皇家的这种逼宫的事情，那可真是忌讳中的忌讳。 朱瑞听他这么说，倒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坐下来端起茶碗喝茶。 “就是牵连到侯府也没事儿，定军侯府还是有几分脸面的，皇上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石磊看了看朱瑞，现将话给他说明白了，他知道朱瑞是个人才，且神秘的紧，石大总管都跟他说了，他们家的那些消息暗线让朱瑞发展的很不错，起码比起原来好多了。 就为了这一点，石磊就不能让人家寒了心去，武将讲究的是团结一致，用人不疑。 朱瑞一拱手，全当领了他的情。 “这两日外面不怎么太平，咱们还是闭门不出为好。”石磊和朱瑞想到一起去了。 定军侯府闭门不出，来人也一概不见，虽然大家都知道宫里发生了大事，但是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故而外面沸反盈天的，也都知道当时小定军侯在宫里，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不吭声儿，别人在这个敏感时刻也不敢有大动作。 就连石老太太将石磊叫去问话，石磊都什么都没说，石老太太拿拐棍儿使劲儿的敲打着地面：“你就不能说个实话让老婆子安心吗？” “外间的事儿自有孙儿来处理，祖母就不用多问了。”石磊心说谁都能告诉就是不能告诉你。 石老太太还待有话说，张石氏就来了，她一来石老太太再有胆子也不敢放肆，毕竟张石氏可是掐着她的证据呢，真论起来，张石氏一状告到那些族老面前，石家肯定容不下她。 倒也没用多久，第三天事情就解决了，正和帝这位新任帝王在登基后，他的手段第一次展示在全天下面前。 恭王带领六个儿子进宫行刺未遂，被当场处以极刑，恭王府全族男丁三尺以上斩立决，三族女眷被贬浣衣坊为奴，其余女眷贬为庶人。 恭王府抄家没入户部，恭王府治罪累积出嫁女，恭王府所有出嫁女全部贬为庶人。 而当天的情况朱瑞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出来，原来当日真的有人私通恭王里应外合。 这个人不是别人，乃是先帝遗留下来的一位太嫔，这位太嫔在先帝的时候只是个贵人，先帝去世后，才与太后一起晋封为太嫔的，先帝后宫的人数其实不多，待太后去了，这“太”字辈儿有名有姓的也就剩下三个，一位这个太嫔，还有两位太妃，不过那两位太妃，一个整日里吃斋念佛，一个缠绵病榻，也就这位太嫔活的挺美。 这位太嫔乃是恭王府出身，只是太差了些，庶女还有个出身呢，她乃是外室所出，都十多岁了才被认回恭王府，还是因为恭王府那一辈儿没有女儿，眼看着就要到大选了，这送女入宫拼一把也是个出路，故而才会将她认了回来，只是先帝对她也不是那么喜欢，除了出身之外，这太嫔的心思多，也是一个原因。 恭王联系了她，要她里应外合，事成之后，起码一个公主是少不了她的。 她这辈子老死宫中是定局了，能有个机会拼一把，她就脑子一热拼了。 到底是宫里经年的老人，手底下还是有那么两个得用的奴才，龙禁卫的人她接近不了，宫女儿们更是有嬷嬷们看着，她也只能将眼光放在了那些武力太监身上，给他们的饭食里下了泻药，别的毒药宫里也不可能有，只有假托人看便秘的毛病弄些巴豆粉回来。 又瞧准了侍卫们换防的时间，传递给了恭王，恭王带了六个儿子也是有备而来，这六个儿子都是擅长拳脚功夫的，而恭王自己也是武力值超高的那种人。 你问为啥带儿子？ 那是因为别人进不来啊 仪仗之类的在宫门口就要禁行了，身边的小厮之类的奴才岂能进得了皇城？ 更何况他是要见正和帝，带自己儿子还可以说是让正和帝看看自家哪个儿子适合做世子，带别人你试试，连宫门口都进不来，更别说见正和帝了。 武力太监死了十个，重伤三个，轻伤七个，拼死阻拦的结果，就是恭王带着儿子们根本就没有打进御书房，还差一道门的时候，骁勇郡王就带着人撞开了禁闭的宫门打了进来。 可以说正和帝他们刚进了密室，那边骁勇郡王就到了，援军一到，恭王父子七个就被抓了个结实。 骁勇郡王龙嘉知道御书房里有密室，抓了恭王父子后，赶紧派人将门口堆着的东西清理干净，一通了门他就进去了。 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骁勇郡王并没有放松神经，而是一直摸到密室的入口，废了老大劲儿才将密室打开，进去的时候因为光线关系，一时之间没等看清楚呢，就被人敲晕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正和帝都已经处理完恭王父子了，而高大总管则是拿了正和帝的亲笔密旨，交给了京营节度使，京营节度使带着京畿大营的兵封了四九城门，围了恭王府，已经开始抓人了。 “就恭王府完了？”石磊觉得跟做梦似的，恭王府这就没了？ “那还不完了？”朱瑞白了他一眼：“十家王府同气连枝，说的好听，真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明哲保身。” “再说了，恭王府这么明晃晃的逼宫弑君，证据确凿，且事先根本就没跟任何人通过气儿，其余九家王府对他们吃独食的行径还看不过眼呢，能失败自然好，要是成功了，本来平起平坐的十家，最后其余的九家还得给他称臣，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们呀，乐得看笑话了。” 要说这十家王府，以前也是团结的，无奈人家几代帝王都是不予余力的给他们分化瓦解，不断的让他们窝里斗，能团结的了才怪了去呢。 “都这样一盘散沙似得，还造个什么反啊？趁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得了。”石磊一直不太明白十家王府到底在坚持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少他们吃的没少他们喝的，怎么就不知足呢。 “人生在世，怎么也得有点追求。”朱瑞这话解说的石磊都替他牙疼。 “还追求？”石磊撇着：“追求吵架灭族？脑子进水了吧！” “那把椅子可是天下唯一的一把，只要挣到了，这辈子下辈子，以后的子孙都不用愁了。”皇权的诱惑有多大，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石磊反正是不明白，他就觉得自家其实挺好的，虽然子嗣不丰，可也没有单传到断代的地步，且家里有爵位有官衔儿，不说娇妻美妾也是奴仆成群，外面的农庄土地铺子宅子也是不少，世交好友们都是官宦人家，出去有马骑，进来有轿子坐。 啥也不缺挣那个顶天的富贵有什么用啊？！ 他把自己的想法儿跟朱瑞说了，惹得朱瑞笑他：“广厦千间夜眠七尺，山珍海味只有一饱，若是人人跟您一个想法儿，这天下就太平喽！” 石磊撇嘴巴，看不起他这点儿没出息是怎么着？ 哼！ 起码本侯爷，那也是撂倒了骁勇郡王的人呢。 158赴算账宴 石磊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了，终于重开府门，要上街去溜达溜达的时候，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军侯石磊，精忠为国，勇武果断，勤俭王事……。” 石磊跪在地上听了一大堆四六姘文，里面说的那些东西最后精简成了白话文，意思就是他，定军侯石磊，因为当时坚定的跟着皇帝陛下的脚步走，并没有任何异样以及异心，被正和帝好一通夸奖，而后赐下无数好东西，全当奖励他了。 其实就是明知道，这救驾之功算不上，正和帝也不会说石磊救驾有功，毕竟功劳再大，大不过救驾之功，匡扶社稷之事。罪过再大，大不过欺君跟造反。 可是若说石磊救驾有功，那必须要大赏！ 那么赏什么？ 定军侯的爵位已经是世袭罔替，而且定军侯在军中的影响力甚深，这样的情况下，还怎么加官进爵？ 所以正和帝给的处理办法就是赏赐好东西，也不说石磊救驾的话，只赞赏他一番，给一些御赐之物，如此轻描淡写而已。 “定军侯，接旨吧！”来人是礼部的官员，这是发的明旨，是要传谕天下的。 “臣领旨谢恩！”石磊大礼参拜一番，然后看着人将赏赐的东西给抬了进来。 绫罗绸缎不消说，金银珠宝也不少，古玩字画全都有，奇珍异宝没见着。 石磊觉得正和帝太抠门儿了，给了些东西，可没一样是值钱的，绫罗绸缎都是宫里规制的东西，金银珠宝，也就是些金银骡子，珠钗头花之类的，家里大妞妞才五岁，这东西能戴到脑袋上去？古玩也就前朝的几个字画，石磊最不喜欢这些玩意儿了，他根本没那个鉴赏能力。 “皇上有话，你就不用进宫谢恩了，在家好好歇歇，知道您劳心劳力了。”礼部的人憋笑着。 石磊先是一愣，而后有神。 难道他拍了骁勇郡王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啦？？ 其实，还真是如此！ “那个，是那个事儿？” “嗯！” “怎么还传了出去啊？” “骁勇郡王的火气大了，您呐，有个心理准备哈！” 来人憋笑着走了，徒留石磊在原地。 等人走了，石大总管他们一拥而上，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因为自从石磊回来，他就没跟别的人说过那天到底怎么了。 只有朱瑞知道石磊的中二行径，石磊是不好意思说的，只好让朱瑞来说，待到大家知道自家小侯爷拍晕了骁勇郡王后，都纷纷鼓掌，不愧是他们家小侯爷，能将打遍京营无敌手的骁勇郡王都给撂倒了。 说以说，脑残粉什么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结果他们高兴的太早，第二天，石磊就接到了骁勇郡王的请柬，看着华丽的请柬上那刚劲有力的字迹，石磊有点儿脚软。 “怎么办呐！”石磊围着朱瑞团团转，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怎么就一下子敲了下去呢。 “你敢敲人家，还不行人家找你算账啊？！”朱瑞越跟石磊相处，越觉得小定军侯这人怎么这么可乐呢。 “那、那也不是故意的啊！”石磊哭丧着脸，他要是知道进来的是骁勇郡王，他也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啊。 “着啊！”朱瑞笑道：“这就是你要跟他说的话。” “啊？” 京城，最好的酒楼无品居，三楼雅间里，一个一身英气逼人的青年，本来应该是英俊的脸上，如今气势汹汹，一旁的另一个人却一身书生气，好笑的看着他：“行了行了，人也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被敲晕的又不是你！” “你看看，你看看！”书生指着他的脸：“当时那个情形，谁不会下狠手啊！换了我我也会那么干。” “不错，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人，身后跟着三个人。 二人见到来人立刻就站了起来，门关上后，二人已经是跪下行礼了：“见过皇上。” “起来吧。”来人竟然是白龙鱼服的正和帝。 “谢皇上。”二人起来后，没有直接入座，正和帝在眼前，谁敢跟皇帝陛下平起平坐。 “坐吧，在外面，我就是你们大哥而已。”正和帝看着他们俩，尤其是看到龙嘉的脸色后笑道，“我听说你给定军侯府下了帖子，就来看看，怎么？还记恨上了？” “堂哥，我、我就是不服气！”龙嘉出身高贵，自幼就开始勤练武艺，兵书也很精通，不说样样出色，但也是天才一个了，跟当了皇帝的堂哥关系好，为了保护堂哥，自觉担任了龙禁都尉，守卫天子安危。 就是这样的天赋英才，打遍京营无敌手的人，平生头一次被人这么没面子的拍晕了过去。 这几日他走到哪里都觉得大家在看他的笑话，别人说话小声点儿，他都觉得是在议论自己，所以一等到休沐，这位就立刻给定军侯府下了帖子，务必要见一下小定军侯！ 好吧，他也不是要将人怎么样，但是这口气必须咽不下啊！ 好歹让他出了气再说。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正和帝看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当时朕也在，只是没来得及阻止小定军侯，要说这责任，其实朕也有份，那你是不是也要找朕算账？” “不敢不敢！”龙嘉瘪嘴：“堂哥你就挤兑我，看我让人欺负也不帮我！” “他那是不得已，你还跟人斤斤计较什么？小定军侯那人朕知道，安分守己的很，你可不能仗着身份为难他。” “我也没想欺负谁，就想见见他，话说虽然知道小定军侯，可从没什么交际，这回怎么着，也得看看能把我拍晕的人，能给我的头盔盖上龙印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龙嘉挠了挠脑袋，嘿嘿的笑着道。 他们在说着是时候，石磊也到了，店小二将人引到了楼上，门口俩门神守着，店小二不敢靠近，这无品楼来往的人里不乏王公贵族，这种情况他们见多了，自然知道里面的是贵客，不能随意接近，只能在楼梯口就驻足不前，只让石磊这位来赴约的贵客自己过去了。 石磊咽了口唾沫，来之前朱瑞那家伙告诉他，龙嘉身为骁勇郡王，不会拿他怎么样，当时他也不是故意的，最多就是他被骁勇郡王拍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石磊这人呢，怕疼，特别怕疼啊！ 摸了摸直接的脑袋，希望一会儿它还是完好无损。 走到门口，看了看左右站岗的人，感觉有点儿眼熟，心想可能以前进宫的时候看到过？毕竟骁勇郡王乃是龙禁卫的头儿，出门带两个人也无可厚非。 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石磊推开了门，本以为要面对一个骁勇郡王，结果却迎面看到了正和帝！ “小臣，见过皇上！”石磊赶紧关了门，行了参见大礼。 “起来吧，这是在外面，不用多礼，坐吧。”正和帝看到石磊本来开门的时候还一脸忐忑，见到自己的时候，立刻就放松了，可见还是依赖自己的多些。 “这位是？”正和帝赐了座，石磊也不客气，只是在座的除了正和帝，剩余的那两位，都年纪轻轻又英俊帅气，他也不知道哪个是骁勇郡王。 “在下龙禁副都尉齐恒。” “在下龙禁都尉龙嘉。” “幸会幸会，那个，在下石磊，定军侯。”石磊笑的很勉强，这二位虽然因为正和帝的关系，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光是看着他的眼神就够让他坐立不安的了。 “久仰小定军侯大名，今日一见，嗯，见面不如闻名。”齐恒对石磊是好奇的，毕竟但凡是武将，对定军侯就不陌生，石家历代忠烈，军中的旗帜。 本以为就算不像龙嘉那样英挺勇武，起码也要跟自己似的是个儒将才是，结果见到了真人，失望透顶，原来小定军侯真不愧是“小”定军侯，的确是够小的了，身量不大也就罢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要不是知道小定军侯家里连世子都请立了，这样的外表，谁会相信这是赫赫有名的定军侯啊！ “久仰久仰，那个，不是闻名不如见面么？”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过来啦？ “我本以为定军侯应该是，嗯，差不多应该是我们都尉这样的，可是见到了却发现，跟想象的差了许多。”齐恒也是个促狭的，他还真跟石磊说实话了。 “那也没办法，我随了我娘，没继承父亲的形象，不过我家双全倒是跟我爹小时候一样，姑奶奶说的，而且那小子也结识个大，只是宝儿像我了。”石磊笑了笑，自己就这样了，没有那个威猛的外表也不是他的过错，幸好大儿子不错，小儿子随了自己，而大女儿则是跟她娘一样漂亮。 “小定军侯也是儿女双全的人，又显得年轻，日后再有一位佳人相伴，可就真是后福无穷啊！”齐恒倒是跟石磊自来熟，还跟石磊打趣儿呢，这样的小定军侯，日后也不知道娶个什么样儿的媳妇儿。 “我儿女双全就挺好了，那个佳人就算了吧。”石磊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159酒宴趣闻 “这话怎么说？”齐恒对此很好奇，这京里多少勋贵字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同房丫头无数的？ 而且这府里没个正经女主子，也说不过去啊！ 小定军侯的夫人去年就辞世了，到了今年也到一年妻孝的时间了，前些时候还隐约听说相看人家挑选继室夫人，可是后来就没了气息，这会儿怎么看，小定军侯还是不乐意的样子呢？ “这事儿我知道！”龙嘉突然出声儿，将石磊那三出烂桃花都跟齐恒说了。 石磊尴尬的喝着茶，而正和帝只是笑而不语，听着堂弟八卦他的臣子，齐恒则是瞪大了眼睛：“世上竟然有如此胆大的女子！不认不识的就是要跟人回家，她不是傻子吧？” “所以说，聪明人从来不说自己聪明，而傻子嘛，可能觉得别人都跟自己一样是傻子。” “唉！哎？不对呀！”齐恒瞪着龙嘉：“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打听这些事情了？” 龙嘉闻言看了看石磊：“自从被人在头盔上盖了龙印之后。” 齐恒：“……！” “那个，对不起啊！”石磊最后干脆开口就道歉：“当时情况不容我多想，就拍了下去。” 石磊这么干脆的道歉，倒是让龙嘉觉得自己小气了，一直耿耿于怀的没小定军侯大气。 “好了好了，我就原谅你了。”龙嘉挥了挥手，被人这么干脆的道歉，龙嘉也是头一次碰到，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要是石磊顾左右而言他，他还有理由追究到底，可人家实在的给他道歉，知错能改还善莫大焉呢。 最后干脆也就原谅他好了，毕竟小定军侯当时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又有正和帝在，斤斤计较这些也也无趣儿。 “谢谢骁勇郡王大人大量。”石磊能免了头上挨一家伙的罪，乃是真心实意的谢了龙嘉。 “客气了。”龙嘉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标准的武将，对武将们的中流砥柱定军侯，还是很有敬意的，虽然石磊的外表看起来，真不像是武将。 “都客气什么，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龙嘉就被打了……咳咳……好了好了，堂哥也不逗你了，叫人传菜吧，看看都喜欢吃什么自己说，无品居的菜还是不错的。”正和帝看他们说和了也很高兴，毕竟小定军侯是为了他这个皇上才会拍给龙嘉一龙印，说白了这里面都是因为他才会让两个人有了些龌龊，如今好了，两个人将话说开了，解开了这个结。 既然有正和帝做了和事佬，石磊也乐意跟龙嘉这位骁勇郡王和好，还有齐恒在一旁逗趣敲边鼓，倒也和乐融融。 等酒菜上来了，高大总管先试了菜色，无恙后便请正和帝动筷，而后便是其余三人也开始吃了起来，因为龙嘉和齐恒一个猛将一个儒将，跟石磊这位小定军侯话题也挺多，石磊虽然动手能力为零，但是家学渊源深厚，也就是纸上谈兵这种事情，他倒是擅长的很 三个人抡起兵法军阵来，竟然是石磊拔尖儿了些，将两个武将唬的一愣一愣的，连正和帝都对石磊另眼相看了。 还以为小定军侯就是个混不吝的呢，结果发现这家伙还是有些内涵的，起码齐恒是这么认为的的，他乃儒将，说起兵法军阵来，还真没几个人能让他服气的。 气氛越来越好，四个人摒弃了那君臣的隔阂，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难得的放松时间，可惜，没过多久，楼底下传来的哭声却让这好氛围结束了。 “怎么回事儿？”正和帝难得轻松一次，被人打扰自然万分不高兴，这龙颜立时就撂了下来。 “奴才这就去看看！”高大总管赶紧叫跟着的大内侍卫出去看看，这个时候难得皇帝陛下这几日开怀了一次，就叫人给搅合了，别说正和帝不乐意，就是他们这些当差的也不乐意。 不一会儿就回来禀报了：“是一个父亲骤然去世的孝女，在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四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里边儿，正和帝那是宫里长大的在书上看到过但是没见过真事儿，而龙嘉跟他堂哥正和帝差不多，齐恒虽然有些见识，可他见识的方向都是兵书之类的东西，对这种事情从来没见过啊！ 而石磊就不同了，一听说卖身葬父，这家伙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的那些遭遇，如今他真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到年轻些的姑娘都绕道走，惹不起只能躲着喽。 正和帝还好，身为人君坐得住，而其他三人就不同了，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主儿，骁勇郡王更是个不怕麻烦的，而齐恒自小就跟龙嘉一起长大，惹祸都是一起挨罚，自然一同行动，而石磊则是想着，总不能让他们这么沾染上麻烦。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让我看看是哪出戏！”石磊此时很英勇，将龙嘉和齐恒挤到了一边儿去，自己占了个好位置。 “什么意思？”龙嘉正义感上头：“人一个小姑娘卖身葬父都够惨的了，你还当戏看，还有没有点儿怜悯之心啊？” 而齐恒素日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是也没说看到可怜人就乐颠颠的看热闹啊！ 正和帝也看着石磊，只是他想知道，小定军侯这话什么意思，这家伙不是挺心地善良的么，还给小黄门而求过情呢。 “你懂什么！”石磊看着下面渐渐围上来的人，听到龙嘉的话非常嗤之以鼻：“看看那姑娘，多年轻！这俗话说的好，想要俏，一身孝，都没钱买棺材了，怎么有钱买麻衣孝服？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正和帝在石磊说那姑娘年轻好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很想让小定军侯不要看那个姑娘了，只是还没等到他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的时候，石磊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上面。 “卖身葬父的姑娘为父亲披麻戴孝，有什么奇怪的？”正和帝说着也凑到了石磊跟前，龙嘉不得不给他堂兄让了个地方，可是正和帝没有想到他让出来地方看热闹，而是站在石磊身后，双手撑着小定军侯两边，将小定军侯环到了自己身前一般，这姿势乍一看可是够亲密的。 “说你们大头你们还不承认，一个丫鬟才多少钱？”石磊头也不回的道：“下去问问，她卖身多少？” 正和帝一挥手，自有人下去问价钱，不一会儿就上来回到：“秉主子，那姑娘卖身银子五十两。” 石磊一听这价格就哼唧上了：“哼哼！本侯爷就知道，这女的就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着呢。” “这话怎么说？”龙嘉看那姑娘一个劲儿的低头说着自己的难处，倒真是动了恻隐之心，五十两对他来说，也就一顿饭钱。 “我那侯府里的小丫头们买来也才一二两银子，好一些的三等丫头四五两而已，二等的丫头头脸整齐的六七两，而若是贴身的一等大丫鬟，那都是家生子里挑出来的，或者从二等丫鬟里升上来的，没个三五年的教诲是不可能做贴身大丫鬟，那样的婢女最多也就二十两，她，值五十两的价格吗？”石磊的话说的很刻薄，但是这是实情，正和帝和龙嘉可能不是很了解，但是齐恒家也是如此，倒是头一个点头同意石磊的观点，虽然齐恒并不管这些琐碎事情，但是从小到大也遇到过几次说丫鬟们的身价的场面。 “家里的丫鬟才多少钱？她一开口就要五十两，这价格明显不是想要卖身那么简单。” 而齐恒也注意到那姑娘喊的声嘶力竭的，可眼中却澄明一片，并没有见到眼泪流下来，而且若是流泪的话，眼睛应该是红色的，而不是她那样黑白分明。 正和帝也仔细看了看那姑娘，一身白色孝衣显得楚楚可怜，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四周围观的人，头上一根素银簪子将一头青丝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一朵小白花缀着，腰身极细的束着麻布，拭泪时偶尔露出的一小截儿粉白的手臂，上面一个素银镯子衬得此女肌肤柔若无骨，整个人看起来身段婉约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嗯，没有钱买棺材，到有钱买麻衣孝服穿，头上手上都戴着首饰，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卖身葬父？”正和帝也同意石磊的话，这姑娘若是个孝女，亲生父亲都死了，怎么还戴着首饰？不说哭的哭天抢地，起码痛彻心扉也应该啊！ 想当初自己父皇去了的时候，自己哭的都不能自己了，眼睛红肿的都睁不开，可那女子呢？ “看出来了吧？告诉你吧，最便宜的薄皮棺材是一两银子一副，她身上的那套麻衣孝服好看吧？不是便宜货，那苏麻织的孝服轻儿薄软，穿起来飘飘的很有风情，所以价格要一两银子一套：那女的头上还有银簪子，哪怕是素银簪子，也能值个二两，手上的银镯子哪怕是个空心的也至少能值四五两，能花一两银子买孝服麻布，不能花上一两银子给自己死了的父亲买副棺材板儿？她明明可以安葬自己的家人，却偏偏来卖身，你说奇怪不奇怪？”石磊对着楼下跪着的女子一通评头论足，最后还总结道：“而且这里是吉祥街，若按她说的意思，不计较买家是谁，只要给她安葬好父亲，为奴为婢在所不惜，这里人可没西街那边的人多，她还挑在无品居楼下，正午正是人多的时候，就开始嚎丧上了，且你们看看围上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160说美人局 三个人往下一看，这里围着的都是衣着华贵的人，从穿戴上就可以看得出，这些人不是大家豪奴就是富商巨贾，且还有几个公子模样儿的少年对此女面露怜惜之色。 “看到了吧？”石磊指着楼下的人群道：“选在中午这个时候，是因为无品居这个时候的客人最多，而能进无品居用膳的都是什么人？非富即贵啊！这样的人家，谁都不差那五十两银子，卡那姑娘的长相楚楚可怜的，谁不会发发善心？” 三人点头，刚才他们三个真的觉得花五十两银子救助一下这个孝女还是值得的善事，但是被小定军侯这么一说，三个人觉得自己太好骗了！ 其中尤以正和帝为最，脸色都不好看了。 不得不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就在这个时候楼下有了新的变化，一个穿着一身华服头戴白玉冠的青年男子正好看到那孝女，眼睛中的经艳之色一闪而逝。 那孝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神独到，一看到有人又凑上来，就开始嘤嘤婴的泣声道：“奴家自幼随着老父相依为命，东奔西走，图个活路，没想到老父一朝暴毙，现在只剩下奴家弱女子一个，求各位大爷谁发发善心，买了奴家吧！奴家什么都会做，端茶倒水，磨墨铺床，您只要像养小猫小狗一样给口饭吃给口水喝就行。” 石磊大声的笑了出来：“听到了么？她会做的那些，可都是贴身大丫鬟才会做的差事！” 一般大户人家，对于贴身服侍的人，可都是需要严格挑选的，尤其是家里少爷老爷们，当家主母可不想让那些心大的丫鬟得逞，故而一般能贴身服侍的都是多少年的家生子儿，外面的人心隔肚皮，轻易的不可能让他们不知根底的近身伺候。 由于他这大笑的声音一点儿都没遮掩，底下看热闹的人都抬头看笑声的来源，石磊不着调的挥了挥手：“嗨！兄弟，你确定你要话五十两银子买她回去吗？你知道你家丫鬟的身价是多少两？一副棺材板儿才多少钱？五十两？切！” “你怎么说话呢！”有那帮腔的人就跟石磊喊上了：“这姑娘多可怜，卖身葬父乃是孝义！” “得了吧啊！”石磊可不惯着别人：“她手上那银镯子还有头上的银簪子就值些银钱，足够她埋葬父亲了，话说，你确那死的是她爹？而不是城外面的乞丐？” 石磊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看那草席子里裹着的死人，露出来的鞋子破破烂烂，而那女子则是全身干干净净，若是说女子爱干净，没道理女儿这么干净，死了的老爹那么脏吧？ 底下人这才觉得事情还真像石磊说的那样，这女子身上带着的簪子和镯子，虽然都是素银的在他们的眼里，并不起眼儿，说句不好听的话，家里丫鬟都不惜的佩戴，但是也是值些银钱的，一副薄棺材板儿还是够用的，这女子不说安葬亡父却在这里卖身，这……。 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带着几个家奴看热闹来得晚了些，将人群都推开，自己往前一瞧，一见到那姑娘眼睛都直了：“卖身葬父……啊？！” 这个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起哄道：“刘大少，你家财万贯，就买了这小娘皮儿吧！” “就是就是！”在场的人都听石磊刚才的话，知道这女子是个骗子，见到这位素来品行恶劣的刘大少，正好，俩人一个骗子一个色鬼，还真是破锅配上了烂盖。 “好。买下了！”那位刘大少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看那姑娘的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不！”那姑娘也惊慌了起来，本来她以为今天的局被人搅黄了，没希望了呢，结果这位来了还不如不来。 她相中的是刚才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身好样貌好人品也好的三好青年，而不是这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的货色。 他身后的随从一拥而上，将那卷着死人的破席子踹到了一旁，一个中年男人掏出五十两银子往那女子手里一塞，“你，我们少爷买下了，赶紧的埋了你爹，好跟我们少爷回府。” “我不卖！”那姑娘就跟接到了火炭烫手一样，将银子又抛了回去，速度飞快！ 上面的石磊都要笑趴下了！ 龙嘉跟齐恒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唯有正和帝脸色不好，刚才从那姑娘的举动上，他就能看得出，那死了的人，百分之百不是她亲爹！ 哪里有亲爹死了被人踹她这个做女儿的一声不吭的道理？ “由不得你！”那中年男人估计这事情是常见，一挥手，一大群随从就冲了上来，将那女子挟持着带走了，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便渐渐散了开，早有那刘大少的人找了棺材铺的伙计过来收敛那尸体，只是那伙计也是个眼界宽的，看到那死人还说了一句：“呦！这不是南城门外那老乞丐么？活着的时候窝囊的讨乞，死了倒有人帮着收敛，也算是有福咯！” 正和帝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等石磊跟龙嘉和齐恒笑够了一回头，才发现皇帝陛下貌似非常不开心，三个人也不敢嘻嘻哈哈的了，龙嘉跟齐恒倒是垂头束手的装乖，但是石磊却发现自己貌似离皇帝陛下太近了些，一低头顶上的头冠都能碰到正和帝的胸口了。 “来人，派人跟上去，查明那女子的底细。” “遵旨。” 石磊头一次离正和帝这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嗅到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那种熏香，清幽淡雅却又若有似无，只是看正和帝黑着的龙颜，他实在是不敢说：皇上您能让一下吗？ 幸好不用他说，也许正和帝看出了他的窘况，这位老大转身做回了他的位置，石磊偷偷松了口气，也乖乖的坐了回去。 一时间，雅间里寂静无声。 “小定军侯，刚才你一见便只是骗术，是从何处得知？”正和帝一开口，就是个犀利的问题。 “回皇上的话，小臣家中有一位长随，曾行走江湖，对这些江湖伎俩熟知甚深，往日里闲谈聊天，就听他提起过。”石磊据实以报，他说的长随是冷剑，而这些事情呢，倒不是冷剑亲口说的，而是杨戟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要冷剑说一个江湖事儿给他听，他才会睡得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别人是没这个待遇，就是小定军侯这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有，唯有杨戟有这个福利，于是杨戟听完了，就转播给他们听。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鬼伎俩？”正和帝知道石磊肯定有未尽之言。 “有！”石磊回答的干脆。 “说！” “还有一种跟刚才的情形一样，只不过结果不同，”石磊心说这是您让说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说的，到时候就是生气也不能赖我。 “如何不同？” “据说，若是官宦之家，那女子入府后便会勾引公子老爷，成为通房或者姨娘，趁机求些财物或者说，是盗取些财物，找个机会就会溜之大吉；若是大户人家，那女子便会熟悉府内情况，联系外面的人，月黑风高里应外合，洗劫一番扬长而去。” “果然好计策。”正和帝说着的话时候，平淡的口吻却让其余三人感受到了森森的怒意。 “据说这在民间叫‘美人局’，看买主不同结果也不同，这偷盗和抢劫还在其次，若是进的是有着实权的官宦人家，便会在成为姨娘后，求着老爷少爷们，给自己的某个远方亲戚安排个肥缺，大了他们不敢，但是八九品的小吏之位，还是可以的，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样搜刮起民脂民膏，……且万一事发了，不是还有大头顶着呢么。” “长见识了！”龙嘉跟齐恒齐齐叹了口气，说了同一句话。 他们都是世家大公子，还真的没想到，一个善心会给自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石磊看了看他们三个，神色各异，自己实在是饿了些，就偷偷拿着筷子夹菜吃，话说跟皇帝陛下吃饭压力也挺大，幸好这是在外面，若是再宫里，石磊不敢想象。 自己还能不能吃得饱还两说呢。 这顿饭吃的虎头蛇尾，石磊恭送了皇帝陛下，龙嘉跟齐恒约他日后有时间再聚。 等人走了石磊才擦了把冷汗，皇帝陛下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吓人有没有！ 而正和帝呢？ 回去就叫了顺天府尹觐见。 第二天满大街的衙役四处流窜，那些卖身葬父葬母的都被抓了起来，顺天府大牢里瞬间就住满了人……。 “可听说抓的都是骗子吗？”石磊兴致勃勃的问石来顺，这位经常跑外面的主儿，一些八卦消息他最灵通。 “可不是嘛！”石来顺特别能打听：“据说抓了七个卖身葬父的，六个卖身葬母的，还有一个是说投亲不成没了盘缠的，不多，就每个人要十个铜板，听说一天就能要不下二三十两的银子呢。” “那就没一个是真事儿？”朱瑞对此抱有疑问。 “没有！”石来顺特别肯定，：“因为府尹大人派了六扇门的捕头们挨着个儿的审问和追查的，都是骗子，人数从三五个到十几个不等。” 161腊月雪灾 京城来了一场骗子大扫荡，一开始各家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龙嘉这个家伙，回去跟龙禁卫里的人说了之后，由龙禁卫里的人传了出来，龙禁卫里的人那都是正和帝信得过的，出身不说都是豪门显贵却也都是官宦人家，那些事情各家听说了，对自己家在外面买来的下人仆役丫鬟们就立刻展开了调查，你还别说，真查出来好几个！ 这下子轰动了。 连石大总管都将定军侯府给滤了一遍才放心。 石磊自知自己这一多嘴，外面就闹翻了天去，便在家老老实实的哄孩子们过日子，接送一下小表弟，共聚一下天伦之乐。 进了腊月里，这雪就一直下个不停，渐渐的便形成了雪灾，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说来一场雪灾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石磊很不高兴的走在街上，往日里热闹的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都躲在家里烤火呢。 听说城外的郊区很多地方的房子都被雪压塌了。 ”这人都冻得在家猫冬了，街上越来越不热闹了。”杨戟说出了石磊的心声，主仆二人都是爱热闹的，冷不丁的清净下来，俩人都不适应了呢。 “这也没办法，听说郊外很多地方的庄子上，都有被雪压塌了的房子，这么冷的天，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陈刀是石磊身边理账掌事的长随，自然知道今年雪灾来的太突兀，很多人家都措手不及。 “咱家庄子上也遭了灾的吗？”石磊听到这里，这才想起来，自己家的庄子，貌似有两个在京郊，还挺大的呢。 “怎么没有，不过石大总管老早就派人过去了，每家都给了一定的银钱和米粮，而且咱们家庄子上的房子乃是砖石瓦块盖起来的，比那些茅草屋子结实多了，倒是有两家佃户是前年新来的，还住的是茅草房子，压塌了，石大总管给他们安排到了隔壁那家里先住着，等春暖了再给盖个结实些的房子。” “有侯府支撑着的庄子，不论是佃户还是庄户都有个接济，可外面那些穷老百姓们也没个能挡硬的靠山，这天寒地冻大雪封山，还不知道怎么活，说不定都有冻死在路边的。”张枪也难得出声，他出身平民百姓，自然知道一遇到天灾人祸的，头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些如野草一般的老百姓们。 “恐怕朝廷又要赈灾了。”石磊看着四处贴着墙根儿溜着走的行人，多数都衣着单薄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得叹道。 果不其然，雪再大还是有停的时候，可大冬天的来了一次地龙翻身，却是让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因为先有大雪后有地动，这京里还好，房子结实，可京郊那里房屋倒塌无数，人员死亡甚多，正和帝急命赈灾救援，只是户部银钱紧张，向正和帝报上帐来，五十万两要拨给戍边军队，那是不能少的，这是军饷，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他们的，二十万两要用来修缮城墙，否则鞑子夷狄打过来可就完了。十万两要用来支付皇宫一年的花费，这已经是正和帝节俭的最低标准了，再少的话，正和帝就要喝西北风了，二十万要付给宗亲藩王，这是年俸赏赐之类的，也是压缩了又压缩。三十万两要给诸大臣赏赐用，总不能让人白给正和帝干了一年伙计啊。还有修缮皇陵要拨三十万，不然那些工匠和工人谁养活？七十万两要拨给河道，从前是一百五十万，不过自从去年改了治河之策后，缩减到了七十万辆……。 这个时候的正和帝也苦恼万分，他已经尽全力治理天下了，可是那些老旧贵族们总是给他添堵，命令执行的拖拖拉拉，伸手要钱却一个比一个能耐。 可是老百姓受灾也不能不管，这是他的天下不是那些人的，只得想办法，能省就省，缩衣节食的弄了三十万两出来，可是这救命的钱经过那些人层层过手，真正到灾民手里也是剩不下几个子儿了。 正是腊月，天寒地冻，受灾的百姓没有活路，只能聚集到离他们最近的京城，希望能寻着生存的机会，人是越聚越多。 这几万灾民涌入京城，京城方面的压力可不得了，平日里就是几百人都要检查再检查，如今这不安定因素已经从几万人上升到几十万人的地步，城防衙门都全体巡街了。 最后还是京兆上奏正和帝，乞上将无家可归的灾民安顿在城外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每日施粥舍饭，免得他们涌入城内造成混乱，又奏请以工代赈，招收灾民中的青壮劳力修缮城墙，管吃管喝还发工钱，而那些妇人们则是找些会针线活计又好的，招收到工部所属的被服库上，去给缝制大军被服好了，虽然没有工钱但是可以混口饭吃啊！剩下老人病人和妇孺就好办了，能投奔亲戚的就给路费，不能得呢，就到附近看看有咩有人家收留，剩余的人口，朝廷再接济压力就少了许多。 正和帝允了。 石磊见城里萧索，便带着四个长随想要出城去看看，石大总管有些不乐意：“外面如今乱哄哄的，小侯爷你还是别去了吧？” 郊外有什么可看的？一大群灾民而已，怎么自家小侯爷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呢、。 “听说外面咱们家的庄子上也收留了些可怜人，去看看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灾再不解决，难道过年也要死人吗？”石磊虽然没亲眼见过灾民，但是从别人口里倒是听说了些，而且这寒冬腊月里的，也真真是可怜。 冯嬷嬷听了赶紧给石磊穿的厚实些，都快要包成球形了，这才放石磊出门。 一路驸马也不能跑，毕竟这是京城，大街纵马除非是朝廷急报，否则一概不许。 当然，这样的规定对平民百姓而言是铁律，像那些纨绔子弟们则是当了耳旁风。 不过石磊不一样，大冷天儿的纵马狂奔，又不是有病，北风吹的脸都生疼，你跑一个试试？冻不死你刮风也刮了你。 一路上出城的人少进城的人多，且携家带口的一看就是逃难来了。进城的人还有个人样儿，待石磊他们出了城门，往郊区那边去的时候，看到的人就已经是没人样儿了。 只见城外乱七八糟都是灾民搭的茅屋草棚，根本不能抵挡寒风肆虐，与赈灾所说的用毛毡搭建的帐篷相差十万八千里去。 灾民们裹着枯草薄布破毡子，脸色铁青的或坐或卧，只比尸体多一口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表情，双眼发直麻木呆滞，只有听到施粥的锣声响起，他们才有点儿反应，挣扎着爬向施粥的差役那里，举着破碗破盆儿扑向那维持他们生命的清粥。 那粥清亮如水，一碗里也就几个饭粒儿，就是这样的东西，灾民们都争着抢着去领，有那年老体弱的，排不上号的最后倒了下去，旁边的差役看到了，便拖到了旁边，那里已经有了几个同样倒下了的，他们，已经没了生气儿。 其情其状惨不忍睹，石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象，他真的看不下去了，双眼一热流下泪来。 “这哪里是救济灾民，分明是吧他们聚集在这里慢慢等死！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因为石磊骑在马上，又带着长随小厮，穿着一看就非富即贵，他说话又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倒是让旁边的灾民跟衙役们都听到了他的话。 正在发放清粥的官员叹了口气道：“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灾民都被抬出去，好在现在是腊月里，天气足够冷冽，若是夏日里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会瘟疫流行，到那个时候死的更多。” “这就是赈灾的粥？”冷冽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熟悉的让石磊全身发僵，慢慢的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对啊！”那官员乃是一个九品小吏，抻着脖子道：“就这样的粥一天两顿，饿不死人的。”仿佛这样的粥已经是很不错了的口气，而那些灾民则是点头哈腰的领粥，小吏的下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朝廷要求赈灾的粥，要能立得住筷子，你这粥，别说筷子了，恐怕一勺子下去，连一粒米都捞不上来吧？”那人身边的人看着粥锅里的东西，恐怕就比白开水好些而已。 “谁说捞不上来米啦？”小吏一抄手里的勺子，那勺子里果然有两粒米在勺子底儿，将勺子伸到了那些人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了没?看到米了没？” “你……！”刚才说话的青年眼睛都冒火了，恨不得冲上去暴揍那小吏一顿才解气。 谁知那小吏并不怕他们会将他如何，谁让他是朝廷的人呢，品级再小那也是个官员，袭击在职官员可是重罪，他是不怕任何人的。 “你是什么职位？”带头的那人身边的随从又问了一句。 那个小吏却不耐烦的拿勺子敲了敲粥锅的边儿：“哎哎！本官是干什么的你也甭问，啊！你们要是无事的话就赶紧的让开，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你们这种公子们来的，赶紧的回去抱丫头还是睡小媳妇儿都随便，就是别站在这里挡道儿。” 一看这些人非富即贵的样子，小吏就觉得他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赈灾的粥什么样儿，关他们何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162心地善良 你当来人是谁？ 正是正和帝！ 身后跟着龙嘉和齐恒，以及十个大内侍卫，正和帝紧握着手里的手炉，都将那铜质的精巧手炉捏的变了形而不自知。 石磊下了马不知道要不要凑上去打招呼，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那些贪官污吏，看着灾民都形如槁木，只有眼珠间或一轮，才像个活着的人时候，石磊真的忍不住流泪了，太可怜了！ 让皇上看看也好，起码他回去能将那些人收拾了，另派人来接手赈灾事宜。 就在石磊犹豫不决到底上前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时候，正和帝正好转头看到他。 石磊眼中的怜惜以及泪水让正和帝惊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小定军侯的悲天悯人让正和帝这位帝王愤怒的心生出一丝感慨，幸好朝廷的人里，还有那么几个是没有丢失良心的。 “黄先生。”人家都看到自己了，石磊也顾不得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丢人样子，擦了擦鼻涕眼泪，赶紧上前一番见礼，只是这出门在外的，不好大礼参拜，只能拱手为礼而已。 “你怎么会在这儿？”正和帝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打算回去就将赈灾的官员从上到下都撸个干净。 “小臣家的庄子上也遭了灾，本想出去看看庄子的，结果……黄先生，您赶紧回去把这事儿处理一下吧，那些灾民……。”石磊看着正和帝眼睛带着希翼，这个时候只有身为皇帝陛下的正和帝能最快的处理这件事情。 看着石磊的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正和帝觉得小定军侯的心真的是很柔软，看样子他哭过了。 正和帝拍了拍石磊的肩膀，转身就往京城方向走了，小定军侯说的是，晚一刻，灾民就受苦一刻。 石磊看他们一行人飞速的往京城而去，自己也擦了擦眼泪鼻涕的，这才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让几个认识的人看到了，丢人了。 只是这个时候丢人不丢人的，他也不想那么多了，带着人也回了定军侯府，一进门就叫人去找石大总管跟朱瑞这位先生过来外书房。 人一到，还没等喝上一口热茶水呢，石磊就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的将自己的所见所为说了出来，最后一拍桌子：“不管别人家怎么样，那些人可怜的，本侯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咱们府里也是累世官宦之家，不缺那么点儿东西，但凡府里多余出来的东西，都给本候爷装车，送去郊外给灾民用！” 石大总管还待说话，朱瑞倒是抢先呼应了起来：“好！既然小侯爷有此打算，不若请家里那些丫鬟婆子们做些棉被棉衣给灾民们御寒，府里的粮食有限，赈灾既然有朝廷管着，自然会供应灾民吃食，咱们尽管拿多余的东西去给灾民，也别抢了朝廷的风头，还有，家里的旧衣服不要的尽管都拿去，好歹还能避避寒。” “不错！”张石氏进了来。 “姑奶奶！” “老姑奶奶！” 众人给张石氏见礼，这位老姑奶奶一挥手：“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虚礼，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们的话了，既然决定了那就赶紧的着手，救灾如救火。” 现在定军侯府说了算的人乃是石磊，而内宅里则是老姑奶奶张石氏，这二位都通过了，别人自然不必说，且此乃善事，定军侯府人心眼儿都不错，做善事儿嘛，就连石老太太都找了一大堆自己不用的东西让人送了出来，告诉石磊尽管拿去给灾民。 而另一边正和帝一回去就将赈灾的人从上到下都去了官职，直接派人抄家！ 另让工部尚书魏成林亲自带人镇守京郊灾民聚集地，看着新上的官员们施粥赈灾。 匹夫一怒以头抢地，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那边魏成林刚到京郊，京里前赈灾官员就人头落地了，菜市口上在这个时候难得的热闹了一日。 正和帝砍完人，看着那些官员被自己这血腥的手笔震慑的噤若寒蝉，心里的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一转身带着人又去了京郊，反正腊月里眼看着就要封印停笔了，那些封赏啊贺喜的折子不看他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反正不是急事。 还是灾民的事情迫在眉睫，这么多人在京郊，若是安顿不好，真的很危险。 京城已经许多年不曾遭灾，冷不丁的来了灾难，别说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了，就是手底下的官员，也光顾着搂钱而忘了一旦激起民变，将是多大的事情。 这可是京郊，离京城仅有十几里地！ 魏成林没想到皇帝陛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事情，等他接到消息说皇上乾纲独断，直接将在赈灾中伸手的官员全部都砍了了事，雷厉风行的处理完，连给那些人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刚得了消息，那边就有人来报：“皇上便装来赈灾大营，离着主事帐子不远了。” “啊！”魏成林惊的蹦了起来：“快！派人严守四周，圣驾即便是微服而来，也要保证天子安危！” 这地方灾民那么多，魏成林不敢保证若是让人知道正和帝在此，那些灾民会怎么样。 其实他不知道，正和帝早前就来过一次，还以为是有人弹劾了那些赈灾的官员们呢。 正和帝进来的时候，魏成林直接大礼拜见：“臣魏成林，恭迎吾皇万岁！” “起来吧！”正和帝虽然解决了那些贪官污吏，但是并没有放松，哪怕以工代赈，那还剩下几万灾民嗷嗷待哺，大冷天的若安顿不好，难道要这些灾民去死吗？ “东西都发给灾民了吗？”户部急调十万张棉被给灾民御寒，又调了五万担粮食来先给灾民们果脯。 “已经发下去了，熬的粥也十分浓稠，只是皇上，这天太冷，御寒之物不够。”魏成林是个能臣干吏，但是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他再能干，也不能凭空变出东西来给灾民御寒啊。 “户部已经是将军库里的东西，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正和帝也是为难，这已经是尽到他最大的能力了。 君臣正相对犯愁呢，外面高大总管就进了来，还笑呵呵的样子：“皇上，小定军侯来了。” 正和帝一愣，小定军侯来了高达至于这么高兴吗？而且，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昨天不是来过了吗？还未灾民的惨状哭了的，虽然说哭的不好看，可是难得他有那善心，比那些贪官污吏可要强多了。 “除了小定军侯，还有他的家人也来了不少。”高大总管继续爆料。 “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啊？！”魏成林先发火了：“要赏雪景去山上也好，在家里看也罢，总之这地方不是游玩的地方！” “哎！魏大人这话咱家就不爱听了。”高达说的正高兴呢，魏成林一发火儿他到闲不乐意了：“小定军侯可不是来游玩赏雪的，人家可是来帮忙的。” “他怎么个帮忙？帮着抬米熬粥？”正和帝实在想不出，小定军侯能帮得上什么忙。 “皇上，小定军侯和其家人，带了很多旧衣服和棉被分给灾民们，好几大车呢。”高大总管笑的那叫一个心花朵朵开：“虽然东西少了点儿，可是人家也有心了。”随后看了看魏成林：“起码比起某些官员来强太多了。” 魏成林：“……！” “呵呵，小定军侯也有心了。”正和帝虽然知道石磊的举动杯水车薪，可是总比那些光看热闹的人强多了。 一些全家都冻饿而死成了孤儿的孩子们，被魏成林派人集中在一个厚实的帐篷里，几个人盖一床被子，身上穿的都是破衣烂衫，不盖被子就要冻死了。 只是孩子们饿的面黄肌瘦，本来是贪玩儿的年纪，可他们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骨瘦伶仃的跟小猫崽子似的，缩在一起抱着相互取暖。 杨戟随着人来接济灾民，进了帐篷里看到这样的孩子们，当时就受不了了，不仅把手中的棉衣给他们裹上，就连他带在身边给自己吃的点心也拿了出来分给了他们，孩子们见这个大哥哥给了衣服给吃的，知道他是个好人，纷纷伸出干枯的小手抢过来，各个狼吞虎咽，被点心噎的脸发红直翻白眼儿也不肯放下。 “喝水！”冷剑端了一大壶热乎的开水进来，几个小孩子分了一个大碗，挨着个儿的给她们灌了热水下去，让孩子们用水将嘴里噎着的点心漱下去。 要不然她们今天估计都咽不下嘴里的东西。 冷剑用看笨蛋的眼神看杨戟，杨戟被看着看着就炸毛了：“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小厮啊？” “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厮。”冷剑很打击人。 “你……！”杨戟小脸儿通红，气得。 “你给她们吃点心，也不怕噎死他们。”冷剑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就这么笨呢？好心都办坏事了。 “我……。”杨戟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他、他只是一时的没想到么。 冷剑也不看他，出去继续帮忙，杨戟掘了撅嘴巴，心说等回去找小侯爷告状去，就知道笑话他！ 163如此赈灾 石磊将自家没用的东西全都清理了一遍，甭管是还能穿的不能穿的都倒腾了出来，家里下人们的衣服都让他划拉了一圈儿，几大车东西虽然不够灾民分的，可也好过一点儿作为都没有。 正和帝跟魏成林来的时候，石磊正给一个老翁披上大毛衣服，这个还是个狐皮的，虽然有些领口掉毛，可这个时候谁还计较那些个，倒是这东西保暖非常好，石磊特意将这样的东西留给老人孩子。 “谢谢大善人！”那老翁虽然冻得哆哆嗦嗦，倒还知道跟石磊道谢，这位小公子看着就是个好人啊。 “您老也别谢了，这粥喝了吧。”顺手将那碗浓稠的米粥给老翁。 待将老翁安顿好了，石磊一回头，就看到了几个人，打头的那个很熟悉。 “皇……黄先生，魏大人。”石磊差一点儿叫出“皇上”二字，幸好看到正和帝是一身便装。 石磊昨夜一直没睡，眼下有些清影，一早上就起来清点东西，然后带着人来这里。 因为他一直在外面忙活着，不像正和帝还在主事大帐里待了一会儿，故而脸色有些发白，为了方便行事，今天来的人都是一身短打扮，连石磊都不例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的单薄了。 正和帝看着这样的小定军侯，心里千思万绪，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石磊抢先了一步：“黄先生，魏大人，我看的出现在这些人缺的东西不少，我想着，您看我们家都能拿出这么多无用的东西，与其让他们压箱底，不如拿出来给灾民们用，京里这么多达官显贵，一家出一点儿，这问题不就好解决了么？” “不可！”魏成林立刻就反对：“若是这样一来，你让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 小定军侯话说的轻巧，可真实行起来，这岂不是让朝廷跟乞丐一样向各家求些破衣烂衫残羹剩饭吗？ “脸面能当个屁用！”魏成林反对石磊还来气呢，“你要脸面难道就要灾民们冻死饿死吗？你个王八蛋，站着说话不腰疼！” 石磊这会儿正来气的时候，说道那个“屁”字儿的时候，喷了魏成林魏大人一脸唾沫星子。 正和帝：“……！” “你！”魏成林气死了！ 他乃三科两榜考出来的人才，当官二十年，如今乃是一部之首，工部尚书，年逾五十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清闲侯爵，当面绝了面子不算还被骂了一脸口水，他要不生气就是圣人！ “我怎么了我！”石磊小下巴一扬，鄙视的看着气的满脸通红说话都带着颤音儿的魏成林老大人。 “你敢辱骂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当着正和帝的面……。 “骂你怎么了？”魏成林生气石磊比他还来气：“就你这样草菅人命的你还当官儿？我都嫌你丢了那”官“字儿的脸面呢。” “你……！”魏成林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激愤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好了好了。”正和帝虽然觉得小定军侯说的也是个办法，但是不应该因为魏大人反对就骂人么。 正和帝出声了，两人都得跟乌眼鸡似的也不得不老实下来，毕竟这位才是老大嘛。 “回理事大帐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四周都是灾民与救灾的衙役，定军侯府的人也在忙活着。 正和帝伸手一人一个，把两个人都扯去了主事大帐。 理事大帐就是赈灾临时办公的地方，魏成林这两日吃住都在大帐里，大帐就在灾民聚集区的中间，方便指挥便宜行事。 两个人跟在正和帝身边，一边走一边相互瞪视，眼神啪啪啪的都快打出火花儿了。 一进了帐子里，正和帝就吩咐高大总管：“去拿两碗热乎的东西来。”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去办。 “手怎么这么冷？”刚才扯人的时候，正和帝就摸到了石磊的手，冰冷入骨。而魏成林的要好一些，毕竟他们俩是一起出去的，小定军侯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手都冷了。 “刚才把捂手的东西给人了。”石磊觉得自己没啥大不了的，刚才他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那妇人将能保暖的东西都给孩子裹上了，吓的石磊赶紧将自己手里的手炉给那个孩子暖着身子，身上的披风也给那妇人防寒用了，自己倒是就一身厚实的棉衣，连捂手的东西都没有了。 正和帝定定的看着石磊，眼中神情莫测，石磊反而不在乎的将手从龙爪中抽了出来挥了挥：“小臣回去再找个手炉拿着就是。” “不过皇上，小臣刚才的话您考虑考虑！这是目前最为简单的办法了。” “若是朝廷开口向人要吃的穿的，这……这……。”魏成林办事一向按部就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被那些人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但是魏成林有自己的坚持，这才能得到正和帝的重用，成为一部之首，只是像石磊提出的办法，在他眼里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办法，他觉得是小定军侯异想天开。 “不开口你难道让这些灾民们怎么办？这可是腊月里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石磊都快要跟魏成林吼起来了，老顽固死守着不松口，合着冻饿而死的人不是他。 “朝廷若是真这么办了，日后岂能抬得起头？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本官这个带头的赈灾大臣要如何自处？自裁谢罪都不能够！本官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啊！”其实魏成林也是为了朝廷的名誉考虑，自古只有上往下赏赐的，没有下往上给东西的道理，还是上面主动开口。 “得了！”石磊嗤之以鼻：“不就是所谓的脸面么？切！”转头看着正和帝：“那还有个办法，能不伤及朝廷的脸面名声，也能赈灾的，就是麻烦了些。” “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 正和帝和魏成林齐齐问出口。 石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魏成林老谋深算，补充了几个地方，而正和帝身为最大的老板，自然最后拍板定下了此事。 第二天便开始分头行动。 首先，除了定军侯府之外，李老相爷家也送了几大车的东西给灾民，除了衣服鞋袜棉被外，还有两大车的粮食。 定军侯府跟相府的动作并没有掩盖，第三天，宫里就传出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分别送给了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张石氏以及相府的张夫人，夸赞两位夫人心善良慈，悲悯为怀等等，反正那懿旨上天花乱坠的夸了一大通，最后张石氏的诰命升了半级，赐号慈怜夫人，而张夫人也是赐了名号，为慈济夫人。 京城这个地方，寒冬腊月的也没别的可玩儿，只八卦传的飞快，更何况这皇后娘娘一年到头也没发过几次懿旨，这一发就两个，还是如此高调的懿旨。 各家的夫人太太小姐们纷纷打听，原来是因为张石氏与张夫人将自家不用的东西全都拿去救济灾民了。 就城外的那些灾民，缺衣少食的，看着就可怜的很，给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都是破衣烂衫旧裳陈袄而已。 这就得了皇后娘娘的明旨褒奖不说，还晋封了半级的诰命品级和赐予了诰命封号。 这些管家的夫人太太小姐们，平日里没事儿还相互比较着呢，不是胭脂水粉就是衣裳首饰，但是这些东西又不能得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称赞，但是现在有了另一个可以展示她们的事情，那就是赈灾啊！ 于是各家的诰命夫人，当家太太，小姐姑娘们全都动了起来，为了响应皇后娘娘的善良行为，你家捐了三车棉被，她家就捐四车衣服，还有一些手炉柴碳以及粮食等物。 要说女人狠起来，那可是真狠，男人么望而不及啊！ 各家老爷们也有捐献些银子给户部赈灾的，但是几百上千两而已，多了他们还嫌肉痛呢。 可是那些各家的诰命夫人、当家太太、小姐姑娘们不同，她们是真正有钱有势又有闲的人。 从最早的破衣烂衫旧裳陈袄，到后来的半新不旧大毛衣服，待到腊月中旬，绫罗绸缎丝帛锦棉样样都有，很多灾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有能有一日穿上这样好的衣服，盖上那丝绵被。、 京里富贵人家的女眷们形成了一个赈灾的潮流，各家丫鬟婆子们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再打牌聊天嗑瓜子了，而是改成了做棉衣棉被了。 张石氏也出去看了一次灾民的情况，回来老太太就抱着大孙子直流眼泪。 最后老太太一抹眼泪，叫人找了石磊来，要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这棉衣棉被的都够用了，可是我看那些灾民吃的并不是很好。”张石氏看到灾民只有靠着喝粥度日，一个个面黄肌瘦。 “这一点，侄孙也犯愁呢。”石磊找了龙嘉了解了一下，户部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谁让入冬前，收上来的粮食都运往了边关，给戍边的军士们，那可是一年的军粮，将士们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守卫边疆？所以神马都能耽误，只有军粮那是耽误不起的，立时不差一刻的就得起运给边关送去。 京畿重地，四周的州县粮草也因为大雪的关系，运过来很困难，年前都不一定能到，而且就是到了，也只是做成粥给灾民们果腹而已，希望可以熬到来年春暖花开。 春回大地之后，就可以发下种子农具，种了地之后就有粮食可在秋天收回来了，这段时间，朝廷还得不断的接济灾民才行，不然他们可熬不到秋收。 164演一出戏 “我们石家乃功勋世家，以前都没见过那灾民是什么样儿，这次见到了，我才知道，这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并不可怜，起码我跟你表弟还是高床暖枕锦衣玉食，可是那些灾民连顿饱饭都难求，骨瘦伶仃的残喘活着。”张石氏眼眶微红，那日见到的灾民太可怜，让老太太心里难受了许久，到现在都还不得劲儿呢。 “姑奶奶别难过，侄孙也在想方设法，朝廷自有法度赈济灾民，咱们家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这次的雪灾也让石磊看到了什么是“可怜人”，以前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可是就跟老姑奶奶说的那样，直到看到那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灾民，他才知道，什么是“可怜”，相比起来，自己，活的都不知道有多好。 “今年庄子上送来的鸡鸭鹅猪牛羊都不少，每年也都用不了，我想着，能不能也给灾民一些，起码，过年也沾沾荤吃些肉啊！”张石氏掌管着定军侯府，自然知道这府中每一年的收成，那些庄子上养大的鸡鸭鹅猪牛羊不胜数，卖了也卖不了多少银钱，定军侯府也不指着这个出息过活，与其白白浪费掉，不如直接送给灾民们度日果脯。 “着啊！”石磊一拍大腿：“我怎么把庄子上的给忘记了！”唰的站了起来，还吓了张石氏一大跳：“干什么呢？一惊一乍毛毛躁躁的！” 被姑奶奶这么一喝呼，石磊才发现自己貌似失礼了，只是傻笑着饶了绕自己的头：“侄孙突然想到，咱们庄子上的有多余的，那别人家的也肯定能有，此次受灾的范围就在京畿周边，反正离的也不远，为什么不能就地给了灾民呢？还省了从远地运粮进京。” “也不怪你没想起来，这京郊但凡是近处的地方，哪个不是勋贵之家的田地庄子亩产，这些地方收上来的东西，可从来就没有贩卖出去的，都是各主家享用，卖出去生怕别人笑话自家。”张石氏出嫁前可是都知道这京畿附近但凡是好些地方，都是有主儿的，没一个是简单的，没靠山没名气的普通人，那是别想了。 “要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家的庄子产出！”石磊立刻准备，递牌子进宫求见了正和帝。 虽然有了棉衣棉被等御寒之物，可粮食却是依然缺失不少，正和帝这几日为了粮食的事情愁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几位朝廷重臣也都陪着正和帝熬，熬得眼珠子通红，还是一筹莫展。 下了朝正和帝在南书房依旧留了十几个大臣，除却工部尚书魏成林在主事大帐里不得动弹外，其余五部尚书以及各部侍郎都在，还有两位老将军，代表军方对朝廷的重视，对正和帝这位皇帝陛下的支持，其实这种时候，他们一般只是一个象征而已，并不插言这些事情。 虽然十几个人在一起，可鸦雀无声，正和帝也是龙眉紧蹙，这温饱温饱，温解决了，这饱还差着呢。 “皇上，小定军侯求见。”高大总管进来看到眼前的一片愁云惨淡，暗暗叹了口气，心说幸好小定军侯想了那么个办法，不然皇上还有的愁呢。 “嗯？”正和帝想了想，这南书房乃是讨论天下大事的地方，与御书房那批阅奏章会见闲人的不同，能进这里的人都是能臣干吏肱骨大员，与石磊说实话，还真不能进这里来面君。 “带到御书房。”随后想了想，也许那个人有了什么新的办法也说不定，便看着那些大臣道：“午膳就在这里用，给各位大人准备些吃食，吃完了咱们接着议事。” 十几个大臣谢了恩，可是心里还真是叫苦不迭，都说巧妇难无米之炊，他们也是无粮没底儿的凡人啊！ 石磊在御书房就待了一会儿，正和帝就来了，还没等大礼参见就被正和帝扶住了胳膊：“不必多礼，可是有何事要入宫觐见？” “小臣想到了新办法，您听听看！”石磊这个时候也是火烧眉毛了，丝毫不觉得正和帝这样站着相互把臂言谈有何不妥了，将自己的办法稀里哗啦的都跟正和帝说了，并着重点出那些东西都是各大户多余的，与其干放着占地方，还不如救济给灾民们呢。 “只是，他们怎么才能主动捐出去？”正和帝眼前一亮后，又犯愁要他们如何听话。 “这个嘛，还得麻烦皇上一下。”石磊来之前就已经跟朱瑞商议了一个办法儿，大体上跟上次如出一辙，要借用一下名声。 “你说。”为了外面那些灾民，正和帝都快要愁白了头发，只要能解决了这个难题，麻烦不用麻烦的，他不在乎了。 石磊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并且请正和帝自己找了看得过眼的人来挑这个头儿。 “这一时之间，什么人合适挑这个头儿？这人必须要劣迹斑斑，还得有过硬的家世做靠山……”正和帝转了两圈儿，石磊就跟着他身后转圈儿。 其实满朝上这样的人有的是，可是就是个露脸的机会，也许还会有名望和民声，十家王府、哦，不，九家王府就算了，正和帝打压还打压不过来了额。 但是别的吧，不是这个有忌讳，就是那个有累赘其余的不成材的太过恶劣的也不行，十恶不赦的那种死有余辜还给他个毛的机会。 正和帝走着走着，一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缀着的玉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冷不丁的转身想要跟石磊说，没想到石磊就跟在他身后，而且跟的太近了，一头就撞到了正和帝的怀里。 正和帝笑着将人扶住：“你怎么不看着点儿？就这么近的距离你还能撞上朕。” “说停就停，咋不先吱一声儿呢。”石磊跟着绕圈儿有点儿绕晕呼了，忘记了眼前的人乃是皇帝，这抱怨的话顺嘴儿就溜了出来。 正和帝一怔，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抱怨过呢，，还是当着他的面抱怨的，看着石磊有点儿纹线香的眼睛，感觉很新奇。 伸手揉了揉石磊的额头，感觉手掌下的皮肤热热的，靠近了这人，身上没有熏香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檀香味儿。 “好了好了，不用揉了，那个我想到一个……啊！”石磊从正和帝的龙爪下躲了出来，自己的额头好着呢，随后猛然想了起来，这个可不是跟他一起打屁聊天的朱瑞，也不是他的长随小厮杨戟，更不是某个损友一类的人，而是当今天子，正和帝啊！ “不是……皇上……那个……我……不是……小臣……！”石磊这人呢，有个小毛病，那就是他真着急的时候，话就说不利索，比手画脚半天，才想起先得跪着请罪来着。 只是还没等他跪下，正和帝一下子就扶住了他的小细胳膊：“好了，这里就你我君臣二人，那些繁文缛节就不用了，知道你跟朕一样都急糊涂了，不怪你。”同时心里暗暗称奇，这人到底有多瘦啊？这胳膊也太细了些。 不自觉的，正和帝还捏了捏石磊的小细胳膊几下。 石磊：“……！” 好吧，这娃儿惊吓这会儿才回神，还没注意被人占了便宜吃了豆腐……。 石磊一听不怪自己！ 好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无事了之后石磊就将刚才的事情接上了：“刚才小臣想到了一个人，您看他合适不合适。” “谁？”正和帝将满朝文武都扒拉了两遍，也没能找到个合适的人选，小定军侯就有合适的了？ “昌乐大长公主，昌乐侯家的张家良。”石磊提供了人选给正和帝。 “是他？”正和帝听了这个名字后，想了想便抚掌大笑道：“善！大善！！” 这位昌乐大长公主不是别人，乃是先帝唯一的胞姐，年纪比先帝大了十岁，可以说，先帝就是这位胞姐照顾大的。 她也是正和帝唯一亲姑姑。 正和帝登基之初，这位昌乐大长公主在宗室之没少帮忙，事后又十分低调不惹事，是难得的安分守己。 昌乐大长公主与昌乐驸马恩爱有加，一生一世一双人，唯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嫡女远嫁不在京中，嫡次子亦是远在外地为官，只有嫡长子因为身体不怎么好，其本人也随了昌乐驸马这个亲爹，读书习武都是资历平平，故而留在京中守着二老尽孝，后来正和帝登基后，封了亲姑父昌乐驸马做昌乐侯，嫡长子在去年继承了昌乐侯的爵位，正和帝恩典这位大表哥原爵承袭。 昌乐大长公主可能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孙子在身边的缘故，对于嫡长子所出的嫡长孙宠爱非常，自幼时开始就把这娃儿放到了蜜罐子里养大，也养成了张家良十成十的纨绔性格。 偏偏在昌乐老侯爷和现任的昌乐侯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孩子性格已经养成了，哪怕后来这两位新旧侯爷一起上阵，也没能将张家良的性格给掰过来。下死手揍也没用，谁让张家良有个好祖母呢。 等昌乐大长公主自己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那已经太晚了。 老实巴交的昌乐驸马和大长公主二老可没少因为这事儿烦心，有的时候进宫还找人诉苦，正和帝都被诉苦过两回呢。 其实吧，张家良这名字起的好听可他本人一点儿都不“良”，三岁就开始收了通房，十四岁就在京城十大花楼里跟人抢花魁…… 165改变纨绔 说白了，这位张家良少爷，就是那种不犯大错但是小错不断的主儿，吃喝嫖赌那是样样都占了。 闹到他都十八大九的了，还没有成亲娶媳妇儿呢。 不是昌乐大长公主不给唯一的嫡孙张罗，而是压根就没相当的人家小姐乐意嫁给这样的公子。 张家良要迎娶的媳妇儿可是昌乐侯府的长孙妇，日后是要承爵做诰命夫人当家太太的，出身必须不能低了，低了丢的不止是昌乐侯府的脸面，还有昌乐大长公主的脸面！ 可是那门户对的谁家又乐意将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娇娇女儿嫁给张家良那么一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自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凭什么选张家良啊？！ 乐意的千金小姐也有，可昌乐大长公主看不上，不是出身低微就是人品不行，要不就是庶出的，要么就是远亲之类的，反正哪个都不配。 正和帝以前想给他直接赐婚，可是昌乐大长公主不乐意，说结亲结的乃是两姓之好，又道强扭的瓜不甜，强娶了人家的千金进门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以势压人最后结成一对怨偶，两家亲家还不得变成仇家啊？ 本来昌乐侯府就是不起眼儿的，昌乐驸马和昌乐侯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这辈子就没跟别人红过脸儿。 正和帝这才作罢。 可昌乐大长公主和昌乐老侯爷没少为孙子的事情发愁，因孙子名声不好，这眼看着连亲事都给耽搁了。 可是如今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做挑头儿的，还真是非张家良莫属！ 当天正和帝就让六部堂官们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又派人请昌乐大长公主和昌乐老侯爷请到了宫里，三个人凑一起商量了两个时辰之后，昌乐大长公主与昌乐老侯爷双双离去，走的时候喜气盈盈的跟中了大奖似得。 当天下午，正和帝一道口谕就将这位表弟送去给魏成林打下手了。 当魏成林看到这位张大公子的时候，一个头两个大！ “老头儿，你让本公子干什么活儿啊？”一个流里流气的华服青年斜着眼睛看魏成林。 “去帮忙盛粥！”魏成林头痛的将人打发走了，还另派了四个年老稳重的衙役看着他，以免这位大公子盛粥的时候把自己翻进粥锅里去。 心里不免暗暗嘀咕：“皇上啊皇上，您这哪里是给老臣送来的帮手，您是送来的祸害吧？ 结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四个衙役其中的一个就回来找魏成林了：”大人，公子盛粥的时候，就知道挑干的往外捞，别说立住筷子了，就是勺子都能立住了，最后锅里就剩下米汤了，咱们的粥，没了米可怎么给灾民们喝啊？“ 魏成林：”……！“ 因为是赈济灾民驻地办事，故而魏成林他们都是吃住在理事大帐，这个时候又问题来了。 这些人比灾民吃的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有个咸菜而已，喝的也是跟灾民一样的粥！ 魏成林这样做，也是以示公允，若是还敢跟上次的那些贪官污吏一样给灾民喝那种清可见底的粥，那就跟着灾民一起饿肚子！ 这一招不只是杜绝了米粥的以次充好和以稀替稠，连带着做粥的时候都精心了许多，米都是淘干净了的，粥都煮得软烂。 因为这些粥，你不知道哪一锅，就被尚书大人定为今日的主食用粥啊！ 而第一天来报道的张家良，身为全京城都闻名遐迩的纨绔子弟，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一口这么难吃的咸菜！ 第二天开始，他就没吃饱过！ 但是魏成林不管他吃没吃饱，反正他一个堂堂尚书都吃的下，你吃不下那是你的问题，所以吃饱不吃饱的不是个事儿，只有你干活儿就行！ 将张家良指使的团团转，什么活计累就让他去干什么，扛米袋子盛粥劈柴挑水……。 第三天，昌乐侯就出了热闹事儿。 ”你知道吗？昌乐侯府的大公子，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拉了十年鸡鸭猪牛羊的去了郊外！” “你不知道吗？听说是他觉得那郊外逃难的灾民吃的不好，自家多出来的东西都往那里送呢。” “还说是要过年了，怎么着，也得让灾民吃上一顿肉！” “好像还自带了厨子……。” 大街上的传言十分迅速，看热闹的更是多！ 毕竟这位纨绔子弟太有名，别说富贵人家了，就是勋贵官宦们都知道这位大公子的秉性，这冷不丁的他关心起灾民的吃喝来，还真是让大家摸不到头脑去。 也幸好张家良本来的脸皮就够厚，一路上看人家对他指指点点他还洋洋自得，心说本公子再也受不了老头儿那儿的伙食了，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不是说灾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么？本公子给灾民们吃大鱼大肉，吃烧鸡烤鸭，吃烤全羊！ 石来顺从外面跑了回来，一到外书房就嚷嚷：“带东西去了！那张大公子真的带了十车的鸡鸭鹅猪牛羊等物儿，从昌乐侯府去了城外郊区的灾民那里！ ”好！”石磊就知道，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那样的日子，光是清粥咸菜的就能让丫的生不如死去！ “还有，听说还带了厨子和大铁锅之类的东西。”石来顺觉得张大公子肯定是被饿惨了，不然不会连铁锅带勺子之类的东西都带去，甚至还自备厨子给做吃的。 “这个咱不管，只要有了他带头就好！”朱瑞更是早就算计好了，他过年是要回山上去看师傅的，总不能一去无成的回去吧？故而将此事也当作了自己下山后的一个功绩，过了年就回去跟师父好好说道说道。 果然，当天下午就有大臣听到正和帝说张家良虽然人爱玩儿了些，却不失其赤子之心，竟然将自家用不上的东西都送去给了灾民，可见即便是纨绔，也是有区别的。 张家良是谁？ 这满京城里去问问！ 就没一个不知道这位昌乐大长公主嫡孙的人！ 就这样的纨绔这样的名声，能得正和帝称赞一句“赤子之心”，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怕是昌乐大长公主再深得圣眷隆恩，皇帝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称赞张家良这样的纨绔的！ 且皇帝陛下不是说了么？这纨绔也是有区别的啊！ 于是家里有跟张家良差不多的纨绔子弟的大臣们，看到了能让自家孩子名声好些的曝光，起码有机会挽回一些是一些！ 第二天天都没亮，各家纨绔子弟就被家里当家作主的人给踢出了家门，带着好几大车的食物，浩浩荡荡的奔赴京郊赈灾，那场面叫一个惊悚……。 而石磊则是不管那个，反正有人挑头儿出现就成，自己家还有岳家以及那些清流人家都是积攒了些东西，也跟着一气儿的拉出了城，送到了灾民的手里。 在朝廷封印停笔之后，灾民们也能吃上肉喝上汤，穿的好盖得暖，对前来送东西的各家纨绔子弟，直磕头，口里不断的叫着“善人”，还有老人家说他们是“菩萨座前的金童”。 闹的各家纨绔子弟感慨万千，他们被人叫过“少爷”，“公子”，被人喊过“纨绔”、“败类”，更被人骂过“杀千刀的”、“丧尽天良”等，狠一点儿的更有那“不得好死”的诅咒。 还头一次被人感激成这样，人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是畏惧，愤恨和怨毒，而是真诚的感激。 其实百姓才是最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吃饱穿暖，他们别无所求。 正和帝更是趁机找了几家家里有女儿似小家碧玉的那种，在同一天送了东西过去，纨绔们头一次被美女注视，崇拜的目光让他们飘飘然。 灾情过后，京里的纨绔子弟人数骤减，浪子回头的不在少数，虽然他们也就不再当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了，可对于他们的家里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转变了。 尤其是张家良这样的，要什么都齐全的纨绔子弟，昌乐大长公主就差喜极而泣了，拉着正和帝的手好一通感激，让正和帝怪不好意思的，这事儿其实还是小定军侯提出来的呢。 不过能解决了灾民们的粮食问题，石磊还是功不可没的，只是正和帝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像样的办法奖励他。 爵位那是不可能上升的，定军侯已经是一品侯爵世袭罔替了，再说军中声望那么好，正和帝就是再想奖励石磊，也不会给他升爵位啊！ 虽然已经封印停笔了，但是正和帝却还是要考虑事情的，祭天祭地祭祖宗这些没一年都有的活动就不提了，只是今年众志成城的赈灾，倒是不好不给个说法儿。 别人家尚可赏赐些东西，但是小定军侯就难办了，奖了低不好，高了也不成，正和帝还是头一次为赏赐什么东西犯愁呢。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高大总管看到正和帝龙目中的红血丝吓坏了：“这、这怎么眼睛都敖红了！” “高达啊，你说，小定军侯这次立了这么大个功劳，朕得怎么赏赐他才好呢？”正和帝知道自己这是熬夜熬的，年前的事情都解决了，就差小定军侯不知道要怎么赏了。 高大总管没想到正和帝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一想就明白正和帝为什么为难了，这还真不好赏赐。 166好玩意儿 “哎呦，这个奴才可说不好，再说，小定军侯当时的初衷是真心行善。”高大总管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脸色没有变，就一边给他整理着与御案上的东西一边接着道：“以奴才浅薄见识，小侯爷并不在乎赏赐不赏赐。”换言之，就是赏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石磊觉得不错就可以了，何必费神思考的那么周全。 正和帝听了果然觉得有理，想起石磊之所以想法设法的帮忙，乃是因为石磊那日看到了灾民的惨状，想起来了，他还哭了呢！ 想到这个正和帝的心没来由的软了许多，一个能为灾民哭的人，他才是那个不是赤子之心的人。 脸上不由得露出十分轻松淡然，但是真心的笑容。 高大总管在一旁看到了，心下巍然，果然，皇上需要一个像小定军侯那样的人在身边，能让皇上放松一下，而小定军侯为人，怎么说呢，不伪装不做作，而且还有些小坏主意，还时不时的逗笑一番，想到小定军侯每次哪怕人不来，在外面不管是大事小事，也总能让正和帝展颜一笑，高大总管就得意石磊这位小定军侯了。 一年到头，正和帝也就封印停笔这几日能不看折子，但是一些活动他还是要去主持的，而定军侯府也差不多，打扫房屋灰尘，准备过年的东西，还有给各家的年礼，虽然说石磊除了妻孝，但是石磊依然不张扬，给几个至交好友家送年礼的是他，其余的都是石大总管代为送礼的，但凡是跟石家深交的人家，都知道石家这么低调乃是惯例了，说实话，若是定军侯真大摇大摆来给自家送年礼，谁也不敢跟定军侯府亲近了，生怕一起遭到皇家的忌讳啊！ 当官儿不管是虚职还是实授，那都是聪明人，傻子当不了官儿，更何况这是京城，能人无数的地方，哪个人的脑子都不是白给的，这些事情看得一个比一个明白。 不过因为定军侯府的当家主母刚刚去了没二年，大家就是送礼也都送的非常讲究，尤其是昌平侯府送来的年礼，以往并没有跟这位侯爷家有过交集，光是听说过对方，连两家总管都没一起喝过茶，更别提主人家的交情了。 “昌平侯府？”张石氏拿着礼单也犯了嘀咕，去年也没有这家侯府的礼儿啊？ “去请小侯爷来。” “是。” 不一会儿，石磊就被找来了，这几日大家都忙的很，都快脚打后脑勺了，石老太太想帮忙，石磊还不想让她插手呢，所以也就他跟姑奶奶忙着了。 “姑奶奶怎么了？” “你看看这礼单。”将手里的礼单递给石磊，让他自己看：“去年并没有这位侯爷的礼儿，且我查了而往年的份例，也并无记载，这冷不丁的给送了这么厚重的年礼。” 石磊一瞧那礼单，上面倒着的东西都是十分珍贵的，从白玉如意到金钿钿丝缠花铜盆儿，光是珊瑚摆件就四个，上等宫绸十匹，四君子花色的，可都是素雅的颜色，这种颜色的宫绸，其实内务府很少上进给宫里的主子们，因为宫里要的可是吉祥如意鲜花着锦的颜色，这种素了吧唧的东西，很少用得上，故而也少进。 “昌乐侯府？”石磊想了想就乐了：“侄孙知道了，年前那阵子不是灾民少吃的么？我呀，就跟皇上说……”将自己推荐他们家那闻名京城的纨绔子弟带头赈灾得了个好名声的事情，跟张石氏说了一番，最后看着礼单乐道：“我想，皇上也许跟他们家说了，或者是他们自己察觉到了也不一定，这是感谢咱们家呢。” “可是回礼该如何？也照着这个规格来？还有啊，别忘了，这多少人看着呢。”说着指了指天上，意指皇家可还看着呢。 “大长公主殿下既然送礼过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说不定还是那位的意思呢。”石磊又怎么会忘了自己家的避讳呢。 其实他还真是猜着了！ 正和帝不方便出面明赏，即使赏了也只是一些东西而已，先前已经给过一次了，因为此次赈灾的人家多，正和帝不偏不倚的各家的赏赐安身份地位大同小异，平常的很。 若抡起实惠，还是昌乐大长公主送来的东西实惠，又让姑姑还了人情又给了小定军侯好东西，一举两得。 “人家既然有心相交，咱们也不能失礼了，照着这份厚礼，加三成送过去，全当咱们承了长公主殿下的人情了。” “也只好如此了。”张石氏转头就叫人去备礼，果然照着昌乐侯府送来的年礼厚了三分，给昌乐候府回了过去。 这次石磊也没有出面，毕竟两家头一次打交道，昌乐侯府来送礼的是他们家大总管，所以石大总管也亲自压着节礼去了昌乐侯府，在侯府里还见到了昌乐候，以及张家良这位大公子，因为张家良尚未被恩赐世子的身份，昌乐候也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而是逐一递减的承袭爵位，故而只能称其为公子，却不能称其为小侯爷。 昌乐老侯爷是跟着昌乐大长公主住在大长公主府的，倒是没跟儿子住一起，可两家紧挨着，也不算是分开。 昌乐候跟张大公子爷两个，长相上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却大相径庭，昌乐候真真是个老实人，说话做事连举动都十分规矩，而张大公子却不同，整个人一身纨绔气息，即便是现如今浪子回头了，也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 不过石大总管目不斜视，只对昌乐候请安，也代他们小侯爷问候大长公主殿下以及这位张大公子。 “嘴上说的好听，他怎么不自己来？要不我去也成！”张家良虽然纨绔的很，可他不是傻子，昌乐大长公主的孙子，自幼在大长公主身边长大，虽然娇生惯养成了一个纨绔，那也是个聪明的纨绔。 “闭嘴！”昌乐侯气的头疼，也不知道自家那位公主老娘是怎么把这个臭小子养成这样的，话都不会说。 “大公子快人快语，其实我们小侯爷也想来着，可是您明白的，这个时候各家都忙，尤其我们家还没个女主子在，多亏了老姑奶奶帮忙支撑帷幄，不然我们小侯爷就更忙不过来了。”石大总管会说话啊，也不说张大公子怎么怎样，四个字儿就将张大公子如此失礼的举动给涵盖了下去，快人快语！ “定军侯与其夫人鹣鲽情深，可惜了红颜薄命。对了，你家小侯爷为我这不成器的孩儿费心了。” “小侯爷说您不用客气，这也是大公子赶上了，大公子只是个真性情的人而已，非万恶之徒，外面说的那些名声也是冤枉了大公子，小侯爷也为大公子不值，有这么个机会也好，全当给大公子正名了。” 张大公子因为有老爹在身边，也不敢胡说八道，被老爹命令闭嘴，想说什么也说不了，只好心里决定日后一定要结识一下这位小定军侯，真懂他啊！ 他不就是看个漂亮美女什么的舍不得么？至于把自己说成京城第一纨绔子弟么、 石大总管请了安送了礼回来，就跟石磊说了当时的情况，石磊没当回事儿，其实他还真是顺手而已，谁让京城纨绔千千万，只有张家良不论是身份背景还是与朝上的牵扯都是最合适的那个呢。 而石大总管这边送了礼去昌乐侯府，皇宫里的正和帝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由得笑了：“还以为给他些好东西呢，这可倒好，反而让他搭了不少东西进去给姑父家了。” “小侯爷是知书识礼的人。” “罢了，你去朕的私库里挑上两件好东西，给他送过去吧，就说是朕送他的新年礼物，不用进宫谢恩了。” “遵旨。” 于是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定军侯府迎来了高大总管，特地的给石磊送了两件御赐之物。 一件汉白玉的三足镂空海文吊双环的香炉，以一件玉器而言，能镂空成功的不多，越是镂空的花纹多，越是难以成品，故而镂空的玉器少之又少，更何况这是汉白玉的了。 一件四尺高的红玉珊瑚摆件，用玉石盆儿装着，红如朱砂圆润若玉，端的是难得的宝贝。 两样东西虽然不多，却每一个都是珍品中的极品，不然也不会被正和帝收入私库存放了。 “这、这个！”饶是石磊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也对这两样东西瞪大了眼睛。 高大总管有心让小定军侯知道皇上的心意，就跟他直说了，石磊听后谦虚的笑道：“皇上多虑了，就如大总管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没有那么一丝善念呢，更何况这忠君心勤王事，乃臣子本分。” “咱家就说小侯爷不是那等俗人，不过这东西您还是收好喽，可都是皇上私库里的好玩意儿，咱家特意去挑的呢。” “当然当然！”石磊稀罕的看着两样宝贝儿：“不怕您笑话，虽然见过不少好东西，可这两样一看就不是凡品啊！” “小侯爷可看得出这香炉好在何处？”高大总管看石磊稀罕的样子，就知道东西挑对了。 “别的香炉都没这个窟窿眼儿多。”石磊稀罕的是这个窟窿眼儿这么多的香炉，散发出来的香气儿估计少不了，用他燃香肯定不会浪费香气儿。 高大总管：“……！” 167又是一年 “他真的这么说？”正和帝再次确认。 “可不嘛？”高大总管苦着脸道：“早知道，奴才就不给他挑那两样好东西了，真真是……唉！奴才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那位呀，真真是让人无语。” “啊哈哈……！”正和帝朗笑的声音传出去老院儿了。 本来石老太太说出了孝期过年就热闹一下，不过被石磊驳回了，石老太太不服的问他：“妻孝已经出了，这满府萧索了一年多，你到底还要怎样？还容不容这府里有个喜庆气儿了啊！” “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对，府里也就！”石老太太其实就想要热闹一下，她本来就不爱什么守孝之类的，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岂能不张灯结彩热闹一番，也好让儿子儿媳妇和孙子们都进来过个热闹的年。 谁知道张石氏还没等说话，石磊直接就把她给否了。 石磊不想大热闹是因为今年都受灾了，就连宫里都节俭度日，你家反而奢侈繁贵，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且姑奶奶可还在孝中，三个孩子虽然过了一年，可以不用那么苛刻的守孝了，但是不代表就能嬉笑玩乐的，哪怕孩子们都还小呢，这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反正都是小不点儿，不出这府门又在后院儿里，倒也足够他们溜达开了。 “今年雪灾刚有所缓解，连宫里过年都简办，老太太您还大操大办的是想要干什么？”石磊不得不跟石老太太把话说明白了：“如今外面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就不要瞎掺和，让您干什么您就干什么得了。” 石老太太想了又想，到底是不敢跟石磊硬着来，反而提出了别的要求：“那也成，但是老太婆想娘家了，如今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我回去看，就让他们来看看我好了，这不过分吧？谁家正月里还不走几门亲戚啊？今年没那么多避讳了，怎么着，也得走动走动，不然还不过死门子了吗？” “要请人来也可以，不知弟妹要请谁呀？”张石氏直接就接过了话茬儿，这个问题石磊还真不好回答，毕竟石老太太是长辈，人家想接娘家人来看看，他还真不好说好还是不好。 “现在我哪儿知道他们谁有时间啊？我又没跟他们互通有无。”那意思就是说她现在想传消息回娘家都难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来的都是谁，反正谁都成，只要有她娘家人。 “那就过了初六再去请吧，好歹谁家也不能大初五之前出门做客，我叫人准备出几个待客的地方。”张石氏这是同意了。 “那就谢谢大姐了。”石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如今她可是被张石氏压制的死死的，小动作也不敢多做，生怕张石氏收拾她。 除夕当天祭祀宗祠过后，便是年夜饭以及守夜的活动。 去年石老太太早早离席错过了赐福菜的机会，今年说什么她也不走了，看那架势就是熬也要熬一夜。 石磊跟张石氏两个大人照顾四个小孩子，对石老太太的这种无名坚持，保持旁观状态，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总不能把老太太撵回去把。 不过石老太太总是想靠近石磊的三个孩子，这就让石磊很不满意了，您老待着无聊大可回去睡觉去，别拿孩子们逗趣儿啊。 “过了年开了春，磊小子就搬回去吧，这定军堂也不能总是空着。”张石氏见石老太太总想着靠近孩子们，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总归不是好事儿就是了，大过年的也不好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呵斥她，那就不是石老太太的问题了，而是她这个大姑姐刻薄了。 故而张石氏也不说石老太太，反而跟石磊说了定军堂的事情，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张石氏还是懂的。 果然！ 石老太太听了张石氏的这句话，不管他刚才想干什么，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姑奶奶说的是。”石磊可不管石老太太什么表情，他早就想过将石老太太请出定军堂了。 “可定军堂我住的挺好……。”石老太太可不乐意，定军堂乃是定军侯府的正堂，历代定军侯的居所，里面不论是面积还是布置，都是顶级的好，搬出去她会不习惯的。 “可是你不是定军侯。”张石氏冷眼看着石老太太：“你住那里名不正言不顺。” “我乃定军侯太夫人！”石老太太那意思就是凭什么说我名不正言不顺？ “就是定军侯夫人，在定军侯去了之后，也要搬去清风苑住，这是历代的规矩，怎么？弟妹莫不是还想北鸡司晨不成？”张石氏虽然不能呵斥石老太太，却可以用话点她一番，而且话说的非常重。 北鸡司晨乃是大忌！ “……可是……我……！”石老太太是真不想搬，舍不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住在定军堂里才能让人知道，即便是石磊不是她亲孙子，她也还能当得了定军侯府的家，可是搬出去了之后，可就跟昭告天下一样，她就是个普通的后宅老太太了。 娘家那边会怎么看待自己？ 儿子们在外面还能有人敬重吗？ 本来就分家出去另过了，跟定军侯府远了一层，如今自己若是再不顶硬儿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啊！ “要不咱们就掰扯掰扯？”石磊是孙子辈的晚辈，是不好说些什么的，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让石老太太鸠占鹊巢了，可张石氏不同，她比石老太太可是要高半截儿的，她是大姑奶奶，石老太太是弟媳妇儿！ 石老太太不敢跟张石氏叫号，毕竟有把柄在她手里攥着，万一闹僵了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在要面子和里子之间，石老太太选择了要里子，搬出去也是在定军侯府里住着，若是被张石氏将自己那些把柄宣扬了出去，可是连定军侯府都容不下她了。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开了春就搬吧，正好我去了清风苑，离姐姐的清华园还近呢。”石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不说咬牙切齿也差不多了。 “是啊，到时候咱们老姐妹儿俩，好好说道说道！”张石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石老太太，石老太太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差了。 石磊偷笑，石老太太跟张石氏在一起的时候，哪次不是被张石氏连消带打的讽刺啊？她要是老老实实的还好，一旦敢有小动作，张石氏就狠狠的收拾她一顿，这才一年的时间，张石氏把个石老太太收拾的比见了猫的老鼠还老实。 虽然石老太太暗恨却无能为力，讪讪的笑着，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拧碎了。 这个时候除夕夜晚上的重头戏来了，宫里赏赐的福菜总算是在石老太太最尴尬的时候到了。 这次照旧是两盘御膳福菜，一个五香花生米，一个豆腐虾皮汤，那汤还是用的厚实的食盒盛着的，来的是正和帝身边的小黄门。 “一个凉菜不用担心冷了，一个是汤品，这还是热乎着的呢，小侯爷与两位老夫人尽管用便是。”小太监很机灵，丝毫没有宫里人的趾高气扬，反而对石磊恭敬又贴心。 “谢谢小公公跑这一趟，这是敬您的红包，讨个新春大吉！”石磊不敢小瞧这来人，虽然看起来这小公公也就十几岁而已，但是能在正和帝身边伺候的人，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谢小侯爷赏！”小太监接了红包直接就踹到了自己怀里，顺便跟石磊道：“明儿大年初一，按律您需要进宫朝拜，但是皇上说了，定军侯府重孝未远，就不用去了，二位老夫人也是如此。” “好好！请小公公代为谢主隆恩！”石磊听了果然松了口气，大年初一都是要入宫陛见恭祝新春的，少不得跟那些人打交道，吃喝玩乐一番，对如今的石磊来说，还真没多大兴趣，且他如今在别人眼中是个香饽饽了，多少人盯着他继室夫人的位置不放，石磊是能躲一时是一时啊！ 张石氏有夫孝在身就更去不得宫里了，倒也不在意，不过石老太太就不乐意了，这进宫谢恩乃是新年第一个活动，怎么能说免就免？若不是看在皇上对定军侯府不是赏赐这个就是御赐那个的，她都以为定军侯府失了圣心了呢。 她想说话，张石氏一个眼刀子过去，立马就老实了，不老实也不行，张石氏看她的眼神，太过冰冷，石老太太觉得若是她在这个时候不识相，张石氏绝对不会要她好过。 待石磊送走了人，看着桌子上的两盘子菜，四个孩子三个大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好一人一口，将宫里赏下来的福菜给吃了些，全当沾沾喜气儿了。 吃完石老太太就告辞回了定军堂，自从张石氏回了定军侯府，她这年就从没顺心过！ 哪次都是一肚子憋气带窝火。 张石氏冷哼一声，也带着小孙子和石磊的三个孩子回了清华园，石磊去揽月阁给亡妻上了一炷香，陪着个灵位絮絮叨叨了一夜，述说着一年发生的事情。 168打油诗啊 大年初二的时候，石磊就带着三个孩子还有表弟，去了相府李家，毕竟李家除了是石磊的岳家，三个孩子的外家之外，也是小表弟张志超的恩师家，故而一起带了四个孩子去也算是省事了。 张夫人一见到孩子们就抱到了自己怀里，家里的孙子都考过科举当了官儿，最小的那个小孙子都七八岁了，而自己的外孙子外孙女儿可是才四五岁的年纪，小外孙子更是只周岁大丁点儿。 抱着小外孙儿，身边坐着大外孙子和外孙女儿，张夫人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乖孩子，乖孩子……”这是小女儿用命换回来的孩子啊！ 乖乖巧巧的石宝儿刚回冒话儿，看到外祖母眼睛红红申请悲伤，伸着小小的手碰着外祖母的脸颊：“外外……不……哭、哭……。” “外祖母不哭。”石双全儿倒是说的完整，只是小家伙儿壮实的能破他那瘦小的小弟弟两个，敦实的一点儿都没有他爹和他娘的样子，倒是跟他那素未蒙面的祖父一个样子。 “好好，外祖母不哭。”张夫人擦了擦眼泪，看着石家大妞妞笑道：“大妞妞几岁啦？” “外祖母，外孙女儿五岁了。”大妞妞如今已经开始学习数数了，将来长大了家人，可是要做当家太太的，这别的可以不会，但是看账本算账却还是要精通的，不然被地下的人糊弄了可就不好了。 “是吗？”张夫人笑中带泪伸手摸了摸外孙女儿的头：“一眨眼，当年那个小娃娃儿，都五岁了呢。” “儿媳妇看着，这外甥女儿，与小妹长的好像，不愧是嫡亲的母女，婆婆且不要悲伤，想妹妹在天之灵，也不想您为她伤神，您就看在外孙女儿如此像小妹的份上，好生保重身体要紧。”李国忠的夫人见张夫人这位婆婆一直恹恹的，便开口劝解安慰她一番。 而李国章和李国珍的夫人也纷纷说了好几句，还夸了大妞妞和小哥两儿，又有几个孙女儿在侧敲边鼓，倒也将张夫人哄乐了。 石磊的夫人是张夫人的老来女，她的孙女儿如今都十二三岁了，外孙女儿才五岁，几个小姑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小表妹，她们都是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见到如此小的小表妹，各个都稀罕的不得了，这个拿了个金铃铛，那个递给个桂花糕，都围着小表妹转悠呢。 而那几位夫人则是喜欢石双全儿的，这小家伙儿胖乎乎肉乎乎圆乎乎的虎头虎脑，圆头圆脑圆胳膊圆腿儿圆脚丫儿，整个小人儿看着就特别有福气的那种，而张夫人则是一直抱着石宝儿不撒手，小家伙儿不比他哥哥姐姐活泼，就乖乖的在张夫人的怀里，不哭不闹的看着哥哥姐姐们玩儿，他就咧着小嘴儿乐呵呵。 后院儿里，有三个小包子在，自然无恙，前院的书房里，石磊带着小表弟在跟岳父大人以及三位大舅兄五位外甥坐一起，听着三位舅兄之乎者也，五位外甥子曰诗云，就连小表弟这么大点儿的小东西，竟然也奶声奶气的赋了一首诗词送给恩师做新春贺礼。 石磊听的一脑袋浆糊，自从他考过了院试之后，直接就把学到的那些东西，全都丢还给了他岳父大人，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沾了。 李老相爷跟儿孙们以及自己最小的弟子相谈甚欢，只除了他小女婿，因为那家伙现在正倚在太师椅上打瞌睡。 气得李老相爷一拍桌子，石磊差一点儿跳起来！ “啊……咳咳……岳父大人。”石磊露出及其献媚的笑容，讨好的看着老爷子。 几个晚辈都低头不语，三位舅兄无奈，小表弟张志超看着自家表哥再看看师傅，小脑袋不断的看完这边看那边。 “你以四季为题，赋诗一首。”李老相爷看小女婿这样，明显就是不学无术的样子，亏得自己去年熬了那么长时间，特特的教导她，虽然最后以吊尾之势过了关，可好歹也是个举人，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啊？”石磊，看着他老丈人：“那个……岳父大人，小婿这……这……。”比划了半天，这了好几次，也没想到好辙儿。 “这什么这？你好歹也是一个举人，在本朝初期天下大定的时候，举人可是直接任官放实职的，虽然现在不必如此将就，可也不能因此就荒废了学问。”李老相爷一张嘴，噼里啪啦的就对他小女婿一通喷：“你是武将不假，可你也是文举人！休要搪塞于老夫，赶紧赋诗一首。” 石磊咽了咽口水，赋诗一首什么的，他当时考举人的时候，那首诗是事先朱瑞写好了他背下来，然后在考试的时候写上去，全当自己写的了，因为院试的时候，最后附上的两首诗，是不定题目由考生们自行发挥才华，也是看考生们是否才思敏捷之意。 可是石磊勉强能写上八股文，还是那种最为普通的八股文，死记硬背下来的成绩，诗词歌赋要的是灵气，要的是才华，更要的是熟读经史子集，对文字的了解越深，这就越能赋上好诗，平整押韵。 他对这些东西本来就够勉强的了，还要他写诗？得了吧，到死他都写不出来能让老丈人说好的诗来！ 三个舅兄见此情景，赶紧将各家的孩子都撵出了书房，起码别让小妹夫在晚辈面前丢人啊！ 五个孩子走的时候，将最小的张志超拉走了，美其名曰是带着张家小舅舅去看看府里的雪景，留下大人们在书房了。 可是等他们六个人再次回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小定军侯文举人石磊依然举着一支笔，对着案子上的一叠宣纸发呆……。 那五个说什么都是晚辈，不好跟这位小姑父说什么，倒是张志超小盆友，看了看表哥，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后顶着师傅以及三位师兄的严厉眼光，凑到了石磊跟前儿：“表哥，你快一点儿呀？要用晚膳了呢，超儿都饿了。” 被小表弟一逼，石磊的一张娃娃脸啊，都跟炭火一样的红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一下狠心，小侯爷我不会赋那老什子的美诗，打油诗还不会写吗? 于是石磊在思考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后，终于开始蘸墨书写上了，李老相爷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只见宣纸上写着一首打油诗：春季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好正眠，秋有蚊虫冬雪冷，收拾笔墨过大年。 “岳父大人，小婿尽力了。”石磊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老相爷，这可是依他的心声来写出的一首诗啊！ 可全都是精华！ “你呀你呀！”李老相爷实在是服了，他这个女婿，可真够可以的了，这诗写的是他的心声啊！ 你还别说，李老相爷不愧是当过宰辅大臣的老宦，看人还真准备，尤其是石磊这样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的家伙，看他都不用费神。 “算了，去问问夫人，摆饭了没？没看超儿都饿了吗？”李老相爷对小女婿完全无爱了，只对小徒弟心疼。 石磊：“……！” 不过几个小辈倒是对小姑父这首打油诗很是欣赏，起码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诗，觉得很新奇。 也是，李家一向是诗书传家，读的是四书五经，看的是经史子集，谈论的是经济仕途，而不是石磊这样的门外汉，对诗词歌赋的理解，也就停留在这打油诗阶段而已。 而且石磊这红果果的厌恶读书的态度，也是让人眼界大开了，尤其是这人还是鼎鼎大名的小定军侯。 石磊在岳父家嘻嘻哈哈了一大通，又恭喜了大舅兄一番，因为李国忠近两年来已经从正七品升官到了从五品，这升官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也能从侧门看出正和帝对李家的看重。 按民俗规矩，从初一到四，走动的都是自家的实在亲戚，若是客套之交的人家，年前腊月小年后就送了节礼，若要登门拜访的话，是要过了初五，也就是俗称的“破五”，初六方才是正经走动拜年的时间，一直到正月十五赏完了花灯，正月十六这个年才算是全过去了。 过年的时候石老太太就提前说过了，一定要接娘家的几个人来府里热闹一番，谁让石磊跟张石氏过年都不大操大办呢。 结果大初六一早上，石磊的那五位叔叔，将五位婶婶们以及孩子都送来了定军侯府，转头这五位叔叔便出去接人了。 张石氏虽然知道此事，但也没有多想，接几个礼王府的人来定军侯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让石老太太这个弟妹出身礼王府呢。 人家想念一下娘家人，乃是人之常情，大过年的娘家晚辈来此拜年也属人家晚辈的一片孝心，不让进来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来的人倒是很够分量，礼王府世子亲至不说，还有礼王世子妃的嫡出次女也来了，顺带的还有两位庶出的跟在身后。 按辈分，这礼王世子还得叫石老太太一声姑姑，不过石老太太一个庶出女儿，在礼王府的时候可是当不得世子叫一声姑姑的，现下嘛。 石磊跟张石氏看着眼前一团和气亲亲热热的姑侄们，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怎么说好了。 169纷纷上门 “来来，这位就是你们表哥定军侯石磊。”石老太太跟三个初见面的侄女儿好一通亲热后，立刻就拉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石磊这个鳏夫介绍上了：“这位是你二表妹，这是你五表妹，六表妹。” 石磊勉强保持住脸上的微笑与三人见礼，而后就以“接待礼王世子不宜在后宅”为名，带着礼王世子以及五位叔叔去了外书房。 石磊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幸好后宅里没有别的女眷在，姑奶奶又是那么大年岁的人了，要不今儿这事算个什么？礼王世子大刺刺的在定军堂出现，若是他有个妹妹之类的，这闺誉还要不要了？ 而五位叔叔也是一点儿礼义廉耻都不讲了，跟见到那什么什么的苍蝇一样围着礼王世子嗡嗡嗡！ 而礼王世子呢？ 都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却对石磊这位小定军侯殷情备至，闹石磊自在不能，差一点儿连脸上的笑容都没能保持住。 不过好在他们前脚进了外书房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石大总管就来报：“骁勇郡王前来拜访！” 石磊还么怎么地呢，礼王世子差一点儿打翻手里的茶盏：“你说谁来拜访？” “回世子的话，骁勇郡王前来拜访。还有龙禁副都尉齐恒齐大人，是与骁勇郡王一起来的。” “哦？？！”石磊笑着站起来一团手作辑：“请世子与叔叔们稍坐片刻，我去迎一下骁勇郡王及齐大人。” 石磊不待他们说什么，自己先一步出了外书房，刚出院子远远的就看到石来顺引着龙嘉跟齐恒过了来。 “今日冒昧来访，还请小侯爷见谅！”龙嘉穿着一身华服看起来像个翩翩佳公子，但是一开口三门儿大的不得了，齐恒跟在他身后笑而不语，对石磊拱手为礼。 “你们能来太好了！”石磊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绷得住了。” 三个人如今也算是小有交情的，龙嘉看到石磊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挺好奇，谁能将小定军侯郁闷成这样？ 只是齐恒确实眼神微微一闪。 “我们家那位老太太，接了娘家的几个姑娘来，送人来的是礼王世子，还有我五个叔叔在侧陪坐。”石磊用诉苦的口吻跟二人一边走一边快速的交代：“看他们你就知道了，一群脑子进了水的玩意儿，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我们是听说礼王世子的嫡次女来了你家，我们才来的！“齐恒在一旁色兮兮的小声儿道：”听说这位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养极好。“ 石磊听到这里就驻足惊讶的看着齐恒：“就这样的还教养极好？你都听谁说的？这都传到外面去了她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听说这位小姐从十三岁开始就相看人家，一直到现在看了三年十六岁了，还没能定下来，外人都说是礼王府挑花了眼。” “难道你看上了？”石磊对这些花边新闻其实并不感兴趣，但是齐恒特特的跟他说了，他挺意外，再看齐恒这家伙，跟自己同岁但是还没定亲，也不知道齐家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家伙真看上了礼王府的千金？ 齐恒听到石磊这么一说，差一点儿被口水呛到，偷偷虚瞧了龙嘉一眼，发现这傻子竟然也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更郁闷了。 “别瞎说了，那位小姐可不是个善良的人，她院子里的丫鬟就没个好看的，嬷嬷那可是从宫里求来的，从小就教养那位小姐手段，若是你真的娶了这样的继室，你的那三个孩子还能不能长大可就两说了。”齐恒斜眼看着石磊，他来不是真的想看那位二小姐的，而是来给石磊提个醒儿，就是要迎娶继室夫人，也不能娶这样的女子。 “她们是来我家看那老太太的，怎么扯上我了？”石磊越听越不明白了：“更何况，我可没说要迎娶什么继室夫人啊？” “可是外面都说你在相看了，以前是你家老太太和婶子们，被你驳回了，现在你亲自相看人选……。”齐恒看到石磊悲愤的模样，心里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石磊沉默了一下，着手叫过石来顺：“去跟姑奶奶说，有骚狐狸进了家门，让她老人家多多费心了。” “是。” 石磊转身带着他们俩到了外书房，这里按理来说不是接待外客的地方，毕竟谁家书房都是男主人的重地，只不过石磊也不能将他们当成普通客人看待，五位叔叔跟自己有血缘关系，这一点不管石磊承认不承认，都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而礼王世子则是叔叔们带来的人，人是石老太太的娘家人，说起来也跟石家算的上是一门姻亲，怎么也不能当成普通客人来对待，不然会被人说道、 可是他也不想让人以为定军侯府跟礼王府有多亲近，刚才齐恒的话提醒了他，怪道石老太太前些日子那么消停，赈灾的时候还跟着捐东西，还以为她知道安分了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又想到翠英老是跟他们说，石老太太总是看起来十成十的把握石磊会续娶，并且还会是她们选中的人进门。 生怕有个好歹中了陷阱掉进去，自己娶不娶的无所谓，可三个孩子日后可就不好过了。 故而龙嘉跟齐恒来了也好，石磊知道能担任龙禁卫副都尉的二人起码都是正和帝的心腹，二人来了他就跟在他们身边，也让他们见见礼王世子，大家坐一起不管是聊什么都好，反正他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可以背着人的勾当，尤其是跟礼王府。 而礼王世子则是想的更多，其实他今日前来，根本就是打了石磊一个措手不及。 按规矩，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尤其是在年节这个档口，这上门做客可是都要投递拜帖安排时间，然后让管家或者当家太太在时间到了的时候提醒主人，前去做客。 不然你去了人家万一人家没时间呢？万一人家出去走亲访友呢？平民百姓们可能没什么，但是这在大户人家里可是闹笑话的事情。 可是他有石老太太在，不投递拜帖就上门来也还说的过去，只不过没有想到他前脚来，后脚龙嘉跟齐恒就来了。 要说龙嘉跟齐恒，那是有名的正和帝的亲信，他们俩就连亲王们见到了都要客气三分，更别提十家王府虽然顶着个亲王头衔，却还是另立了宗祠祭祀的王族。 虽然这“王族”与“皇族”只有一字之差，哦，不对，是半字之差“王”字上面要加了“白”才能是“皇”字，可这身份地位上却是差之千里了。 往日里九家王府根本就不跟这些正和帝的亲信们有来往，就是想来往也不能够，双方都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来往不来往的这种面子上的事情，他们都懒得做了。 不过今日他被这二位堵在了定军侯府，礼王世子本来就是来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下石磊的，虽然希望渺茫可是总要试试。 他心里发虚啊！ 以前的十家王府，现在变成了九家，恭王府倒的太快也太彻底，正和帝雷厉风行的做派让其余九家嗅到了末日的味道，一直不知的九家私底下只派了人稍稍接触了一番，只是九家表面上看起来和睦可是这个时候一试探才知道，彼此之间的间隙太大，修补虽然可以，但是时间需要的很多，怕来不及的家里人只好往外找外援。 这个时候又被发现他们多年培植的势力都在京城附近，都没能出直隶的范围，四周全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大洲府第，带兵的全都是正和帝的人，都是忠于皇上的大将军们，他们收买不了也撼动不了，可以说，是被人围在圈内了。 皇城自有御林军龙禁卫，京城又有京畿大营，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他们是想要，可是从来就没沾手过。 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是空话一句，其实大家都有私兵，只不过多少不一而已，恭王府的两千多私兵还不是被正和帝连根拔起了嘛？要不是这样，恭王也不会亲自带着儿子们上阵逼宫了，虽然说逼宫有些儿戏，更何况还失败了。 目前只有定军侯府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只要定军侯肯为他们说一句话，就足够了，起码军中不会毫无进展。 可是刚才他光是应付这五个苍蝇了，而小定军侯跟自己根本就不亲近，还说什么套近乎啊？！ 而龙嘉跟齐恒一来，石磊就亲自出去迎接还不算，直接带到了外书房而不是会客厅。 就从这一点上，礼王世子就知道，小定军侯跟这二位的关系比自己这个姻亲也不差什么，或者说，比自己更加亲近。 以前还不舍得将自己嫡出的二女儿嫁给小定军侯做续弦，起码者身份上就不好听，可是现在看来，若是自己的二女儿能嫁给小定军侯也不错，起码能借了这定军侯府的光。 所以在这一刻，礼王世子终于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二女儿嫁到定军侯府来！哪怕是做继室夫人也不在乎了，那前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还指不定能不能长大呢。 170蠢得都巧 石磊领了人进来，龙嘉一看到礼王世子也在，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三分，唯有齐恒依然如故，笑着与众人斯见过。 石景岩他们今日可真是高兴坏了，本来以为来人也就礼王府的几个姑娘或者是奶奶太太们，结果来的不只是三位千金，还有礼王世子也来了，正巴结着呢，骁勇郡王也到了，一屋子就这么几个人，五个白身的人围着四个，哦，石磊不算，三个高官显贵，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对比太强烈了，石磊就算是装不知道都不行，这座位上的安排就要小心多了，总不能世子郡王的跟白身的平民坐一起吧？ 刚才还好，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亲戚，坐一起就坐一起了，可是现在有了外人，还坐一起就……。 可是么还没等石磊安排呢，他那五位叔叔直接就将龙嘉让到了礼王世子的身边，而礼王世子脸色勉强笑着跟龙嘉聊天，身边还有五只苍蝇嗡嗡嗡的不断制造噪音。 齐恒乐得没人搭理自己，在一旁看着龙嘉的脸色越来越臭，而礼王世子也是脸上黑线越来越多，小定军候在自己身边坐着，一张娃娃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的要死。 龙嘉跟礼王世子根本就是世仇一样的关系，偏偏石景岩他们就跟看不见一样，觉得能够跟一位郡王一位世子说话聊天，那是非常荣幸的事情，一个个更是卖力的呱噪。 “您的五位叔叔，真是非一般的人才。”齐恒偷笑着跟石磊小声交谈，他对石磊的五位叔叔以前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还觉得小定军侯也太没度量了些，怎么说也是亲叔叔，血浓于水，可是见到人了之后，齐恒非常同情石磊，太可怜了，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了这么极品的叔叔，还不是一个而是五个之多。 “那当然！”石磊咬牙切齿的道：“换了别人也没那么蠢！蠢得都灵巧了……。” 不过到底是礼王世子先投降了，因为他跟龙嘉坐一起压力山大，龙嘉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虽然就一年时间却参加了四次战役，他要真不高兴起来，身上的威严还是很有力度的，当然，石景岩他们为了巴结住骁勇郡王，就是有压力也会顶着上。 可礼王世子不成，养尊处优的连只鸡都没杀过，岂能跟龙嘉相提并论？尤其是他是离龙嘉最近的那个人，可以说很多压力他先顶了一半去！ 可笑石景岩他们还总是说什么日后二人一个郡王一个亲王，都是王爵之辈之类的话。 “时日不早了，本世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礼王世子来了一上午，眼看就要用午膳的时候了，愣是跟石磊没说上十句话，都是那五个苍蝇在嗡嗡嗡，而且小定军侯做的离他太远，想搭话茬儿都搭不上！ “世子何必着急走呢？这新春正月里的，还有什么事情比吃一顿春酒更好的？留下用顿午膳岂不美哉？”石景林人不怎么地学问也不好偏偏喜欢咬文嚼字，说话半土不洋的徒惹人笑话，自己还觉得自己说话有学问有水平的样子。 齐恒已经憋笑的俊脸通红了，而龙嘉则是对石景林爱答不理的，但是看到齐恒笑红了脸，却移不开眼珠子……。 石磊则是目瞪口呆的尴尬不已！ 四叔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定军侯府不是他们家吧？ 说石磊尴尬，可礼王世子比石磊这个小定军侯还尴尬，此时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就这样的人他堂堂礼王世子竟然还跟着称兄道弟，真真是丢人现眼的很……。 “不了不了，本世子真有要事待办……。”礼王世子将“要事”二字咬的很重，又瞪视着石景林，这个时候石景林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退到了一边，诺诺不敢再胡言乱语。 “既然世子有要是待办，磊这便恭送世子出府。”石磊深深吸了一口气，愣是没事人儿一样的将礼王世子送了出去。 送走了礼王世子，石大总管则是跟石磊悄悄道：“这礼王世子送了三位千金来侯府，他就这么走了？” 这也太…… 送人来，他倒是走了，那三位千金怎么说？住在侯府里？大新正月的就住到别人家里是不是也太……，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哪里有王府千金正月里出门住到别人家的事情啊？礼王府还要不要这三位千金的名声了？ “不是还有那五位表叔呢么！”石磊看着外书房门口那五个蠢透顶的叔叔们：“送回去也不是没有人。” 走了礼王世子，就剩下龙嘉的地位最高了，可是龙嘉那气势真不是盖的啊！ 尤其是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好，因为他很讨厌这五只苍蝇在他身边转悠，一张俊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石景岩他们不是不会看人脸色行事，但是好不容易抓到这个跟皇亲国戚亲近的机会，五个人可是卯足了劲儿的顶着压力呱噪了半响，可是不论是作为他们晚辈兼主人的石磊，还是作为客人来访的龙嘉和齐恒，对他们五个都是淡然非常，可是那是因为还有礼王世子在，龙嘉不给面子起码礼王世子给，十句话里回个一两句的，大家都是亲戚，不给面子说不过去，可是现如今他们只是对着龙嘉这位骁勇郡王，可真是十句话后再十句话，都没能得到一句回应，这种自说自话的情形，还要顶着山大的压力，饶是他们脸皮厚如城墙也不得不败退回来。 不用石磊去撵人，他们自己就告辞走了，龙嘉的脸色太可怕，石磊都不敢往前靠了。 “可是走了！”齐恒就跟看不见龙嘉脸色漆黑似的，凑到龙嘉跟前儿：“你今儿不当值，不出去走亲戚吗？” “不是你拉我看小侯爷的么？”龙嘉依然臭着一张脸，要不是没出门就让齐恒堵住拉来了定军侯府，他现在可是跟着母亲去了大姨母家去的。 石磊一听就愣了，他以为他们俩是说好了来看他的呢，毕竟过年的时候，定军侯府也给这二位的府上送了节礼，且分量不轻，而他们回的礼物也很够一瞧，两个人身为龙禁卫的正副官，还是直属正和帝的关键位置上，二人必定是简在帝心的。 这样的人，占着那样的位置，不说忙吧，可也不会随便就一起出来乱逛游、 能一起来同一个地方，肯定是事先约好了的，怎么听起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你们，不是约好了的？”石磊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想他定军侯府也没那么大能耐，让他们两个大忙人在这个时候，一起来他家干耗，是有什么事情么？ “不是。”龙嘉十分坦然的道。 “是……。”齐恒本来都说这个字儿了，可听到龙嘉的话之后，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儿：“是我去了他们家，把他拽来的。” “为什么呀？他没事儿可做了么？”石磊更好奇了，这大新正月里的谁家都是走亲访友，除非像他这样家里有重孝的，不方便出去怕冲撞了别人之外。 这回龙嘉不吭声了，凭借他跟齐恒多年的默契，他觉得他应该给齐恒打掩护，起码不能拆台。 “不是，他要去的那个大姨母家有个极品的表姐，我也是为了他好，才把他扯来你家避难的。”齐恒眼珠子一转悠就想出了借口，而且这个借口也是他的私心。 事关人家女孩儿闺誉，石磊当然不会继续追问下去，而齐恒也不会继续跟他说，龙嘉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那位表姐不说也罢，外面的名声好不好的，也不是他们几个说说就能当回事儿的，她自己都不在乎了，他一个做表弟的还用得着给她操心么。 三个人最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齐恒没了别的借口继续赖在定军侯府，幸好这个时候，石磊也让五位叔叔将来的那三位千金好生的给礼王府送回去，这个时候他可不敢留那三位表妹在定军侯府过夜，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只不过石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就是了。 出了定军侯府的大门，龙嘉与齐恒转过一道街的时候，龙嘉就伸手扯住了齐恒的马缰绳：“你是不是需要跟我说一下？今天为什么非要我来定军侯府？” “这个你别问，来肯定是好事儿！”齐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看着龙嘉：“把缰绳还我，我还得去宫里当值呢。” 龙嘉任由齐恒糊弄了过去，看着他打马走去皇宫的方向，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一直都知道，齐恒隐瞒了他什么事情，也许是很重要的大事，可他什么都没说，他虽然鲁莽不喜欢伤脑筋不代表他就是个莽夫。 以他的出身和现在的成就来说，莽夫是走不到这一步的，能以宗室的身份不受当朝天子的忌惮并能简单在帝心，龙嘉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什么都不问齐恒，哪怕两个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也不问一句。 等他能跟他说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要自己等多久……。 而齐恒则是一路直行到了皇宫，他是龙禁尉的副都尉，进出宫门有腰牌在，非常方便。 到了宫里之后，直接请见正和帝！ 171宫中气氛 本来新年正月里，宫里不说喜气洋洋可也应该是喜庆一些的，可是宫里如今萧穆犹如诏狱一般，路过的宫女儿太监们都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齐恒虽然有心想先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宫里这气氛这么压抑，可是那些宫女儿太监的，他还真不敢随便找个人就问，幸好他马上就见到了一个可以问的人，这个人就是高大总管。 “总管。”齐恒先是规规矩矩的打了一声招呼，四下一看没什么可顾忌的人。 “齐副都尉。”高大总管看到齐恒，竟然笑了一下，貌似很开心……。 “总管，这是怎么了？”宫里的气氛不对劲儿，他作为龙禁卫的副都尉，必须要先问清楚了。‘ “皇上心情不是很好。”高大总管想了想，对齐恒又道：“不过相信你回来了，心情会好一些吧。” 齐恒：“……！” 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左右那位的心情好坏呀? 两个人不是站着不动的说话，而是一边走一边说，几句话的功夫这就到了御书房门口了。 齐恒还想问一下高大总管，但是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可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本来齐恒应该是在门外等高大总管进去禀报正和帝，然后正和帝决定召见不召见，他才能确定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谁知高大总管却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直接跟我进去吧，皇上可是说了，你一回来就直接进去凑对。” 官员对官员，那叫回话。 但是官员对皇帝，只能是奏对。 两个人一起进了御书房，正和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一脸的冷若冰霜。 两个人齐齐见了礼。 “皇上，李更衣已经在冷宫，自尽了。”齐恒还没等说话，高大总管就先给他来了这么一个震撼的消息。 更衣乃是后宫嫔妃里品级最低的称呼，又是在冷宫那种地方自尽而亡的，这里面的事情，齐恒不敢去细想。 “死了也好，”哪怕是死了，正和帝也没个好脸色：“但是嫔妃自戕乃是大罪，去将李家也处理了吧。” “遵旨。”高大总管还得出去传旨。 正和帝看了看齐恒，沉默半晌，整个御书房里落针可闻。齐恒就跪在地上等着，皇上没有叫起他不能起来。 “起来吧。” “谢皇上。”齐恒站起来也是低着头。 “你……去看了，小定军侯是个什么态度？”正和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小定军侯绝无联姻之意，微臣今日与骁勇郡王一起去的定军侯府，小定军侯对其他五位石家叔父很反感，就连礼王世子亲至，也没有多热情，且礼王世子因为那五位也在场，愣是没有跟小定军侯说上几句话，礼王世子见微臣与骁勇郡王也到了，就找借口离开了，不过小定军侯并没有要礼王府的三位千金留宿的意思，直接让那五位叔叔在午膳后就将人送回了礼王府，石太夫人有些不满意，但是有善济夫人张石氏在头上压着呢，石太夫人即使是想怎么样，还得过了那一关才能奏效。”齐恒将今日他所观察到的情况据实回奏，不填不减一分。 虽然明面上齐恒是龙禁卫的副都尉，京城里齐家的三公子，不说文采风流但是也小有名气，可是私底下，只有极个别的人才知道，这位同时也是正和帝的密探头子。 龙嘉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齐恒隐瞒他的会是这样的身份。 “他就没有动心？”正和帝的表情很是奇怪，不过齐恒没有抬头自然看不到，只听上面这位又追问道：“据说礼王世子的二女儿可是名满京师的大美人儿呢！” 齐恒挺奇怪的，皇上问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没发现皇上这么关注美人儿这个话题呀？ 可是他还不能不回答。 “微臣并没有看到小定军侯与那位二小姐在一起，不过微臣已经跟小定军侯透露过那位二小姐的事情，那位别看美若天仙却心如毒蝎，小定军侯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儿，也不会看上那位二小姐的，况且定军侯府如今与礼王府的关系已经非常不好，联姻也要看小定军侯要不要她。 ”没有礼王府的二小姐还有别人家的小姐呢！”谁知道正和帝听完这些话反而更不开心了。 齐恒低着头眼珠儿转了转：“以微臣来看，小定军侯近几年都不准备迎娶继室夫人入门了，不然小定军侯不会将善济夫人接到家里坐镇内宅，若是真娶了继室夫人，哪怕是小定军侯亲自挑的，恐怕那位石太夫人也不会甘心，况且继室夫人若有生育也是嫡出，内宅之事多阴司，小定军侯对原配夫人所出的三个孩儿视若珍宝，定不会想让他们有一丝风险。” “意思就是等那三个小家伙儿长大了，他就要再娶一个呗？”正和帝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让密探头子齐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跟这位主子说什么话才合适了，这怎么有点儿怪呀？ 可能正和帝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诡异，轻咳了一声：“好了，没别的事情你就去忙吧。” “是，微臣告退。”齐恒虽然疑惑却依然行了礼才退出了御书房的大门，随后就去找高大总管打探了。 而正和帝这边在齐恒走了之后，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御书房里。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是。” “可有补充的？” “没有。” “那就退下吧。” “是。” 几句简单的对话完了，那黑衣人也毫不拖泥带水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正和帝手里除了齐恒负责的那些密探们，这些暗探们也是一股势力，只是朝野中还有人知道齐恒和他的密探，可除了正和帝和高大总管外，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些暗探们的存在，包括皇后和太子在内。 齐恒不知道每次他传递给正和帝的消息，正和帝都会拿来与暗探们得到的消息对应，以防止有错误或漏洞。 他现在找到刚回来的高大总管，直接将人拉入一个僻静的地方：“今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宫里这么个样子？” “你也算是自家人，咱家就告诉你好了。”高大总管也知道这事情其实就是隐瞒谁，也瞒不过齐恒这样的人，故而还不如跟他说一下的好，而且也算是找个盟友，这几日他都快扛不住了。 “今日去了的李更衣，就是前些日子非常得宠爱的李美人。”高大总管看到齐恒惊讶的样子，不仅又说道：“其实她就是农家出来的女子，心机倒是有，就是差了那么一些，你猜她是如何荣获圣宠的？” 齐恒讪讪的笑道：“小的虽然给皇上当差，可这窥视后宫可是重罪，我可不敢打探宫里各位娘娘们。” “那位李美人倒是个会揣摩圣意的主儿，模仿谁不好，偏偏模仿小定军侯，一言一行跟小定军侯如出一撤，你懂了么？”高大总管的话让齐恒如遭雷击。 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齐恒听这种内廷秘闻都听习惯了，作为密探的统领，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多，不过他还是非常惊讶，他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正和帝的心思。 “你是说，那位对那位……动了那个心思？”齐恒拿手比划了一下，以他跟高大总管共事多年的默契，高大总管看的明白他比划的那个意思是什么。 “嗯。”随着高大总管的点头动作，齐恒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许多。 “可是，主上就不用说了，贵为至尊，哪怕是好个南风什么的也无妨，但是那位可不是普通人！”齐恒有点儿头晕，主子看上谁他都有办法给主子弄来暖床，可看上的偏偏是……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咱家跟你说，咱们主子如今可还是单相思，咱家可没看出小定军侯对主子有什么意思。”高大总管对正和帝那是全心全意，哪怕正和帝说月亮是方的他都能点头，对于知道正和帝如今是单相思还很不平衡呢，自古只有帝皇宠着别人的，还没有谁是让帝皇单相思的咧。 “别说单相思了，就是两厢情愿，可他们俩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一个当朝天子一个定军侯……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齐恒不敢想象那个可能，属时朝纲不振军心不稳……。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事儿看起来八字儿还没一撇呢！ 齐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操心的过早了。 高大总管想了想：“其实要说在一起也不难，以前听宫里的老人儿说过，那位一字并肩王其实就是跟太祖在一起的，只不过当日太祖以雷霆手段施压，愣是没人敢说一个字儿。”其实高大总管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以他对正和帝这位天子的了解，若是他真认了死理，还真会上演当年太祖的那一幕。 据说当年那一幕，真的可以说是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要不然也不会在宫里老人儿们的嘴里代代相传，连外界都不曾如此传下去，也唯有宫里这些太监宫女儿们，平日里无事就爱说这些。 齐恒看了看高大总管，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场景了。 话说，这事儿也不是他们能操心的吧? 172一缕青丝 先不说高大总管跟齐副都尉两，再看当事人之一的正和帝，这会儿坐在御书房里，奏折一个都没看，他也看不进去。 其实正月里的，即便是有奏折，也就是请安折子而已，千篇一律的东西，看不得看都无所谓。 而且现在不是还没到开衙解封的时候，正和帝如此安慰自己，干脆就不看折子，坐在龙椅上发呆。 这对正和帝来说是个新鲜的体验。 三岁会冒话儿开始他就启蒙了，五岁就正式跟太傅学习，文治武功一样不落，八岁开始就跟着先帝临朝听政，十六岁起就开始帮着先帝处理政事，正和帝也有兄弟，但是没有一个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只因为他的起点可比他们高多了，而先帝一去他便登基称帝，励精图治到如今，成功的超越了先帝，起码先帝没能将十家王府去了一家，可是他罢黜了恭王府。 就这一点他比自太祖之后的历任帝王都要有所成就，只是现如今这位天之骄子却犯了相思病，满脑子都是小定军侯石磊的身影。 自从发现李更衣派人打探定军侯的动向后，本以为是一件丑闻，后宫虽然门禁森严但是并不排除宫妃私通大臣的可能，那个时候正和帝是愤怒的，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女人惦记打探另一个男人也会发火，更何况是正和帝乃是天子。 一直到查证小定军侯与此毫无关系，全都是李更衣那贱婢，揣摩出正和帝的心思，模仿小定军侯的一举一动，果然得到了正和帝的宠爱，不过小定军侯进宫的次数少，无事的话几个月都看不到，李更衣乃是内宫嫔妃，她出不去就只好托人打听石磊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李更衣的举动，让正和帝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到现在还不会明了那一点心动，一缕情丝。 只不过正和帝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可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与石磊的身份实在是太特别，他倒是可以用强，不说动摇国本那么严重，但是绝对会动摇朝政。再者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二十多年头一次动心的对象，他不想让那个一直笑的开心的人受委屈，不想那些“佞臣”等词汇放到他身上。 正和帝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既然动了心他就不会犹豫，不过如何能将那个人弄到手，却还是需要一个完整的计划，他从来不是鲁莽的人，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出手，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一定要完成！ 而另一边的另一个当事人石磊却一无所知，依旧因为新年的关系，出去拜访了几家至交，不可能一个不去，那样太做作也不好，而且定军侯府也是需要维护与别人的关系，只是他走动的都是已经退休致仕了的老将军们，他送了他们年礼却收获了大量的红包，比送出去的礼物还要翻倍，谁让定军侯府如今传到他的手里，辈分这么低，到处都是大爷叔叔，高一些的爷爷辈儿的也不是没有。 几日下来累的石磊跟条死狗似的，不为了别的，谁让他辈分小，进去见到叔叔大爷的还好说，可爷爷辈儿的都要磕头的，虽然红包没少搂可头也没少磕。 今年的正月十五定军侯府依然闭门不出，石磊是为了顾及老姑奶奶孝期未过，还有三个孩子亦是如此，只有石老太太又说了些不好听的，不过她也就敢背地里嘀嘀咕咕几句，真让她当面说他也不敢。 正月十六便是大朝会，好歹开年第一次的朝会非常隆重，彼时将不只有百官觐见，还有番邦属国四海来朝恭贺进贡，热闹非凡。 正月十七是正式结束放羊的日子，各部都开衙解封开始办公，石磊也开始将小表弟送去岳父家学习了。 他起的有些早，送完了小表弟回来后就想睡了回笼觉，只是刚回到家，就被皇城的来人给搅了打算，原来正和帝宣定军侯进宫。 云袖等众丫鬟立刻手忙脚乱的给石磊梳妆穿戴，又随着前来传话的高大总管等人入了皇宫的时候，依然是接近午时了。 早上就吃了个半饱的石磊，被这么一折腾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可到了御书房，高大总管才告诉他正和帝这会儿才下朝，正在更衣，还要他等！ 石磊一脸菜色的看着高大总管，有气无力的问道：“那能给点儿吃的么？” “您说什么？”高大总管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能先给点儿吃的么？我出来的匆忙，现在都饿了。”石磊不是没进过宫面过圣，可是哪次不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呀？吃的饱饱的穿的好好的，就是进宫半日的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这是头一次被毫无准备的就请进了宫里，本来早上就没怎么吃饱，现在午饭的时间到了，他理所当然的就饿了。 话说石磊身为小定军侯，从小到大都没挨过饿，这是头一次感觉到饿的滋味儿，顿时就让他受不了了。 “小侯爷，这里是御书房！”高大总管强调了一句，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御膳房。 御书房不是一个屋子，而是一座小型宫殿的统称，如今高大总管就跟石磊在门口候着，一会儿正和帝就召见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你让高大总管上哪儿去给他弄吃的呀？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呀？ “真的不能给口吃的吗？”石磊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大总管，其实他很好养活的，从来都不挑食的！ 饿肚子的滋味儿真的很难受的说。 高大总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定军侯。 他见过的权贵不知凡几，封疆大吏皇亲国戚更是日日都能看到，可从没见过这么……这么不着调的人！ 高大总管突然有种为正和帝不值，小定军侯也不是什么倾城绝色的人物儿，要文采没文采要脸蛋儿没脸蛋儿，还是个及其不着调儿的主儿，怎么就入了高高在上的那位的眼了呢？ 高大总管觉得自己果然老了，对这样的事实很不能理解。 他不理解，石磊还想不明白呢！ 好端端的要见自己不会等朝会结束之后嘛？那个时候都是下午的时间了，他会吃完午饭来觐见。 其实他不知道，正和帝想见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作为一个皇帝，正和帝有才能治理好这天下，可是同样的，作为皇帝正和帝有着所有皇帝的通病，那就是十分的强势，这种强势不是昏君的那种刚愎自用，而是说一不二的强势，除了关乎朝政之外，别的事情对于正和帝来说，都是用这种强势的方式来处理的，只不过石磊的情况特殊了些。 其实也没用石磊等多久，一刻钟后，一名小黄门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总管，皇上已经更衣好了，请总管进来。” 高大总管是先进去的，给正和帝见礼后，站在一旁通传道：“启奏陛下，定军侯觐见。” 虽然知道石磊这是来了，但是正端着一盏热茶的正和帝还是微微顿了顿，随手将茶盏放下，眼神微微带着些许期盼，偏偏必须要淡然一些的说道：“传。” 高大总管又出去领石磊进来觐见正和帝。 可石磊现在饿的都头昏眼花了，见到高大总管叫他进去，下意识的跟在高大总管身后亦步亦趋。 太监跟正常人走动的步法是不同的，他们走路无声，又因为某些原因走路都是有点儿夹着双腿的趋势，石磊跟高大总管走，光顾着低头看高大总管的脚后跟了，没走两步就觉得左脚跟右脚绊在了一起，身子骤然倾斜。 只听石磊下意识的“哎呦”一声，……“乓”……“哎！” 不光是石磊自己趴下了，就连前头距他一步之遥的高大总管都没能幸免于难，悲惨的高大总管被小定军侯扑倒了地上，变成了人肉垫子，好在高大总管自幼就在宫里待着，即便是浑身剧痛也能在第一时间连忙咬牙忍住，这是皇宫大内。 别说喊疼了，就是大声喧哗都不能，说话声音大了打扰了哪一位主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高大总管能忍的住不代表小侯爷也能忍得住啊？ 石磊好歹也是娇生惯养金尊玉贵一般长大的，从小就怕疼的他，如今这么一摔……于是在寂静的御书房里，只听见小定军侯“嗷嗷”喊疼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不停……。 “噗！”正和帝实在是忍俊不禁，他见过的臣子里，好像也就小定军侯，每次来都能让自己开心一下，感觉每次看到他，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正和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视线扫过下面目瞪口呆满脸通红的太监宫女们，连忙轻咳了两声止住笑意：“都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起小定军侯。” 其实石磊也很尴尬的好不好，他不是故意出丑的，实在是饿的有些发昏了。 石磊在主动过来的小太监的搀扶下直起身子，又弯下腰拉起了给他做了垫子的高大总管。 先是冲着呲牙咧嘴的高大总管一阵抱歉，而后又抬头看了看正和帝，脸上的神色尴尬至极。 “小臣定军侯石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管怎么样，先行了大礼再说。 173一起用膳 “起来吧。”正和帝看着站起来的石磊，突然发现其实他就是想看看他，不是非要将这个人据为己有，只是想看看他，仅此而已。 “谢皇上！”石磊赶紧爬起来，话说他也从来没这么失礼过，都是肚子饿惹的祸啊。 “不知皇上召小臣前来，有什么要小臣去做的事情吗？”石磊其实自己也纳闷儿呢，这也没听说有战事发生，边关还是挺安稳的，大朝会上还又来了两个海岛国向陛下称臣纳贡呢，这会儿召见他，他真的是一头雾水。 这句话问的高大总管都想翻白眼儿，正和帝这几日犯得相思病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没事儿就不能召见爱卿吗？”正和帝其实也挺郁闷，其实他早就想好了理由，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可事到临头却非要跟石磊执一口气。 “不是这个意思。”石磊有点儿冒冷汗的解释：“就是突然被皇上召见，小臣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他说的也是实话，定军侯往日里无事时不会主动往皇上跟前儿凑合的，更别提出现在人前了。 而皇家也恨不得将所有不服管束的势力都雪藏了去，哪儿会时不时的提留出来刷存在感啊！ “其实也是有事情。”正和帝动了动坐的笔直的龙躯：“今早在朝上，颁布了科举新政，由户部调拨银钱给今秋的举子们安排食宿，以后的每一次科举都会如此。” 石磊一边听一边点头，心说这事儿前年他就给正和帝说了，这主意还是他提的呢，怎么这会儿才实施？而且就算是实施了，貌似也不能让人知道是他的手笔吧？他好歹也是个武将，哪怕是个闲爵呢，这插手文事终究是好说不好听。 正和帝一边说一边趁着石磊点头不看他的时候，使劲儿的盯着石磊看，他的眼神让高大总管想起御园里的那只狼王，都快要冒绿光了的那种。 心说幸好小侯爷是低着头，要是一抬头看到皇上这样看着他，还不吓死喽。 等正和帝说完了，石磊也就顺着说了一句“皇上圣明”，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 其实说实话，他压根就不懂朝政！ 定军侯府继承人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教他要懂得朝政大事，那不是教他成才，那是自寻死路呢。 他只要熟读兵书什么的就行了，知道怎么打仗能赢，哪怕石磊本身的条件不允许他成为一个猛将，起码一个智将是能胜任的，别的他不需要去学。 除了乌龙的恩萌的监生名额那次。 御书房里又一次沉静了下来，伺候的宫女儿太监们大气儿都不喘一下，石磊就更不敢了。 正和帝看着他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话题了，其实以正和帝的打算，他提出的这个事情是当时小定军侯跟他说的，这事若成了好名声肯定有，换了个人哪怕不能大包大揽，起码也要蹭上那么一两分功劳，怎么到了小定军侯这里，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在那儿杵着，就是不多说一句话！ 正和帝都替他着急了！ 你倒是说给你点儿功劳啊？ 不然这话题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最后还是正和帝又开口自说自话：“你……。”一句话才开了个头而已，突然从石磊身上传来一阵饥鸣声儿，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御书房里分、外、清、晰！ 正和帝：“……！” 石磊条件反射一样的用双手就捂着肚子，脸上尴尬的通红，你说你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小臣失仪……。”石磊的一张娃娃脸都变成了苦瓜脸了，他饿的脚都软了。 “算了，你来的时候本就是空着肚子，饿了也是应该的。”从石磊进宫开始就有人不断的将他的动向回报给正和帝，他在里面更衣的时候就知道了，石磊向高达要吃的，可高达是他的大总管，这宫里的规矩他记得比谁都熟，哪怕他有心，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御书房门口就给石磊弄吃的啊！” “高达，去看看午膳好了没？今日朕与爱卿一起用膳。”正和帝之所以这个时候非要石磊进宫，其实就是想与他多待一会儿，没有接口可以找，而且这时候石磊饿了，那就更好了，还能陪自己吃一顿饭。 “遵旨！”高大总管早就都安排好了，而且为了皇上与小侯爷的头一顿饭，他可是让齐恒打听清楚了小侯爷的喜好，特别制定了菜单给御膳房。 皇上饿了要用膳，速度就是快，高大总管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身后就跟着十八个提留着食盒的小太监，御书房旁边又专门用膳的御膳厅，长长的御案上，山珍海味从头摆到了尾。 正和帝当然不让的坐在主位上，石磊闻着饭菜的香气，坐在下首眼巴巴的看着。 知道这人饿不得，正和帝先动了筷子，石磊这才拿起筷子开吃，他没用过御膳，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所以也不知道都有什么规矩。 以前倒是进宫赴过御宴，可那是跟很多人在一起，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走个形式，御宴的菜从御膳房出来再到桌子上，热乎的都变成了温的，温的都成了凉的了。 但是单独与正和帝进膳还是头一回，石磊不知道要守什么规矩，按道理来说，应该有个人在旁边时不时的提点他一下，这是宫里觐见的常识，可是高大总管在打发走御膳房的传膳人之后，连带着御膳厅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就剩下他自己在桌子边站着，拿着一双长长的银筷子给正和帝和小定军侯布菜。 没有人提醒他又饿得很了，石磊也不管那些个了，反正现在就三个人在，高大总管又没有提点他什么，干脆就顺着自己的心思来好了。 正和帝看着石磊埋头大吃，突然觉得自己也很有胃口了起来，高大总管趁机给正和帝也夹了些肉菜，以往正和帝的口味都偏清淡，很少有吃肉的时候。 从齐恒那里知道这人爱吃甜的，辣的，酸的也可以，但是绝不能吃苦的。 知道他喜好大鱼大肉，却不怎么喜欢青菜，但是为了妻孝竟然也能一口荤腥都不沾的守了下来。 知道他的酒品酒量都不太好……。 石磊吃东西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他的吃相却很好，好歹也是世袭侯府出来的小侯爷，礼仪方面那是没的说。 正和帝吃的慢，吃了几口后，便看着他吃，也许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觉得石磊干什么都好，哪怕是吃的两颊鼓鼓的样子，在正和帝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可爱。 再想起李更衣那个贱人的做作，和小定军侯一比较，还是石磊看起来顺眼许多，再模仿的像，也是个次品。 石磊吃的很香，一边往嘴里塞红烧肉一边想，御厨的手艺就是好！ 心里正感叹自己有口福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正和帝竟然在看着他，而没有动筷子。 “皇上，您怎么不吃？”石磊想也不想的就问了出来，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都说天威难测，谁知道这位老大现在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啊？万一再给他扣一个揣摩帝心的罪名。 不过问都问了，石磊也就硬着头皮看着正和帝，大眼睛里一片澄明，干净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正和帝定定看着石磊，眼神晦涩难懂，看的石磊一阵心虚兼莫名其妙，他觉得自打他这次进了宫后，一切事情都让人摸不到头脑。 看石磊从最初的纯粹关心到后来的有些战战兢兢，正和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没什么，吃饭吧！” 石磊看了看皇帝陛下，又看了看高大总管，觉得是不是自己坐在错了什么，让皇帝陛下不高兴了呀？？ 扒拉了两口饭，再来一块红烧肉，突然看到高大总管的银筷子给皇帝陛下夹了块豆腐，石磊立刻就觉得自己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了！ 拿起一旁没用过的筷箸给正和帝夹了一大块他爱吃的红烧肉，也不管正和帝是不是喜欢吃，在石磊看来，吃什么也不如吃肉好啊！ 而且他是真心喜欢这道御膳。 “皇上吃肉！”一块红烧肉这就落到了正和帝的龙碗里。 高大总管：“……！” 哎呦喂！ 我的小祖宗！ 高大总管都跟着着急，正和帝口味偏淡又不喜欢油腻的吃食，是宫里面都知道事情。 偏偏石磊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给正和帝嫁了块红烧肉到碗里去。 “好。”一怔愣之后，正和帝竟然真的吃了石磊给他夹的那块红烧肉，这不是正和帝头一次吃这道御膳，他吃了多少年的御膳，不说顿顿都吃这道菜，可从来没有觉得这道菜这么好吃过。 “不能总是吃肉，也要吃些青菜，尝尝这道果仁菠菜，味道也不错。”正和帝竟然给石磊也夹了一筷子菜，只不过是石磊从来都没有碰过的一筷子的青菜。 “多谢陛下！”石磊咽下嘴里的东西，赶紧站起来谢恩，这是规矩不能乱。 要说石磊最不满意的是什么，就是御膳好吃可宫里的规矩太多，以往还不觉得，可如今他正饿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吃饭了。 174被夹到了 “这里就你我君臣用膳，不必拘礼，快齐了好好吃饭。” 石磊爬起来又坐了回去，但是看到碗里那绿油油的青菜真心不喜欢，不过是皇帝陛下给夹得，就是不喜欢也得喜欢，有些皱着眉头将菜塞到了嘴巴里，随后就又来了一筷子糖醋鸡丝。 石磊谢了恩就将注意力放在吃食上。 有人陪着吃饭，对方又吃的很香，正和帝的胃口大开。 还时不时地亲自给石磊夹菜，还都是青菜！ 就为看他放下筷子谢恩的不情愿样儿，还有皱着眉头苦着脸往嘴巴里塞东西的小表情。 既下饭又逗乐，正和帝认为以后都可以这么迟，而高大总管则是捏着筷子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皇上，您对奴才有什么不满您直说，奴才改就是了，何必抢了奴才的活计……。 石磊也不装假，他实在是饿了，而且御膳的味道可真不是盖的。 不过就是盛饭的碗小了些，高大总管夹菜布菜的活儿让小定军侯与正和帝君臣二人给抢了去，他就剩下给小定军侯盛饭了。 一碗……二碗……三碗……。 到第四碗的时候，高大总管都忍不住想提醒小定军侯一下了，正和帝也才吃了两碗，而小定军侯这都第四碗了，正和帝吃的慢，其实就是为了迁就一下她，石磊还不自觉，一直到吃饱了，这才注意到正和帝早就撂下了筷子，只是拿着一盏热茶慢慢的饮。 吃饱喝足后，桌子上的饭菜也没剩下多少。 高大总管赶紧的叫人收拾了御膳厅，而石磊跟正和帝又转而去了御书房。 石磊恭敬的站着，微微低着头，看似很老实的样子，其实他困顿的想要立刻去午睡。 这是他的习惯，午饭吃完必要午睡一会儿，更何况今日起得早，连回笼觉都没能睡上就进宫了，如今吃饱了这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只是面对着沉默淡然的正和帝，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想去睡觉这种话，只得硬着头皮站好了，等着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 高大总管派人收拾完御膳厅，出去转了一下就回禀正和帝，御医院院正请求陛见！ 正和帝看了看高大总管，高大总管头不抬眼不睁，连眨眼睛的频率都没乱。 而石磊一听有人来了，就想先跟正和帝告辞，这次进来面圣面的莫名其妙的，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还没等他开口告辞呢，正和帝就说了：“带小定军侯去东暖阁，朕待会儿还有话和他说。” “遵旨。”高大总管不等石磊有所反应，就先将石磊请了出去，石磊本来就困，迷瞪瞪的跟着高大总管走到了御书房旁边的屋子里，这里就是正和帝平时小憩的东暖阁。 里面热乎乎的又有高床暖枕，石磊一进来就对着床铺看了过去，高大总管看出他疲惫易睡的样子，轻声的道：“皇上还有事情要忙，小侯爷先稍候片刻。” 石磊梦游一样的点了点头，高大总管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门只是轻轻的合上，外面四个小黄门站的笔直。 屋子里点着熏香，清淡的香气若有似无，本来就有些困顿的石磊这下子眼睛更是只有一条缝儿了，眼看着就要闭上了。 最后自己主动走到了床前，将脚上穿着的朝靴踢飞，身上的朝服虽然穿着的时候费劲，但是脱下来却不费什么事儿，石磊再困顿也知道这是皇宫大内，只脱了外面的那层千丝秀的朝服，中衣和里衣还在身上好好的穿着，不敢上龙床他也不能上龙床，只委委屈屈的在龙床的脚踏上蜷缩了起来。 东暖阁是正和帝小憩之所，龙床虽然不大但是包括脚踏上都是铺的水貂毛，石磊窝在脚踏上倒也不会凉到。 而且虽然压着身上的衣服有了褶皱，可一套上外面的朝服谁能看到他中衣有褶儿？石磊虽然困的不行可还是留了一手给自己。 御书房里，其实御医院院正来，只是请个平安脉而已，真的是例行公事。 不过他一般都会选择皇帝陛下有空的时候，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专挑正和帝有事的时候来，可是今日不同，高大总管派人佳话，非要他在皇帝陛下要午睡的时间段来请平安脉，还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 虽然说在这个皇宫里，或者说这天下都是正和帝的，但是在宫里当差的尤其是御医院里当差的，哪个不知道看人眼色行事啊！ 高大总管是什么人？他让这个时辰去，那就得这个时辰去，哪怕明知道不合适，也得合适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请完了平安脉，御医院院正儿八经的回给正和帝一句话：“龙体安泰。”然后告辞！ 正和帝看了看高大总管，结果高大总管就跟个没事儿一样的一躬身：“皇上是否要小憩？还要召见小定军侯？” 正和帝无语半晌，最后只是拿手虚点儿了几下高大总管：“你呀你呀！越来越精怪了。” “嘿嘿！奴才这不是替皇上您不平么！”高大总管这会儿也不装腔作势了，抬起头直起身子笑嘻嘻的跟正和帝道：“您都盼了好几日了，好不容易有个时间能呆在一起，小侯爷在东暖阁里，奴才刚才看他困顿的厉害，屋子里也点了安息香，想必现在正睡的香。” “朕……不想……你懂吗？”正和帝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对高大总管说了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听不懂，但是高大总管是谁？那是跟了正和帝多少年的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明白这位至尊的意思。 “奴才明白，那您……？”高大总管虽然听了这话一愣神，但是马上就表示明白正和帝的意思，也是因为明白了，对正和帝对石磊的心思，更是感到惊讶，原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放到了心上，他想起自己跟齐恒说的那些话，难道，太祖与大将军王的传奇还会再次上演吗？ “去东暖阁。”正和帝也不管高达是什么表情，自己起身去了东暖阁。 高大总管赶紧跟上。 一推开门，一股清幽的安息香味道，正和帝进去后，高大总管赶紧跟着也进了来，拿着香炉就交给了身后的小太监：“拿去处理了。” “是。”小太监的声音很小的应声，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拿着香炉出去也没抬头过，整个过程就盯着地面了。 而正和帝一进来就看到蜷缩在脚踏上睡觉的石磊，看着这人可怜兮兮的睡在脚踏上，正和帝的心有些微微的发疼。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再低头看看那人，那人也许真的是困极了，再加上这屋子里燃的安息香，但凡是正和帝用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甚至都是极品。 也就是这样极品的安息香，让石磊睡的死沉死沉，连有人进来了都没能醒过来。 高大总管本来想让人将小定军侯弄到床上去，可正和帝竟然没有同意，只是一挥手道：“都出去吧，该怎么说不用朕吩咐，你去处理一下。” 遵旨。“高大总管知道这个时候这间屋子里的人只能有正和帝和小定军侯，自己带着身后五个小太监退了出去，并且小心的关上了门，连门都没有让人守着，而是带着人站到了殿外的大门那里。 正和帝则是在人都退了出去后，亲自弯下腰，将石磊抱到了龙床上，这个时候正和帝才发现，别看这人一贯混不吝，可真抱到怀里才知道这人瘦弱的可以，个子也不高，再配上一张娃娃脸，乍一看就更小了。 这是正和帝头一次离石磊这么近，近到两个人相贴脸对着脸，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彼此的距离。 眉头微微的皱着，看起来睡的并不是很安稳，也是，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怪不得他睡不安稳。 正和帝头一次服侍一个人，其实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只是拉过了被子给石磊盖上而已。 看着石磊睡觉，正和帝也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他本来也是有午睡的习惯，这是每一任皇帝都有的一个习惯，因为早朝的时间太早，若不午睡下午会没有精神。 头一次有一个人睡在自己身边，正和帝生怕自己睡不着，心里都打算好了，要是睡不着就去西暖阁。 结果也许是屋里残留着的安息香威力还在，正和帝睡的很快，而且也很沉。 甚至在不经意间，还隔着被子将石磊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而石磊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睡了过去。 石磊又做梦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一片明黄色。 感觉到自己被人搂着呢，石磊本来想暴起的，但是看到身上盖着的被子，那上面的龙纹……慢慢的轻轻的转头，石磊看到了躺在身边的人的真面目。 脑子有点儿发懵，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很快，石磊轻轻的溜下了床，幸好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将外衫穿戴上，也不管是不是整齐了，反正这个时候他也没那个心情去在意，靴子没穿就提在手里拎着，垫着脚尖儿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又关上，在关上门的一霎那，他看到龙床上的身影动了动，吓得右手抖了一下，突然抽出原本放在门框上的左手，下意识的咬紧了唇，使劲强忍住不发出声音，左手不停地抖啊抖……。 石磊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手被夹到了，好疼！ 175惊吓不小 石磊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定军侯府的，是怎么表现的若无其事的，而后进了门就将人全部轰了出去，自己在床上抱着大被子看着床帐发呆。 他现在的脑子里，千丝万缕都成了一团乱麻，过往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飞快闪过脑海，但却看不到一丝一毫，能让堂堂天子对他另眼相看的理由。、 什么叫“心慌意乱”？ 石磊此刻终于能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他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说南风之事历朝历代都有，甚至还有佳话流传，本朝已不禁止男子在一起，可那都是在民间，即便是朝中有人喜欢龙阳之好，最多的是在府中养着而已，男宠脔儿之类的，与那小倌戏子同名。 类似叶子星那样的毕竟是异类，更何况叶子星跟他那位参将军师都是孤儿出身，两个人没家没业的了无牵挂，自然爱跟谁好就跟谁好，皇家也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毕竟叶子星的军功也不少。 可他是石磊，是定军侯！ 石家虽然命运不济两代定军侯都去的早，到了他这代都第六代了，可是好歹也是为了朝廷付出了的世家，又没有任何过错，随分守绌低调的不能再低调，都快要成隐形的了。 若是皇帝陛下真的对龙阳之好起了兴致，好歹也要挑挑人吧？不说后宫有没有那娈宠，就算是没有，堂堂天子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绝色找不到？ 就算是要个男妃，也得是那种貌比潘安才过宋玉的呀！ 再看看自己！ 不是石磊妄自菲薄，而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就考个举人还是老丈人给猛补了一年才掉了个尾巴才考上去的，而且定军侯这么敏感的爵位在身，就算是他不介意给正和帝当娈宠，也要看看别人会不会介意啊！ 定军侯是军中旗帜，“定军”二字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正和帝除非是想当个遗臭万年的昏君，不然绝不会将定军侯定义成娈宠。 军中那些老元帅们老将军们非得炸窝了不可。 这么多的不可能，这么多的绝不可能，怎么就会让正和帝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呢？ 石磊真的想不明白。 哪怕是说正和帝想要瓦解定军侯的势力，可定军侯府说白了，还真没有想过这么拉帮结仇，若说正和帝想要除掉定军侯府，多得是办法，没必要将石磊拉上龙床，那样的话，就算是正和帝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底下的将军们绝不会干看着的。 文人要名声可武将们也要脸面的，若是定军侯都成了娈宠，那些将军们算是什么？ 石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使劲儿的卷吧了一下，继续想着事情。 可是正和帝不是个昏君，这一点可以从他能那么干净利索的扳倒了恭王府就能看出来，虽然说事后他从龙嘉那里才知道，一切的事情其实早有防备，只不过没想到恭王府竟然会猛然发难，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情形，不过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最后还不是被轻飘飘的摆平了么？而那个时候，石磊也暗自庆幸不已，幸亏自己从头到尾都是非常忠臣的臣子，哪怕是那个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样，而且虽然说有些乌龙，可是好歹也表明了忠心，更何况后来正和帝并没有封赏他的救驾之功，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这是早有准备，有没有他小定军侯都无所谓的事情。 赏不赏的石磊不在乎，在乎的是要让正和帝对自己家放心，可是这放心放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龙床啊！ 石磊一想到自己醒来看到的就是正和帝抱着自己睡觉的场面，就忍不住一哆嗦。 又想着万一正和帝挑明了说，真的要自己侍寝……。 又哆嗦了一下。 石磊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别说为了定军侯府，就是为了三个孩子他也不会违逆正和帝的意思，可是心里那道坎儿他过不去！ 他也是有傲骨的，不然不会隐忍那么久，若不是他的夫人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他也不会爆发出来。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正和帝对自己竟然起了这个心思，……若是换了个人，偷偷摸摸的他咬一咬牙全当自己做了个噩梦，可是他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石磊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晚上饭都没有吃，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任何人都不见。 张石氏以为是外面又有了什么事情，故而好好照顾孩子们不让他们去打扰他们的爹爹，石老太太就更别提了，她是巴不得石磊越倒霉越好呢。 这边石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纠纠结结的要死要活，那边的正和帝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石磊看似正常实则不正常的出了宫，高大总管是知道的，只是他本来就是帮凶，看小定军侯出来时的样子，渗人的很，若是石磊惊慌失措或者是愤怒憋屈都属正常，可石磊就那么平平凡凡的出来，虽然说高大总管发现小定军侯的朝靴都穿反了，可石磊表面上却再正常不过，按部就班的告辞离了皇宫，高大总管吓得都没敢多说一句话 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石磊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不好，高大总管都被吓到了，更何况是别人了。 不过宫里的规矩十分森严，尤其是关于正和帝这御书房里的事情，连朝廷大员都不能轻易打探，别人就更不敢多嘴了，而且石磊虽然有异常，可他表面上看起来只要不仔细些就看不出来他不对劲儿。 所以石磊才会轻易的离开了皇宫回了定军侯府，可高大总管在看到小侯爷的样子后就觉得貌似事情不好了！ 可正和帝正睡着呢，按规矩他们是不能轻易进去的，更不能打扰皇帝陛下的休息。 但是里面的正和帝可不这么想。 他在石磊刚刚关上门的时候，不是翻了个身么？那个时候就自动自发的抱住了石磊先前盖着的被子，可是被子里的人却不在了，被子自然是软绵绵的，一抱就瘪了。 这手感不一样了，正和帝就又抱了抱，可里面的人不在了，被子再抱抱不出里面有一个人的感觉来啊！ 就这样正和帝睡的恍恍惚惚，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正和帝最后还是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枕头和被子，可是枕头倒还好，就是被子里的人却不见了！ 正和帝眼神晦暗，起身之后推开房门，在御书房里也没见到人，与御书房联通的西暖阁和后面的寝殿亦是没有。 等他推开大门，就看到高大总管带着小太监们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样的情况正和帝早有准备，只不过还是有些郁闷。 尤其是高大总管看到正和帝之后，就自己跟着进了来，让人守着大门，然后给正和帝详细的叙述了一下小定军侯离开的全过程。 正和帝听了之后更郁闷了。 与他同床共枕虽然突兀了些，可不至于让小定军侯就这么溜走了就算了吧？ 哪怕自己对他有那么点儿意思，可是他这还没打算出手呢，这人就被吓跑了，要是哪天真的“同床共枕”了，还不把人给吓死啊？ “朕，有些鲁莽了。”正和帝最后也觉得自己出手的不太好，不管怎么说，石磊也是个正常男子，而且以正和帝对朝廷百官们的监控力度，怎么可能不知道石磊好不好龙阳之事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外臣在这里睡过觉，还有外臣过过夜呢。”高大总管作为正和帝的贴身大总管，总能找到理由给正和帝开脱出去：“商议朝政大事，偶有晚了的时候，太祖太宗、高祖高宗也都有留宿大臣的记载，更有高祖二十八年，戍边大战，高祖和刘大将军商讨紧急军情，最后刘大将军就是在东暖阁小憩。” “嗯？”正和帝眼带笑意的看着高大总管：“没想到你对这些还有研究？” “瞧您说的，奴才不就是伺候您的么，列祖列宗的事迹奴才可是从小听到大的，不说倒背如流可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他得让正和帝完美，而不是让当皇帝的犯愁，这个时候，高大总管不仅要给正和帝开脱找借口，还得给正和帝台阶下，而且这个台阶还能让正和帝继续下去。 “嗯，是这个理儿。”正和帝有个台阶下，立刻就不犯愁了，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刚才也是有些乱了分寸。 正和帝一旦走出这个误区，灵活的脑子立刻就有了新的想法儿：“明日依然是今天的时辰，依然将小定军侯给朕传进宫来。” “啊？”高大总管有点儿不明白了，今天看小定军侯的样子不似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明天还叫人进来好么？ “明日还有……。”正和帝对着高大总管一通叮嘱，高大总管最后崇拜的看着正和帝，心说这样的皇帝陛下，小定军侯还能逃得了么？ “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记得自然些，打草惊蛇一次就够了。” “奴才明白的。” 待高大总管离去后，正和帝心情很好的把玩着御案上的和田玉镇纸，想起午间睡的好觉，不自觉的龙目更加亮了一份。 176这不可能 石磊在房里窝了一夜，饭也没吃水也没喝，三更半夜的迷糊过去，天刚亮那会儿睡的正香，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朱瑞朱先生回来了。 朱瑞年前离开了定军侯府，说是回去给师傅拜年，石磊命人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给他带回去，将马车都装满了，本来还有小厮仆人一大堆的跟随，但是朱瑞却只带了李贵一个人上路，用朱瑞的话说就是他师父不喜欢见外人。 石磊就不解了，李贵就不是“外人”了么？ 反正最后朱瑞就带了李贵一人儿，现在回来了，依然是两个人一辆马车。 “呦？这是怎么了？”朱瑞回去了一趟，见了师父后将李贵介绍给了师父，而后两个人在师父那里过了年，刚过初五，大初六的就被师父赶下了山，还告诉他们无事不用回山门了。 当他乐意回去是怎么着，不就是怕自己打扰他跟小师叔嘛？ 不过朱瑞回去带的东西倒是让师父收下了，而后又带了许多东西回来，都是用得上的。 只不过一回来就听石来顺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更有石磊昨日的举动，不只是高大总管会看，定军侯府里的人跟小定军侯整日在一起生活，自然更能看出他们的小侯爷情况不对了。 于是朱瑞一回来就知道了石磊的不正常，就让人去告知他，说自己回来了。 石磊对朱瑞很器重，不止是因为冷剑对朱瑞的肯定，更有这段时间以来，朱瑞有些事情做的非常好，可以说，石磊觉得自己遇到了父亲所说的那种神人军师，而朱瑞就是石磊认定的那个可以辅佐自己的军师。 一听朱瑞回来了，石磊也不趴窝装孙子了，起来就奔朱瑞的院子，一进门朱瑞看到石磊衣衫不整不说，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好的气息，看朱瑞的眼神就跟看观音菩萨似的，逗得朱瑞都忍不住笑了：“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儿啊？” “你可回来了！”石磊躲在被子里思量良久，愣是没能找出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来！ 姑奶奶上了岁数了，他也不敢那这种事情去跟她老人家商议，而石老太太就更不能了，那五个叔叔有还不如没有呢。 “你这么想我啊？受宠若惊啊！”朱瑞觉得小定军侯现在可怜巴巴的样子特别逗。 “你可别乐了，等你知道是什么事儿的时候，看你乐不乐的起来！”石磊恶狠狠的看着朱瑞，将屋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包括李贵在内，朱瑞还不怎么乐意：“干嘛让李贵出去？” “他不能听！”石磊知道朱瑞对李贵很不错，因为当时可是李贵先救的朱瑞，随后才是定军侯府收留了朱瑞。 “好吧！”朱瑞知道石磊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主子，他说李贵听不得，那应该是一些阴司之事。 石磊本来就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抓住朱瑞这根救命稻草就开始跟他吐苦水，惊吓过度的人呢，都有这种情况，石磊是惊吓的太过，这种时候恨不得找个主心骨儿。 石磊前言不搭后语，幸好朱瑞是个聪明人，从石磊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语言里七拼八凑出了石磊要表达的意思。 石磊说完了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朱瑞，希望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不负他师父的盛名，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我觉得，你是不是搞错了？”朱瑞想了许久，他跟石磊一样，从各个方面分析，而且他比石磊分析的更加详细，怎么也看不出正和帝到底看上石磊哪儿了！ 如今朝上看着太平可王府还有定军侯府哪个威胁更大，正和帝应该拎的清楚，而且定军侯府的名声可比那九家王府的好太多了，他敢肯定若是正和帝真的动了心思，他也就别想要这个江山了。 军中多少大佬都是出自定军侯的指导？又有多少得了爵位的人家当年都是受惠于石家？ 就算这些都不看，也要看在定军侯府立了那么多军功的份上，又有多少子嗣是战死沙场，才得以有如今的太平天下。 就他对正和帝这位年轻的皇帝的了解，他不是个没脑子的，更不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更何况……朱瑞看了看小定军侯，这家伙哪里有那个“色”啦？ 说是“二”还差不多！ “……所以，我觉得你是弄错了！”朱瑞最后跟石磊道，而且十分肯定的说。 石磊被这么一番分析，也不那么慌乱了：“难道是我会措意了？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位好歹也是个皇帝，天下共主，要什么样儿的绝色没有啊？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朱瑞真不是嘴巴毒，而是就事论事，石磊除了一张娃娃脸外，还有什么可看的？就跟石磊自己看自己似的，要身材没身材，要才华没才华，他要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还能有可能，可他今年都二十有一了，孩子都三个了。 虽然朱瑞的话挺打击人的，但是石磊听了反而安心不少，再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意思那你说他这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意思？”朱瑞白了石磊一眼：“这不就是那一套君臣相得益彰的把戏么？” “嗯？” “你不是说，你给他出的那个科举的主意么？他既然用上了，自然不能白用，你不懂这里面他能受益多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凭你跟他说的那些话，足够再换一个爵位出来。”朱瑞看到同样很远，正和帝能发现的东西，他也能发现，如今世家林立派系分明，若想闯出一片天地，正和帝还有得熬，可是若科举之事能攥在手里，那就有意思了，起码若是用百年改善现在的局面，可以缩短成三五十年。 以前是正和帝不一定能有在为的时候收拾完，可是若真的实施了科举改革，说不定正和帝在位期间，完全可以解决掉历代皇帝们的心病，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其实不是故意的？”石磊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了朱瑞一句。 朱瑞用看猪的眼神看着石磊。 “好了你不用说了。”石磊挥了挥手，不用朱瑞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原来皇帝陛下只是随意为之，不是带着什么色彩的举动呀！ 吓死爹了好吗？ 石磊拍了拍胸口。 不能怪石磊多想，任是谁醒来发现自己在龙床上，都会想歪的好不好。 更何况石磊一不参政二不上朝三不结党营私，对这些恩宠啦，帝颜之类的实在是知之甚少。 朱瑞看石磊似有所悟，便毫不客气的将他赶了出去，他才回来还没休息休息呢！ 被安抚了的石磊，倒也听话的出去回了他的揽月阁，昨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这回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话说皇帝陛下也真是的，要是想弄的君臣相得益彰，有很多方法嘛！不用非要让半张龙床那么明显吧？ 石磊回去蒙头就睡，但是还没到午饭时间，又有宫里的旨意传来，召小定军侯御书房奏对！ “咋办？又来了！”石磊虽然知道正和帝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昨天也是这个时候，召他进宫奏对，然后惊吓了个够呛。 这回一听又有人来召他入宫，赶紧就跑去把正在收拾东西的朱瑞给拖了去了，紧张兮兮看着他。 “放心放心！”朱瑞满不在乎的道：“九成九是找你继续商议那个科举的事情，你不是说，当时你给了很多建议的么?那些东西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完成的，你好歹也是提倡的人，看样子皇上是不想埋没了你的功劳，故而才会叫你去，今年秋就要会试了，现在准备正好，过了正月陆续就有举子到达京师了。” 所以若是有什么举动，这个时候也是要开始了的，若是说召石磊进宫，除了这个事情外，朱瑞想不出别的了。 最主要的是，朱瑞十分自信的觉得，正和帝对石磊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他之所以敢肯定，是因为石磊的话，都上了龙床了，若是正和帝真的有一偿所愿的心思，还能轻易放过石磊？就算是正和帝做了，石磊能怎么滴？ 石家一家老小不顾及了么？石家四房族人不顾及了吗？很多时候这种事情都跟黄粱一梦一样，做了就过去了，而很显然，正和帝没那个心思，不然石磊不会完好无损。 要是正和帝真有了那个心思，龙床上都没动石磊，朱瑞都怀疑正和帝还是不是男人了！ 石磊听了朱瑞的话，颠颠儿的回去了，这次进宫他存了心眼儿，昨天毫无准备的进宫面圣丢人丢大发了，这次进宫时间什么的跟昨天差不多，石磊除了那身朝服外，还往袖子里塞了一包西域客商贩卖过来的牛肉干，临走之前吃了些点心喝了点儿茶水，争取不空着肚子，这回看还饿不饿！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朱瑞走了岔路，而是有三个事实存在将朱瑞误导了。 一是朱瑞虽然手下发展不错，可他也遵从定军侯府的规矩，可没往宫里安排耳目，故而不知道宫里的变故。 二是正和帝的做法异于常人，朱瑞可没接触过正和帝这个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朝政，能看得出是个杀伐果决之人。 三是定军侯府的地位太过特殊，石磊的身份太过敏感，只有拉拢的份儿而没有欺辱的可能。 177消除疑虑 石磊雄赳赳气昂昂的入了宫，正和帝这边也得了消息，正在更换朝服的正和帝听说小定军侯面如常态进了宫，十分不解的问：“昨儿不是说，在卧房里待了一夜的么？今儿就面色如常了？” 即便是正和帝，也是知道昨天的做法儿激进了些，小定军侯察觉了什么她不清楚也不能承认，不过这人若是拒绝了的话，正和帝还真不想勉强他，当然，不是正和帝放弃了，而是需要改变一下计划，如今就是实施的时候，本来以为小定军侯起码也会推拖几次，结果今天宣他入宫觐见还真来了，还面色如常？说的是小定军侯吗？那家伙的心真的这么大？ “昨儿的确是如此，直至今天早上都没出房门一步，不过定军侯府的幕僚回来了，小定军侯第一时间去找了幕僚，两个人再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因为在高手在侧，小的们不敢靠的太近，不过小定军侯出来的时候却与进去时大相径庭，没事儿人一样，回去就睡了回笼觉，来之前更衣后还用了些茶水点心垫垫肚子。” “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正和帝对石磊的小聪明还挺稀罕，昨日吃的那顿御膳，一直让正和帝回味无穷，要不然今日也不会故技重施了。 “小侯爷在袖子里还揣了一包牛肉干。” “啊？”正和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自备了吃食进宫？” “是，是西域客商带过来的那种耗牛牛肉干，特别顶饿的那种。”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黑衣人从头到尾度没有太过头，而给正和帝更衣的宫女儿太监们也如同他是空气一般从未看过一眼。 石磊一如昨日一般，跟着高大总管到了御书房门口，本来以为还要等一会儿的，结果一来就被请了进去。 “不需要等等吗？”昨天不是这样的！ “皇上更衣好了自然您就可以进去了！您快点儿吧，奴才这边还有别的事情呢！”高大总管焦急的催促，今天他的活计很多，忙叨着呢。 石磊进了御书房，他先见礼，正和帝叫了起儿，而高大总管见了礼后立刻就回禀道：“皇上，礼部尚书庄大人和礼部侍郎孟大人已经进了宫门，您是要即刻宣见还是？” “让他们即刻觐见。” “遵旨！”高大总管转身就出去传旨带接人了。 看高大总管出去了，石磊低着头假装自己是这御书房里的石柱子，全当自己是背景了。 正和帝正在批阅奏章，抬头看到石磊，眼神闪了闪，随机一本正经的道：“爱卿先去西暖阁，把里面的人给朕叫出来，这御书房里能用的人都出去了，就麻烦爱卿一趟。” “遵旨。”石磊听了这话虽然迷惑却还得遵旨行事，这就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的好处，说一不二啊！ 西暖阁和东暖阁都与御书房相连，只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而已，石磊头一次进西暖阁，这里的布局跟东暖阁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东暖阁里的是一张不带床帏的龙床，而西暖阁里的则是两张雕龙的罗汉塌，东北一个西边一个，中间一个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衣服。 衣服？ 石磊有点儿发傻。 这两张罗汉床上都有人，盖着的也是龙纹的被子。 怎么看怎么眼熟？ 等他叫醒第一个人之后，立刻就被惊呆了！ 起来的人竟然是龙嘉！ “龙嘉？” “唔？”龙嘉揉了揉眼睛，看到是石磊，还打了一声招呼：“哦，小侯爷你来啦？” 石磊：“……？” 等石磊再去看另一个，不出所料是齐恒。 两个人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穿上了外衣，也就是他们的朝服，屋子里早有打好的洗脸水，两个人洗漱了一番。 石磊脑子里一团浆糊……。 “小侯爷？”齐恒走了过来拍了拍石磊：“走了，出去见皇上吧。” “你们……昨天……睡这里？”石磊手舞足蹈的指了指罗汉塌，上面还有残余的温度呢！ “是呀？怎么了？” “不是……这里不是……那个……。”石磊比划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干什么呢？皇上等着咱们呢，快走吧！”龙嘉一拍石磊的肩膀，差一点儿给石磊拍出内伤。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石磊最后终于问了出来，顺便一手扯着一个人的衣角，两个人都给他停下来回答问题。 “我经常在这里睡觉啊？”龙嘉让石磊问的莫名其妙。 “累的那么惨，当然要先休息好了再给皇上效力啊！”齐恒也十分理所当然的口气 “可这是皇宫！”石磊的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宫规！不是说不让人进来的吗？”而且石磊没有说出来的是，你们俩睡的是龙塌！那明晃晃的龙塌啊！亲、 “你说的那是后宫！”龙嘉听石磊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失笑的将自己的衣角从石磊的手里扯回来，看到石磊还拽着齐恒的，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儿了，伸手也将齐恒的衣角从石磊的手里扯了出来：“这里是御书房，属于前宫的范围，有的时候皇上也会留宿臣子们在这里休息。”只不过次数少些而已。 而且还是先皇在位的时候，他留宿过一次，到正和帝的时候，这是头一次留宿。 可是龙嘉不能告诉石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齐恒非要跟他一起守了一晚上的夜班不去销假出宫休息，反而要跟他一起睡在西暖阁。 也不知道皇帝堂哥这么安排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龙嘉是个好孩子，想不通就不去想好了，反正在哪儿睡不是睡呢？回家跟在宫里都差不多，他不挑床。 石磊转头看看齐恒，龙嘉是郡王，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可齐恒不是，所以他还要在齐恒身上确认一下。 “我也是，这大冷天儿的倒春寒厉害着呢！下了夜身上都要冷透了，补一觉很舒服的。”说着倒是先带头往外走了，皇上可是还等着呢。 但是他们俩的话却让石磊感觉自己毛瑟顿开！ 原来不止自己可以上龙床，别人也是可以随便上去睡的呀！ 石磊立刻就满血复活了！ 几步路都走的虎虎生风，让龙嘉跟齐恒十分惊讶的看着蹿到他们前面带路的石磊。 这一连串的错位理解，让石磊在以后的日子里没少提起来，一提起来就埋怨正和帝，然后一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自以为是就感觉特别的丢脸！ 不过现在正和帝看到石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的活力也回来了，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安排奏效了。 “皇上，人叫起来了。” “皇上。”龙嘉跟齐恒先给正和帝见礼，见完后两个人就看着正和帝，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齐恒虽然知道正和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也知道正和帝现在要做的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而龙嘉认为堂哥既然留自己小睡一上午，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办，故而两个人都很严肃。 石磊从来都没有商议过朝政大事的人，以前来御书房说实话，也没见到别的人跟正和帝商议事情的场面，当然，恭王府那次不算哈。 这个时候正好高大总管也带了两位大人进来，正和帝一挥手，高大总管一拍巴掌，进来几个小太监，每个人都拿着一把椅子，上面垫着垫子，让他们几个都坐着说。 本朝执政公私分明，早朝见礼是见礼，但是早朝一开就是一上午，故而除了见礼之外，议政的时候都是坐着的，不然你让文武大臣们都站着一上午议政，年轻的还好，年老的还不得不趴下去呀！ 而上书房议政也是坐着，只不过御书房议政的时候很少赐坐，因为能去御书房说的事情其实都是几句话就结束了的，谁让御书房是正和帝批阅奏章的地方呢。 石磊虽然爵位高但是却是没有实权的人，故而他自动的坐在了最边上。 正和帝见众人落了座，便说起了他的打算，也就是石磊去年说的那些改革科举的提议。 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是术业有专攻。 石磊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提议，正和帝听了之后整合了一下，成为一个具体的可实行的计划，而礼部这二位大人，则是根据正和帝的这个计划，删删减减添添加加，而且很激动的表示皇上圣明！ 两位须发有些花白的老大人自然能看得出，这朝政之所以半死不活，原因在于何处。 可是他们尽管忠君却也束手无策，除了固有的几个势力之外，其余的世家也不是不插上一手，毕竟朝里有人好做官，即便不是大官，小官他们也要一家占上那么几个官位才安心。 这样的官员很多都是不作为，这还是好的，有那九家王府的不止不作为，甚至还会贪赃枉法，而有作为的官员却少之又少，若不是军机处一直都是自成一系，谁都渗透不进去，这天下还能不能这么太平就不一定了。 所以说，石磊的地位太特殊了。 178我要嘘嘘 到底是积年老吏，又是有大学问的人，庄大人与孟大人虽然是在不受重视的礼部任职，可他们有一颗非常忠君的心，对正和帝的这一政举非常看好，两位老大人与正和帝商议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磋商怎么在朝上提此事。 石磊在边上坐着，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嘴巴里塞了一小块儿牛肉干，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塞外的人都口重，这牛肉干儿可够咸的。 别人也许看不到石磊的小动作，可正和帝就在石磊他们对面，而且正和帝的龙椅也够高，看石磊的小动作看的那叫一清二楚啊！ 不过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得看正和帝的意思，谁让他是老大呢。 石磊有了吃的，旁边进贡的茶水香喷喷儿，他倒是觉得自己过的滋润了，其实正和帝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也就半懂不懂的，不过大概意思听明白了，这些事情虽然是好事，可是要实施起来阻碍却不少，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能强制执行。 这还是因为礼部的两位老大人是正和帝的人，而其余五部的尚书和侍郎，虽然也是正和帝的人，就是正和帝也无法让政令通达。 内阁便是文渊阁，乃是文官们的顶级权利中心，内阁大臣有十位，左右丞相领导的百官，唯有内阁大臣能与之相抗衡，这样的设置本来是起到制衡的作用，但是这本来就是一柄双刃剑，既能起到制衡的作用也会有掣肘的时候。 而军机处则是武将们的天下，但凡是关于军队上的事情，不论是升降军职还是军士户籍更有调拨队伍等，都是归军机处等，军机处有大元帅十位，都是一生征战沙场的老帅们，很多人都想往军机处安插人手，可惜，有着良好传统的武将们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 想进军机处也行，将军们谁都不会拦着，不过只有一个通行证，那就是拿军功换地位！ 但凡是那几个势力的人家，子弟哪怕是好的，也只是从文而已，谁也没有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勇气，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能保证自己去了之后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所以军机处屹立不倒也不是没道理的，谁让他们没那个勇气呢，不是他们不给机会，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敢去尝试。 这一文一武两个地方的人，便是辅佐皇帝的重臣，其余的才是普通的文武百官们、 现如今说的是文事儿，军机处那里可以不必考虑，但是文渊阁必须要考虑。 “就怕那几位不同意，而且，皇上，您这个主意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吧？”到底是曾经给正和帝启蒙过的人，庄大人对正和帝不说是十分了解也有八分了，这么多想法儿，说是一时意气肯定不可能，正和帝乃是帝王，看事情的眼光足够长远，但是他绝不会有不靠谱的时候，例如找老秀才们来批卷子这么损的办法，肯定不是正和帝这样的帝王之尊能想出来的。 “的确不是联想出来的，不过庄爱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正和帝虽然不想埋没石磊的功劳。 “若是能有发起人头一个上奏，情况会好很多。”毕竟如今的朝堂上很少有纯粹的人了，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朝上那帮人能想得出来的，故而庄大人就想着，若是有一个局外人来开这个头，起码不会一下子就让他们警觉。 正和帝想了想，笑着看了看庄大人：“其实，这些主意是小定军侯想出来的。” “……！”庄大人跟孟大人都看着石磊，眼神很复杂，去年小定军侯院考的时候的事情他们记忆犹新。 “科举乃为国选才，皇室宗亲那边就由骁勇郡王负责，内阁么？就让齐恒去探探虚实，不管他们怎么想，若是满朝文武有三分之二的人赞同，他们就不能反对！”正和帝从不打没把握的主意，他之所以提出石磊来，除了那点儿私心之外，更多的却是他看重石磊，有这种利在千秋的功劳，干什么非要让他的小定军侯隐藏在幕后啊？凭什么不能让他站到人前去呀？这功劳就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给冒领了。 要不怎么说，一旦将某个人放到了心里，看事情的眼光都不同了，去年正和帝还不是这么想的，还想着不能让定军侯府怎么怎么样，可现在却又换了一个角度看待，这想法儿都跟着改变了。 “那么清流那边和军机处，就要小侯爷去一趟了！”孟大人倒是没有庄大人那么迂腐，虽然也看武将们不顺眼，可谁让石磊看着就跟他们家孙子那么大点儿，你好意思为难一个小孩子么 石磊吃了咸肉干做零嘴儿倒是不饿了，可灌了一肚子茶水，现在正坐立不安着呢，因为他想去嘘嘘！ 可冷不丁的被点了名，他就不能不吭声儿了：“这个没问题，谁让这损主意是我出的呢！” 庄大人跟孟大人心说你还知道这是损主意啊？ 龙嘉跟齐恒偷笑，他们俩在听那些什么找老秀才来阅卷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主意应该是小定军侯出的，也只有他，才会想到找那些迂腐到苛刻的老秀才们老阅卷，这些老秀才们都是认死理儿的人，可以说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这样的人那是绝对不会被所谓的世家大族九家王府等人收买的，因为他们之所以只能是个秀才，就是因为上面压着这么多人，也可以说他们的前途可都是毁于这些人之手。 读书人的迂腐其实用好了，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是先去找李老相爷通气儿还是先去军机处？” “应该先去李老相爷府上，毕竟军机处那几位，哼哼！” “不过清流中人以御史言官们居多，有他们在旁敲边鼓，起码能让很多人不敢过分。” “宗亲之中小臣可以先去找昌平大长公主与昌平老侯爷，这二位在宗室之中很有号召力，还可以请泓老亲王出面主持大局，那位老人家可是宗室里辈分最高的了。” “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去军机处，那几位老元帅们虽然咳咳，那什么了些，但是他们在朝上的分量可不轻。不过若是知道他们是排在最后的那一位，肯定不会高兴。”要知道，能领兵打仗一辈子的老头儿们，能轻的了才怪！ 上次那个什么什么国公家的孙子，还不是照样被老头儿们给揍了半残疾了么？就因为在军营里面飞扬跋扈，不守军规，直接执行军罚后撵出了大营去，结果还不是照样没事人一般么。 “老夫觉得还是先去找李老相爷吧，毕竟是科举的事情，军机处只是摇旗助威而已。”言下之意，这事儿最后还得是文臣们来解决，找军机处就是想要个助力，也是大家都同朝为官，有些大事是不能不相互通气儿的。 庄大人想要先跟文官们打招呼，而齐恒却是想着应该先跟军机处的几位通个气儿。 这里面有很多的说法儿，更是因为文官之中的清流一派与军机处这两个地方都要小定军侯去说，这先后顺序在他们看来就尤为重要！ 几个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意见不统一，正和帝其实也不知道要先去跟哪一方说才好，最后看到小定军侯在一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话说，心想也是，毕竟这要去的人是他而不是旁人，就金口玉言的问他：“小定军侯，你想先去哪儿？” 正和帝一开口，四个人就不争论了，齐刷刷的看向石磊，庄大人跟龙嘉一心想着先去李老相爷那儿，而孟大人跟齐恒却说不论是远近路途还是顺道，都应该先去军机处才是。 而且他们两也认为石家好歹也是武勋世家，定军侯府也是凭借武功才封的爵位，哪怕搀和的是文事儿也应该先跟自家这边的人打一声招呼才是。 “我……小臣……”石磊的表情很奇怪，纠结中又带着些许窘态，而且跟被蚊子咬了似的身体左拧右蹭，都快成麻花儿了。 “尽管放心大胆说。”正和帝以为石磊是心有顾忌而不敢说实话，以往都是他跟自己单独说，现在却又别人在场，而且庄大人跟孟大人虽然是文官可他们也是名声在外的博学大儒，所以正和帝就给石磊打气，隐晦的意思就是不用顾忌，有他这个皇帝给他做靠山。 “那个……小臣……想出恭……。”石磊聂聂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你看吧？老夫就说先去……哎……不对呀？”孟大人刚说到这儿才反应过来：“这出宫那是必须的，问你的是出宫之后是先去军机处还是李老相爷那儿！” “晚辈说的是出恭！”石磊特别说了一句。 “这正商议正事呢，还没确定下来你出宫干什么？” “……我要嘘嘘……！”石磊知道了，这位老大人误会了，不过他真的憋不住了，所以干脆也不怕丢人就明说了吧！ “噗！”龙嘉跟正和帝都喷了！ 齐恒跟孟大人傻眼了，庄大人正在轻捋花白的胡须，结果一激动都给扯下来好几根儿胡子。 179自有主意 “高达！”正和帝一嗓子就把高大总管喊了进来，高大总管的速度很快，其实他就在门口守着呢，里面在商议正事，他一个宦官不好在当场，故而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在门口守着的，一会儿给倒个热水沏个热茶之类的伺候人的活计。 “皇上！”高大总管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呢，一进来的脸色很是严肃。 正和帝看了看已经无语的四个臣子，再指了指石磊：“去，带小定军侯出去一下。” “……？”高大总管不明白！ 什么叫“带小定军侯出去一下”啊？ 莫非是要商议什么机密要事，不方便小定军侯听的么？可是这不在皇上的计划内的啊？ 跟了正和帝这么多年高大总管还是很知道正和帝的为人的，故而虽然不耽误正和帝的命令，可却给正和帝打了一个眼色，也就是他仗着自己是正和帝的贴身伺候的人，才敢给正和帝打眼色。 但是正和帝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贴身太监说才好，难道说小定军侯要去嘘嘘？ 拉到吧！ 他可说不出来这话！ 倒是被尿憋的不行了的石磊，伸手就扯着高大总管出了御书房，一出大门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就问他：“我要嘘嘘，去哪儿尿？” 高大总管：“……！” 好吧，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皇上跟里面那四位大人的眼神不对的原因了。 高大总管带着石磊去了偏殿的耳房里，那里有恭桶，石磊放完了水出来感觉不一样了。 “小侯爷，请净手。”有小太监端来温水盆子，里面还泡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石磊洗了手，高大总管看了看石磊，石磊讪讪的笑了笑：“那个，来之前喝了些茶水，结果到了这儿又喝了两杯，这就憋不住了。”其实在来之前，他就没去出恭放水，到了这儿他吃了肉干太咸，喝的茶水自然多了些，自然肚子里的水多了，这身体就得往外排水啊！ “小侯爷哎！”高大总好不容易参与正事呢，高大总管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这宫里来来回回的重臣要员？啊？还有那皇亲国戚，就是番邦的使节奴才也见过，可从来没一个跟您这样……嗯……那什么的，别说是尿了，就是屎他都得憋着！您可倒好，这……好不容易参与正事呢，您怎么就……也幸好皇上不予计较。” “这御前奏对，还能出来放水之后回去的，您算是咱们立朝以来头一份儿！”高大总管不佩服小定军候都不行了。 若是只有正和帝一个人还好，可这还有两位礼部的老大人在呢！他就敢这么不着调了。 “那他管天管地，也不能管我拉屎放屁啊？我憋不住了难道尿在御书房就好看啦？拉屎撒尿天经地义的事情么。”石磊自己倒是能给自己找理由，说完之后自己还觉的自己挺理直气壮的来着。、 他倒是理直气壮的走了，身后剩下高大总管指着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石磊再次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正和帝还在龙椅上看着奏折。 “回来了？”正和帝不用抬头就知道进来的是小定军侯，因为这人走路的时候，但凡是放松的情况下，就会踢踢踏踏的磨鞋底儿。 “哎哎！嘿嘿嘿……。”石磊左右看了看，发现人真的都走了，早知道自己还回来干什么呀？直接尿遁得了。 “高达。” “皇上。” “去传膳吧。” “遵旨。” 高大总管来去无踪，石磊一听传膳倒也觉得肚子饿了，毕竟灌了一肚子茶水，总不是顶饿的东西啊。 刚要跟正和帝说告退的话，正和帝就先他一步开口：“留下跟朕一起用膳吧，顺便你想想，是先去文臣那里还是先去武将那边。” 石磊：“……？”感情他们商议了半天，还是没能最后确定到底先去哪儿报备一声啊？！ 坐在御膳厅里，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吃御膳的石磊已经是熟门熟路的给正和帝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给自己弄了两块肉到碗里，石磊扒饭夹菜吃的那叫一个香，正和帝觉得光看着他就有些饱了的感觉。 石磊觉得御膳什么都好，就是饭碗太小，还有就是皇上吃的貌似不多。 正和帝用了两碗紫米饭就撂下了筷子，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用的很多了，毕竟当皇帝，一天之内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外，还有各种补汤点心不断，故而正和帝是从来都不饿的主儿，最后他用了一勺汤就不再动任何餐桌上的东西，这是代表吃完了的意思。 饭后一盏消食茶，是用山楂神曲和麦芽炒焦后泡制而成，名为“焦三仙”茶，消食去油腻又养生，乃是御医特别制作出来给正和帝饭后用饮用。 正和帝趁着喝茶的功夫看了看石磊，果然看到石磊的眼皮儿开始打架了。 “你想好了先去何处？”其实正和帝也挺拿不准，这文臣武将之间吧，一直都有暗暗攀比存在，先去后去的在他们眼里，总是能挑出毛病来。 “皇上，其实您们都想多了。”石磊没参与过朝政大事，故而对他们这么龟毛的行为十分不理解：“小臣现在告辞出去皇宫大门。”他现在不敢说“出宫”了，因为一次误会就够了：“出去大门后，第一个路过的就是军机处么，那当然是去军机处啦！” “可是……嗯……。”正和帝其实有所顾忌，毕竟这是文臣们的事情，你先去军机处那文官集团会怎么看？虽然说文官们拉帮结派他十分不喜，可遇到文武之争的时候，文官们还是会抱成团儿的。 “放心，这事儿包在小臣的身上了。保证他们都不会介意的！”这一点石磊倒是有信心。 其实正和帝的顾忌他多少有点儿明白，只不过没想到大家对这个顾忌竟然认真道如此地步，其实在他看来也没什么么，他先去军机处也有道理的呀？谁让李老相爷是他的岳父大人，可是军机处的那十位当值的大元帅们，可是有八个挨辈分他都得喊爷爷的主儿。 所以石磊根本就是想好了的，先去军机处，顺路又有辈分压着，何况，他不觉得这样的有什么不好，有些人就是把事情都想的那么复杂，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正和帝放了石磊出宫，但是并没有真的就撒手不管，科举改革是大事，必须要慎重对待，故而派了人跟着他，要人将小定军侯的行踪都盯紧了。 中午的午休他都没怎么睡好。 而石磊出了皇宫大门，也的确是跟他自己说的那样，先去了军机处找那几位当值的军机大臣。 石磊知道有人跟着自己，挠度明晃晃的不掩饰身形了，看样子是正和帝身边的人，他倒也明白皇上的意思，是怕他搞砸了。 瘪瘪嘴巴，自己第一次参与正事，肯定让人不放心，不过他觉得自己搞不砸。 军机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本朝不似前朝是兵部统辖军伍，而是武将单独分出来自成一系，兵部只管招兵买马，军籍点名等事宜，若是军伍上的升迁调动、功过奖惩等，那是连吏部都无权过问的，全部都是军机处来官制。 而且军机处不论家世样貌、人品才学，全部都以军功为准，哪怕你爹是战神，你若是软蛋，也没人看得起你！ 文渊阁在皇城大门左边，军机处在皇城大门右边，象征着皇帝的左膀右臂，两处地方虽然一左一右却相隔甚远，中间一条皇城大路得有二十来米宽，两旁还有花有草有树有墙的，虽同为朝廷重要行政部门，却跟两家人似的，往来极少，谁让两方人马相互看不顺眼呢。 离军机处老远儿的时候，石磊就下了马，跟牵马的人一起走到了军机处的马棚那里，一个伍长一个军丁迎了上来，军丁十分顺溜的牵过马匹到棚子里去，伍长抱拳道：“见过定军侯。” “今儿都谁在里面玩儿？”石磊看了看来来回回进出军机处的人，都是杀气腾腾顶盔掼甲的主儿。 “呃……！”伍长脸上表情尴尬，眼神纠结的看着发问的小定军侯。 “好吧，哪位老元帅今儿当值？”非要这么问才行么？说句实话都不让，什么人啊？！ “回小侯爷，都在呢。” “嗯？”石磊惊奇了：“怎么这么勤快？都来了？”以往来一半人当值就行的，全乎的时候少。 “小侯爷，今天初一……。”伍长十分隐晦的提醒了一下石磊，初一十五是军机处固定开大会的日子。 “明白了！”石磊点头，京中各家的贵夫人们都流行初一十五吃斋念佛，懂了么？就是吃素，而军伍上的人都是流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你让他们吃素能乐意么？于是就订下了初一十五他们开大会，不在家待着，来军机处这儿蹭吃蹭喝来了……。 石磊拍了拍伍长的肩膀，对身后跟着的四位长随：“你们要进去么？” 除了陈刀和张枪点头外，冷剑依然无所谓，而杨戟想了想，却是摇头：“小的就不进去了。”他挺怕进这里的，因为那些老人渣都不是好玩意儿！ 小时候就吃过亏了，还吃过好几次，杨戟对这里有着天生的不待见啊！ 180军机之行 杨戟不进去了，那冷剑就理所当然的留下来陪着他，而陈刀为人沉稳，乃是石磊出门必须跟在身边的人，至于张枪，则是因为他有过从军的经历，虽然进入定军侯府不到十年，却是从来没有进过军机处，这种地方别说张枪了，就是石磊也不常来的，他只跟父亲来过不到十次，却是让他对这里记忆尤深！ “好吧，那你跟冷剑在外面等着好了，我让陈刀和张枪跟着，若是晚饭时前还不出来，就上门来讨人，只说姑奶奶找我有急事，务必要记清楚了！”石磊叮嘱了一番，主要是让冷剑记住，到时间了一定要进去把他“揪”出来！ 其实，正确的说法儿应该是“救”出来才是……。 最后石磊还是不怎么放心，干脆抓着一直给他牵马的老马夫的大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人家：“马叔，无论如何，千万记得啊！” “小侯爷不要调皮，老元帅们不会怎么样你的啦！”马叔特别淡定的从石磊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老爪子：“老奴会记得到时间找您去的，快进去吧！” 石磊抽抽噎噎的吸了吸鼻子，马叔他还是相信的，这位老马叔别看只是个马夫，但是他只给定军侯牵马，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一直到他继承爵位，父亲告诉过他，老马叔是爷爷留给他的保命符，这位老马叔别看就是个马夫，一旦上了战场，只要有老马叔在，石磊就不会有危险。 故而石磊对这位老马叔也十分尊重，而且说实话，军机处这地方，石磊来的次数还没老马叔来的次数多呢。 军机处的大门口非常壮观，可以说，比文渊阁要壮观，皆因武将们都是骑马的，而文官们是坐轿而已。 但是文官上衙门可没亲兵跟着，最多跟个幕僚师爷之类的就不错了，充其量还有几个门人弟子，最多不超过十个人，可武将们不同，根据武职的高低可以有三十到五百不等的亲兵人数，这些人都是武将们自己养活，上了战场到了关键时刻，亲兵等于生命，他们是可以为了将军们奋不顾身的以命换命，可以说，亲兵跟死士有着九分的相似作用。 按武将们的规矩，亲兵都是从不离身的，别说上军机处了，就是上朝，亲兵们也会在宫门口等待，老马叔也是亲卫出身，跟着老老定军侯没少征战沙场，一手大砍刀当年可没少杀敌，要不是他自己非要当马夫暗地里保护定军侯，现在也能当个都尉了。 而这些亲兵们都是很有规矩的人，在将军们“讨论”公事的时候，他们都自动自发的在门口站岗，你一排我一队的十分整齐，人数虽然多但是鸦雀无声，只是那股子猛烈的煞气冲天而起，震慑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军机处不似文渊阁那边那么热闹，皆因为一般人不敢靠近军机处，这帮子大老爷们儿可是多少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彪悍凶猛之人，哪怕不是故意的，那股子气势一般人承受不起。 但是石磊不怕，他老爹从小就把瘦弱的他丢进了亲兵队伍里，感受那股子沙场气息，一开始小小的石磊怕的呜呜哭，可是后来发现哭也不管用，反倒是自己哭的都抽抽了，他老爹也没出现，最后这家伙就变了，自己告诉自己，他们就是再可怕，也不能真的吃了自己！ 要不怎么说，石磊这人的神经粗呢，他对自己有一套非常行之有效的安慰方式，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他总会用上这套方式来让自己解决问题。 还没进门需要穿过这些亲兵们站着的方队，其实这个方队也有下马威的意思，若是个胆小的，根本就走不到大门口，就得被吓尿了！ 这不是猜测，而是真有其事，要不然那些势力怎么不敢派人来勾搭军机处呢，要知道，光是大门这块儿，就过不去！ 想当初还有世家子弟想着到军机处这儿找这些大头丘八们耍耍威风，结果人好好的来了，却是疯着回去到了，家里人都不敢来寻个公道，因为军机处说了，来人是刺探军情的！ 你说你不是，那你来军机处干嘛来了？你们家有人在军机处当差么？就算是亲戚，军规摆在那里，按军规来别说人疯了，就是人死了，那也要株连三族。 所以石磊虽然小了吧唧的如同一只弱鸡，但是却能安然无恙的穿过大门口的兵阵，直接进了大门，里面是一个小广场，两边两排兵器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种兵器 各个精光闪耀，一看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精品，且个头很大，分量也很足。 然后就是一排七间大屋子，中间的最大，乃是军机处的大厅，门楣上挂着一个黑底儿金字的匾额，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三个金字儿“军机处”，没有落款更没有年月日，但是谁都不能看不起这三个字儿，就连天子到了军机处，也得下了龙撵步行，皆因这三个字儿，乃是当年的一字并肩王所提，而磨墨的却是开国太祖。 匾额是太祖皇帝与并肩王一起制作而成，比起金銮殿上的那个匾额更具有意义。 一般人到了这里，不说别的，光是这里严肃的气氛就够让人肃穆以待了，但是石磊不是一般人！ 这家伙大摇大摆的进了军机处，腿刚刚迈过大门槛儿，脸上迅速的就变成了委屈无比的样子，嘴巴一张傲的一嗓子就喊了起来：“爷爷们！大事不好了！小石头闯祸了！” 军机处的这第一排七个大房子，除了中间的作为大厅贯穿前后，其余的六个都是给军机处办事的人准备的，而穿过军机处的大厅后，是一处多进房屋，两边为厢房包围，宽与正间同，进深与厢房等长，地面用青砖嵌铺的空地，不同于一般的人家，天井可能较小，但是这处却是非常的宽阔，原本因为光线为高屋围堵应该显得较暗的地方却还是明媚的不得了。 也因为这里除了一面靠着皇城的城墙，两边却都是厢房，石磊这一嗓子喊起来，声音直接就被聚拢到了对面的三层阁楼里，这三层阁楼就是军机处的主楼了，别看外面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但是穿过大厅之后，就剩下寥寥几个人在院子里走动，若是有熟悉朝臣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这里走动的人各个都是一方猛将，最低的也是正三品的骁骑都尉。 因为石磊这一嗓子，有些人就驻足惊讶的看着他，敢在军机处大呼小叫的不是没有，但是没见过石磊这样的，小崽子成年了没啊？ 而在楼里正围着一大桌子鸡鸭鱼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十位老头儿，也被这一嗓子给喊的喷了嘴里的酒菜。 “这不是小石头的声音吗？”哪怕是多年没有听到石磊的叫唤，老头子们也在第一时间听出了这声音就是石磊的，他们的小石头。 一听到这个声音，围坐在桌子前的老头儿们都站了起来往外冲，他们都跟老老定军侯过命的交情，在战场上，只有最信任的人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而定军侯就是他们可以放心交付后背安危的那个人。 石家的每一代家主都不是蠢货，哪怕是石磊这样的都是有着属于他的小聪明，而老老定军侯当年因为一场战事，危机关头皇帝不得不将他派出去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但是又没有给他兵权，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而老老定军侯也知道自己家不沾染兵权才是长久之道，故而对上阵杀敌从来都不抢先，反而队坐镇后方保证后勤还有就是前面冲锋的时候，他就带着人殿后压阵，功劳全部给别人去抢，自己却是一点儿都没搂到，不过也不是没有，就都是些小功劳，小到别人都不忍心看他堂堂定军侯来一次边关助威，啥也没搂到就回去的地步，干脆将自己的功劳挑了些送给他。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皇帝愿意看到的，但有利也有弊，利处就是不用大肆封赏定军侯府，弊处就是经过那次战役，定军侯又有恩与一大批新兴崛起的将领，一直到这些将领都做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但是他们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当年老老定军侯的无私帮助，他们不会去想定军侯府当时是不是不能揽兵权赚功劳，武将们没那么多温温柔柔，他们只会记得，这些东西都是老老定军侯给予他们的，武将们不是文人雅士，但是他们知道什么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定军侯府这些年都没有求到他们用到他们的时候，从第二代定军侯开始一直到石磊的父亲那一代，但凡是有战事发生的时候，定军侯府总是这样处理，久而久之，欠定军侯府恩情的何止是一家一位？有的从祖父到父亲再到儿子孙子辈儿都受过定军侯府的恩惠，故而才会让定军侯在军中的威望长青不败，哪怕多少年都没有定军侯出征的事情了，也没有影响到定军侯在军中的地位。 要不然那次礼王府行刺石磊的乌龙事件发生的时候，也不会轰动了整个军伍系统，那些老元帅们对石磊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那个时候才只是传说流言而已，现在却是石磊自己上门来了，十个老头儿一阵黑旋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181爷爷们啊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刮起黑旋风，十个满嘴流油酒气熏天且一身血腥气息的老头儿们“杀气腾腾”的就向着石磊奔来，石磊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不成功就成仁！ 鼓气勇气在看到这十位老元帅的时候，狠劲儿的掐了自己大腿里子一把，幸好他的官服讲究，外衫遮着也没人看到，但是一双大眼睛迅速的就红了。 因为掐的那一下真、的、很、疼！ “爷爷们！”石磊本来就娃娃脸，身材也不高，若是好好的时候看着还像那么一回事而，但是现在他可怜兮兮泪眼汪汪的看着一群老元帅们，尤其是这群老元帅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他们心里，石磊那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现在孩子这样，明显是受人欺负了啊！ “怎么了这是？”宋嘉兴宋老元帅，当朝一品，年逾古稀，是他们这些老元帅里年龄最大的，满头银发须眉皆白，但是脸膛却赤红，这是因为他六十岁前都是在边关驻防，大小战役打了过百，最后先帝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老死在边关，一连下了三道圣旨，派了龙辇去边关将人给接回来享福了，顺便让他家三个儿子中的长子去了边关接替了他的位置，次子也带去历练了，仅有小儿子还在京中陪着二老生活。 一把就揪住了石磊的小细胳膊，蒲扇一样的铁掌手劲儿不小，捏的石磊只想呲牙。 “谁欺负你了？爷爷现在就去揍扁他！”江啸天江老元帅长的跟个猛张飞似的，眉毛胡子直朝天，雪白的头发上还沾着一小块儿肉呢，就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抄起了一柄大锤子，这就要去扁人了！ 这位江老元帅就是一员猛将，大字儿不识几个但是就有股子狠劲儿，在北疆战场上得了个“黑煞神”的诨名儿，那些北疆蛮子最怕他，因为北疆蛮子虽然好勇斗狠，可他比北疆蛮子还狠还不要命，每次跟他打，那些北疆蛮子们都损失惨重，这就是硬的怕不要命的真实写照啊！ 现在才听到他们的眼珠子小石头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这位老元帅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你消停些！”周文周老元帅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儒将，家学渊源流长，据说祖上乃是周瑜周大都督，不过这群老头儿们一致认为那纯粹是扯蛋！ 喝呼住了江老头儿，周老元帅将小石头从宋老元帅的魔掌中拯救出来：“乖孩子，爷爷们还都没死呢，说，谁欺负我们的小石头了？爷爷们给你当靠山，弄死揍残咱都不含糊。” 虽然说是儒将，但是这位周老元帅说出来的话，却是足够狠厉，听的石磊都腿肚子发软了。 “小石头犯了错误。”石磊先承认错误，毕竟武将管文官那边的事情，有点儿越组代庖的意思，更何况，武将跟文臣之间，还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哦！” 听到石磊这么说，十个老头儿松了口气，崔宝来崔老元帅大气的一挥手：“没事儿，你个小孩家家的，犯了错误改了就是，改不了就那么地好了。” 对于石磊，这十位老元帅全都是当宝儿一样的看待，这孩子苦啊！ 他们受老友临终所托，务必要看顾一二，其实就是老友不说他们也会看着定军侯府，别说一二了，七八都有了。 虽然定军侯府的家事他们管不着，但是在外面谁也不能欺负了小石头，他们这帮老不死的可还没咽气儿呢。 “可是改不了，这错误现在就爆发了。”石磊扯着李景辉李老元帅的袖子：“爷爷，小石头现在来求爷爷们帮忙来了！” “好孩子，你有事就说，爷爷们都帮你啊！不说啥求不求的哦！”这话听的李老元帅眼眶有些发热，孩子有事儿还用个“求”字，他听的不顺心死了。 石磊吸了吸鼻子：“能进去说吗？外面怪冷的、” 老头儿们心疼的赶紧将小石头领进了屋子，看石磊的小身板子单薄的样子，对石老太太那是恨不得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那个老娘们儿是要干什么？ 他们认为石磊如今这小身板子，就是因为石老太太的问题才会这么单薄，石家的事情他们时刻关注着，故而对石老太太那是十分的看不上眼，若不是看在她好歹也是老友的未亡人的份上，早让家里的老婆子打上门去了，什么玩意儿！ 军机处的供给自然是最好的，不好也不行，这群老杀才们可不管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东西，但凡是发现自己用的东西不是最好的，直接找上管理供给的兵部衙门，不把兵部衙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闹的天翻地覆他们就不罢休！ 这些人谁也得罪不起，就是正和帝都得对这群老杀才们敬仰三分，故而谁也不敢轻迎其峰，但是军机处也有他们自己的准则，那就是你们闹归闹，只要不动摇国本，你们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他们全当看杂耍了。 所以石磊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跟酒坛子。 “吃饭了没？跟爷爷们一起吃好吃的吧！”十位坐镇军机处的老元帅，有八个是出身贫寒之人，故而在他们看来，喝酒吃肉就是最好的生活了，他们理解不了那些贪官们，放着好日子不过，尽瞎折腾什么呢？ “小石头吃过了。”石磊现在可不敢胡说八道，要说没吃这十位老人家能将他灌倒桌子底下去！ “吃了就喝碗酒，然后给爷爷们说说，你都干了啥？谁要怎么着你呀？”黄大宝黄老元帅的规矩，就是说事儿之前先喝酒，一碗酒下去，没胆子的人也会壮胆儿了。 石磊知道这酒必须喝，其实喝了也好，他也拿酒壮壮胆儿，希望一会儿这十位爷爷们，不会提起棍子打他屁股，毕竟这种事情是他管闲事儿在先啦。 喝了一大碗烈酒，石磊的娃娃脸红成了猴屁股，无良的老头儿们乐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们的孙子我，要改改科举的规矩！”真是那句话说对了，酒壮熊人胆儿，石磊一碗酒下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你怎么会去沾惹那东西？”钱满贯钱老元帅，别看名字俗气，可人长的不俗，仙风道骨的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老学究呢，但是一靠近了就能感受到这老头儿尖利的如同出鞘之剑，杀伐果断的很。 只是钱老元帅对文臣尤为不待见，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差一点儿吃了文臣的亏，幸好有当时的定军侯为他周旋，这才能继续他的军伍生涯，不然早不知道被挤兑到哪个地方去了。 其余的九位老元帅，也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小石头怎么会跟那帮子老酸菜们搅合事情。 “你们大孙子我，去年不是考了科举吗？”石磊早就有话说：“但是我发现他们那帮孙子儿不地道，科举的规矩要是不改，这朝上就全都是他们的人了，一个个拉帮结派，能给老百姓做事儿的官儿都要绝种了！不改不行了。” 几个老元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些许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兴致盎然。 “给爷爷们说说你就是个什么意思？”李雪然李老元帅摸了摸胡子，叫石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下。 石磊不敢有所隐瞒，这十位老元帅，不用说，代表的乃是本朝所有军伍上的人，跟他们玩心眼儿，那纯粹是找死的行为，能在千万人里冲杀了一辈子的老杀才们，什么样的计谋没见过？也就是他们不想搀和朝政不乐意跟文臣们耍嘴皮子，不然那些文臣们早让老头儿给弄死了。 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爷爷们说了，包括正和帝还有礼部那两位老大人，对于先去武将这边还是先去文臣那边报备的事情都说了，听到这样纠结的事情，十位老元帅的表情都差不多，觉得磨磨唧唧的闹心死了。 “你是想让那帮老酸菜们改改规矩？” “对！”石磊小脑袋一扬小脖子一耿耿：“这朝上也应该改改规矩了，看看现在那帮子人都什么色儿啊？皇上办事还得考虑他们的感受，有这样当臣子的么？” “小石头说的也有道理，别的不说，就说这近几年的军需补给，哪次不是三催四请的啊？咱们又不是要饭的，还得看他们脸色行事?要不是老不死的还有些威仪在，那些小酸菜们叼都不叼一眼！”说起这个，就来气，那些人斗归斗，但是波及到他们军机处就不好了。 更何况，老元帅们心里清楚，武功虽然可以打天下，但是治理天下却不能光着手中的兵权，那些酸菜们虽然唧唧歪歪，但是治理民生上的确有一手，不过就跟小石头说的那样，现在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太有功利心，整日的斗来斗去斗得各个跟只乌眼鸡似的，哪怕皇上再英明神武，也扛不住底下官员的不作为啊！ “但是这不是那帮老酸菜们的事情吗？小石头搀合进去，合适吗？”果然，虽然老元帅们知道这样的朝局必须要更改才能有更好的未来，但是这更改的人是石磊的话，就有点儿不情愿了，他们可是领教过文臣们的那张嘴，厉害着呢。 182拉拢到人 “小石头是定军侯，武将世家，那帮子老酸菜们还不得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吴江峰吴老元帅，本来他想装一把文化人儿，结果他想不起来“越俎代庖”这个典故了，干脆用了同样意思但是十分通俗的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顶替，话糙理不糙。 “谁说我多管闲事儿了？”石磊还不服气：“本侯爷武功盖世，文武双全！好歹我还是个读书人，举人老爷呢！” 咱也是有功名的好不好！ 老头儿们都要笑趴下了！ “你可拉倒吧！”宋老元帅笑的眉毛胡子都好一阵抖动：“腰里别俩死耗子充什么猎人啊你！” 石磊被无良老头儿们笑的很受打击，愤愤的在桌子上拿了根肉骨头啃了好几口，他先把酒劲儿压下去、 “不过小石头也不错，起码他比别人多了个举人的功名，那群老酸菜们好歹也是承认他的学问的！”周老元帅边说边笑，几个老头儿其实是想到了石磊考试那次，整个院试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武将们甭管官职高低，更是全员到场给他助威，闹的那群老酸菜们一脸便秘色儿！ “其实孙子是想，不止文举要改，咱们的武举，也要改！”石磊语不惊人死不休：“起码别再让什么人都能进了大营去。” 他的话让十位老元帅止住了笑。 一般说道科举，人们会下意识的想到文举这方面，其实，科举包含了文举与武举两个类型的考核，文举与武举一样的流程，但是武举不受重视，可武举若是过了同样有功名在身，且武举比起文举来要好过很多，又武举出来的人，升官儿的速度可不是文举出来的那样繁琐，文状元考出来要在翰林院打三年酱油，可武状元一出来就是御封的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御前三品相当于正五品，而那些考出来的文人们能在翰林院升到最高的官职才正五品。 所以有些人家里，文不成的子弟便从武举这条路开始混迹官场，武职并非都要上战场，也有一些职位是十分安全的，刀笔吏记账后勤甚至是做饭的伙夫等，而且这样的职位也要有人来看管，所以现如今的军务上，有一半都是那些混日子的，平时无事还好，就怕一旦战事起来了，这样的人是个隐患。 “千里之地溃于蚁穴啊爷爷们！”石磊痛心疾首的来了这么一句经典的话，但是更经典的是，江啸天江老元帅瞪着铜铃大的牛眼珠子问了他一句：“这啥意思？” 别怪江老元帅，谁让江老元帅的出身真的非常低，能认全字儿就已经是很不错了，当初可是换了八个教书先生，才勉强教会这位猛将认全字儿。 “好吧，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意思。”难得石磊文绉绉的来了那么一句，可惜，没人欣赏！ 于是只好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给老元帅们听，这句话他们肯定明白什么意思。 “好！”宋老元帅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盆碗碟子一阵蹦：“应该改！”这是同意支持石磊了。 “谢谢宋爷爷！”石磊赶紧给宋老元帅倒了一碗酒，狗腿的献给宋老元帅，这位老元帅乃是军机处的头儿，只要他点头了，剩下的几乎就是没问题！ 既然老大都说同意了，其余的九个老头儿们完全没问题，他们都是聪明人，不聪明也不会千万人里杀出来，但是他们也知道，军伍是个独立的势力，他们之所以能跟文官集团对抗，就是因为皇家对他们并不猜忌，武将们对朝政从不插手的态度，才是让当权者放心的理由。 他们只需要对天下的安危负责，那些弯弯绕绕的什么的，自有那帮子文臣们去处理，所以文臣集团划分的几个势力斗的天翻地覆，也未能让朝政乱了套，皆因为武将们可都没搀和。 而且他们之所以敢闹，就是因为武将们自成一体，只要边疆安稳，不起战事，他们自由的斗，也没后顾之忧。 但是这种放纵若是一时还好，可这种情况已经延绵近百年，大家同朝为官，哪怕文武不和，这种情况也波及到了军伍，有些利益之争也亏待了武将们。 所以宋老元帅才会决定插手，若不是石磊，可能几年之后还会是别人，但是若是小石头出头，也不错啊，小家伙儿有后台，且他比别人还好在一点，这小家伙儿文武通吃。 石磊给敬了酒后，就看着宋老元帅：“那宋爷爷要怎么支持小石头？” 石磊是个朝政新丁儿，他是来寻求支持的，但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他来找这十位老爷爷，其实也是来求教来了。 毕竟若论其手腕计谋，他觉得这十位老人家绝不比自己岳父大人差，只是看他们想不想管而已。 其实石磊骨子里，还是要相信武将们超过文臣那边的，即便那边是他的岳父大人，但是他看人和事情的时候，会遵从第一感觉，文臣那边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也不想懂，所以有了事情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找上这群老爷爷，而不是去考虑什么文武的问题，而且就信任度而言，他更相信手里有兵权的这群老杀才们，不会在出现问题后，将自己推出去顶缸。 虽说他岳父大人那边也不会如此做，但是却不会保证别人不会如此做，比较他们那些人，最重视的是名誉，不像武将们，手里有兵心里不空。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爷爷们自有打算，你别忘了去找你那个酸岳父的时候，也跟他通个气儿，不能光是爷爷们出力，他也别想闲着，致仕了也有些人脉在呢。”能利用上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他们这些老骨头都出力了，比他们小一辈儿的李静言凭什么置身事外啊？更何况，他们也想让小石头的身上少些压力，让李静言家的三个儿子分担一下小石头身上的担子不是很好的解决办法么。 “哦。”石磊乖乖听话，爷爷们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既然老人家不想跟自己说，那就不说好了，反正到时候不要掉链子就成。 这就算是谈完了正事儿，几个不正经的老头儿们，开始嘻嘻哈哈的喝酒吃肉了，因为难得见小石头一面，他们平日里并不会去定军侯府，不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避嫌，毕竟军机处可是他们在坐镇，若是跟某个勋贵人家走的太近，好说不好听。 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定军侯府，省的他们交流的太频繁，上边那位坐不住。 故而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几个无良的老头儿，就想训练一下小石头的酒量。 “来，喝一碗！”一二大碗的烈酒就杵到了石磊的眼前。 “小石头哪怕不能上马提刀，但是作为男人，这酒量还是要有的，你看看你，喝一碗酒就脸红了，也不知道你爹当年是怎么教导你爹，多丢咱们武将的脸啊！” 要说这些个老头儿们对石磊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就是石磊这小身板子是天生的没法儿改变，体弱是胎里带来的，但是这酒量也不行就让人不满了。 天生的他们管不了，但是这酒量后天可以培养么。 作为一个武将，甭管官大官小，酒是必须会喝的，且还得能喝。 可是石磊的酒量，说实话，一碗他可以，两碗就上晃了，三碗下肚，保证耍酒疯……。 不等石磊有所反应，江老元帅的酒就给他灌了进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呢！“ 石磊：”……！“ 你个老人渣！ 愤愤的看着老不正经，这酒可是烧刀子，一碗下去，石磊的娃娃脸都红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来！“石磊仗着自己辈分小，给十位老元帅们一人一坛烧刀子不等石磊有所反应，江老元帅的酒就给他灌了进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呢！“ 石磊：”……！“ 你个老人渣！ 愤愤的看着老不正经，这酒可是烧刀子，一碗下去，石磊的娃娃脸都红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来！“石磊仗着自己辈分小，给十位老元帅们一人一坛烧刀子不等石磊有所反应，江老元帅的酒就给他灌了进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呢！“ 石磊：”……！“ 你个老人渣！ 愤愤的看着老不正经，这酒可是烧刀子，一碗下去，石磊的娃娃脸都红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来！“石磊仗着自己辈分小，给十位老元帅们一人一坛烧刀子，还殷勤的开了封：”小石头敬各位爷爷一坛！‘ 他倒是有心眼儿，给老头儿们用坛子，到自己这儿就一碗而已。 他的这点儿小伎俩，老头儿们能不知道么，只是他们也都知道石磊的身体的确不宜多喝，这小家伙儿早产儿，一出生就体弱了些，据说是那老虔婆子做的好事儿，以前他们只是看不起算计男人的娘们儿，自从石磊出生之后，他们就彻底的对石老太太失望了，要不然她五个儿子还用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找人疏通关系买官儿么，也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他们就是不去管，他们只认小石头就是了，别人，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吧。 一碗干了，老头儿们也不含糊，真的干了一坛子下去，石磊看着背后冷飕飕……。 “小石头，坐！”宋老元帅一拍身边的椅子，石磊赶紧乖乖坐上去，还得道谢：“谢谢爷爷。” “喝酒。”这声谢谢还没等落地呢，那边江老元帅又给石磊端了一碗烧刀子。 “哦……。”又来了一大碗，石磊硬着头皮干了。 此时石磊心里直犯嘀咕，快来人吧，要不然今儿就得喝趴下喽！ 因为以老头儿们的规矩，喝够了酒才能商议事情，就像文臣那边都是喝茶，一个道理。 幸好在此时，进来一位顶盔掼甲的小将军：“禀诸位元帅，定军侯府来人，老姑奶奶请小定军侯回府。”说话中气十足，动作干净利索，一看就军伍上的优秀人才。 183四下商议 “哦哦，既然家里人找来了，那你回去吧，你的事情爷爷们知道了，放心，爷爷们别的不行，给你呐喊助威还是可以的，放心去吧！” 老头儿们对石磊的支持，恨不必要说出来，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事儿趁早别拖晚，越早解决越简单。 虽然他们不想放人，但是听到来人的话，老头儿们的脸色就是一变，丝毫没有为难的意思就让石磊走了。 要是换了个人，没喝够酒怎么能出去呢！ 显得军机处多不会办事儿呀！ 石磊乖乖跟老头儿们告别，然后被人扶着出去了，不扶着也不成，石磊的小身板子都打晃了。 石磊一出大门就被人扶着了，因为陈刀跟张枪最多只能跟着石磊进到大厅，而后面的三层小阁楼，是不能跟着进去的，因为能进到那里面的人，官职最少也得是正三品。 谁让军机处这地方是军中重地呢，而里面那三层小阁楼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能进到这里已经很让陈刀和张枪高兴了，因为石磊进去后，外围的军机处人员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俩，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进军机处的，更佩服小定军侯能进去找那十位老元帅，希望待会儿小定军侯是竖着出来的。 待看到石磊真的竖着出来了，大家非常佩服，要知道上次来军机处的那位大人，他是竖着进来但是是横着出去的，想求几位老元帅可以暂缓军粮的问题，只是酒量不够大，直接被灌趴下出去了，随后那位大人就再也没来过军机处。 记得那事儿是因为户部给调拨的军粮希望可以延缓几日，不过老元帅们没同意，敢延缓一刻都不行，必须按时按点儿的启程，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边塞，不然的话，咱们就好好唠唠。 其实里面的猫腻儿谁不知道啊！ 老元帅们是生气那帮子文臣竟然敢将手伸到军伍上，他们斗归斗，但是不能不顾大局，所以老元帅们将人灌了个半死，差一点儿驾鹤西去，这下子他们都老实了，再也不敢跟武将这边儿得瑟了。 “小侯爷乃真英雄！”定远大将军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他进去都要被灌个半醉才能出来，看石磊这样儿，虽然也是醉了，但是还能自己走动，应该没啥大事儿。 难的那几位能轻易放过啊！ “谁让咱有个好姑奶奶呢！”石磊其实也头发晕脚发飘，不过脑子还算是清醒，提起姑奶奶一脸骄傲的样子，随后笑嘻嘻的跟军机处上下告辞。 他的人缘儿好，皆因这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都拿他当自家后辈看待。 听到小定军侯提起他的姑奶奶，众人又一脸恍然大悟的，但是更多的却是一脸不解，石磊上马走了。 其余的人就到处打听了起来，为什么小定军侯要这么说，定军侯府的那位老姑奶奶有什么特别的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某位跟定军侯府私交甚笃的给他们解惑：“据说那位姑奶奶，年轻的时候，跟里面那几位都交过手！” “哦？”众人眼前一亮，这么彪悍的姑奶奶，的确是值得小定军侯骄傲。 武将们大多数不似文臣家那么讲究，将门虎女或是大家闺秀，其实对他们来说，还是喜欢前一个。 “而且，里面那几位输了！”这人继续爆料：“到现在虽然都上了岁数也都各自嫁娶，但是当年他们可是那位老夫人的手下败将，他们也不敢灌小定军侯，要知道，那位老夫人对小定军侯那是相当维护的，万一惹急了……你们懂的啊！” 众人点头，万一惹急了，这么大岁数再被一个老太婆给打败了，老头儿们还不得丢人死！ 大家知道了吧？ 石磊在进门前不是无的放矢的，当年这些事情，还是他老爹偷偷告诉他的，老姑奶奶也跟他说过，现在军机处里能说了算的十位老元帅，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没少被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的张石氏收拾，张石氏的鞭法，可是第二代定军侯亲自教授的，而这套鞭法的来源，乃是第一代定军侯。 石磊别的不提，单单提到张石氏就够了，这不，好么样儿的出来了么。 “小侯爷，咱们是回去还是？”老马牵着石磊的坐骑，不知道是要回定军侯府还是石磊有别的地方要去。 “老马叔，去我岳父大人家。”军机处搞定了，岳父大人那边也别耽误了，虽然有些发晕，但是石磊知道，这事儿若是拖到明天再说，就不是那个意思了，若是一起说，还可以说顺路，若是分开说，难保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他本来以为皇上他们多虑，但是今天在军机处，听老元帅们的意思，军机处跟文渊阁，颇有种势不两立的意思在。 其实石磊内心十分不解，大家都同朝为官，为啥分的那么清楚呢？你再是能耐，还不是皇上的臣子吗？ 就他这个朝政白丁都知道，当臣子的首先就得“忠诚”，没有一个当权者想要一大堆阳奉阴违的属下，真惹急了龙椅上的那位，一狠心都给他们咔嚓了就好了？ 这人得有自知之明！ 就像自己，礼王府逼的那么紧，差一点儿被逼死！ 他去找皇上给自己做主了，怎么样？自己抄了自己家，不照样活的滋润么？ 朝堂上哪怕有人唧唧歪歪，只要皇上不点头儿，别人又能怎么样他？说白了，这是定军侯府的家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他敢说，若是老虔婆子掌握了定军侯府，第二天就得有圣旨下来，那个时候就不知道是谁抄家了。 石磊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到了相府，一身酒气的就奔岳父大人的外书房去了。 “怎么？喝酒了？”李老相爷挺惊讶，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婿，酒量不怎么地，也不是那种贪杯的人，而且来见他还一身酒气的样子。 “喝了不少。”石磊老实的承认了。 “你们俩先自己看书。”李老相爷正教两个小娃娃，看到石磊来了就让他们自己看书，他则是带着石磊去了外书房的另一侧房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磊将事情详细的跟岳父大人汇报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关于顺序的问题，以表示自己并不是轻文重武的意思。 李老相爷没想到，他的小女婿竟然给他弄个这个大个事儿！ 老爷子沉默的想着事情，张夫人知道女婿来了，还是一身酒气的样子，在后院儿熬了解酒汤让人给女婿送了来。石磊美滋滋儿的喝了老丈母娘的解酒汤。 “这事儿谁提都可以，但是不能你来。”李老相爷想了半天，首先就将这个女婿给排除在外了。 “为啥？”石磊觉得自己提的主意挺好的呀？为啥不让他说？ “因为你是我女婿！”李老相爷瞪了他一眼：“你想过没有？若是有人不在乎你武将的身份，却抓着你李家女婿的事情不放，别人会怎么想？” “不知道……。”石磊摇头，他不解岳父大人这么说是个啥意思，他李家的女婿怎么啦？“ ”笨蛋！“李老相爷看着啥女婿：“不管成不成，若有人认为我李家沽名钓誉又舍不得自家的孩子，拿女婿去试水，这盆水不管脏不脏，都得泼到两家人头上去！” 以文武将身份革新文事，他女婿也不想想后果！ 石磊还是一知半解、 老爷子派人去将下了衙门回家的三个儿子都叫了来，派人告诉张夫人，晚上女婿在这里用饭，石磊也赶紧让人回去说一声，他今日就在岳家吃住了。 待三位大舅哥儿都到了，老爷子与大舅哥儿们说了他的事情，顺便分析了一大堆的可能与不可能。 石磊以为今日在御书房里，皇上跟礼部那两位说的就够详细的了，但是再听岳父大人的见解后，才发现，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了。 很多事情就怕有对比，因为有了对比才知道高下，而老爷子不愧是才华盖世十年首辅丞相之职，比起正和帝走一步看十步的卓越远见，老爷子更多的是走一步，看到不同方向的十步，而不是固定在一个方向看待事情。 而且他还发现，三位大舅哥儿也不是简单人物，尤其是大舅兄，身为长子的李国忠，看着一副文人雅士老好人的模样儿，但是不比岳父大人的手段差多少。 石磊从这一刻决定，日后有事情就来求救好了，省的自己费脑子，而且她也没那么多脑子可费。 在岳家用了晚膳，一桌子菜一大半儿都是石磊爱吃的，乐得石磊吃了五网饭进去。 不过他们说的那些事情，石磊听了个稀里糊涂，等老爷子跟三个儿子打算好了，再一看小女婿，好么，眼睛发直眼神委顿，整个一二傻子造型了。 “父亲，您看？”李国忠知道小妹夫是朝政白丁，但是没有想到，小妹夫已经成了朝政白痴的模样儿了，那刚才说的，要小妹夫去做的事情，他有点儿没把握了。 “算了算了！”李老相爷揉了揉眉间：“先下去洗漱了睡吧，明天正好依沐，在考虑一下。” 184暗潮涌动 可能是休息了！ 跟老丈人道了晚安后，石磊比谁跑的都快，他早上本就缺觉，又在军机处喝了酒，午觉没睡就到了岳家来讨论事情，话说他长这么大，头一次一天都在讨论事情，甭管是私事还是公事，反正没这么累过就是了，到了专门给他下榻的地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床上睡了过去，小呼噜儿打的那叫一个欢实。 他倒是心宽，入睡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但是别人却不同了。 不说李老相爷半宿没睡，写写画画了许久，就是正气凛然的皇宫大内，也是灯火通明到天亮，御书房里的烛火堪比长明灯。 “皇上，果然如您所料一般，李老相爷给出了一份十分完美的计划。”齐恒在接到确切的消息后，赶紧跟正和帝回奏。 “小定军侯的主意虽然好，但是不能由他提出来是事实，不过么，文事自然文官来，武举还是武将来管的好。” “皇上，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吗？”龙嘉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现在看齐恒与正和帝之间的对话，分明事先他们就有过计较了，今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小定军侯按他们的意思去办而已。 “堂弟可是在怪堂兄没有事先跟你通气儿？” “不是，臣没那个意思。”龙嘉赶紧否认：“就是觉得为什么都打算好了，干嘛不跟小定军侯直说？臣看小定军侯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而且，龙嘉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为什么齐恒知道，而他却不知道呢？ 倒不是别的，觉得自己跟齐恒怎么说，也比皇上跟齐恒的关系近吧？ 但是今日的发现让龙嘉很郁闷，他感觉自己不是跟齐恒关系最好的人了，跟齐恒关系最好的人换成了皇上堂兄。 这个认知让龙嘉的心口闷闷地。 “你可知，为什么齐恒知道的事情，而要瞒着呢你吗？”正和帝看了看自己这个关系最好的堂弟。 “臣不知。”龙嘉听正和帝这么问，很老实的说了自己不知道，而且还很纳闷，为什么要瞒着他？要是反过来说，自己跟皇上堂兄的关系，也比齐恒亲近啊？ 正和帝笑了笑，示意齐恒跟龙嘉有什么隔阂，一看正和帝的意思，就是有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跟小定军侯是同样的人，都是那种不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告诉了你，你不就露馅儿了吗？现在这件事情能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等咱们准备好了，突然发难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是他们有了防备，这计划能不能实行下去，可就不好说了。”虽然说齐恒说的事实，不过却是用的调侃的语气，让龙嘉不会以为他们说他鲁莽或者怎么样儿。 “而且你也不轻松，宗室那边还得你出面，别的不说，那九家王府的人，现在他们的人待着的最多的地方，也就剩下皇族宗庙了。”正和帝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宗室之中，半数以上都是九家王府的嫡系和旁系，若不是有长辈在上面压着，以正和帝的辈分还真会头疼一番。 “幸好昌平大长公主和老亲王都是明理之人。”齐恒对皇族宗室不予评价，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就能说明一切了。 掌权的说了算的都支持正和帝，不掌权不说了算的就暗地里拖后腿儿。 “哦，嘿嘿……！”龙嘉傻乎乎的笑了，心里的那点点的不愉快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去。 ”你呀，以后好好跟齐恒学学，别老是什么都摆在脸上，日后好歹也要接皇叔的位子呢。“正和帝之所以选齐恒给龙嘉当副手，除了齐恒是跟龙嘉一起长大的可信外，就是因为齐恒这人八面玲珑，有心计有手段，又是自己的密探头子，对龙嘉也真心相待。 堂弟虽然聪明，可是却不会做表面文章，虽然有藏拙的成分在，但是正和帝却能清楚的知道，堂弟的真性格是个什么样儿。 而齐恒这人却是因为心机太深沉手段太圆滑，为人若是太圆滑就不能取信于人了。 他只希望两个人在共事的这个时间里，能相互弥补一下，齐恒能有一份沉稳和真诚，而龙嘉能有一份机灵和手段。 ”臣弟尽量学。”龙嘉不在乎的敷衍了一下，其实他觉得不用学也挺好的么，反正有齐恒在身边给他出主意，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一起给老太傅的墨汁儿里丢毛毛虫，一起往家里受宠的姨娘脂粉里放炭灰，更是在青葱岁月里，一起爬窗户看丫鬟们洗澡。 好吧，虽然就看了一次，然后两个人都吐了……。 正和帝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当一回事而，算了算了，慢慢教吧，谁让他就这么一个能交托性命的堂兄弟呢。 “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若是不想回去就西暖阁。”正和帝见天色不早了，就让两个人自己安排。 “恭送皇上。”两个人也知道天色晚了，虽然说明天是皇帝休朝官员休沐的日子，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有事情要去办。 两个人最终还是在西暖阁休息了。 正和帝先去了清凉殿，这地方是皇宫里比较特别的一个宫殿，按理来说这名字上看，应该是避暑纳凉的地方，但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地方其实就是冷宫，只不过比冷宫好一点儿的名字上而已。 后宫里的娘娘们对这个非常忌讳，别说她们这些做主子的，就是宫里的奴才们也不来这儿的，怕沾上晦气。 而此时的清凉殿里，虽然灯火通明却也幽静的很，坐在龙椅上的正和帝把玩着一柄黄玉如意，头不抬眼不睁的问道：“那么，现在小定军侯怎么样了？” 底下的黑衣人因为只露出一双眼睛，又是低着头，故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从他的口气里听出，这位对石磊也十分无语：“小侯爷倒在床上不出一刻钟，就打起了呼噜。” 在他将事情都回奏完之后，以为主子会问李老相爷或者李家三兄弟的事情，没想到会是小定军侯。 听到黑衣人的话，正和帝把玩黄玉如意的手顿了顿：“他……就没做别的事情？” “没有。”黑衣人十分肯定的回答。 虽然小定军侯的身边因为有能人异士在，他们无法靠的太近，但是他们在相府也有眼线，而且身份不低，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无比，他们又在外面监视着，小定军侯哪怕是上个茅房他们都能知道，谁让相府没定军侯府的防卫那么变态呢。 正和帝半晌之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吩咐下去，叫人都把眼睛睁大了，明天就要开始了，这次的动静不小。” “是。” “听说高达睡落枕了。”正和帝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黑衣人终于不再跟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动了动。 “今天晚上去看看吧，哦，他今天不值夜。” 黑衣人说话的口气终于有了些许波动：“谢皇上。”就是听起来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谢不谢。下去吧。”正和帝好心情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眼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恶趣味儿了。 又呆了一会儿，正和帝这才出了清凉殿，摆驾皇后的坤宁宫，今天是要去中宫过夜的时间，按规矩，初一十五，正和帝都要去皇后那里过夜，以示皇后中宫嫡妻的重要。 这一夜很多人都跟往常一样的度过，包括那些即将被算计了的和算计别人的人，。 石磊第二天就回了定军侯府，顺带将小表弟也带了回去，他的岳父大人说了，最近事情会很忙，而表弟也即将于祖母一起出孝，干脆就给放了十天假。 不管外面怎么样，石磊对于出孝还是很重视的，恰好孩子们出了母孝后还没有出孝，跟老姑奶奶一起办了。 石老太太虽然有身份但是没地位，五个儿媳妇就更别提了，这种时候来的人随便一个的身份都比她们高，而且老姑奶奶在定军侯府这两年也不是白待着的，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整叨的无比规矩，她们即使是想干点儿什么，也干不了。 而且来的人谁不知道定军侯府这些事情呀？对她们五个也就是敷衍了事，也就石老太太会正经对待些，但那只是面子情儿而已，定军侯府谁当家谁说了算，大家心里都清楚。 除孝的仪式很简单，但是谁来主持是个问题，身份低了不行，来的人那么多，压不住轴儿可就丢人了。 石老太太倒是想要来帮忙，石磊不同意，头摇的跟拨浪鼓儿似的，别说他了，张石氏也不乐意。 “老虔婆子绝对不行！”石磊说这话的口气斩钉截铁。 “可是哪儿还有合适的人选？”张石氏也犯愁：“你岳母是不成了，哪里有当母亲的给女儿主持除孝仪式的？更何况还有老婆子的一份呢。” “那怎么办？”石磊在地上转圈圈儿，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石老太太来主持。 “要不你去跟瑞小子商量商量？好歹也是你幕僚。”张石氏看石磊犹如困兽一般，心里也怪不得劲儿的，只好找个能商量的人让石磊去问问。 185侯府除孝 好歹朱瑞也是挂着幕僚的名头，石磊还真听了张石氏的话，去找了朱瑞。 跟朱瑞没啥可客气的，他们俩认识这么久，虽然没怎么歃血为盟的，但是彼此都很欣赏对方。 朱瑞是欣赏石磊的为人处事，而石磊则是很佩服朱瑞的脑子活心眼儿多，说句不好听的，石磊认为朱瑞沾上毛儿比狐狸好狡猾。 “除服的主持之选？”朱瑞想了想：“都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是忌讳么？” “忌讳没有，还要求么，不少。” “曰！” “首先就得能让老虔婆子起不了刺儿！还得熟悉各种礼仪，明儿来的人多了去，若是闹出笑话就不好了，还有就是得比姑奶奶辈分高，或者是平辈但是一定要能拿得出手才行。” 说实话，这样的人选，挺难找、 朱瑞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字儿递给石磊：“你觉得，这位如何？可能胜任？” 石磊看到那几个字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果然妙！” “而且这位绝对不会让上面那位猜忌。”朱瑞推荐的人，除了符合石磊的要求外，还考虑到了皇室对定军侯府的态度，虽然说定军侯府百分之百没有心大的想法儿，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一向诸多猜忌的天家皇室。 除孝仪式虽然简单，但是定军侯府这三年来并没有什么大事情，但是送出去的礼却不少，别人哪怕是为了还这份礼，也会派人来的，再亲近些熟悉些的估计就得直接带着礼物来登门儿了。 更何况除孝的是两家人一起，尽管姑奶奶已经回了娘家，但是她依然是张家的太夫人，张志超再小也是日后张家当家作主的人，景阳伯生前的故交虽然少，可也不是那种人走茶凉的东西。 这些人聚到一起，这京城里无风还能起三尺浪呢，更何况是有风吹草动了。 “但是这位能来吗？” 这位倒是合适，就是这身份会不会太高了些？ “能。”朱瑞很肯定：“别忘了，年前你可是帮过他们家一次，虽然是无心的，但是过年的时候也有走了年礼。” 人嘛，尤其是像定军侯府这样的人家，他们宁愿死扛到底，也不愿意欠人心的，但是过年的时候也有走了年礼。“ “对了，还有件事儿！”石磊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就忙活着除孝的事情了，还没朱瑞说关于科举改革的事儿呢。 跟朱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连上了龙床的糗事儿都跟他分享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何况石磊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朝政上的天赋，除了岳家之外，他也就能跟朱瑞商量了。 “你是说，真的要动手？” “当然！”石磊很确定的点头：“我都去了军机处跟岳父家，别的人也有回去准备的，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 “金口玉言也得有人听！”可能是在山里长大的，又拜了一个世外高人做师父，朱瑞对君权没有时下世俗那些人那么敬畏，反而跟石磊一样，对天家皇室能保有一颗平常心来看待。 “啥意思？”在石磊心里，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好使，怎么到了朱瑞嘴里，还无效了呢？ “科举这块的利益有多大，你知道吗？那些势力哪个没有在这块儿分享人才？我听说过，治河之策也更改了。这下子，钱财钱财断了，人才人才没了，这不是要逼他们鱼死网破么？” “可是也不能说这么任由他们不管吧？” “所以我才说，你们改的过程，肯定不会顺利，即便是有皇上的圣旨在，正所谓上有命令下有对策。” “你是说他们阳奉阴违？” “这是一定的。” “管他呢！”石磊一副无赖样儿：“只要站得住理字儿，哼哼！本侯爷就能让他们统统吃个哑巴亏！” 朱瑞扶额，他了解这位小定军侯的性格，那是没理也要辩三分儿的主儿，若是让他站住了大义的名分，想想那些禄蠹蛀虫们，他还真的有些期盼这一场改革。 石磊回去跟姑奶奶说了朱瑞的建议，姑奶奶立刻给昌平大长公主府投了请帖。 果然如朱瑞所说，昌平大长公主真的同意了！ 并且不是随便来的，而是拿了正儿八经的礼物，两大箱子的东西全付大长公主的仪仗的定军侯府。 在昌平大长公主之前，石老太太稳坐定军堂，下面坐着儿子媳妇儿孙子孙女儿十几口子人。 “母亲，那小子真的会请您去做主持吗？”石景钊总觉得不可能，就磊小子跟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说句不好听的，杀人要是不犯法，他们早被磊小子给弄死了。 “当然！”石老太太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儿：“若是就那三个小兔崽子除孝除服，随便一个人当这个主持都行，但是别忘了，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呢！” 石老太太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就是因为她明白，想要找个身份地位都跟张石氏相当的人不容易，她是石磊的祖母，又是张石氏的弟媳，虽然说是弟媳，但是张石氏这是在定军侯府，她作为定军侯府的太夫人，完全有资格主持仪式。 更何况，石老太太看了看五个儿子，心里就抽抽的疼，五个儿子吃了大亏，买到手的官位没有保住，除了孝去吏部活动的也不甚有效，这次来的人必会不少，且能跟定军侯府有瓜葛的，不论是官位爵位都肯定低不了。 只要能结交上那么几个，不需要多少，只要几个就可以，五个儿子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礼王府她不敢也不能再去求了，因为定军侯府这边的不得势，礼王府娘家已经对她很是不满了，若是再去求他们办事儿，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自己这边先出谋出路，等日后再做打算。 只是石老太太的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却很骨感美，待到那一日，天气晴朗微风徐徐。 定军侯府迎来送往，石老太太气势十足的带着五个儿媳妇端坐在侧，就等着石磊给她低头请她呢。 但是她的打算在听到“昌平大长公主驾到”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了，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出去迎接大长公主凤驾，在看到大长公主亲手扶起张石氏的时候，石老太太就感觉到不好了。 果然，张石氏十分自然的请大长公主殿下担任了仪式的主持之人，而且完全没有给石老太太他们可以反驳的机会，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还得笑着谢恩！ 石磊得意的笑啊得意的笑！ 看石老太太他们的脸色从青到白，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变换来去看的石磊特别高兴！ 这个人选朱瑞选的好，选的妙，选的呱呱叫！ 不论是出身还是辈分，这位的分量十足绝对镇得住场面，石老太太他们就是再嚣张跋扈，再有礼王府做靠山，也不敢再这位面前放肆，尤其是到最后，昌平大长公主抱着大妞妞都不想撒手了，小小的女娃儿太可爱，公主殿下都想带回去自己养活了、 而对石磊和石钰也很喜爱，她老人家盼了多少年。大孙子就是不成亲，想带个小娃娃都没个给她带。 至于石老太太身边的那几个，大长公主是连看都没看一眼，这样的区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不过跟着祖母来凑热闹的张家良张大少爷，却是跟石磊凑合到了一块儿。 两个人凑到一起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对方跟自己很合脾气！ “来！”石磊难得有个能跟自己对盘儿的人，美不滋儿的将张大少爷拉到了朱瑞跟前儿：“这位就是朱瑞，我幕僚，我跟你说，他特别聪明！” “张家良张大少爷？”朱瑞坐着都没动，就抬眼看了看，这位张大少爷也算是京城名人了。 “叫什么少爷啊？那都是给外人叫的，你就直接叫我良子就成！”张家良是个很豪爽的人，他这人只要看对眼儿的，就是乞丐都能结交，看不对眼儿的，就是皇亲国戚都不搭理。 他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小定军侯跟自家从前是毫无交情的人，去年能出那么一把子儿事儿，要说背后没人指点，他可不信，而小定军侯能将这位看似只是个漂亮的小少年，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给自己，还是以幕僚的身份，张家良在心里对朱瑞从七分看重达到了九分看重的地步。 “良子。”朱瑞笑了笑，虽然笑容很浅，但是他对张家良的印象倒是好了许多。 “看你俩客气什么！”石磊一挥手：“大家都是哥们儿！” 在他心里，不论出身不论富贵，只论交情眼缘，朱瑞跟张家良一样的，都是他看好的哥儿们，仅此而已。 三个人也十分自觉的避开了某些敏感话题，毕竟这个时候再定军侯府的客人，可不少都是在朝有实职的呢。 而另一边，石老太太虽然带着五个儿媳妇，但是大长公主殿下只跟张石氏说话，抱着大妞妞不撒手，张石氏则是抱着石钰，张志超小大人一样的守着石斌这个大外甥儿，这次来的贵夫人们，那还能看不出来好坏啊！ 妥妥的就是不待见石老太太一伙儿么。 尽管石老太太她们死撑着，可她们也就是个作陪的命，真正有眼力见儿的谁也不跟他们凑热闹，尴尬的要死。 186我不会啊 朝廷是一个月有三天的大休，定军侯府在休沐的第二日举办的除孝仪式。 石老太太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心里不得劲儿是肯定的，不过石老太太那是谁？多年下来的宅斗战将，在除孝的当天晚上，送走了客人之后，石老太太就有了新的说法儿。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张石氏坐在首位，石老太太其次，张石氏身边依次坐着石磊跟张志超，张石氏则是抱着石钰在她老人家的身边还有大妞妞和小双全儿，而石老太太那边一溜儿的五个儿子媳妇儿不算，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也在身边。 而两旁都是家里的丫鬟婆子，恭敬的站在一边垂手而立，大气儿不敢喘一声儿。 石磊看着这样的架势，心里突然觉得很舒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以前的时候，这里只有自己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非常不好，自从姑奶奶回来后，他就又有长辈给自己撑腰了。 这不到三年的时间，张石氏的确是做的非常好，尽管石磊是定军侯府的当家人，但是他是个男人，对后院防的再紧，也绝不会石老太太这样的宅斗战将的对手，张石氏却能压制的石老太太服服帖帖，不止不闹事儿，轻易都敢不敢跟张石氏呛声儿。 “大姐，如今连孩子们都除了孝，是不是得给石磊小子相看个好姑娘了？这定军侯府总不能没有女主子吧？”石老太太对石磊的继室夫人选一直没有放弃，她如今能插手的也就这件事情了。 “怎么？有人找你说了？”张石氏就知道石老太太不是个安分的，尽管她手里掐着石老太太的短处，但是真要宣扬出去，定军侯府也是没脸的，故而张石氏是威胁大过治罪。 “这还用别人说么。”石老太太笑道：“我这点儿自觉还是有的，给磊小子找个伴儿，这定军侯府也有人管了，我就是闭了眼睛也安心了。” 石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就跟以前她玩儿过的那些花样雷同，想方设法的往石磊身边安人，对定军候府的凯觑，只要她不死就不会放弃。 石磊嗤笑一声儿，石老太太脸色一僵，即便若无其事一般，那边的叔叔婶婶们倒是看了石磊好几眼。 “这事儿急不得。”张石氏依然老神在在的品着香茗。 “话不是这么说的，姐姐，我好歹也是他祖母，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儿了，可这偌大的一个侯府也不能总让您从操心劳力啊的啊？日后好说不好听。”石老太太早想好理由和借口了，这次是非要成功不可的架势：“管得了一时，能管得了一世么。” 其实张石氏也知道石老太太说的是实话，这定军侯府迟早要有一个新的女主人进门，不只是张石氏，就是石磊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祖孙两的意思，迟了总比早的好，最少要等孩子们再大一些，再长大一些，按石磊的意思，最好是等他家双全成亲，直接让他儿媳妇管家，那样他就放心了。 至于自身的问题，石磊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弟妹说的也是，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张石氏的话虽然跟石老太太的以沈阳，但是口气却意有所指。 石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差一点儿保持不住：“就是呀，所以大姐，是不是给张罗一下啊？总不能这么拖着不相看啊？” “弟妹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是这个意思。”张石氏的话，让石老太太他们惊喜，但是却让石磊惊讶，两方人马表情相反的看着张石氏，现如今这定军侯府的中馈可是这位姑奶奶说了算的，她开口都说要给石磊挑选继室夫人了，那石磊就不能反对。 “只是，在选之前，是不是先请弟妹搬出定军堂？总不能让人家进门就去住揽月阁吧？年前冬天你说天寒房冷，我也没马上就让你搬动，现在这天眼看着都二月二了，冷不冷的，你也应该给到对方了。”张石氏接下来的话，却让石磊眉开眼笑，石老太太他们一脸呆滞。 石老太太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她光顾着继室夫人这事儿了，忘记了自己还鸠占鹊巢呢。 “这不是在说给磊小子找个好妻子管家么？”石老太太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反复的想着办法。 她是即惦记石磊继室夫人的人选，又不想搬出定军堂，去住定军侯旁边那个慈念斋，那里哪儿有定军堂的高端大气富丽堂皇啊？她傻了才会去住那个地方。 “但是再说之前，总要有个认真办事的态度吧？就这么说定了，过了二月二就搬吧，时间不等人，你不是着急么。”张石氏能噎死石老太太的话说出来，石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石磊忍笑忍得挺辛苦，一开始他还以为老姑奶奶还真要给他找个继室呢，结果老姑奶奶几句话，四两拨千斤，这就收回了定军堂。 他就说么，姑奶奶这么精明的老太太，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石老太太就纳闷儿了，怎么每次斗来斗去，总是她们这边吃亏呢？明明想的很好，结果总是出人意料。 她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放弃哪样儿。 最后还是翠英给她说了几句：“老太太，以奴婢看来，这定军堂，是肯定要搬了，您还不如就直接搬了吧，您搬到慈念斋也挺好，起码若是再说继室夫人的事儿，您也有话说了不是？” “你也这么想的？” “不是奴婢这么想，而是这事儿，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啊！老太太，您想想呢？”翠英可是得了石磊的话，一定要让老虔婆子搬出定军堂。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石老太太其实心里明镜似的，张石氏这位大姑姐三番两次的提出关于定军堂的问题，早就知道住不长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让她倒地方。 “您老是明白人。”翠英在一旁也不多说。只要刚才那几句话就够了，多说容易招嫌。 “哼”石老太太想通了，这定军堂她不搬也得搬，所以她就想着搬也得看是怎么搬：“将这里的东西都给我收拾好了，我用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就是换了地方东西也不能给我换了。” 翠英心里一惊但是面上却低眉敛目：“那是当然。” 待到服侍老太太睡下了，翠英立刻就找了个机会去见了张石氏，张石氏是要先看着四个孩子睡了之后，才会安心的去休息，所以她比社么都不管的石老太太睡的晚许多。 石磊也是要看着孩子们睡了才会去休息的人，结果就是翠英一去就见到了两位，正好不用走第二遍了，将石老太太的打算告诉了他们。 “好算计啊！”张石氏冷笑道：“定军堂里的摆设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她想都拎到自己的私库里去啊！” “那也要她有那个资格！”石磊比张石氏还要生气，这定军堂日后可是要给他住的，等他百年之后，也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石老太太想什么都不给他留，就一个空的定军堂，想的美！ 定军堂里的摆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用的，那里的东西全都是开国以来，历代皇帝们的御赐之物，而能摆在定军堂里的东西，更是不同凡响。 御赐之物虽然可以送人，但是送的规矩却非常繁琐，这可是皇帝给你的，你要是用皇帝给的东西送人必须要有个说法儿，不然那帮子御史言官们就敢告你“欺君”你信不信？ 这些个规矩都是不成文的，所以石老太太因为出身的关系，她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是不妨碍她看东西的眼光，她可是知道这都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它是动不得的。 “这事儿姑奶奶会处理，翠英丫头回去吧。”张石氏打发走了翠英，也将石磊撵回去睡觉，这几日她知道石磊应该是有事情忙的，家里的琐事干脆就不让他操心了。 第二天石大总管将收到的礼物清单给石磊过目后入了库房，朱瑞第一次接到了一个来自小定军侯的正儿八经的活计。 “奏折？” “嗯，奏折！” “你不会自己拟么？”朱瑞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个奏折也要自己草拟？那东西不都是需要自己写的吗？ “我不会！”石磊特别理直气壮的说了这么一句给朱瑞，朱瑞都快要傻眼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 “那以前的奏折谁写的？”他就不信，以前小侯爷没上过奏折！ “我去了的夫人。”石磊说起这个神情有些伤感：“她什么都比我强，很聪明，又能干，我们成婚后请的诰命封上的谢恩折子都是她拟完了我抄一遍就行了。”以前可以藏着掖着，后来有了老婆做枪手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老婆归了西，他就得找别人自揭短处了，这感觉真不好。 “算了算了！”朱瑞没想到真想竟然是这样的，想到小侯爷考个举人还得老丈人帮忙补习功课，就彻底的没了脾气：“你说你要奏什么事情，我给你草拟奏折。” “哦，就是科举改革的那个事儿。”小定军侯用一种十分普通的口吻说着，那口气就跟“今天吃什么”似的随意的不得了。 “噗！”朱瑞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187我起不来 当天晚上用过晚饭就寝前，李国忠就登了门，石磊还挺惊讶：“大哥？”有人跟他说大舅老爷来了，他还不信呢，结果到了外书房一看，果然是他那位九成宵似其父的大舅哥儿。 “嗯，妹夫。”李国忠即便是锦衣夜行，也不改那身文雅的气质，看到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的小妹夫，他温和的笑着打招呼。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变故？”石磊怎么也想不出大舅哥儿这么晚了到家来干什么，还以为岳家有了什么突发事件，当时就紧张了起来。 “别紧张。”李国忠看石磊这紧张的样子，赶紧安抚他说明白：“家里一切都好。” “真的？”石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一切都好他这么晚来家里？看到他身后带着的人，应该是他的长随，而且他也听下人说了，大舅老爷来的时候还自带了官轿仆役，甚至还有两个精致的小包袱。 “真的，父亲是担心你明天头一次上朝，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生怕你有个什么不好的地方，就叫我来了，在你这儿住一夜，明儿一早你先跟我一起上一次朝，等下次你熟悉了就好了。”李国忠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也是母亲提醒，父亲才想到这一茬儿。 石磊袭爵至今，可真的没上过朝，明天就要开启科举改革的计划了，石磊是武举改革的提议者，科举不可能只改武举，文举也同样要一起动。 就是这倡议人必须要选好。 “哦哦，谢谢岳父大人！”石磊这才摸着自己的脑袋笑嘻嘻，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好了，别傻笑了，赶紧的给找个地方睡一觉，卯时前就起来，也别吃太多东西，洗漱完了就去宫门口候着。” “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时候起来？”石磊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再次求证一遍。 “卯时前起来，因为日出前就要入殿拜圣，叫起儿后就入座听政。”李国忠又说了一下时间。 “卯时”也就是咱们五点的意思，“卯时前”就是五点前就要起床，而“日出”其实就是六点到七点那段儿时间，“日出前”也就是六点前官员们入金銮殿，而皇帝会啊在七点前进入金銮殿，百官参拜过后皇帝免礼平身，百官各自就坐开始商议政事。 这对李国忠而言，已经是很正常的了，要知道，他在少年读书的时候，可是寅时就要起来，再吃早饭前还要背一段书，有时候还要写一篇策论。 寅时就是三点到五点。 比卯时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可是这对石磊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卯时前？那么早？”石磊当时就抗议了起来：“太早了，我起不来！” “……！”能将自己起不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妹夫，差一点儿把李国忠这样教养良好的文人雅士惹急了骂脏话：“这是规矩！”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他妹夫这儿就不成了呢？ “那我起不来咋办？”石磊被大舅哥儿这么一吼，也知道这时间是改变不了的铁律，可是，他是自己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有起床气他知道，他更知道自己睡不饱，那脾气绝对能吓死人！ “那你就早点儿睡！”李国忠一个头两个大，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一分。 幸好石大总管来了，赶紧带着大舅老爷去了一旁的院子里安歇，又将小侯爷赶回去休息，难得小侯爷明天有上朝的大事情，石大总管激动的一夜没睡啊！ 石磊回去真的马上就睡下了，说真的，石磊也的确需要好好睡一觉，因为明天他将第一次上朝，好吧，他从来就没上过朝！ 不是说定军侯没有地位，而是地位太特殊，这辈子他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上朝议政这一出。 定军侯明明是向来只出征的，上朝还是真是头一次！ 石磊要早起上朝的事情，只有前院的几个人知道而已，例如石磊自己，作为幕僚的朱瑞，加上刚来的李国忠，以及石大总管那样的忠仆知晓，至于张石氏，并没有打探前院外事的兴趣，而石老太太哪儿就更别提了，她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搬出定军堂，才能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 第二天天没亮没叫的时候，李国忠就已经起来了，他都这样大半辈子了，自然就养成了习惯，到点儿起床，哪怕是休沐的时候，也起了看看书或者到花园子里走一圈儿，李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是并不迂腐，迂腐也当不得一个世家的称谓。 君子六艺里还有骑射的科目呢，虽然李家的人从文，但是锻炼身体自有他们家的一套方法，不至于让家里人都成那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模样。 只是，李国忠都用了一些点心了，还不见石磊的身影儿：”你们小侯爷呢？“ ”还没起来，“石来顺恭恭敬敬的回答大舅老爷的问话。 ”什么？“李国忠不干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赶紧的去叫！” “那个，没人敢去叫。”石来顺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的苦逼：“奴才们，是真的不敢啊！” 李国忠一愣神，突然想起来，以前小妹回门的时候，还跟他们说说这位小妹夫的笑话，说他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还有起床气，不是自然睡醒的时候，那是谁叫谁倒霉，除了她这个夫人。 那个时候小妹虽然是无奈的口气，但是却笑的非常灿烂，这个小妹夫对小妹是特别的，即便是那起床气，也是因人而异。 于是李国忠这个做人大舅哥儿的，只好承担起了去叫小妹夫起床的大任，以前他是不知道，但是经过这次的经历，他知道了，小妹当年没说错，这小妹夫睡到自然醒和被人叫醒，那根本就是两个人！ 石磊的卧室是不能进去的禁地，但是李国忠可不知道这个，他是直接就进去了。 卧室里面的摆设装饰比李国忠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床上那个骑着被子睡得呼呼的人，就是他的目标了。 “妹夫？妹夫起床了！到时间了！”李国忠一开始，叫石磊的时候，轻声细语。 石磊“呼”的一声坐了起来，下了李国忠一跳，结果就看到他的妹夫一张娃娃脸乌云密布：“不要吵，我要睡觉！” 然后“嘭”的一声砸在床上，1继续闭着眼睛睡…… “妹夫！石磊！起来上朝去了！”李国忠愣了一下，开始不再床边干站着叫人了，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人。 “嗖”的一下子，石磊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匕首，老石家的传统很是吓了李国忠一大跳。 “再吵就割掉舌头！”石磊这回连眼睛都没睁开，这话说的特别狠，闭着眼睛手里握着匕首比划了一下，然后到下继续睡。 李国忠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敢来叫石磊起床了，感情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啊？！ 但是李国忠不愧是李家未来的顶梁柱，直接出去叫了自己的长随进来，还有张枪也被叫了进来：”你们俩上，给我把他拖出来！” 李国忠是个文臣没那个空手夺白刃的勇气，但是他身边的长随与张枪都是标准的练家子，他是没能耐拿下小妹夫，但是不代表他们俩没那个身手啊。 “那个，大舅老爷一会儿小侯爷起来了，您可得护着我些，这事儿可不是我非要干的啊！”张枪先要给自己来个保护。 李国忠点头，他知道家里这些个人，敢跟小妹夫动手的还真没有几个，尤其是能进揽月阁里的，也就她的那四个长随了，但是冷剑跟杨戟出去办事情了，陈刀也没在家，就剩下张枪因为要跟云袖成亲了，这才在府里。 “放心，有什么我给你们担着。”李国忠就不信小妹夫敢跟自己叫号儿去。 有人顶缸，张枪自然没了后顾之忧，而李国忠的长随是人家老李家的，自然更不怕石磊这姑爷秋后算账了，反正他是遵守老爷的命令。 俩职业的就是比李国忠这样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人利索多了，两个人一起出手，石磊反应本来就不快，更何况就是二对一了，小匕首也被人夺了，小身板子也被人拉下了床，李国忠一看他人下了床，一侧身一挥手，云袖赶紧带着一大群丫鬟们进来，对着石磊就是一通收拾，等石磊清醒过来用愤怒的小眼神看着他大舅哥儿的时候，早就已经是穿戴整齐坐在马车里，本着皇城去的路上了。 “瞪我干什么？不那样你能起得来么？”李国忠对自己最后拿着冷水泡着的毛巾亲自上阵给小妹夫醒神这一举动十分的理直气壮。 “我没睡醒，我不高兴！”石磊现在整个人都很低气压，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让他完全释怀自己被迫起床，而且还是能看到满天星星的时候，尤其是连启明星都没出来，他就已经出了家门。 石小侯爷这辈子都没有起过这么早的时候，哪怕是双亲去世原配嫡妻归西的时候，他悲痛欲绝都没有起过这么早！ “你个臭小子记得，进去后你先跟着那几位将军一起走，左文右武，别站错地方！”李国忠生怕这小妹夫跟着自己当小尾巴，一个武将若是再上朝的时候站在文官那一列，可真是闹了大笑话了。 188初次朝会 其实按照规矩，武将骑马文官坐轿，只是石磊是武将可李国忠也是文官，而且李国忠还得给这个还没睡醒散发浓郁的起床气的小妹夫普及一下上朝的注意事项，而石磊也因为没睡醒，总想闭着眼睛假寐 选择马车也算是两全了。 其实上朝也不是非要讲究是怎么来的，但是多数人都会遵守这个默认的规矩，因为一般乘坐马车上朝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们，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文官里最为有名的孔子世家派遣出来的代表孔友儒孔老大人，这位老大人是当代孔家家主的嫡亲弟弟，说起来跟石磊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只不过这位孔老大人真不愧是孔子后人，那一身文人的迂腐犹如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能乘坐马车来上朝的人，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而已，还都是文官那边的因为武将们甭管多大岁数儿，就宋老元帅那样的高龄，还不服老的整天骑着高头大马溜达呢，他们武将是不会乘坐马车的，觉得那样不够爷们儿，认为马车那东西都是给老弱妇孺们准备的，他们堂堂男子汉，上阵杀敌的盖世英雄，谁会去乘坐那玩意儿。 但是在一辆有着定军侯府标识的马车驾驶到皇城门口倒坐房那里的时候，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倒座房这里是给前来上朝的大人们落脚用去，总不能让大人们在皇城门洞子里站着吧？那也太不人道了。 这里的倒座房因为是皇城的一部分，故而比起普通人家的房子要高大很多，里面的装饰也带着皇城特有的雍容华贵高雅大气。 众人对定军侯府的马车到来感到很惊讶，尤其是武将那边，今天本来就来了几个以前轻易不露面的大将军，还有军机处那十位老元帅也来了，众人正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惊动了这些个威震天下的猛人们出山，就看到了从不上朝参政的定军侯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口。 头一个下车的是李国忠，看他众人松了口气，因为毕竟李家就跟定军侯府乃是姻亲，李国忠又是石磊这个小定军侯实打实的大舅哥儿，两家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李婉儿的去世而有所疏远，反而跟以前一样的亲近，这一点可以从石磊考举人的时候，李老相爷亲自教导她的事情上看出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叫李老相爷一个当了十年首辅的老爷子，亲自教导读书科举的。 还有就是石磊将张志超送去给李老相爷做弟子的事情，也经过石老太太她们渲染，闹的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但是石老太太她们只知道说这些个事情，却不想想，别人听到石磊送了表弟去李老相爷那里，但是却没有听说石景岩他们这些亲叔叔家的那些亲侄子们，也有这个荣幸。 李国忠下了车，众人以为就完事了呢，也许是有什么原因，让李国忠坐了自家妹夫的马车，这没什么，大家都是亲戚么。 之所以这样想，也是因为李国忠乃是文官，而谁不知道定军侯府乃是武将世家啊？他们家没有文官乘坐的官轿不是很理所当然么。 只是李国忠下了车反而转身，对着车厢道：“赶紧下来，马上就要进宫门了。” “嗯。”车里一声不情不愿的哼唧，让众人纳闷儿了，怎么这车子里还有人？ 待看到小定军侯一身朝服的下了车子，众人的眼珠子差一点儿瞪出了眼眶。 定军侯要上朝？！ 定军侯上朝！！ 有那性子急好奇心重的人就要围过来询问一二，尤其是有那几家王府培养出来的人，心里对定军侯府一直都跟自家主子一样的忌惮非常，小定军侯这个时候来上朝，再看看武将那边的猛人们，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非常不安呢。 可惜，因为石磊这位小妹夫是个起床困难户，李国忠这个做大舅哥儿的本来一向是早到一刻钟的人都被迫掐着点儿的到达了。 石磊这边阴沉着一张娃娃脸下了车子，脚底板刚刚站到地上，那边宫门就开了。 也就代表着，但凡是要上朝的人都得正衣冠整衣角，陆续的往里走了。 石磊头一次来，十几位老爷子看到石磊一拥而上，恨不得将这个稀罕的小家伙儿拴在裤腰带上，李国忠看到这样的场景，对小妹夫也放心了些，好歹有人照应着总比没人要好。 但是石磊因为起床这么早，还没睡饱的情况下，一张娃娃脸阴沉的都快要滴水了。 只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身边的人可不适合给他撒起床气，故而憋屈无比的跟老爷子们一起走。 人们都说“文武百官”，其实按理来说，朝廷的官员过万，中原腹地幅员辽阔地广人稀，真要细细的计算，可不得需要万多人来管辖么，只不过官员职位咱们以前也说过，有实职有虚受的，实职的万多人，虚受的就更多了。 按理来说这些官员都有资格上朝，只不过根据朝律，这三品以上的能进金銮殿议政，五品以上的可以在仪鸾门前听政，至于五品以下的么，就只能在御街下的广场上陪坐了。 至于能不能听到隔着好几丈远的距离的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那就看你耳朵好不好使了。 不过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儿，能见天儿上朝议政的，也就百十来人，这百十来人乃是真正掌握大权的官员，金銮殿里能给出的坐位就两百零一个，经常来的官员也就文官六十位，武官也六十位，取得乃是六十一甲子的意思，除此之外，就是左右丞相，文渊阁重臣以及军机处的元帅们。 其中又有分别，皆因为在治国理事上，文官比武将们要精通的多，故而文官这六十位，那是见天儿的来，真的是“天天上朝”。武将那边就不行了，天天上朝的就二十来个，除了九门提督和京畿大营节度使，就是十位军机处派来的代表那十位老元帅来听政的大将军，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儒将，因为他们起码能听得懂文臣的之乎者也，以防止文臣们在他们不再的时候给他们上眼药背地里使坏什么的，至于其他的武将们，有事儿就上朝禀报，或者军机处告诉他们今天必须上朝说事儿，他们才会上朝，没事儿的时候，谁来呀？！ 有那个功夫，去练练自己的兵，训训自己的人，甚至有教徒弟教儿子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就是对朝上那些争权夺利没兴趣儿。 这也是历代帝王对武将们都放心的关键所在。 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往里头走，石磊在一堆老头儿们中间黑着脸跟着人流往前溜达。 进了金銮殿，左右分开，按照品级从头到尾站定，因为正和帝尚未到达，他们也不能就坐，只能先找到自己的坐位后站着，这是对皇帝的尊重。 正和帝是个勤勉的君主，来的也够早，大臣们前脚进了金銮殿，后脚皇帝陛下就驾临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拜口呼万岁。 “平身。”司礼监的总管太监，见正和帝一抬手，便喊了这两个字儿。 “谢万岁！”百官起身。 “赐坐。”正和帝一点头，司礼监总管便说了这两个字儿，于是百官入座。 这是每一次早朝都必经的程序，但是落座之后就是自由发挥，大家一入座，司礼监总管便敲响了今日的战役：“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八个字儿，不用人说大家懂的什么意思。 石磊这是头一次看到身穿正装的正和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衬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威严天成的样子，犹如神邸一般降临凡间。 正和帝也是头一次看到小定军侯上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一堆五大三粗的武将堆里，犹如豆芽菜一样单薄娇弱的小定军侯，真的不是一般的有喜感！ 偏偏石磊爵位够高，正一品按部就班的位置，乃是武将那边前二十个坐席。 而且能做到一品的位置，都是些老将们了，他们的品级都是从一品，那些老元帅们乃是正一品，小定军侯因为爵位的关系，又是开国功臣之后，一直都是正一品。 在一大堆白发苍苍气势惊人的老头儿们里，石磊一颗黑色的小脑袋以及过分年轻的脸，太醒目了！ 正和帝看了很多次小定军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看小定军侯怎么觉得这人今天头一次上朝，哪怕不是兴致勃勃也不可能一脸黑的样子吧？ 而且看样子他身边的人仿佛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似的，一个个虽然将他包围，但是却不会跟他说话交流，这根平常他们这些老人们对小定军侯的态度太不一样。 不过很快正和帝就知道答案了。 朝会上，头一个站出来的是工部的人，上奏正和帝，先是一通之乎者也，听的武将那边一个个都皱眉头，尤其是石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几乎整个人都要被黑气包围了！ 等这个人唠叨完，石磊总结了一下，这个人其实就想说的事情很简单，就雪灾过后开春之前，已经将所有农用具都下发给了灾民，保证不会让他们没有农具回去种地，仅此而已！ 189撒起床气 等他唠叨完，紧接着户部的人又上来了，也是一道子曰诗云，听的人头大如斗，最后就一个意思，户部也提供给了灾民相当数量的粮食和种子，保证他们开春种地一直到秋收都有的吃。 石磊一脸的黑！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上朝还有这么多废话要听这么多时间要浪费！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大早的起床气到现在都憋着没撒出来呢，这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等这位好不容易结束了长篇大论，石磊眼神儿贼好使，见还有好几个人想要出列奏请事情，他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跟他大舅哥儿李国忠不同，李国忠只是礼部从五品的实职实授，勉强够资格上朝议政，但是坐位却没有他妹夫石磊那么靠前，都快排到门口去了。 不过谁也不敢小看他，毕竟李老相爷虽然致仕了，但是余威犹在，李国忠又是接了自家父亲的班底，是清流未来的领头人。 本来吧，在李国忠的设想里，是要等到群臣都启奏完了之后，才自己出列启奏科举整改事宜。 按朝臣们奏事的规则，早朝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一开始的时候，将昨日启奏的新事，今日将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拿出解决办法，第二阶段是讨论，讨论那些没有解决的事情以及解决了事情的善后；第三阶段才是启奏新的事情，当庭能订下来的事情很少，几乎都要在第二天早朝才能得以解决，是要给大臣们一个缓冲的时间，毕竟能在金銮殿里讨论的，几乎都是大事情，动辄几十上百万人口的活路，谁也不敢轻易就作出决定。 就是正和帝这最后拍板儿的顶级至尊，也不敢草率行事，谁都想名留青史而不是遗臭万年好不好。 李国忠本以为小妹夫既然能跟那么多人都报备过了，尤其还有皇帝陛下的暗中授意，那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的，至于启奏事宜，按部就班即可，有规矩在那儿，总不会出了大辙儿去。 但是他忘记了，他的这个小妹夫，从来就不是按规矩出牌的人！ 而等他听到小妹夫的声音骤然响起在金銮殿上，想要打眼色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陛下，小臣有本启奏！”石磊的声音很大，他有气撒不出来，只能大声的喊出一些郁气。 金銮殿上静悄悄，众人都或惊讶或惊异更有那着急的人，看着冷不丁跳出来奏事的小定军侯。 本以为小定军侯上朝是贪个新鲜，在看到那么多老将军老元帅们将小定军侯围在中间，还以为小定军候是来走个过场的，原来不是，原来是有事启奏，但是，小定军侯能有什么事儿啊？ 正和帝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御阶下的石磊，手指头动了动，又动了动，心里的无奈和焦急谁能懂？ 啊？ 谁能懂！！！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李国忠先提出来的么？ 然后你再附和，提出文武科举共改的吗？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怎么自己蹦出来了？ 正和帝这边以为李老相爷那边会教石磊如何在金銮殿上奏请事情，而李老相爷那边却认为小定军侯既然都能跟正和帝说话儿了，这种潜移默认的规矩，起码是懂得的，唯一怕的是礼节上出错，这才派了李国忠去照应一下石磊。两边都以为对方已经指导过石磊、或者说是石磊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却都忘记了石磊的父母骤然去世，连定军侯府都没能安排到最好，更何况是八百年都用不上一次的朝会规矩了。 而且因为科举改革的事情太重大了，大家的精力和心神都放在了这上面，至于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谁也没有真的注意到。 “爱卿何事启奏？”正和帝最后只能让石磊把话说下去，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是不让他说也不行了。 石磊张嘴还没等说话，身后立刻就传来了他大舅哥儿的温润的声音：“皇上，微臣也有本启奏！” 李国忠眼看是无法阻止，出了特别意外后，一瞬间他的心思就转了不知道多少，然后立刻做了弥补，挺身而出也要先将事情由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这样能分担许多到自己身上，起码不能让这个小妹夫一个人扛着啊。 这份机智足以让正和帝对他再高看一眼。 但是正和帝看了看毛里毛躁的小石头，这心里的滋味儿呦！ 就别提了！ 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家伙总能给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去，复杂的事情弄死了的……。 “哦？说。”正和帝对石磊启奏的时候，还停顿了那么一小下，但是到了李国忠这里，却十分利索的要李国忠启奏。 这在那些还蒙在鼓里的大臣们来说，意思多明显！ 这不就是皇上不待见小定军侯么！ 不然皇上也不会这样的态度了。 “启奏皇上，微臣认为，如今科举制度漏洞百出，不堪已久，需革新避旧，为朝廷选拔良才……。”李国忠的文采非凡，一通四六骈文说下来，对科举制度的好处和漏洞点的十分清楚，而且因为他的话，很多清流大臣们都不断的点头，因为李国忠说的句句在理字字珠玑，虽然是事实如此，但是依然让李国忠的这本奏章，如同一滴清水滴进了热油锅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待李国忠说完，那些文臣们的脸色十分精彩，有人马上就要站出来说话，但是被石磊抢了先：“皇上，微臣也跟李大人一样的事情，科举也应该改一下了。” 石磊手里也一本奏章，东西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朱瑞杜撰好了之后，他抄了一遍再盖上自己的印章，这才拿出来参奏。 石磊头一次参加朝会，啥也不懂，说话也十分大胆随意，人家奏事都有技巧，看人李国忠就是个例子，可石磊不会，他可不可能会说的多么好听，直接就大实话上来了。 “小定军侯此言差矣！”文官列席里站出来的人，是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头儿：“你身为武将却参与文事，岂能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越俎代庖？科举乃国之大事，以你一阶莽人怎可妄言，更改科举制度？老祖宗多少年多少代都如此选拔良才，尔等胆大包天竟然质疑科举大言不惭改革，简直是岂有此理！” “谁管你们那帮子文臣的事情啊？”石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说的是我们的科举，科举分文武，您老知道么？” “科举乃统一之事！”文举武举，不都是科举吗？ “我说武举，您老非要放到一起，那一起改！”这是你自己非要说的，那我还客气什么？ “怎可如此？”老丈人立刻就反对，文武岂能混为一谈。 “不如此，那就分开，反正武举要改！”石磊也没打算混为一谈，老头儿乐意他还不乐意呢。 “不可更改！”武举改了文举不改？那不可能！知道不可能，所以老大人也反对。 “老大人此言差矣！”石磊十分认真的看着他：“你身为文臣却参与武举之事，岂能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越俎代庖？武举乃国之大事，以你一介文人怎可妄言？武举乃选拔战将猛帅之用，你等文人怎能了解武事内涵？简直是岂有此理！” 什么叫“腊月的帐还的快”？ 小定军侯的话，把那位老大人差一点儿噎死在当场，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泛紫。 “皇上！”另一个老大人站了出来：“科举乃国之大事，轻易更改不得！天下士子何其多？……！”噼里啪啦一大堆话语，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从古时到现在，甚至日后都有了些涉猎，其实总归就一个意思，科举制度，改不得！ “不是都说了么？那制度有漏洞，不该改么？有错不改啥意思？就那么错着？你们改不改我不管，但是武举要改是一定的!”石磊本来就有气，这回可有地方撤了，小身板子站在御阶下，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科举若有错，那那些科举出来的臣子们该如何自处？难道他们都是错误的吗？”这人说话也够黑的了，他这是想让所有科举出仕的官员都对小定军侯又想法儿啊！ 历朝历代科举出仕的人多了去，不管文臣武将，更何况当朝亦是如此，这朝上百分之四十的大臣都出自科举啊！ 妥妥的给小石头拉仇恨值！ “科举改的是现在，以前的咱们揭过去，刚才李大人不也说了吗？难道您老没听到？还是没听清楚？再说了，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吗？难道死扛着不改就是好啦？”石磊说话跟别人不一样，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朝堂上这么说话呢。 “自有史以来，科举便是晋升之道，为国选材之事，祖宗家法在上，岂可随意篡改！” “不随意就可以改喽。” 正和帝见底下的人一个个惊惧不已，对小定军侯的提议十分抵触，而且因为石磊的目标太大了，导致李国忠的存在感都降低了不少，这些个大臣竟然就知道不同意找小定军侯理论，可明明小定军侯刚才都说了他说的是武举，李国忠说的才是文举！ 190油锅滴水 “科举制度自古传承至今，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改过，众位爱卿看是要怎么个改法？”形式不是很理想，正和帝不得不发话，也是表明了立场，这科举改革他作为天子是同意的，他们需要讨论的是如何改革制度，而不是应不应该改的问题。 只是有些人却执意到底，他们可心里清楚呢，这科举制度他们不想改也不能改。 治河之策更改了，他们少了一大笔收入，而且因为是执行新的策略，他们的人都被架空了，银子摸不到，东西也碰不到，最多是看个热闹而已。 科举若是再改，他们连收拢人才的地方都没有了，要钱没钱可以拿家底来供应，反正这些年他们都没少搂钱，可是要人没人就不行了，成大事必须要有能用得上的人！ 这年头，没有银子还能有家底支撑，没有了人才，谁给他们卖命？谁搭理他们？朝上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人支持保护他们了么？ “皇上！”老大人跪地泣求不已：“祖宗家法改不得，科举制度改不得！那是动摇国本的啊！” “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好几个人都站出来跟着那位老大人跪地求正和帝，他们咬定了祖宗家法改不得，就硬撑到底了。 这次的事情太突然，正和帝事先可真的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要的就是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也低估了他们的坚持。 这些个人因为心里有鬼，生怕被人清算，即便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就在他们上了贼船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也许一开始他们会有些良心不安，但是这种不安在他们同流合污了之后，就再也没了踪迹。 人嘛，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的私心被人刻意的放大了，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 正和帝端坐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坚决反对的人，十分平静的道：“诸卿以为此事该如何？” “臣以为，科举选才乃重中之重，势必有所进益……。”这是支持的人。 “回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就是反对的了。 朝堂上，那帮子文臣们一个二个的开始进行支持与反对的发言，有的人说的头头是道支持改革，更有的是反对，认为宗法不可改，之乎者也扯出了一大堆理由。 总之，各抒己见，吵得乱七八糟，石磊一听这些个轮调就犯困，本来就没睡醒的人，这会儿也蔫了吧唧的回到了座位上，由李国忠这位大舅哥儿接替了他的位置，跟那帮子人理论。 而有人看到小定军侯坐了回去，还想上去跟他理论一番，但是那些老元帅老将军们的气势太彪悍，愣是把他们给镇住了，不敢上前一步，而这个时候李国忠非常有见识的接替了石磊的位置，虽然他站的不是很靠前，但是也因为要出列奏请，往前凑合了好几步。 也是这个时候，那帮子文臣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找的是李国忠，而不是小定军侯啊！ 毕竟人家不是说了么？他要更改的是武举，而不是文举。 而且看武将那边那么消停，明显人家内部都同意了，就是说出来告诉他们一声而已，至于文举？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要理论也是他们自己人跟自己人理论去！ 正和帝看到石磊坐了回去，心下巍然，这小家伙儿还挺心大的，这会儿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他却回去坐的稳稳当当。 正和帝也安之若素，看着文臣们争论不休，他则是抿茶品香，巍然不动。 石磊撩了撩眼皮子，看到正和帝端坐其上，偶尔还挪挪屁股换姿势，看样子早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那些文臣们一个个唧唧歪歪的不得了，石磊都有一种想要要他们闭嘴的冲动了。 但是正和帝不愧是当皇帝的，看人家那叫一个淡定，那叫一个稳重，石磊想了想，这样有耐心的皇帝也不错，总比那些昏庸帝王独断专行刚愎自用要好得多了。 以前的朝会什么样石磊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朝会在石磊的眼里，也不比菜市场消停多少。 “是不是很不耐烦？”这个时候，坐在石磊旁边的周老元帅偷偷的往石磊那边侧了侧身体，跟石磊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其实就算周老元帅小声了，那声音也小不了多少，不过现下文臣那边争论不休，也没人注意他们。 “有点儿……好吧，是很不耐烦，以前朝会也这样？”石磊刚才跟那几个老大人对峙了一会儿，狠狠的发泄了一番，顶的那几位老大人肺管子都要被戳漏了，起床气也撒完了，倒是能心平气和的跟人说话了。 就是不撒气，他也没那个胆儿对着这些老元帅们发火，这帮子老人家们，真真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活阎王，他不要小命了才敢跟他们叫号呢。 石磊以为周老元帅起码能给自己说说关于朝会的事情呢，他也是想跟身边的人打听一下，省的自己抓瞎，谁知道周老元帅特别理所当然的道：“谁知道以前朝会啥样子？老夫来的次数太少，根本就不知道朝会都要干啥！” 石磊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老元帅：“……？” 您这样，真的是军机处的元帅吗？ 您这样，上面坐着的皇帝知道吗？ “看啥看？”周老元帅一瞪眼：“又不是闲得慌，天天上朝折腾个什么劲儿？要不是你小子，你以为我们能来受会这个罪么？” 石磊看看其余的老元帅们……了果然！ 这帮子不经常上朝的老元帅们，穿着的朝服十分威猛，但是相对的是那个朝服很板正，板正到老元帅老将军们都特别不舒服，你抖抖肩膀他动动胳膊，总之是各种不得劲儿。 这么一看，石磊也跟着蹭来扭去的了，因为他也不得劲儿的很！ 就算是在岳父家读书的那段时间，他都不曾坐的如此久，还要板板整整的坐着，毕竟朝会议政，金銮殿上，你要是不板正，极有可能被人冠上“御前失仪”的罪名，严重点儿的还不得被说成“藐视帝听”，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受的了呦！ 石磊跟一帮子武将们抽风一般的小动作，正和帝在上面都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有了那些念想，就算是看着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在正和帝的眼中，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率真。 武将们什么德行正和帝这个做皇帝的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以前正和帝以为这样坐不住的应该是那些真正的武将们，但是小定军侯不愧是有着武将血脉的人，即便是养尊处优的长大，骨子里还是武将的根儿，跟一大帮子猛人坐一起，竟然也同一个习惯！ 正和帝的龙目微微下撩，眼皮子遮住了眼中的笑意，那个人总是与众不同。 这一日的早朝十分失败，文臣们吵了一早上愣是没有吵出个结果，连个子丑寅某都没有争论出来。 正和帝一直一言不发，底下都吵成一锅粥了他也没意见，那些人都极力的要证明自己的言论才是最正确的，都忘记了一开始的时候，正和帝就明确示意过他们，他是支持改革科举的话。 其实他们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记得，只是选择性遗忘了自己，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反对这个改革实施下去。 “好了，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明天继续。”正和帝说完这话起身就走，身后传来那些臣子们的：“皇上……”叫声不绝于耳。 但是正和帝要退朝，臣子们就是不退也得退，这都快要晌午了，他们可以饿着肚子争论不休，皇上还要吃饭呢好不好！ 石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退朝了！ 唉呀妈呀！ 上朝原来这么闹心！ 怪不得尽管岳父大人都贵为相爷了，还是到了六十岁就立刻致仕了，要是天天这样，就是长寿也得被熬的短命啊！ 要是他他也老早就致仕了。 看到那些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大人，各个都要行将就木了，还坚持上朝议政，真是赢得了小定军侯一大片的敬仰。 今天早朝的事情，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虽然是李国忠率先提出的，可是看样子，归根结底还是小定军侯啊！ 有些个文臣就在金銮殿门口等着，想要跟小定军侯来个私下交谈，李国忠不行，因为这家伙是个老油条了，又有清流那帮子人在，不好勾搭上。 小定军侯就不一样了，到底是个武将，又是个功勋世家出来的小侯爷，在石老太太不遗余力的谣言攻击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相信，小定军侯就是人傻钱多混不吝的人。 这样的人是不会提出这样尖锐的问题的，他们都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他背后指使，或者说是那个人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啊？ 这种挖人墙角的举动，不知道有多膈应人吗？ 守着的人多，但是跟石磊一起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群老元帅老将军们怎么可能让石磊单独走？外面没看都有蹲门口守着的了么？万一单独走遇到什么不可臆测的事情，怎么办？ 所以石磊是被夹在一大堆武将中间，众星拱月一般的出了金銮殿的，让门口守着的几个人傻眼了，这样的要怎么靠近小定军侯？那些武夫的胳膊都比她们大腿粗，挤进去有可能吗？ 191午休时间 只是才走出金銮殿几步，后边就小跑出来一小太监：“小侯爷留步！留步！” 小太监太小了，要不是他的声音够大，那群武将们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儿。 “这位公公，什么事儿？”石磊费劲巴拉的从中间挤了出来，话说这保护阻隔了那些人，也让石磊出来费劲不少。 “皇上宣您去上书房。” 这话说出口，让听到的人都很惊讶的看着石磊，包括那些武将们，毕竟上书房是君臣讨论正事的地方，跟御书房不同，能进去那里的人，都是正和帝倚重的人。 也可以说，能进去那里的，都是简在帝心的人。 小定军侯头一次上朝就有如此荣幸进入上书房。 “去吧。”巡检大将军一拍石磊的小肩膀：“别怕，咱们都在你身边呢。” 话语很隐晦，意思很明显。 他们武将抱成团，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的团结力量大的道理了，哪像那帮子文臣啊？山头林立拉帮结派，自己都快要斗死自己人了。 “那几位慢走，晚辈这就……。”石磊还想正儿八经的告辞一番，毕竟大家都“为朝为官”的人了。 “行了行了，赶紧的吧，我给你留二十人，等你出了宫就送你回去。”江老元帅一挥手，将石磊赶苍蝇一样的撵走了，都是自己人整那一套虚的干啥。 老人家眼睛毒，知道石磊这算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还好，起码石磊不冒头，谁也不敢主动去触他的霉头，但是这次小石头蹦了出来，又是戳中了他们的软肋，没准儿有些人就狗急跳墙了呢？ 所以江老元帅将自己的亲卫分了二十个人给小定军侯做护卫，起码今日要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定军候府。 其实定军侯府也有自己的亲卫，也不逊于这帮子老元帅老将军们的亲卫，只是石磊没那个自我保护意识，又是在京畿重地，他以为很安全的，从来都没有带过亲卫们，充其量也就是仪仗和护卫。 不说外面多少人的心思，又有多少人算计，就说石磊跟着小太监走，到得却是御书房。 “不是上书房吗？” “回小侯爷，皇上还没用午膳呢，用完午膳再睡一个午觉，下午才会去上书房议事。” “你假传圣旨？”石磊震惊的看着这个小太监，这人胆子比他这个小侯爷都大啊！ 敢假传圣旨了都！ 皇上您知道不啊。 “小侯爷慎言！”小太监哭笑不得，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当然是奉命行事。 “可是你刚才不是……。”石磊看小太监的样子不害怕也不求饶，就一脸的哭笑不得，一头雾水啊！ 刚想再说些什么，高大总管出来了：“哎呦！小侯爷！您可是来了，皇上正等着您用膳呢，赶紧进去吧！” 说着打开门，将石磊让了进去。 本来石磊还纠结着呢，但是一听到吃饭就将这点儿小纠结丢到了天边儿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啊！ 这一上午过的石磊要死要活，起早还不算，连饭都没吃上几口，肚子早就在造反了。 要不是朝会上有提供的热茶可以稍微喝上那么几口，他早就撑不住了，但是也不敢多喝，生怕喝多了要出恭，上次那事儿就足够了，知道的人少，要是朝会上也半路跑出去嘘嘘……。 进了御书房直奔御膳厅，那里已经摆开了御案，上面的御膳都冒着热气与香味儿，勾搭的石磊嘴里口水都要出来了。 “净了手过来吃饭了。”正和帝换了一身轻便些的龙袍，没有朝会上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和蔼了许多。 “哦哦！”石磊因为御膳的味道十足，都忘了给正和帝见礼了，没人提醒他，正和帝都不在意了，别人也没资格在意。 正和帝也喜欢这样跟石磊相处，那些规矩什么的，正和帝头一次忽视的如此彻底。 净了手后，石磊刚入座，高大总管就亲自送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给他。 皇上下了朝就吩咐了，更衣后就用膳，叫小定军侯来了就能立刻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正和帝的午膳时间其实都不是固定的，但是头一次正和帝的午膳这么早就用上。 石磊饿坏了，吃的速度飞快。 正和帝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顺便给这个不爱吃青菜的人夹了好几筷子的青菜到碗里。 石磊还得起来谢恩，这会儿他倒是记得必须要谢恩了。 “好了，这里就你我二人，这些俗礼就免了，好好吃饭，吃完了去东暖阁休息一下，这里又是皇宫，他早炸庙了。 一口青菜石磊要配三口肉才能吃进去，偏偏正和帝夹菜加上隐了，石磊刚要起来谢恩，那边这位老大就一哼哼，石磊想了想，也就随这位的意思，不起来了。 正和帝心里舒服了许多，给小定军侯夹菜也更勤快了，最后石磊实在是没忍住：”皇上，您看小臣这么瘦弱，应该多吃肉补补，青菜什么的，就不用那么多了吧？“ 这是石磊头一次这么跟正和帝讲话，或者说头一次敢跟正和帝说他的不愿意。 ”好好，不给你多吃青菜了。“正和帝嘴角含笑，给抱怨的某人夹了一大块肉骨头：”那多吃些肉骨头。“也好长的大一些。 好吧，想到小定军侯的年纪跟长相严重不符，正和帝最后这一句没说出口。 石磊美滋滋的啃了肉骨头，觉得滋味儿真不错！ 其实要不是因为石磊喜欢，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上得了正和帝的御案？御膳都是十分讲究的东西。 你能想象的出正和帝一个堂堂皇帝，抱着一块肉骨头啃的样子吗？ 我反正想象不出来……。 吃饱了之后又跟着享受了一把消食茶，石磊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儿出来。 “去东暖阁小睡片刻，一会儿好到上书房，那些个人应该是要找来了。” “哪些人？”石磊不解，今天不是都说了嘛？怎么？还有没到场的人吗？ “文渊阁今天就来了三个人，其余的四个人在文渊阁没来，还有三个有事情休了假。”要不是真的来不了，文渊阁的人怎么可能缺席朝会？ “哦哦，怪不得今天他们说不过我呢。”石磊摇头晃脑了那么几个，今天在朝会上，石磊觉得自己相当威风了一把，把个老酸菜说的哑口无言。 反应真是机灵！ 正和帝想到今天小定军侯的作为，尤其是对那个老臣的反驳，那叫一个犀利啊！ 不由得看石磊顺眼了许多。 “走吧，”正和帝起身率先去了东暖阁，石磊在他身后乖乖跟着走，高大总管早已安排妥当。 两人过去的时候，早有宫女铺好了龙床锦被，焚上了香料，人看着多却鸦雀无声，石磊就不怎么自在了，尤其是看到龙床的时候，有些迟疑的看着好像很舒适的龙床，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这根西暖阁不同，那里好歹是两张床，可这东暖阁就一个，皇上啥意思？ 这样的咋睡？ “怎么了？”正和帝由大宫女伺候着脱去了外衫和头顶的黄金蟠龙冠，看到石磊纠结出了包子脸，不由得好笑的问他。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人在纠结什么，只是他不打算放过而已，迟早要他熟悉的东西。 正和帝问话，石磊就下意识的回答了出来：“小臣睡姿不好。” 这是实话，就算是李婉儿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也不是同睡一张床的，就因为石磊的睡姿十分豪放，且具有一定的不知名次攻击性。 李婉儿这个夫人都不知道被踢到床底下多少回了，最后干脆两口子两张床，不然两口子非得打起来！ 这个秘密没多少人知道，要是被人知晓小定军侯夫妇不睡一张床，指不定生出多少是非来呢。 不过李婉儿肚子争气，嫁过来就一直怀孕生孩子，不同床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是石老太太那儿。 “放心，这床够大，你睡那边儿，朕睡这边，就一个午觉，足够用了。”正和帝说完就上了龙床。 龙床的确够大，睡六个人都摆的开，何况他们就两个人，石磊还是那么小只的体型。 石磊站在地上纠结了一会儿，耐不住正和帝金口玉言，这也算是圣旨的一种了，就在大宫女的伺候下，也脱了外衫去了头冠，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巨大的龙床。 只是上是上去了，嘴巴里却是没停下的意思：“小臣的睡相真不太好，要不皇上您让小臣去西暖阁……。” “西暖阁的龙塌坏了，新的还没到呢，旧的不行了，你睡在上面也不怕塌了啊？龙嘉都不敢睡了呢。” “哦……。”石磊就纳闷儿了，骁勇郡王得多厉害，能把龙塌都睡塌了啊？ 其实他不知道，就是不塌的龙塌，只要正和帝想让它塌了坏了，它就是不坏也是坏的了。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两个人还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个午觉对石磊来说太重要了，他从上来脑袋挨到龙枕开始，不到十个呼吸时间他就睡着了，龙床另一边的正和帝看着这样的小定军侯：“……！” 192龙床太小 这个心大的家伙！ 正和帝现如今不敢将人弄的太警醒，只能趁着她睡着了的时候，好好的看看这人。 只是觉得这样看着也很好，小定军侯即便是睡着了，也是一脸的稚气的感觉。 午后早春的阳光暖融融，就着小定军侯的小呼噜儿声，正和帝也将龙目闭了起来，渐渐的入睡，下午可是有着第一波人的到来呢，科举改革势在必行！ 正和帝陛下在临睡前还有心思想着正事，可见的确是个明君，只是这位明君在多年的午睡生涯中，都没有今天来的刺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睡的香的时候，乍闻轰然一响，正和帝立刻就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脸色十分严肃，眼神十分警觉，起来的时候，甚至左手覆上了龙床旁边的床栏雕刻，那是个应急的机关钮。 但是正和帝立刻清醒过来后，却没发现任何危险，只有高大总管带着太监宫女儿们询问的声音，因为正和帝和小定军侯在东暖阁午睡，高大总管带着闲杂人等都是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听到动静进了来，但是没敢推开东暖阁的门，只在门口放声询问。 正和帝送了口气的同时，伸手捂住砰砰跳动的胸口，这种也算是个惊吓了。 只是正和帝觉得有什么地方古怪呢？ 口干舌燥的稳了稳心神，他不确定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也没敢进来，方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门外的高大总管还想问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呢！ 正和帝没等到高大总管的回答，却听到了从床底下传来的声音，石磊这家伙嘶嘶怯怯的声音：“小臣就说睡相不好……惊驾了！” 听到小定军侯的声音，正和帝这才恍然想起古怪的感觉是什么，床上没看到小定军侯的身影啊！ 探着身子往床下一瞧，果然看见小定军侯造型略奇葩的坐在地上，一手按着腰部不动弹，一边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小臣惊驾了，请皇上恕罪……那个龙床……太小了。” 正和帝定定看了委屈的小定军侯半晌，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来人！” 高大总管立刻就带着人进了来，看到小定军侯在地上，皇上自己在床上，一脑袋的问号，这是个什么情况？ “扶小定军侯起来。”正和帝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人到底是怎么个脑袋？普天之下，龙床绝对是所有床品里，不论是面积还是做工甚至是用料都是最最好的，他怎么会觉得龙床小？ 进来的高大总管连忙上前，准备亲自扶小定军侯，这可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高大总管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呢。 谁知道还没等他手碰到小定军侯，石磊就一脸惊惶的喊道：“别碰！别碰我！腰扭了！” 高大总管：“……！” 正和帝的一张脸色彻底成了墨色。 他原本还想着顺其自然，与这人时不时的同榻而眠，好展现出君臣相得益彰的样子。 等这人习惯了之后，再循序渐进，最终拿下入怀……。 可是，……小定军侯真是一点儿都不配合！ 正和帝沉默的下了龙床，指挥着人将小定军侯扶起来，偏偏石磊这人怕疼的要命，见到有人来扶他，吓得更是嗷嗷叫：“别！别扶！” “那你就这么坐着？”正和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好了。 石磊吸了吸鼻子：“小臣……自己……慢慢起来！” 扭了腰的人最好别让外人碰，自己慢慢来，要不然一个不好容易伤上加伤。 石磊慢悠悠的拄着龙床床沿，颤巍巍的站起来，蹭着地面往龙床上挪腾。 高大总管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们跟看慢镜头似的，正和帝觉得小定军侯每次都能弄出新花样……。 等石磊终于摸到床边的时候又有了麻烦，他怕疼的厉害，不敢抬脚上龙床，更别提站直了，一直都是弓着腰的好么。 正和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将这人的小身板子一抱起来就放到了龙床上，动作轻柔的可以。 “啊……”就是石磊的反应十分让人无语，他叫的无比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杀人了呢。 “闭嘴！”正和帝这辈子头一次做个助人为乐的举动，却差一点儿被石磊的惨叫洞穿耳膜。 脑仁儿都发疼了……。 石磊一看到将自己抱上床的是皇帝陛下，就非常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正和帝，那委屈的小表情啊！ 正和帝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好的气氛荡然无存破坏殆尽……。 “给小侯爷看看。”早在石磊磨蹭的时候，高大总管就叫人去请了御医来。 “是。”御医也不敢耽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定军侯受了伤，可是这是皇宫，御书房，皇上面前，谁敢好奇？ 石磊趴在龙床柔软的棉被里，一动不动，因为动弹一下他就疼，本来就怕疼的人，这会儿特别老实。 御医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小定军侯身上的衣服，解开中衣里衣后，露出十分白皙的皮肤。 正和帝的眼神微微一闪。 往上掀开一些，就看到了后腰上那一片青紫色，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御医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怎么这么严重？”正和帝疑问出声。 “敢问小侯爷，您这是怎么中造成的？下官也好对症下药。”御医本来不想问的，但是这么严重的伤，必须要问清楚，挫伤、磕伤、扭伤等不同原因，治疗用的方法也不同，而且也要知道内里有没有伤着。 若是换了个人他可能笼统的当成外伤来看待，但是这位不同，在宫里当大夫的人，都是拿脑袋在治病啊！ 一个弄不好，可不是病的问题，一家子都危险。 “就从床上滚下去，摔的。”石磊特别配合，希望这位御医能尽快的帮他治好，真是问什么说什么。 御医脸色很古怪，抬眼看了看正和帝，脑洞大开联想无限……。 高大总管轻咳了一声：“就是从这里滚到这里，摔着腰了。” 他看得出御医的古怪，赶紧在讨人厌之前，先解释清楚，别瞎乱猜，惹火了这两位哪一个都没好下场。 御医看高大总管的比划和解脱，脸上是表情十分可思议。 正和帝也十分无语，目光随着打量了一下龙床的高度，再看看地面和石磊那严重的腰间面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最终还是忍不住郁闷非常的问了一句躺床上挺尸的病号：“你究竟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小臣也想知道……哎呀……！别碰……！哎呀呀……疼……疼……疼死啦……！”正和帝郁闷，石磊比他更郁闷，主要是在自己家，怎么会摔倒地上去？龙床是够大，可他哪里敢真的放松？睡觉的时候他就靠边儿贴着睡，结果睡着了就忘记了这里不是自己家，习惯的滚动之后，杯具就上了茶几。 这个时候御医已经知道伤是怎么来的了，这样的磕磕碰碰不必多么麻烦，故而老御医伸出双手打算将那腰上的淤血揉开揉散，这样的病不用药也能好。 只是老御医不知道，这位小定军侯怕疼的要命，他老人家糅淤血觉得没什么，但是被揉了的人却感觉腰上跟有千颗针在扎一样，这辈子石磊都没这么疼过啊！ 正和帝只觉得脑仁儿生疼：“先给他止疼。” 御医不敢大意，立刻拱手行礼道：“启奏皇上，小侯爷这是磕到了腰间软肉，内里刚才小臣看过了，并没有多大扭伤，需用活血药酒揉散淤血疏散一下经络即可。淤血散开了就不疼了。”就是过程比较疼而已，这位看起来受不得疼，可是除此之外，除非用上好的止疼药，不然这种撞伤也只能任其自然疏散淤血。 “那就赶紧用上！”正和帝一声令下，御医从药箱里就拿出了活血的药酒，淡淡的药味混合着酒味儿，不是那么浓烈的味道。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 石磊嗷嗷叫唤的疼，脸上都疼出汗来了，脸色白白的眼眶红红的，连嘴唇都快要没有血色了。 “你怎么……他都这么疼了！”石磊知道这是皇宫里，就是疼，他也得继续忍着，只不过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忍着正和帝却忍不得了，对着御医的脸色也阴沉了许多。 御医没办法，还得一边揉淤血，一边忍受着小定军侯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嚎，还得给这位发了火的至尊解释一番。 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正和帝看了看御医一直放在小定军侯腰间的手，觉得十分不顺眼，挥挥手冲着御医道：“你先别碰他了，药酒给朕，你们退下。高达，去将紫金血玉膏拿来。”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的带着人撤了出去，御医一边走一边心惊，那紫金血玉膏可是疗伤圣品，番邦进贡的只有三瓶而已。 走到外面御医要回御医院了，高大总管在御医临走前，跟他说了一句话：“规矩你懂，咱家就不多说了。” 御医面上一整：“您放心，这些不是咱们该守着的规矩么。” “嗯，你知道就好，回吧，日后有什么再麻烦了。” “那下官告辞。”御医是个明白人，而且能进到御医院的大夫，也都是正和帝信得过的人。 193吃嫩豆腐 高大总管出去了，东暖阁里就剩下正和帝和石磊两个人，石磊依旧趴在床上不敢动弹，露出白嫩的小腰在外面。 “朕让高达去拿止痛良药了，这药酒还是得擦，御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淤血揉开了就好了。”说着亲自到了一点点药酒在手心，然后贴上石磊腰间的青紫上，手心下的皮肤如同想象中的柔软，正和帝的眼神微微一沉后，立刻恢复了清明，只是嘴角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石磊本来趴着挺好的，但是看到正和帝亲自动手了，立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想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按了下去：“啊呀……！” “老实的趴着，等一会儿高达拿了东西来擦了就不疼了，那是番邦进贡来的圣品，据说能生白骨血肉。”正和帝刚刚吃上小豆腐，岂能立刻就断了啊。 “那个……皇上。小臣这……那个……”石磊再不知道好歹也明白，这世上能让皇帝陛下亲自动手的事情少之又少，更何况这种动手服侍人的活计了。 “你是在这里受的伤。”正和帝给自己揽责任，意思在他的地盘受的伤就得他来管。 再说了，这会儿他吃小豆腐吃的不亦说乎，也不在乎自己适不适合给石磊揉散淤血，有便宜不占也不是他的腹黑帝的性格。 石磊龇牙咧嘴偏偏不敢吭声儿，御医什么的他敢嗷嗷，可是如今换了正和帝，他就不散了。 也不知道这伤多重，让皇帝陛下一个劲儿的摸来摸去，有力的龙爪按在淤血的部位，有种针扎似的疼痛，还有像着了火一样的炙热感。、 幸好高大总管来的很快，一个白玉做成的只有巴掌大的盒子，用托盘端着递到正和帝面前，正和帝将药酒放到一边，净了手后拿起盒子打开，一股清幽的药香立刻就散发了出来，不用说了，光是凭借这种情况，就知道这药膏的确是极难得的珍品。 石磊以为结束了呢，结果还要擦药膏，他就不乐意了：“皇上……小臣不用了吧？”实在是擦药酒的时候太疼了，再让他受一遍疼痛，他肯定拒绝啊！ “这个止痛最好，你抹上就不用疼了。”正和帝也不听他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人竟然这么怕疼，刚才看他大呼小叫的那叫一个凄惨，要不是他一直守在这里，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酷刑了呢。 一听说是止疼的，石磊立刻就老实了，止疼的好，赶紧的止疼吧，不然太刺激了，这么大个人了，疼的一脸鼻涕眼泪的也太太丢人了。 只是他想的太好了，本来用药酒揉的那块伤处就已经很敏感了，在正和帝将药膏放到上面的时候，依然是那么疼，于是床上的伤患立刻就不行了：“好疼好疼……啊……不是说不疼吗？这药不好使！” “朕还没用劲儿呢！”正和帝被石磊嗷嗷叫的额头青筋都绷了起来，缓缓的深吸一口气道：“好歹也是定军侯啊！有点儿武将的样子行不行？” 石磊撇了撇嘴：“小臣是虚职！”虽然说是一品，但是除了爵位是世袭罔替，那个武职的将军可是虚职，虚职啊！ 他这是提醒正和帝，别真的按武将将的标准要求他，因为那是不对滴！ “爱卿是在跟朕要实权么？”正和帝对石磊的抱怨哭笑不得，这人一贯的不着调，但是他还就稀罕这个不着调的人呢？ “小臣闭嘴！”石磊可不敢接话茬儿，实权?难道要他带兵打仗去？拉到吧！ 就是正和帝放心他，他都不放心自己！ 于是只好闭紧嘴巴，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的娃娃脸埋到了龙枕下，忍受腰间传来的微麻感觉。 正和帝的一双龙爪在小定军侯雪白中带着青紫色的腰间，力道适中的涂抹着东西，淤血在疗伤圣品的作用下渐渐化开，这个效果比起药酒来好多了，正和帝看了看那已经淡了些的伤处，心说早知道就直接使用这个了，那个药酒擦了还不如这个效果好。 石磊也觉得腰间不是那么疼了，改成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但是比起疼来可是能让人忍受的多了。 “还能起来吗？”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高达已经在门口看了两遍屋里的情形，正和帝即便是不想结束这个可以吃到小豆腐的机会，但是也不能罔顾大事。 “能！”石磊倒是皮实，因为他现在不疼了，酥酥麻麻的他就不在意了，想要立刻爬起来，吓了正和帝一跳，赶紧伸手扶着他一些，顺便嘴里严厉的唬他：“你慢点儿！这么毛毛燥燥的干什么？腰不疼了是吧？” “哦哦……。”石磊被正和帝一唬，倒是不敢动作太快，也没在意正和帝扶着他，慢慢的下到地上，不敢扭腰但是直起来还是敢了，也没发现有多疼，立刻就咧嘴儿笑了：“到底是进贡的好东西，效果就是好啊！” “这会儿不说不好使了？”正和帝看他笑了，就知道药膏起效果了，要不然这人肯定还得嗷嗷叫。 “嘿嘿……。”石磊傻笑以对。 “好了，来人！” 高大总管立刻就蹿了进来：“皇上。” “更衣，上书房都来了谁？” 高大总管一挥手，太监宫女儿们便蜂拥而至，非常有速度的给正和帝和小定军侯打理妥当。 “文渊阁十位老大人，六部尚书与侍郎皆到了。”这样大的阵仗，高大总管也唬了一跳。 “他们倒是齐心。”正和帝一听来人全都是文官，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变了。 “都是文官啊？”石磊在一旁倒是没啥感觉似的开口：“那小臣还去吗？” “去！”正和帝抬脚往外走：“文官武将，不管谁来你都去。” 这话正和帝真的没有说错，武将那边一般都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就是派个人表个态，以前正和帝不在乎他们派谁来，反正武将们他放心，只是现在却觉得，若是这人是那个代表，日后岂不是可以朝夕相对？ 于是这位立刻就在心里下了决定。 只是石磊却有些意外，因为正和帝说话的口气太过直接，终于意识到貌似皇帝陛下这是在生气？ 想到来的人都是“文官”，刚才说来的是文渊阁的那十位老大人，还有六部尚书和侍郎……。 石磊明白了，即便是不谙朝政的他，也是知道文渊阁十位老大人，有八个是九家王府揍上来的，或者说，是因为有了九家王府的助力才登上高位的，至于另外的两个，一个是皇亲国戚，另一个则是齐恒的亲爹，只是排名却是最后一位，就算是个中立派，在文渊阁里也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上书房力，二十多位中老年大人们，坐在一起小声的交流着，议论的主题便是今天早朝的那滴清水。 尤其是倒清水的人：小定军侯。 正和帝已经预料到，但是石磊却是一无所觉，今日朝会散去后，整个京都的官宦圈儿都震动了，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所有官员的耳朵里。 所以等正和帝一到了上书房，迎接这位年轻的帝王的就是一片纠结的眼神，但是看到正和帝身后还跟着小定军侯，这些为大人们的神色就更精彩了。 大家见过礼之后，便依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这帮子精明的文人却发现，小定军侯竟然坐在正和帝的下首位置，那是离正和帝最近的一个座位，离正和帝左右手最近的坐位一般都是空着的，以前能坐在这两个位置上的，乃是已经去世了的张老相爷以及已经致仕了的李老相爷，那是先帝的托孤大臣。 自从这两位之后，就连现任的左右丞相都没资格坐在那里，而是坐在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由此可见正和帝的心中，那两位前任左右丞相的特殊。 几个年龄偏大的老大人都已经皱眉了，但是正和帝的态度太过自然，而小定军侯也是如此，即便心里有所想法，他们也没立刻就提出来，因为今天的重头戏不是这个。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正和帝就是故意的！ 谁让这里只有这两个位置是离自己最近！ 而小定军侯石磊？ 这家伙头一次踏入上书房这么高大正的地方，也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大臣”是个什么样子，看新鲜还看不过来呢，哪里计较什么坐位安排，因为他根本就不懂这些！ 石磊看够了环境就开始看人了，不得不说这些个能在这里议政的人都是真正的大臣，比起朝会上的人更多了那种官样儿，起码朝会上的人不会明显的鄙视自己，可是这些位大人里，前面坐着的那几位，对自己是红果果的鄙视啊！ 石磊这小暴脾气就上来了，你鄙视我？你凭什么鄙视我？你以为你谁啊？我还看不起你呢！ 端起茶杯品味香茗，石磊连正眼都没看一眼，仿佛当对方不存在似的，完全是用下巴看人的态度，也就是正和帝在上面坐着呢，不然他还能更高傲一些。 要说石磊的脾气不是那么不好的，他轻易不会生气发火，也没多少事儿能让他发火儿，也没什么人会去撩拨他，更很少有人会去做这种事情，但是今日在这上书房力就有了呢！还不止一个！ 194上书房啊 对面的几位老大人眼神都要化成刀子了，不过石磊不在乎，反正他笃定这里除了正和帝之外，谁也不敢跟他动手就是了，怕啥啊！ “皇上，老臣……。” “皇上，科举之事……。” “皇上，千古以来历届……。” 一连三位老大人，每个人几乎都是一大通道理，石磊看他们都是身着淡紫色的从一品官服，这是文渊阁的议政大臣。 总之就一句话：科举规矩改不得。 这三位过后，又是六部的人站了出来，好歹这里有几个石磊还是认识的，尤其是事先有过一面之缘的庄大人和孟大人，这二位也是好口才，据理力争下来，听的那些支持的大臣们频频点头。 然后又是文渊阁的人出来，条条框框搬出来，还是反对的意思，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听的石磊本来就混沌的脑子，现在都直打瞌睡了，他最不耐烦这种事情，偏偏还摊上了！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石磊这边当他们的议政是催眠曲，一手拄着腮帮子，双眼皮只打了不几架就统一了，小呼噜儿大得很欢实。 正和帝在龙椅上，用眼角斜瞄着一下小定军侯，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脸上的表情未变，但是嘴角却轻轻的扬了起来，这个人的心啊，大都快没边儿了吧？究竟什么事情才能让他看重呢？这个时候都能睡着，要是换了个人自己的提议被人如此反对，早就跳出来据理力争了。 所有人都发过言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正和帝依然没有任何表示，文渊阁议政大臣陈有为猛地大声道：“不知道小定军侯对此有何话说？” 他说的声音很大，几乎都可以说的上是“咆哮”了，连正和帝都不满意的抬眼看他，但是这位陈大人不在乎，他是现任礼王妃的亲哥哥，对定军侯全无好感，看到石磊就跟看到眼中钉一样，仗着自己资历老，倒是什么都敢干了。 石磊这打瞌睡正打的香，冷不丁这么一下子，他立刻就醒了，眼睛还没等睁开呢，就抄起手边一切能碰到的东西，其实他手边也就有个茶杯而已，但是抄起茶杯看也不看的就直直的丢了出去，正中陈大人的面门：“吵什么？” 石磊的声音比陈大人的还大的吼了出来：“不知道……额……圣驾在此，御前咆哮，你什么意思？” 其实，在“不知道”三个字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眼睛就睁开了，突然发现这地方不是定军侯的书房，对面的人也不是他家的奴役，故而石磊硬生生的转了话，记起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了，划转的生硬但是却符合情况啊！@ “哎呦！”陈大人被击中面门，幸好茶水不热了，不然肯定会烫伤脸。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谁也没有想到，小定军侯会这样！ 连正和帝都没有想到，石磊竟然会这么突兀的动手！ 虽然这个陈有为他老早看不顺眼，但是正和帝可从来没有想过动手什么的啊！ “小定军侯！你要干什么？公然在上书房袭击朝廷大臣！你该当何罪！”这下子可了不得，跟陈大人一起的大人们几乎要咬死石磊的模样了，文人重名，石磊竟然敢动手，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红果果的宣战啊！ “谁让他御前咆哮啦？”石磊可不是吃亏的人，尤其对方跟自己还不对付的时候：“我告诉你们，有事说事儿，别再这儿大声吼，你以为你是谁？敢当着皇上的面亮嗓子？” 石磊虽然谁的迷迷糊糊，却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声音小了自己肯定醒不了，若是声音大了，呵呵……这是什么地方？是能大声喝呼的地方嘛？尤其自己还挨着皇上呢、 他现在对自己坐的这个地方十分满意，因为离正和帝最近，是同一个方向，对他呼喝和对正和帝呼喝，谁知道呢！ 更让他干这么做的是，这事儿本来就是皇上准了的，这帮子人唧唧歪歪的反对，别说他看不过去，就是皇上也肯定早想收拾他们了，石磊别的不会，没理辩三分的嘴巴子功夫还是有的，而且很精通，以前他没少这样气的石老太太。 有的人会有领地意识，而作为天之骄子的正和帝的领地意识十分强横，尤其是在对付政敌方面，那就更是如此了，小定军侯石磊是他看上的人，他的人替他说话，他当然不会拆他的台啦。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在为了维护他的情况下，正和帝越来越觉得石磊什么都好了，连打瞌睡都是好的……。 “陈老大人火气太大了。”正和帝轻飘飘的话一说出来，那帮子老大人一噎，皇上这是说陈有为的不是了。 “老臣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陈有为不愧是老奸巨猾，能屈能伸，即使是受了委屈也能咬牙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先认罪，因为正和帝的话明显是对他不满了。 “回去叫太医去看看，有些降火的药，这春天太干燥了。”正和帝的话，金口玉言。 “谢皇上体恤老臣。” “嗯。”正和帝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在他们开口讨伐石磊前，直接站了起来：“今日就到此吧，众卿家回去好好拟个折子，明日早朝再议。”然后头也不回就往外走，顺带叫上石磊：“定军侯陪朕用完膳吧。” 石磊麻溜儿的跟着走了，留下一屋子大臣。 他们怎么样石磊不知道，反正现在石磊很得意：“皇上，小臣今天多忠心啊！那个老东西，竟然敢在上书房里大呼小叫，简直就是有辱斯文啊！” 正和帝哭笑不得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侯爷：“那你在上书房打瞌睡就是好事儿啦？” “嘿嘿……。”石磊讪笑的搓了搓指头：“小臣那不是……那个没睡好么。” 说起这个，正和帝倒是想起来了，有些担心的看着那张献媚笑着的娃娃脸：“腰还好吗？” 实在是这人的身体，他都不知道竟然差到这种程度，磕了一下看着被揍了一顿似的，要不是御医在他眼前看的诊，他都不敢相信。 “已经没事儿了！”石磊很干脆的实话实说。 那么好的药膏，治疗这么轻微的磕伤，能不好的快么。 “那就好。” 君臣二人身后老院儿跟着一大堆人，高大总管可不想当那明亮的烛火，故而离着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十分远，以基本上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为标准。 “明天那些该来的人就会来了，你可要有个准备啊。”正和帝慢慢踱步，享受这黄昏时分的松散。 “这您放心，今天小臣是先来熟悉一下，小臣没上过朝议过政，但是看过了就心里有底儿了。” “哦？这么快就有底儿了？” “嘿嘿……，这有什么难的呀？反正不改也得改，改也得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他们谁有我难缠！”石磊的回答带了些匪气和刁蛮，却说的郑地有声。 正和帝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追问了，据他了解的这人的行事作风，要真说起来，的确是有些难缠。 “哈哈……明天就看你的了。”正和帝被石磊这样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心里也挺期待明天的早朝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正和帝不知道，明天早朝的确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惊喜到日后许多年，他都忘不了。 石磊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这个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上朝原来就是扯皮，只不过跟市井里的闲散扯皮不同，文官们就另一种名正言顺的方式扯皮而已。 御膳的味道依然很好，吃的石磊肚子滴溜圆儿，就一样他不满意，要是皇上能不是老给他夹青菜吃就更完美了。 用完膳后，正和帝留了石磊一会儿，也不做别的，就是与他聊了些闲话，石磊肚子里的墨水儿少得可怜，没办法跟那些文臣雅士似的跟正和帝谈论那些个高度话题，就只能跟正和帝说说家里的孩子们的事情，这也是他最拿手的了。 在宫门下钥之前，石磊被高大总管亲自送到宫门口:“小侯爷，天黑了，您让随从们多点些灯照着些路。” “知道了，谢谢高大总管提醒。”石磊打着饱嗝儿跟高大总管告了辞，坐着车子慢悠悠的回了定军侯府。 进门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石大总管就在门口等着呢。 “小侯爷！” “这是怎么了？” “今天下午家里来了很多客人，这会儿才走没多久。” “哦” 看小侯爷抬脚往里走，石大总管赶紧跟上:“小侯爷，您看还有什么吩咐吗？今天来的客人太多了，而且各个都打听您。” “打听我什么啊？” “打听您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 “你们怎么回的？” “小的们怎么会知道主子的事情。”石大总管也够圆滑，知道今天这事儿貌似不对劲儿，故而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错，告诉家里人，甭管谁问，问什么，一律用三个字回他们不知道好了。” “明白”石大总管立刻就点头:“不过，太夫人，也问了，而且一天问了好几次。” 石磊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跟上一句一样。” “好”有了小侯爷的话，石大总管就更有理由回复石老太太了。 195挖床上人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定军侯府就迎来了一队贵客，如今的门人不是李贵了，换了一个跟李贵差不多的看大门，而李贵则是给朱瑞做了长随了。 石大总管起的一向很早，但是今天她刚刚穿上中衣，外面就有人来找他了：“大总管？” “进来，我已经起来了。” “大总管，您快点儿到大门那儿去吧，宫里来人了！” “啊？” 石大总管匆匆忙忙跑出去，结果一看来人差一点儿吓死，来人竟然是高大总管！ “内相大人！”高达是正和帝的心腹，这种大总管还有一个特别是称呼，那就是“内相”、是一种非常尊敬的敬称。 石大总管这么叫，就是因为一大早启明星还没升起来，这位内相大人就上门了，他的心肝儿啊，都要惊惧死了！ “是总管啊？别客气，咱家这是来找小侯爷的，皇上要在早朝前宣召小侯爷。”高大总管对定军侯府其实很客气的，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肯定是让人害怕了，故而说话就十分和气。 听这么一说，石大总管倒是放心了，至少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内相大人都这么客气。 只是听完了内相大人的话后，石大总管的老脸抽成了梯田：“您要见小侯爷？” “是啊！”不见小定军侯，他至于这么早的上门么，皇上昨天的心情很好，好到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都很少见的好，一大早上皇上还没起床就派他来了，据说是因为小定军侯是个起床困难户。 其实正和帝派他来，就是为了别让小定军侯起晚了，今天还有朝会需要他出席呢，昨天听说是因为李国忠大人在定军侯府，这才能将小定军侯挖起来，今天没有人在，就派他来了、 “那个，您老见谅，我们小侯爷……那个起床……那个……&。”石大总管到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解释了，难道说，小侯爷不能有人去叫，只能睡到自然醒？ “甭说了！”高大总管一甩手里的拂子：“咱家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不然小侯爷恐怕今儿就赶不上朝会了。” “啊？！”石大总管傻眼了。 “走，带咱家去叫小侯爷起床吧！” 石大总管：“……！” 睡的朦朦胧胧间，有人在耳边叫，石磊十分不耐烦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高大总管倒是没反应过来，但是他身边跟了正和帝亲自派来的两个武力太监，直接将他一左一右的夹着后退了三步，躲开了小定军候飞来的那一巴掌。 “还真的打啊！”高大总管看那掌风都快要扇出来了，这要是打在自己脸上，还不得肿起来啊！ “内相大人，您知道的，我们小侯爷这起床气，相当大了！”石大总管在一边赶紧解释。 “放心，咱家不会怎么样的，你们俩，上吧！”高大总管和气样儿的笑了笑，给自己左右的武力太监一使眼色，两个武力太监上前，十分轻松的将小定军侯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连石磊枕头底下的匕首都没让他来得及摸。 “干什么！”石磊黑着长娃娃脸怒吼，但是没有人理他，贱人起来了，云袖带着人进来赶紧的伺候主子梳洗更衣。 “小侯爷，得罪了，皇上召见，咱家也是迫不得已。”高大总管在一旁笑眯眯的解释。 石磊看到他的时候，有点儿恍惚，等到梳洗完了穿上朝服了，才想起来，今天他还得上朝的说！ 等被塞到马车里的时候，石磊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他跟高大总管坐同一辆马车。 这马车是宫制，够宽阔够舒服，同时，外面也够黑的了。 “怎么这么早？”石磊耷拉着脑袋一边打瞌睡一边问高大总管：“上朝的时间谁定的啊？也太折磨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天下之大事情多啊！”高大总管的解释很白话，但是他知道这样小定军侯肯定能听进去，讲大道理什么的，他直觉认为小定军侯想听的不是那些个。 “世人都道为官作宰好，瞌睡知道这位官作宰也是要有辛苦付出的啊！”石磊现在无比怀念自己以前悠哉的闲爵日子，觉得自己提的什么改革纯粹是自找罪受，早知道，下次若还有什么想法儿，应该直接交给几个舅哥儿去，自己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些。 怪不得他们家老祖宗们，一个个都对朝政敬而远之，合着这朝政也不是那么好馋和的啊。 这次因为乘坐的马车乃是宫制，故而可以直接进入皇城，倒是没在大门口就下车，所以石磊一路上都在补眠，一直到不能行车的前宫门口他才睁开朦胧的眼睛下了车子。 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和帝正好要用早膳了。 看到石磊蔫了吧唧的样子，正和帝还一愣神，待看到这人虽然蔫是蔫了一些，但是仿佛还气鼓鼓的呢？那小腮帮子都快圆了！ “定军侯起的好早啊！”正和帝明知道他是起床困难户，还这样打趣儿他，石磊更不高兴了，见了礼之后也不吭声儿，就低头站着。 但是这个时候御膳房送来了正和帝的早膳，东西很多味道很香，石磊吸了吸鼻子，他早上起来就喝了口热茶放了水之后就被高大总管火急火燎的带进了宫，到现在肚子里还是空着的呢。 “小定军侯用早膳了没？”正和帝这话一问出来，石磊的娃娃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没等石磊开口呢，正和帝就又来了一句：“哦。用过了啊？” 石磊：“……！”皇上您不能自说自话！ 看着摆在御案上的御膳早点，石磊眼珠子都要绿了，看正和帝拿起碗筷就要开吃了，石磊也忍不住了：“小臣还没吃早饭！“ “噗！”正和帝一口粥就喷了出来，因为这家伙喊这句话跟喊口号似的。在偌大的御膳厅里回荡不休。 正和帝本来只是想逗逗小定军侯，据说小定军侯起床气超大，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没逗弄到小定军候，反而让小定军侯给逗喷了，这找谁说理去啊！ “换一桌”正和帝喷了粥出去，自然不能吃，御膳房来伺候的人赶紧的换了一桌新的御膳早点上来。 石磊饿的小肚子咕咕叫了，留着口水看着他们撤早膳上早膳，然后哀怨的看着正和帝，不让睡饱也就罢了，如今连饭都不给吃了嘛？ “行了行了，看你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赶紧的坐下吧。”正和帝逗人不成反被逗喷，一早上心情都好的不得了，让石磊坐下后，又指了指新上来的两样荤点心：“拿去给小侯爷。”然后对着石磊笑道：“这个你应该爱吃。” 那是一道牛油酥和肉丝卷，正和帝的早膳本没有这两道点心，掌勺御厨知道皇上口味清淡，且宫里的规矩是注重养生而非大油大肉那样，但是小定军侯喜欢啊！ 因为吃过几次御膳了，石磊倒是没有客气，而且他也饿了，正和帝给了他就吃，不过味道的确很好，比起家里做的好多了。 “嗯嗯……%好吃……！”嘴里嚼着东西，说话不太清楚，不过能看出来他很开心，起码娃娃脸上不那么黑了。 正和帝看着他吃自己却只是喝了碗粥，吃了几个虾饺就不再吃了，早上他的胃口一向不太好，但是看着这人吃的香，他也不放下筷子，就挑着几样小菜吃。 石磊本来就想放开了肚皮吃的，但是一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又想到一会儿还要干什么之后，就没敢放开了吃，吃了个八分饱，桌子上的东西他都吃了个遍，然后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和正和帝给的那俩荤点心都吃了进去。 等他吃完了，也到了上朝的时间。 石磊不可能跟正和帝一起走，君臣有别啊！ 但是临分开前，正和帝还是特特的嘱咐他：“今天可能很多人都会站出来说话，御史言官们也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你可要知道。 鉴于这人朝仪经验为零，正和帝不得不再次给他提个醒儿，密探也回奏说外面沸反盈天了都。 ”您放心，小臣心里有数。“ 虽然说心里有数，但是在到达金銮殿后，看到比昨天多了一倍的人数出来，石磊还是吃了一惊。 文官那边多出来人也就算了。怎么武将这边也多出来这么多？而且八成以上，他都认识，剩下的那两成，也脸熟。 众人都在交谈，倒是没注意到他来了，但是随着石磊越走越往前，看到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等石磊到了前面，才发现又来了几位老将军，先是跟这些叔叔伯伯爷爷们打一下招呼，获得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铁巴掌，两个小肩膀儿差一点儿被拍脱臼！ 来的人不少，论资排辈的话，这下子他就不能座在太靠前的位置了，虽然说他们的官衔儿平级，他又有爵位在身，可尊重这些老将军石磊还是很自觉的找了个背后靠着柱子的地方坐了上去，一个是自觉辈分小，不宜与那些老前辈们同坐一处，第二个原因，却是他想找个地方靠一靠，起码睡着了的时候，不被人发现啊！ 但是他刚坐下，就又来一个人，这人还坐在了他身边，石磊一抬眼皮子看，呦！熟人啊！ 大家猜这人是谁？ 196撒气朝堂 “龙嘉？” 没错！ 石磊身边落座的竟然是一身郡王朝服的骁勇郡王龙嘉，龙禁卫都尉！ “嗯。”龙嘉的回答很简单，就一个字儿，外加一个点头的动作而已。 石磊：“……！”耍酷耍到金銮殿上来了？就算你是皇上的堂弟也不至于这么拽吧？ 不过石磊现在没闲心跟龙嘉闹，看样子龙嘉也不是那种想要跟熟人搭话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正和帝驾到了。 群臣见礼过后，便开始了今日的朝会。 其实，正和帝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估算，待看到竟然满朝文武都到齐了的架势后，眼中微光闪动，嘴角讽刺的动了动。 文官那边的头一个站出来人，竟然是庄大人，礼部尚书，这位大人一开口，石磊就眼皮子发沉，皆因为这位大人吊书带子吊的那叫一个厉害，庄大人才说了一半的时候，石磊就已经依着身后的柱子闭上了眼睛，他身形小，在一大群武将堆里，不低头都看不到他，更何况坐下后，前面还有那么一大排的老元帅老将军们在，他是直接就没在武将里开始了回笼觉啊！ 而且还是带催眠曲的回笼觉！ 故而他错过了随后而来的文官们十分精彩的奏事场景，但是起码坐在龙椅上的正和帝在看到石磊打瞌睡，而朝堂上正热闹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意越来越玩味了。 文官们分两派，一派以六部为首，支持改革科举，虽然仅仅是六部尚书和部分侍郎，但是也足以代表六部衙门的态度了，而另一派则是九家王府作为幕后主使的反对，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被切断了很多钱路，若是人才也被控制了，他们可真的就离失败不远了。 所以他们死活不同意啊！ 他们争辩的厉害，石磊睡的香甜。 就在事情交着的时候，文官列席里站出来一位老大人，这位老大人一站出来，文官里那些争论的人都噤声了，并且十分有自觉的让出了地方给这位老大人。 这位老大人白发白须，身子羸弱仿佛风吹就倒一样，看样子怕有七八十岁的高龄了，走路都哆嗦啦！ 这位老大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挪动了老半天才站到中间儿，哆嗦着一鞠躬这才开口道：“启奏皇上，老臣以为，自古圣贤皆有：谨痒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故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且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您猜这位老大人何人也？乃孔友儒孔老大人！ 孔子的第多少代子孙，代表的是山东孔府，圣人门第，他的同胞兄长乃是如今的衍圣公。 别瞧这位老大人年龄是行将就木了，可声音却中气十足，说话奏事洪亮的可以，整个金銮殿都能听到这位老大人的声音！ 正和帝看到他老人家的时候，眉头都皱了皱，孔府是很特殊，毕竟那是至圣先贤，与文人士子之间，那就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啊！ 他老人家站出来反对改革科举？ 这帮人还真是下血本，虽然老头儿一身迂腐气冲天，但是就因为他迂腐的到底，才不会跟别人同流合污，这帮子人能说动他老人家站出来，可见花了不少心思啊 ！ 但是这位老大人引经据典子曰诗云的，就是没说到正题上，文臣那边有人摇头有人上火，还有的就是隶属于这位老大人的弟子们，跟着这位老大人一阵摇头晃脑，竟然还觉得老大人说的很好！ 而武将那边在看到这老头儿出列之后，一帮子血腥猛将一个二个如中魔咒更有经验来，直接那手指头堵住耳朵，没来得及堵耳朵的被老头儿摧残的抱起脑袋都想装昏迷了！ 别说那些大字不识的几个的猛将们，就是自喻儒将的受不了这位老大人的吊书袋子，连龙嘉那样的都直皱眉头了，你说这位老大人该多讨人嫌了吧！ 偏偏这位老大人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年岁大资历高又出身特别，还真没人敢跟他叫号，连庄大人和孟大人这样的六部之首都不敢，按辈分，他们还得敬称这位老大人一声“恩师”，这位可是当年他们俩科举之时的主考官。 高大总管也被摧残的不行不行的了，靠近正和帝身边小声儿的嘀咕：“皇上，这位老大人也太……” “么事儿……习惯就好了……。”正和帝咬牙切齿，但是还不得不让这老头儿说下去。 可能是这位老大人声音虽大但是说的东西都太让人听不懂了，别人不知道怎么样，反正石磊的小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欢快，他又靠着金銮殿里的蟠龙柱，嘴角都流下了可疑的水渍了啊！ 龙嘉的脸黑的啊！ 你说她这个郡王怎么就这么倒霉？ 八百年不上一次朝，结果一上来就身边有个睡的流口水的，前面有个吊书袋子的，合着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来了！ 龙嘉实在是没忍住，伸出大长腿，狠狠的踹了睡的口水横流的小定军侯一脚，起码别再睡了！ 魔音穿脑这罪要受大家一起啊！ 只是龙嘉随后就为自己的举动后悔的要死，因为他不知道小定军侯有起、床、气！ 作为真……觉主、纯……睡皇，小定军侯石磊已经两天没有睡过好觉了，而且两天来每次的起床方式，都是能引起他巨大的起床气的方式，偏偏这起床气没地儿撒，已经爆棚了有没有！ “谁踹我？打扰本侯爷瞌睡找死啊！”被干扰了睡眠的小定军侯暴躁不已，娃娃脸上一片杀气，声音大的整个金銮殿都有回音了，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一双大眼睛红红的恶狠狠的四下里寻找打扰自己的人。 所有人都满脸黑线的看着爆发了超级起床气的小定军侯！ 始作俑者龙嘉都石化了……。 “竖子怎可如此说话！”孔友儒孔老大人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打断过，而且还是在朝会上，在金銮殿这么神圣的地方。 “说话怎么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你家小侯爷怎么说话啊？”石磊也不客气，他也在气头上呢。 “你！定军侯，金銮殿上，圣驾跟前，众臣商议政事，你胆敢如此喧哗，有辱斯文……。”孔老大人气的不行，干瘪的小老头儿竟然不惧武将那边的气势，冲到武将列席边上，指着石磊直哆嗦。 “斯文个屁！老子一个武将要斯文能杀敌还是能立功？当饭吃啊！”石磊掐着腰顶了回去，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呢，这就有现成跳出来的人了，虽然欺负个小老头儿他不怎么仗义，可是这位却不一样，他认识这个老头儿，好歹他小姑姑也是嫁到了山东孔府衍圣公家做媳妇儿的，这老头儿就是姓孔的在朝上的代表。 不过这老头儿特别看不起武将，按理来说两家也算是姻亲，但是同在京城里住着，却一次都没有走动过！ “你竟然%！”孔老大人气的直哆嗦：“孔子曰……。” “曰什么曰？你们一个科举改革就唧唧歪歪到现在，赶紧给个痛快话，不过我告诉你们，不改也得改！”石磊跟老头儿对上了。 “圣人云……！”孔老大人跳脚儿。 “云个屁啊！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你让他开口一个试试？”石磊也够彪悍，连死人都被他翻出来了。 “祖宗……。”孔老大人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祖个大头啊！”石磊也从武将堆里蹦了出来：“等你们死了你们也是那祖宗了，你们说的话做的事情也是祖宗家法。”这回更厉害，连祖宗都被拖累了。 上至正和帝下到守门的太监，包括这金銮殿上所有人，他们都看傻了！ 说好的据理力争呢？ 说好的婉转迂回呢？ 孔老大人虽然声音大嗓门高，但是小定军侯也不是哑巴，而且特别有意思的是，孔老大人引经据典，小定军侯就对上市井俚语，两个人吵起来简直是鸡同鸭讲一般，孔老大人每一句话都会被小定军侯堵回去，而小定军侯的每一句话都是明知道是歪理却反驳不了！ 小定军侯唇舌翻滚各种浑说，孔老大人怒气值高升破表，金銮殿上到处都回响着这两位的各种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底子好，小定军侯才二十多，孔老大人七十有八了，吵架吵的老头儿满脸大汗眼睛通红嘴巴发干嗓子眼儿冒烟啊！ 他真的是这辈子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还是个侯爷呢！ 真真是气死人！ 最后这位孔老大人气的就剩下伸着手指头指着小定军侯哆嗦着嘴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了。 石磊双手抱胸站在孔老大人面前，得意洋洋的一翘小下巴：“啧啧……！”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表情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高调，眼睛里就剩下眼白没眼仁儿了：“这家伙用眼白看孔老大人！ 这种态度，这种嚣张，尤其是什么不说却偏偏”啧啧“了那么两声儿，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感觉……顿时激起了孔老大人那颗老心上的肝火：”你……！“偏偏文圣后代的孔老大人太有家教了，“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出别的来：“老夫，老夫要……！” 197一战成名 “要什么？小爷我就在这儿站着，有本事就来啊！”小定军侯跟个小流氓一样的一拍自己的排骨胸膛挑衅孔老大人：‘小爷要是怂了就是乌龟王八蛋！“ 武将那边已经没有人在好好的坐着了，而是都笑趴下了，尤其是前面坐着的那些个老将军老元帅们，都快要笑掉他们的大牙啦！ 正和帝坐在龙椅上，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奇景，也是头一次看到一直以来让自己头疼的孔老大人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尔等莽夫……老夫不与尔等计较！”孔老大人快要吐血了都，无奈之下只好退却。 只是他要是不说那最后一句话还好，但是说了最后一句话，尤其是“莽夫”二字，最为石磊所不乐意听的字眼儿。 “莽夫怎么了？莽夫怎么你了？你看不起我们？没我们谁守卫边疆抵御外敌？没我们谁保家卫国抗击蛮夷？”石磊对着孔老大人一通追问，让孔老大人退后好几步，而他则是每一个问题往前迈一步，最后将这位圣人之后逼退到了文官列席：“难道靠你们这群干瘪？” 此言一出文官列席里有一半的人都炸庙了，尤其是孔老大人的几个弟子更是冲上来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恩师，对着小定军侯就开始了言语上的讨伐，第一个冲上来的就是孔老大人的得意门生：“半部论语治天下……！” “你治个毛儿啊！”石磊特别鄙视的看着他：“你知道五谷是哪五谷吗？” “……！”得意门生傻眼了，他学的都是仕途经济锦绣文章，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啊！ 他就知道五谷之中有稻子，因为他每天都吃大米饭……。 “连自己吃的五谷是哪五谷都说不出来，你这不是连自己是干什么的吃的都不清楚吗？救你这样的还当官呢？我都替你捏了把汗！你丢人不丢人啊？你家祖宗知道吗？”小定军侯趁机一通连消带打，直接将这位得意门生连带他恩师孔老大人都打趴下了。 但是倒下了师徒两，站起来十多个，这些都是儒家名士，因为小定军侯将孔老大人和他的得意门生都给说倒下了，他们为了讨回公道自然会站出来据理力争，对小定军侯如此行径大加痛斥。 “子曰……。”一个文臣跳了出来。 “曰毛曰！你又不姓孔，你老是拿出人家老祖宗说的话干嘛？你家祖宗能高兴么？有本事拿你家老祖宗的话出来说！” “诗。……”一个文官败退了，另一个文官顶上来。 “你要是尿湿了就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孔圣……！”另一个又迎上来继续跟小定军侯死磕。 “孔圣人家的祖宗是不是都要发霉长毛啦啊？看你们一个一个这么勤快的把他们搬出来晒太阳？” 小定军侯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一手叉腰一手点拨，犹如千军万马前挥斥方道的架势，一身侯爵朝服威风凛凛，一张娃娃脸上神采奕奕，偏偏那张嘴巴里吐出来的市井俚语浑话方言滔滔不绝于耳，对面上来七八个弱智文臣被小定军侯一个人给全涮了个边，谁上来谁倒霉，这家伙骂人不带脏字儿但是总能将对方噎个半死，把人从上十八代问候到下十八代，文官那边除了支持改革的那些人之外，其余的人在看到小定军侯嘴皮子一翻就撂倒了十几个大臣之后，全都怂了。 正和帝看着下面蹦的厉害的石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待到回神之后，那眼中的喜爱之情几乎要隐藏不住！ 这一刻，正和帝觉得小定军侯无比的可爱！ 尽管小定军侯在他的朝会上喧闹甚至骂架。 正和帝身边的人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一个人跟小定军侯这样，充满活力却不恃宠而骄，明辨是非又机灵古怪。 战况实在太激烈，高大总管看到小侯爷嘴边儿都有白沫子了，赶紧亲自到了一杯茶水端了过去，好歹给小侯爷润润嗓子啊！ 石磊也不客气，高大总管给他端了茶水来他就接下一口干了，然后一抹嘴巴将茶杯低换回去。 正和帝看着高达拿回来的杯子愣神，因为那杯子是他上朝听政的备用黄龙盖茶碗。 文臣那边被小定军侯一个人堵在家门口，自觉十分丢脸，二十几个文臣起身就想冲过去，嘴皮子没小定军侯厉害，当时小定军侯的小身板子看着就好欺负啊！ 他们这是想君子动口不过，就该改成上手了！ 只是他们忘记了，若是他们跟小定军侯一直磨嘴皮子，还能有胜利的希望，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若他们敢上手，那他们就杯具了、 好歹石磊也是定军侯啊！ 人弱如鸡怎么了？ 那人家也是武将，军中旗帜！ 这大殿上有多少文官就有多少武将，别以为是以前都不管事的时候，来不来上朝都随意，现在可都在座呢！ 龙嘉一看对面的人起来朝石磊走的时候就开始露胳膊挽袖子，武将的反应可比文臣们快多了，且抡起打架斗殴，文臣们也不是那块材料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将列席上的也不是吃干饭的瞎子，龙嘉都算是去晚了的，谁让他坐的地方挺靠边儿的呢，去早了的人都已经将小定军侯扯到了身后去护着了，一排身高近九尺的彪形大汉，在小定军侯前面立刻就出了一堵人墙，还是自带杀气的那种。 石磊比人墙的个头矮上不少，但是不妨碍他想看看对面人什么表情的决心，跳着脚一蹿一蹿的在后面蹦。 一边蹦跶还一边挑衅：“怎么着想动手啊？你来呀来呀来呀！小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武功盖世！” 噗！ 正和帝都忍不住笑出声儿！ 眼看着双方就要掐上了，正和帝不得不出声阻止，要不然今儿文官那边恐怕得有一半的人会被武将收拾趴下。 “够了！”皇上一声怒喝：“都给朕退下！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个什么？还想在这里动手吗？” 众臣们垂首，金銮殿上算是消停了， “小定军侯你给朕坐回去，孔老大人……孔老大人？”正和帝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小定军侯，再看看一直没吭声管剩下喘气儿了的孔友儒，轻咳了一声：“孔老大人说起来还是你家姻亲长辈呢，说笑打趣儿一下你，不至于非要闹到动手的地步，来人呐！赶紧的让孔老大人坐着歇会儿。” 石磊被笑抽抽脸的龙嘉扯了回去，临走还对着那帮子文关门摆了个鬼脸儿，气得对方那几个差一点儿脑溢血！ 龙嘉将小定军侯好不容易扯回了坐位上做好，那帮子老不正经的都纷纷对着小定军侯到竖起大拇指，小定军侯这个厚脸皮还跟人嘻嘻哈哈的道：“下次有机会再来！” 武将列席这边哄然大笑。 正和帝也哭笑不得，不断的白手示意让他们都消停些消停些，他现在有点儿肚肠子疼了。 高大总管赶紧下去安排人手，给各位达人换查，换热茶，换好的热茶，好歹消消火气啊！ 好一会儿忙碌，这才总算是都恢复了为人臣子的嘴脸。 只是武将这边跟没事儿人一样，但是文臣那边，尤其是文渊阁的那几位，脸色阴沉犹如墨汁儿。 他们好不容易说服了孔友儒不支持科举改革，他的分量不重但是意义不同，好歹也顶着个圣人后裔的名头，就算是正和帝一意孤行，他们也能有个反击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那么多文臣武将，怎么偏偏就有了小定军侯这么个混不吝呢！ 要知道真正能够流芳百世的还是那些个书香世家，就如那从战国时期就传下来的世家孔家，就是孔子的嫡枝后人那是现在还是好好做着国公的位置。 皆因为不论朝代如何更替，孔家都在历代君王的眼里有着巨大的力量。你说你一介武夫重新开辟了一个朝代，但是没有文臣帮你安抚民心，重做组织生产你也得下马，如何聚拢读书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遵从孔圣人的教诲，那你得表现出来啊。所有历代开国皇帝都会把孔家的嫡出的长子立为衍圣公。那后来的皇帝连自家老祖宗都说了要把空家人作为国公世袭罔替，他能不认嘛》 孔老大人可是代表的衍圣公，天下学子都奉孔子为至圣先师啊！孔家是谁都能跟着摆道理的人家吗？人老祖宗都成了圣的啊！ 可是石磊是谁？ 有名的混不吝！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你跟他摆道理他跟你讲歪理，等你跟他也讲歪理的时候，他就敢跟你歪缠到底！ 要说耍起横起来，那可真是能叫阎王绕道，一个人就能说翻了二十几个饱读诗书的博学大儒，还能将孔友儒孔老大人驳得哑口无言，这份彪悍，谁也不敢迎其峰啊！ 他们算是服了，彻底的服了。 小定军侯石磊，单凭这一张嘴一战成名了啊！ 日后大家一说起小定军侯，都给改了称号了，定军侯是官方称谓，私下里大家都叫他“滚刀侯”意思，就是这人横的都滚刀了！ 198不许犟嘴 金銮殿上是消停了，但是人的心却更加不安，尤其是文臣列席上最前面的那几位阁臣，一个个看向小定军侯的眼神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这个混不吝的小定军侯，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因为跟孔老大人以及那帮子儒家大臣们一番交锋，从同不同意改革科举已经歪楼到百无一用是书生上面了，尤其是孔老大人的的得意门生竟然不知五谷为何物！ 小定军侯的街边俚语粗俗方言将这帮子人说的一文不值，顺带将所有反对改革的大臣们也牵连了进去。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卿家们好好说，朕知道爱卿们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人，熟读经史子集之辈，难不成还要在这金銮殿上动手吗？”正和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谁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护着小定军候呢！刚才谁最过分？小定军侯。谁声音最大？小定军侯。谁嘴皮子翻动的最快？小定军侯啊！ 但是皇上这明摆着是不予追究了的意思，底下人气的要死要活，但是上面最尊贵的人都这么说了，他们即使心里有气也不敢公然抗旨不遵啊、 石磊得意的摇头晃脑，正和帝看着他那趾高气扬的小人样儿，这笑容就从没再脸上下去过。 正和帝活了稀泥，此时刚才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大家一致的忽略了过去，至于心里上到底有没有过去这个坎儿，正和帝表示自己不计较这些，反正又他在，那个得意的小人儿肯定不会有所闪失。 这一点，他这个做皇帝的人还是可以保证的，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维护不了，他这个皇帝做的也太失败了那些。 此事揭了过去，文渊阁的那几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开始第二轮的奏对，不过比起那帮子只有名声而没有实权的儒家臣子，这些个真正的阁臣么呢，说出来的话九十分有分量了。 尽管在事前朱瑞已经跟石磊分析过，改革之事必将困难重重，但是石磊真的没有想到，这帮子人竟然反应这么大，皇上都赞成的事情他们这往死里阻拦，是个什么意思？ 正和帝也十分纳闷，他也没有料到，这些人怎么反应这么大？事先他的预料还是轻了，他们一个个就跟忌讳着什么一样，非要反对到底的架势，让正和帝觉得事不寻常。 但是有反对的就有赞成的，文官那么争乱不休，你来我往到石磊看着都累了的地步。 自然，这一日的朝会，依然是毫无结果，双方各执一词，更有小定军侯大发神威，正和帝即便是想乾纲独断，也是要是三思而后行的 “一群老顽固！”自然下了朝，小定军侯又被正和帝留了下来用午膳，他是跟正和帝一起走的，那样的情景让文臣那边许多人都黑了脸，因为这架势明摆着的，正和帝就是宠信小定军侯的意思啊！ 倒是武将那边不怎么在意，他们相信只要皇上不发疯，就绝对不会将小定军侯怎么样。 至于这一连三日皇上都与小定军侯一同用膳，他们更高兴！武将们是支持改革的人，有些事情他们不参与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小定军侯可是改革提议者，虽然外面总说他改的是武举，可你看文臣那边不也被他一个人给搅乱了套么，在武将们的眼中，这就是本事、 但是已经一连三天都一无所获，石磊的小暴脾气彻底的爆发了，在正和帝跟前也因为这三天几乎都一起过来的，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愤怒的跟在正和帝身后碎碎念的不行。 “他们不是顽固，他们是有他们的私心，所以才极力的阻止，当初修改治河之策的时候也是如此。”正和帝早已习惯了如此，历代积下的弊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梳理好的。 “上次多长时间通过的？”石磊问的有些胆战心惊。 正和帝回头看了看忐忑的等着答案的小定军侯，笑了笑道：“大概是半个月的时间。” “也是天天这么过来的？讨论？”石磊的一双大眼睛有些发直，脸色有些发青。 “嗯，因为沿河涉及到许多地方，且治河之重，乃社稷根本之所在，不得不详加考量一番。” “难道这次也要半个来月？” “也许还要更长时间，毕竟科举也很重要，为国选材啊！”正和帝说的也很沉重，这些事情，都是国之大事，他这个做皇帝的必须要慎之又慎。 石磊攸的揪住正和帝宽大的龙袖：“皇上，小臣是不是这些日子都要，都要上朝？” “啊？”正和帝驻足看着扯着自己袖子不撒手，一脸心丧若死的小定军侯：“应该是的、” 然后他就看到这人一张娃娃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色儿都闪了一遍。 不由得关心问道：“怎么了？” “那我还要起来上朝……！”娃娃脸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郁闷气息。 正和帝一愣之后，才想起来这人据说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而且自己还说自己是“起床困难户”来着！ 不自觉的就伸手捏了捏那张郁闷的娃娃脸：“是不想起来吗？可是没有办法啊！” “那不能晚点儿么！”事关重大，石磊都忘记了脸还被人捏着呢，嘟着嘴巴郁闷的要死。 “不能哦！”正和帝见石磊没有异样反应，窃喜了一下，但是建好就收，松开手继续往御书房那里走，“这是历代以来的规矩，其实也不错，这样的早起激励为君者永远记得，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 “没用！”石磊今天跟别人抬杠太习惯了，跟正和帝也台上了：“要是真有激励作用，那就不会出现昏君了。” “咳咳……也是因为每天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不早起一天都做不完。”正和帝憋笑，这人今天估计是郁闷坏了，高达今天叫他起床的经过，已经在给正和帝更衣的时候就跟正和帝学过了，也让正和帝很是好奇，这人起床要多困难，才会有如此大的起床气啊？而且他也很期待，期待能有一日他叫这人起床，看看他还有没有起床气？ 石磊目光可怜的看着正和帝“皇上也不容易啊！连个懒觉都谁不上。” 再是君临天下，又有神马用啊？ 在石磊心中，能起那么早还能这么早还能这么多年一日下来，简直就是神人！不愧是当皇帝的，说是“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正和帝被石磊这么一句话说的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说过他不容易，父皇对他的严厉，母后对他的期许，底下跟他年岁差距大却凯觑太子之位的兄弟，父皇母后临终前对他的淳淳教诲也是叫他不忘祖训，谨防十家王府势力，甚至于他的结发皇后对他都是尊敬大过爱恋，他是完美的太子殿下，当朝储君，后来的年轻帝王，英明果敢，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完美的，但是没有人会因为他为了这份完美付出的那些艰辛，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容易，都觉得这样的他是理所当然。 也只有这个人，才会说“皇上也不容易”这样的话吧？ 御书房里，石磊有些胆战心惊，正和帝自打进来之后，连朝服都没有换，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皇上这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刚才在朝会上发火撒气十分爽快的小石头现下却有些惴惴不安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么、 “下次不要让别人听到你说那些话了，会被人参奏一本的。”正和帝心里轻叹一声，这人一向都纯粹的很，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跟着说什么了，也幸好他是跟自己说，要是换了一个人，不扣给他一个奸宦小人的大帽子就不错了，敢怂恿皇帝睡懒觉什么的，这话真的很让人无语啊！ 看石磊一副懵懂的样子，正和帝再次跟他说了一下刚才他的话不妥之处，听明白了的石磊瘪瘪嘴巴：“小臣说的是实话吗。” “算了，你就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好了。”这人心思单纯性子耿直，正和帝也不想他费脑子，就这么着挺好的。 “可是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哎呦！”石磊的反驳十分犀利，正和帝都忍不住抬手掐了他的娃娃脸一把：“不许犟嘴！” 石磊不吭声了，正和帝终于体会了一把今日早朝上，那些个儒家大臣们在面对小定军侯时候的感觉了。 松开手里滑嫩的小脸儿：“朕去更衣，等会儿一起用午膳。午睡之后还得跟去上书房。” “嗯。”石磊双手捂着脸颊，眼泪汪汪的点头，皇上的龙爪很有力，掐的好疼啊！ 正和帝更衣的地方就在御书房的碧纱橱里，说话都能听得见的距离，正和帝一边更衣，一边就差当着小定军侯的面问一角上跪着的密探：“可曾有找到原因？” “九家王府皆有嫡系子嗣于今年科举。”密探头不抬眼不睁，将自己的消息告诉主子。 “怪不得！”正和帝眼神微寒，怪不得这帮子人不惜花费大力气也要公然跟自己作对，原来是因为他们必须要保证这一届科举成功。 199什么情况 石磊站在那儿，心里不断的嘀咕，话说看到皇帝陛下与密探也就罢了，还听到了皇帝陛下与密探的交谈内容，这样不设防，皇上您可对小臣真放心！ 话说知道是一回事而，亲眼看到皇上跟密探在一个地方确实另一回事儿了，反正石磊感觉很不好。 正和帝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换了衣服出来：“走吧，去吃午膳。”说完就带头往御膳厅去了，石磊只好跟上，很好奇密探都长啥样，但是好奇归好奇，他还是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只是今天这顿午膳，石磊吃的略少，嗯，也就少吃了半碗，看的替他盛饭的高大总管都惊讶了，小定军侯这几顿吃的可绝不会有“半碗”这个数儿出现的啊！ “怎么了？不合胃口？”正和帝看着对面蔫了吧唧的人，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他说的那些话太重了？毕竟今天跟人犟嘴也是为了他的天下不是么。、 “不是，就是……下午能不能去上书房啊？”石磊真心不想去，他们说的那些话，他百分之八十都是听不懂的东西，百分之二十才是重点，他一听就能睡着了的那种，催眠也不过如此了，头一天去是新奇，第二次去那就是闹心了。 “为什么？”朝中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上书房那种地方钻，能进去那里可是一种殊荣，尽管不是所有进去那儿的人动能让正和帝另眼相看，但是那里的确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 “不想去，一去就打瞌睡……》”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是石磊真心不想受那份罪儿，困顿的感觉很不好的啊！ 正和帝想了想，突然觉得这样也好：“那这样吧，你中午还是在东暖阁休息，下午上书房的事情，朕来想个办法。” “可以不去咩？”石磊眼睛一亮。 “再看看！”正和帝不给他准话，只是逗着他。 “是刚才那个探子说的有关系吗？”石磊不经逗，憋了又憋，到底没憋住，问了出来。 “还需要再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安排，才能针对他们的安排做应对。”正和帝从不做没有把握是事情，今天早朝反对的那么激烈，他还没退朝就已经让高达派人去查证了，回来的消息果然有另一层隐情，只不过再往深里挖掘的话需要时间。 吃饱喝足了，小定军侯十分自觉的爬上了龙床，却发现今天龙床竟然不一样了！ “换新的了？”龙床本来是没有床帏没有床栏的那种，毕竟正和帝只是在这里小憩，若是夜宿的话，御书房后面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寝殿呢，就是那个有着好几个密室和通道的寝殿。 “嗯，新进有一批紫檀不错，就做了些新床。”正和帝微笑着看小定军侯乖乖躺在床上。 他不会告诉他人，昨天他摔下去后，当天晚上就叫工匠们做了这个新床出来，新床有很多地方，都顾及到了这人的习惯，例如新床不高，只到成人膝盖处，新床三面都有床栏，雕栏镂空却十分结实，足够拦住两个人的冲撞力度，而且挂上帷幔的话，还能再高一些的地方建立防护作用。 “这床不错！”石磊喜滋滋的摸着床栏杆，尽管雕琢的很精致，但是只要有东西挡着，他就不必担心再掉地上去了啊！ 而且这床比前一个大许多！ “好了，赶紧睡吧，你不困了？”正和帝其实也很满意这个床的设计，而且这样的床榻他已经吩咐过内务府了，以后宫里所有的床都按这个的高度和要求做，不管大小都给用上三面围栏。 “这就睡这就睡！”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石磊就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了，不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他对入睡的速度甚快。 正和帝看到他睡着了，慢慢的坐起身，将这个缩在床边的人挪到了床中央，尽管正和帝的动作不是很熟练轻柔，但是石磊愣是没有醒来啊！ 将人揽到怀里的瞬间，正和帝突然很是感慨，他今天在朝会上看到那样凌厉的小定军侯，就有种想将这人揽入怀中好好揉捏一番的冲动，想到被这人气得半死的那些个朝臣们，正和帝就觉得好笑不已。 知道这人混不吝，但是却不知道这人嘴皮子也好利索，利索的都让人惊叹。 这人眼下有些乌青色，真的没睡好吗？ 可是自己每天都那么早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啊？ 据说这人起床特别困难……。 正和帝想了想，要不一会儿午睡结束了，他就亲自领教一下叫小定军侯起床怎么样？ 貌似不错啊！ 将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正和帝也跟着迷糊睡了，只是他刚刚迷糊了那么一下，就感觉有人踹了自己一脚……嗯？……！ 睁开眼睛一看！ 好么！ 睡前小定军侯还是挺老实的睡姿，现在已经彻底的放开了，可能是正和帝抱着他的原因，胳膊暂时是伸不开了，但是不妨碍腿也被绑住，所以小定军侯别看人睡着了，可那小腿儿却十分有力，踹正和帝踹的那叫一个狠！ 连被子都踢飞了一半去！ 正和帝：“……！” 好吧，起来将这人的小大腿儿放好，用被子裹好，然后这才躺下继续搂着人睡觉，但是不到一会儿，也就打个盹儿的功夫，也不知道石磊到底是怎么挣出了一条小细胳膊，十分自然的将巴掌拍到了正和帝的俊脸上……。 正和帝一下子就醒了。 看着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正和帝很想一口咬下去！ 这人睡觉呢还是练武呢？ 其实他真是错怪了石磊，石磊睡觉有个小习惯，那就是自己睡自己的，不能束缚着他，你越是板着他他越不舒服，从小就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跟自己的原配夫人都分床睡，可正和帝这不是抱着他睡的姿势么，就是在睡梦里也会下意识的挣脱桎梏，偏偏正和帝还不撒手，每次醒来都要将人往自己怀里扒拉好几下，这个午睡的石磊很累很累……。 时间到了正和帝自动就醒了过来，这个午觉他也睡的很纠结，被打醒了三次，踹醒了两次，要不是他确定怀里的人是真的在沉睡，他都想是不是故意报复他来了！ 但是他醒了又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叫醒小定军侯！ 睡前还想着的事情，马上就变边了现实。 正和帝笑了笑，眼底有着明显的恶趣味，伸手推了推依然睡的死死的小定军侯：“爱卿？爱卿起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若是正常情况下，足够将人唤醒却不会惊吓到对方，有些人睡梦中容易受到惊吓，故而不能大声的喊他们。 石磊不动如山，小呼噜儿打的欢快无比。 “爱卿？”正和帝的声音大了一些，推他时候也用了些力：“快起来了！” 石磊依然跟他的名字一样，石头似的不动弹一下。 正和帝皱了皱眉头，这样还不行？不得已之下，正和帝只好大声的对着石磊的耳朵喊了一嗓子：“小定军侯起来了！” “闭嘴！”石磊眼睛都没挣开，挥手就将正和帝推了一把，劲儿还挺大，自己则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正和帝，抱着怀里的一大把锦被蹭了蹭，继续睡。 听到声响进来的高大总管嘴角直抽抽，皇上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呼喝过啊！ “都出去！”正和帝看到进来的人一挥手，他就不信了自己还叫不起来这人了！ 高大总管让人退了出去，自己却上前跟正和帝小声道：“皇上您当心些，小侯爷起床挺……挺困难的，总是动手。”他是怕小定军侯迷迷糊糊的再伤了皇上的龙体。 “朕知道了，出去！”正和帝早领教过了，幸好在被拍了第一个巴掌的时候，正和帝就将小定军侯稍稍放下一点点，让他即使抡巴掌也不会打到自己的脸，让这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打也是打到胳膊上而已，这下午要是打红了脸颊什么的，被人看到了，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人都退出去了，正和帝继续叫小定军侯起来，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拿了锦被裹住了小定军侯的手和交，然后贴着他的小耳朵喊人：“爱卿，起床了！” “不起！”石磊回答相当犀利，眼睛没挣开到是想要动手将敢打扰自己睡觉的人揍开，结果发现手脚都很不自由了！ 这下子不起来也不行了，睁开眼睛一入目的就是一张离自己很近，放大了许多的俊脸，看着怎么那么像皇帝陛下呢？？ 石磊眨巴一下眼睛，因为刚刚睡醒，双目微微水润，看到正和帝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嘴巴都因为惊讶而张开，尤其是最后才发现，裹着自己手脚的锦被是皇上拿手脚压制住的。 这样的石磊太过可爱了，正和帝一个没忍住，就附身亲吻了一下那张他一直想要咬上一口的小嘴，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糯糯带着一点点的清甜味道，不似那些宫妃们都是一股子胭脂味儿，腻人的很。 石磊完全石化了！ 脑袋发懵人发晕！ 本来就大的眼睛渐渐的瞪大，等到瞪得不能再大的时候，眼仁儿一番，他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神志临昏迷前，他还在想着：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200吓傻吓死 石磊这一觉觉得很长很舒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明黄色，幽幽的龙涎香味道喜人。 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站着看外景的正和帝，赶紧的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石磊这才下了床，恭敬的站在正和帝身后，但是正和帝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半晌之后，还是石磊先憋不住了：“皇上？咱们不是要去上书房吗？” 正和帝悠然转身，眼神凌厉的看着身后的人，眼中的情绪复杂且多变。 石磊唬了一跳，咽了口口水，半天看正和帝也没有发话的意思，不由得讪讪的笑道：“您怎么了？怎么在这眼看着小臣？” 正和帝一直看着他，看他的表情，听他说话口气，他在这人昏过去的时间里，想了许多许多，最直接的就是想到这人醒过来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愤恨怒骂还是委曲求全？ 趁机媚上还是大义凛然？ 很多很多反应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是没有一样是跟眼前对的上的，这人的言行举止都跟往常一样，倒是让他看不透了。 正和帝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能将小定军侯石磊看透的人，因为比石磊更难心思更多的人他接触的不知凡几，小定军侯这样的小白几乎不费力气，可是现在他却把握不住这个人了。 “你……。”正和帝是只说了一个字儿，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若是换了别人，若是他不是把人放到心里去的话，他完全有无数个理由无数个可能无数的手段来逼人就范，可这个人，他社不得。 “嗯？”石磊大眼睛里都是疑问，看了看正和帝，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也没能听到这位皇上的后续话语，不过这种气氛太过压抑了，石磊倒是会找话题：“皇上，您别这么看着小臣，小臣怪害怕的。”说着缩了缩脖子，他胆子不大的说。 “朕有那么让你害怕么？”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石磊，这个人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呢？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哪儿啊！”石磊打哈哈：“您龙威天成么！”他倒是会说话，然后挠了挠头，又打了一个哈气：“小臣这一觉睡的，前半段时间尽做梦了，荒唐的很，后半段倒是睡的香，估计是被那几个老酸菜们给念叨的，大白天的就做上白日梦了。” 正和帝听了差一点儿气歪了鼻子！ 合着他纠结了许久的事情，这人只当自己黄粱一梦了是吧？ 越想越气越不甘心，冷不丁的一抬脚就迈到了石磊面前，石磊还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突兀的离自己这么近的正和帝，不明白这位皇上想要干什么？ 正和帝一不做二不休，十分光棍儿的一伸龙臂，扶上石磊的腰间，将人硬是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一手抬起小定军侯的下巴就凑了上去，正好他还没有尽兴，再次吻住那张小嘴，使劲儿的吸允起来。 石磊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意思在心里到处回荡：原来那个梦不是梦……那个不是梦……这都是真的……是真的……他跟皇上……是真的……。 因为惊吓过度而微微张开了嘴巴，正和帝趁机更加深了这一吻，最后若不是看怀里的人貌似又要昏过去，他才不会放开呢。 “敢再晕过去，朕现在就办了你！”正和帝在石磊耳边轻轻的但是很坚决的说了这句话、 石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的那双大眼睛，眸子黑白分明，漆黑如点墨，白皙如羊脂，也因为他为人简单，眼睛中总是透着股子明亮，但是现在这样的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却是渐渐的扶起了水色。 正和帝威胁的话犹在耳边，石磊不晕过去的后果就是他十分清醒，清醒的情况下，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本来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哆嗦了。 眼中深深的惊恐和无助，让正和帝认为自己是个不可饶恕的坏人一样。 不由得将人=抱紧了些，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不想看到这人眼中的那种情绪，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该对他起了心思，只是被他紧箍在怀里的石磊却是浑身僵硬，想要挣扎却不敢挣扎，最后只能无助的闭上眼睛，死死的闭着眼睛，因为他现在心乱如麻，也可以心丧若死，整个人都跟没了生气一样。 惊恐、害怕、绝望、担心……，这些都不是最终的情绪，石磊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承受能力大的人，突发事件虽然也处理过一些，但是也没有这么惊悚的事情，别说见过了，就是传说里也没有听过啊！现在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正和帝发觉了石磊的不妥，一低头看到的是这人的头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就看到了一张让他心里一痛的脸，脸上两行清泪，眼中毫无光彩，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与他印象中的这个人，相差的太多了！ 知道是自己的举动吓坏了他，正和帝也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就这样站着拥抱他，给他轻轻的抚顺后背僵硬的脊梁，顺便在他耳边叫他：“爱卿？” 石磊没有声音。 想了想，这个称谓应该是君对臣的称呼，就换了一个：“小定军侯？”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石磊？” 指名道姓虽然一听就很生硬，不过正和帝却是头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觉？就是看这人还没有反应。 记得探子回报过他的小名，正和帝试着叫了一句：“小石头？” 石磊有了反应。 正和帝一看有效果，就连着喊了他好几句：“小石头？小石头！小石头！” 其实正和帝叫他的时候，石磊是没反应过来，心里的震惊过大，心神都失守了，人都傻了有没有啊！ 一直到听到自己熟悉的小名儿，他才反应过来，只是反应过来之后，一想到叫自己小名儿的人，他马上就心塞了。 偏偏正和帝跟个傻瓜一样连着喊他的小名儿，就算石磊再脾气好也受不了啊？更何况石磊的小暴脾气可不好着呢。 刚才那一瞬间石磊只是想到了许多可能，而且是结果都十分凄惨的可能，只是现在被正和帝这么抱着还叫唤小名儿什么的，即便是他明知道这种事情十分危险，不得不说，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有一丝感动，有一丝甜蜜。 正和帝一边给他顺背一遍叫他小名儿，担心真的把人给吓傻了，那他也太悲催了些吧？ 一直听到石磊大喘气的声音，他才松了口气，起码人没吓傻就好，刚才石磊的样子太可怕了，正和帝吓了石磊一大跳，而石磊的反应也恰好吓了正和帝一大跳。 哎！ 你说别人表白之后都是甜甜蜜蜜成双配对，他们君臣二人也够奇葩的了，表白完了之后双方都差一点儿把对方吓傻吓死过去，你说这找谁说理去呢？ 知道石磊能听进自己的话了，正和帝赶紧跟他说明白一下，：“你放心，朕不会逼你。” 自始至终，正和帝就没有想过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他，这是正和帝的自尊也是他对石磊的尊重。 石磊依然喘息，气息稍微稳了许多，刚才就跟喘不过气来亦一样，连喉咙里都发出“呵呵”的声音了，可见小定军侯的气性有多大了。 “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你起了心思，以前不明白这些，倒是让个贱人钻了空子，不过朕也要感谢一下她，要不是她，朕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要的是谁。”正和帝就那么抱着石磊，竟然将李美人的事情跟他说了出来。 石磊听完脸都青了，妈蛋蛋的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他不招谁不惹谁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降奇祸？ 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后来朕明白了，自然不会放手，正好你也没有家室，朕十分高兴。”正和帝对这一点十分欣慰，起码每一个女人在小定军侯身边，给他添堵啊！ 这是恭喜他老婆没了的意思么？ “为什么？”石磊对正和帝突然对自己感兴趣的事实，有些接受无能，就跟前几天，他与朱瑞分析的那样，自己有什么好的呢？哪怕正和帝想要收拾自己，也不至于用这么一个、怎么说呢，这么一个方式吧，这样不仅不会起到效果，若是一旦被泄露出去的话，呵呵……。 “什么为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正和帝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为什么是我？”石磊抬起头，哄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正和帝，他没心没肺也是有底线的，龙阳之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正和帝为什么回看上他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上了，你说怎么办呢？”原来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这人没听么？他以为自己表达的很清楚了，可是他还这样问，是不相信他？还是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平生头一次，正和帝对自己的口才和思路产生了怀疑，因为他的表白竟然让人没有听懂。 201落荒而逃 “那你想怎么样？”石磊突然恶狠狠的瞪视正和帝，同时也开始激烈挣扎起来，死活不想再这样被人抱在怀里了，忒别扭了。 他之所以敢放松下来，就是因为刚才他发现皇上虽然一直都在跟在他动手动脚，却不是那种轻薄的意思，所以石磊立刻就抓住这一点，好歹先脱身出宫再说！ 跟这位待在同一个宫殿里他心理压力好大，更别提这会儿两个人还同处一个屋子、抱在一起……嘤嘤婴！ 正和帝知道过犹不及，但是又舍不得放手，最后两个人挣扎了一番后，形成了手拉着手坐在龙床上面对面的聊天的样子，只是中间被石磊随手扯来的龙纹棉被，塞得严严实实。 正和帝一脸笑容的看着对面气鼓鼓的人，心里的感觉很好，这个人又充满了活力，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了。 这种情况若是被第三个看到了，非得笑死不可！ 其实刚才石磊真的是很不好，他以为正和帝会马上将他……咳咳……，所以才会反应过度，只是后来正和帝的安抚的确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起码石磊知道，他不会被迫成为那宠物，或者说是玩物？或许吧，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 “我们相处看看好么？”正和帝头一次这样跟人有商有量的说话，只是对面的人值得而已。 “怎、怎么、怎么相处？还有一说？”石磊一开始被正和帝这样的态度惊呆了，等磕磕巴巴说完头一句话后，这才发现，这种事情能“好好相处”的吗？他完全没有经验！ 说道听途说过！ 还有，他是皇帝自己是侯爷！ 咋相处？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 皇上，您怎么想的呢？ “你先告诉朕，你……嗯……若是跟朕在一起，会反感吗？”正和帝对这个很介意，尽管知道以他的身份，就算这人反感，恐怕也不敢公然表现出来，只是，他总想好好经营这段不同的感情，起码，这是他头一次心动。 “……！”石磊没想到正和帝会这么问，一只手还被龙爪握着呢，只好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不知道。” 这叫他怎么回答呢？ 他是君自己是臣，没听说臣子还讨厌皇帝呢！ “那就是不反感也不欣喜了。”只要不是反感，正和帝就多了几分把握：“你尽管放心，朕不会逼迫你做什么，只是你也要答应朕，认真考虑一下。” 自始至终，正和帝都只是说让石磊考虑一下，其实也就是暗示石磊他有的是时间想清楚，总比一挑明了就压人上床什么的要尊重许多，也是给石磊一个确定的认识，那就是正和帝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图一时的痛快。 “好，小臣会认真想清楚的。”石磊如今只想抱着完好无损的念头出宫回家，正和帝的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至于什么考虑不考虑的，回去再说啊！ 他现在浑身都不得劲的要死，特别想念定军侯府，尤其是独属于自己的那张大床。 “现在什么时辰了？若是皇上您无事的话，小臣……能出宫回家了么？”尽管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说出来却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对面的正和帝，生怕正和帝将自己软禁宫中，那样就是不死也是死了。 “快要晚膳了，吃了晚膳后再送你出宫可好？”看出石磊的担忧和不自在，正和帝只是想留他吃一顿晚膳，并没想要马上就留人下来，尽管她很想留下这个人。 被正和帝握着的手有些疼，但是石磊不敢抽回来，听到吃完晚饭就可以回家的话，忙不迭的点头：“那小臣谢皇上赐膳！” 高大总管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第一眼看到君臣二人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到，两个人呢之间的气氛竟然大变样了！ 小定军侯那痞里痞气的气质消失的无踪无影，反而浑身戒备提防的好似炸了毛的野猫一样，看谁都带着警惕的目光。 而正和帝好似一下子从天子变成了凡人，起码笑容很真诚，对同一桌用膳的小定军侯更加殷勤了起来，起码夹菜的次数多了一倍都不止啊、 “来，尝尝这道素菜，如今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吃到的青菜可不多见，这还是温泉庄子上出来的呢。”正和帝给石磊拿小碟子盛了一下子青菜放到了他眼前。 石磊本来食欲就没多少了，在看到自己最不爱吃的青菜，都想放下筷子不吃了。 但是不行啊！ 这是御赐，不吃不行！ 可是他真的没有胃口，就拿着筷子，看着青菜半天，酝酿了一番之后，实在是没忍住，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和帝道：“您确定，这个是赐小臣的菜么？” 正和帝的筷子也是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将一盘爆炒鸡丁放到了石磊面前：“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吃，来，那就多吃些肉好了。” 其实，正和帝也紧张啊！ 不然她怎么会忘记了石磊不爱吃青菜的事情？他光顾着想将好东西都给石磊了，这个初春刚刚化雪的时候，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有口青菜吃，也就宫里当皇帝的正和帝能办到。 石磊低头扒饭，青菜也不能不吃，但是少吃些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个爆炒鸡丁，很干脆的都进了肚子。 饭后正和帝又要他饮茶消食，又要他溜达溜达，最后还陪着正和帝在御书房里干坐了半天，一直到宫门都要下钥了，正和帝没有借口不让石磊出宫回家了，这才放了石磊出去。 看着石磊落荒而逃似的背影，正和帝的笑脸全都收了起来，负手而立一直到看到不到小定军侯的身影。 “皇上。”高大总管在正和帝的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皇上这是怎么了？ “调二十个暗卫去守着定军侯，记住，是定军侯，不是定军侯府。”正和帝手下只有八十个暗卫，四十个一轮，分两轮守着他这个当皇帝的人，但是这下子却分了一半出去守着石磊。 “皇上，那您怎么办？”这暗卫真真可以称的上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乃是先帝留给皇上护身之用，一共也才那么些个，这就要分出去一半的人手……。 “朕在宫里，不必他在外面。”正和帝尽管知道今天自己冲动了，跟这人挑明不是时候，可谁还没有个轻狂呢。 只是这个时期，京中风云暗涌，他不放心这人，派了暗卫去也好，起码自己能不那么担心，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还有暗卫给自己递消息护着他。 “奴才这就去办。”高大总管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正和帝说了的事情他就要去执行，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大不了，他可以去问那个黑大个么！ 石磊几乎是用“逃”的回到了定军侯府，一进门就吩咐人：“关闭府门，从今儿起，谁来都不准开！” “是！”门人看小侯爷脸色太恐怖了，不得不马上关闭了大门，不只是大门，侧门都跟着关了，就剩下两边的小角门还是开着的了。 石磊还是心神难安，干脆也不先回去休息了，直接去找朱瑞，现在他的脑子里一锅粥，乱的很，只有求助这位脑子好使的人了。 而且她也不怕跟朱瑞说，反正朱瑞也不是大嘴巴的人，他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是结果，那一日他们可以自欺欺人或者说就认定是误会，可今日却是的的确确的当面锣对面鼓，把话都说白啦！ 石磊都想去撞墙了！ 自己这起床的毛病！ 卧了个大槽！ 石磊到了朱瑞的院子里就闷头往里冲，朱瑞因为身份特殊，又受到石磊的礼遇，而且冷剑对他也很敬重，在定军侯府里，下人们对这位朱小先生也分外的小心伺候，因为知道朱瑞不喜人多，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是趁着朱小先生不在或者睡觉的时候，才进来收拾打扫，平时就一个李贵跟着朱瑞，别人都跟隐形似的。 这大晚上的，人都回去休息了，除了值夜的人之外，巡逻的护卫也不是总守着一个地方，故而石磊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冲进了院子，顺利的迈进了朱瑞卧房的门栏。 只是在要推开卧室外间的房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朱瑞有些颤抖和沙哑的声音：“来人止步！” 来人都要火上房了，还能止步的了么？ “是我！”石磊以为他出声儿了，朱瑞听到来人是自己，肯定会放心，就没听朱瑞的话，推开了外间的房门。 “别进了！”朱瑞尖声叫喊，还有另一道低沉的喘息声，石磊好歹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哪怕跟自家夫人不是很热衷那种事情，可也不是矛头小子。 石磊当时就斯巴达了！ 那个聪明绝顶智慧过人的朱小瑞，竟然在卧室里……~！ 若是那什么的话，他也不会这么震惊，刚才他明明听到里面的喘息声，那种重重的喘息声可不是一个美娇娘能发出来的！ 不是女的还能是什么？ 而且不是石磊妄自菲薄，就他跟朱小瑞的小身板子，说是在上面的猪都不信啊！ “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石磊连外间房门的门槛都没敢迈进一步，掉头就往自己的住所跑回去了，一进门直接换了衣服洗了个脸就钻进了卧室里，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202思前想后 第二天，石磊赖床了，也不能说是赖床，而是回复到了他上朝前的正常起床时间，只不过明明有了足够的睡眠，石磊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吃早饭的，同样跟他一个造型的还有朱瑞。 石磊以为自己见到朱瑞会有些尴尬，起码会不自在，但是第一眼看到朱瑞跟自己一样的黑眼圈的时候，竟然神奇而自然的同朱瑞侃起了大山：“昨夜辛苦啦！” “辛苦命不苦就行！”朱瑞没想到石磊竟然神经粗到这种地步，不过却也因为石磊的反应而松了口气，顺带习惯性的反驳了他一句。 两人坐一起吃了些早饭，只是都没有什么胃口，放下筷子后，竟然同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又同时问了对方，惊讶的一起转头看着对方，最后还是朱瑞开口了：“你知道了吧？” “呃……知道了。”昨天晚上知道的，石磊心里补上一句。 “那你有什么安排么？”朱瑞认真的看着石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若你别扭的话，我可以离开，但是还想最后求你一件事情，就是我要带李贵一起离开，他的长工身契是活契，我会出银子。” “那个人是李贵？”石磊的注意地方不在关键点上，反而对朱瑞竟然跟李贵在一起表现出了十分惊讶的态度。 李贵虽然识字，可他却不是什么读书人，家里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了，不说五大三粗可也膀大腰圆。 “你是不是关注的地方不对啊？”朱瑞很想翻白眼，但是一想到今天早上那个人的反应，还是忍住了，转而继续跟石磊说道：“你好歹给我一句话啊！” “那个……你别走行么？”石磊期期艾艾的看着他，要不是朱瑞知道石磊不好龙阳，而他又有了李贵，差一点儿都以为石磊这是要跟自己表白的意思呢。 “若你不介意，我也懒得动弹，但是李贵今后的路，我要给他安排好，希望你能理解。”一个长工并不是李贵的终身，朱瑞知道李贵这人是千里马，只是缺了一个发现他的伯乐。 “可以可以！”石磊忙不迭的点头：“李贵的事情你说了算，你们俩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行，不用告诉我。” “那谢谢了。”这两个谢字朱瑞说的心甘情愿，他知道有些人容不下这种事情。 “其实只要两厢情愿，真心以对，关别人什么事呢？”石磊倒是会说话，他这话一出口，朱瑞笑的就更真心了。 她就知道小定军侯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这人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呢。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朱瑞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东翁了：“你说有事情找我？昨晚上不是时候，你说说是什么事情，我跟你一起看看。” 说起这个石磊就心酸，：“你们都出去吧！顺便将大总管请来。”想了想，么有请姑奶奶，毕竟内宅妇人，又是这种事情，还是别吓着她老人家了。 直接将屋里人都撵了出去，然后单独留下朱瑞和石大总管，石磊也不怕他们俩笑话了，石大总管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朱瑞是自己认定的兄弟，将他跟正和帝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震惊不可谓不大，朱瑞还好，起码他震惊的是这事竟然是确有其事，而不是他们以为的胡思乱想：石大总管就不同了，先是跟朱瑞一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小侯爷跟朱小先生都看着他呢，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身上本来挺好的气质立刻就变成了杀气腾腾，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小侯爷放心，有老奴在，必不让人欺压侮辱小侯爷！就是拼了所有人的命，也要让他好看！” “您说什么呢！”石磊赶紧双手齐上，将站起来要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的石大总管坐下来：“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石大总管一看就是误会了，跟自己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嗯，不愧是一家人。 “小侯爷，误会什么啊！分明是想要定军侯府身败名裂啊！”石大总管比石磊的人生经验多多了，在他的眼中，那是小倌儿们才会干的事情，他们小侯爷岂能……岂能承欢于别人之下？哪怕那个人是堂堂天子，也不能如此侮辱人！ “我看不至于！”朱瑞适时地发言，他的话让石大总管立刻就疑问了：“朱小先生说的什么？事情还不明白么？他们一直就对侯府有防备啊！我们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不敢行将踏错，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们小侯爷啊！” “石大总管！”朱瑞哭笑不得的跟他好声好气的分析：“若真如您所想的那样，昨天石兄就不会安然无恙的回了了，早就……您老详细！” 别说石大总管了，就是石磊自己也有些明白了，若是正和帝真的要对石磊来强的，石磊就不会全须全尾的出了宫，回到了定军侯府了。 朱瑞对素未谋面的正和帝倒是十分钦佩，也只是真心相待的人，才会如此在乎，尤其是正和帝身为天之骄子，天下至尊，就是石磊真的想要反抗，就不信上了之后能将他怎么地！ 朱瑞分析完之后，从各个方面来说，正和帝说的话，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剩余那百分之二十，朱瑞不敢打包票，因为他到底是没见过正和帝本人，没有跟他接触过，不好确定。 只是这样的结论一处，石大总管又不好了，皇上喜欢他们家小侯爷，这样的认识让石大总管一向聪明的脑袋也犯了傻。 若是正和帝手不择段倒还好了，偏偏这位皇上还是真心的，石大总管就怕人家的软刀子啊 “那这到底怎么办啊？总得想个辙儿啊！”石大总管两爪砝码两眼抓瞎。 “这事儿是人家两个人的私事，咱们也就敲敲边鼓而已，要真说起来，还得看石兄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事情，就犹如人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外人只能提供参考，而不能强行介入瞎指挥。 那样反而坏事的多成事的少，最后弄不好，还成了罪人呢。 “石兄，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朱瑞觉得甭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主要还是石磊自己的看法啊。 “我？”石磊无言以对，这个问题正和帝也问过，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不好！ “是没有想过还是没有想好？” “……没有想过。” 有可信任的人在身边，比起正和帝问他的时候，石磊现在的心情好了许多，心里平静了，自然就有了仔细想想的意思。 朱瑞喝了口清茶：“那么，你先想清楚，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找我？” “哦……。”石磊现在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这个时候也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单独的静静的想清楚。 好歹正和帝也是真心实意，而非那种随意起兴，石磊知道自己若是拒绝的话，也许正和帝不会怎么样，但是日后这件事情准保会成为自己的一块心病，哪怕正和帝大度的不予计较，可他却无法完全不在乎。 其实石磊跟李婉儿在一起的时候，亲情多过爱情，那种夫妻之事总共行了几次而已，石磊是不开窍，李婉儿大家闺秀，对那种事情一直挺忌讳，不好宣诸于口。 要说石磊多么爱李婉儿，不如说石磊是将李婉儿当成了亲人对待，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情话。 再想想正和帝。 堂堂的天子贵胄，至尊之身，当初他入宫求助其实也是利益交换而已，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起了心思呢？他说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李美人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若是可以的话，石磊也想有个人，能让他明白一下自己的心意。 小侯爷在书房发呆，一直发呆到吃午饭，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因为石磊都三天没回家用饭了，难得他在，就一起用饭图个热闹团圆。 “这几日忙什么呢？见天的看不到人影儿？”石老太太见到石磊的时候还吃了一惊，随后总是看着石磊若有所思，吃饭这会儿到底是忍不住了。 “忙外面的一些事情。”石磊心情不好，也懒得跟石老太太耍花腔，一句回答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听说科举要改了规矩？是不是真的啊？”石老太太岂是那么容易就退缩的人？人家直接明着问了出来。 “您听谁说的啊？”石磊都被气笑了。 “你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跟我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就完了么？”石老太太可不会让石磊轻易就转移话题，一副非要刨根问底儿不可的架势。 “食不言寝不语，好歹也是侯府太夫人，有点儿教养吧！”张石氏看出石磊不乐意敷衍了，她也不喜欢石老太太总是打听外面的事情，这是个什么教养啊？ “妹妹就是问问而已。”石老太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张石氏，实在是在张石氏手底下吃的亏太多了。 “那我也问问，你什么时候准备搬出定军堂？”张石氏可不管石老太太什么脸面：“事先说好了，定军堂里的任何东西都有记载的，那可是多少代皇上赏赐的，内务府可都有记录跟着，若是敢少了一样，欺君的罪名我们家可担不起。” 203看完了么 石老太太的脸色啊！ 变换的那叫一个精彩！ 石磊撂下筷子：“我吃好了，您二老慢用，我去外书房，今日就歇在那儿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饭厅后倒是没直接就去外院，而是去看了看三个孩子。 “爹爹！”三个孩子粉嫩而可爱，见到父亲的时候都扑倒了上来，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人了，都想了呢。 “爹爹这几天忙，你们有没有乖乖的啊？”孩子们在身边，石磊感觉自己那些烦心事都不算是事儿了。 “有！”三个孩子异口同声，他们都有乖乖的哦。 “真的么？”石磊故意怀疑的看着他们。 “爹爹，妞妞有乖乖的跟着姑奶奶学习。”大妞妞头一次再次表现自己很乖很乖，她真的有跟姑奶奶学习的，只是当石磊日后知道他好好的白白嫩嫩的闺女跟姑奶奶都学了什么的时候，后悔的要死要活。 现在他认为大妞妞跟着姑奶奶学的肯定都是好东西：“那大妞妞好好跟姑奶奶学啊，日后也要做个大家闺秀。” “恩！”大妞妞点头，一脸的认真，姑奶奶说了“大家闺秀”可以有很多解释，例如“打架闺秀”什么的……。 “那双全这几日在做什么？”大闺女问完了就问道了大儿子，这小子的身板子是三个孩子里最壮实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 “爹啊！儿子这几天也没干什么……。”小小的孩子倒是学的跟他爹一个样子，十分的随意：“就是拔了祖奶奶两棵花苗，揪了那屋里养着鹦鹉尾巴，还有在花园里找到了一条刚醒过来的小蛇，给祖奶奶看了一下……。” 石磊越听嘴角越抽抽，这小子外表不像自己，但是这性格却十足十的像啊！ 他小时候也没少干这种事情，甚至比大儿子的还要操心……。 “儿子啊，你这么作，姑奶奶没收拾你？”他不信姑奶奶没收拾这小子！ 爹这么一问，石双全儿就蔫了：“姑奶奶说，要是我再去抓蛇，就叫我吃了抓来的蛇……。” 张石氏可不惯着孩子，老太太对石宝儿疼惜对大妞妞怜惜，但是对日后袭爵的石双全却是严格要求。他可以淘气可以疯玩，但是就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小孩子你不能吓唬，越吓唬他就越来劲，越不让动的东西他就越好奇，所以张石氏弄了一条五毒的蛇，特意让她发现，然后弄去吓唬石老太太，事后却又提溜着小家伙一通教育，倒是让小家伙记忆深刻。 “活该！”石磊特别解恨的给大儿子两个字儿总结。 石双全：“……！”还是不是亲爹啊！ 石磊不搭理他，转头问乖乖待在怀里的小儿子：“那宝儿呢？有没有什么要跟爹爹说的？” “宝儿……要……书。”石宝儿说话声音有些小，但是吐字很清晰，而且这娃儿喜静不喜动，倒是标准的乖娃娃。 “宝儿认字儿了？”石磊很惊讶，三个孩子他都没有打算过早的让他们学东西，只是想让他们有个快乐的童年。 老姑奶奶也是如此想的，起码孩子要到五六岁了才会启蒙，就跟张志超那样大的就好。 只是没有想到，石宝儿很喜欢书籍，现在才不到四岁就已经开始学着描红识字儿了。 “恩！”石宝儿点了点小脑袋。 “谁教你的？”家里肯定不会主动教他这些东西。 “小朱叔叔！”孩子很诚实的告诉了亲爹。 是朱瑞啊！ 朱瑞这人别看挺随和，但是内在高傲这呢，能让他亲自启蒙的孩子，肯定入了他的眼。 “好，那有没有谢谢小朱叔叔？”石磊觉得这“小朱叔叔”怎么总会让他想起“小猪叔叔”呢？ 真是呢。 跟三个孩子亲热了一番后，石磊才回了外书房，那里有房间供他休息用。 只是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屋子里怎么点着灯不说，里面还有几个人影儿！ 书房这地方，没有允许是不能随便进人的！ 哪怕他的书房里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也是他的书房啊！ “谁在里面？”石磊大声的喝问，这一路行来，他没有看到护院也没有家丁经过，连丫鬟小厮都没见到，刚才是心理有事没注意，但是这会儿却是想起来了，这根本就不寻常啊！ “吱呀……。”书房的门开了，出来几个眼熟的人，最后一个出来的人，石磊看了之后赶紧上前：“高大总管您怎么在这儿？” 这是他的书房吧？不是御书房啊！ “小侯爷。”高大总管看了看石磊，发现小侯爷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故而笑了笑：“您进去吧，那位在里面。” “那位”是谁，不用明说了。 石磊新里番一惊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怎么这个时候来……来……。” “您进去就知道了。”高大总管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进去， “好吧。”石磊也发现自己问的人不对，但是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位还出来干嘛？还来他家？ 一进屋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人，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他的书，喝着他的茶，更过分的是，还用的他的茶杯！ 也许是心里真的想过跟正和帝相处的念头，故而石磊竟然对正和帝没以前那么战战兢兢的了，反而可以平等的看待对方，具体体现在他对正和帝的挑毛拣刺上了，虽然只是心里这么干。 “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虽然腹诽不已，但是表面上石磊还是要做做样子，君臣之礼不可乱。 好吧，这君已经先给他这个臣乱了。 “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放心，今天这人还没有上朝，据说家里也大门紧闭，正和帝强压着心思处理完事请，最后还是没忍住，到底是来了他们家，见了这个人的面。 “来了多久了？”在自家的地盘上，石磊也自在些，故而跟正和帝的对话倒也轻松。 “也没多久，你怎么这么晚才用完膳？”这已经挺晚了，很多人家都吃过了，再有一刻钟连宫门都要下钥了。 “没，吃完了饭去看看孩子们。”这种对话让石磊浑身都不得劲儿，但是又不得不继续下去：“那个，您吃了么？” 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话问的也太白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正和帝还没吃饭的话，高大总管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晚饭吃了，宵夜还没有。”正和帝看着有些囧的石磊：“今天在朝上没看到你，不放心，就来看看。” 石磊抿了抿嘴巴，：“有什么不放心，我又跑不了，俗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家老小都在呢。” “不是那个意思。”正和帝僵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石磊面前：“我说过不会逼你就不会耍手段，若是非要那样做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说那些话了、" 石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到正和帝，没了畏惧却多了些郁闷，嘴巴子就这么顺着胡说八道了起来。 ”我知道，”低着头小声的跟正和帝说，若不是两个人离得近，正和帝都差一点儿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了。 “别想那些好么？我不会卑鄙到那种程度。”正和帝即便是知道这人有口无心，但是依然心里也不好受，知道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他就是不想以势压人，这人也会觉得他是那样的人。 只是他想让他明白他的心而已。 正因为说错了话而暗自懊恼的石磊，听了正和帝的解说心情更不好了，有些恼羞成怒：“我说了我知道了。” 正和帝：“……！” 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踩着哪儿了，让石磊这只小猫炸了毛一样的跟自己吼了一嗓子。 “除了来看看，还有别的事情吗？”气氛有些闷，石磊低着头用发髻对着正和帝。 “……没有了。”正和帝的回答老实诚恳的让人抓狂。 “你来多久了？”石磊就是那个在心里抓狂的人……。 “……半个时辰吧……大概……。” “这么久怎么没有人去找我？”家里的人都是瞎的么？石磊觉得下人们不至于敢皇上驾到了都不去找他。 “是高达找了石大总管，将人都遣走了，我才进来的，就在这里等着你而已。”而且这里是石磊生活的地方正和帝头一次来，尽管知道定军侯府防守严密，却依然白龙鱼服就带着些个侍卫和太监进来了。 “哦。” …… 半晌之后，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两个人呢谁也没动弹，正和帝是一直看着是累的发髻，石磊是一直低着头，总感觉正和帝看着自己的眼光让人别扭。 猛地抬头，正好看到正和帝的双眼柔和的看着自己，石磊的娃娃脸啊！ “轰”的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却偏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登着正和帝：“你看完了么？” “这辈子……估计看不完了！”正和帝想过很多种可能，见面时的场景会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小定军侯给他的反应又一次出人意料。 204翻转纠结 这人满脸通红偏偏一副炸毛猫的样子，正和帝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但是他可没小定军侯这么感情迟钝反射弧长，他聪明绝顶着呢。 看到石磊这样的反应，心里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怎么满脸通红？发烧了么？”说着就要伸手覆上石磊的额头。 石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见正和帝的龙爪伸了过来，“嗖”的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儿，警惕的看着正和帝：“你干嘛？” 正和帝：“……！”他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看你是不是发烧了。”而已啊，至于么？！躲那么快？身手还挺利索的嘛！ 石磊也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就是跟正和帝在一块儿别扭的要死，全身上下都觉得不得劲儿！ “没有！”不得劲儿的下场，就是石磊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跟正和帝犟嘴：“我好着呢！” 正和帝：“……！”都这样了还“好着呢”？从打他进来开始，就没有了一个臣子的样子，对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反应，也太偏离了君臣之道了吧？不过正和帝却是心里高兴的，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人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看完了你就可以走了！”石磊恨不得正和帝别在眼前晃荡了因为他太纠结了。 “好吧好吧，你别，别发火，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天色也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正和帝别看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但是面上却保持的很完美，因为他知道，要是让这人看出自己很高兴，估计这人就会不高兴了。 “小臣恭送皇上、”石磊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他是人家的臣子了，但是别扭的他虽然嘴上说着臣子什么的，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就弯弯腰，挤出一个不怎么开心的笑容。 别别扭扭的小样儿看的正和帝心水的不得了，但是知道再逗弄下去的话，有可能适得其反，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所以正和帝十分有风度的……回宫了。 石磊送走了正和帝，自己回到卧室里，洗漱完了再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他失眠了！ 他竟然失眠了！ 觉主睡皇竟然失眠了！ 将被子卷吧卷吧骑上，石磊闭着眼睛装睡觉，可是他自己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呢，他根本就没睡着！ 他在屋里烙饼，卧室的房梁上蹲着两个黑衣人，两人两两相对，无言却眼冒无奈。 最后其中一个黑衣人凑了过来，凑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身边，搓了搓手：“兄弟，你哪部分的啊？ 被人叫“兄弟”的黑衣人，看了看凑过来的那位一翻白眼儿，：“皇宫侍卫对的，你呢？” “哦哦，定军侯的暗卫，您咋来这儿了？”不是他好奇啊，而是任是谁干的好好的暗卫，有一日突然空降来了二十个抢饭碗的，他能不好奇么。 “上面的意思。”你当他乐意来啊？一进定军侯府就被包围了，要不是他们带着主子给的密旨，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块土里埋着呢，就这样还被人暴揍了一顿，他是身手好没伤着，有个菜鸟被打的都成猪头了啊！ 以前不觉得，但是进了定军侯府才知道，真不愧是武将世家！ 就这府里，没万十来人都打不进来！ “你们一来我们小侯爷就失眠，你们怎么这么提神呢！”黑衣人看着底下睡不着觉一个劲儿烙饼的小侯爷，对新来的人十分不满，以前他们小侯爷睡的可好了，他们守着小侯爷，偶尔趁着小侯爷睡着的时候还能下去看看小侯爷，结果现在小侯爷竟然失眠了！ 新来的皇宫暗卫瘪瘪嘴巴，哪里是他们提神啊？那是他们主子提神好不好？！ 石磊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但是却做了个梦，梦里一片朦朦胧胧，但是却有喘息声，以及一个人的影子。 这梦带了些颜色，等石磊梦醒了，脸色可谓精彩至极！ 日上三竿了，石磊才睁开眼睛，只是眼睛发直身体发僵，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发呆。 “小侯爷？您醒了吗？”外间守着的人是白兰，她今日接替云袖的工作，成了石磊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而云袖今日起，就要安心备嫁了，张枪已经买好了院落收拾起来新房，就等着成亲拜堂了。 “醒了，都别进来！”石磊听到白兰小声的问话，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但是立刻就不要她们进来。 他现在这样的窘况，还是不要让人看到的好，尤其是外面进来的丫鬟们可都是小姑娘。 白兰很听话，知道分寸的小姑娘就那么在外间守着，身边负责伺候洗漱的丫鬟们也都一声不吭。 石磊慢慢的起身，在床边的多宝抽屉里掏出自己的宿裤蒙头缩在被子里换了下，换下的亵裤他不想让人看到，于是就想销毁掉，可是怎么销毁呢？？ 房梁上守了一夜的两个暗卫看着底下拔步床里的人，隐隐约约的在干什么，可是因为隔得远又有拔步床的床帏挡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石磊纠结了半天，终于捏着亵裤下了床，找了个盒子将东西装了进去，但是回头之后一仰脖子，就看到两个黑衣人趴在房梁上，对他的一切行动都看到了！ 顿时石磊的脸色就黑了！ “干什么呢？”知道有暗卫在身边，但是石磊对这些暗卫们是彻底没有好脸色，这帮子窥视他隐私的八卦男！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里若论谁最消息灵通，不用说，肯定是这帮子夜猫子。 小侯爷发火了皇家暗卫想下去承认错误啥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忌讳，但是这在他们的守则里，不论对错只要主子说了就是他们的过失。 可是还没等他下去请罪呢，他身边那位同行就开口了：“看小侯爷呢被2！” 他都震惊了！ “话说小侯爷，您盒子里的是什么呀？您的亵裤？怎么要放盒子里啊？”这位是明知故问啊！ “要你管！”石磊的脸啊！黑黑透着红了。 “哎呀呀，您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可是会喊暗卫哥哥们帮忙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自己学会了处理么。”要不是有黑巾蒙面，这位一脸的哀怨表情绝对让人退避三舍。 这么一说石磊的脸黑红黑红的了，他小时候不懂事，有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愿意跟父亲母亲说，只好求助这帮子八卦男们，有的时候是扫尾，有的时候是灭迹，尤其是他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就是他们帮忙处理善后的，那之后他们就跟他特别亲近了，亲近到石磊直跳脚的地步啊！ “闭嘴！你这个长舌男！诅咒你找个男相公！”石磊的嘴巴毒的很，他那天在金銮殿上的那些花样，都是从这帮子长舌男里学来的，要不然他一个堂堂小侯爷，怎么会那些市井俚语浑话骂架呢。 “哇呀！敢诅咒我？祝你跟那位成双配对！”暗卫的嘴巴也没好到哪里去，比起石磊这个徒弟，作为师傅的他们更犀利啊！ “愿你永受到底！”石磊也不是吃素的，被人抓到自己的窘态，他这憋屈的起床气加上心情不好，急需发泄出去，故而这会儿就跟暗卫吵上了。 “完了完了！”暗卫瞪大了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好似多么失望似的看着底下气呼呼的小侯爷：“你变坏了！说！是谁把你变坏了的我们怎么没发现？” 石磊深吸一口气，他说不过这家伙，算了算了，多少次都被他们涮了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白兰？”石磊直接叫人进来，一撂眼皮子，果然，有了外人在的时候，他们消失的比什么都快！ 这招石磊屡试不爽！ 白兰听到小侯爷叫人进去了，就赶紧带着人进去，伺候石磊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 石磊全程都是拿着盒子不撒手，他怕他一撒手，指不定什么时候这盒子就没了！ 那些暗卫都是贼！ 来无影去无踪的！ 万一被他们发现这是自己梦……那个什么的话，还不被嘲笑死啊？他可不想让人知道，第二天就梦那什么了去，太丢人了！ 思考了半天如何“毁尸灭迹”，最后穿戴整齐的石磊，并没有去用早饭，而是直径去了家里的大厨房，大厨房负责的是定军侯府所有人的吃食，而各个院子里，其实还有各位主子们的小厨房，以前那些叔叔婶婶们在的时候，那真是各种挑剔各种折腾，但是自打分家后，真正的主子也就那么几个，小厨房什么的，也就给孩子们做个奶羹之类的，至于石老太太么，有钱她老人家就自己折腾，没钱就好好跟着大家一起从大厨房做吃的好了。 石磊到了大厨房，众人都是一惊，小侯爷怎么来厨房啦？ “小侯爷，您怎么来这儿了？烟熏火燎的。”厨房的管事是个胖胖的如同弥勒佛一样的大叔，这位大叔以前可是在军中做过火头军的小班长呢。 一手大锅炖菜吃的石磊每次都能撑到不行。 “我来那个，看看早饭都吃什么？”石磊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就趁机在大厨房里溜达了半圈儿，靠近最大的一个灶台，看了看，里面原来是蒸的一大锅菜肉包子。 205纠结什么 “早饭今儿是二米粥和咸菜肉的包子，这是最后一锅了，不过还有些肉包子，是给主子们备的，要不您先用点儿肉包子？”咸菜肉的包子是给他们吃的，但是给主子们的有纯肉馅的包子。 “别！”石磊对肉虽然喜欢吃，但是他要是去吃肉包子了，那手里的东西咋办？ “呃？” “那个，我拿两个尝尝！”正好这锅包子也刚好出锅。 “行，我给您拿两个热乎的！”既然小侯爷想吃，那还不简单么，上去拿了个干净的碟子，挑了最大最好的两个包子捡了出来放到碟子里，虽然是给他们吃的东西，但是定军侯府不抠门儿，里面也是咸菜少肉多的馅儿呢， 石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手里一直捏着的小盒子直接就丢进灶膛里去了，里面还有未熄的火，正好一起烧了，化成灰了他就不信还有人笑话自己！ 顺利解决了后顾之忧，石磊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然后吃了六个咸菜肉包子，喝了三碗二米粥，两碟小菜之后，就从大厨房扬长而去。 直接去了朱瑞那里。 一进门就看到朱瑞坐在李贵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李贵看似挺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石磊这人别看性子宁的混不吝，却是护短的很，谁都不能欺负她的人，而朱瑞跟李贵，说实话，他都将他们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里。 “石兄，你来的正好！”朱瑞正在跟李贵说事实摆道理，但是这人一根筋，虽然是他的优点，但是现在却成了掣肘。 “小侯爷。”李贵见到石磊，先是脸色一白，随后想起朱瑞跟自己说过的话，本来就不白的脸色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暗红色，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了的样子。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直说，你我兄弟不用客气着。”石磊坐了下来后，看到李贵的举动以及朱瑞的无奈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分。 “这个傻大个，说跟府里的契约没有到期，死说活说也不出去！”真是气死他了，朱瑞从小到大都是十分自信的人，但是这份自信在遇到这个傻大个的时候就打了折扣呢？ “还没有时间，为什么要出去？你说的那些，我要是干不好怎么办？”李贵也是有脾气的人，他是个务实的性子，朱瑞说的那些听起来很美好，但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绝对不是能轻易完成的任务，万一失败了呢？ 他只是想着一步一个脚印儿而已，循序渐进才是真理，脚踏实地总比假大虚空来的好。 “契约的事情李贵不用管了，朱瑞既然看中你，是你的荣幸，府里也不缺你一个。”石磊先给李贵自由的权利：“朱瑞你跟李贵说什么了？” “他要我出府去，然后投军，建功立业。”李贵倒是不嫌弃军中辛苦，只是他咩有自信而已，他只有一把子力气，跟人家那伸手好武艺高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么。 军功什么的，哪里合适那么好立的啊？ 定军侯府里并不缺少有军旅生涯的老人，他刚来的那会儿，可没少听老人们聊天，即便是现在，他还记得好几个老人都说过，战场上风云诡异，瞬息万变，人在那个时候，命是不值钱的。 “这个很好啊！”石磊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啊，而且说实话，在定军侯府当长工，怎么能跟进军中建功立业一样呢？前者没有前途，后者前途无量啊！ 军中是最容易建功立业的地方，而且只有军中是不论出身，只论个人能力的地方，是最公平的地方。 “好是好，但是小侯爷，小的只有把子力气，并没有什么身手，而且军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李贵将自己的想法儿说了出来，最后看着朱瑞跟石磊；“我知道他跟了我，是委屈了他，但是我想实实在在的做人做事，投机取巧什么的，要不得。” “嗯？”石磊不解，这算什么投机取巧？ “我想让他进入军中，好歹日后平那几家的时候，也能用得上不是？”朱瑞说的意思，其实就是让李贵搭个顺风车，好歹立功之后能有个身份。 而且朱瑞也米有说错，他还是定军侯府出去的人，进到军中起码不会被人欺负，好歹也是这府里待过的呢。 李贵是个死脑筋，他觉得朱瑞这样事先算计功劳什么的，很是不好意思。 “哈！”石磊还以为怎么了呢，，竟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拍李贵的肩膀：“你想多了，朱瑞只是为你打算而已，至于他说的是那些未来的功劳什么的，也要靠你自己去打拼，虽然有府里的面子在，但是你自己不成器，谁也帮不上忙不是么？你也别说那都是虚的，这年头能看到一年以后甚至几年以后的人不可不多见呢，朱瑞有远见有学识，你呀，得了他就透着笑去吧！” 李贵低头有些腼腆的聂聂不语。 石磊对自己人一向都很优待：“明儿……不！今天你就去找石大总管好了，昨日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核销了契约，再领二百两银子，给你在京里找个三进的院子，送地契房契，全当给我这个兄弟立业了，后天我有空就带你去找人，进了军中好歹也要有些关系才好立功。不然人家有功劳的事情可摊不到你头上啦！” 说是立业，其实就跟嫁妆似的，朱瑞斜眼腻了石磊一下，石磊笑的见牙不见眼。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贵再也咩有理由拒绝了。 朱瑞直接抓着李贵去找石大总管了，石磊就在这里等他们俩，不一会儿朱瑞就自己回来了。 “李贵呢？” “石大总管跟他去看房子了。”以后出去了，好歹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哦。”石磊趴在朱瑞的书桌上不起来，跟刚才那豪气的样子不同，现在一副恹恹的模样。 “你怎么了？让人给打了？”朱瑞解决了心事，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他昨晚来了。”石磊想了想，还是跟朱瑞说了。 “谁呀？”莫名其妙的，朱瑞一头雾水。 “你说谁？”瞟了朱瑞一眼，你不是很聪明么、 “你是说？”朱瑞被瞟了一眼，本来还嘻嘻哈哈的，随后想到一个可能，人立刻就正经了起来。 “嗯。”恹恹的趴下去扒拉着一只毛笔玩儿。 “不是吧”朱瑞激动的站了起来：“就一天没见你，就追到家来啦？还是夜里来的？” “说什么呢！”石磊拿起毛笔丢他：“再敢胡说八道试试！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轻易躲开丢来的毛笔，朱瑞笑的十分猥琐：“嘿嘿嘿……！”小哥儿你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啊！”石磊的眉毛就要纠结到一起去了，不要再问他了好不好？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尤其是想到早上的时候，那个让他心塞的糗事。 “啧啧啧！”朱瑞八卦的看着石磊：“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样了啊？”石磊不解的反问他。 “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朱瑞见他问，自然就说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石磊打娃娃脸迅速的黑了。 “你觉得我是为情所困的样子？”连声音都阴测测的了。 “那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子？”朱瑞对这家伙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十分不屑。于是他就插了石磊这个兄弟一刀，直抵红心啊！ “我……。”石磊词穷。 “哥啊，其实承认自己的内心想法儿没什么难的，你顾忌的我知道，但是你换个方式想想，连你都知道，那位能不明白么？”朱瑞坐在一旁开解。 “你是说，我比你笨呗，”石磊幽幽的看着朱瑞，到底谁是你哥啊？ 永远关注不到正题上的人伤不起啊。 “那你觉得你比他聪明么？”朱瑞对他这样的死犟已经无语了：“好好看看你的心吧！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什么的，是要不得的啊！” 石磊说不过他，就趴在桌子上装死挺尸不动弹。 “话说，你纠结个什么劲儿啊？你不是也挺明白的一个人么？”朱瑞对这一点很好奇，要说石磊是榆木脑袋什么的，完全说不通，他的心思灵活的让普通人都接受不了，就凭他能以一己之力愣是跟五位叔叔婶婶们分了家就能看得出来，这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石磊看了看朱瑞，趴下，但是马上又抬头看了看朱瑞，又低头趴下了，可是不到几息时间，他又抬头看朱瑞的眼神就会带上些许幽怨，看得朱瑞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哥！哥你别这样！你这样看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朱瑞扛不住了，先开口求放过。 “我问你……那个……”石磊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犹犹豫豫了半晌，朱瑞怕他再来几次那么惊悚的举动，立刻贴心弟弟一样的凑了过去给他鼓劲儿：“哥，你有不明白的尽管就问，你弟弟我不说通晓古今，可也才华盖世不是？” 朱瑞倒是不懂得客气，不过他也有自负的资本。 石磊看了看他，发现他是认真的，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就趴到他耳边小小声儿的说了几句，然后朱瑞的脸就变了。 石磊：“……！” 第二卷治国206围观柳巷 阳花园，位于柳巷最里面的位置，但是却是这柳巷里最好最高档的一座南风馆。 花街是青楼楚馆，而柳巷则是南风小倌。 而此时此刻，在柳巷的巷子口，两个华服公子站在一起，看着巷子里聊天。 “呐，兄弟你可想好了，要是进去的话，你可不能退缩啊！不然我可得丢人死了。”张家良一身锦衣华服，初春刚刚转暖，他就弄了一把描金的破扇子扇来扇去的装风雅，但是明眼人一看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啊！ 更何况，张大少爷名声太响亮，不想让人认识都不行，不过现在名声好了些。 张大少爷身边站着一个一脸纠结的人，此人一张娃娃脸，也是一身锦衣，不过比张大少爷开屏孔雀似的骚包装扮不同，这人身上的衣服颜色不是很显眼，但是若是有识货的人看了，绝对会发现，这料子可是真真的好料子，腰间仅仅缀着一块玉牌，不过成色相当漂亮了，头上只有一个宝石银冠，整个人可以说是低调而奢华。 若不看脸，只是这身装扮的话，起码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一看到脸就不行了，瞅着就跟个刚成年似得。 此人是谁？ 小定军侯啊！ 石磊皱着眉头，看着柳巷里进进出出的人，全都是男的，一个女子都没有。 即便知道这里是南风之地，可还是觉得别扭，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最里面的那一家。 嗅了嗅味道，石磊揉了揉鼻子，这会儿还好，刚才他们经过花街的时候，那股子气味儿差一点儿熏晕了他，这柳巷倒是清清爽爽的很，虽然跟花街相邻，但是好歹不是一股子脂粉味儿啊。 “进去之后要干什么？”石磊的问题让张家良张大少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石磊还不自觉，干嘛这样看着他啊？ “大哥你不是吧？”张家良感觉看到了圣人一样：“你连进去干什么都不清楚你就要我带你来见识见识南风？” 石磊一脸黑线：“我要是知道还叫你来干嘛？早自己去了。” 话说今天石磊特意找了一个能玩的开玩的过玩的全乎的人，，也就是张家良这位张大少爷，给自己做引路人，让他带自己见识一下南风之事，这家伙二话不说就拍胸脯保证，让自己开开眼，然后就带他来了这里。 石磊以前听说过花街柳巷的大名，只是听说归听说，却一次也没有来过，石家家教森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他涉足？更何况，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呢，他也没那个心情。 倒是石磊在发现自己其实对南风之事仅仅是一知半解，可具体什么样儿的形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算是想明白了，那个事儿他避无可避，且朱瑞说道也很对，他也想通了，既然人家是真心实意的，他就同意了吧，拖的时间长了也不好，那才一日没见就半夜来访了，若是时间长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啊？他们这种情况也不方便被人发现啊？一但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所以为了能低调行事，石磊决定好好学习一下南风之事，当然，首先要做的，就是南风之事到底是个啥样子啊？他一点都不知道啊！ 本来想让朱瑞这个有经验的人教授一下心得，结果他问完之后，朱瑞就难得红着脸把他推出了门口，不是房门口，而是院门口，并且告诉他，要是还问这种事情，就不许来找他。 凭什么啊？ 他在门口跳脚嗷嗷喊了好几嗓子，最后朱瑞受不了了跑出来，掐着他的脖领子恶狠狠的道：“找个人带你去柳巷看看，或者买些画册来自己去研究！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来问我！” “为啥不能问你啊！”他非要问怎么着吧？怎么着吧？怎么着吧？ “因为受受不亲！”朱瑞都要被气吐血了的样子，给了小定军侯这么个答案。 到现在石磊还不明白啥价“受受不亲”，但是朱瑞是不能再问了，只能找张家良带自己来柳巷。 “哥你真纯洁。”张家良一脸看稀有动物似得表情看着石磊：“好歹也是个侯爷，怎么什么玩乐都不懂呢。” “你懂的多，所以我有需要的时候，就找上你了么。”石磊一副看好你的表情。 “好吧，我就知道了。”张家良很少有无语的时候，但是对上小定军侯石磊，这位有名的纨绔大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带头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给身边的哥们儿念叨这里的规矩。 其实柳巷里的规矩可不少，比起花街来说，柳巷更高雅更脱俗，也没有花街那么乱。 本朝民风虽然开放，但是风流却不下流，柳巷里所有开买卖的人，都是风流之士，却不是那烂俗的下流人。 也唯有这样的人，才会看不上那流于表面的庸脂俗粉，最后他们只能在彼此之间找到看的上眼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呢，几乎都跟他们一样，有才华又风流不羁，故而才有了柳巷的诞生。 所谓的“小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少年，在这里做到十八岁便会自动离开，离开前会有一大笔安家银子，足够他们生活一辈子无忧的银子，而且柳巷里的势力不小，才会发生关系，而他们彼此并没有任何强制性的关系，若是缘分尽了，就会彼此好聚好散。 不过也有很多人，贪图富贵，甘愿堕落的，所以若是有人想要出去做人男宠栾子什么的，就必须要离开柳巷，离开之后不再是柳巷的人后，才可以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柳巷绝不阻拦。 所以柳巷的那些小倌们，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很多人家都以养柳巷出身的小倌做男宠为荣。 柳巷里的所有买卖人家，都有独属于他们的规矩，这样的各家规矩可是千奇百怪，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可能遇上。 一进入柳巷，放眼望去很多人家的大门都是开着的，门前并不像青楼楚馆那样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而是以淡雅为主，灯笼多数都是描绘的水墨画。 每一家大门上都有一副对联，全都是名仕名家名作品，若是有才子来到此处，恐怕就会发现，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南风之地，更像是雅集会馆之所。 一路行来，石磊不仅有些放松，至少他发现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俗不可耐，也没有发现类似人妖一类的家伙出现，幸好幸好。 走到最里面的阳花园，张大公子十分熟练的抬脚就踏了进去，石磊紧跟其后就进了门。 一进门就是一条回廊，两边摆着桌椅板凳和文房四宝，站着好几个容貌清秀的小厮。 “两位先生请挥毫泼墨，或一展身手，以方便大家会有之用。”在靠近门边的小厮见到来人，立刻恭敬的出声，但是打招呼招待客人的方式却别具一格。 他的意思是说，要么留下墨宝，要么看看身手，不管你是文的还是武的，都得先过了这一关，若是文不成武不就，那就对不起了亲，您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您呐。 要不怎么说，别人都是客人挑店，只有这里是店挑客人。 可是就这样的地方，还真是叫有些人趋之若鹜，一天门槛都要快要被踩踏了，但是真能过关的没几天。 石磊就看到前面比他们进来早的两个人，一个通过了，而另一个，却在写完了东西后，小厮收了他五十两银子，那个人以为自己通过了，谁知道那小厮收完银子后，笑眯眯的一直门口：“对不起这位先生，您还是回去再努力攻读成功后，再光临寒舍吧。” “他这是？”石磊偷偷的问张家良。 “没通过，连回廊都进不去，最多进来大门花五十两入门费而已，不过这样的人出去就会吹嘘，他进了此地大门，也算是有了个能说出去长脸面的事情。”这种事情张大公子见多了，很多纨绔子弟都是这么干的，能进去的少，因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和学而贪玩的纨绔是不同的。 “五十两？”石磊眼睛瞪圆了，他每个月的零花钱才多少啊？这的入门费也太贵了吧？ “怎么了？”张大公子完全无法理解小定军侯为什么那么震惊，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也太贵了吧？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规矩啊！”石磊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怎么会？”张大公子反而觉得小定军侯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一样：“你看到这些小厮了没？能培养成这也一个小厮可是要花费很大功夫的，告诉你把，这样的小厮才华绝不会低于一个举人。要知道他们学的文要能品评诗词歌赋，通晓四书五经，武要能看懂十八般武器，南拳北腿泰山峨眉等也要有所涉猎，更别提还要会弯弓射箭。”说白了吧，这样的小厮必须要文武双全，才能做到品评来人是否有资格进入此地，不然岂不是什么人能蒙混过关了么。 石磊立刻就对这些小厮们另眼相看了，这样的人真不容易，真的，五十两绝对花的值！ 但是回头一想，妈蛋的！他连这帮小厮都不如啊！ 因为他就是那种文不成武不就的……。 207要命的歌 张大公子其实还是挺有才华的，他作了一首诗，那小厮看了之后立刻就通过了，张家良还挺有风度的说了声“谢谢”。 可是到了小定军侯石磊这儿就卡壳了，因为石磊不会作诗啊！ “哥，你写一首诗。”张大公子不知道这大哥又想起了什么，怎么犹犹豫豫的呢？ “啊？”石磊略茫然的看着他，话说，诗什么的，他真的没长那块肉啊 一看这样的表情，张家良就猜到可能一时半会做不出来，炸了眨眼那双桃花眼，给这位大哥出主意：“要不写首词也成。” 诗文要是不行，写个词呗。 石磊憋着。 张家良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这位好歹也是个侯爷，听说还考了科举有功名的人，怎么连诗词都这么费劲啊？ “要不来个赋？”这会不会？ “……不……不会。”石磊表情理直气壮，张大公子表情无比郁闷。 “要不这位先生，您挑武项试试？”小厮估计见多了这样的人，文的不行，若是武项可以的话，也成啊！ 其实这些小厮可都不是那按部就班的人，他们站在门口这里代表的就是园子的脸面，考核带表的也是园子的态度。 能跟张家良这位有名的纨绔称兄道弟，还能让张大公子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的人，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位他们惹不起，拒绝的话又会伤了张大公子的脸面，不似刚才那个人，那就是个暴发户，有钱即便是散尽千金也不会让他们多看一眼，所以小厮拒绝的很坚定，还能让人知道他们园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 小厮看小定军侯这样子，心里还在犯嘀咕，这样的人来他们园子，话说真的没问题么？他成年了没啊？ “你看我像是会武的人吗？”石磊幽怨的看着小厮，不要提醒他好不好？他这样的小身板子，能舞得起哪样神兵利器？他连防身用的都是弩，因为他不会射箭啊！ “那哥你会什么？”张大公子几乎都要自暴自弃了，带人进来前他就说过这些规矩，若是石磊当时说他不会这些，何必来这里丢人现眼呢？被人请出去什么的，太伤自尊了。 “诗词歌赋诗词歌赋，除了念诗作词和写赋，不是还有一个歌么，我唱歌吧？”石磊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办法，别的他不拿手，唱歌还是可以的。 “啊？你唱歌？”张大公子几乎要给他跪了，唱歌是男人干的事情么？更何况，这里面的“歌”指的不是唱歌的“歌”啊亲！ 连他这个不学无术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小定军侯就不知道呢？不过那小厮倒是十分有趣儿，他听了石磊这种完全不着四六的解释之后，竟然想了想就点头了：“若先生能歌，自然可以过关。” 有闲着的小厮听说有人要唱歌，立刻就凑了过去，还有呼朋引伴的去找人来围观，其实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是不是跟石磊一样的唱歌，而是一个表演箭术的武者，十分精彩，而有热闹的时候，园子里的某些闲人就会出来凑热闹围观一番。 “哥，哥你确定你要唱歌？”张家良看这架势都想扭头回家找老妈去了。 “当然！”石磊越想觉得这主意越好：“偷偷告诉你，我小时候跟我父亲出去做客，那些叔叔伯伯还有爷爷们，除了喝酒吃肉就是唱歌，不过我那个时候小，肉不能多吃，酒也不可能给我一个小孩子喝，所以就剩下唱歌了。”至于武艺什么的，就没必要说了，看看石磊那个小身板子就知道了，完全不是学武的胚子。 不知道为什么，张家良听了石磊的话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这个时候小厮看差不读了，便恭敬的对石磊一笑：“那么就请先生开尊口。” 石磊轻咳一声，运了运气，有识货的人一看，就觉得这像是个会唱歌的，这都集气呢。 然后就听石磊缓缓的唱了起来：“大风起兮云飞扬……！” 怎么说呢。 虽然只有一句话七个字儿，但是离他最近的张大公子已经两眼发直两耳震聋了！ 赶来的听众连门口的小厮在内，在“云”字儿的时候就受不了了，所有人真的是面露青紫连滚带爬捂着耳朵跑啊！ 石磊换了口气还想接着往下唱的时候，就听那园子里传来一声怒吼：“谁他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找死不成！” 而门外已经跑进来一大堆人了，各个都手握棍棒，目露凶光，四下乱看，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园子里飙出一个身影，立定之后看清楚了，竟然是位俊美男子，只不过比起张大公子的纨绔气息，这位美男子有着一双桃花眼，一口小薄唇，气质风流不羁，动作随意不忌，只不过这男子偏偏手里拿着一卷书籍，穿的也十分华丽讲究，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多过像书生。 就是这人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破坏了那一脸的风流相，身后跟着几个差不多的人也如此。 外面进来的那些人一看到他就七嘴八舌的围了上去：“哎！康乐康大公子，你们家养了狼还是圈了虎啊？这冷不丁的一吼，吓掉人半条命知道吗？” “就是！我可告诉你啊，这是柳巷不是动物园，赶紧的把那乱叫的东西弄出去，再敢养活猛兽，我可不客气了啊！” “你们阳花园是不是出了山魈了啊？这阵势！刚才我都看到巡城兵马司的人往这边来了呢！” 正说着呢，外面果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巡城兵马司的人往这边来了呢！” 正说着呢，外面果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巡城兵马司的人到了，因为除了他们，没有人有这么整齐的脚步，只除了军伍上的兵丁们。 “呸！少含血喷人！”那个从园子里赶出来的叫康乐的康公子叫屈：“我们阳花园社么时候养过畜生了？我还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在我们阳花园这里闹事！”说着四下看了看：“谁？刚才是谁发出的声音？敢做不敢当吗？给我站出来！” 于是石磊乖乖的站了出来，但是石磊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康公子：“你？你是什么人？来我们园子找麻烦干什么？可有得罪你的地方吗？” 这人看着眼生，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他们倒是熟悉的很，只是，能跟着张大公子来的人，怎么说，也应该是有些身份的吧？来找他们园子的麻烦么？ “我就是唱了首歌而已啊！”石磊还委屈呢，他只是唱了首歌而已好不好！ “你说什么？”好多人都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这句话，看石磊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唉呀妈呀！”张大公子这个时候才缓了过来，然后极速的捂住了小定军侯的嘴巴：“哥呀！弟弟求你了，你可别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是要命啊！” 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的天啊！”众人见张大公子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唱歌了呗！ 只是这唱歌唱到这种程度，也是够奇葩的了。 康公子整个人都扭曲了：“……这是我听过的，最最难听的歌儿了！”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批人，就是巡城兵马司的人，他们是听到柳巷里有不明声音，虽然那声音十分难听，但是他们还是为了安全着想，进来一探究竟，这地方可是帝都，轻易可不能闹出什么事情。 “尔等聚集此处，发出尖锐啸声，意欲何为？”来人还是个有些文底的，从七品的百人队长，因为柳巷的特殊，负责这里的巡城兵马司特别挑了个读过书的百人队长，要不然有的时候没法儿跟这些自称“风流之士”的家伙打交道。 “我们在唱歌儿。”张大公子随口就说了实话。 “骗谁呢？唱歌儿能唱成那样吗？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这里的声音了，要是你们园子唱这样的歌儿，还是趁早关门的了。”唱的比他们都难听，还歌儿呢。 石磊扒拉开张大公子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站了出来看着队长：“那个，是我在唱歌。” “小侯爷？您怎么在这里？”来人一看到石磊，立刻惊讶了，顺便一挥手让手下们收起防备和兵器。 “我是来看看的，那个真是我在唱歌。”石磊敢作敢当，就是有点儿不能接受他们竟然不欣赏自己的歌儿。 来人扭曲了一下脸颊：“真的啊？” “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园子里可没这样的能耐人。”康公子吐血的心都有了啊！ 这日后人人都知道他们院子里的歌声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日后谁还会来他们园子啊》 “那好吧，小侯爷，属下打扰了，您……您能不能不要再唱了？刚才路过这里的不论是拉车的牛还是骑着的马，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您这歌声……。”队长看着石磊，真诚的小眼神儿看的石磊都有些惭愧了。 “您只要不再唱了，我做主，您跟张大公子进去吧！算我欠您个人情，给我吗园子留一条活路。”康公子比队长还可怜的看着石磊。 “行了，我知道了。”石磊幽幽的点了点头。 208虚心求教 石磊是以一个前无古人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方式，进入了一向挑剔客人十分苛刻的阳花园。 唱歌闹剧过后，大家也知道了这位歌声要命的人，原来就是小定军侯。 于是大家私下里都说，小定军侯据说是个混不吝，如今可是见到真人了，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这名头可够实至名归的了，光是那骇人听闻的歌声，就足够他们甘拜下风的了。。 康公子一听石磊就是小定军侯，不由得大喜：“哎呀呀！我这园子里一向是文多武少，如今可是来了位武将世家里的大家子了，” 热情洋溢的将人请了进去，又是极品雀舌又是各色点心的招待，连带着张大公子都享受了一把高级待遇。 阳花园里清静幽雅，看起来跟大户人家的花园一样，只不过这里种植的多是松柏之类长青的东西，至于花草什么的，现在也才是初春而已，冰雪刚化，草还没冒芽儿呢。 “不知道小侯爷您来园子，是有什么事情还是随意逛逛呢？”对于从来没有来过的人，到院子里来的目的都不同，有的是慕名而来，有的是想找人的，更有的是来赎人的。 以康公子的眼光看小定军侯，这位来的目的是在是成迷，没听说这位喜好南风啊？ 不过也说不定，据说定军侯府都出孝了，虽然一直盛传小定军侯要娶续弦，可沸沸扬扬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这位小侯爷有什么动作啊？估计又是一出侯门后院大戏。 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原配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着想，小定军侯若是好南风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起码这南风之事，不会有孩子啊！ 但是再看了一眼小定军侯，这模样和身板儿，康公子不仅有些犯愁了，这是上人啊？还是找人上啊？ “有事情。”石磊鼓了鼓勇气：“那个，能单独和你谈谈么？”守着张家良，他总有些放不开，张家良跟朱瑞不同，他是正经八经的纨绔子弟啊。 “哎呀！”张家良偏偏不想回避：“都到了这份上了，您还有什么可避讳我的啊？我可是你兄弟啊！再说了，我在这儿，你不会吃亏。” 石磊看了看他，想一下，也是，他初涉此道，万一被人坑了就不好了，有他在起码有个人看着些。 “张大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我这园子还是那绿林不成？到处宰人玩儿么》？”康公子不乐意了，他这地方是风雅之地，可不是那黑点啊。 “康公子多想了，我只是担心我大哥而已。”张大公子可对这样的情况见多了，丝毫不惧态度自然：“谁不知道您乃风雅之士，这园子可是柳巷里的龙头，要不然，我也不会带我大哥来这里了，你说是不是康公子？” “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些眼光。”这样的恭维可是让康公子转怒为喜：“小侯爷就说说看，是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就是。” “卖我几本龙阳画册，还有给我说一下龙阳之事，那个，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啊？”石磊的话，让张家良跟康乐都有些发傻，感觉呗雷给劈了……。 龙阳画册这种东西，在外面是买不到的，只有柳巷里有的出售，而石磊对此事可以说是一知半解，所以才来这里求解来了。 张家良当时就丢下石磊自己走了，他可没有跟石磊一起讨论这样敏感话题的勇气，还是找个漂亮的小倌让他给自己弹首曲子，好好的洗一下耳朵吧，这位大哥的要命歌声太霸道，他现在都对音乐无爱了啊！ 康乐康公子在石磊纯洁的眼神里，淡定的拿出了两本他珍藏的画册送给了这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至于怎么回事儿么？这个……。”即便是风流不羁，可康乐还真难以在小定军侯如此纯洁的眼神注视下，跟她分享这种经验。 总感觉压力山大啊！ 其实石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强装淡定，但是耳根子都已经红了啊！ “要不，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恩，让我偷偷的看看……。”石磊看的出康公子也挺为难，只好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可以！但是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康乐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咬咬牙点了点头。 但是却要求石磊保密，若是让外人知道在他的园子里，有被窥视的危险，日后可就没人光顾这里了。 “这个没问题，本侯又不是长舌公。”石磊一拍单薄的小胸膛，他对这一点操守还是有滴。 一处单独的阁楼上，一间十分雅致的屋子里，一张雕花床上，一个英伟的男人抱着一个书生气十足的青年人亲热不已。 “文君，好想你！”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拿了些膏脂在手中。 “恩……我也想你了。”青年淡然的脸上如今却泛了些粉红，但是眼中的清冷却因为男人而变成了缠绵。 “再有三天时间，你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来接你！”男人看重青年的脸很认真的说：“相信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玩好无损的出去就可以了。” “我知道。”青年有些羞涩的将自己埋首在男人的胸前。 而后二人成其好事，只是男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因为青年的关系，他也没有去追究，要知道他进来一次可不容易，不是说缺钱，而是大门口那一关，太让人闹心了，要不是他跟着一个武师学过些刀法什么的，这会儿都进不来。 每次来都让人换花样，要不是这人在这里，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么个让人闹心的地方。 等这人出去了就好了，到时候带着他去江南，到自己的地盘上去就一切任由自己了。 石磊在一个小隔间里用一个小巧而隐蔽的圆筒窥视了整个经过，一张娃娃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啊！ 尤其是听到那暧昧的声音，差一点儿连心脏都蹦出了胸口有没有啊！ 他在这边脸红耳赤外加偷窥，那边正和帝在接到消息说小定军侯去了柳巷，整个人都冒黑气了。 “你说，小定军侯去了哪儿？”正和帝再次确认消息、 “柳巷。”即使顶着山大的压力，该怎么说，还得怎么说，如实汇报才是王道。 “他怎么能？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正和帝感觉十分愤怒，即便是不同意，何不说明白，他早说过，不会逼他，不会迫他，更不会耍手段得到他。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表达的最为诚恳的态度了，难道还是不能打动他么？ 若是没有心意，那昨晚又何必惺惺作态？让他以为他……以为他……，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这个消息是中午才传给正和帝的，因为上午早朝上又是一番支持与反对的争论。 现如今已经是中午了，正和帝吃完午饭都午睡起来了，探子虽然想一直跟着进去，可是阳花园的大门规矩真的很能整人，不过暗卫倒是因为一直跟着石磊，直到石磊跟着康公子去了小阁楼，据说那里住着一位公子，是阳花园里最雅致的公子。 这是小定军侯进入阁楼后，暗卫传出来的消息，而新的消息还没有发出来。 不过没有人知道，不是消息发布出来，而是皇家暗卫被定军侯暗卫给缠住了，因为定军暗卫发现自家小侯爷的“偷窥”行为，觉得非常之丢脸，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想让外人知道呢？所以两个暗卫你缠我绕的就扭到了一起，而石磊则是在阁楼里窥探。 这样的阴差阳错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暗卫不知道小定军侯在阁楼里干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而石磊来之前，阁楼里的那个男人其实早就到了……。 正和帝下午去上书房的时候，脸上乌云密布，气场全开，那些个反对的文臣们都有些胆怯了。 其实正和帝知道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他生气的也不是他们的罗里吧嗦，他生气的是那个人。 强挨到上书房议政结束，正和帝回到御书房就更衣要出去，高大总管紧随其后，可是还没等出御书房，又有星辰殿的人来回禀事情，皇太子发烧了。 正和帝真的很想去见石磊，不过高大总管死活拦着他：“皇上，您心里有气奴才知道，但是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小侯爷不是那轻狂无心的人。” 正和帝的表情很吓人，但是高大总管却有他自己的坚持，又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跟着跪在地上。 “好，先去更衣，然后摆驾星辰殿。”这一句话，正和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皇太子发烧病重，皇帝皇后包括几位皇子都守在星辰殿，御医们也紧张忙碌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朝，正和帝都没能空出时间去见她相见的人。 而去阳花园取经回来的石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呢，反而在自己的卧室里，晚上用夜明珠照着亮光，蒙着大被子在偷偷的看康公子珍藏的画册。 只是想到康公子给自己写的那些个注意事项，他就又有了犹豫不决的样子，听说那个，下面的那个很疼呢！？ 但是想到自己日后跟正和帝在一起，肯定是自己是下面的那个，他都想象不出正和帝在下面会是个什么样子，那太雷了！ 209很不高兴 第二天，李国忠再次来到了定军侯府。 依然是那一身朝服，还有身后跟着的仆人。 “大哥。”石磊将人迎进了书房。 “明日跟我一起上朝。”李国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位小妹夫明天跟着一起上朝去的。 “啊？还上朝？”石磊立刻就表示出不高兴了：“就那么一件事情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这帮子大臣们是属蜗牛的吧？ 他就不想想，这么重要的大事情，能是随随便便就敲定了的么，这可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重大决策。 “明天就有结果了。”这也是他来找小妹夫一起上朝的原因。 “明天就能通过了？那我跟你去上朝。”石磊立刻就喜笑颜开了，好歹事情办成了。 “想得美。”李国忠瞪了他一眼：“事情有了些变化，陛下的口谕，让先改革武举，就说可以先试行，文武必须先改一个，不改是不可能的，只是那帮子文臣有些不对劲儿，所以皇上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反驳的太厉害，超出了他们的预想，所以大家都觉得有异常，按原本的计划，其实是想用“拖”字诀，不过正和帝不想拖了，昨日皇太子重病，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也许是因为闹心的事情太多了，今天皇上就打算动手实施钓鱼计。 “嗯？”石磊傻眼了：“怎么就能改一个了？当时说好了的一起改的么。” “这也没办法，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对于朝政小白的小妹夫，李国忠不想跟他多说：“你只要明天上奏武举改革就可以了，皇上会当廷准奏的。” 石磊还想说些什么，李国忠却不想跟他多谈了：“好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说起叫小妹夫起床，李国忠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石磊：“……！” 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窝儿，洗漱了一番爬上了床，因为惦记着明天还要上朝，石磊倒是闭眼睛的快，但是有总是寻思着看的那些个画册，要睡不睡的难受死了，不停的换睡姿，几乎整张大床都被他翻了个遍，一直到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旧事重演，李国忠对如此奇葩的起床方式已经无语了，一通折腾到底是将小定军侯弄上了马车，掐着点儿似的在正和帝驾临金銮殿之前进了金銮殿。 为了能早日回家补眠，石磊这次非常积极，第一个就蹦出来奏请，奏折还是早上来之前，大舅哥儿给杜撰的，他自己又重新卷路了一遍然后署了名。 正和帝看着底下站着的石磊，闭目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这是金銮殿上，现在是奏报朝政。 “爱卿所奏之事，朕，准了。”维持在平常的声调上，正和帝不知道自己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才能不看向那个人，即便是那个人，将自己的一片心意丢在了地上。 武举改革是准奏了，文举那边还在扯皮，不过今日总算是有了个不算是结果的结果，那就是武举先试行改革，文举的话，可以先不改，看看情况再议。 其实反对改革的人也想反对武举改革，但是他们蹦出来反对的时候，石磊就跳了出来：“文武不同治，你哪儿的职位啊？” 一句话，一个问题，噎死了一大片人， 武将这边一个一个都装样儿，其实武将里有他们的人，可惜，职位太低，连上这种常规朝会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能跟着议事，还是站在金銮殿门外的小广场上听政，连皇帝跟大臣说的什么都听不清楚，能有个什么用啊？就算是有事奏报，可站的那么远，说话都不一定能听的清楚，到时候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呢。 官场默认的规则，可是出了金銮殿殿门之后的列班之官员，只有听政而没有参奏的资格啊。 正和帝看着石磊在下面耀武扬威，即使是知道这人无心与已，可是却恨不起来他，看着这样的石磊，还是觉得他很可爱，很真诚的样子。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正和帝心里便苦笑了起来，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喜欢他啊！ 喜欢到了都恨不起来的地步了吗？ 昨日他已经得到了最后的消息。小定军侯出了阁楼，而那个阁楼里的公子，很明显的春光满面。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正和帝一想到就有些窒息的感觉。 科举改革之事暂时落下了帷幕，散朝后，石磊走在最后面，磨磨蹭蹭的半晌，也没发现有小太监来找他，心里想着怎么没人来拦他呢》？他都想念御膳的味道了。 一直回到家里，都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了，石磊还有些纳闷呢。 一抬头就看到自家暗卫在房梁上蹲着看自己，但是谁能告诉他，为啥这个八卦长舌男，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石磊实在是被看的很膈应，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有没有？！ “小侯爷……。”暗卫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今天那些来的皇家暗卫全都撤了，而且走的时候，他们看小侯爷的眼神很奇怪，怎么说呢，好似十分气愤似得。 可是自家小侯爷不说心地善良得跟个佛爷似的，可也不会是个鱼肉百姓的恶霸啊！ 虽贵为侯府可家里也是奉公守法的啊！ 一直到他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跟他有些熟悉的那个皇家暗卫才跟他说了实话。 虽然知道皇上跟自家小侯爷的一些隐秘，但是没有想到自家小侯爷怎么这么可怜呢》 一个误会而已么！ 皇上不至于记恨吧？ 但是事情就是那么巧！ 于是他干脆也不遮掩了，直接都跟小侯爷说了，而且还强调这个误会的形成，乃是因为怕他丢人而已，好歹这个责任也要赖到小侯爷头上去么。 “那个人不是咱们家的暗卫？”石磊这个人的关注中心，永远不在重点上。 “皇家暗卫，说是主子派来保护小侯爷的。”因为定军侯府心里无鬼，皇家暗卫又是奉命前来暗中保护的，他们就达成了临时合作关系。 “哦，我说的呢，你们平时就一个人在，怎么那几日就老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呢。”石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暗卫一脸黑线，小侯爷，成双成对不是这么用的吧？ “小侯爷，您是不是考虑一下啊？”暗卫不由得提醒他。 “考虑什么？”小侯爷一脸茫然的反问回去。 “皇上都以为你去了阳花园，还找了一个公子，还睡了人家！你说你要考虑什么！？”暗卫都替他们这位小侯爷着急了。 这样的脑子，真的是他们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侯爷么？不是哪个人顶替了吧？ “哎？”石磊这才跟如梦初醒似得一拍大腿：“可不是么！” 暗卫：“……！” “我这费劲巴拉的弄这些个玩意儿，不就是因为他说的要跟我在一起的吗？哦，还没到手呢这就甩人啦？”石磊气愤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圈：“好歹也要跟小侯爷我说一声啊？好聚还有好散呢！还金口玉言？还说一不二？还真心意？忽悠小侯爷好玩儿啊？” 暗卫：“……！” “哎？不对呀！”石磊停止了转圈圈行为，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暗卫：“我跟皇上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暗卫点头，可不是都知道了么。 “我咧个去！！”石磊又暴躁了一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怎么谁都知道我们两有一腿了啊？”然后恶狠狠的又瞪向暗卫：“哪来的皇宫暗卫也知道了？肯定知道了！”自说自话自问自答什么的，小定军侯跟得了神经病一样。 暗卫吭哧了半天：“……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了而已……。”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好么。 石磊又开始转圈圈了，这是他一有什么重大烦心事的时候，就会有的表现。 暗卫老实的蹲在房梁上，看着地上他们的小侯爷跟头小驴子拉磨一样的举动。 石磊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着这是正和帝主动提出来的，他只是被动应承而已，倒还是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可冷不丁的却发现，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误会，那个主动追求自己的人竟然放弃了。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刻苦铭心的恨你情仇，可今日散朝后没有派人找他，皇宫暗卫也撤了回去，这都代表了什么？ 多明显啊！ 那个人说不会逼他不会迫他，不会耍手段强要他，果然做到了，发现自己去了个柳巷就觉得自己无言的拒绝了吧？ 能成为皇帝的人，心思的确是多！ 而且自己若是算起来，也是打了他的脸面了吧》？ 这样都能忍下了，还大爱无声的选择了放手……。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不就可以将一切的烦恼都解决了么？定军侯府也可以保得平安了，他也可以不必担心事情败露了……。 可是石磊不高兴！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心里憋屈！很憋屈！特别憋屈！ 无名焦灼的犹如困兽一般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冷不丁的站住脚，猛地转身抓了衣服，飞速的穿上外衫开门撒丫子就往朱瑞那里奔，这个时候，他急需姓朱名瑞的智囊帮助。 210借酒浇愁 皇后带着太子和二皇子四皇子去了国丈家，国丈今日六十大寿，恰好皇太子也是大病初愈，病着的那几日，作为外祖父的国丈家没少进献珍贵药材和各种补品，好歹也是亲外孙呢。 正和帝赐了许多东西，因为此次科举改革的事情上，国丈亦是出力不少，又封了国丈承恩公的爵位，不过正和帝并不担心皇后娘家外戚势大，因为皇后家没有直系血亲的男丁，也就是说，国丈只有皇后一个亲生女儿，至于侄子或者是过继到名下的儿子之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让皇帝女婿重用呢？而正和帝也不会重用他们。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依然有些想不开，你说石磊这个人吧，以前觉得还成，虽然看着不像是军功传家的定军侯府的继承人，更加像是一个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结果他老婆被自己的继祖母算计死了，他大病一场后，改了风格。 无赖到不能再无赖，在朝堂上跟个地痞流氓似得，而且不只是在朝堂上，哪怕是为人处事，也尽显滚刀肉风范，谁也那她没辙儿啊！ 他也拿他没辙儿，明明都是男人，他也登基好几年了，太子皇子公主一个不少，皇后一位，贵妃都满了三，嫔位上都有了六个了，不说阅尽人间绝色，可也尝过百花的人。 怎么就会看上他呢。 正和帝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揪心，最后发奋图强，将如山一样的奏折全都批阅完了，朱批下的那叫一个犀利，估计上奏折的官员看到这样的朱批，恐怕都要吓个半死了。 可是奏折也是有教的，批阅完了便无事可做了，只是正和帝不想去休息，更不想找什么侍寝的女人，沉默的坐着半晌，唯有高达陪在他身边，最后正和帝直接问高大总管：“有什么可以解愁的？” 高大总管：“……！” 其实正和帝也不是非要高大总管给他一个答案，不过这位帝皇自己找了个解忧的方式，那就是一醉解千愁啊！ 十八年的皇太子教育，加上几年的皇帝生涯，可没有教正和帝如何面对爱上了一个男人该怎么办？更何况这个人还以实际行动向他表明了决心，那就是拒绝了的意思啊！ 可是偏偏他就是恨不起来！ 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么？ 索性他也没个辙儿，不如喝酒吧！ 不过这喝着喝着，就喝多了些，正和帝他醉了！ 高大总管总算知道什么叫“酒入愁肠愁更愁”了，皇上的酒量还是可以的，而且宫廷玉液那肯定是最好的酒了，可就是这样，皇上还是醉的一塌糊涂。 高大总管不断的摇头叹气，这“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当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因为年少原因没少被那些老臣们各种掣肘，那个时候皇上都没有借酒浇愁过，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了。 正和帝一喝多了不要紧，现在后宫可还没一个能说了算的，当大家听说皇帝陛下喝多了之后，这可好了，贵妃三个，妃子四个，嫔六个，其余的美人那就不用数了。 一得到消息，直接就将正和帝拦在半路上，本来高大总管是想送皇帝陛下去中宫，哪怕皇后不在，去哪里最主要的是没人打扰啊！ 可是多少宫妃在皇帝身边都有自己的眼线，不是窥视帝踪，而是只想知道皇帝陛下去了哪里，好来个偶遇什么的。 说实话，这种事情正和帝身边的高大总管见多了，也是因为这是默认的存在，故而并没有清理过正和帝身边那些只是给各个宫妃通风报信一下哪里可以见到皇帝陛下的人。 所以见到这些宫妃一起来堵皇帝陛下的时候，高大总管别提多郁闷了，哪怕皇帝陛下近期很少去后宫，你们不至于这么急躁吧？这哪里是皇宫里的宫妃该有的样子，简直就跟那什么不满的怨妇似得。 再看现场，好么！ 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如今三十个女人都有了。 正所谓狭路相逢，这下子可热闹了，连高大总管都被挤出了皇上的身侧，顶替他的是几位宫妃和一干后宫小主们。 连那些贴身宫女儿都靠近不了，全都围着醉了的皇上，你拉我扯你争我夺。 德贵妃说要去她的云鹤宫，她给陛下醒酒熬汤；淑贵妃说应该去她的广绣宫，她给陛下松骨解酒；贤贵妃更甚，说应该去自己的柔明宫，她准备了温热澡水，给陛下洗漱醒酒。 明妃跟清妃是德贵妃的，自然帮着她说话，可是淑贵妃也有容妃做帮手，而贤贵妃更有云妃帮衬。 嫔位上的六个也各有阵营，本来兰嫔若是还在的话，她好歹也能算上一方势力，可惜，她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的就香消玉损了，其余的美人因为不怎么有实力，还有以前因为兰嫔去了而失去了靠山的，纷纷另找其主，后宫之中复杂诡异，进了这里的女人，除了做小透明也只能投靠这三大势力，也都各有各要效忠的人。 她们之所以这么放肆的争夺皇帝陛下的所有权，只不过是看着正和帝醉的一塌糊涂，若是能趁机与陛下成其好事，再有个龙种什么的，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尤其是出身王府的那几位。 以前有皇后殿下在，皇帝陛下都是被皇后领回中宫去的，这会儿趁着皇后回了娘家，她们若是再不趁机而入，可真对不起这么一个好机会了。 高大总管实在看不下去了，各位娘娘的眼珠子都绿了，话说今日皇帝陛下去哪儿都得不到好儿……！ 可怜正和帝已经醉的人事不知，不知道自己在这些小老婆的眼里，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 “醒酒汤谁不会啊？何必非要去云鹤宫？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淑贵妃说德贵妃呢。 “哈！本宫的醒酒汤好着呢，不过只听说过醒酒汤的，没听说过还有松骨醒酒的，淑贵妃就不要贻笑大方了。”这是淑贵妃回击呢，不过回击之后又对着贤贵妃假笑：“沐浴洗澡的水，广绣宫里也有。”意思就是不劳烦贤贵妃了。 谁不知道这几日皇上因为前朝的正事，都睡了许久的御书房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争的是傻子。 眼看着皇上就要被这些个后宫女人们给撕了的时候，正和帝竟然神奇的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这下子这帮女人们立刻就变了个模样。 翻脸比翻书都快！ “女人？”正和帝一脸正经的看着身边的小老婆们，但是高大总管却注意到，皇上的眼中其实没有清明，这位现在其实还醉着呢！ “……！”皇上说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众多女人们不敢接活也不敢胡乱发言，这个时候前景未明，说多错多，万一有所偏颇，失了圣心可就划不来啦。 所以她们聪明的装贤淑，谁也不吭声。 “高达！”见她们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气却越来越大，高声叫高达的名字。 “皇上！奴才在！”高大总管终于小小的松了口气，起码有了皇上的这一叫，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挤过这些女人，来到正和帝的身边。 “叫这些女人……。”正和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话里所说的“这些女人”立刻聪明的发现，哈！皇上其实还是醉着的！ “皇上，臣妾那里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酸梅羹……。” “皇上，臣妾可以服侍您……。” “皇上，臣妾……。” 一大堆女人再一次以一种要把皇上埋进她们的人堆里的架势，拼命的往前挤，围着正和帝开始毛遂自荐。 这个时候谁要是不积极，那就是思想有问题啊！ “……滚！”正和帝喝醉了是不假，但是他喝醉了那也是当皇上的人好么？他脾气还是那个皇帝脾气啊！ 他喝酒就是为了浇愁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才喝醉了的，这会儿醉了后却发现，被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围着，这跟火上浇油没什么两样了，所以正和帝没说完的话其实是“叫这些女人给朕滚”。 若是清醒着的正和帝，这会儿这些女人们肯定早就吓的跪地求饶或者灰溜溜的撤退了，可是现在这不是喝醉了的人么？喝醉了的人说的话，能听吗？ 当然是不能听了啊！ 尽管高大总管是听了，可他的身份再高，在这帮子女人的眼中，那也是伺候的下人，二三十个女人的声音足够将正和帝与高大总管的声音埋没了。 高大总管不得不辛苦的护着喝醉了的皇上，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样被人扯来扯去的，她真的头一次经历啊亲！ “都干什么呢？住手！”一声威严的女声高喝，这帮子连正和帝的醉话命令都敢忽视的女人当时就老实了。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长乐金安。”一大群女人刚才还十分丧心病狂，这会儿全都恭敬给皇后娘娘这位中宫之主行礼道万福。 皇后一出，众女败退。 皇后娘娘连看都没看这帮子女人一眼，直接大步走向了已经醉倒在高大总管身上的正和帝。 高大总管泪眼汪汪的用看观音菩萨的眼神看着皇后娘娘，心里恨不得给皇后娘娘立长生牌位了，娘娘您可真是救苦救难啊！ 211皇后威武 “这是怎么回事儿？皇上怎么喝醉了？”皇后乃母仪天下之人，从太子妃开始一直到成为中宫之主，她对各项礼仪的熟识程度绝对堪称大师级。 做皇帝的都很苦的，因为有规定，试菜不能超过三口，饮酒不能越过几杯，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东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身份越高责任越大，要是一个当皇帝的人，欲望太多太大太不知道节制，非常容易变成一个昏君暴君更甚者是亡国之君。 所以当皇帝的就是你没有自制力，你身边的人也会让你节制的，正和帝不是没有喝醉过，但是哦都是小醉，起码他还能是醒着的，可这回却是真的醉了，还是大醉一场，醉的都倒下去了。 皇后娘娘的脸色十分不好，以为是这帮子女人作怪，才会让正和帝醉倒了。 “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敢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与陛下拉拉扯扯？你们……你们简直枉为妃嫔！”皇后娘娘可是实至名归的“皇后”，正和帝没有所谓的“宠妃”，哪怕是先前那位李美人，也只是比较受宠罢了，还不到“宠冠六宫”的地步。 也许是平衡惯了，正和帝对后宫也是雨露均沾，对皇后这位结发嫡妻更是全力支持，这后宫的一切都交给皇后去做主，而皇后也十分聪明，知道正和帝的底线在哪里，她当正和帝为皇上，为她孩子的父皇，最后才是她的丈夫。 敬大于爱，礼越过情。 是真正的“相敬如宾”。 不过这是双方的默认规则，正常情况下，他们俩就是这么相处，两个人都乐得自在。 可现在不一样，皇后发现这帮子女人竟然都敢背着她，灌醉皇上了！ 更让她生气发火的是，皇上竟然真的醉倒了！ 尽管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但是皇后却依然怒火中烧，因为这代表着，有人能让皇上失了分寸的酩酊大醉！ 这是何等的在意，才会让皇上这样？ 所以皇后娘娘生怒之下，直接搬出了中宫大法，将一干后宫女人都罚了三个月的禁足，并抄写女则和女训百篇。 这回她们不敢不遵命令了，灰溜溜的各回各家，闭门思过兼抄书，但是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皇后呢。 眼看着她们能有一个获得皇上的独宠啊！ 哪怕是一晚上也行啊！ 谁不知道皇上的龙床从来就没让人住过一夜的时候，就连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若是谁第一个在皇上的龙床上过了夜，那可真真是荣宠备至了，可惜，天不从人愿啊。 一帮子女人走了，高大总管可是松了口气，看着皇后娘娘心有戚戚然的道：“幸好您回来了，不然奴才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是有人给了本宫消息，要本宫速速回宫，皇上这是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皇后娘娘知道高达虽然是个奴才却不是个普通的奴才，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正和帝的心里，可能高达这个太监可比她这个皇后更跟他贴心。 “有些烦心事，这就喝多了，您也知道前几日朝堂上都差一点儿上演了全武行。”高达可不是嘴上没有把门的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找到了理由，还是让人无法不信服的理由。 “皇上心里憋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皇后上前跟高达一左一右的扶着正和帝，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高林吩咐道：“还是叫人抬来软榻，让皇上先躺上去休息，再抬到凤凰宫吧。” “奴才这就去叫人、”高林是跟着皇后娘娘的内廷总管太监，一听主子这么说了，赶紧就跑去叫人准备。 “都是前朝那帮子人闹的。”皇后娘娘本来是有些疑心和愤恨的，因为刚才那帮子女人，她发了大火后，又听到高达这么一解说，想到自己回府给父亲拜寿时，父母亲私底下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两厢一对比，立刻就相信了。 这心里那份没来由的担忧和火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只要没有人能勾引皇上，她就一无所惧。 因为小定军侯在朝会上舌战儒家大臣的事情，已经快要传疯了，尤其是武将们对此的态度，让人们再次看到了定军侯在军伍上的无敌形象，太深入人心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变一点儿。 “可不是，皇上这几日，哎，也就您能理解皇上了，皇上醉倒前也是要去您那儿的，结果……，不是奴才多嘴，背后议论主子们，那些娘娘们也太……。”高大总管可是知道，这位皇后娘娘也不是个善茬儿，这个时候皇上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他需要转移一下皇后娘娘的目光，起码不能让皇后起疑心。 若是别人还有补救的时候，但是皇后身为正和帝的嫡妻，又是母仪天下的人，若是她知道了正和帝与小定军侯的事情，高大总管可不敢想象。 “都是一帮不知道检点的东西。”果然，皇后娘娘这会儿的火力全都移到了后宫那群无时无刻不想着跟她争宠的女人身上。 皇后娘娘将正和帝让人用软榻抬到了凤凰宫，亲自做了醒酒汤，又让人准备香汤沐浴，正和帝半路还吐了一遭，皇后娘娘倒是及其贤惠的没有嫌脏，亲自服侍自己的丈夫睡下了，自己则是守在床边看着，以防正和帝有个什么事情。 “娘娘，这夜已经深了，您也休息一下吧？”高林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千金贵体却为了皇上亲自做这些事情。 “不了，本宫白日里无事也能补眠一下，倒是皇上醉的厉害，明日早朝肯定会宿醉头痛。”皇后待着床边，看着正和帝即便是在睡眠中也不自觉微皱的眉头，心里除了对那帮子女人的火气外，也不禁有些怨恨前朝那些个大臣们。 科举改革就是她这个妇道人家都能看得出来，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好事儿，偏偏一个一个的都横爬竖挡的生怕断了他们龌龊之路。 还是父亲的话说的有道理，那些个蛀虫一日不除尽，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皇权虽然大，却被人掣肘，日后她的太子登基了，岂不是还要受制于人？傀儡皇帝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让这位天底下最最贵的女人心塞的了。 “皇后娘娘，有您再这儿看着皇上，奴才就去前面收拾一番。”高达见没什么大事了，就凑到皇后面前报备一下。 “去吧，顺便收拾完了也歇歇，到时间还得伺候皇上临朝听政呢，可不能没有精神。”皇后听了高达的话，心里自然舒坦，因为高达的意思很明显，他只相信她这个做正和帝妻子的人照顾正和帝，别的女人？即使是贤贵妃那样的贵妃，高达也是不信任的。 高大总管得了皇后的允许，出了凤凰宫，直接回了御书房，收拾完了琐碎之后，直奔清凉殿而去。 这地方虽然是堪比冷宫，但是高大总管经常来，甭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熟门熟路呢。 外表破败但内里却不同，进了清凉殿偏殿之后，高大总管就钻进了偏殿六所房子之一。 宫中自有规制，因为是天子居所，所以房子的面积要大很多，里面的装饰都十分好，只不过可能这里是为了实用，无用的东西全都没有，什么摆设玩物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有桌椅板凳和大床，尤其是床上铺的东西都很厚实。 高大总管简直是用“冲”的方式进了卧室的，看到大床上那个睡着了的黑大个儿，高大总管丝毫不客气的扑了上去：“黑大个儿你给咱家起来！” 床上的人其实在高大总管进偏殿的时候就知道有人来了，等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过他对高大总管的“投怀送抱”还是很享受的，这不？在高大总管扑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张开怀抱将人一把抱住了，高大总管伸手捏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就一翻身将人压在了下面。 “这么热情？”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是能听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高大总管对自己被人压在床上的举动十分介意，几乎连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热你个大头！”说着使劲儿的用手伸着黑大个儿的脸颊，让他一张刀削斧凿般硬气的脸扭曲儿了许多。 手上使劲儿的同时，身体也使劲儿，扭动着要挣脱身上人对自己的钳制。 “不许动了！”男人被他这么一扭动，整个人都绷紧了，看着高大总管的眼神带着些许危险。 “你放开咱家，咱家就不跟你计较！”高大总管也是有原则的人，这么被人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住，他还怎么跟这个人谈事情？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平等的情势下，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好，放开你可以，但是不许耍赖皮！”男人明显很是知道高大总管的小心眼儿，这家伙记仇的性子，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好!”不过这回高大总管却是真的不想跟男人太计较，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男人说。 男人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由得眉毛一挑，很是不甘心的捏了捏他柔软的臀部，这才放开了自己压着的人。 高大总管愤怒的小眼神儿看着男人，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但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全当自己被狗蹭了一下。 212事儿不对 呦呵！ 男人更稀奇了，这样也忍下了？ 不禁有些玩味儿的看着气鼓鼓的高大总管，心里却邪恶的想着，若是这个时候将人给办了，是不是他也会认命呢？自己多年夙愿得尝什么的，简直不能让人再开心了、 “别笑的那么下流！”看着男人笑的那么猥琐下流的样子，高大总管差一点儿扑上去挠他。 再逗下去这人可要真的生气了，所以男人见好就收，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茶也是凉的，你喝不喝随意。”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递过去茶杯的时候，还是暗暗的用内劲将茶杯里已冷透了的茶水加热到温热的程度，这个人就身体残缺，若是再喝了凉茶什么的，容易生病的很。 高大总管可不管什么凉不凉茶的，端起杯子一口就干了，吧唧了一下嘴巴：“你又骗咱家，这明明就是热乎的！”看男子笑的渗人，特别识趣儿的一摆手：“算了，这个不说了，找你来是有事情问你。” “嗯，你问。”男子又给倒了一杯茶，依然自动加热了一下。 “皇上到底跟小侯爷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大总管十分好奇，他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正和帝这么颓废。 那是真的颓废，不是装腔作势啊！ 男子没有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递出茶杯的手一顿，随后回复正常：“怎么想到要问这个事情了？” 高大总管只知道小定军侯去了柳巷，虽然高大总管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柳巷是什么地方他还是听说过的，消息来源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两个人认识开始，高大总管总是跟他打听外面的新鲜事儿，久而久之，男人就习惯了每次回来都要跟高大总管闲谈聊天一番。 “因为皇上喝醉了。”高大总管的表情也随着这句话而失落许多的样子：“是真的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就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能怎么样呢？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不是吗？”男人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对正和帝只有忠心别无他想，但是心里就是不乐意看到他为了别的男人操心劳力。 “话不能这么说啊！”高大总管却是自己的想法儿：“皇上这是真的动了情，就算小侯爷真的拒绝了，也不至于让皇上喝醉酒的地步，最多是失落而已，可是现在皇上都借酒消愁了，小侯爷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皇上这么伤心啊？” “他伤心难过，难不成你还要去安慰他？”男人吃飞醋吃的不亦说乎。、 “废话！”高大总管理直气壮的道：“咱家身为皇上身边最贴身的奴才，自然要为主分忧，你不也是，你不也是皇上最为得力的暗卫吗？难道你就不为主上排忧吗？” “我只为公事。”你可是为了私事，男人不仅在心里暗绯不已。 “咱家这也是公事啊！”高大总管被男人说出了火气：“你就说告不告诉吧！” “告诉你也无妨。”男人见到高大总管生气了，不仅立刻就服软投降了，这人若是动了真气，真的会要他好看。 男人告诉了高大总管，昨日小定军侯去了柳巷的后续事宜，着重告诉他，小定军侯在柳巷的一个小阁楼里待了许久，然后那个阁楼里住着的公子，明显是一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还用得着他直说么。 其实男人不是亲眼看到的，只是手下回报过来，然后他整理完了之后告诉正和帝，他才出了一个任务回来，尚在休整期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高大总管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定军侯还有这样的勇气。 哪怕是隐晦的拒绝也好啊？何必做出那种举动，等于是将正和帝的一片真情丢在地上踩几脚啊。 “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有探子和暗卫都是看到他从阁楼里出来的。”其实男人也挺为正和帝不值，被人如此对待，要是换了他，早把人弄出来压床上做到他认错为止了。 不过他也知道，正和帝和小定军侯情况太特殊，这两个人不管在不在一起能不能心想事成，都是让人操心的一件事。 高大总管眼珠子一通乱转，男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了，以前就是这样，有人欺负他了，他就会想些小主意出来暗地里报复回去，所以男人才会知道，高大总管的报复心可是很坚强的呢。 “不对！”高大总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就蹦了起来：“这事儿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男人有点儿心疼的抓过他的手掌看了看，果然拍红了，。 “哎呀！”高大总管赶紧抽回自己的手，顺便瞪视男人一眼：“别动手动脚的啊！” “好好，不动手动脚。”竟然警惕这么高？男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点点。 “我觉得小侯爷绝不会有私情。柳巷那事儿，恐怕另有文章。”高大总管捏着下巴十分高人范儿。 “嗯？”男人危险的看着他：“你这么了解小定军侯？都敢为他担保了？” “你懂什么？”高大总管白了他一眼：“别的暂且不说，就小侯爷那样的，你觉得他能压得住谁？” 男人想想小定军侯那单薄的小身板子，倒是被高大总管这第一个分析得到的结论哭笑不得：“没人规定上下位是按身材来做衡量。”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给我去查清楚，那个当时跟小侯爷在阁楼里的公子，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常？小定军侯又有什么异常？别皇上让你们不在探寻，你们就真的那么听话，一推六二五的连看一眼都不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恐怕有些事情，是咱们忽略了的呢。”高大总管在宫里从小长到大，又是从最底层的小太监爬到如今皇帝的贴身大总管的位置，这宫里最高的官职就是他了，正三品的内廷品级。 别的事情他可能参不透，但是像这种情况，他总要弄个清楚明白，不然很容易冤枉人的，这种事情在后宫女人倾轧之下，也没少发生过，不过她们那个可能是故意为之，而这个么？鉴于都是正和帝的人手，估计应该是个误会才是。 “你这是要我给你做私活儿？”男人一动不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高大总管。 “什么……什么叫私活儿啊？”高大总管不干了，“这是为了主子解忧。” “可是没有主子谕令，身为皇家暗卫营，是不能随意出入宫禁和查探任何人，你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男人一挑眉毛看着气急败坏的高大总管。 “那、那……！”高大总管当然知道男人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事儿他总觉得有哪一点儿不对，不检查清楚了，他就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不过，若是你私底下拜托我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男人看火候差不多了，万一逼急了，他才得不偿失呢。 “那就以我个人的名义拜托你！”高大总管很没气节的立刻弯腰拜托人家。 “但是凭什么帮你啊？”男人很恶劣。 “啊？”高大总管一愣之后，满脸通红，他都多少年不曾求人办事了？ “要不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帮你把你心里的疑惑查清楚，怎么样？”趁着这人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男人赶紧先下手为强的提出条件。 “哦！”高大总管听了男人的话，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有事用到我啊？早说么！吓死我了！”说着还拍了拍胸口：“放心，咱们好歹也共事这么久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你赶紧的去吧啊？！” “这可是你同意了的啊？”男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再次强调一遍，非要让高大总管板上钉钉不可。 “知道知道，咱家欠你一个条件么，放心。”高大总管的信誉一向很有保证。 男人也是知道这一点，这才挖了一个大坑，引得高大总管自己跳了进去。 现在点头点的轻松，等到还债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男人办事很有效率，加上此事事关重大，竟是男人不顾休息时间，亲自出马去了柳巷探查。 恰巧赶上了文君公子年满十八，从柳巷脱身而出的时间。 正和帝早上醒来头倒是没有宿醉的疼，夸奖了一下皇后解酒汤的好用，用了一点儿早膳便匆忙的去上朝了。 对于皇后说的罚了后宫所有女人的事情，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现在心伤未愈，对后宫那些女人更是厌烦大过喜悦，今天也就是皇后在，要是换了一个嫔妃，正和帝也许会大发雷霆也说不定，毕竟昨日自己醉了，正和帝还是知道的，起码皇后很有分寸，因为皇后真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了半夜，而不是跟正和帝一张床上过夜。 这就是皇后的聪明之处，从来对正和帝不试探，更别提触及正和帝的底线了，聪明的女人，也怪不得能一路从太子妃稳坐到皇后的宝座，并且生育了嫡长子，还被立在皇太子了。 213不期而遇 “弟儿！”石磊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朱瑞的地盘，一进门就看到朱瑞正好抬眼无奈的看着他，嘿嘿一笑：“弟儿！哥哥我有事儿求你帮忙来了。” 朱瑞一翻白眼儿：“你闯了什么祸？要我给你善后？” 要是普通的麻烦，石磊肯定不会来找他，要是大麻烦，石磊自然会跟他商议解决办法，但是这次石磊笑的特别献媚讨好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着急可并没有那么迫不及待，所以朱瑞猜测麻烦是麻烦，但是好似不是那么火烧眉毛的急切。 “这次闯大祸了，善后到不用麻烦你，但是你得给我出个主意，好歹也要让人知道，我可不是去那什么什么的！”石磊凑了过去，自己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朱瑞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的茶杯也添了些，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石磊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朱瑞听了，连皇家暗卫和定军暗卫的存在也都告诉了朱瑞，朱瑞在定军侯府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有一小撮儿人十分特殊，气息隐晦若是若无，而且只跟着石磊这位小定军侯。 “噗……！”朱瑞被雷的外焦里嫩，见鬼一样的看着他哥，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石磊脸皮厚如城墙也受不住了，恼怒的回瞪他：“看什么看？你哥我就是……就是时运不济！” “哥！脑子不好是病，得治啊！”朱瑞捶胸顿足，对这位极品的哥哥简直都要五体投地了。 那天他说想知道龙阳之事的详细，朱瑞建议他去买画册，可这位大哥最讨厌的就是看书，竟然破天荒的说，看什么书啊？直接看真人不就得了么？何况你不就是？ 所以那一日朱瑞直接踹了他出去，死活不许他靠近，他可没有给人现场上演那种事情的意思。 别说他不同意，就是他同意了，估计他家的李贵也不会同意，到时候还不得骂死自己啊？要知道他们俩可是他主动的，要不然就李贵那木头人，猴年马月才能跟自己在一起。 只是朱瑞是真没有想到，石磊还真的去看真人行事了啊？虽然不是正大光明、啊呸！这事儿就没正大光明的可能！ 偷窥！ 对！ 就是跟做贼一样的偷窥！ 他还真敢干出这种事情！ 本来已经够极品的举动了，没想到后续发展还有那么曲折离奇，简直就是神转折啊！ 暗卫太护住太忠心了也是要不得的呦！ 正和帝通过丢三落四的消息认为他哥在拒绝他，甚至不惜流连柳巷小阁楼儿以表明心迹什么的，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弟儿，你就说你帮不帮你哥吧？”石磊的脑子现在已经是一锅浆糊，就指望朱瑞给自己拿主意呢。 朱瑞摸了摸下巴：“那你是个什么意思？你真要跟他在一起么？”这一点必须要先问清楚，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呢。 “本来没那么非他不可，可是他这么突然的就撇清了，我就不得劲儿了。”石磊想了想，就这么跟朱瑞说了。 朱瑞看了看他：“哥你知道你这样的，在江湖上怎么称呼么？” “不知道。” “你这就是贱的啊你！”朱瑞鄙视石磊这个当哥的：“估计你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一伙儿。” “属驴就属驴好了，反正现在我不甘心。”石磊脸皮厚如城墙，小脖子一耿耿，滚刀肉似得。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执着一段感情，那股子倔强脾气上来，谁说都没用 朱瑞拿他没辙儿，不过在心里却十分欣慰，这样的感情虽然至真至纯，却有些不容于世，能有这份坚持，其实已经很好了。 “你要是想倒追那位也不是没有办法。”朱瑞多聪明的人啊？这么点儿时间里，这心思转了不止九曲十八弯了都。 “说说呗？！”石磊一听有门儿啊？！赶紧凑了上去，因为激动欣喜，却没有看出他的好弟弟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 反倒跟人家亲亲热热的计划了一小天儿，被好弟弟忽悠的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到了晚上石磊整个人都满红满蓝地全血复活了！ 这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朱瑞跟着石磊来到了柳巷，直奔阳花园的大门，而今天也是文君因年满十八岁了，按柳巷的规矩，离开柳巷。 “小侯爷！”门口的小厮对石磊这位小定军侯印象深刻，一看到他来了，脸色都变了。 “恩，”石磊点头，然后很自觉的凑到一个没有门客的小厮面前：“今天……。” 其实他是想问，今天还唱歌通关行么》？ 谁知道那个小厮没等他问出话来呢，立刻就恭敬的对他与朱瑞施了一礼：“请小侯爷与这位先生入园。” “额……？”石磊有些茫然。 “嗯？”朱瑞更是大惑不解。 不是说，这柳巷里的门槛都很高的么？尤其是阳花园，十之七八都进不去，在门口就被挡了回去。 “不需要通关？”石磊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觉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昨天他可是亲眼看到许多人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进不去不说，还得到花五十两银子的费用，这些银子就是丢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园主有话，小侯爷来，不论带多少人，都直接入园即可，不必考核了。”小厮说的非常认真，几乎都是用哀求的语气对着石磊了，不哀求也不成，因为园主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以后小定军侯再来，甭管他带多少人，都给我弄进园子里去再说，可千万不要再有第二次在院门口唱歌的事情发生了，整个柳巷里，就没人能唱出那么难听的歌儿！” 而且小定军侯的歌声，说实话，真的很有特点，很让人记忆深刻，反正到现在，整个柳巷里所有的鸟儿，都还不叫呢。 不论是八哥还是鹦鹉，百灵鸟儿还是金丝雀儿，都跟哑巴了一样，怎么逗弄都不叫唤了。 有几个胆小的，今天都喝了好几付定惊汤药了……。 小定军侯的歌声杀伤力太大，像他们柳巷这种小地方，还真承受不了。 石磊倒是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弟儿朱瑞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所以他没有看到那个小厮见他进去了，竟然是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虚汗，跟度过一劫似得表情。 一进去就看到康公子在跟一个书卷气息浓郁的青年说着什么话，而青年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背上背着一个书生常用的书籍。 轻便的装束乍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的模样，只是石磊看着这个青年，却立即就别扭了起来。 朱瑞看了看他突然别扭了起来的大哥，用扇子捅了捅他的腰：“怎么了？熟人？” “不是。”石磊摇头，然后偷偷跟他弟儿报备：“这个就是那天的那个人，恩，下面的那个。” 朱瑞一脸黑线。、 “哎？小侯爷？”康公子看到石磊，便迎了上来，作辑见礼之后，看了看跟在石磊身后的朱瑞：“这位先生不知道如何称呼？” “在下朱瑞。”朱瑞在康公子打量他的时候，也打量了一下康公子，心说不愧是喜爱风雅之士，这人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啊！ “朱先生。”康公子也不见外，能进他这里的人，可没一个是简单的主儿。 “这位公子是？”朱瑞更是不见外，他只想知道谁这么倒霉，被他大哥那个不着调儿的给偷窥了。 “哦，这是文君，他今天归家。”康公子以为朱瑞是看好文君了，立刻就说明了一下：“按柳巷的规矩，十八岁到了，所有的孩子都会分发一笔钱，然后让他们归家好好过日子。”暗中的意思，就是跟朱瑞点明，文君即使是你看上了，也是不可能了。 “归家？”石磊跟朱瑞哥俩儿齐齐惊闻出声，他们俩真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个青年就要离开柳巷了啊！ “是的，文君今日就要离开园子了。”文君看了看住了许多年的地方，心里有着些许的不舍。 尽管在这里的日子，其实并不是那么好过，可是若没有园主当年救了自己，可能，他现在早就……。 “那真是恭喜了。”石磊跟朱瑞对视一眼，觉得这样也不错啊！这个文君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是人却是个不错的样子，柳巷里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按规矩出去，过平淡的生活，他们在这里享受惯了，很容易搭上一些高官显贵。 “谢谢。”文君见她们俩并没有纠缠不休的架势，反而真心的恭喜他，便在冷清的脸上多了一丝真心的笑容，这丝笑容却让他本就清俊的脸霎时便活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石磊他们身后突然一个声音气急败坏的道：“文君！我来接你了！” 石磊一回头看到来人就“啊”了一声，这回朱瑞不用问就知道了，这位肯定是那天他大哥偷窥的另一个可怜人。 只是，朱瑞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来人在看到文君竟然对着两个陌生人笑的那么好看，心里顿时就酸了起来，他的文君凭什么要对别人笑啊？只对他一个人笑就够了。 看都没看两个陌生人一眼，大踏步的走到文君身边，将那个没几两重的小包袱提到了自己的手里。 214双方合作 “雷浩？”朱瑞不确定的轻声叫了来人。 “嗯？”雷浩这才从文君的身上，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叫自己名字的人，但是当他看到朱瑞的时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失声的喊了出来：“小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呢？”朱瑞黑着脸看着雷浩：“师父说过的话，你忘了？” “我没有！”雷浩立即就反驳：“师父说了，北行一次，终身无嗣！” “那你还来北边做什么？”朱瑞无比激动：“你是不是不听师父的话了？” “可是师叔却也临行赠了我一句戒语，偏安一隅，此生无爱。我不想今生都没有真心相爱的人，忙忙碌碌的度过此生，所以选择了北行一次。”雷浩紧握文君的手：“北行一次，果然找到了我心爱的人，所以我不后悔。”不后悔终身无嗣，宁愿与这人长相厮守，也不要娶一大堆女人，生一大堆孩子，却没有一个是他真心喜欢的。 “算了算了！”朱瑞揉了揉额头：“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不不管你了。”十二个师兄之中，这位雷浩师兄脾气最为火爆，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着了。 “师兄的事情，还不要你这个小师弟来管啦！”雷浩得意洋洋的将文君往前推了推：“这位是文君，你雷师兄的另一半。” “文哥。”朱瑞才十六岁，而文君都十八岁了，叫一声”文哥“绝对不差辈儿。 “小师弟。”文君有些涩然的打了一声招呼。 见朱瑞没有因为是在这种地方见到他而对他有所轻慢，而雷浩的举动更是让文君感动，毕竟他听雷浩说过的，他是他师父养大的，就连这身本领也是他师傅倾囊相授的，所以他讲师父和那群师兄弟们当成亲人一样的看待，今日能将自己介绍给他的小师弟，也算是表明了他的心迹了。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瑞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雷师兄和文哥能不能帮个忙呢？”朱瑞一看大家都认识，心里不禁感叹，真是老天爷都帮他啊！ 雷浩和文君不明所以，朱瑞干脆拉着他们俩，让石磊扯着康公子，五个人进了屋里，从屋顶上却飘下来一个人，正确的说，是朱瑞与雷浩一进来就发现屋子里有人，双双出手的结果就是让房梁上的那位被迫飘了下来。 康公子觉得今日是不是日子没选好，怎么事情一波接一波的没完没了了呢？ 他的阳花园多少年都没黑衣人出没啦？ 他们这里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至于蒙面潜进来么？ “你是何人？”朱瑞见对方身手了得，拿不准对方是什么人，不好仓促出手。 这个人就是黑子，哦，就是正和帝的暗卫密探宗统领，也就是高大总管拜托前来查证的男人。 其实刚才他潜进来的时候，文君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而后康公子与文君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按他们俩的对话来推算，这位文君公子亦是卖艺不卖身，且文君已经有了良人，出去后就与良人长相厮守。 一开始黑子以为文君的良人说的是小定军侯呢，毕竟刚才头一个到达的是石磊跟朱瑞，但是他们竟然相互见礼，还是那种挺客气的说话方式。 等到雷浩出现的时候，黑子可以肯定，文君的良人就是这个叫雷浩的男人，而小定军侯，跟这位文君之间，肯定清清白白的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传回去的消息会是那样的呢？ 思索之间，看到他们竟然回转房里，想要躲避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踪迹，对方一出手，黑子就知道大家几乎都半斤八两，反正他觉得与其胡乱猜测，不如挑明了说吧！ 这才现出身形，与他们面对面。 “在下黑子。”黑子的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不管走到哪里，他永远都是“皇家暗卫”的身份。 “啊？”大家惊叹，这什么名字？ 而石磊是惊讶：“你们不是都搬走了么？”这样的人他们也许不熟悉，但是他却是知道的，而此人与自家的那些暗卫不同，看桶身的气势，十之八九就是皇家暗卫了，只是他们不是都搬走了么？难道那个长舌男骗了他不成？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黑子的眼睛一眯，小定军侯说话果然能噎死人。 但是黑子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相信。 最后还是朱瑞非常干脆，：“你家龙公子的事情，我们多少都知道些，你挑可以说的说吧。” 拖他们下水也是不得已。 文君是当事人，又是人证，必须要他在。 雷浩师兄跟文君一看就是一对儿，就算是家属好了。 康公子是此地主人，要想成事必须要有他的帮助才好。 至于自己跟大哥，好吧，他们俩才是在这里知道的最多的人好不好！ “你确定？” “当然。”朱瑞想了想，：“这阳花园真正的老板姓风。” 康公子眼神一厉：“你怎么知道？” 老板风烈的名讳，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这位朱瑞少年头一次登门，不止认了个师兄，还带来了这么个黑衣人，现在有知晓老板姓风，他不得不提防。 “因为他是我师兄。我有十二个师兄。”朱瑞很想翻白眼儿，他的风师兄自喻风流名士，要说柳巷里没他的地盘他才不会相信呢，在进阳花园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阳花园门匾上，有本门独特的暗记上面了。 “什么？这里是那个疯子地盘？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能这么无聊的也就是他了。”雷浩一听说这地方是风烈的就立刻跳脚了起来：“老子为了见文君一面可没少受折磨，等着，有朝一日看到他，非要跟他算总账不可！” “闭嘴！”朱瑞严厉的看着他：“现在，先说我的事情，你们的恩怨日后他们见面了自己去解决！敢耽误我的事情，我可不客气！” 于是雷浩蔫了，康公子也缩回去了。 别的可以怀疑，但是康公子作为此地明面上的主人，必然是风烈的心腹，他早就听老板说起过，老板有师兄弟十二个人，其中十一个都是差不多一般大，只有最小的小师弟，乃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若是细细算来，这位小师弟今年才将将十六岁而已。 黑子将正和帝化为龙公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雷浩看石磊的眼神都不对了，而文君早就羞红了脸，最后干脆的跑进了里屋不想出来了。 “呐！”朱瑞一摊手：“你也看到了，事情其实吧，也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而已。” 于是轮到朱瑞将石磊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幸好朱瑞这边有人证，好吧，还不止一位人证在，听的黑子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而石磊就坐在一旁，一边听朱瑞叙述一边唉声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衰呢。 康公子也同情的看着石磊：“小侯爷也……算了算了，我去吩咐人，找些柚子叶给您洗个澡去去霉运吧！” 说着出去真的吩咐了人，烧水准备沐浴，还让人找了干的柚子叶泡在水里，打算给石磊去去霉运，这娃儿也太倒霉了的说。 康公子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对官府中人都是敬而远之的，但是现在小定军侯跟他们老大的小师弟，称兄道弟的，在他看来几乎可以说是自己人了，所以他才没有对石磊与龙公子的事情保持乐观，他们柳巷讲究的一向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情”之一字可不分男女。 黑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定军侯，待康公子出去了，雷浩进了里间去哄文君的空档，小声与朱瑞说了一下正和帝的情况。 “他有心了。”朱瑞听说堂堂天子至尊为了他家傻大哥都借酒浇愁了了，不仅给自家大哥在心里点了一根蜡，日后误会解开了，估计那位还不得找他算来柳巷的账啊？他家师傅就是这样找师叔算账的，别以为他不知道，是男人对他们的真爱都小心眼儿好不好。 这一点可以从雷浩这里再次得到验证啊！ 黑子看了看郁闷的小定军侯，再看了看朱瑞，搁着黑色的蒙面巾摸了摸下巴，与朱瑞又窃窃私语了半晌，待雷浩好不容易将文君给哄好了，而康公子也寻到了柚子叶，两个人早就拟定了一个新的计划。 “老弟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只要能帮忙的一定不会推辞！”黑子与朱瑞交谈之后，已经十分欣赏对方了，觉得日后两个人必定还会有更多的交际。 “这您放心，朱某最是喜欢结交爽快人。”从黑子的字里行间，朱瑞推断出黑子也有一个小陷阱，下给了某个人，而陷阱的必要条件就是他家傻大哥跟那位之间的误会。 这个时候石磊也回神了，只是看着朱瑞跟黑子之间相处的如此融洽不仅有些惊讶，黑子虽然他不了解，但是朱瑞却是知道的很清楚，这人别看年岁小，却心高气傲着呢。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回去安排，等到消息就好。”黑子最后抱拳为礼，便运上轻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阳花园。 石磊还想跟他打听一下正和帝的消息呢，结果他还没等开口，这位就“嗖”的一声飞走了，可怜小定军侯是个“武痴”简单的说，就是“武功白痴”。 看着无影无踪的走了的人，石磊十分羡慕嫉妒恨的口吻说了一句话：“会轻功很了不起么？哼！哼哼！” 215车里人呢？ 正和帝在西暖阁午睡，自从那一日后，他再也没有进过东暖阁，午睡也改了地方。 高大总管看着闭目养神的正和帝，心里不禁埋怨黑子那个黑人办事磨叽，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个消息啊？ 端了一小炉子的苏合香进去，凝神静气的苏合香，让宿醉的正和帝在昏昏沉沉的情况下，终于沉睡了起来。 见到正和帝终于安寝了，高大总管就叫人都退到门口守着，谁也不许发出声音，好不容易，皇上睡着了，这几日正和帝因为有心事，总是失眠，昨日更是宿醉。 再这样下去，高大总管真的很担心龙体的健康。 “小矮子？我回来了。”黑子换了一身禁卫的衣服，头盔盖住了大半张脸，在门口隔了不远的距离，朝高大总管招手。 “闭嘴！”高大总管低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找来自己的一个小徒弟：“站在这里看好喽，咱们出去一下。”正好皇上在午睡，没什么事情，高大总管走的很快。 路过黑子装扮的禁卫的时候，使劲儿的扯着他的手往清凉殿去，一路上遇到的人极少。 黑子任由他拉着，只是握着他的手，眼中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这个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进门屋子关了门，高大总管就再也忍不住了：“以后再敢叫我小矮子，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小矮子的这个外号，全天下就这个黑大个儿会这么叫他。 不就是因为他小时候长的矮么？可是他现在可不矮了啊！ 不过跟黑大个儿比起来，他的确是比黑子矮了一个头，但是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长的五大三粗的吧？ 啊呸！ 这不是重点！ 高大总管及时收回自己散发的神经，一脸正经的问黑子：“结果如何？” “不出你所料。”这一点，黑子不得不承认，这人对某些事情一旦上了心，就会心细如尘、 将事情的经过讲给这个人听，高大总管听完之后激动异常，整个人都冒着的开心的泡泡：“我就说么！；老天爷怎么也不会让皇上这么痛苦的！小定军侯也绝不是无情的人。” “是啊是啊！”黑子将激动的人扯到自己怀里，不等高大总管发飙就跟他耳语了一番，高大总管一边听眼睛渐渐的就亮了起来，等到黑子说完了，高大总管的双目已经十分明亮刺眼了。 “如何？与其他们俩磨磨唧唧，不如咱们帮他们一把？或者说，不如帮皇上得偿所愿？”黑子在高大总管耳边低沉的引诱他。 高大总管忙不迭的点头：“可以！” 黑子笑了，在高大总管看不到的地方，笑的很是开心，很是得意……。 正和帝午睡起来后，便是去上书房议事，因为武举改革的关系，今日上书房里来的人除了文臣之外，还有军机处派来递交奏折祈请开始陈列武举改革规则的奏折。 一看到这个奏折，正和帝就不免想起某人，那个在上书房里飞茶杯的彪悍身影。 高大总管看到正和帝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又想起了小侯爷了。 待到正和帝好不容易上书房议政完毕，回到御书房只用了些点心便去批阅奏章。 一直忙忙碌碌，让自己没有空余的时间，才能不去想那个人。 但是事情总有忙完的时候，正和帝这么积极，比以前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 可是忙忙碌碌的时候，高大总管就在他身边，总是不经意的提到小定军侯，虽然都是些隐隐约约的意思，可是谁让正和帝如今就惦记那个人呢，正和帝也时不时的看着高达若有所思。 一直到用了晚膳之后，哪怕高大总管不用刻意去提，正和帝自己就忍不住了。 “刚才可是齐恒来了？”正和帝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是，他来接班了，听齐大人说，小侯爷如今可是朝堂得意这情场也得意了呢。”高大总管总是能抓准时机。 “恩？”其实正和帝不想听任何有关那人的消息，可是却又矛盾的想要知道的更多。 可此时此刻高大总管就跟个棒槌似得，好似没听到正和帝的疑问声音，更是十分没有眼力见儿的假装自己是摆设，死活不继续了。 正和帝看了看高达，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尽管心里着急，可他是谁？当皇帝的人呢，没点儿耐心怎么能坐稳龙椅呢。 高达看了看正和帝，最后还是他先投向了，挥了挥让人都下去，自己凑到了正和帝跟前儿，笑的特别献媚：“皇上。” “肯说了？”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高达让黑子出去办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正和帝也很好奇的是，高达让黑子出去干了什么？要知道高达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这么没分寸过，更让他惊讶的是，黑子竟然真的出去了！ 高大总管不愧是跟着正和帝最贴身的人，一看到正和帝的这个表情，立刻就给正和帝跪了。 竹筒到豆子一样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啥都没有敢隐瞒正和帝。 而正和帝听到高达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了。 高大总管跪在地上说完了之后，半晌都没听到皇上的声音，刚想抬头看一眼，就被正和帝嗖的抓住了双臂，提溜了起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正和帝的表情很认真，眼神很严肃，但是捏着高大总管的双臂上的手劲却十分用力。 “皇上，奴才不敢欺君！”高大总管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人，这宫规都刻画在他的骨子里了。对皇上撒谎什么的，怎么都干不出来。 于是因为高大总管干不出来的结果，就是朱瑞与黑子的计划全都被高大总管卖给了正和帝。 松开钳制着高达的双手，正和帝往前大步走了好几步，然后转身又往回走了几步，期间双手握拳之后再松开，松开之后又握拳，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龙目之中精光爆闪连连。 高大总管看到这样的正和帝咽了咽唾沫，皇上现在看起来好危险的样子。 最后正和帝好似决定了什么，回头命令高大总管：“去安排一下，朕要立刻出宫。” 高大总管：“这个时候出宫？” “对，就是这个时候！”正和帝笑的特别温和：“还不快去准备？”‘ 高大总管吓的屁滚尿流的传旨去了。 夜晚的安静是属于那些普通人的，而夜晚的喧闹是属于花街的，与花街毗邻的柳巷虽然也灯火通明，但是却闹中取静，不似花街的喧哗与浮夸，暧昧与缠绵，柳巷有独属于它的寂静与清华，吸引着无数才华横溢之人风流不羁之士前来一游。 一乘华丽马车，二十多个严肃的护卫，进入了柳巷，很多人都猜测这是哪里来的贵人？就见那辆马车直奔柳巷最里面而去，有人酸溜溜的道：“看来是去阳花园的呢。” 很多人都想去阳花园一游，可惜，阳花园的门槛太高了，很多人都被绊倒在门口，极少有能通过的。 而此时的阳花园里，朱瑞正在指挥安排之中。 等到黑子给了朱瑞信号之后，朱瑞果断的带人进入计划，模式正式启动。 龙公子要进阳花园，门口的小厮按规矩要他过关，只是龙公子偏偏没有按规矩来，而是那些个护卫直接将所有小厮全部拿下！ 这一手要多暴力就有多暴力，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阳花园自打成立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干过。 马车一路直行到园子里，前面观察的人早飞奔着去报信了，朱瑞也有些纳闷，这跟他们推断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啊？这接下去该怎么发展啊？ 他可是跟康公子借了阳花园一日的，就为了让他大哥能跟皇上解除误会。 可是皇上为啥这么不遮不掩的呢》 这不对啊？！ 马车停在那里不动弹，里面的人也不出来也不发话，外面二十多个护卫雷厉风行，不动如山，但是从他们的气势上可以看的出来，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朱瑞不敢让人贸然的出去，他从来没有见过正和帝这位人君，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不过能为了大哥喝醉了的人，应该是对他大哥放不下的，而且这只是个误会而已，解开了不就好了么？不至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朱瑞不敢轻举妄动，等在里面的石磊却急的团团转，不是说很快就来了么？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一炷香之后，石磊忍不住了，他先跑了出去，朱瑞想拦着他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出手。 只见小定军侯跑了出来，侍卫们看到了却视而不见，石磊一直冲到马车前面，直接就掀开了车帘子，顿时就惊愕住了。 马车里，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石磊转头问侍卫：“车里的人呢？” “主子在花街就下了车子，主子说他从来没有去过花街，以前只是闻名，如今有了机会，不如去花街领略一番风情也好。”侍卫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气，给了小定军侯想要知道的答案 石磊整个人都黑了。 朱瑞也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216我也要去 这俩傻了可黑子却没傻，石磊跟朱瑞与正和帝接触的时间肯定没有他多，这家伙机灵着呢，不然也不会担任正和帝的暗卫和暗探两个势力的总统领了。 黑色的石磊浑身冷飕飕，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眼珠子都要红了啊！ 黑子倒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找到朱瑞：“事情败露了。皇上很生气。” “怎么说？”朱瑞心神一震，有些怀疑的看着黑子，这就知道了？莫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朱瑞没办法不怀疑他，这些人里，雷浩早就带着文君走了，朱瑞留下他们俩也只是要黑子看看证人证明一下而已，完事了俩人走的无比潇洒和快捷。 “咳咳……那个……。”黑子仅仅纠结了一下，就跟朱瑞说了自己的推算，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高大总管兜不住，啥都跟正和帝吐露了出来。 那个人他知道，从小就是那样儿，跟谁都能糊弄，就是跟主子不能，不仅不能还得倒贴，说的就是高大总管。 朱瑞听完立刻就有了决断：“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改一下好了，起码不能让那位跟咱们秋后算账啊！” 设计什么的，完全没用了，所以朱瑞跟黑子迅速达成了协议，一起去找了黑了的石磊。 “大哥？”朱瑞拿手指头捅了捅石磊。 “干嘛？”石磊扭头看着他，眼珠子红彤彤的气喘如牛，他这是气的。 “呃……那个，你别生气了，要不，你也去那边看看？”说着指了指隔壁的花街。 “看什么看？”石磊恶狠狠的瞪着朱瑞：“你哥我这就去花街，喝花酒睡花娘！让他自己玩蛋儿去吧！” 语毕直接从阳花园的后门就出去了，阳花园因为朱瑞的关系，康公子倒是大方，不仅出借园子一晚上，还告诉了他们后门的位置，因为阳花园的后门一般都是自家人用，那里四通八达，除了可以去到主街道外，还连接着花街，只是要走过一个夹道而已，这个夹道一般没人走，因为当初建立夹道只是因为要隔开花街与柳巷，不要紧紧挨在一起，毕竟两个地方的风格迥然不同，紧挨着容易双方都收影响。 只是这个夹道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说，没多少人会去注意，所以在那些侍卫们看到小定军侯没有如预期中的从大门那里走，反而转身往里去了后，都纷纷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的主子可就在柳巷巷子口等着小定军侯出去呐！ “小侯爷这是要去哪儿？”花街什么的，不是要从大门出去到巷子口之后才能转去的吗？ “没听见啊？要去花街风流一下。”朱瑞看着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们就想翻白眼儿，刚才那么装，现在却一个个仿佛蠢蠢欲动似的，想干嘛？ 黑子看出不对劲儿来了，：“你们说实话，主子到底在哪儿？”花街什么的，主子真的去了么？ “主子吩咐就这样说。”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但是侍卫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能跟着正和帝微服出宫，他们可都是正和帝心腹之中的心腹啊。 “完了。”朱瑞也听出来了，合着那位是因为他大哥来了柳巷，就说自己去了花街，这么幼稚的斗气举动真的是出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么？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大哥竟然真、的、去、了、花、街！ “后门可以直接通过夹道去花街！”黑子的脑仁儿也有些发疼，怎么事情会这么嗫？ 侍卫们：“……！” 轰隆隆！ 这些侍卫们不愧是训练有默契天成的伙伴，立刻分出一半的人直接从大门那里跑出去到巷子口见正和帝，并且跟主子好好的汇报一番，千万要将自己的责任摘出去啊！ 另一半直接对着石磊离去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们领头的人就是黑子，黑子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朱瑞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心里给他大哥默默地点了一根蜡上了三炷香。 这种神发展的趋势，真是不能让人更心塞！ 再说石磊，气呼呼的从夹道直接蹿到了花街，还遇到了熟人，谁呢？张大公子啊！ “哎？石兄？”张大公子现在喜欢装文化人了，以前都论“哥们儿”，现在也学会称兄道弟了。 “你小子告诉我，这里最好的青楼是哪家？”石磊一看到他就蹿了过去，就差揪着他的脖子问了。 “不是，我说大哥，你这样子不想是要去风流，倒像是去捉奸的……。”张大公子不装了，看着这样的小定军侯特别好奇：“你这要干什么去啊？” “小侯爷要喝花酒睡花娘！”石磊再次跟咬牙切齿的说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张大公子：“……？” “你有问题么？”石磊的表情太恐怖，尽管娃娃脸什么的，跟恐怖沾不上边儿，但是谁让石磊现在的心情不要太坏呢。 “这有什么问题！”张大公子表情一变，心说不管怎么样，大哥都说了要去的么，那就去好了，正好这里自己熟，也不怕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爱糊弄大哥。 他倒是没担心石磊，毕竟石磊不论是从哪里按，都是权贵人家出来的人。 “走！弟弟我今天就带大哥好好领略一下这花街的美好！”张大公子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带着他大哥石磊就进了花街最为有名的红纱楼，整座三层小楼，不论是窗纱还是纬纱甚至是走廊两边的帘纱，全都是红色的，红彤彤的一片看着特别的喜庆。 张大公子是常客，他一进来就被老鸨看到了，接待的时候简直热情的不得了。 石磊头一次来这地方，好奇之下连那气都小了许多，四下里转着眼珠子看的稀奇，随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就想找找看，那个来逛花街的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纱比较多，这里倒是没有一般花楼里那股子浓郁的脂粉味儿，只有淡淡的一些。 只是在老鸨看到张大公子身后跟着的小定军侯的时候，这热情洋溢的笑容就有些淡了：“我说张大公子啊！您来我们红纱楼那是我们这儿姑娘们的荣幸，只是您来就来了吧，怎么还带着一位……这位公子成年了没啊？” 其实她不是嫌弃石磊人小，而是看着石磊的样子，也不似是来风流快活的，反倒是跟土包子似的进来就四下打量，要不是看石磊的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她都以为张大公子来花楼还自带小官呢。 要知道花街跟柳巷，那可是水火不容呢。 “想什么呢？这位是我大哥，他就是脸嫩了些，孩子都仨了！”张大公子久经风月场所，自然看出老鸨的心思，有些不愉快的提点了一下她，他大哥天生就那样了，估计就是到老了，也老不到哪里去，谁让人家天生就占了优势呢。 能让张大公子称呼“大哥”的人，那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老鸨哈哈一笑，又恢复了热情的样子：“瞧您说的，我这不是看着公子年少有为，还以为是个雏儿呢！好歹给我找个红姑娘陪着么。” “你去把红纱姑娘叫来陪我大哥。我就叫红绸来好了。”张大公子直接带着小定军侯去了三楼。 红纱楼三楼只有三位姑娘，分别是红纱、红绸和红绫，其中以红纱姑娘最是色艺双绝，床上功夫也好。 将石磊推进一间暧昧粉红色的屋子里，张大公子笑的色色的道：“大哥稍等片刻，就会有无限惊喜啊！” 石磊其实并不是想要这种惊喜，但是来都来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那个人能来凭什么他就不能来》？ “那我就拭目以待！”石磊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看着张大公子关门离去了，石磊立刻就蹿了进去，头一次进这地方、石磊在屋子里溜达了好几圈儿，发现除了到处都是红色的外，其实也跟大户人家的卧房一样，用的东西也都是上好的，床够大被子够厚够软，还有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是瓜子花生和红枣，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乍一看跟洞房似的。 其实这就是红纱楼的特色，外面的人说起红纱楼，就会猥琐的说上一句顺口溜：夜夜入洞房天天睡花娘啊！ 石磊呼哧呼哧的走了挺远的路，倒是有些口渴了，于是自己倒了一杯水酒，先是小小的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很淡，还有股子花香，于是干脆的喝了些，解解口渴而已。 可怜从来没有踏足过风月场所的小石头，不知道这青楼楚馆里的东西都不是能随便用的，就说这酒吧，虽然喝着口感好，清幽淡雅，但是这清幽淡雅的米酒里可是放了些助兴的东西的，不是单纯的米酒啊亲！ 再说来这里的人谁会多喝啊？一口两口的就完事儿了，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酒的好么》？ 像小石头这样的一口气干了半壶进去的人，真心没几个啊！ 头有点儿发晕人有点儿发热，脑子还有些发迷糊了呢？ 走着猫步好不容易摸到了床，石磊一下子就躺了上去，他很想睡觉的说。 喝了酒的石磊没有注意到，本来进了屋子还能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这会儿已经是寂静无声了。 217我会做的 摸到柔软的床铺之后，石磊很是自觉的蹬掉了脚上的鞋袜，身上的春衫也自己撕吧撕吧撤了个七零八落，然后一翻身就揪着软绵的被子钻了进去，蠕动了好几下，终于觉得舒服了，本来就困了的人，立刻就迷糊上了。 但是刚要睡着，却又觉得太热了，伸出了一只脚丫子，但是还热，又伸出一只脚丫子，哎呀！还是不够凉快！ 于是很快的，两只手连带着胳膊就伸了出来，最后是一张粉红色的娃娃脸。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进来了，石磊睁开有些泛红水润的双眼，见到来人的时候，立刻就坐了起来。 愤怒的小眼神儿看着来人。 来人走到床边坐下，石磊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这个骗子！”石磊的声音有些软糯，有些颤抖，但是更多的却是生气。 “我怎么骗了你？”来人没有管脖子上的那一双钳制自己呼吸的手，反而伸手将扑过来的家伙揽到了怀里。 “你说喜欢我，却跑来花街找女人！”石磊愤愤然的控诉某个骗子的不道德行为。 没错！ 来人就是便装出行的正和帝、 在侍卫们回报他说小定军侯因为知道了他来逛花街，已经生了大气，扬言也要去喝花酒睡花娘！ 正和帝的表情在当时那叫一个精彩啊！ 幸好因为有先见之明，除了不靠谱的黑子之外，齐恒也派了许多人来暗中随驾护卫，还有巡城兵马司也将所有的便衣探子都安排到花街上了。 虽然说不可能瞬间控制整条花街，但是迅速控制住一座红纱楼还是可以办到的，所以现在红纱楼里不论是姑娘还是客人，不论是下九流还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孙，全都被噤声不说，还都得原地安置，谁也不许离开也不能离开，更不能通风报信，有敢不听命令的，弄死不解释。 “你说你会考虑，可你却跑去柳巷泡公子！”石磊能控诉正和帝，正和帝还想找石磊算账呢。 “我没有！”石磊反驳的时候特别理直气壮，因为他没有做过哪些事情，凭什么要他承认？没有就是没有么、 “我也没有来找女人啊？”正和帝否认的也很理所当然好不好？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是对方没有操守。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迷糊归迷糊，该有的思维其实并没有乱，石磊觉得热得很，而如今坐在床边的正和帝身上好似挺凉快？于是揪着人家的脖领子贴了上去，的确是凉快了些，顺便蹭了蹭，这还没到夏天怎么就这么热呢？ 看到眼前的小石头如同被火烤红了的样子，正和帝抬眼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果然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是该说小定军侯洁身自好呢？还是应该责怪小石头警惕性太差呢？这里的东西也敢随意的吃喝进肚子里，也不怕出意外吗？ 好吧，现在意外是出了。 “你听到我在这里是不是很生气？”正和帝反问了回去。 现在石磊被酒劲儿还有酒里的药劲双重起作用，脑子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样子，竟然随着正和帝的话乖乖的回答了：“当然啦！不然……我跑来做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听到你去柳巷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正和帝说起这个就十分心酸，自己万乘之尊，为了这个人一次不成行的举动，伤心难过到借酒浇愁。 “我去是观摩！是去了解情况的。跟你来找花娘是不一样的！”石磊努力的瞪大双眼看着正和帝，眼前有些发花，所以他又往正和帝跟前儿凑了凑，想要看清他的脸。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什么不去问我？”正和帝一想起最后得知这人去柳巷的原因，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吐口老血出来啊！ “你不也是第一次么。”这个时候石磊尽管已经迷糊到不自觉的使劲儿蹭正和帝了，可是嘴巴上还是习惯性的跟人反驳，：“你也没有经验，我也没有经验，找你还不如自己去学呢。” 正和帝被他的语气的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直接上嘴咬了娃娃脸一大口，软嫩却热乎的口感，让正和帝一下子就上瘾了起来：“没有经验我们可以一起实践，谁告诉你我不会的？嗯？” 被人咬了一大口，石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没有疼反而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心里立刻就认定了这是梦境。 反正以前他也做过很多梦的。 在梦里什么都能干，也什么都敢干，所以认定梦境之后，石磊就彻底的放心了。 但是正和帝后来的那个“嗯”发音，极暧昧挑逗，石磊的小身板子软绵绵的却是一哆嗦。 “你会你做啊？”石磊一反常态大声的跟正和帝挑战，虽然因为他即便是现在大声叫喊也喊不了多大声音，不过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的姿势，正和帝自然听到了小石头的话。 眼睛当时就染上了色彩，看着醉熏熏香喷喷的小石头，整个人都觉得再忍他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这样他还不做，太对不起自己跟这个人呕了那么多气了。 “啊》？我说的！”石磊还不知死活的耿耿着小脖子顶着个红苹果的娃娃脸，跟正和帝外号呢。 “呵……！”正和帝强势的将人抱了起来，丢进了大床的正中间，自己却将身上的衣服都去了、 石磊被丢的更晕乎了，还哼唧了好几声，正和帝的眼中充满了掠夺的风云。 摇晃了一下晕乎的脑袋，石磊生气了：“你干什么？” 他好像更热了……。 “干什么？”正和帝放下了床帏，四层红色纱帐，让烛光透过来的时候，在这暂时被红纱封闭了的空间，充满了轻红色的诱惑。 “教你做我会做的事情……。”正和帝低沉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两个人的唇间。 春风吹过红色的轻纱，轻舞的红纱仿佛心底的情愫，飘飘扬扬又缠缠绵绵，带着一丝剪不断还乱的……。 “啊……！”床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但是却只是前半段，后半段就没声音了，反而传出些暧昧引人遐思的声音。 红纱楼下的花厅里，蹲满了一地抱头不敢动弹一下的客人，各位姑娘们更是吓的噤若寒蝉。 张大公子站在二楼与三楼连接的楼梯口，身后一排气势非凡的护卫，而他本人却一脸惨不忍睹的看着楼上那间关上了门的屋子，心里默默的给他大哥点了跟蜡烛，还有三柱高香……。 唯三与张大公子一通站在这里的，是三个艳若桃李的美人，只是如今这三位美人一个一个都吓得好似鹌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石磊是被疼醒的，以前就说过，石磊这人最是怕疼，娇生惯养没有将他养成纨绔子弟却也有些贵人病的。 本来睡相不好的人，即使被另一个人禁锢在怀里，他也会不自觉的挣扎翻滚，就是这样的不自觉，才会让石磊是在一片分筋错骨一样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真、的、好、疼！ 眼前是一个强健的胸膛，微微的起复证明此时这个胸膛的主人正在沉睡中，只是即便是睡着了，还是霸道的揽着怀里人的腰，将头按在胸口，强势的宣布自己的主权。 石磊慢慢轻轻的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他十分印象深刻的脸！ 然后他就吓得眼泪被憋回去了！ 竟然不是梦……。 这下可要怎么办？ 朱瑞那个家伙可没说还有这一出儿啊？ 果然是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计划了一大堆，动用了无数人，到头来一点儿都没按他们的计划那样执行，反倒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怎么还跟势不两立的这个家伙滚到了床上了啊？ 而且还是在青楼这种地方……。 隐隐约约记得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来着？ 石磊越想越受打击，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了。 最后可能是觉得太糟糕了，鸵鸟心态占据了上风，粉饰太平瞒天过海雁过拔毛……呃，不是，是雁过无声……。 用蜗牛的速度脱离了这张床铺，石磊咬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手绢，泪流满面的给自己穿上了衣服，看了看床上怀里抱着自己塞进去枕头的家伙，石磊是越想越气，于是她干了一件蠢事儿，他从兜里拿了个东西，放到了枕头边上，想了想，又找了块红纱娟儿包好后，放了回去。 又用乌龟的速度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屋子，出去后整座红纱楼可是还沉浸在温柔乡，所以他果断的迈着外八字儿以一种略显奇葩的造型，蹭到了后院角门那里，从夹道钻进了柳巷，从柳巷离开，回了自己家。 进门也不要人招呼，就自己专门挑偏僻的地方走，一路潜行回了卧室，倒在床上的时候，心里却冷不丁的想到了他这个情况，真的是痛的领悟啊！ 咬牙切齿的翻身钻进被子里，咬着枕头的一角，愤愤的想着，怪不得不让自己去学，因为那个真的很疼……呜呜……以后再也不跟他玩儿了。 218病了一场 石磊是在气呼呼的情况下睡着了的，昨晚虽然也有谁，可是那个“睡”跟睡觉的“睡”，同音不同意思啊！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唬了一大跳：“你干嘛啊？吓死了知道不？” “哥，你没事儿吧哥！”朱瑞紧张兮兮的问他，顺便扑了过来就想扯开他哥的被子看看他哥胳膊少腿儿没。 “起开起开！”石磊对自己的床有着十分执着的独占欲，谁也不许打他自己这张睡觉用的床的主意：“你怎么回来了？”说完后立刻就改口：“不对！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石磊怒瞪这个弟弟，本来看着挺聪明挺靠谱的，结果一到真章的时候，就把他给坑了。 “哥啊！不是当弟弟的我没义气，你也知道那位，真动起怒来，弟弟我扛不住啊！”朱瑞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荷包，放到了石磊的枕头下：“给你准备的。” 石磊：“……？！” 要不是石磊身上不得劲儿，他简直就想掐死这个猪弟弟了！ 轰走了朱瑞，石磊赖在床上直哼哼，张石氏这位姑奶奶来看过他，又让人熬了去热解毒的药汁灌了进去，因为石磊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毛病，也不让大夫给号脉，最后还是找了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只是给看看石磊的气色，望诊了一番，最后猜测是春季火大，吃些解毒泻火的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石磊有苦说不出，只好一碗一碗的灌了些药进肚子，结果中午还没等吃午饭就跑了好几趟茅房，整个人脚都软了。 偏偏这个时候高大总管亲自来了！ 他不止人来了，还带了正和帝的口谕，宣小定军侯御书房觐见！ “不去！”石磊连床都没有起来，直接一转身，将被子往头上一盖，打算死在自己心爱的床上哪儿也不去了。 “小侯爷，您可别，皇上那儿还等着呢。”高大总管恨不得将小定军侯驾着进宫，皇上是今天起早回来的，但是皇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拿着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还有一块红纱娟儿，一会儿笑的无奈一会儿又气的咬牙切齿，偏偏也不知道怎么了，马上又变成了满脸甜蜜的宠溺表情。 他都要被吓死了好么！ 昨天皇上出去咩有带她啊！ 今天黑子也没有回来，高大总管各种心惊肉跳啊！ 石磊觉得自己委屈，都那样那样了，凭什么还找他麻烦啊？他都这么难受了。 可是说到底，正和帝的话就是圣旨，口谕也是不可违抗的命令，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啊。 最后石磊还是登上了马车，被高大总管一路看顾着进了皇宫。 御书房里，高大总管几乎是用小跑的到了正和帝面前禀奏：“皇上，小定军侯来了。” 听说那个小混蛋来了，正和帝气不过，直接一甩袖子：“让他殿外候着。” “啊？”高大总管懵了，这么急巴巴的把人接了进来，到了地方让人家“殿外”候着？若是门外候着，起码是在屋檐下，可“殿外”那可是离门口够远的距离了。 “怎么？朕已经使唤不动你了吗？”正和帝看着高达，真是的，他到底帮谁啊？ “奴才不敢。”高大总管赶紧跑出去，跟石磊说了正和帝的原话，石磊听了瘪瘪嘴巴，站着就站着呗，又不会少块肉。 倒是高达看小定军侯的脸色有些不好，不由得担心的问他：“小侯爷，您还好么？您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很好啊？！”石磊感觉真的很好，全身轻飘飘的，感觉不能再好了。 “哦，那您稍候，奴才再去看看皇上忙完了没？忙完了立刻宣见您！”高大总管不知道这两人又怎么了，按理来说昨天皇上出去，那肯定是见过小侯爷了，那误会也肯定是解除了，怎么误会都没有了，两个人还没回复以前那样和睦呢？反而更加强调了一下君臣关系，皇上都让小侯爷“殿外候着”了。 高大总管觉得作为一名忠心尽心贴心的大总管，他有必要给主子提个醒儿，好不容易有点儿意思了，别弄的最后大家一拍两散后悔不已可就全都废废啦。 于是高大总管自觉自己的任务十分重要，更是颠颠儿的进去继续磨他主子正和帝去了。 石磊其实真的没有骗高大总管，他真的是觉得自己很好，好到身体都轻飘飘的感觉，简直不能再好了的样子，所以他忽略了自己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又操劳了半夜，一大早上起来偷跑也就罢了，回到家里好死不死的还被人诊断成了春季火旺，干了两碗泻火解毒的药，跑了好几次茅房，肚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那身体能不轻飘飘么。 等了一小会儿，石磊就觉得眼皮子很沉，脑袋有些晕乎，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一黑，他彻底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有感觉的时候，好似身处火堆上一样，热的石磊都忍不住哼哼出声了，想要喝水却怎么也发不出正确的声音，不过好似有人知道他的情况一样，一点点温凉的感觉，从唇边流进了嘴巴里，最后流到了喉咙，干燥的都要快要冒火了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又有一些水灌进来，石磊反射性的喝了进去，越喝越多，一直到这些水进了肚子里，再也没有水喂进来，石磊还是吧唧着嘴巴想要喝水，但是没有水了，微微皱着眉头，舒服了一些后，他又迷糊了过去，从头到尾，这家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也就没有看到喂他谁的人是谁，以及那人眼中的疼惜和后悔。 再次醒来，入目的便是一片明黄色，这么熟悉的颜色石磊自然是认得的，但是就是认得的，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记得自己是站在殿外等候的，怎么一眨眼，就到了龙床上了呢？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些？ 头有些微微的疼，石磊不得不伸手去揉了一下，结果手一伸出来他的头立刻就不疼了，因为他看到自己手臂上那段里衣袖子的样式，被吓的头痛立刻就无影无踪了。 “嘶……！”石磊瞪大了眼睛，见鬼一样的看着自己，正确的说，是自己身上穿的东西，猛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全身的穿着后，石磊感觉自己的脑仁儿更疼了。 在外面一直守着的高大总管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到床上坐起来的石磊，一张本来是苦瓜的脸马上就阴转晴了：“小侯爷！您可是醒了。” “高大总管？本侯爷这是怎么了？”石磊现在脑子有些发木，尤其是在看到高大总管的时候。 “您病了，病的很厉害，皇上一连宣了三位御医给您看诊，又是灌药又是针灸的，折腾了两天您才退了热，今天是第三天了，御医说您今天会醒过来来，果然您就醒了，真是谢天谢地。”高大总管看着石磊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哦。”石磊其实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高大总管，这个，是不是……。” “哦哦，这是皇上吩咐的，您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您身上的那一身早就不行了，宫里又不能私自传递东西，皇上就吩咐尚衣局给您赶制了五身包括亵衣亵裤在内的新衣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石磊，发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又道：“小侯爷，您饿了吧？皇上早就吩咐了御膳房，专门给您做了些清粥小菜，好歹您用一些，这一睡就三四天的，肚子里早就没食儿了。” 石磊：“饿了饿了！赶紧的找些吃的来。” 本来还有些问题要问的，但是一听到高大总管说吃饭的问题，石磊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是真的空空如也了，一向是饿不得的人立刻就向食物投向了。 “好，奴才马上就给您拿去！”高大总管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去。 外面进来两个小太监，笑嘻嘻的给石磊见了礼：“奴才奉大总管的命，服侍小侯爷您洗漱。” “哦哦，那过来吧，我现在全身都没劲儿。”石磊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您都躺在床上好几天了，没劲儿是应该的，一会儿吃了东西就好了，”小太监一边服侍石磊穿衣洗漱，一边跟他说话。 两个小太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不是那么华丽的辞藻，却句句都能说到石磊心里去，渐渐的石磊就觉得自己会好起来，只是个小病而已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过了一小会儿，高大总管就亲自提着一个食盒进了来，这个时候石磊已经在两个小太监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正坐在桌子边上等饭呢。 “这个是腌制的小银鱼，味道清淡了些，但是吃着却是补益的东西，这个是糖醋雪里红，开胃的很，这个是小咸黄瓜，下粥最好了。”高大总管从食盒里一边儿拿小菜一边给石磊介绍，最后拿出一翁粥品：“知道小侯爷喜欢肉味儿，只是大病初愈不宜大油大盐的吃，所以奴才就拿了一翁清淡些的鸡肉粥来，好歹也带着些肉丁呢。” 219被忽悠了 “好好好！只要不是全素的就行！”石磊也是知道自己这病的貌似凶猛了一些，刚起来就大吃大喝肯定不行，所以也不挑剔，高大总管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人家给什么东西他都觉得好吃，这人饿了什么都觉得香了。 高大总管可是问过御医之后才带了这些东西来给石磊吃的，要不能冲了药性，还得好吃又营养，更得合了小侯爷的口味儿，光是这顿饭高大总管就跑了三次御膳房，亲眼看着厨子们做的。 端回来后就放在暖炉上温着，每隔两个时辰一换新出锅的，以备石磊醒来能立刻就吃上东西。 石磊真的是饿透了，吃的时候几乎都要狼吞虎咽了，不过高大总管一次就给他那么一小碗儿，还没巴掌大，石磊几乎两三口就一碗进去了，看着高大总管直嚷嚷：“我说高大总管，皇宫这么大，就不能换个大点儿的碗吗？” 这两口一碗进去，出去一说，小定军侯吃了十碗八碗的还没饱之类的，他还活不活了啊？ 神经粗的人的思维也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想到的那些东西，跟正常人能想到的东西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小侯爷，您只能吃这么多，待过几日肠胃醒过来了，咱们再吃个痛快啊！”高大总管有商有量，就是死活不给石磊多吃，也不给他换碗，次数多了，高大总管不累石磊吃着都没劲儿了、 等吃完了一翁鸡肉粥，石磊总算是浑身暖洋洋的缓了过来，饭后没敢给他上茶，只是上了温热的白开水。 “没茶叶儿？不是吧？宫里这么穷？”石磊一看茶碗里的竟然是一望到底的清水，整个人都惊讶了。 “什么呀！”高大总管哭笑不得：“小侯爷慎言。御医可是说了，您醒来吃的要限制，就连香茗也暂时不能给您喝了，只能温热白开水，您先喝一些润润喉咙，一会儿呀，药煎好了，您还有一贴药汁儿需要喝呢。” 石磊被说的彻底无语了，这都是为了他好的事情，他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对了，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病了？”石磊这才想起来，自己好么样儿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还病的这么严重？好几天都不醒什么的，让他十分后怕。 记得当初就是在府里突然病重，差一点儿没驾鹤西去，要不是实在丢不下三个孩子，他可能现在连骨头都白了。 “您是被庸医误诊了！”高大总管一副后怕的要死的表情：“什么春天火旺解毒泻火的，您中午那阵子拉肚子怎么不说呢？御医都说您这都快要虚脱了！幸好宫里的好东西多，皇上为了这个，连千年的老山参都动用了，不过御医说怕您虚不受补，改成了百年的山参。” “哦哦哦！我说的呢。”说起这个，石磊就有些心虚，他为什么不让人号脉？他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怎么让大夫看？他家里可没有通房姨娘什么的在，要是说他去了花街？估计老姑奶奶能收拾死他。 他又避忌讳医，老大夫说什么她都跟着点头，这才错下了泻火解毒的药，拉肚子什么的，他只是觉得越拉身体越轻，就没在意那个，而且那个时候他也觉得拉拉肚子什么的也好，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他总感觉屁股底下漏风呢？是他的错觉么？ 石磊坐在那儿发呆，高大总管轻轻的舒了口气，将东西都撤了下去，一口气干了，跟他喝的是酒而不是药似的。 这个时候正和帝回来了，现在是下午了，今天上书房议政结束的早，他就立刻回来看看。 其实是这几日，正和帝的脾气暴涨，朝上不少人都被台风尾扫中不幸被正和帝拿来做了出气筒，大家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啊！ “醒了？”正和帝其实在石磊醒了的时候就有人去告诉他了，但是见面之后，正和帝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石磊一句。 “嗯。”看到正和帝，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愣头愣脑的样子简直天然呆的要命。 高大总管带着人十分有速度的消失了，只留下一壶温热的白开水，连正和帝来了都没有上茶给他。 碍眼的人都消失了，正和帝大步上前，一把就把站起来准备行礼的石磊抱住了，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不起。” “放开！放开！快放开！”石磊使劲儿的挣扎，可是正和帝铁了心，跟吃了大力丸一样就是不放。 “不放！死也不放了！”正和帝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份。 “你的东西咯着我啦！”石磊几乎都要上手挠人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嗷嗷的。 “啊？”正和帝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放开怀里的人，一低头才发现，因为自己腰间的彩琉璃正好夹在两个人之间，他的龙袍厚重层数也够多，所以他自己不觉得，可是石磊如今就里面穿着亵衣亵裤，然后是里衣里裤，中衣中裤，外衫和春衫是一件都没有穿，这三层衣服就是冬季也是用的轻薄舒服的料子，因为贴身穿着的么，太厚的料子人可能会不舒服。 石磊被放开后，就揉着自己腰间的那块软软的肉肉，刚才就是这块软肉被咯着了，是那种酸软酥麻疼的感觉，也不知道有没有泛青。 等石磊缓过劲儿了，正和帝却依然牵着他的另一只手不松开，自己也凑到石磊身边，亲近的姿态让石磊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皇上……。” “嗯？”正和帝心情很好的答应了一身，但是眼睛看着石磊还是不移开视线。 “那个，您宣小臣来是有什么吩咐么？”石磊被他“嗯”的那一声，勾起了非常让他捶胸顿足的回忆，所以石磊顶着一张红苹果的娃娃脸，一本正经的问着这样的问题。 “嗯？”正和帝心情不好了，看着故作镇静的石磊，眼神锋利如刀一般：“你会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儿？” “我……小臣……。”石磊张口结舌 “你要是记不起来了，我很乐意跟你一起回忆回忆。或者说，咱们再来重温一遍？”正和帝不知何时将腰间的彩琉璃扯了下去丢到一边，又将石磊给揪到了怀里抱好。 石磊的脸啊！ “轰”的一下子就着火了！ “你闭嘴！”被气着了的某人也不自称“小臣”了，也没了君臣之别了，气急败坏的伸手就捂住了正和帝的大嘴巴：“了怪不得你不让我自己去学，原来那东西不会丢人那么疼！” 正和帝：“……！”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介意的这个，貌似不是什么重点吧？ “很疼吗？”正和帝伸手握住自己嘴巴上的拦路虎，他记得他不论是前戏还是事后，都严格按照御医告诉自己的程序做的，一样都没有落下，这人怎么还说疼？ “废话！”石磊眼珠子一瞪：“下次我要在上面！” 正和帝：“……你确定？” “确定！”这不能更确定了好么？简直不用再问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下次你在上面。”正和帝笑的十分包容兼宠溺。 石磊觉得他又有了期待的动力了。 “现在是不是好点儿？”正和帝即使看到他活蹦乱跳的了，还是不放心的求证一番。 “好多了。”石磊是个不藏病的人，他好了就不会再病怏怏，所以正和帝一问他就十分肯定自己好了。 “那就好。”正和帝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外面传来的惊呼声，等他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人躺在殿前的地上，那么薄弱的喘息，那么心痛的感觉。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怎么舍得让他在那里罚站？又怎么会后怕到一连召了三个御医给他会诊。 他是吓破胆子了。 “那个，我身上穿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不过太好啊？”石磊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话来着，期期艾艾的看着正和帝，顺便给他展示一下自己身上这一身衣服。 “挺好的，你穿着很合适。”正和帝对尚衣局的手艺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是啊！”石磊终于体会了一把，说话不在重点上的挫败憋屈感觉：“我是说，这样的料子，不是你专用的么？怎么穿到了我身上……这不合规矩。” 逾制这种事，可大可小啊。 “我让你穿的，怕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了，穿个衣服怎么了？放心吧，有我在，别人不敢说什么的。再说了，这几日，他们都知道小定军侯病在了宫中，皇上是召了御医前来看诊的呢。”正和帝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的很温柔：“而且我让人给你做的都是暗纹的，一般人谁敢解开你衣服看你中衣里衣穿的是什么料子的吗？” 心说有那样的，朕非要抄他九族不可！ 正和帝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在石磊的耳朵边一边说话一边吹气儿来着，最后石磊整个人都成了浆糊，都没注意到，正和帝跟他说话的时候，自称的是“我”而不是“朕”。 220真好忽悠 石磊迷迷糊糊被正和帝七转八弯的就给说混乱了，脑子里已经成了浆糊。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小侯爷醒了？可是要下地？”守在床边的依然是高大总管，一见石磊睁开了眼睛，立刻就凑了过来。 “啊？哦哦，什么时辰了？”感觉睡了不一会儿的样子，但是却比上次醒来的时候舒服多了，起码感觉身上有了些劲儿，不再手软脚软心发虚了。 “已经快要用晚膳了，您也才小睡了一会儿而已。”亲自服侍石磊起床擦了把脸。 “皇上呢？”石磊发现自己从打醒过来，两次见到的都是高大总管，那个人呢？吃完就跑是怎么着？ “找我有事情？”正和帝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外面还是时间赶得巧，石磊刚问完他，他就进来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吧？”再不回去，他怕孩子们该闹了。 “若是想要回去，那就送你回去好了。”正和帝知道石磊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计较，但是他最看重的还是家里那三个孩子，这一点，正和帝绝不会让石磊为难。 “那好，我先回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彻底清醒了过来，比起上次醒来的时候，石磊的脑子都清明了许多，也是因为清明了许多，所以他有点儿不敢看正和帝了。 正和帝看到突然变的这么乖的小石头还有些惊愕，随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石磊立刻就炸毛了，抬起眼睛瞪着他：“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啊！” 乖巧什么的立刻就破功了。 只是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吃了晚饭再走吧，再陪陪我。”尽管知道定军侯府也不会缺少什么好东西，但是正和帝觉得还是吃了之后回去的好，起码他能知道这人是装了一肚子的好东西回去的，而不是空着肚子从他这里离开的。 “小侯爷，今儿的晚膳您一定要留下！”高大总管一看石磊没吭声儿，赶紧在一旁敲边鼓。 “为什么呀？”石磊有些委屈和不甘心的看着高大总管。 “今儿的晚膳有好东西啊！”高大总管立刻就开始报菜名儿了：“泰东那边进献来的黄鱼，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呢，一年可就只能这个时候吃到，再过几日都甩完了籽儿，那东西就躲到湖底去了，想捞都捞不上来呢；还有襄垣进献来的那叫瓦罐肉，哎呦喂，做的方式可有意思了，竟然是直接将生肉和材料合着汤汤水水都装在一个罐子里，然后放到火上烧，一直到烧干了为止，然后只要不开罐子，听说能放三年呢，保证罐子里的肉不坏，您说神奇不？” “那样肉还能好吃了吗？”石磊的吃货本性暴露无遗，正和帝一摆手，早有人去传膳了，都不用问石磊，他就知道这人肯定走不了。 “可不是么！但是那襄垣的来人说，这瓦罐肉啊，只要加热启封之后，那是香飘十里呢！”高大总管觉得自己嘴馋爱打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么。 “真的假的啊？”石磊的兴致被彻底的勾了起来，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奴才也怀疑着呢，所以晚膳的时候奴才一定要在一旁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吃。”其实不管真假，这东西一定是很好吃的就是了，因为进献给正和帝的东西，不好吃你敢进献上来么？ “还有什么？”石磊对晚膳有了些期待，就想跟高大总管好好打听一番。 “还有就是些清淡的东西了，您现在可吃不少许多油水呢。”高大总管见好就收，他之所以说那样，一个黄鱼乃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就像他说的，一年就能吃到一次‘第二个是因为御医说那个瓦罐肉油水少，肉也软烂入味儿，倒是可以适当的吃一点儿，也不能多给。 “等你好利索了，我让御膳房给您研究几桌好东西。”正和帝伸手牵着石磊的小爪子往御膳厅那里走：“然后单独让你吃个够。” “你说的啊！金口玉言，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石磊双眼放光的看着前面走着的正和帝。 正和帝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说中了这人的心事：“嗯，我说的，高达你记得去告诉御厨一声，叫他们好好表现。” “遵旨！”高大总管笑眯眯的一弯腰。 晚膳果然跟高大总管说的差不多，除了一道十分好看的红烧黄鱼外，还有一瓦罐的肉，味道很奇特，没有那么油腻，肉香也不多，但是那种糅合了调味料和肉味儿的味道，很是让人开胃啊。 吃饱喝足之后，又被正和帝拉着腻歪了一会儿，闹的石磊这个别扭劲儿啊，就别提了。 临走的时候还被正和帝捏了一下耳朵：“回去就好好休息，你刚病好，明儿我让御医去看看。” “太医就行了吧？”御医什么的是不是太招摇了啊？谁不知道御医只给皇帝看诊，太医是给后宫和勋贵大臣们看病的啊？他用御医看病是不是太高调了些？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避讳什么的不用。”正和帝对朝政方向的掌握很犀利。 “我不管了，我回去了。”正和帝还想吃吃豆腐什么的，但是石磊不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发现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换了个没事儿就爱跟他黏黏糊糊的色鬼了。 虽然说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色鬼黏糊什么的……。 石磊一路都在想着这几日跟正和帝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记忆，原来这些日子自己多数都是昏睡着的。 只是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呢？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石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具体表现在连石老太太都关心的问了他好几句病好了没有？身体如何了？之类的话。 “可曾用了晚膳？”张石氏倒是波澜不惊，见到石磊之后虽然也很欣喜，却没有石老太太那么夸大，一看就浮夸的样子，只是关心他吃没吃晚膳。 “这才什么时候？肯定没吃啊？赶紧的让厨房给做些好东西给补一补。”石老太太一脸的紧张样儿，好似多么关心石磊这个大孙子似的。 “我吃过了。”石磊鸟都不鸟她，这老太太看样子又要做妖儿是怎么着？ “那……。”石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张石氏立刻就站了起来：“既然小石头你回来了，那过几日挑个好日子就搬进定军堂吧，这天气也转暖了，这都除孝这么多天了，定军侯不住定军堂，成什么样子？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石老太太：“……！” “行！”石磊回答的可大声儿，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个大病初愈的样儿：“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明儿就找人看日子，搬屋挪地方。” 石老太太：“……！” “那就散了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的洗洗睡吧，别总想有的没的，也不怕伤神。”张石氏若有所指的说完这些话，自己就牵着大妞妞抱着石宝儿叫上石双全儿，还有自己孙子张志超，回了自己的清华园，而石磊也跟着去了，徒留石老太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堂屋花厅里，愤恨的揪着帕子。 到了清华园，石磊就放开了，跟表弟和孩子们亲亲热热了好一会儿，也跟张石氏说了自己只是急病而已，让老人家不要担心。 “能不担心吗？你说你本来突然就不舒服了，然后宫里又来人宣你进宫面圣，结果等了好久也不见你回转，宫里就来人说你病了，连皇上都被惊动了，亲自召了三位御医会诊，御医啊！那都是给皇上看病瞧脉的能人，一次来三个，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今日看到你好好的，这提着的心啊，可是放下了。” “只是急病而已，当时以为自己还挺好的呢，冷不丁的就人事不知了，也幸好是在宫里，御医的医术很不错，皇上还赐了侄孙一些补品，听说都是好东西呢，侄孙在宫里一通吃喝，反倒吧自己养好了，到现在，侄孙还不知道皇上找侄孙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愣是给忘了！”石磊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没有问正和帝找自己是什么事儿。 其实他不知道，正和帝找他，为的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可不是别的呢。 但是石磊以为正和帝应该没那么执着，他对自己可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可能是皇上体恤你吧，就是有事你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差遣你么。”张石氏倒是以己度人，觉得英明神武的皇上，绝对是这样想的。 “也许吧。”石磊想想估计也是这样，他都病的人事不知了，要是他还敢给自己派差事，他就敢撂挑子不干。 说了一些话后，石磊这才离开清华园，回到了外书房安寝，揽月阁现在正在收拾，过几日就要搬去定军堂了，那里乱糟糟的石磊就不回去睡了，直接宿在外书房。 只是到了外书房安寝的屋子里，却是看到了熟人，那人一脸惬意的在他柔软的大床上，盖着他的被子待着他的枕头，还一手拿着他的书籍在看的认真，他进来的时候，还抬头跟他摆了摆爪子：“回来啦？等你半天了。” 221一个被窝 石磊立刻前看看后看看，左瞧瞧右瞧瞧，最后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明日休沐了，反正不用上朝，就来这里看你。”床上的人看了看他：“还不去洗漱？一会儿要休息了。” 石磊：“……！”这什么情况这？ 走到脸盆前，一低头就看到脸盆里有干净的清水，伸手摸了摸，竟然是温热的，洗漱了一下，因为刚从宫里回来，他身上都是干净的，又是大病初愈，这沐浴就免了。 只是木木的做完这一切，石磊就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床上的人看则会这样的石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伸手半饱半拖的将人弄到了床边，然后伸手解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石磊就跟被针刺到了似的，攸的跳了出来，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腰带，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一张娃娃脸再次充血变成了红苹果。 “你才刚好一些，我能干什么？就是想干什么，也得等你好利索了啊？你这样我好意思下手吗？” “那谁说的准？你、你前些天不就是趁我喝醉了，才、才那什么的吗？你这样我好意思下手吗？” “那谁说的谁？你、你前些天不就是趁我喝醉了，才、才那什么的吗？别想我上当！”石磊虽然说的磕磕巴巴，但是态度坚决。 “那不是你自己同意的么？”正和帝才不会承认，他是趁人之危才得手的，不过谁让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步赶一步的就到了那个地步，所以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甭管怎么样，先吃了再说。 对于酒后失德什么的，小石头简直不能更槽心。 “我现在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同意！”做一次就记忆深刻到这辈子他都忘不了，还想有下次？除非他在上面！ 尽管石磊知道自己在上面有些痴心妄想，可是好歹有个目标让自己有个盼头啊……！ “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正和帝将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人拉过来，一边动手一边跟他解释：“好歹先脱了衣服再上床睡觉啊。” 石磊：“……！”这不是贴身大丫鬟做的事情么？ “我这儿有大丫鬟……的……。”石磊本想说，这些事情贴身大丫鬟就会做，不用他堂堂帝王，给他宽衣什么的，因为那样让石磊感觉很不真实，而且这还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他立刻就觉得有些惊怵了啊！ 但是石磊刚刚说完还不到结尾呢，正和帝就看着他，用那种让石磊无处可逃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让别人靠近你？给你宽衣解带？” 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你不可能天天跟我这样吧？”这是大实话，他就是个实在人，所以说实在话。 “在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让无关碍眼的人靠近你，若我不在你身边，自然要他们好好伺候你。”正和帝三下五除二的将小石头扒的只剩下亵衣亵裤。 石磊：“……？” 这就是“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现实事情比较吗？不过州官好似没有当皇帝的正和帝官职高吧？皇帝都是至尊了呢。 石磊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突然就觉得身上一凉，一低头才发现这种情况，立刻速度无比的跳上了床，扯了被子盖好自己，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盖的被子貌似也换了个新的，这样的被子，不像是自己家有的啊？起码自己的屋子里是没有这样的被子的。 “这被子？”石磊摸了摸被子的被面料子，十分舒适的感觉。 “新做的。”不只是被子，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按原样打造了新的，然后暗卫们在黑子的带领下，客串了一次搬家工，而定军侯府的那些明哨暗卫巡逻家丁什么的，都被朱瑞解决了，包括石大总管在内，在知道来人是谁之后，石大总管非常老实的选择了当小透明。 正和帝也上了床，钻进被子之后，石磊就感觉到他竟然跟自己一个被窝！ 一个被窝？ 一、个、被、窝！ “你……你……？”石磊惊讶的都说不出来话了，因为正和帝这个时候，已经伸手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巩固好，抱着他躺好了，一副打算就这么睡的样子。 “怎么了？”正和帝不解的看着怀里的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仅觉得好笑又怜惜，竟然是亲昵的亲了亲石磊的额头：“好了，乖乖睡觉吧。” 乖、乖乖什么的？ 石磊当时就疯了！ 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正和帝抱都没有抱住：“你就这么在这里睡？明天被人发现怎么办？” 这不是小孩儿扮家家酒！ 他去宫里那是理所当然。 可是没有皇上有皇宫不回却要留宿大臣家里的理由啊！ “放心放心，明天我保证早点儿回去，虽然说不用上朝可以不必起早了，但是还有许多事情要解决呢，快点儿睡觉了。”正和帝将人强制的抱到怀里，然后盖好他们的大被子。 这个被子是高大总管特意做的。 为此，正和帝奖励了高大总管以前的那些罪责全免，还赐了一坛瓦罐肉，放了三天假。 当然，正和帝同时也给黑子放了三天假，至于这三天他们要干什么去，那就不是他想知道的了。 石磊感觉自己又发热了。 整个人都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感受到。 “睡不着？”半晌之后，正和帝发现怀里的人还放松不了，怕再这么僵硬下去，还不得抽筋儿啊？所以只好开口小小声儿的跟他说话聊天，同时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尽量让人放松。 “嗯。”这样的情况下，谁能睡的着啊？ 石磊简直都要爆发了！ 他最讨厌睡觉的时候睡不着了。 “那我们聊聊天好不好？”正和帝提议，尽管两个人连那什么都做过了，可是说起对彼此的了解，还真不是很多，多数都来源于自己对对方的揣测和探子的消息。 即便是有聊天的时候，也多数都是正事大事，再不就是石磊说过一次他家那三个小包子和一个表弟的大包子。 “聊什么？”同时石磊也因为正和帝的小小声儿，跟着说话的时候也用小小声儿。 “你想聊什么，咱们俩就聊什么好了，反正就是随意么。”正和帝想要他放松，自然是要起一个能让石磊感兴趣的话题。 只要他感兴趣的话题，到时候聊起来，他自然就会放松了。 这是正和帝清淡的经验呢。 “真的嘛？”果然，石磊僵硬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当然！”正和帝说一不二。 “那咱们聊鬼吧！”石磊这下子彻底精神了。 正和帝：“……！”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人的书房里，会有一大堆奇闻异鬼之类的野史书籍了。 半夜三更，皇帝陛下跟小定军侯同床共枕，盖着棉被纯聊鬼……。 虽然说这个话题略奇葩了些，不过正和帝却发现一个好处，原来小石头怕鬼！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能有人这么怕！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好歹也是定军侯，石家英烈绝对神鬼辟易的主儿。 结果就是小石头给正和帝普及了一遍各种鬼，而自己却吓的缩在人家怀里死活不出去，要不是正和帝给他将被子掀开了个缝隙，估计都得憋出病来。 最后石磊是睡着了，换正和帝失眠了。 看着怀里睡觉的时候死死扒着自己不松手，自己被自己吓的连胆子都快要不见了的人，睡着了之后，那堪称真豪爽的睡姿。 睡前各种乖巧胆小，睡着了之后么……。 正和帝身手利索的握住石磊无意间挥过来的小拳头，心里即是无奈又是甜蜜。 无奈的是，跟这人睡觉，必须将人手脚都压制住，不然容易受伤……。 甜蜜的是，只有信任自己，他才会睡的如此沉稳，不然肯定反侧难眠……。 本来正和帝的睡姿很好的，不过为了两个人能和谐的同床共枕，只好将小定军侯的双臂抱紧，用腿将那一双小细腿儿夹住，省的他胡蹬乱踹。 两个人的姿势略奇葩的度过了一夜、额、好吧，也许只有半夜也说不定。 正和帝不知道的是，日后他们俩的睡姿，就这么保持了一辈子，很多年之后，石磊还是那个老样子，正和帝都习惯了。 天还没有蒙蒙亮的时候，正和帝就醒了过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起床。 只是怀里的人还在呼呼大睡，正和帝感觉心情特别舒服，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跟另一个睡一张床，过了一夜。 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正和帝知道他的人就在外面候着呢，已经到了需要回去的时候了。‘ 轻轻的在起来前，亲了亲那张娃娃脸，石磊十分不耐烦的挥着巴掌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正和帝目瞪口呆之后，憋笑憋的不得了！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外面进来两个人，真的像鬼一样的无声无息，伺候正和帝穿好衣服后，便退了出去。 回到床边给这人摆了一个好一点儿的姿势，正和帝这才出了屋子，一路都有人随着，一直到门口坐了一辆走起路来都无声的马车，一路低调秘密的进了宫。 222见怪不怪 石磊醒来的时候，阳光刚刚好，映的卧室里微微发亮，暖融融的一片，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槽心了好多天的小石头甭提心里多舒爽了，就是伸懒腰的时候摸到被子，才突然想起来，貌似昨天皇帝陛下来他们家住了一夜！ 还是跟他一个被窝，两个人同床共枕了来着？ 仿佛被人点穴定格了一样，石磊一动不动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慢慢的将他的大床看了一个遍，忽的掀开被子，被子里的确就自己一个人儿！ 挠了挠头皮，难道是自己做梦？ 不过不管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在这里，下回遇到了再说。 想着想着就不想了，他的习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好了，总之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吃了早饭后，就有人来报，说张家良张大公子来了，石磊想到那晚的事情，张家良也是帮凶！ 于是气呼呼的跑去要跟张家良算账，结果看到张家良的时候，这家伙先一步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兮兮：“大哥！大哥你没事儿吧？” 石磊：“……？” 这问话这场景，有些略眼熟？ “已经没事了、”朱瑞在在家里身后幽幽的替石磊回答了张家良的问题。 “那就好！”张家良松了口气，然后特别苦逼的跟石磊吐槽：“但是我就有事了。” “你有什么事儿啊？”石磊对张家良能有这么苦逼的表情感到很好奇，要知道昌平大长公主对他这个嫡长孙宝贝儿的不得了，要不然以她出身皇家的见识，也不会因为溺爱而把自己的宝贝孙子给养歪了。 “祖母听说我在红纱楼大耍纨绔作风，要禁我的足，三个月不许出门一步，今天来，一是看看大哥你，二是跟你俩打声招呼，别忘了去我家探探监。”张家良酒肉朋友不少，但那都是狐朋狗友，真正能让他看得起的人还真没几个，其中就有石磊的朱瑞。 “啊？”石磊惊讶了：“那你……你是不是……。”他很想问他是不是都知道了？但是没有这个勇气。 “嗨！”张家良一拍大腿，神色懊恼不已：“早知道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可能二到带你去红纱楼啊？这下子可好了，皇上也不知道怎么跟我祖母说的，老太太认为我有回到从前的趋势，不仅下命令要我禁足，连我的零花钱也变成了每个月十两。”说着激动的比划了一下：“十两啊！我一百两都不够花，一下子就十两了！” 石磊：“……？” 朱瑞：“……！” “我每个月也给你十两银子零花钱。”石磊最后一抹脸，终于用每个月十两银子的零花钱打发走了张大公子。 等送走了张家良，石磊站在门口，转头问同样站在他身后的朱瑞：“弟儿，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是个人知道了就一定会反对？会鄙视你？还是会嚷嚷出去？”朱瑞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你刚才是不是就这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的？”石磊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朱瑞，他刚才心里闪过很多念头，到底这样的事情，别说皇家了，恐怕就是平民百姓家也会有微词的吧？可是刚才张家良的表现，却让石磊一头雾水。 “哥呀，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你呀，总是看不到事情的关键上。”朱瑞叹了口气，他哥这么笨，那位那么聪明，他们俩在一起，他哥妥妥的被吃到死啊！“ “谁笨了？你哥我聪明着呢。”石磊不服气，他要是笨早就被石老太太他们弄死了。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朱瑞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给他哥补充必要的知识：“你也不想想，那位既然能当场扣下张二哥，又岂会在意被人知道你们的事情？张二哥既然知道了，那位肯定会有后招，起码若是不在他允许的情况下，任何多余的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若是咩有这样的手腕，那位能稳坐帝位到如今？早被那些人架空了。” 说的张二哥，其实就是张家良，三个人里，石磊老大，张家良老二，朱瑞最小。 而且以朱瑞的眼光看来，大哥石磊，人绝对好，一根肠子通到底，脾气爱恨分明，阳光开朗，但是耍起无赖来，绝对滚刀肉。 二哥张家良么，性格也不坏，就是玩世不恭的时候多，人是够聪明，就是不往正地方用，而且又的时候二起来，让人都无语的地步，还真不愧叫他一声“二哥”。 “那、那他这就算了？”石磊跟做梦似的，事情的发生太顺利了，顺利到他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不算了又能如何？张二哥可不是糊涂人。”朱瑞跟石磊笑侃：“真正的纨绔子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能过了，过了就是惹事，不能轻了，轻了就会让人看不起。能当好一个纨绔，可是很有学问的。” “这还有学问呢……。”石磊嘀嘀咕咕的跟着进去，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小。 石磊本以为今日既然是休假，起码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懒一天，结果还不到中午呢，就有宫里的人来请他入宫。 来人是个眼熟的太监，不是高大总管，不过来人对石磊却是非常恭敬，丝毫不盛气凌人。 要知道他们这样帝前伺候的人，甭管身份高低，出来那都是见官大一级的存在。 能让他们恭敬的对待的，满朝文武里面还真没几个。 石磊进宫的次数多了，突然有些习以为常了的感觉，本来应该是骑马去，不过宫里还派了车子来接，这马就骑不了了，不止是马骑不了了，连定军侯府石磊的专属座驾也去不了了，马车夫刘百方有些哀怨的看着宫里的马车渐行渐远，跟身边的老马叔抱怨：“宫里的马车看着好，可哪里有咱们家的马车舒服？” 老马叔闻言拍了他一巴掌：“少胡咧咧，皇上这是看重咱们小侯爷呢，你要知道，宫里可不是宣召谁，都派人派车来接的。” 老马叔心情好好的去马厩给马刷毛去了，他以前也见到过老老侯爷和老侯爷进宫的样子，只是老老侯爷有马车接了几次，而老侯爷就一次，还是因为老侯爷病了的时候。虽然现在小侯爷什么毛病都没有，但是宫里能用车接进去，而不是前些年小侯爷自己骑马去，这就是皇上对小侯爷的看重之意啊。 自己去可能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但是若有宫里的马车在，那就是绝无危险的可能。 定军侯府这些年表面上看着太平，但是暗地里可没少有刺客上门来，每次小侯爷出去，不是他给牵马就是刘百方驾车，这些年风雨无阻，为的就是怕万一出事，好有个人能在小侯爷身边给他挡一挡。 现在看起来，嘿嘿嘿！ 还不知道自家里有人已经看好自己的前途的石磊，进了宫直接被带到了御书房，正和帝埋首在一大堆奏折里。 石磊按规矩想要行礼觐见，但是正和帝却摆手道：“就你我二人，不用那些东西，赶紧过来坐。”说着拍了拍身边多出来的一张座椅，上面铺着软硬适中的垫子。 “啊？”石磊呆呆的看着他。 “啊什么啊呀？”正和帝起身将人拉到座位上做好：“再等一会儿就处理完了。”语毕不管石磊，又开始拿了一本新的奏折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御笔朱批，放一边那下一个，再次看完批注之后，上一个就合起来放到一旁，这一个放在原来的地方，这是等朱砂稍稍干了些再合上放好。 {“今天不是休朝一日的吗？怎么还这么多奏折？”石磊被深深的震撼了，好家伙！早朝每隔十天休一日，每个月还要连休三天，以前他还不怎么觉得，可是上了几天早朝之后他就想，怪不得要休息呢，必须要休息啊！ 不休人都受不了了！ 但是看到休朝的日子里，正和帝御案前的奏折不减反增，石磊立刻就斯巴达了。 “休朝不代表就没有政务了，这些都是普通折子，加急奏折已经都批阅完发还还回去了。”正和帝习以为常了，这些奏折他在跟着父皇学习政务的时候就看，一直到现在，都看习惯了。 石磊有些眼晕的看着这些东西：“这么多都要看？” “嗯。”当然都要看了，不然怎么知道天下的情况呢。 石磊再次亲眼见证了当皇帝也不容易的事实，以为正和帝找他来有什么事情，所以石磊难得有耐心的等着。 正和帝的速度很快，摞起来的奏折嗖嗖的变少，最后一个处理完了，也正好事御膳房送了午膳过来的时间。 到了御膳厅的时候，石磊发现摆饭的桌子好似变小了，不过御膳的数量依旧不变，质量还是杠杠的。 送完御膳所有的人都撤了下去，一个不留！ 石磊：“……？”这不对劲儿吧？不得有人在旁奉膳的嘛？高大总管呢？自打来了就没看到人影儿。 223两人相处 “发什么楞呢？”正和帝亲自给不在状态的人盛饭布菜，更关键的是，用的还不是公筷，而是她自己的筷子。 石磊感觉怪怪的，咽了口唾沫：“哦哦，那个，怎么没见高大总管呢？” 正和帝面不改色的给自己也盛了碗饭：“他今日不怎么舒服，所以放假了。”抬眼看心神不宁的人：“怎么？你想他了？” 这话问的虽然语气平淡，可却是有点儿酸味儿，可惜，正和帝自己觉得够隐晦的了，偏偏小石头是没听出来啊！不知没听出来，甚至最后那句话，石磊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该打听高大总管的啊？好歹自己一个外臣，高大总管一个内宦，内外勾搭什么的，小石头脑补了一小下，瞬间就觉得自己好似逾越了。 “没有没有！”赶紧否认了起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是每次来都能看到他，这次没见到人，随便问一句。” 表情有些诚惶诚恐，正和帝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人想歪了，惩罚意味十足的给他夹了一筷子果仁菠菜：“他的确是有些身体不舒服，你问了也就问了，我又不会怪你？以后别这样了。” “哦。”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这人说的是实话，想到自己跟他好歹也“熟”了，是生米煮成熟饭的“熟”，就跟他说的那样，他都同意跟他在一起试一下了，若是客客气气战战兢兢的话，反而越加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了。 这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再被拉出距离可就不好回来了。 这一点石磊还是能想明白的，不想明白也不成，正和帝现在跟他是见天的见面，不只是见面，现在更是叫他来宫里，也不说事儿就先吃饭什么的，石磊这一点有些接受不能。 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间就接地气儿，要他也同样平常心对待还真是有点儿转不过来弯儿。 “只是不太习惯而已。”石磊尴尬的解释了一句，然后低头开始扒饭，不过在看到碗里那一片绿色的时候，娃娃脸纠结成了包子状，看的正和帝心情愉快。 抬眼就看到正和帝笑眯眯的样子，石磊鼓了鼓腮帮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一筷子夹了块粉蒸肉，以一根菠菜配一块肉的比例，勉强吧菠菜吃了进去。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始作俑者正和帝给吓了一跳，不敢再逗弄他了，因为石磊的病还没有彻底好利索呢，御医都要求饮食清淡些，可刚才这家伙吃了好多肉，要不是自己给他夹了青菜，也不至于让他吃了那么多肉进去。 “尝尝这道鱼，清蒸的开江鱼。”正和帝想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好歹不让这人总是将眼光放在肉上面。 “好啊！”石磊对吃的一向是好说话，正和帝说好吃，他就直接吃进嘴巴了。 “……咳咳……！”但是在咽下去的时候，石磊脸色都变了，咳嗽起来跟不要命了似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浮起一片淡红色。 正和帝也吓到了：“怎么了？”脸色也跟着变的十分不好，心里一霎那想了很多种可能。 这是御膳，这是给他吃的御膳，不说需要经过多么苛刻的选材到烹饪，就是成品出来了，事先试吃的就要经过三个太监来测，最后一切正常了，才会将菜摆到他面前，现在这人就吃了一口鱼，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外伺候的人都进了来，看到正和帝脸色阴沉的样子，都跪了一地不吭声儿。 “赶紧去请御医，还有，叫齐恒来见朕！”正和帝亲自扶着小定军侯，快速的吩咐人去办事。 “……咳……。”石磊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典型的脸红脖子粗，眼睛里冲出了几滴眼泪。 他想去拿饭碗，想吃饭，但是正和帝握着他的胳膊那叫一个用力啊，他挣脱不开！ 想说话但是一动嗓子眼儿就针扎似的疼，顺带他又想使劲儿的咳嗽了。 御医来的很快，几乎是几息之间就到了，因为正和帝的身边总有值班的御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守着，这是当皇帝的特权之一。 来人的熟人，御医院院正，这位医术高明，尤其是本身也会做人，在御医里，正和帝对他倒是比较信任。 同时，齐恒也到了，正和帝阴沉着脸吩咐齐恒：“将今日所有御膳房的事情查清楚，所有人员原地扣押，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齐恒领命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而御医到了后，速度的来到小定军侯身边，见到石磊的样子又快速的扫了一眼御案上府饭菜，立刻就捏着石磊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巴。 石磊招办不误，乘的一比那啥。 御医看了看，从药箱子里掏出一根细长细长的镊子出来，伸进了小定军侯的嘴巴里。 正和帝：“……？” 石磊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就感觉嗓子眼儿那里一疼，那种咳嗽和针刺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同时御医的镊子也从小定军侯的嘴巴里退了出来，正和帝嗖的来到御医身边，焦急的问他：“如何？小定军侯可有性命之忧？” 问话的时候，正和帝的双手都哆嗦了一下，心里愤恨担忧各种感觉齐涌。 老御医一眯眼睛看了看镊子头，然后恭敬的对着正和帝一施礼：“皇上放心，小定军侯嗓子里的鱼刺儿已经拔出来了。” 正和帝：“……？”他听到了什么？ “鱼刺儿？”正和帝重复了一次。 “是，小侯爷可能是吃鱼的时候没注意，这鱼刺儿就卡在了嗓子里，不过幸好卡的不深，用镊子夹出来就可以了。”御医恭敬的回答。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正和帝无力的摆了摆手：“都退下吧，叫齐恒不用费心了。” 一屋子人呼啦啦的进来，又因为正和帝的一句话而呼啦啦的退了出去，进退之间速度飞快啊。 石磊顺了顺自己的小脖子，卡鱼刺儿什么的，他真心不喜欢，小时候就卡过一次，导致他的童年对鱼有着非同一般的厌恶，大了倒是好些，就是吃的时候需要人给他挑刺儿，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跟正和帝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金尊玉贵一样长大的，对于吃鱼要挑刺儿这样的事情虽然知道，可真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生疏。 就像正和帝，明明给石磊夹得是鱼腹那块肉多刺儿少地方，就这样的地方，石磊都能让鱼刺儿给卡到了。 正和帝回头就看到石磊讨好的笑着，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乌龙了，亏的他刚才想了那么多。 “小臣不是故意的。”石磊尴尬的搓了搓手：“那个时候本来想吃几口米饭噎下去刺儿就好，可是你拉着我……。” “算了，也是我没细心，下次不会了。”刚才石磊的样子让正和帝怎么也对他发不起脾气，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怪他。 “那咱们继续吃饭么？”石磊还没吃饱呢。 正和帝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小定军侯的额头：“就知道呢！饭菜都凉了，吃什么吃？” “那我还没吃饱呢！”石磊也不乐意了，耿耿着小脖子跟正和帝叫板：“皇上你知道么？管饭不管饱，不如活埋了。” 正和帝被他整的连脾气都没了：“我没不叫你吃，就是饭菜都凉了不好，撤下去让他们换一桌新的来，鱼就不要了。”他怎么能看着这人饿肚子呢。 正和帝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一大堆人进进出出一圈儿之后，桌子上的饭菜还是那个数量，就是换了新出锅的而已，至于他们吃了几口的那些，早被人撤下去了。 “哦哦，吃饭吃饭！”石磊这次倒是自觉了些，拉着正和帝一起做到了饭桌前，拿起筷子先给正和帝夹了块肉，然后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后来犹豫了一下，又给正和帝来了点儿青菜，咬咬牙，自己给自己也来了一筷子青菜，就是比起给正和帝加的那一筷子，少了许多啊。 正和帝这下子是彻底的佩服小石头了。 吃了一顿有惊无险的御膳，两次御膳席面，虽然没有石磊喜欢的大鱼大肉但是清淡的菜品里也是有荤有素的，足够石磊吃饱吃好。 等喝完了消食茶，被正和帝拉上龙床陪着午睡的时候，石磊才想起来自己的问题：“宣我进宫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的吗？” “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想你陪着我吃午饭而已。”正和帝满足的将人搂进怀里，两个人的身高有些差距，躺在床上的时候，靠在一起倒是恰恰好。 石磊就是再不通政务也知道，没有哪个大臣没事儿就被皇帝宣进宫来面圣的吧？ “这样好吗？”石磊纠结了一下，一次两次还行，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 “放心吧，过几日就有”集书馆“出现在大街小巷了，到时候我就说这是你的意思，那帮子人肯定相信。”借口什么的，正和帝是信手拈来啊。 “集书馆？” “嗯，就是你提过的那个图书馆什么的，集中放置书籍，正好今年不是科举之年么。” 石磊懂了：“你这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的意思啊！”说完可放心的就准备睡了。 正和帝：“……？！” 224集书馆现 正和帝深谙细水长流之道，中午午睡过后，石磊就回了定军侯府，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正和帝没有来，却通过暗卫给他送了一道小菜，是御厨新研究出来的油炸茄子干，油是菜油，倒是不腻人，能在这个时候吃上茄子，也算是一个新奇了。 第二天没有宣召石磊进宫，而石磊也在家里折腾了一番，从京郊空真道观请了个看风水测吉凶定日子很有名的道长来家里，开坛请香摇铃念咒之后，终于选定了三日后为吉日，石老太太搬出定军堂，待九日之后的另一个吉日，石磊才搬进定军堂。 石老太太尽管不甘不愿可也没有办法，现在她是不搬也得搬，搬也得搬了。 石磊没有选九日之后的那个日子，反而又要求道长给看看，还有那个吉日适合入宅。 “若小侯爷不欲那一日的话，须得多等十二日之后才有适合的日子入宅。”道长乃方外之人，只按石磊的问题回答，其他一概不想理会也不愿知道。 “那就选那一日入宅。”石磊确定了日子，他不想石老太太刚搬出去他就积极的搬进了定军堂，那样好说不好听。 而石磊频繁的被正和帝召见，又米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这朝中很多人都猜测不已。 连石老太太都因为此事，暂时放下了与石磊的隔阂，主动问过一次石磊。 但是还没等石磊说什么呢，张石氏一下子就给石老太太堵了回去：“那都是男人家外面的事情，瞎打听什么，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回去抄一百遍女则。” 石老太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问出个子午寅丑还被罚了。 石磊跟正和帝学的时候，笑的特别解气，正和帝对 他们家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所以对石老太太他们那一支来说，还真是看不上。 “放心，明天就有消息了。”正和帝看着石磊得意的小样儿，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第二天就有了传闻，并且风一样的传遍了大街小巷，当天下午就有了实物，其实正和帝已经准备了许久，却一直瞒着，直到这个时候，才突兀的亮了出来，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措手不及。 统一的小三楼形成的品字形院落就这么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院落里每个小楼的楼上都是被打通的三间大屋子，每一个屋子里都是满满的书架，三楼是孤本珍本，二楼是普通读物，一楼则是一个个书桌、椅子等，这是给人抄书用的，门口还有个大桌子和一处大书柜，桌子前有专门的人负责登记，那是用来做借书记录的，书柜里有最为平常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三座小楼里，一座是专门的四书五经，武略攻伐，兵书阵法等文武必读之物。 一座是各式杂学游记，像是法家，墨家，纵横家等典籍，也有包括山川地理、齐民要术等书籍，就是少点儿，毕竟那个不是很实用，考科举也不考地理杂记和如何种地育苗啊！ 还有一座是佛道医类书籍，医药典籍最多，佛道之类最少，毕竟这里不是要劝人向善出家去的地方。 集书馆刚开门的时候，可是轰动了！ 不说别的，光是免费看书这一项，对于无数的贫寒学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啊！ 这个时代工艺突出但都是人工，书籍那绝对是属于奢侈的东西，一本书，没有个一二两那是你看都别看了，人都说穷文富武，多数学子都是家境贫寒的，他们肯定买不起那些书。 多少贫寒学子就因为没有书可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科举，要知道科考可不是那几本书就能搞定的，阅读量和阅读面都决定了你知识的沉淀度，决定了你科考的成绩。 更重要的是，世面上你能看到的书有多少也是个问题，像是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还可以搜罗到不少书籍，若是其他偏远的地方，就是你有钱，有时候都不一定能买到你想要的书，这才是关键。 因为一般书香世家，拿书看的比命都要重，轻易家里的珍本典籍，那是不见外人的，你有钱人家也不卖你啊！ 你砸得起银钱，人家还嫌弃你铜臭呢！ 再说了，自古文人就清高，注重名声，提什么也别跟他们提钱，提钱他们敢跟你玩命儿啊！ 李老相爷听说这主意是女婿给出的，当即抚掌大笑，称赞“大善”二字。 “可是这样一来，妹夫岂不是得罪了许多的人去？”李国忠虽然也以妹夫为荣，可是他也是官场中人，有些事情他是能看明白的，不得不担心，这样一来，若是让人知道了，没准儿会对付定军侯府。 本来就因为科举改革的事情，小定军侯都快成了靶子了，幸好小定军侯这人滚刀肉的很，经过几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许多人都知道这人是个惹不起，因为他发起横来，那可真是谁都不惯着，孔老大人怎么样？还不是被气的死去活来的么、 “是呀！”李国珍也同意大哥的话：“父亲，妹夫毕竟是武将，这朝廷上的事情，他是玩不过那些人的。”光耍横也不行，妹夫可玩不过那些阴险之辈。 “就是，他才多大？那些人都宦海沉浮多少年了。”李国章也同自家兄长和弟弟一样，对妹夫的这种不知轻重很担心，文官最是了解文官，他们都是耍笔杆子嘴皮子的人，谁还不了解谁啊？就怕有人真的用心给妹夫挖了个坑害他，闹的这些时日兄弟没少关注妹夫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李国珍，他跟小妹李婉儿的关系最好，对石磊那是就差耳提面命了都！ “你们三兄弟说的在理，为父又不是老糊涂了，你们妹夫这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举动，功劳不能让他自己得了去！”李静言十年首辅大臣不是白当的，立刻就有了主意，“去，将家里存着的那些珍本孤本书籍，都拿去抄十本，然后印上我李家的印记，捐献给朝廷，放到集书馆内，供天下有识之士阅览！” 要不怎么说，人家李老相爷那“太平宰相”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人就是有那个政治头脑，任何事情到了他老人家手里，一个转个个儿，就有了转机！ “独”不成那就“众”好了，这个头要出也是大家一起出，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招式。 “父亲好计策！”哥三个齐齐大乐，父亲这一手出来，可不就帮妹夫一个大忙了吗？起码能顶了一半的注意力过来。 “可是光咱们家自己不成！”李国忠提议：“不如联合几名清流官宦之家，他们也都是累世书香，一些好典籍还是有的，咱们做好事，也不能忘了同僚同年们。 ”人多好办事啊！ 大家都出力了，法还不责众呢。 “对呀！父亲，大哥说的有道理，这样一来，起码清流之中，没有人会觉得不妥，若是有人以此攻陷妹夫，清流中人岂能不施以援手？”李国珍听了李国忠的话，豁然开朗。 “三弟还少说了一样！”李国章脑子是转的最快的一个。 “哪一样儿？”李国珍问。 “不若咱们自己捐了不算，若是妹夫能说行动圣公家也能捐，那集书馆就无忧了。”李国章比大哥和弟弟都要有胆识，直接拉上了孔子后人为集书馆保驾护航，反正是免费的，不接触银钱，亦无铜锈味儿之说。 更何况，若是连孔府都赞成，那谁还敢反对？起码文人里，没人敢跟孔府叫板，人家那是文圣之后！ 意义自然不同。 “好！说的都不错！现在马上去办！老大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李国章和李国珍知道父亲有话和大哥单独说，也不嫉妒也不留恋，直接潇洒的行礼后，退出了书房，李国章去找妹夫小定军侯，李国珍则是去联系同年同僚们一起捐书。 “吾儿言之有物，安排妥帖。”李静言十分欣慰的看着李国忠这个嫡长子：“我李家有此麒麟儿，当无忧已！” “父亲赞誉了。”李国忠永远都是谦逊有礼的性子，他是真正的文人雅士，而不是那种故作风雅之人。 “为父为官作宰一生，看到过多少起起落落，到了为父这个地位上，看人都是很准确的，只是你妹夫，以前还好，起码能预料得到这个人的行为，只是自打你妹妹去了之后，他大病一场，再次醒来，为父却是看不透了，行事作风粗俗却有根有据，得理不饶人，对上谁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偏偏盛宠不衰，故而为父很少明确的跟他说什么，只是这小子，不折腾则以，一折腾必须惊人，自从抄自家，到自荐自考，哪个不是轰动一时？最后连在金銮殿上都敢跟人吵架叫板了，你说换了个人都干得出这种事情吗？不过，他也有个脸皮厚的，要是脸皮薄的早羞死了！”李静言一想到自己那让人头疼的女婿，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妹夫是个真性情的人。只不过父亲的意思是？”李国忠不明白父亲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领会不到父亲是个什么打算。 “你立刻入宫求见陛下，将咱们的打算跟陛下说一说，且千万跟陛下说，务必要让衍圣公出面赞扬一下集书馆，这样日后就方便多了。”李静言虽然远离了朝堂，但是眼光可没因为致仕了就有所缩短，照样看什么都犀利无比，尤其是，他是旁观者清啊！ 225成与不成 正和帝这位少年就登基称帝的年轻帝王，有着历届帝王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年轻啊！ 人年轻，就有冲劲儿。 脑子年轻，就有活跃的思维。 这位日后必定是一代明君，流芳千古的明君。 这一手出来，断了拉拢士子的可能，将天下贤才揽为己用，那些跟着唱反调的，日后结果肯定好不了，自己与其冷眼旁观，还不如上去助一臂之力，又牵连着女婿在内，待皇帝陛下得偿心愿了，定不会让儿子们白忙一场，他已经致仕了，以后儿子们的升迁，自己是帮不上大忙的，不如让他们简在帝心，将来前途有亮。 虽然说女儿不在了，但是女儿是怎么不在的，他老人家心知肚明，可是当时却无能为力，幸好女婿是个明白人，且还有三个孩子在，大外孙子更是早早的就让他爹给请封了世子，日后妥妥的爵位继承人。 且李家跟石家，前三代也有过联姻，认真说起来，也算是老亲了，李老相爷又在石磊考试的时候特意教导过他，师徒之名也有了，几重身份下来，石磊就算是姓“石”，可也能算得上是李家人了。 “可是，父亲，妹夫跟孔老大人……他们的关系可……。”李国忠说的吞吞吐吐，不过李老相爷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放心，孔老大人虽然与你妹夫政见不同，但是孔老大人却是真正的儒学之士，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必会应允，不但不会阻拦，且会推波助澜。”李老相爷看人的眼光很毒，孔友儒那样的人，早八百年前就被他看透了。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孔友儒会拒绝，甚至猜测那老头儿还会非常积极的参与进来。 皇宫里，石磊正跟正和帝说集书馆的事情，因为这个主意的确是出自小定军侯不假，所以所有的大臣们都知道了，皇上为什么那么频繁的召见小定军侯了。 这东西不只是李老相爷能看得出来，别人也都不是傻子啊！ 而且又从侧面反映了一下，正和帝这位当朝的皇帝，对定军侯府依然是看重的，甚至可以说是信重。 这一点让军机处的那些老元帅们别提多高兴了，虽然知道皇家忌惮定军侯府是应该的，毕竟谁身边有这样的存在都会让当权者忌惮不已，不过武将们在能理解的同时，心里却十分反感，他们拼死拼活的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功成名就之后就要遭到猜忌什么的，是个人都受不了啊？更何况石家的定军侯府，可是多消停的一家人？都快要隐形了。 最为让他们失望的是，每每皇家能想起定军侯府的时候，就是外患过大的时候，这样红果果的利用，让军方一直都很介怀。 很难得的是，正和帝不和前四任皇帝一样，反而对定军侯府多加照拂，这会儿更是让人一看就知道，定军侯府是多受皇帝的倚重。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军机处简直是阳光灿烂啊！ “回皇上，李国忠李大人来了。”本来午后上书房那边结束的早，正和帝跟石磊两个人坐在一起品茶聊天，虽然仅仅是隔着老远儿的坐着，但是正和帝目前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要想跟这人亲近一番就得必须在屋子里，又一次他想牵一下手，结果就因为是在御书房，而且们还是开着的情况下，小石头就跟受了惊吓一样一蹦多老远儿，惊恐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妖魔鬼怪似的。 自那之后正和帝就知道，其实这人说的多么没心没肺其实心里头还是很介意的，所以正和帝若要解除这种介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噗！”石磊一口热茶水就喷了出来，他大舅哥儿来了？话说自打自己跟那位那什么了之后，就没见过岳家人。 不是什么心虚不心虚的问题，而是她下意识的就想规避，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这事儿要不要跟岳家打一声招呼？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就怕有朝一日，岳家人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什么，还不如自己站出来挑明了的好。 他没有长辈，老姑奶奶是妇道人家，这样的事情，他也就只能依靠岳家了。 “没事儿的。”正和帝对石磊说的最多的几个字眼儿，就是这四个了，因为一切自有他来摆平，这人担心的那么多没用。 “好吧。”石磊深吸一口气，心里又拿出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国忠进来看到妹夫也在场，一点儿都不意外，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小定军侯圣眷正隆啊！ 见完礼之后，正和帝随意的一摆手：“爱卿平身，来人，赐坐。有要事尽管说。” “皇上，臣听闻集书馆……。”李国忠起身之后坐了下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饱读诗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反正石磊没跟上朝听政似的犯困，反而因为大舅哥儿所说的内容，十分让他感兴趣儿。 就是到了最后，李国忠说务必要请孔老大人带头，以博得一个好听的名声与道义。 “可拉到吧！”石磊苦瓜脸样儿：“那老头儿酸的都快要发霉了，自打前些日子朝会那次之后，老头儿跟我府里算是杠上了，小姑姑来信说，老头儿扬言要我好看呢。” 虽然说孔老大人说的“好看”估计也就是逮到机会就要报复回来，但是说实话，石磊真心不乐意接触像孔老大人那样的“蠢”儒学大家。 “那还不是你嘴欠吗？有话不会好好说，就知道胡搅蛮缠！”李国忠也顾不得是当着正和帝的面了，对这位混不吝的妹夫啊，李国忠这大舅哥儿当的都快要赶上老侯爷操心了，李国忠本身就比石磊大了快二十岁，看他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真真是很铁不成钢啊。 “那他嘴就不欠啦？整天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我不跟他斗跟谁斗？让我睡不好觉，我就让他也不好过。”石磊这小暴脾气，可不定时的发作一番。 “两位卿家都是为了国事。”正和帝可舍不得让石磊被大舅哥儿训话，以和事老的身份给两人说和。 这位和事佬的身份太高大上，两个人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不过李国忠倒是不忘初衷：“那皇上您看这事儿？” “放心，回去带朕与李老相爷说，他老人家辛苦了，他的意思朕心里明白。”正和帝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他当时准了李老相爷的致仕，未尝没有夺权的嫌疑，但是李老相爷二话不说就真的致仕了，可见不是个恋权的人，李家又十分旗帜鲜明的支持他这个当皇帝的，正和帝不是不知道。 所有的好他都记在心里呢，要不然也不会重用李家三兄弟了，现在别看李家三兄弟官职不高，可实权却是大大的有，这也是李老相爷虽然致仕了，可没人敢小瞧李家。 这回又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正和帝更是知道李家的态度依旧如此，他能不高兴不感谢李老相爷么。 “皇上严重了。”李国忠说完了正事，倒是十分潇洒的告辞离去，他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呢。 倒是石磊，一看他大舅哥儿走了，赶紧凑了过去：“你真的要那个老头儿出面啊？他能答应吗？” “他必会答应。”正和帝看石磊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要不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石磊觉得孔老头儿不会答应，那老头儿比驴还犟，现在谁不知道集书馆是他小定军侯提出来的啊？ “赌答应对方一件事情，我赢了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赢了同样如此。怎么样？敢不敢？”正和帝准备了铁锹，正在努力挖大坑中。 “赌就赌！”石磊觉得自己稳赢，因为他小姑姑来信都说了，孔友儒那老酸菜记仇着呢。 坑挖好了，小石头毫不犹豫的就跳了进去，日后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时候……。 第二天正和帝找了个不忙的时间，让高大总管亲自去孔老大人家，将孔老大人请进了御书房。 也不知道正和帝跟这位孔老大人是怎么谈的，反正半个时辰之后，孔老大人神情激动满面红光，连走路都虎虎生风了起来，干瘪的老头儿仿佛迎来了第二春似的。 石磊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有点儿感觉不好了，等转天就有了结果，孔老大人亲自驾着马车，给集书馆送了一马车的书籍，若是单纯的书籍也就罢了，关键是，别人家送的都是手抄本，这位老大人送的却是原本啊！ 而且原本也就罢了，偏偏里面有三卷竹简，这种东西都是从秦时就流传下来的，别说是竹简了，就是里面的一根绳子它都能称得上是古董了。 随后各个世家大族高门府邸统统效仿，且谁家捐了书籍，可允其在书籍最后一页空白处，盖上自家的私戳，以作留念之用。 本来有些缺书的集书馆，立刻就被填充满满，正和帝策划铺的很大，不只是京师里有集书馆，但凡是州府之中，必定有两至四座集书馆存在，一时之间，学子们纷纷对皇上赞誉不已，因为集书馆是正和帝用内库的银子建起来的，所谓内库，就是皇帝的私房钱。 226君无戏言 打赌失败了的石磊，进宫去找皇上兑现赌注，只是挑的时间太好了，竟然是正和帝什么都做好了，正在休息的时候，石磊不得不怀疑他这是早有预谋。 “你说吧！什么事情？”石磊坐在正和帝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小茶几，一副慷慨的表情，但是私底下紧张的要死，也不知道是什么条件。 现在可后悔跟他打赌了。 因为他没想过自己会输。 那老酸菜跟他八字不合！ 妥妥的宿世仇怨不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正和帝起身，是小小声儿的贴着石磊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然后就看到石磊的脸啊！ 红的都要滴血了啊啊啊！ “你要想好了哦！”正和帝竟然还不放过他，说完了也不走，很干脆的就站在他身边，一副随时会怎么样的架势。 “……你说过让我在上面的……你这个骗子……以后不跟你好了……。”石磊哭丧着脸，说话都有气无力了，这个坑太深了，他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今天你就在上面。”正和帝很大气，他不跟这人计较这些问题，只要他高兴点头就成了。 “……真的么？”好歹还有一次机会，虽然日后翻不了身。 “当然是真的了，君无戏言！”正和帝这人的信誉非常好，简直是满分状态。 石磊眼睛一闭，红着苹果娃娃脸大喊一声：“好！我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而且还答应了他在上面一次，怎么说也捞回了一点儿本钱。 正和帝笑的灿烂而辉煌。 连吃晚饭的时候，都吃一口看一眼石磊，看的石磊全身的汗毛就没趴下过。 这顿饭吃的石磊食不知味，正和帝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等到吃完了晚饭喝了消食茶，正和帝也不说话，就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看的石磊坐立不安。 最后几乎是同手同脚的站了起来，往御书房后面的寝殿走去，一路上目不斜视的样子好似个小木偶。 正和帝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这人的小暴脾气可大着呢，一旦爆发了出来，他可就不好收场了。 高大总管十分有眼力的挥退了所有人，自己亲自站在御书房门口把守，连小太监们都被他撵到了台阶下站着去，谁也不许靠近了。 正和帝选择寝殿跟石磊休息一夜，也是有考虑的，因为寝殿隔着个御书房，偌大的地方，寝殿里就是再大声，外面也根本听不见。 进了寝殿之后，石磊看着四处都挂着的明黄色，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脸上的红色一直就没怎么下去。 正和帝进来就看到这人看着龙床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他身后饱了上去：“在想什么？” 石磊整个人都一激灵，想也不想的就要甩掉身后八上来的人，可是他的劲儿太小了，根本就没挣脱的可能。 “别乱动！”这人在怀里一个劲儿的扭动身体，正和帝要是没反应才是见鬼了呢。 “你说要我……。”石磊简直都要哭了。 “知道知道，你在上面么。”石磊没有看到身后正和帝那有些算计和邪肆的笑容，不然准保不会总提着这件事不放。 “我……我……。”石磊“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武力值跟嘴巴子都跟不上趟，害的石磊急出了一脑袋的汗。 “好了，看把你给急的。”正和帝伸手抹了一把石磊脸上的汗，知道这人心急了。 “谁急了？我没有！”某个人不承认，顺便又开始使劲儿的挣扎了起来。 “嗯嗯，你不急，是我急了。”再这么蹭下去，正和帝可不是急了么。 将人一下子就扑倒了龙床上，石磊被人压着，更加挣扎不休：“我要在上面！” 这都快成执念了。 “好！让你在上面！”正和帝气息都不稳了，从这人耳后就开始啃咬起来，永远度不够似的，总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就是那么让他念念不忘。 寝殿内的声音断断续续，一直维持到很晚，等正和帝抱着人去沐浴的时候，小石头都打起小呼噜儿了。 正和帝以前不会帮人沐浴，但是在红纱楼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如何帮人洗澡。 那个时候他就不想让人看到这人，哪怕是太监也不行，所以石磊不知道，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正和帝自己动手。 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将人禁锢在怀里，临睡之前，亲了亲这人饱满的额头。 总算是到手了。 上次虽然在了一起，但正和帝自那次之后，很自觉的规避了两个人的问题，因为那次说实话，石磊不是清醒的状态下，他不知道这人到底反感不反感这种事情，而且那次还有那壶有问题的酒存在。 所以正和帝才会如此在意，只要再清醒的状态下成就好事，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其实这人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说石磊执着，可谁又知道正和帝比他更执着呢。 等石磊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不知道外面是几时几刻了，一醒来石磊就特别愤恨的想要捶地。 去、他、的、君、无、戏、言。 想要起身的时候，全身都酸了吧唧的没有力气，身后总感觉漏风似的。 明明说好了是他在上面的，但是为什么是那样的再上面呢？这不是欺负他是什么？ 他就知道不该相信那个混、混蛋……。 想要自己慢吞吞的起床，但是听到里面有动静了的高大总管确是进了来。一眼就看到满身暧昧痕迹的小定君侯正在掀开被子想要穿上鞋子下地。 “小侯爷！”高大总管赶紧进来亲自动手给石磊穿上了鞋子，顺便随手就拿了里衣里裤，这就要给石磊穿上。 可是石磊在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因为他身上就穿着亵衣亵裤，这露出来的部位，都还青青紫紫的一大片呢！ “你……你……？”目瞪口呆的看着进来的人。 “您别生气，奴才是奉命在这儿等您醒来呢，皇上上朝的去了，这个时候还没退朝呢。”高大总管一边说话一边利索的给石磊套上了里衣里裤，起码遮掩住了身上的痕迹，让石磊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你？那个……。”石磊欲罢无泪，这都算什么事儿啊？他这个样子是个人都知道了吧？ “小侯爷，奴才知道您！真的，奴才特别知道您！”高大总管看着这样的小侯爷，眼中特别的有同感。 石磊：“……啊？” “您看！”高大总管一挽袖子，手臂上的痕迹，让人眼熟无比，石磊立刻就瞪大了本来就打的眼睛，眼珠子都差一点儿托眶而出。 “也是他干的？”石磊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出来，不过神奇的是高大总管竟然听明白了：“不是！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黑老鸭王八蛋干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高大总管这么说，石磊在心里竟然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那他是谁啊？”紧张过后，石磊就来了好奇的劲头，要知道高大总管可不是一般人，就是当今的皇太子见了他，也得面带微笑礼让三分，谁让他是全天跟正和帝在一起的人呢。 而且石磊见到这样的高大总管，心里不自觉的就亲近了许多，好歹如今他跟高大总管也是同病相怜啊。 “暗卫统领。”高大总管咬牙切齿，因为哪怕是换了一个人呢，他也能报复回去，可是偏偏那家伙不行，不止是不行，还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所以他见到小侯爷，就特别能理解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都是妥妥的被欺压的人啊。 “那你比较惨。”这位比他还杯具啊！ 暗卫统领什么的，一听就是那种绝世高手，单单是武力值高大总管就被人家甩老远儿去了，报复什么的，完全就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啦。 “所以奴才来伺候您了，好歹能躲一下是一下。”高大总管立刻就哀怨上了，那个黑老鸭，一逮到机会就知道做做做，做的他腰酸背疼腿抽筋，以前他是风雨无阻的跟着主子的，现在是隔三差五就得请假卧床不起，再这样下去，他都怕主子换人啊。 “不至于吧？”怎么高大总管吓成这样啊？石磊觉得虽然那什么什么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疼了的，不过后来他也有享受到，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跟正和帝发飙了，管他是什么身份呢。 他之所以嘴上说的厉害但是心里却不反抗的原因，就是他也享受到了么。 “小侯爷你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算了算了，奴才伺候您洗漱，用膳之后估计那边也快要结束了。”高大总管跟石磊告完了状，心里舒服了些，一边告状一边伺候石磊穿好了衣服，转身给石磊张罗洗漱。 “洗漱完了就送我回去好了，我可不等他下朝。”刚才听了高大总管的话，小石头突然间觉得还是离开宫里回去的安全，万一正和帝也跟他的暗卫统领似的，就知道那啥那啥，他还活不活了啊！ “也好。”高大总管现在完全是跟小定军侯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谁让他从黑老鸭那里知道，那个黑老鸭竟然事先是跟主子报备过的! 227入定军堂 于是等正和帝回来之后，迎接他的就是人去楼空。 只是当天晚上，石磊就无奈的看着突然蹿进来往床上钻的人：“你怎么来了？老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是要干什么啊？” “你走的时候不也是无声无息的么。”正和帝竟然带了些委屈的神色看着石磊：“睡过就跑的人是你吧？” 石磊抓狂：“咱们两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啊！” 说的他好像多么薄情寡恩似的，但是真实原因却是他才是那个吃亏的吧？ “好了好了，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正和帝立刻就变了一副认错的态度，噎的石磊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屈死了。 将人扒拉进怀里抱好：“没你我睡不着了，本来回去想跟你一起睡个回笼觉的，可你跑了我自己失眠了。” “你就吹吧你！”石磊就差翻白眼儿了，这人的时间安排的有多严谨他还不知道？ 睡回笼觉什么的，那是他能有的吗？ “就是不想什么都不说，就那么让你来回而已。”正和帝蹭了蹭小石头的发髻：“我们要在一起，就要有一个认真的态度。” 石磊本来不以为然的样子，被正和帝这么两句软话说的都快要羞涩别扭死了。 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石磊觉得自己应该也表示一番，于是这家伙主动搂抱了正和帝一下，正和帝感觉到石磊头一次主动的拥抱，笑容在脸上扩散开来，但是还没扩散多大呢，就被石磊的小巴掌狠狠的拍了几下后背：“好了，睡吧。” 正和帝：“……？”他这是表示什么的意思吧？不是趁机要揍他几下解气的吧？ 第二天正和帝又是悄无声息的走了的，石磊起来的时候，早就没了正和帝的踪影。 他也不以为意，早在同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情况的心理准备。 石老太太已经彻底的搬出了定军堂，石磊派人进去狠狠的打扫了好几遍，连犄角旮旯里的灰尘都被清理了出来。 朱瑞找了他：“去看看张二哥吧，这都多少天了，好歹也是替咱们顶缸了的人。” 要不是正和帝抓了张家良做替死鬼儿，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善了呢， “对对对！”石磊一拍脑门儿：“这几日事情多，都快要忘了，咱们还得去探监呢。” 两个人备了份礼物，就去了大长公主府，快要到门口了，石磊才有些后悔：“你说我这样去，大长公主……。” “放心吧，肯定没事儿！”朱瑞不以为然，话说什么事情到了皇家手里那都不叫事儿。 到了府门口，一说是小定军侯和朱瑞少爷，门房连通报都免了，一副恭敬的模样，：“小少爷早就有吩咐，小侯爷和朱瑞少爷来了尽管进去就是，通报什么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这是当他们是家人了的意思。 两个人进了府里，就有一位管事公公迎了上来：“老奴给小侯爷与朱瑞少爷请安。” “快请起，您是？”两个人见到这位公公，颇觉意外，因为按制，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才会有太监和宫女儿嬷嬷们，这位公公迎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老奴是这大长公主府的总管，前儿个大长公主殿下与驸马爷去了灵隐寺烧香，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您二位是来看小少爷的吧？请于老奴来，大长公主殿下将小少爷禁足在西韵阁，派了人手看着呢，没老奴领路，怕您二位进不去。”这位公公一边说一边带路。 两个人对望一眼，原来如此啊！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很多人守着，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中规中矩死教条的人。 上了西韵阁见到张家良的时候，这家伙正抓耳挠腮的趴在桌子山写东西呢。 “你们来啦！”一见到两人张家良几乎都要痛哭流涕了，一张嘴霹雳啪吧的就是好一通苦水。 原来被禁足也就罢了，大不了躺床上睡懒觉，但是也不知道祖父和祖母是怎么想的，非要他默写四书五经各两本出来，还得是写的工工整整的样子，写完了就可以解除禁足，不然就硬熬三个月再出来。 石磊与朱瑞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集书馆，大长公主这是要他抄写了书籍之后送给集书馆。 一想到这集书馆是自己提出来的玩意儿，然后给自己档灾了的张大公子又被自己无意间给坑了一把，石磊就特别的愧疚。 然后两个人跟吐槽了一大堆的张大公子嘻嘻哈哈了一阵之后，风一般的回去了自己家。 集书馆轰轰烈烈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被人们完全接受了，不是没有人去使坏，但是有读书人自觉守卫的集书馆，真不是谁都能进去使坏的啊！ 但凡是抓到之后，六扇门的人谁的帐都不卖，几乎是将人的祖宗八代都挖了出来，还广而告之，弄的一人犯罪几乎祸连九族。 这样的下场谁也不敢伸手进集书馆了。 但是始作俑者小定军侯，却也被人惦记上了，以前虽然也被人惦记，可没那么猛烈，如今却是都登门来了。 石磊要搬入定军堂，选的那个好日子到了，他就搬了进去，当晚正和帝就到了。 “这是我们家内院！”石磊几乎都要气急败坏了，这可是定军侯府的内院啊！ “我知道啊！”正和帝竟然无动于衷，依然故我的钻进了被窝里，举止十分从容。 “你……你都到人家内院来了你还知道？”他要不是皇帝石磊早就跳起来暴锤他一顿了。 “反正你们家内院也没人，两位老夫人比我皇姑姑年岁都大，你大女儿才几岁？还有需要我避讳的吗？”正和帝早就有了说法儿，但是看到石磊这么激动，不紧有些疑狐的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在内院藏了美娇娘？” “狗屁！”石磊好想上爪子挠人：“你才藏了美娇娘！你全家都藏了美娇娘！” 正和帝：“……！”怎么牵连整个皇族了呢？ 不过正和帝登堂入室都习惯了，石磊想要他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争论失败，而且由于这里是定军堂，正和帝也没来过，四下里看了个遍不说，因为换了地方，正和帝以庆祝搬入新居为由，两个人又胡天黑地了一番。 正和帝倒是神清气爽的走了，剩下石磊独自一人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吃了顿早饭与午饭的结合席面，在春光独好的园子里溜达了半天，好歹腰腿什么的舒服了些。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石老太太在饭后却找了石磊来，石磊既然来了，张石氏也跟着过来了，现在石磊很少对上石老太太了，都是老姑奶奶帮他摆平老虔婆子。 “再有半个月，就是老婆子的五十整寿，礼王府来人说，老婆子的几个晚辈想给老婆子好好置办一番热闹热闹，磊小子你怎么说？”石老太太尽管搬出了定军堂，但是住在慈念斋里也不是那么简朴的人，一个好好的清幽之地愣是装修成了金碧辉煌的样子。 这也就罢了，反正花的是她自己的私房钱，可是这会儿说的这事儿，却是需要石磊来的掏腰包的意思。 “您是要回礼王府过五十寿辰么？”石磊的话问的张石氏都想笑了，石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脸扭曲了一下。 “不回。”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那就请一班小戏几个杂耍的，做些席面吃一些热闹一下也就完了吧。”张石氏想要轻描淡写，但是石老太太的目的却不是。 “老婆子想请娘家的几个晚辈过来热闹一番，到时候也许会住几日再回去。”她过生日是借口，接人进定军侯府才是主要。 “那就接来吧，反正家里也不少那一口吃的用的。”张石氏想要反对，但是石磊先一步答应了下来，就是话说的不太好听，好似是施舍一般的语气，若是往常石老太太早就跟他炸庙了，可这回却硬是生生的忍住了。 “那老婆子就让人去收拾地方了，只是来的多数都是堂客女眷，我看揽月阁就不错……。”她倒是会挑地方。 “揽月阁里供着婉儿的牌位呢。”石磊幽幽的语气冷冷的话让石老太太一激灵。 想要让人进住揽月阁这句话是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出来，最后话转了个弯儿：“老婆子这念慈斋也不错，就住到我这里吧，也好说话不是？”最主要的是，除了揽月阁和星海轩，只有念慈斎离定军堂最近，进出也最方便。 “那往日花销就弟妹自己看着办吧，给多给少的府里也拿捏不准那个度。”张石氏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接人来府里住，谁知道住多久？来的人又是礼王府出来的，她能给好脸色才怪！还想让定军侯府养活着，没门儿！ “那是那是，姐姐放心，这事儿自然由弟妹我来料理。”若不是为了便宜行事，石老太太几乎都要维持不住笑容了。 等到散了之后，张石氏就忍不住埋怨石磊：“小石头你怎么想的啊？怎么还让人进来住了？那老虔婆子没按好心。” “姑奶奶，与其咱们千防万防，不如主动出手，他们来了也好，还省了事儿呢。”石磊早就被朱瑞提醒过了，现如今他虽然不上朝不议政，可却比上朝议政的人还要有名。 盯着他的人，又多了许多，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兵法在任何事情中，都能用得上。 228寿宴风云 回到定军堂，就看到了正和帝，如今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个来月里，自打两个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正和帝这不请自来的情况见的多了，这段时间以来，不是他去宫里，就是他来家里，若是细算算的话，他们几乎是每天都见面，虽然不是每天都到一起那什么什么，但是只要正和帝逮到机会，就会将小石头就地正法，这让石磊充分体会到了高大总管的苦逼心情。 “你总是这样半夜出宫，真的没问题吗？”石磊不紧怀疑，皇帝不都是在深宫里养活的吗？他这么自由乱窜的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嘛？ “怕什么？谁敢监视朕？治他一个窥视圣踪、企图不轨的罪名，不只是全家，九族都得夷平了。”正和帝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他的行踪，可不是谁都想知道就知道的呢。 石磊差一点儿吐血，这家伙的话真是越来越犀利了：“老虔婆子要过五十整寿，要我给她办席面呢。” “那就办好了，左右她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她说要接几个娘家人来，不只是祝寿，还可能要住下，至于住多久，那就说不定了。” “嗯？”正和帝这下子有些兴趣了：“这是个什么意思？礼王府养活不起了？改放到定军侯府里，让姻亲给养人？” “胡说什么呢！”石磊对正和帝这话竟然跟自己刚才说石老太太的意思差不多，感到特别开心，但是胡说八道就是胡说八道，不是正经论事的方向：“朱瑞跟我说，现如今我可是风头浪尖上的人了，惦记我的人本来就不少，如今更是多了。这府里也不太平，外面的人进不来倒是不假，但是保不齐里面有人想要内讧呢，与其让他们天天这么算计着，不如我主动算计一下他们，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这小侯爷也不是谁都能惦念算计的，好歹也不能堕了定军侯石家的威名。” 正和帝轻叹一声，将人揽进怀里亲了一口，惹得石磊瞪了他一眼，动不动就把自己揪进怀里亲上一口什么的，这毛病可惯不得。 “怎么就那么招人呢？你若是纨绔些，不成材些，那些人也不会老是盯着你不放了。”尽管小石头足够很硬气了，但是不可否认，这定军侯还真的吸引人的很，正和帝手底下的探子暗卫统领，所有的消息来源百分之三十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你放心，要是抡起纨绔不成材，嘿嘿嘿，我认了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石磊笑的坏坏的：“尽管瞧着吧，我要那些敢算计我的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这笑容太熟悉，正和帝就爱看他笑的坏坏的在背地里阴人玩儿。 上上次见到这样的笑容之后，治河之策改了，为朝廷省下了几百万两的银子，却让何工更加有成效，还减轻了很多负担，但是同时也让某些禄蠢狠狠的断了一条财路。 上次他这样的时候，出的主意把科举改了一塌糊涂，尽管没有全部更改，却也冻腰了某些人心，而且顺带出来的集书馆，为他博得了天下学子的中心。 “不告诉你，等着看好了！”石磊傲娇一扭头，才不告诉他，等事情出来了，他还指着他给她撑腰呢。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记得你身后有我在呢。”不用这人多说什么，他自己就先凑了过来，主动给人当靠山了。 “这还差不多！”石磊笑了，主动凑了过去，在人家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的沉浸了梦乡。 正和帝详细端详了一下这人，无声的笑了笑，便也搂着人，相依相偎的一起睡了过去。 两个人虽然都是年轻气盛的很，但是正和帝不是那不顾一切大局的人，他跟黑子不同，小石头也不是高大总管，可以肆无忌惮，这几日这人有安排，他便暂时放过他好了，等一切结束了，再寻个连续休沐的日子，好好的在一起。 这几日定军侯府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下人们脸上都扯出了一点儿笑容，虽然僵硬了些，但是看起来还好，起码石磊觉得看起来不错了，不管石老太太怎么想，反正石磊是没说什么，张石氏则是一甩手：“做的不错，都有赏。” 石老太太：“……！”笑的比哭都难看，还有赏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生气！ 当亲娘的过寿辰，五个儿子儿媳妇包括孙子孙女儿们也全都来了，不过这次他们来可进不了定军堂，而是去了石老太太的念慈斋，慈念斋本来地方够大，不过谁让石老太太能生养呢，五子二女加上他们的另一半再拖家带口的，就有些拥挤了，不过济济一堂的样子，倒是让石老太太心情略好了些。 石静梅这次回来大张旗鼓，摆满了架势仪仗，但是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丈夫陇西将军没跟着，理由是这个时候正是巡边的日子，公务在身回不来。 而石静兰回来却是跟着相公一起的，从侧面证明了一下人家夫妻两的恩爱。 石静梅跟石静兰只有在出嫁的时候见过张石氏一面，但是当时张石氏对她们也不怎么亲近，能来也是因为老侯爷的邀请而已，怎没说也是弟弟膝下唯二的女儿。 石家一向是男多女少阳盛阴衰，一开始张石氏对这一代能有两个女儿很是高兴的，但是后来见到面了就再也无爱了。 石静兰倒还好，张石氏从石磊那里知道这个小姑姑跟她那些兄弟姐姐不同，是个随时守分的人，且嫁的人家也好，孔家可不是谁都能嫁出去的人家，尽管不是承爵的嫡长子，但是好歹也是嫡出的公子。 可石静梅却是让张石氏看不上眼，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眼珠子乱转好不安份，与石老太太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吊眉梢丹凤眼，刻薄面向就是个没福气的样子。 现在果然按照张石氏的揣测来了，石静兰好歹有个儿子傍身，虽然家里未尝没有通房丫头，可庶子庶女却还是没有的，而石静梅却不一样了，到现在还没一个孩子，倒是听说陇西将军有了两个庶子三个庶女，还是养在别院的，没在主屋居住，那别院离着主屋老远了，还有人守着，石静梅多次想要下手可没成功，反而让陇西将军没少找到机会数落冷待她，到现在夫妻情分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 石静梅回来定军侯府，也有着让娘家人给她撑撑腰子壮壮胆子的意思，可惜，石磊分家分的太彻底，她又跟石磊不对付，这份脸面能不能给她还是两说呢。 “给姑妈请安了。”石静兰温温柔柔的给张石氏行礼，她的夫君孔四少爷也跟着一揖到底。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张石氏对喜欢的人自然是笑脸相迎：“好多年都不见了，静兰都成了母亲了。” 说着拉过石静兰坐在一边，可以看得出亲热的样子：“孔姑爷自去便是，留静兰跟我这个姑妈说会儿悄悄话。” “也好，那侄女婿就先去找小侯爷了。”这里怎么说也是内院，女眷们多的地方，虽然说是血缘至亲，可是瓜田李下也是需要避嫌，以妨碍清誉有污。 孔四少爷便告辞出去找小定军侯了，这是他们分家之后，孔四少爷第一次登门，以前只是书信来往，他知道妻子的难为，一边是母亲兄弟，一边是袭爵的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是错，所以他很少跟妻子打听娘家这边的情况。 他还是心疼妻子的人，但是定军侯府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所以只好假装不知道，直到有一日，妻子兴高采烈的告诉他，可是有人能管得了了，他好奇，便问是哪位大能人，妻子说是老姑奶奶，他这才知道，小定军侯将石家嫁出去多年的姑奶奶给请了回来。 据说从此之后，定军侯府可是消停了不少，起码他的那位好岳母就老实多了。 不再动不动就给妻子出难题，也不再没事儿就来信要他如何如何，他们夫妻真心感谢这位姑奶奶。 石磊正在接待自家来的人，离大寿还有好些日子，但是自家亲戚这边倒是先到的多，连远在边关的另三房人也来了，石磊安排他们住在离后院最近的虎啸园，那里是府里最宽敞的地方，房间也最多最大，最主要的是，那里有一个小型演武场，方便他们锻炼或者切磋。 可以说这里都成了石家自己人专门走亲戚时候的指定居住地了，这帮族人一来就跟石磊这个小族长说了：“别的地方都不要，就虎啸园最好，我们能耍的开。” “你们自便啊！到家了就别客气，这是石来顺，咱家副总管，他就专门负责这园子里的事情，有什么尽管跟他开口，这几日事儿多，我要是照顾不过来，可别跳窝里儿啊！”石磊将石来顺往前一推，直接叫他照顾这帮子族人了。 “行，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自家人不用接待了。”这次带人来的是三房之中目前最是有空闲的二房族长，按辈分呢，石磊还得管这位叫二爷爷呢。 “那二爷爷您老多担待啊！”石磊要是想要讨好一个人，那绝对易如反掌，谁让他天生有优势呢，舔着一张娃娃脸，这样的乖娃子最得老人家的欢心了。 “乖啦，去忙吧，二爷爷会看着他们的。”果然啊，石家二房的二爷爷摸了摸石磊的头，就跟小时候一样，还当他是小孩子对待呢。 229一大一小 石磊被当成了小孩子样儿离开了虎啸园，一出来就看到石大总管亲自陪着他的二姑夫来找他了。 “小姑夫。”石磊这声叫的特别真心，但是听的人就不怎么感觉量好了。 “大……小侯爷。”孔四少爷别扭的“大侄子”三个字儿，真心叫不出来，还是称呼“小侯爷”能开得了口。 其实不是他们俩的问题，而是孔四少爷比石磊还小一岁，石静兰比石磊小两岁呢。 石磊每次见到这位孔四少爷就会喊他“小姑夫”，然后他立刻就能看到人前一直文质彬彬的孔四少爷纠结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特别的爽。 让你会读书！ 让你会作画！ 让你会书法！ 让你会念诗！ 各种怨念不一而足，反正石磊跟整个“文”系统的都不对付，也就是岳家的人能管得住他，换了个人他都不买账。 “小姑夫找我有事儿？”石磊爽完了才问道正题上，他这位小姑夫没事儿时是不会主动找他来“自取其辱”的，那真是有多远就能跑多远，因为他知道，小姑夫对他这个大侄子是压根儿就没辙儿啊！ 可算是问道了正事上，孔四少爷倒也松了口气：“嗯，可否去外书房一谈？” “行！”石磊很干脆的答应了，他对这位小姑父虽然各种不爽快，但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这么小心的样子。 如今家里虽然人多，但是不是谁都能够让堂堂的小定军侯出去接待的，石大总管完全有资格去。 而且谁都知道石大总管在石家的地位如何，如今更有张石氏带来的张大总管帮忙，两个老头儿犀利非常，定军侯府无人能出其右。 “大爷爷的事情，父亲已经知道了，不过父亲说这并不影响我们两家姻亲的关系。”孔四少爷一开口就先说明一下，孔老大人虽然代表的是孔府在朝中看，可他不能代表孔府对外的态度，尤其是定军侯府这样姻亲人家。 哪怕跟定军侯府联姻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这么多年来石静兰也获得了孔家的认可，虽然她有个无比操心的母亲和兄长们，可她本人却是个好的，他们家娶的是媳妇又不是她的母亲和兄长，所以对定军侯府这家姻亲是很看重的，而能代表定军侯府的当然是石磊这位小定军侯了。 “当然！”石磊也会以同样的话：“我跟孔老大人是政见不合，可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虽然那个老酸菜梆子没事儿就各种看不起他家，或者说，那老头儿看不起除了读书人之外的任何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头儿还是挺有良心的，因为他不喜欢你就摆在脸上，立场坚定明确，从不背后伤人，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来。 而且老头儿还有一样优点，就是坚持自己的坚持，尽管有不少人都想拉拢他，或者说是看准他背后的孔府，可老头儿愣是油盐不进，谁也不敢过于威逼他，老头儿可是将敢威逼他的人弄的身败名裂不说，连子孙后代都备受连累呢。 “那就好！”孔四少爷还真怕小定军侯一个倔脾气，就非要跟孔府对上了，小定军侯在朝中新的那个“滚刀侯”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呢，科举改革孔府是支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爷爷却是反对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怂恿的。 幸好皇上没有怪罪，小定军侯虽然跟大爷爷差一点儿上演了全武行，但是只要彼此不计较，那些人就没有理由离间他们两家。 “我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孔四少爷斟酌半晌，到底是不习惯背后说人是非，可是他觉得不说的话，又对不起“善良大度”的小定军侯，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的好。 “嗯？”石磊感兴趣了，这位小姑夫多么的正人君子就不用他多说了，能跟他说这些，这是确有其事了的吧？ “就是这几日，你尽量别一个人待着，哪怕是自己家，去哪儿都带着些人，下人什么的倒还罢了，最好带着些，嗯，身份地位够得上的人，别一个人落单就好。”孔四少爷看了看小定军侯：“有些人，还是没有死心，或者说，有了十分的利益，就能连亲人都出卖。” “我知道了。”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但是石磊还是能猜到孔四少爷说的是什么，而需要他这样遮遮掩掩的提醒他的人，不做他人想，肯定是跟孔四少爷关系极近，又身为长辈的存在，让孔四少爷不能明着说长辈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我先出去了。”孔四少爷完成了任务一样的松了口气，跟石磊待在一起他总是有些别扭，所以说完了就想赶紧的出去算了，哪怕是自己发呆也好过跟小定军侯待在一起别扭的强。‘ “若是小姑夫无事，可以去找朱瑞先生，相比你们两应该有的聊。”石磊家里有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说都是些武将猛人什么的，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那一类人，也就朱瑞算得上是个读书人，那家伙不动手的时候，特别的秀才范儿。 “可是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有着‘小诸葛’之称的朱瑞小先生？”果然，孔四少爷一听这话，立刻就转身，满脸期待的看着石磊，也不纠结小定军侯叫他“小姑夫”的称呼了。 石磊没有想到这位孔四少爷对朱瑞有如此高的评价和期许，愣了愣神后点头：“嗯，要是没有第二个的话，就是他了。” “好好！久仰朱瑞小先生的大名，今次一定要去讨教一番！”孔四少爷乐颠颠的跟着小厮直奔朱瑞的住处。 石磊差一点儿没认出来，这位就是那有名的谦谦君子孔四少爷，看起来跟火急火燎要去会相好的似的。 好吧，别指望小定军侯脑子里能有些正常的东西了。 这几日家里人来人往，石磊以为正和帝这回应该不会出现了，这么多人，不说别的，孔四少爷那样的就算了，可有几个本家的族人，例如二房二爷爷那样的猛将出身的家伙，感觉不要太犀利了，这帮子人一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习惯性的警觉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哦，皇帝陛下您半夜溜达进臣子家里也就算了，还进了臣子家的内院，跟臣子一个屋子一张床，你到时候怎么说？ 但是等累了一天的石磊回到自己的卧房的时候，赶脚自己真的特别的不好啊！ 因为他以为不会出现的人，如今就在他的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在，怀里还坐着一个，那个小家伙儿他多眼熟？那是他家石宝儿啊！ “你、你怎么来了？”石磊看到这样的情景，风一般的奔了过来“唰”的一下子就从正和帝的怀里将石宝儿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跟抢人似的速度。 “我要是不来，你家宝儿现在都丢了。”正和帝看了看石磊，再看看他怀里那个小的，感觉这爷两儿神像。 “嗯？”石磊一听正和帝这话，娃娃脸呱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怎么回事儿？” 他知道这几日人多手杂，特意将孩子们都放到一起，表弟张志超也跟岳父请了假，已经十岁的张志超，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谦逊懂礼的同时，人也特别聪明伶俐，他派了十个人跟在孩子们身边，加上奶嬷嬷们，不说围得跟铁通一样，也差不多了。 为的是什么原因大家都知道，就连叔叔家的那几个小崽子他都没让他们靠的太近，就怕有个闪失，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怎么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刚才吃饭的时候，因为来的人多，他没有跟往日那样一家子吃饭，而是和宾客男人们在前院开席，堂客女眷的都是在后院内间里用膳。 “不认识，几个小孩子，倒是个有心计的样子，竟然趁人不注意，差一点儿将小不点儿拐走，府里的小门儿现在都是开着的，从哪里溜达出去你都不知道。”正和帝其实也是碰巧，已经好几日不见这人了，尽管知道他们家现在人多闹得慌，他即使来了也只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即使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也好过他一个人在宫里单相思啊！ 于是正和帝难得任性了一次，在大量暗卫们的护送下，一小队禁卫军便衣的守卫下，流窜到了定军侯府，而且因为定军侯府如今进出的人多，他叫齐恒去前面吸引注意力，自己趁机跟在他身后，轻车熟路的来了这里，齐恒那张俊脸还是挺管用的，反正很多人都跑过去拉关系套近乎，谁还注意齐大人进门之后，下一个进来的是谁啊？ 反正正和帝头一次正大光明的走了门进来了。 结果一进来就发现了一个小院子里，正在上演的一出孩儿戏，石磊的三个孩子，正和帝是久闻大名，但是见面的话，还是四年前石磊背着抱着去皇宫的那次呢，这都四年未见了，只能从别人叫他们的名字里认出谁是谁。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石磊的脸表情阴狠，心里一阵的后怕，抱着石宝儿的手都有些哆嗦和发凉。 这是李宛儿用命换来的宝贝儿，对石磊来说，意义自然大大的不同，不只是小儿子，还是妻子的延续。 230人小心大 “爹爹……不生气……，宝儿知道……嗯……故意哒！”石宝儿看到爹爹气的脸色都变了，赶紧一双小手儿就捂了上去，说话颠三倒四，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倒是表达清楚了。 “嗯？”正和帝跟石磊都看着石宝儿，小家伙儿依然很平静的样子回望着两个大人：“宝儿，故意哒！” 对！ 他就是故意哒！ 他知道他们都是骗他哒！ 但是他就要吓唬他们哒！ 最好他们以为自己丢了然后吓死才好呢！ 正和帝将小家伙儿抄到手里举得高高的跟自己平视：“小家伙儿，你是故意的？想要他们犯错误？” “嗯……故意哒！”石宝儿点了点小脑袋，小小的孩童有着一股特别机灵特别狡猾的感觉。 “哎呀！想不到小家伙儿这么聪明！”正和帝看着缩小版的石磊感觉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对石宝儿关注非常，将小家伙儿抱进怀里真是各种疼不够。 尤其是看到这小家伙儿聪明伶俐的样子，就觉得这样不错，起码这孩子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么小就会算计人了，等打了绝对吃不了亏。 “聪明个屁！”石磊都要跳脚了，想要伸手把小家伙儿逮回来，结果正和帝不撒手，还躲着他，更是愤怒了：“才多大点儿就冒险，万一出事怎么办？你让爹去哪儿找你去？你个小屁孩儿是不是欠揍了你！” 石宝儿一看爹爹冒火了，一双小胳膊一搂正和帝的脖子，小身子往他怀里一缩缩：“叔叔快跑，爹爹发火啦！” 正和帝抱着小家伙儿真的跑了，当然，不敢跑动的太快也不能出了这个院子，幸好这里不论是屋里还是院子都够大，正和帝不敢带着小家伙儿跑出去，但是在屋子里腾挪闪躲的也足够了。 “站住！”石磊根本跑不过正和帝，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自小跟着高手没少学轻功，因为这个跑得快可以用来逃命。、 低低的喝住抱着孩子乱窜的人，石磊跑的喘大气：“我不收拾他了，你站住别跑，再把人给引来！” 外面那么多客人，都住在府里呢，他这边也不敢大声吵闹，而且这里可不是内院，而是因为内院来了女眷，石磊自动去外书房这里休憩夜宿。 “孩子挺聪明的，你也别说他，要我说，找个机会帮你把那几个摆平了得了，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不放心。”正和帝其实也就是闹着玩儿而已，说实话，他长这么大，很少有疯闹的时候，身为皇太子的他，自小就要规行止步，多少条条框框束缚着，到他长这么大了，那规矩都刻印到骨子里了，能像刚才那样的举止，可能也就这么一回而已。 “欺负了我儿子，我不会要他们好过的。”石磊被这么一闹心里好受了些，但是将石宝儿抱到怀里后，还是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以后不许冒险了，尽管你觉得你很聪明，但是你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个小屁孩儿而已，遇到危险你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懂么？” “懂了。”石宝儿乖乖的亲了一下爹爹的脸：“爹爹不生气，宝儿乖乖哒。” “嗯，爹爹不生气。”石磊被小儿子一亲一哄，立刻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爹爹，你还没有跟……宝儿介绍叔叔！”石宝儿指了指正和帝，这个叔叔他很喜欢，因为他对自己很好，对爹爹也很好。 小孩子的直觉一向是敏感而公平的，他们心思单纯所以看人的眼光也是纯粹的很，石宝儿为什么会让正和帝抱着自己在屋子里等爹爹回来，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叔叔是可以相信的人呢。 不过小家伙儿这么一问，手雷瞬间卡壳，正和帝摸了摸鼻子，好吧，这个要怎么介绍呢？ 即便是一个才几岁大的小娃娃，也是需要尊重的，更何况正和帝也很喜欢小家伙儿。 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再看看怀里的小儿子，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好几圈儿，“这位，黄叔叔。” “黄叔叔好。”石宝儿立刻乖巧的对正和帝问好。 “宝儿乖。”正和帝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头，软软的毛绒绒的触感能让人软到心里去。 “好了宝儿，这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爹爹带你去找奶嬷嬷好不好？”天色晚了，石磊看到石宝儿即使是很开心的样子，但是那双大眼睛已经开始不圆了，这是困了的表情啊。 “嗯，去找奶嬷嬷。”石宝儿乖得不得了，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忘了他今天的小恶作剧就好喇 “我带孩子去睡觉，你……你真不走啊？”石磊看正和帝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你认为我会走吗？”正和帝反问他，他人来都来了竟然要他走？怎么可能！ “好吧，我就是问问而已。”石磊抱着小儿子去找了奶嬷嬷，两位奶嬷嬷其实一直守着小少爷，但是小少爷跟几个堂少爷玩儿了一会儿，她们有事情走开了，等不大一会儿回来了，就没看到小少爷！ 两个奶嬷嬷吓的四处找人，刚看到几个堂少爷跟小少爷走在一起，想上前去抱回小少爷，就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大人，抱着小少爷进了外书房，那地方不是她们这些仆妇们能随意进去的，所以两个奶嬷嬷就守在门口偏僻的地方等着人，刚才看到石磊进去，就知道小少爷应该快出来了，两个奶嬷嬷更是不能离开一步的守在原地。 “小侯爷！小少爷。”两个奶嬷嬷看到石磊饱了石宝儿出来，赶紧的迎了上去。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小少爷自己走出去了？”他让两个奶嬷嬷看着孩子，还差一点儿孩子走丢了，石磊的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是奴婢们的不是，三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来说要我们去厨房拿一壶开水和一个糕饼盒子到慈念斋抱厦里，奴婢们本不想去，可是三奶奶随后就来了，说指使不动奴婢们什么的，这人来人往的都是各家贵属亲眷，若是要人说嘴就不好了，奴婢们只好跟着去，一路都是小跑着来回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位堂少爷带着小少爷往一边儿走，奴婢们还没等上前抱回小少爷，就看到一位穿着便衣的大人，将小少爷抱起来到了外书房，这里是不许仆妇们随意进出的，奴婢们只好守在门口等着小少爷。”两个奶嬷嬷说话条理分明，也不推卸责任，全过程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她们两一路小跑的时候，没少人看见，只要小侯爷一打听就会知道了。 石磊听了脸色阴沉的厉害，这多明显的陷阱，家里那么多下人，虽然忙了些，可是三婶身边又不是没有人伺候，怎么好死不死的非要两个奶嬷嬷去呢。 “记着这个教训，今后你们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少爷小姐们，回去跟冯嬷嬷说一声，不管怎么忙，你们的位置不能动。”石磊吩咐叮嘱了一番，抱着小儿子用力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这才依依不舍的将石宝儿交给她们俩：“小少爷困了，抱回去好好哄睡了。” “是。”两个奶嬷嬷一个抱着石宝儿，一个立刻就给石宝儿披上了小披风，虽然天气暖了些，可是夜晚还是冷的，小少爷身子骨儿一向不怎么结实，两个奶嬷嬷为此都快要操碎了心。 也是因为她们两对石宝儿的尽心尽力，石磊才没有因为这次过失而惩罚她们。 “爹爹晚安。”石宝儿挥了挥小爪子，然后任由奶嬷嬷们抱着自己回了张石氏那里，到了地方张石氏又是一番心肝儿肉儿的抱着稀罕了一下，才哄着小家伙儿睡了。 张石氏也从奶嬷嬷那里知道了今天的事情，都不用石磊说，老太太立刻就找了冯嬷嬷来，两个老妇人一起嘀咕了半晌。 石磊转回屋子里，白兰她们因为都是大丫鬟，这个时候家里外院来了很多男客，所以都不来前院了，只有小厮们进出，给石磊准备了热水洗澡，浴间在外面，离卧室有一小段距离，不似内院的定军堂，里面浴间与卧室是连着的。 石磊洗了一个快澡，这一天都要累死了，来的人虽然都是亲戚，可也分好坏，还得安排他们的住处，过个五十大寿就这么能折腾，石磊对石老太太的怨念又多了一个。 “今天很累吧？”躺在床上，正和帝趁着烛光都能看到小石头眉间的疲惫了。 “是啊，那几个叔叔们就在一旁看热闹，一点儿忙都不帮，你说他们来干什么呢？”石磊累也就累了，但是五个叔叔，就那么袖手旁观什么的，他生气啊。 “等过几日来那种达官显贵的外客的时候，他们就会帮忙了。”正和帝比石磊看的透多了：“来的都是自家亲戚，谁不知道谁啊？他们往前凑合也得不到好，还不如在一旁看热闹呢。” “你帮哪边儿啊你？”石磊郁闷的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正和帝的胸口，还是不是一家人了啊？ “我当然是你这边儿的了。我就事论事，你等着吧，真有外人来的时候，他们肯定比你还热情，比你还想府里的主人。”正和帝对人心的揣测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可不是小石头这样的菜鸟能理解的。 231你可不行 你还别说，人当皇帝的说话看事儿眼光就是厉害，没等三天，渐渐的有世交前来，五个叔叔别提多殷勤了，那模样，那姿态，那恭敬的态度，那恭维的言语，让石磊都羞于跟他们站在一起接待。 然后这五位叔叔在外面装大尾巴狼，五位婶婶在内院充贤良淑德，一个个化身完美长辈，都快要让石磊不认识了。 礼王府来了三位姑娘家，也就是新年那时候来过了的，同来的还有礼王世子和世子妃，给石老太太大大的长了脸，不过张石氏却依然端坐其上，连石老太太都不能与她比肩，至于世子妃什么的，还得先给她见礼呢。 张石氏乃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世子妃只是从一品而已，张石氏完全不惧她。 “给姑奶奶请安。”三位姑娘如花似玉，娉娉婷婷的给张石氏见礼问安。 “好孩子们，都免礼吧。”张石氏自有气度，跟三个黄毛丫头也不计较，只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罢了。 “看看这小模样儿长的多俊俏，世子妃有福了。”张石氏说话笑看世子妃。 礼王世子妃是荣王府出来的嫡次女，心机手腕自然不比寻常人家的女儿，那真是女儿中的胭脂笑面虎。 “您高看她们了，都是些小孩子，这几日一直惦记着要给姑母祝寿的事情，见天儿的数日子呢。孝心倒是足足的。”礼王世子妃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脸上虽然笑意盈盈，但是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皆因来的人里，除了嫡次女是她所出处，另两个女儿却是庶出，也不知道她们的那两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娘亲是怎么给世子灌的迷魂汤，硬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带了她们两同二女儿一起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样的念头，也是她们能起的。 “孝心多多的好啊。”张石氏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转头就跟别人聊上天了。 她可不会接着跟礼王府的人打哈哈，她们要跟着尽孝的又不是自己，石老太太那边足够她们发挥了。 但是同时却也知道这些女人必须要防着了，刚才看那个二小姐，看着是个好的，但是演得再好也没用，那眼中偶尔闪过的神色，她还是知道的，这样的女人，若是想要生事，可是狠得起心的主儿。 随手招来贴身的张嬷嬷，跟她耳语了一番，张嬷嬷退出屋子就去找冯嬷嬷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找能信得过的人手，安排一切事宜，不然被人钻了空子，主子们可就要闹心死了。 晚上石磊依然宿在外书房，看到正和帝的时候，石磊就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神了！” “怎么说？” “今天来的都是世交，我那五位叔叔各个殷勤备至，听白兰和红梅她们说，内院里我那五位婶子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还行，还知道巾帼不让须眉了呢。”正和帝以为小石头还真是不学无术的呢。 “少寒碜我！这句可是我们石家女儿的家训呢。”石磊能知道这句话，还多亏了张石氏告诉他呢。 “是吗？”正和帝感兴趣了：“怪不得今天我看你家大妞妞挥舞着小鞭子，把那几个前日想要拐走宝儿的小男孩儿给抽的满地乱爬呢？合着这是家传的武艺啊！” “啥？”石磊当时就斯巴达了！ 猛地冲上去揪着正和帝的衣领子，瞪大了眼珠子急切的问他：“你刚才说啥？” 正和帝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是，你刚才说，大妞妞打了谁？今天大家都忙的很，我还没去看孩子们呢，你最好老实跟我说！”关系到自家孩子，石磊就算是正和帝也要逼问一番，如今他跟他两个人，几乎很少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恪守君臣之道了，除非有外人在场。 “大妞妞挥舞着一条小皮鞭子，把那几个小子儿一通猛抽，不过我跟你说，黑子当时在我身边呢，他是个高手你是知道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你家大妞妞是有高人教授出来的，还说日后肯定是不会受人欺负的主儿，你放心了吧？日后闺女嫁了出去，绝对不会被婆家欺负。”正和帝一边说，一边看瞅着自己的人娃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颜色变幻不停，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郁闷，这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心里很不厚道的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看到他这样自己为什么就能很开心呢？今日朝会上的那些郁闷啊，在这人面前全都没有了。 石磊搜的松开了正和帝的衣领子，转身要往外走，被正和帝拦腰拖了回来：“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啊？” “去看看俺家大妞妞，然后给她娘上一柱香请罪去。”石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小眼泪儿：“本来女儿是要做大家闺秀的，结果现在成了这样的脾气，日后嫁出去还不得是打八街的手啊？姑奶奶我说不得，只好跟亡妻请罪去了。” 以前妻子总是说，日后要将女儿教养成一流的大家闺秀，绝不会堕了定军侯府的名头，结果可倒好，这名头肯定是堕不了了，就是这大家闺秀也成了泡影了。 “请什么罪？我看挺好的，你没发现么？就是大妞妞打了他们，他们不也没吭声儿？不然你那几个婶子们早找上门来了。”正和帝一眯眼睛，虽然知道这人跟他亡妻姐弟情意大过夫妻情意，可总是心里不太舒服，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拿话岔开。 “嗯？”石磊扭头看正和帝：“接着说说看？” “打了也好，他们不告诉父母更好，日后大妞妞钳制他们死死的，小时候就得让他们知道怕，知道疼，大了想要跟大妞妞他们比划的时候，先想想以前的事儿，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个勇气。”正和帝将人拉到桌子边坐好：“小孩子们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这几日你注意些，礼王府来的人，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不就是想要嫁给我么。”石磊被宽慰了一番，倒也觉得孩子们的事情只要不是自家孩子吃亏，他也不想搀合进去，倒是正和帝这会说起礼王府，语气怪怪的。 “你倒是招人的很。”这回就不是怪怪的了，而是明晃晃的酸了吧唧的语气啊！ “额！”石磊一下子就脸红了：“你放心，我不会娶的。”别说他没有那个心思了，就是有也不会娶礼王府的人了，更何况，自打他们在了一起，石磊就更是歇了那个再续弦的心思。 其实他想过这样也挺好，孩子们也不用担心了，日后孩子们成了家他就把爵位传给长子，自己做老太爷。 “可是你总要有人主持中馈的不是么？”正和帝明知道石磊不会，可是这股劲儿就是缓不过来。 “有人主持就行了。”石磊大气的一挥手，无所谓的道：“现在先让姑奶奶劳累一下，等大妞妞再大一些，就该学着怎么管家了，让姑奶奶教她，等她管的差不多了就该嫁人了，她弟弟也长大了，到时候她出嫁我也开始娶儿媳妇了，等儿媳妇进门，就儿媳妇管中馈，等我儿子成了家，我就把爵位传给他，自己当老太爷。” 正和帝从来没有想过石磊竟然是这样打算的，一点儿不恋权不留名的都安排好了下半生，可是他听出来了，在这人下半生的计划里，一句都没有提到自己。 “你都打算好了啊？”有些幽怨的问。 “那当然！”他想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我呢？”一定要问清楚，他不信两个人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这人对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你？”石磊奇怪的看着他：“你可不行！” “我哪里不行了？”正和帝问的都要咬牙切齿了。 “我能传爵位给儿子，你能吗？”石磊很确定，正和帝不能，那把椅子全天下就那么一张，所以能放得下的人，很少很少。 “你……？！”正和帝气结，的确，爵位可以传给儿子，家产也可以分给子嗣，但是这都是普通人家，官宦人家，而他是天子，坐的是龙椅，传承的是社稷，交接的可是天下。 “好了好了，你没事儿跟我较什么劲儿啊？赶紧的洗洗睡吧，明天还得折腾呢。”石磊丝毫不在意，拉着正和帝给他洗了脸，问他要不要洗澡，正和帝摇头，自己去了床上，石磊洗了个澡，也上了床，两个人一个被窝都有些习惯了，石磊睡的快，但是正和帝却失眠了，夜里就着烛火看着石磊的睡颜，心里有许多的念头翻滚不休。 第二日正和帝依然不辞而别，来无影去无踪的已经让石磊习惯了，起来洗漱完了，又开始了一天的迎来送往。 待到正日子，石老太太一身福禄寿的大红洒金袄子，同款的襦裙配着镶金玉的抹额，一副老太君的模样，在慈念斋里接受了自家小辈们的拜寿，又出去到外院见了一下客人们，好歹也是来给她贺寿的，而且她现在身份高了许多，几乎都能算是她的晚辈了，见一下也没什么，就是时间不长，石磊就把她送了回去。 232谁灌谁酒 李老相爷没有来，但是张夫人来了，带着三位儿媳妇，石老太太有儿媳妇在侧，还有娘家来人，可是张石氏没有，为了不让亲家姑奶奶孤立无援，张夫人带了儿媳妇早一天就已经到了，一下子后院里更热闹了起来。 隐隐的这帮子内眷们也分了两拨，一拨紧随石老太太，一拨却对张石氏和张夫人恭敬有礼。 一时之间，两拨人两个阵营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内院堂客们单独开席面，什么情况石磊不知道，但是自己外院这边却是热闹非凡。 五位叔叔穿花蝴蝶一般在席宴里乱窜，而石磊则是被礼王世子跟荣王世子拉着灌酒，按理来说，荣王世子跟定军侯府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只是因为石景钊的夫人龙家欢是出身荣王府，庶出而已，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有大来往，反而今日来了荣王世子，虽然没有带世子妃，可是也足够给五婶子脸面了。 石磊不知道他们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劲儿的灌酒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石磊的酒量很小，说实话，就是从小喝到大，他也没锻炼出这酒量来。 不过这两个人身份高贵，还真没几个能拦得住他们两，但是今天来的人里，他们两也不是那最高贵的人，因为齐恒跟龙嘉也来了，坐同一桌，外加已经提前释放了的张家良张大公子。 这一桌坐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富贵非常呢。 两位世子一位郡王一位公主的嫡长孙外加一个阁老的儿子，石磊的五位叔叔总想往这桌上凑合，可惜，桌上坐着石磊呢，他们要是真敢凑上来，石磊也真的会不顾及面子涮了她们。 “既然敬了小侯爷，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是吧？骁勇郡王这儿还没敬过呢！”齐恒是正和帝特别派过来的人，目的很多个，但是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护着小定军侯石磊，其余的任务可以见机行事，完成不完成的，全看当时情况而定。 所以齐恒才会安然而坐，看到这两位世子有灌小定军侯酒的架势，立刻就出声开始和稀泥。 “就是，到底是侯爷大还是我这个郡王大啊？你们俩怎么能先给他敬酒呢！”龙嘉这人虽然不爱动脑，但是这个时候却不会拖齐恒的后腿，不知不能拖，他还跟着敲边鼓。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就是喝酒么？ 龙嘉别的不行，喝酒那是最为擅长的了。 三坛子的烧刀子进了肚子，头不晕眼不花，脑袋清醒的他还能看清楚信鸽传递的小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当年在军中那也是一绝了。 荣王世子和礼王世子没有想到，龙嘉跟齐恒会在酒席上计较这个，不是说他们跟小定军侯的关系很好的吗？怎么这会儿，还计较上地位的差距了啊？ 不过这两个人都是惊愕一闪即逝，立刻就笑开了脸：“是我们两的不对了，不过好歹跟小定军侯也是姻亲，这杯酒喝完了，自然是要先与郡王您喝一个。” “难得能在这里遇到郡王您，说实话，您的事情我们可都是知道的啊，当年戍边战乱，您一人连战气场，杀退敌军不算，还追敌千里，差一点儿把西北草原上的那个什么酋长给追吐血了啊！” “那是！”龙嘉一副得瑟的表情：“当年要不是大将军发了三道禁令让我穷寇莫追，我早就追到那老小子的老窝里去了！” 其实当年是因为龙嘉眼看就要追上了，可是军中的给养供不上，战线拉的太长了，再追的话容易孤军深入有危险，所以大将军把他叫了回来。 而给养供不及时，也跟户部有关系，那个时候还是十家王府呢，没少在户部揩油，所以龙嘉恨死了十家王府，这么多年都没能解恨。 要不是他们，西北如今早太平了，不至于时不时的还有草原酋族骚扰了。 “那是那是！”这里面的真实情况，没有人比礼王世子和荣王世子更清楚了，所以两个人听龙嘉这么一说，还有些心虚的感觉。 “好汉不提当年勇！来，咱们这么投缘，喝酒用这小杯子太不过瘾了，换坛子来！”龙嘉说话的时候用眼角扫了一下齐恒，发现这家伙竟然心情好好的看着他，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小王我做对了啊！ 齐恒的心情是好了，可是两位世子的心情可就不美丽了，干坛子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粗犷啊？你好歹也是个郡王爷啊！ 偏偏今日请席宴的可是定军侯府，定军侯府结交的人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武将啊！ 他们最喜欢怎么样喝酒？ 那就是跟龙嘉这位骁勇郡王一样的用酒坛子干啊！ 这多大多过瘾啊！ 于是一看到主席上换了酒坛子，这边的武将们立刻就起哄叫好了起来，石大总管跟张大总管一看这样子，十分有速度的让人立刻就给这帮子武将们全都换上了酒坛子，那架势一看，武将们更满意了，还是定军侯府够意思，看看，这才是一个武将世家该有的么。 唯二的两桌席面没有换上酒坛子，因为这两桌席面坐着的人都是文人雅士，石大总管特意用了半扇屏风隔了个通透却隐蔽的地方出来，以免这些客人跟外面的那些客人们格格不入。 不过这里坐着的客人们却不会不满，首先他们本来就知道定军侯府是个什么地方，其次定军侯府也没有苛待他们，因为陪席面的是孔四少爷和朱瑞小先生。 这二位平日里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主儿，能在这里遇到，真是三生有幸的很。 外面闹的天翻地覆他们也不理会，就跟这二位讨论了！ “来来来！”龙嘉在齐恒无声的鼓励下，这劲头儿就上来了：“咱们先走一个！” 说着拍开倪峰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就喝了进去，姿势豪爽霸气天成，龙嘉本就生的英伟非常，这么一看更是男儿气十足。 “好酒量！”石磊在一旁上蹿下跳：“两位世子可别被郡王爷给比下去啊！” 这两货敢灌他酒，肯定就没按好心！ 这个时候石磊要是不煽风点火就不是小定军侯！ “哪儿能呢！小侯爷，两位世子那也是纯爷们！”齐恒更不怕事儿大，这一坛子酒都被说成爷不爷们儿的份上了，不喝那还能叫男人吗？这里多少人眼珠子可都盯着呢。 “来！我等也干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不喝也得喝了，两位世子也不是那没有酒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灌醉小定军侯石磊了，只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骁勇郡王龙嘉，这一坛子干了也就是了。 “好！”底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儿，看到两位世子干了酒坛子，一通叫好声纷纷响起。 齐恒笑的那叫一个奸诈，原来不怕事儿大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很多的嘛！ 龙嘉看他们喝了，又看了眼齐恒，发现这人笑的无比奸诈，就知道做对了。 “再来一坛！”龙嘉豪气的一挥手，立刻就有人上了一坛子酒：“诸位，我等同干一坛酒，祝石太夫人福寿年长！” “同干一坛酒！”底下的武将们最喜欢这样的气氛，龙嘉身份高贵但是为了却豪爽，从不以身份论处，又同是军中出来的人，当年龙嘉那也是一员猛将。 而且龙嘉可是自己实打实出来的军功，可不是那种去军中争功劳的世家子弟。 这种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有号召力，也能让这帮子武将们信服不已，跟他喝酒那是一种荣幸啊！ 但是干酒坛子什么的，石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可酒坛子都摆他面前了，不喝那是不可能的。 齐恒在一边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颜色，石磊不明所以，不过不容他多想，大家都拍开了泥封，拿起酒坛子都开喝了上了，石磊也只能硬着头皮喝。 只是闻着外面一层酒味儿，因为现下都喝着酒呢，估计是闻什么都是一股子酒香了，但是石磊喝到嘴巴里却是甜滋滋的蜂蜜水的味道！ 当时石磊就明白了。 合着这是知道自己酒量不行，立刻就给自己来了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啊！ 于是喜滋滋的故作大气的干了！ 一小坛子蜂蜜水而已，喝了又能咋滴！ 他是没咋地，两位世子却心下有些苦恼，这都两坛子进去了，再有一坛子他们两可就真的到量了，可小定军侯看起来还能喝的样子，这可怎么灌醉人啊？ 没等他们两想出辙儿呢，石磊先蹦了起来：“既然大家都干坛子了，小石头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来，再来一坛子，今儿我祖母五十整寿，我作为嫡长孙，理应带头敬大家一坛子，我干了大家自己看着办啊！” 于是又来了一批酒坛子，别人兴高采烈的嗷嗷喊着：“小侯爷，我们跟你一起干了！” 两位世子差一点儿给石磊跪了，三坛子酒连续灌了下去，就是他们自持酒量好也受不住了啊！ 可是大家都喝了你不喝可能吗？ 给个理由先！ 眼看不行了，干了就干了吧！ 于是又一坛子酒下了肚子啦！ “大家吃菜啊！今天咱们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啊！”石磊的举动，备受武将们的欢心，这才是他们的小定军侯么。 233组团更衣 要说还是武将懂得自己人的心呢，石磊的安排绝对的让前来祝寿的人宾至如归。 张家良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觉得太带劲儿了！ 觉得以前自己那样的简直弱爆了啊！ 哪儿那里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这样的才是真男儿的样子嘛！ 这家伙绝对是找到了地头的样子，跟着大家一起喝，喝完了还学人家用手拿起猪肘子就开啃的样子，两位不太熟悉他的世子都快要看傻眼了！ 齐恒笑着给龙嘉夹了一筷子肉丝炒银钩：“快吃几口菜吧，尽喝酒了，也不怕伤身。” “嗯。”龙嘉嘿嘿一笑，一口就把齐恒夹给他的菜吃了个干净，自己却是夹了一个炸丸子给齐恒：“你也吃。” 两位世子：“……！” 你手干净不干净啊？你不会用筷子吗？这样的叫人怎么吃？ 摔！ 齐恒偷偷的笑的肚子疼，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吗？看两位世子吃瘪，他的心情不要太好啊！ 石磊也哭笑不得，不过有人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他倒是能走得开了。 石磊怕自己露馅儿，端着兑了蜂蜜水的酒碗到处敬酒的时候，就喝一半洒在胸襟上一半，武将们都豪爽，这种情况最常见，没人注意到小定军侯的无赖手段。 不过就是这样到处耍手段，等一圈儿下来，石磊也是喝的满脸通红眼睛充血了。 在敬完了酒之后，石大总管突然蹿了过来，好似扶着小定军侯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跟石磊低声说了好几句话，石磊没有醉，现在最多也就是酒上了脸，他这个人有个喝酒毛病，就是一口酒下去脸就红了，一碗酒下去也脸红，等一坛子酒下去他就醉倒了，但是那个时候，他的脸还是红的！ 就因为如此，很少有人能从外表看的出小定军侯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哎呀！这衣服都撒了酒了！”礼王世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看到石磊回来眼珠子一转悠，立刻就迎了上去，竟然接替了石大总管的位置，亲自扶着石磊。 齐恒立刻就站了起来跟了上去：“这喝酒也太多了吧？”笑眯眯的扶着石磊的另一只胳膊。 “还是去换一件衣服吧！”已经两眼发花看不清眼前的荣王世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好歹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还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要达到什么目的。 只是他这么说了，还有几分清醒的礼王世子却是脸色一变，想要阻止的时候发现晚了。 因为荣王世子说完这句话，就彻底的醉倒在桌子上了！ 石磊暗中碰了齐恒一下，自己却跟醉了似的开口道：“对对对！换衣服！换衣服！我祖母寿辰，我不能失礼喽！” 说着还用胳膊夹着礼王世子不让他走：“世子也去！”然后跟个醉鬼一样，那就是耍酒疯！ “齐恒也要，你是个公子，要有大家公子的……气度！怎么能穿脏衣服呢？！”石磊顺带也扯上了齐恒，然后看了看满脸油乎乎的张家良：“二弟你别吃了，一脸的大油，别人……额……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长公主殿下……额……不给你吃肉呢！赶紧去跟哥哥我换身衣服去！” 要是这个时候龙嘉还不知道有事情，他就不是骁勇郡王了，礼王世子刚要开口说话，龙嘉也跟着耍起了酒疯，“噌”的一下子就蹿到了礼王世子跟前儿，把礼王世子张开口想要说的话愣是一下子给吓没了！ “我也换衣服！”然后一扯礼王世子：“一起一起啊！” 礼王世子被扯了一个跟头，心里都要哭出来了！ 他不想一起一起！ 若是小定军侯一个人，他肯定高兴，但是这么一来，一去就五个人是要干什么啊？ 张家良这娃子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呢，他真的以为大家都醉了，衣服也确实是脏了，所以立刻就站了起来跟了上去：“这就来！你别说，这样吃喝还真过瘾！” 路过几个靠的近的席面的时候，张家良无师自通的又扯上了两个衣服同样脏了的人，虽然跟人家不太熟悉，但是大家都在京里混日子的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素日不熟的人，在这种场合下也迅速的熟悉了起来。 “你们衣服也脏了，一起去换一下吧，不然湿着怪难受的！”张大公子在众人眼中，其实也是个好孩子了，起码这孩子跟龙嘉这位骁勇郡王都差不多，除了军功之外，张大公子的大气也让武将们瞬间就接受了他。 “湿着就湿着呗！”张家良拉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位中年将军，一位却是都尉，岁数有些大了，看起来也有些薄弱。 中年将军估计是习惯了，因为武将不讲究这些的。 “你湿着了倒还好，但是这位老大人可不行，不换了衣服再着凉可怎么办？而且你现在不注意，到老了有的你受了！”张大公子这些大道理，可都是大长公主的祖母，经常唠叨给他听的，于是张大公子总算是有机会唠叨给别人听了。 “小冀，就听张大公子的吧。”老都尉轻声的跟中年将军说了一句，看起来两个人是认识的？ “哎！叔你说啥是啥！”中年将军也不反对了，屁颠屁颠的就跟了过去。 合着这二位还是叔侄两啊！ 要说在前院这里哪儿可以更换衣服，自然是石磊在外院的住处了，以前石磊没事儿的时候就直接宿在外书房那里，其实外院有专门的住处，只不过石磊嫌麻烦，从外书房到外院的小憩筑，中间有段距离，所以他很少去小憩筑，而是直接宿在了外院的外书房那里。 不过那是没人没事儿的时候，现在就不可能了，只能带着人去小憩筑那里更衣。 礼王世子一路上都好似很着急的样子，而且在快要到小憩筑的时候他就大声的说话，几乎跟喊一样了！ 不过龙嘉可不是那善茬儿，直接“一不小心”的卡住了礼王世子的嗓子，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礼王世子惊恐的发现，他、发、不、出、声、音、了！ 想要比众人早一步走，可是骁勇郡王龙嘉跟吃了大力丸一样的扯着他的胳膊，他还是张不开嘴也迈不了步……。 石磊一进到小憩筑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因为小憩筑竟然门口没有人守着，这也就罢了，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影儿在！ “人呢？”齐恒明知故问：“小侯爷，你家的仆人都偷懒去了，看来你家需要整顿一下啦！” 齐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轻可是也能让几个人都听到，不过啊，他也使个坏，那就是这声音轻的传不多远，多年的密探首领，齐恒还是学了些隐私手段的。 “哼哼……进去……换衣服！”石磊故意哼唧了一声，说话的口气乍一听十分的不稳，若是不熟悉的人听到了，百分之百都会认为这人喝醉了。 礼王世子急得火上房了，可是偏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么多人都站在门口了，石磊在左张家良在右，两个人同时抬起脚丫子，就跟真的耍酒疯一样，一脚就踢开了房门，齐恒扯着礼王世子跟龙嘉风一般嘻嘻哈哈的就蹿了进去：“我们换……！” “啊……！”一个女子特有的惊声尖叫直冲云霄而起，震的人耳朵都疼了。 石磊跟剩下的那叔侄两一下子也冲了进去，这叔侄两不愧是武将，腰间悬挂着的刀子“唰”的就出鞘了，刀子比人都还先进了屋子呢！ 石磊比叔侄两慢一步，但是他嘴巴可没慢下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同时，在听到那声尖叫的时候，本来安静到不见一个人影儿的小憩筑门口，呼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人，一大群女人们。 打头前面跑的最快的就是今日的老寿星石老太太，紧随其后的则是礼王世子妃，然后是石老太太家的五个儿媳妇们。 张石氏与张夫人则是闲庭漫步一般的速度走着，跟前面那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会有事儿吧？”张夫人低声跟张石氏交谈。 虽然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可是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给人乱扣罪名，这几日张夫人都要愁死了，石老太太怎么就不消停了呢。 “亲家夫人尽管放心，这定军侯府，始终是姓石。小石头可不是软柿子好捏的人。”张石氏胜券在握是样子，让张夫人心里稍稍宽慰了许多。 前面的人已经冲进了屋子里，张石氏跟张夫人才到院子里，正往屋子里走呢，就听到屋子里接二连三的传出了叫声：“石……啊……！” “啊呀……！” “啊……！” 进去的女人们纷纷比进去的速度还要快的跑了出来，只是这个时候，张石氏已经与张夫人站在了门口，堵上门口了！ 石老太太看看屋里面，再看看门口的张石氏和张夫人，脸色雪白两眼一翻儿，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234谁算计谁 来的时候，石静梅是得意洋洋而石静兰则是忧心忡忡，等事情发生了，石静梅傻眼了，石静兰纠结了。 石老太太一昏倒，也不知道石静梅是怎么想的，竟然跟天塌了一样尖叫起来：“老太太！老太太！快来人！快去请太医！” 张夫人皱眉，可是张石氏却乐了，一叠声的催促：“对对！快去请太医！” 不怕事儿大的人又不是她们，请太医就请太医！ 倒是石静兰扯了扯石静梅：“姐姐，现在这个样子，你……你请人来可怎么办？” “你说的什么话？难道要老太太就这么晕着吗？”石静梅跟个疯了的母狗似的，逮谁咬谁。 “你……我不管你了！”石静兰气的差点儿没噎死自己，老太太若是真的昏过去了，她做女儿的还能不管不顾吗？可是老太太那明显就是装晕！ 好逃过这尴尬的一面！ 姐姐若是叫来了太医，那不等于让人猜测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属时太医再出去一说，好么，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了，定军侯府倒是不怕啊，可老太太的娘家礼王府可就要非议漫天啦！ 石磊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连带着齐恒想要跟龙嘉他们退出去举动都被石磊给有意无意的拦住了。 笑话！ 好歹这么多人都在场呢，量他们也不敢颠倒黑白，要是就剩下自己了，谁知道这帮子没脸没皮的人，会不会全体栽赃陷害自己啊？还是人多好啊！ 人多好壮胆儿。 “咳咳！”石磊看着礼王世子妃，再看看里面那位，实在是不得不说话了：“那个，世子妃，这是外院，小憩筑是我定军侯府男主人在外院的居所，怎么您家的千金会在这里？还……这么的……。” 礼王世子妃都要气死了！ 其实，石磊他们推开门，一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个衣衫尽褪仅仅穿着肚兜和亵裤几乎是全裸的大美女一名。 这位大美女不是别人，乃是跟着礼王世子妃她们一起来的三位千金之一，不过奇怪的是，竟然不是她们家的嫡次女，而是庶出的五小姐，石磊认为她们这是想要故技重施，就跟当年石老太太算计老老定军侯一样的算计他，只不过这回就是地点不一样了，不是在礼王府，而是定军侯府而已。 可是礼王世子妃却是知道内里计划的人，她们的确是想要故技重施，只不过不是用庶女做小定军侯的填房，而是用嫡次女啊！ 这段时日正和帝对定军侯府的另眼相待，对小定军侯的完全信任，还有小定军侯出的那些主意，哪个不是在挖门府的命门？偏偏小定军侯哪个主意都能得到认同和实施，恭王府已经倒了，而且倒的毫无预警，倒的让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切尘埃落定了。 这样的认识让王府都要发疯了，这代表他们势力，完全被人监控不说，还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收拾喽！ 想法设法许久，总算是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务必要将定军侯府拉拢过来，石老太太是不行了，当年一帆风顺让这个没有远见的庶女出身的老太太，将定军侯府得罪死了，不止是定军侯府，还有李家也是如此。 尽管以前李家就是纯臣，可是那个时候没有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自打李婉儿去了之后，李家所属的清流一派，对王府那可真是全方位监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拿到朝堂上去宣扬，可王府对此毫无办法，谁让人家御史言官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呢。 除此之外还有武将那边，小定军侯一出事，武将那边就差一点儿动手了，连带着他们好不容易在军中有了那么一点儿的低级小势力也被人立刻就清理了出去，不止如此还派了军中斥候整天的在府门前逛游，谁出去都有人跟着，闹得王府什么都不敢乱动，生怕被人揪住小辫子。 好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这样的情形，若是一时半刻还好，可天长日久，王府可就危险了。 尽管嫡次女给人家做继室填房好说不好听，可是就因为如此，才能让定军侯府欠礼王府一个人情，毕竟人家的嫡出女儿给你家做了填房，这人情不欠也欠了。 小憩筑是前院男主人的卧房，就因为是男主人的卧房，所以小憩筑是前院唯一能单独跟后院连在一起相同的地方。 石老太太这个内应做的相当到位，派媳妇儿们将人分开遣走，然后二小姐进入小憩筑，理由都想好了，就是更衣！ 前面让两位世子灌石磊，因为石老太太知道石磊酒量不怎么样，等半醉不醒的时候，就以更衣为名，让石磊来小憩筑，到时候孤男孤女衣衫不整，她们再看一眼见为实，大家都看到了，小定军侯坏了人家王府千金的名节，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只是礼王府的人不太相信石老太太对定军侯府的把握上了，殊不知，石老太太自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其实计划一开始就被人知道了。 不止石磊，就连张石氏都知道了！ 石磊这人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似的，而且报复心特别强，他现在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还人十倍。 这些人算计他不是一回两回的了，而且目标还是那么个位置，他觉得要是他真的中了计，娶回来的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家里三个孩子都危险了，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想娶！ 他们不仁石磊就可以不义！ 大家就看看，谁丢脸丢人更甚！ 要不然石磊怎么会拉人一起去更衣？ 这么多男人都看到了，你说你家女儿嫁谁？ 名节已经有污，就不信礼王府还能赖上他！ 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还有一个是她亲生父亲在内，宽衣解带衣不蔽体，你这是要闹哪样儿？礼王府的女子闺誉可真是要不得了！ 石磊就不信了，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后礼王府还好意思开口跟自己家结亲？ 信不信他们敢开口，石磊就敢上他们家大门口去闹事儿！ 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礼王府的女人有多大胆，有多不要脸！ 石磊打算的就是这样，一劳永逸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让人开心了！ 他是开心了，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询问的看着礼王世子妃，可怜礼王世子妃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恼怒。 庆幸的是，此时屋里那个女孩子不是自己的二女儿，要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 恼怒的是，庶女安敢如此大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顶替了自己的女儿，不过幸好她这是错有错着，这事儿就她顶了也好，就是日后对礼王府的女孩儿们的名誉有所影响，二女儿都已经十六七了，再不定亲可就要拖成老姑娘了。 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二女儿日后的亲事肯定会大受影响，礼王世子妃心里的念头连连闪过。 连石磊跟她说的话都没有注意去听，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个瑟瑟发抖衣不蔽体的五小姐一眼，就任由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身几乎全裸的在那儿。 “……世子妃……~！”礼王世子可是能发出声音了，嗷的一嗓子，别说他喊的世子妃了，别人也都转移了视线，或好奇或打量或鄙视或冷漠的看着他。 礼王世子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看过，一张老脸都快要没地方搁了，可是事到如今他不能不善后啊！ “先带五丫头下去。”礼王世子看了看五女儿，心里竟然神奇的跟礼王世子妃一个念头，既是庆幸又是懊恼。 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继续丢人的好，赶紧的先把人带走，五丫头这个样子，时间越长不是越难以收场吗？ “带去哪儿？”张石氏可不想就这么结束了，老太太有气势着呢，顺带着张夫人也跟着张石氏这位亲家夫人同进同退：：“事情还没有说明白就想走吗？” 想走也要等太医来了才能走！ 这事儿张石氏跟张夫人，竟然跟石磊想法儿同步了！ 定军侯府不怕事儿大，就怕事儿闹不大，闹大了才好，闹大了才热闹。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礼王世子妃尽管心里恨不得那个低贱的五丫头去死，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维护一二，好歹也是他们礼王府的女儿。 “什么意思？”张石氏可不是礼王世子妃可以镇得住的人：“在别人家做客，跑到男主人的外院卧房里，宽衣解带？礼王府真是好教养！好家风！” “老妇人误会了，五丫头只是走错了地方……。”礼王世子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走错了地方就能随便脱衣服，要是走对了地方，更出格的事情恐怕都会发生吧？”张夫人也是大家出身，现在可是什么都看明白了。 可就是因为看明白了，张夫人才更来气！ 谁让他们算计的是她的女婿呢！？ 女儿去了她伤心难过，但是这笔账她知道找谁去算，女婿可是说过的，此生不再续娶，若是非要续娶，也必须要孩子们都长大了成家了才会考虑。 不是她刻薄女婿，而是她知道，后院里的手段那都是防不胜防，真要有个了填房，生的孩子同样是嫡出，三个小的哪里还能得到好？ 尤其是，若这个填房出自礼王府的话……呵呵！ 235丢大人了 这个时候石磊不方便出面，毕竟他一个男人，事关女孩子清誉这种东西，他就是想不顾及什么，也是好说不好听，而这个时候张石氏跟张夫人可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两一个是定军侯府上三代唯一的一个姑奶奶，另一个可是石磊的岳母大人，石磊上无父母，那就是岳父岳母最大了。 至于石老太太？ 这不是晕过去了么！ 老太太有立场有理由替女婿说话，礼王世子跟礼王世子妃身份是高贵了，可是问题是他们家女儿出的这事儿，别说他们两口子才是王府的世子跟世子妃，就是礼王爷跟礼王妃，这高贵的身份到了现在这步天地也高贵不起来了。 “我家女儿一时糊涂，给贵府上添麻烦了。”礼王世子妃被两老妇人你一句我一句，拿话说的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刚想服个软，好歹先把那不要脸的小骚蹄子弄走，别在继续杵那儿丢人现眼了，外面冯嬷嬷亲自带着一位太医进了来。 “太医大人，快给我们家老太夫人看看啊！这都昏死过去了！”冯嬷嬷一边小跑一边抹眼泪儿，看起来就跟个忠心老妈子一样的表情和态度，其实老人家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啊！ 就别提了！ 这位太医也是精挑细选才青睐的，你要知道太医院那个地方，比御医院里的水还深着呢。 御医院只负责皇帝皇后和皇太子三个人的健康，若是有皇太后存在的话，充其量就围着四个人转悠。 偶尔有受宠的嫔妃有了身子才会请御医去看一次两次的，平日里御医可是谁都不鸟。 可太医院不同，他们这帮子太医上到宫里的娘娘们，下到五品以上的勋贵人家，这帮子有名的太医们可是谁家都能有进出的时候，他们的医术那是没的说，但是人品可就不一样了，有人嘴巴紧，自然是好事儿，可更有那嘴巴不紧的人啊！ 嘴巴不紧也就罢了，可更有极品如这位被特意请来的太医，不贪财不好色更不恋权，就喜欢八卦一些隐私。 这位太医是太医院里有名的大嘴巴，但是这家伙在妇儿科方面的确是个顶尖好手，这年头最不缺八卦的就是各付的后宅啊？！事情最多发生的也是宅斗产生的，最最被各家府邸紧张的，自然是自家的子嗣问题啊、。 所以妇儿科方面十分拿手的这位太医，喜爱八卦也不是没有来源的，整天看一棒子女人争宠斗狠，看从坐胎到都成了亲还不断遭到算计的各府子嗣，这位太医久经历练，简直都成了精啦！ 一进门看到这阵势，再看到这情景，立刻就脑补了不下十余种阴谋诡计。 给石老太太一诊脉，再看看石老太太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是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噜的转悠，根本就是假装的啊！ 这种事情老太医见多了！ 弄醒不弄醒，全看老太医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怎么样？怎么样啊？”石静梅扑上去就一个劲儿的追问老太医，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娘家老母亲了，五个哥哥都一事无成，嫂子们也不是好相与的，妹妹跟自己八字不对付，丈夫更是跟自己离心离德，若是娘家再不支撑一下她，她在婆家可就真的快要没有地位了。 “太夫人怒急攻心，需要静养啊！”老太医不想拆穿石老太太，因为老太医看到张石氏与张夫人跟礼王世子妃正对付这呢。 礼王世子妃看到这位太医进了门，眼前好悬没一黑晕过去，这位的大名在京中贵夫人的圈子里那可是鼎鼎有名，不过因为这位太医医术高超，又有几分人际关系，而且这位虽然大嘴巴，可是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他倒是分的清楚。 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报复他，可也需要考虑一下，而有那不自量力的真出手了，最后这位没怎么的，自己家反倒是扬名京师了，家里各种八卦被人传，各种阴司别人知道，那种感觉真心不好过。 “既然需要静养，那就赶紧的扶着太夫人回慈念斋！”张石氏一听就开口吩咐人，赶紧的麻利儿的将石老太太弄回慈念斋，石老太太本以为可以借着晕倒逃脱此事，可是随后就发现不对劲儿，念慈斋离就她一个老太太和一干子丫鬟婆子，这帮下人连院子都不出，整天的就围着她转悠，等她想要出院子却发现院子的院门紧锁，她被关在院子里不许出去不说，连外面的人要进来看她，都被张石氏以“重病晕倒，静养为宜”这八个字儿给不轻不重的打发走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等太医跟着石老太太他们走了之后，因为石静梅跟石静兰两姐妹已经跟去了，五个儿媳妇因为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愣是厚着脸皮没走开，依然当着自己的木头庄子。 她们都是这次事情的参与者，要不然凭石老太太如今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的情况，怎么可能调走这院子里的下人？还是分批以各种理由遣走的。 只是如今事情没成反而落了下风，她们自然要知道结果，然后再衡量一番到底是要投靠哪边儿才能对自己最有利，至于石老太太这个当婆婆的怎么样？那就不是她们关系的了。 而礼王世子妃一咬牙，还是让人拿了衣服过来，丢给已经是呆傻了的五小姐：“还不快穿上！” 五小姐呆呆的抬头，看到嫡母眼中那片比冰还冷的神色，身上一哆嗦，简直就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五小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张石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问那个穿完了衣服的五小姐，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 “……”五小姐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眼里倒是先流了出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哭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孟姜女啊？能哭道长城？”石磊就看不得这女人动不动就开哭的架势，妈的你哭什么哭？好像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老子还委屈呢！ 好好的寿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幸好有先见之明的没有多带人过来，要是自己能再狠心一点儿，直接招呼那群军中粗老爷们儿一起了，哼哼哼！ 礼王府，可就更难收场了。 他不骂人还好，一骂人五小姐更是泪如雨下，死活就是不开口说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说实话，这里的真相，她一个小姑娘还真不好开口说！ “小侯爷，这是我们礼王府的不对，好歹也是我女儿，她做了错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希望小侯爷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事儿我们自会给定军侯府一个交代，请小侯爷让我们先回可以吗？”礼王世子真是能屈能伸大丈夫，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摆出更低的姿态来委屈求全。 “还交代什么啊？”张大公子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态度嚣张表情轻狂：“这明显就是春心萌动……额……嘿嘿嘿……！”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嘉拍了一巴掌在身上，示意他少说两句吧，没看到礼王世子的脸都青了么。 “娘们发骚，找个爷们儿治治就好了。”张大公子倒是闭嘴了，可是还有个比他还实在的人在后面呢，这位才是真真正正纯粹的大老粗一个，也不顾及这现场有多少夫人太太的都在呢，这大实话就秃噜了出来，还是粗鄙不堪的言论。 “这招不错！”石磊偏偏还跟着起哄儿：“礼王世子回去吧，带着该带的人回吧，回去好好给治治，好歹也是礼王府的千金呢……哈哈……！” 石磊的笑声比起张大公子的来更加的嚣张，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让人颜面无存啊！ 但是这样的小定军侯，更是让礼王世子跟世子妃无奈加羞愤，几乎都要无地自容了！ “唉！”礼王世子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给石磊一揖到底，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匆匆的离开了定军侯府，连大门都么有走，走的是定军侯府东边的角门，这样的角门，平日里都是给奴才下人们走的啊！ 如今让堂堂世子与世子妃走，这不是一般的侮辱了，可这两口子还真不敢不走！ 要是真从大门走，如今前院可是席开过百，那么多人看到了，可就更丢人了！ 礼王世子一家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到前院的男宾客们，石磊见人走了之后，笑嘻嘻的吩咐人赶紧的拿衣服来，大家一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对此也三缄其口，倒是临走的时候，石磊特意找了个机会到他们两跟前儿：“叔叔，爷爷，日后若有事情，尽管找我，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不要怕，我好歹也是个侯爷，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 石磊对这对叔侄比较衍生，估计是哪个外调回来的人，不过石磊对军中的人都有一份莫名的亲昵，今儿这事儿他们两在场，又出言不逊过，他不怕别的就怕礼王府事后报复他们，礼王府别看对定军侯府没招没辙儿，可对付普通人，尤其是没有什么靠山的人，只要他们肯下些血本，还是有挺多下作手段。 “放心吧，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中年将军倒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只是那位老都尉笑着应了下来：“那日后就麻烦小侯爷了。” 这位小定军侯，还真的跟传言里一样，别看混不吝，可却有一片赤子之心。 236一顿饱饭 人都送走了，只有张夫人还没有离开，其实她也不算是客人，算是半个家人呢！ 慈念斋里守着石静梅和石静兰两姐妹，朱瑞负责拖住孔四少爷，起码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孔四少爷知道了，尽管孔四少爷知道有人算计石磊，可却不会往这方面想，若是真知道了，可让人家孔四少爷怎么看待石静兰呢。 至于五位婶子们？ 她们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也各自拉着相公带着孩子回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们躲避还来不及，怎么会往上凑合？ “可真是吓死我了！”张夫人坐在张石氏的清华园里，对面是女婿，身边是三个外孙外孙女儿，还有自己的亲家夫人，以及相公的小徒弟张志超。 除此之外，屋子门口守着的人是张嬷嬷和冯嬷嬷，以及张夫人的两个贴身大丫鬟。 这里已经是没有外人在了，张夫人这才扯下脸上那端庄高傲的面具，一脸的心有余悸的样子拍着胸口吐长气。 “亲家夫人别怕，小石头这不是做的挺好的么。”张石氏其实也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跟小石头将这府里梳理的井井有条，一点儿都没让石老太太插手，恐怕还真躲不过这一劫去。 “我哪儿能不怕？”张夫人有些眼框微红，：“这样不要脸皮的算计，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真的进了门，可怎么得了？孩子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小石头不会让那样的人进门的，别说他不同意，就是同意了，我这个做姑奶奶的不点头，他也没法儿！”张石氏霸气的一挥手：“小石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只要姑奶奶不点头，就是王母娘娘也白费！”石磊在一旁嬉皮笑脸：“岳母大人您也放心，小婿做事有分寸着呢。” “你的分寸就是带着一大帮子人去……闯进去？”张夫人瞪了石磊一眼，人家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啊。 “那还能怎么办？”石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摊手：“要是我不带人去，我自己去更完蛋了。” “既然你早已知晓，为什么不拆穿他们？” “拆穿了有什么意思？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招式等着我呢，不如就这样一劳永逸的好，看他们礼王府还有什么脸面想要跟我定军侯府缔结姻亲。” 虽然用的手段狠了点，可是石磊并不后悔，那样的人家，你不很辣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事后，也许，礼王府就会对定军侯府敬而远之了。 “随你怎么想，不过他们也是真的太过了。”张夫人对此不置可否，女婿做的过分了但是谁让礼王府做的更过分在前呢。 “以后就让你那个好祖母在慈念斋静养吧，没事儿少去打扰他。”张石氏可是没忘记，石老太太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姑奶奶说的是，为了祖母的安康，咱们还是多尽尽心。”石磊同样如此。 张夫人更是当自己没听见，她对石老太太，真的是称得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看礼王府那边怎么处理了，小石头，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洗洗睡吧，记得让人找些柚子叶来泡水洗一下，好好去去晦气。”张石氏这话把张夫人都说笑了，这老太太嘴巴里吐出来的话总能正中红心。 今儿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定军侯府占了便宜呢，可是石磊愣是能将事情摆成了定军侯府受了委屈的地步，不得不说，石磊这家伙一旦不要脸起来，是谁都扛不住啊！ 明知道礼王府来的女孩儿在那里等着陷害他，不止不去挑明，反而装作不知道的带着好几个大老爷们儿去围观，这种事情也就石磊能干的出来了。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岳母大人就跟姑奶奶住一起吧，明儿再回去，现在太晚了。”石磊临走前，想到天色太晚了，就留下了张夫人。 “好，我跟亲家姑奶奶还有很多话儿要说呢。”张夫人也有很多话要跟张石氏这位姑奶奶说，倒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石磊跟孩子们又亲热了一番，这才高高兴兴的回了外书房，他最近都不打算回定军堂住了，谁让某个人老是摸上床来嗯，这会儿后院儿可是有不少女眷在呢。 石磊是先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才回到卧室的，一身的酒气他也嫌弃的要命，而且洗澡的时候，他真的看到浴桶里飘着的柚子叶儿，还是新鲜的那种……。 也不知道家里人得有多嫌弃礼王府啊！？！ 等穿着中衣一进到卧室里就被人一把抱住了，熟悉的感觉让石磊将已经到嘴边的叫喊声噎了回去。 “你怎么不出声就先出手啊？要是我喊人了怎么办？”石磊推了推死死的抱着自己的人的胳膊，无奈自己这小身板子太不给力，没推开……。 “你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更不会有人会过来。”他来之前早就安排好一切了，身为帝王，自己牵系着多少他自己最清楚，所以他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不过正和帝也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说完，他怀里小石头的脸上一片黑啊！ 尼玛的！ 这是调戏良家妇女的词儿吧？ “下回不许这么说了。”石磊一口老血真想喷他一脸，不过想到两个人的身份差距，他忍了。 “我很生气。”正和帝抱着石磊，一点儿都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情，因为他今天真的很生气。 “啊？”石磊被正和帝的话弄的莫名其妙的，顺便挣扎了起来：“生气？发生什么事让你动怒了？你先放开我，我头发还没怎么干呢？你晚上怎么来的这么早？” 平时都是快要入睡的时候来，今天他们因为吃了酒席，所以晚饭就没怎么用，大家散了后，比平日里都早了一个时辰呢。 “不放，头发一会儿就干了。”正和帝难得顽固了起来：“我都说了我今天生气了，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还有心思关心头发干不干的问题。 “朝上那么多事儿，你生的过来气么？我刚去了几天就受不了了，你天天都能坚持住，其实，我很想跟你说，我太佩服你了，真的，你是个坚强的人。”石磊受不了的继续挣扎，但是听到正和帝貌似小孩子一样的抱怨声之后，翻了翻白眼儿，立刻开口突突突突的一通恭维，高帽子成摞的丢到正和帝的头上。 “不是正事，但是是跟你有关系，或者说，跟你家与礼王府有关系。”正和帝想了想，这人脑子不怎么转弯儿的，还是说明了好。 “我家跟礼王府？”果然，石磊不挣扎了，在正和帝怀里转了一个身，两个人面对面的样子，不过正和帝稍稍的松开了些，不然会让石磊不舒服。 “听说今天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你就一点儿不心动？”酸溜溜的语气，带着些许质问的感觉，不过正和帝的表情却有些愉悦。 “啊？你说的事儿啊？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嘿嘿嘿……！”石磊偏偏就跟没听出来似的，笑的那叫一个奸诈，那叫一个嚣张啊：“叫他们整天的惦记着我，这回我就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就不信了，这样日后还敢跟我提联姻什么的，到时候我就用这事儿臊死他们！” “他们哪里还敢跟定军侯府联姻啊？自己家的还麻烦不断呢。。”正和帝惩罚一样的咬了一口不断在自己眼前晃动的小耳朵，立刻那只小耳朵就红了。 “你干什么？咬什么咬……！”石磊正得瑟呢，被这么一咬耳朵，立刻就缩起了脖子，通红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正和帝：“再敢要我我可要不客气了！”意思就是你敢再咬，我就要咬回去了！ 正和帝被石磊都逗笑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随便一个女人都敢算计你。” 是的，正和帝心里的不舒服就是来源于此，尽管知道他的小石头，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可是他还是担心，还是会在事后不开心，抛却别的不谈，石磊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你看李婉儿与石磊成婚三四年，石磊却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就能知道这人的专一程度，虽然这个时候三妻四妾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这一个想法儿。 这样的小定军侯石磊，几乎成了所有夫人眼中最为标准的女婿人选，虽然嫁过来是做填房，是当继室夫人的，但是不妨碍那些家里有庶女或者是有人家原意嫁嫡女过来。 更有礼王府那样宁愿倒贴的人家，主动登门还倒贴的……正和帝一向起来就忍不住气的肝儿疼。 “什么随便的女人啊？你看我像是随便随机的人么？今天他们不就丢了大人了吗？”石磊一说起这个就特别的得意洋洋：“忍了这么多年可是让我出了口气。” “那我忍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可以吃一顿饱饭？”瞧着这人若是有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的样子，正和帝的笑容越来越大，抱着人也更不乐意撒手，且心里蠢蠢欲动的很。 “什么饭……唔……！”以为他没吃饭呢，结果却不是石磊想的那个意思。 一夜被翻红浪，一室春光正好。 237礼王府事 定军侯府倒是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和和美美的过了一夜，第二日照常过，可礼王府却没那么消停了。 “哐”的一声一套精美的瓷器就碎了个彻底，伴随着女人细细的哽咽声音。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了？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干了这么件好事儿，真不愧是姨娘生的贱蹄子！这才多大就想着勾引男人了。还不是一个，是一群！”礼王世子妃端坐在一旁，说话就跟下刀子一样刷刷刷的往跪在地上柔弱的小女人身上扎，扎的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世子，世子妃，芬儿不是、不是那样的孩子！”兰姨娘哭哭啼啼的开始不断的磕头，磕的额头都见血了也没停下，这个时候她知道唯有哀求才可以有一线生机。 本来这位兰姨娘仅仅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可以说是典型的小家碧玉似的女人，不过任何一个女人在嫁入礼王府之后，也会迅速蜕变成宅斗高手，更何况这女人的根儿上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她的父母都是某个大家族旁支的庶出，她能嫁进礼王府为妾，也是多亏了她那对目光犀利的父母亲，能让礼王世子“偶然”见到她，立刻就起了心思，最后愣是以“贫妻”之礼抬进了门。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府里女人们的手段，第一个儿子没能保住，第二个是个女儿，幸好保住了孩子，可是到了现在她也未能再有身孕，后来偷偷的找了大夫瞧，才知道，自己当年生产的时候就被人给下了药，这辈子也甭想再有孩子了，这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事情，能在府里有这么通天的手段的人，除了礼王世子妃之外，不做他想。 因为礼王妃多年都不管事儿了，而且礼王妃乃礼王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怎么会跟她这个儿子房里的贫妾计较这些个呢。 回来哭了一场之后，这位兰姨娘的人打听出一个消息，那就是礼王世子的嫡次女，二小姐要去定军侯府拜寿，拜寿是假耍赖上定军侯是真的目的。 兰姨娘从小因为长的好看，家里指着她飞黄腾达，故而对她那是千依百顺，如今被礼王世子妃害成这样，她心里怎能不恨不怨？ 都是世子的女儿，凭什么就二小姐能去，二小姐就能做侯爷夫人，她的女儿也不差到哪里去！ 这才有了兰姨娘想方设法让礼王世子同时也带了五小姐去，不过这消息 可不止她一个姨娘知道，侧院里的红姨娘也知道了，偏巧红姨娘也有个女儿，那就是六小姐。 要说二小姐、五小姐和六小姐三个女孩儿，哪个最漂亮最温柔最可爱，那要数六小姐了。 二小姐是外在高贵内里阴毒，五小姐是外在柔和内在小气，六小姐就是外在漂亮而内里草包了。 谁让六小姐的生母姨娘的出身最为低贱，乃是贱妾进的门，因为红姨娘出身青楼，是个花魁呢。 尽管礼王世子对红姨娘很喜欢，可是红姨娘的出身注定了她就是给再多的银子，下人们也不会对她投诚，倒是兰姨娘有些手段，出身上来说也算得上是好的，所以这才回先红姨娘一步，将人都安排好了，等到了关键时刻，立刻就移花接木李代桃僵，把二小姐想法设法的引去别处，换上自己的女儿上位。 到时候她可就是定军侯的岳母了，女儿就是侯爷夫人，外孙一出生就是下一任定军侯！ 她不会去想，人家石磊还有三个孩子在呢，她倒是觉得，三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除去就是了。 算盘打的啪啪响，到时候水到渠成，礼王府还得扒着她们娘们两个呢。 就算是不知内情，可如今府里这么风生水起的，谁还不多打探一番啊？ 到时候就算是世子妃成了礼王妃，她的儿子成了礼王世子，又能如何？ 还不是要求着她女儿吗？ 只是没有想到，一切明明都计划的好好的，小定军侯那边会出这么个意外。 女儿回来连面都没跟她见到，直接就被关去了祠堂旁边的小佛堂里，任何人都不许去见，也包括她这个亲生的娘在内。 而早有人跟她说了今天在定军侯府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兰姨娘第一时间就差一点儿吐血啊！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这辈子都毁了啊！ 如今也不奢求什么侯爷夫人了，只求能看在她是世子爷的骨肉的份上，可以让女儿不死，不然以世子妃的心思，还不得把“伤风败俗”的女儿浸猪笼啊！ 若是没有了女儿，她在这后院里还能不能待下去了？她如今虽然还有些宠爱，可是也年老色衰了，新进门的那几个女人，可是一个个都人比花娇，世子爷十分的喜爱她们。 为了自己，也为了女儿，兰姨娘不惜使出苦肉计，本来就柔弱的她这下子看起来更是惹人怜。 可是这样的她，却是礼王世子妃最为讨厌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是哪样儿？这都自己上门去卖弄了，还想怎样？还能怎样？”世子妃又是将手边贴身大丫鬟新端来上来的茶碗扫了下去，碎在了兰姨娘的脚边，飞溅出来的滚烫的茶水烫了兰姨娘一个激灵，可是兰姨娘不敢吭声儿。 明知道世子妃是故意为之，如今兰姨娘也不敢跟世子妃反抗，以前倒是没少挑衅，可是最后失败了的确是自己。 “好了！”礼王世子到底是跟兰姨娘有些感情的，再着说了，今天这事儿还不是他们自己没办好么！ “世子爷是什么意思？”世子妃冷冷的问礼王世子，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护着这个妾室么？ “什么意思？”礼王世子也冷笑，：“今天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若非芬儿，现在那里面关着的是谁？你说啊？” 礼王世子好色，但是世子妃却善妒的厉害，这两位成亲不到一年就开始了面和心不合的日子，等到了世子妃有了嫡子嫡女出世之后，礼王世子几乎除了初一十五去她那里倒行休息之外，别的时间一概两不相见，因为相见两讨厌啊！ “哼！我倒是想让我女儿去来着，结果有人上赶子的顶替，我女儿就是福大命大，这么凑巧的机会，都能让她赶上了。”想要她承个庶女妾室的人情？做梦去吧！ 兰姨娘听到世子妃这话，芊芊玉手使劲儿的攥着手里的帕子，不然她怕自己冲上去撕了这个女人的嘴巴。 “那芬儿也不能因为这么件事情，哎！赶紧的找个合适的人家，让芬儿出阁吧。”礼王世子知道事情怎么说都不是对的，可他也不能不承认，芬儿的自作主张也的确是触动了他的底线，虽然说误打误撞的给嫡出女儿挡了灾，可一想到若是真的事情成了，他还不得呕死了啊？定军侯府能放过礼王府？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呢！ “找什么找啊？出去随便拉来一个就赶紧的吧？还想来个挑选是怎么着？难道非要到了满城风雨的时候，才想着嫁人吗？”世子妃可不是那容易糊弄过去的人：“明儿一早就出去，中午有合适的就定亲，下午下聘礼，后天就出嫁！” “这是不是也太……？”礼王世子没想到世子妃会如此安排，这速度不似是嫁女儿，反倒是跟投胎似的急慌慌。 “太快？我都嫌慢！”世子妃嫌弃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兰姨娘：“多在府里呆上那么一刻，我都嫌这地儿脏！” “你……！”礼王世子立刻就怒了，但是世子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带着身后跟着的四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宣宣赫赫的就走了出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所以她也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兰姨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跟淬了毒一样的怨恨 兰姨娘见世子妃走了，收敛了一下心神，开始专心对付礼王世子，如今她唯有抓紧这个男人的心，才能自救成功。 “世子爷……！”兰姨娘悲悲切切的呼声，精致的容颜两行清泪，额头冒着血色，更显的柔柔软软了。 “兰儿，起来吧。”这样的兰姨娘激起了礼王世子的大男人心态，因为他刚才在世子妃那里受到了强势的冷遇，而兰姨娘的柔弱正好大大的满足了他的心态。 兰姨娘起来是起来了，但是好像跪了许久，腿间一软就要倒了下去，礼王世子一把就扶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女人，又是清纯如同最娇嫩的兰花儿一般，偏偏又有着成熟的韵味，这种如同最为醇香的美酒的感觉，让礼王世子立刻就着了迷。 一把抱起兰姨娘，引来兰姨娘一声小小的惊呼：“世子爷……！？” “你的膝盖恐怕受了伤，走，爷带你进里屋看看去！”说完就抱着人进了里屋，外面守着的大丫鬟赶紧的放下了里屋的绣帘，关上了里屋的房门。 果然，不久之后就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暧昧声音，这一响就是好久，久到丫鬟们都换了一拨了，礼王世子这才叫人进来，准备沐浴香汤，而兰姨娘就那么赤身裸体的趴在礼王世子的身上，本来白皙的皮肤上全都是青紫的痕迹……。 238礼王吐血 石磊是在一身酸软的感觉下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就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印象中的人，立刻就狠狠的咬了一下被角。 昨天的事情只是个局而已！ 真的只是个局而已啊！ 他们不是一起见识过美人局的吗？ 这种局中再设局的事情，不是很平常的吗？ 就许他们算计他，就不许他反算计回去啦？ 再说他也没有让人占到便宜的么！ 干什么吃那么些飞醋干醋老陈醋，非要压着他折腾了大半宿啊？他最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啊？摔！ 尽管他们的确是有些日子没做了，可是那不是有事儿的吗？至于这么往死里做么？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都到下午了吧？ 唉！ 石磊慢悠悠的爬起来，慢吞吞的给自己穿上了亵衣亵裤和里衣里裤，遮掩住了身上的痕迹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喊了小厮们进来整理一下房间以及服侍他洗漱。 屋子里其实已经被正和帝的人收拾了一遍，为的是不留下任何痕迹，而这些小厮们再收拾一番，才是打扫的意思。 原来已经是下午了，不过府里都知道，小侯爷昨日喝了老多的酒了，据说都是按坛子干的呢，所以小侯爷宿醉未醒什么的，大家都能理解的啦。 给他准备的吃食其实就一碗粥一叠小菜和一碗解酒汤，现在他需要清理肠胃。 石磊也不争辩，统统倒进肚子里之后，就溜达的往老姑奶奶那里走了，到了地方先给姑奶奶张石氏和老岳母张夫人见礼。 “都是自家人，赶紧的坐下吧，头疼不疼啊？”张石氏跟张夫人对石磊的身体健康都无比关心。‘ “已经很好了，就是有点儿昏沉沉的，没事儿了，过会儿就好了，可能是刚起来的关系吧。”石磊报喜不报忧。 “你没什么不舒服的就好。”张夫人看了看女婿的脸，发现脸色虽然不太红润，可视化也没有多么憔悴，这才放下心。 刚跟两位老太太闲聊了两句，白兰就进来找石磊了：“小侯爷，朱瑞先生在外书房等候，说找您有些事儿要谈。” “这个时候？”石磊有些不确定，朱瑞是知道他的，没事儿从来不找他，尤其是在他给两位老人请安的时候。 “朱瑞先生肯定找你有重要的事情，你还是去看看吧。”张夫人赶紧的就让石磊去办事儿。 “就是，若不是什么大事儿，朱瑞先生可不会找你。”张石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两位老太太十分有默契的打发石磊走了。 等石磊走了，张石氏却是拉着张夫人说话：“朱瑞别看年岁小，可人却是个聪明的，宝儿还是他给启蒙的呢，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教导一个小小孩儿。” “宝儿被朱瑞先生收做弟子了？”张夫人的反应很大。 “没有吧？”张石氏一脸茫然：“就说是给孩子启蒙什么的，老大是个淘小子，坐不住，大妞妞是我带着的，宝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朱瑞先生学的。” “若是朱瑞真的收了宝儿为徒就好了。”张夫人一听原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不禁有些沮丧。 “这是为何？就算是要读书，也要跟着他外祖父才是。”在张石氏的心里，亲家老爷可是相爷，那可是百官之首。 “若是朱瑞真的收了宝儿做弟子，我家老爷半夜都要笑醒了。“张石氏一甩手里的帕子。 ”不是吧？亲家夫人可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张石氏来了兴致，而且她觉得应该是个好事儿才是。 “这位朱瑞别看年岁小，他可是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白鹤老人那可是传说中存在的活神仙呢！”张夫人知道的可比张石氏多多了，将朱瑞的事情跟张石氏分享了一番。 其实她之所以想要让石宝儿拜朱瑞为师，贪图的就是朱瑞那一边的人脉关系，石宝儿注定是不可能袭爵的，那么日后他的前程就要靠他自己去拼搏了，这个最小的外孙子，亦是李老相爷他们老两口心尖尖儿上的那块肉啊。 石磊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外书房，朱瑞一看到他就蹦了起来，一点儿稳重的劲儿都没有了：“大哥你可来了！” “怎么了？”石磊被吓了一大跳，他可从来没有见到朱瑞这么、这么不稳重的时候啊！ “还怎么了？”朱瑞笑的满口白牙都露了出来：“你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啊！” “传什么传疯了啊？”石磊满头雾水。 “大家都传昨天的事情呢！”朱瑞兴奋的跟石磊八卦小道消息，哦，也可以说是流言蜚语：“礼王府的女儿在定军侯府当众宽衣解带勾引男人！” “什么？！”石磊是真的被惊讶到了，眼珠子瞪的溜圆儿！ “还有更厉害的呢！”朱瑞三八兮兮的继续道：“关键是还没勾引成功！” “啊？”石磊整个人都呆滞了！ “如今外面都要闹翻了天，礼王府嫁出去的几个姑奶奶，已经有两个直接被夫家给下了休书赶出了大门，这事儿如今已经全京城都知道啦！”朱瑞继续爆料：“还有还有，今天礼王府要给五小姐找婆家，一大早连城门都还没开呢，礼王府的人就出去找合适的人家了。可是早上找人中午就下聘礼，找了个人家倒是蛮合适的，结果上午那家人出去采购聘礼的时候，听到了流言，直接就退婚了！” 石磊有点儿发懵，赶紧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朱瑞一撇嘴：“这事儿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一问就都清楚了。” “现在外面的人都要传疯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吹出来的风声，越传越烈越传越离谱啊！”朱瑞继续跟石磊长舌：“昨天不是来了三位千金的吗？如今都传成那三位千金都干了这种事情，还说把咱家宾客的酒都给吓醒了……反正是各种荒诞不经的内容。” 石磊已经是两眼发直了！ 因为刚才朱瑞的话，让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人一边啃咬自己一边跟他嘀嘀咕咕，说什么不会就这么算了，说什么既然敢惦记他的人，就要他们知道知道什么事情不是他们能惦记的，更是说什么要礼王府为此付出代价之类的话语，因为那个时候是在床上么，石磊还真没有当回事儿。 可是今天朱瑞告诉他外面流言满天飞，还传的是礼王府的是非，更关系到礼王府满门女眷的闺誉清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这样的效果，还能不让人禁止这些流言蜚语继续传播，非正和帝这位年轻的帝王莫属啊！ 想通了这一点儿之后，石磊满脸黑线，这得多吃飞醋能吃到这种地步啊？ 合着昨晚他的那些解释全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因为人家根本就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该怎么折腾照样怎么折腾。 不过算了，谁让他折腾的人是礼王府呢，就是他把礼王府拆了石磊都没意见，只要别牵连定军侯府就可以了。 他们两八卦的开心，礼王府可就不是“郁闷”两个字能表达的了。 这事儿连礼王与礼王妃都被惊动了，礼王世子妃哭着跟礼王妃诉苦，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倒了五小姐的头上，要不是她不知廉耻的做出了那种事情，她做嫡母的至于这么快要将她嫁出去吗？ 可是没有想到，外面会传的这么快，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而且越传越不堪入耳，礼王府的百年声誉算是被人踩在脚底板下面使劲儿的作践了。 礼王爷气得满脸通红，使劲儿的揍着礼王世子：“我说过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是不是？是不是？！” “父王……！”礼王世子不敢躲闪也不能躲闪，被揍的鼻青脸肿身上都冒血了，礼王爷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轻易的去招惹定军侯，你以为定军侯府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后花园啊？你说去就去，说设计人就设计人？结果如何？人家没怎么样，咱们家都名誉扫地了！”礼王爷气得打人都没劲儿了。 想他千辛万苦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保住了自家王府，尽管定军侯府的那位庶妹什么作用都没起，倒是将定军侯府越推越远了，可是好歹两家人表面上还过得去，可是这次的事情，礼王爷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家定军侯府羞辱吗？ 礼王爷一脸的沧桑表情，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里，流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那样一个庶妹还不算，如今还有了这么一个拖后腿儿的儿子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王爷！”这个时候，大总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王爷，世子爷，王妃，世子妃。” “什么事儿？”这个时候能坐得住还能保持清醒的，也就剩下礼王妃了。 “咱们家大姑奶奶和三姑奶，被夫家写了休书，如今连人带嫁妆，都到了府门口了……。”大总管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看了看四个主子的脸色。 “噗！” “王爷！” “父王！” “父王！” 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礼王爷，吐血了……。 239公主救急 石磊在第二天接到了礼王府送来的礼物，东西不多但是各个都是精品，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好玩意儿。 只是来的人却是让石磊有些不高兴了，来的不是礼王世子，也不是礼王世子妃，更不可能是礼王爷和礼王妃。 来的是礼王世子的嫡长子，若没有出差错的话，这位日后就是礼王世子了，等过些年，也就会继承礼王的王爵之位了。 只是如今却登门拜访，且是代表他父亲和祖父来的，石磊就有些发懵了，难道不应该是礼王世子自己来么？ “请小侯爷明鉴，祖父因为生气父亲管家不力，罚了父亲家法之后禁足抄书，故而让我来登门致歉。”礼王世子的嫡长子，也就是礼王府的大少爷，虽然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实际上却傲慢无礼，他被礼王妃教养的十分成功。 “嗯，知道了。”他傲慢也不看看是对什么人，石磊一眼就看得出这个大少爷对定军侯府各种不屑，鼻孔都要朝天了的吊样儿，他以为他是谁？尼玛的皇上来了我这儿也都是笑嘻嘻的，你算个老几啊？ 他傲慢石磊比他还傲，东西看了一眼，都没让大少爷坐下来喝杯茶，直接一摆手：“东西送到了，本侯也收下了，没事儿就回去吧，不送了啊！” 大少爷：“……！” 他怎么这样对自己？ 自己还有一大堆话要说呢！ 这可是王爷特意交代过的啊！ 必须要说出来，并且求得小定军侯的体谅啊！ 但是这才刚进门，连杯茶都没给上，连个座位都没让，这就要自己回去了？ 石磊理都没理这位大少爷，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管他怎么想，反正他是没空搭理他了。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是熟人，高大总管，一见到石磊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样：“小侯爷啊！赶紧的跟奴才进宫啊！” “怎么啦？”石磊觉得高大总管一向是很能端得住的人，怎么会儿也变了呢？ 昨天是朱瑞，今天是高大总管，这两天大家都好忙的样子，让石磊各种不适应。 “大长公主在皇上那里，已经哭了一中午了，皇上急着等您去开解开解呢！快跟奴才走吧！”高大总管二话不锁，赶紧的自己指挥人给小定军侯穿戴好，这回是骑马走的，毕竟骑马比马车快。 老马叔牵着马跑的跟马一样的速度，颠簸的石磊头冠都歪歪了，一手扶着头冠一手牵着缰绳，一个劲儿的喊着：“慢点儿慢点儿，头冠都歪了！” 老马叔充耳不闻，多少年没这么急行军过了？真是怀念啊！“ 老马叔跑的那叫一个速度，反正落下高大总管的马匹一大截儿，等跑到宫门那里的时候，老马叔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就是小侯爷惨了些，发髻都颠散了……。 至于礼王府的大少爷，最后灰溜溜的回到了礼王府，礼王爷在病榻上问他情况如何？ 他不敢说实话，因为他知道说了实话就证明自己办事不力，日后的世子之位就有些危险了，所以他就直接说宫里来人，皇上召见小定军侯，他没说得上话，这就回来了。 礼王爷听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让嫡长孙回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之后的日子里，礼王府陷进了各种流言的漩涡里，是怎么也爬不出来了，一开始还是定军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渐渐的就歪楼了，从礼王世子的小妾偷人，到礼王妃后宅用计除了多少庶子庶女妾室的，那真是一部十分精彩的王府深院传奇大剧啊！ 再说石磊，发髻都颠散了，头冠都掉下来了，这样怎么可能去面圣？这是御前失仪的节奏啊！ 幸好高大总管是个全能手，他到了宫门口，下了马气喘吁吁的就跑了过来，看到石磊这狼狈的样子也愣鄂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牛角梳子，拉着石磊进了倒坐房里暂时坐下，自己亲自动手，七下八下的就给石磊打理好了，“可以了，这下子不会失仪了，赶紧的走！” 说完又拉着石磊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御书房，总算是到了地方，高大总管这才一整仪容，慢吞吞的打开门进了御书房，在高大总管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石磊在一旁听到了从门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女子的哭泣声儿。 不一会儿，高大总管出来了：“小侯爷，皇上请您进去说话，您好好劝劝大长公主殿下。” 石磊还想说什么，但是高大总管不容他开口呢，就把他给推了进去，顺带的关上了门，这皇家的一些“家”事儿，还是不要不相干的人知道的好。 石磊一进来就看到正和帝一副特别隐忍的表情，跟坐在他身边的高贵华丽的女人轻声细语的说话，丝毫没有身为帝王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意思。 再一看那个女人，石磊秒懂了。 这位就是他张二弟的公主祖母，昌平大长公主是也！ 正和帝唯一的亲姑姑。 “小臣……。”石磊刚要见礼，正和帝立刻就抬手道：“免礼，小石头啊，你来了正好，你坐那儿，跟皇姑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啊？”石磊刚坐下，就被正和帝问蒙了：“小臣……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皇上，本宫来说！”昌平大长公主红着眼眶看着石磊：“小侯爷，本宫知道本宫的孙儿，这些日子里多蒙你不弃，跟他能玩儿到一块去，他以前不成器，但是自打去年过后，可是好多了，本宫跟驸马十分欣慰。” “大长公主殿下客气了，张二弟和我可是结义兄弟呢，我们在一起相互照拂是应该的，”石磊尴尬的搓了搓手，他一直觉得昌平大长公主知道些什么，可是这位大长公主殿下却对他的态度上，是始终如一的样子，突然这么客气起来，让他很是不安啊！ “那是那是！”昌平大长公主看了看石磊，发现小定军侯貌似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的样子，便把话摊开了说：“今儿本宫来求见皇上，还请皇上召了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小侯爷您帮本宫一个忙。” 昌平大长公主这话说的就比较重了，她要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正和帝肯定出手相助，可是她这儿都到正和帝的面前了，偏偏要求自己帮忙，石磊都有些冒冷汗了，这得多大的事儿，连皇上都解决不了要自己出力啊？ “大长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用”求“这个字儿，太折煞小臣了，我跟张二弟可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我能办到了，一定义不容辞！”换言之，要是我办不到，您老也别为难我啊！ 正和帝看出石磊的不自在了，不忍心看他这样兢兢战战的样子，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小定军侯：“这事儿啊，还真的需要小侯爷出面呢！” 很神奇的感觉 正和帝一句类似笑言的话，却让石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了。 “可不是么！”昌平大长公主也期待的看着石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对本宫与驸马来说，却是件儿难事儿。” 石磊立刻做洗耳恭听状，这个时候一定要听清楚听明白，不然容易出事儿啊！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天他去贵府上给太夫人祝寿，喝了些酒回来，丫鬟们服侍他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就开始发呆，本以为是有心事儿，可是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下午跑出去一趟，回来就动不动的傻笑，今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就跟我们这一家人宣布了一件事情，说他要去军中当兵丁！” “啊？”石磊当时就傻了。 看到石磊的傻样儿，正和帝的嘴角弯了弯，这个人到什么时候都这么有意思。 “当兵丁？”石磊几乎是跳了起来：“他怎么想的啊？开玩笑呢吧？” 就张大公子那样的，进军中当个小伍长什么的都不能够，当最末尾的兵丁？ 这家伙进去不超三天就得被军法处置喽！ “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昌平大长公主更委屈了：“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不说，军伍上有多辛苦他是不知道，可本宫也不是没见过那些老将们，一身的伤痛，到底是保家卫国的人才，人家那是有本事的，可他也不是那块料啊！非要去军中不可，在家里撒泼打滚耍无赖，折腾一上午了都！” 这话听的石磊嘴角直抽抽。 “还有，他说他昨天去了招兵大营，报了名字的，本宫跟驸马于军中没有任何熟人。”说着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这位皇帝侄子一点介意的意思都没有，便继续道，：“本宫跟驸马都没办法，还是驸马提醒了本宫，说这孩子最近不是去定军侯府了吗？想要本宫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让他着了迷似的非要去军中不可？还有就是想要请小侯爷出面帮忙，将他的名字从兵册里勾勒去吧。” 昌平大长公主其实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自己去办这件事情，但是她没有，身为如今身份最高的公主，她脑子里可不是装稻草的，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正和帝会怎么想她？ 240招呼谁呢 一个皇室目前身份最为高贵的大长公主，在宗室里有声望也就罢了，毕竟皇室宗亲多着呢，可是若在军中也有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诸王府尾打不掉，难道还不够教训的么？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皇家血脉，君不知“北鸡司晨”的道理么。 昌平大长公主十分有自知之明，而她的驸马亦是如此，夫妻两一商量，直接让昌平大长公主哭诉到了正和帝这里，找谁也不如直接找上自己的皇帝侄子来的有用。 于是正和帝下了朝之后，就被自己的皇姑姑拉着哭诉的头都大了起来，但是一听到跟小定军侯有关，立刻就有了借口将人召进宫来了。 这段日子他不敢频繁的召见这人了，借口用一时可以，但是绝不能不断的有理由啊？那样就是不起疑的人都得疑心了。 况且这段时间石磊忙着准备给石老太太过大寿，还得防着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 这样一来，也就只能辛苦正和帝夜间出行，天未亮回来，两个人偷偷摸摸的不算，闹的跟牛郎织女似的艰苦。 正和帝的自制力很好，可是同时，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这种原因而需要忍着各种方面的需要，仅仅是为了跟那个人在一起，还有就是要顾及到很多，所以正和帝理所当然的有些焦躁了，礼王府的设计之所以享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反扑，也是因为这位天之骄子生气了，生大气了，然后礼王府很不幸的，成为了出气筒一样的存在。 所以说，石磊认为正和帝心眼儿小的跟针鼻似的，还真没冤枉了他咧！ “这事儿啊！”石磊一听原来是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可能会麻烦些，但是对自己来讲，却是易如反掌，谁让军中的人对他来说，甭管是见没见过面有没有过交情，都对“定军侯”三个字儿敬仰无比呢，说他们都是定军侯的脑残粉也不为过了。 “交给我就好了，名册我先去勾了，然后再到府上找二弟，这家伙也太不知道轻重了，要是他有个兄弟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支持他，但是府上就他一个，难道他不知道，军中招兵的规矩里，有一条是”独子单枝不招“的吗？”对张大公子这样瞎折腾的人，石磊恨不得暴揍他一顿，虽然跟张大公子比起来，小定军侯的小身板子的确是不怎么够看，但这不是石磊不想揍他的理由。 他知不知道，要是他真的被招了进去，别说他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孙了，就是个普通人家的独苗儿，一旦事情被人发现，他倒是可以直接退伍回家了，那个招兵的负责人可是要受到军规处置的啊！ 少说也要一百军棍打下去！ 因为这是等于断人家香火的啊！ 一百军棍下去，人不会死，但是皮肉之苦也是很难熬的啊！ “好好好！”昌平大长公主说实话，老太太已经是没招儿了，不然也不会因为这样丢脸的家事，非要闹到皇帝侄子这里来，实在是事关重大，她虽然出身高贵，可是她同时也是人家的媳妇儿，丈夫对自己尊重所以没有妾室通房，更没有庶子庶女，孩子们大了都各奔东西，就剩下老大老实的守在老两口身边，大孙子这样是被自己给惯坏了的，后悔到如今，想管也差了许多，但是今天这事儿必须要解决，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家断了香火传承啊！ “皇姑姑也去后宫看看皇宫，最近她还打听了几个大家闺秀的人品样貌呢，说想要跟皇姑姑您一起相看相看，外甥都这么大了，也该考虑一下亲事了。”正和帝不想让这位皇姑姑老是耽误时间，他还没跟小石头说上几句话呢。 因为知道这位皇姑姑最在乎的是什么，所以正和帝找了一个皇姑姑最不能拒绝的理由出来。 “哦？那可一定要去看看皇后，他就是爱玩儿了些，本性并不坏，都是外面的人看不过眼瞎说。”石磊听了这话，开始为张家良打抱不平了，张大公子其实真的本性不坏，他就是因为出身的关系，又有一个溺爱他的好祖母，故而才会飞扬跋扈了些，可是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起某些真正的“纨绔子弟”可是好太多了。 “你们啊，就知道给他说好话儿，算了算了，本宫也不耽误你们君臣的时间，我先去后宫见见皇后，哦，还有我那几个侄孙儿。”昌平大长公主会做人，会办事儿，起身跟正和帝告辞，去了后宫的凤凰宫直接见了皇后，同时也和正好来凤凰宫午膳的皇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等见了一面。 长袖善舞的结果，就是上到皇后皇太子，下到三位小皇子，对这位姑奶奶都十分亲近。 昌平大长公主一离开，正和帝立刻就向石磊招手，石磊看了看正和帝的样子，不解的问他：“你干嘛呀？” “过来！”正和帝还是招手不停，可是他却看到石磊扭头四下里踅摸，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 “你养活的狗呢？”石磊看不到想象中的小动物，就疑惑的问正和帝。 “嗯？”正和帝纳闷儿：“谁说我养狗了？再说这御书房里，怎么可能养活宠物？”那样的话，御史言官们非要参奏他这个天子“玩物丧志”不可，折子都能埋了他。 “那你刚才摆手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招狗过去呢。”石磊听正和帝这么一说，也就不去找不存在的狗了。 不过他没事儿，正和帝倒是黑了脸：“我是叫你过来！不是叫狗过来！” 真心不能更堵塞！ 以往正和帝一摆手，看到的哪个不过来？就算知道皇上叫的不是自己，那也有倒贴也要过来的人。 而且这样的招手过来多心有灵犀的表现啊？ 怎么到了这人跟前儿，什么浪漫什么多情的举动，都能被他曲解诠释的那么让人哭笑不得呢？ 正和帝黑线，石磊还黑脸呢！ “你不会直接叫我过去？干嘛还……我又不是狗！”石磊生气的鼓着腮帮子瞪视正和帝，坐在那里也不动弹，跟正和帝对视呕气着呢 这样的举动，他就看过许多，可是不少人这样的招手后，招来的都是狗狗好么！ 正和帝：“……！” 为什么总感觉跟着人的想法儿凑不到一个地方去呢？ 午膳自然是在御膳厅吃，高大总管知道小侯爷来了，这午膳必定会让皇上留下，所以再送完小定军侯进去后，就派人去御膳房吱一声，做两道小定军侯喜欢的菜品加在中午的御膳里。 果然，中午御膳一来，正和帝与举着筷子准备开吃的石磊都很满意的点头。 这会儿已经不用正和帝吩咐了，高大总管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高大总管也是如此，关上了门，就剩下正和帝跟石磊两人面对面坐着用膳，这样两个人也自由些。 高大总管比任何人都会办事儿，今日昌平大长公主来了，他还擅自做主，让御膳房也做了四道菜，两道皇后喜欢吃的，两道就是这位昌平大长公主喜欢吃的，送上去了凤凰宫，以正和帝的名义。 两个人都先给对方夹了筷子菜，正和帝依然夹给石磊的是一半青菜一半肉，而石磊夹给正和帝的绝对是纯肉品的菜，他总觉得正和帝吃的那么清淡真的没问题吗？ 一天那么累还吃的那么清淡，怪不得这么多人养活他一个，他还没怎么胖起来。 吃着饭菜，两个人也不算遵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了，反正就两个人么，尤其是打破这种规矩的还是石磊，老定军侯夫妇在世的时候，就不怎么管石磊，这些规矩守了也就守了，不守又不会怎么样，只要在外面的时候小心些，在家里随意。 所以在正和帝发现石磊只有放松的时候，才会不遵守那些可有可无的规矩后，就暗地里纵容石磊这样了。 “也不知道张小二是怎么想的，就他那样儿的去了大营，还不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啊？”石磊在正和帝有意的放纵了，跟以前和正和帝吃饭的时候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同，开始跟正和帝可以用一种平常心对话了。 “谁知道呢！今天姑姑找来，我也吓了一跳，这孩子一直不靠谱儿，说风就是雨。”正和帝喜欢这样的吃饭气氛，很平淡，但是也很温馨，这是他在哪里也体会不到的感觉。 “我看她就是欠收拾！”石磊夹了一块脆骨，咯嘣咯嘣的声响，他牙口好，就喜欢吃这样的脆骨，有肉有骨头，最喜欢的是，吃进嘴巴里，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肚子，不用吐骨头了。 “家里人小时候惯着他，大了就长歪了。皇姑姑现在后悔了，可也是没办法了，都这么大了，管也管不过来了。”正和帝引以为鉴，对自己那几个儿子，管的可严格了。 生怕他们跟张大公子一样，长歪了去。 241一触即离 “对了，你知道礼王府的流言吧？”石磊突然想起来，来之前朱瑞跟自己八卦的那堆东西了。 “嗯。”当然知道，这幕后黑手就是他本人，那些隐私秘事也是他让人挖出来传出去的么。 “嘿嘿嘿！”石磊笑的不怀好意的往正和帝跟前儿凑了凑：“是不是你叫人干的？” “你说呢？”正和帝扬眉，看这人笑的无比狗腿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我说？我说你这招儿太损了啊！不过我喜欢！”石磊贱兮兮的表扬正和帝：“礼王府这下子可真是光着屁股上城墙啦！” “什么意思？”正和帝对小石头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粗俗的语言已经免疫了，不过还是很好奇，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可是正和帝还是很想知道答案。 “他们露了一次大脸！”石磊补上了后一句。 正和帝：“……！” 每次跟这人在一起，正和帝总有惊奇的新发现，因为小石头有很多东西，都是正和帝接触不到的那类型。 吃饱喝足就午睡，这是两个人雷打不动的安排，石磊很自觉的窝在正和帝的怀里，因为就是他不自觉，正和帝也会把他扒拉过去抱好，与其麻烦人家，不如自己乖一些。 石磊的入睡神速，正和帝无声的笑了一下，依着这人清爽的气息也跟着睡了一个好觉。 正和帝睡觉也是按时按点的来的，所以说当皇帝的人，那真不是一般的苦逼。 一个时辰之后正和帝就自动醒了过来，但是石磊却还是哈哈大睡的样子，正和帝也不叫他，这人起床气太大，爆发起来很难制得住他，而且也没什么大事儿，就让他好好的睡到自然醒的了， 拿矮几上的干净手帕擦了擦这人睡着时流出来的口水，正和帝发现小石头睡着了就跟个小孩子一样，竟然还会流口水……。 正和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高大总管就掐着点儿的推门进来了，带着四个小太监伺候正和帝洗漱完了之后，看了看床上因为没有了人压制自己，而睡的姿势特别豪放的小定军侯。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确定人还在睡着，高大总管这才凑到正和帝跟前儿小声儿的说话。 “嗯？”正和帝一顿：“她怎么来了？说了是什么事情了么？”御书房这地方，后宫里也就皇后娘娘有资格来，就是贵妃们都没有那个特权，这也是正和帝给皇后娘娘的一份特殊待遇。 以显示中宫皇后与其他后宫的女人们的不同，因为御书房要真算起来，相当于普通人家男主人的书房，这地方也是男主人的机要之地了，能被允许进来这里的人，也同样表示对他的信任。 虽然正和帝给了皇后娘娘这份特权，可皇后娘娘却是有分寸的女人，总共来御书房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轻易从不踏足这里，不只是因为御书房与前朝仅有一线之隔，也是因为她以身作则，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娘娘没有说。”高大总管据实禀报，随后将中午自己的擅作主张也先跟正和帝说了，这种事情虽然小，但是高大总管事急从权可事后一定要让正和帝知道，不然可就真的成了欺君的人，假传圣旨什么的罪名不小，尤其是他还是真的是正和帝最贴身的人。 “那就让她进来吧。”对皇后这位结发妻子，正和帝可以敬着她尊重她，但是却不会给予更多的东西，在跟小石头一起之后，正和帝就已经从心里不愿意去跟别人亲近了，除了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平日里去后宫也就是坐一会儿，有的时候可能会用膳，但是晚上就会回到御书房这里来独眠。 石磊没有要求正和帝为自己守身如玉，正和帝也没有要求石磊为他守身如玉，但是石磊自动自发的不去招惹别人，因为他心里明白，在正和帝对自己还有兴趣的时候，他要是敢出去沾花惹草，这位看着挺好的皇帝绝对会要自己好看。 那种结果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所以石磊尽管什么都没有说，正和帝也没有要求他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自觉的做到了能让两个人都不撕破脸的地步。 若说石磊是迫于压力迫于正和帝的身份，才会如此做的话，那么正和帝就是感情洁癖了。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也不会让他在一边跟小石头缠绵悱恻，一边还能心安理得的左拥右抱。 那样的话，恐怕正和帝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所以正和帝听到皇后来了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来打探不去后宫的缘由了。 年初的时候，因为正和帝醉酒那次，后宫那群女人们被皇后娘娘狠狠的发落了一顿，正和帝也趁机正好有理由不去后宫，消停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正和帝跟石磊总算是有了初步的关系。 但是这几日惩罚期限结束了，这帮子女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正和帝觉得特别恼怒。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给正和帝见了大礼。 这就是天家夫妻的悲哀，哪怕是两口子呢，见了面也要先见礼，等这套规矩做完了，才能开始说话。 “起来吧，今天怎么来这儿了？可是又什么事情？”正和帝看着眼前端庄大气的女人，心里却想着东暖阁里睡着的那个。 皇后娘娘微微低着头，没有看自己的丈夫，反而轻声说着她来求见的理由：“今日宫中嫔妃前来凤凰宫请安，与臣妾哭诉说皇上生了她们的气，至今都不见她们，牌子也不翻，臣妾想请皇上示下，这事儿该臣妾如何应对？” 果然如此。 正和帝弯了弯嘴角：“这是后宫之事，自然全权交由皇后你去处置了，朕不会过问丝毫。” “那臣妾就明白了。”皇后娘娘来问正和帝，其实也是想要看正和帝是个什么态度，她才好回去知道怎么办。 比起正和帝来，皇后娘娘才是最不喜欢正和帝流连后宫的人，她有儿子女儿傍身就够了，至于别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还有事儿吗？”正和帝觉得一件事情不一定能让皇后来御书房一次。 “皇姑姑今日来的事情臣妾已经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皇后这回却是笑了些，比起刚才的话题，这个话题明显能让皇后与皇上都放松些。 “还没有结果呢，中午朕让小定军侯陪朕用了午膳，那家伙是个吃完就必须睡一觉的人，现在还在东暖阁里呼着猪头呢。”果然，这话题让正和帝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许多，连说话都比刚才的有感情了。 “臣妾明白，听说小定军侯起床气很大，连李国忠李大人去叫他，都需要长随来帮忙呢。”皇后娘娘对小定军侯的轶事也略有耳闻，某些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事儿你都知道了？上次朕还听李爱卿抱怨，说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叫他妹夫起床了，因为总是需要上演一次全武行。”正和帝一听人提起石磊就感兴趣，尤其是石磊的一些糗事，总是让他觉得听不够也笑不够似的。 “不光臣妾知道，上次回娘家，臣妾的父亲还跟臣妾聊天说过呢，想当年老定军侯是多么英雄的人物，怎么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呢？起床气什么的，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吗？当时臣妾和臣妾的母亲都笑了。”皇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微微发亮的样子。 “可不是么！”说起这个可是找到了共同的心声：“那家伙因为上朝的时间太早了，结果在早朝上就发起床气的事情，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因为那次早朝石磊跟孔老大人互掐的太猛了，石磊给出的官方解释就是撒起床气。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关键是有几个人会相信？ 大家都以为这是石磊的说辞而已，但是正和帝点头了，他们也就表面上相信了，可心里却都是不以为然。 也就正和帝，是最知道真相的人，因为石磊那家伙，其实真的是因为没睡醒就来上朝，还被人碎碎念了那么久，才发火的啊！ “小定军侯乃是性情中人，臣妾也不耽误皇上您的时间了，这就回去后宫办事，要臣妾说，这宫里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了，一个个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皇后娘娘临走也要给后宫的那群女人们在正和帝这里上上眼药。 “该敲该打的你就放手去教训，你是皇后，这宫里，除了朕之外，谁能越过你去？”正和帝知道皇后的意思，不就是为了让他说一句话而已么？他全权是丢给皇后，让她去好好给他规制一下那些女人，他也好多些时间跟小石头两独处。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皇后娘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乖乖的告退，出了御书房，做上凤撵回凤凰宫。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离开的时候，皇后娘娘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一路上都是闭着眼睛不让自己回头去看一眼。 一直到回到凤凰宫，皇后娘娘才睁开眼睛，那对透着些许高贵的端庄的眼睛，里面蕴含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242新兵大营 皇后娘娘也不会知道，在她前脚走了，后脚正和帝就喊了黑子过来：“让你小子白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给朕出些力气了。” 黑子不吭声儿， 这段时间他的确是过的很美妙，整个人都白胖了些，就是高大总管不怎么好而已。 “皇后那边你让人密切注意一下，无缘无故的来这里跟朕说后宫的事情，即便是真的迫切，她也绝不会甘心被那群女人当探路的斥候用，”正和帝对后宫女人们之间的那些伎俩，可是从小看到大的，见过的何其多也。 “是。”黑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别这么不开心吗！”正和帝看了看自己的暗卫暗探统领：“好歹这次给你的任务就在这宫里头就能执行，你随时可以回去睡一觉什么的，懂？” “懂！”这个字儿，黑子说的气势十足，正和帝忍不住都想要不顾及风度的跟他的小石头学翻白眼儿了。 东暖阁有了些微的动静，正和帝看了一眼东暖阁的门，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黑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一会儿，石磊就出来了，只是衣服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穿在身上，看起来有些颓废的意味。 “怎么起来了不叫人？”正和帝立刻起身走到了石磊跟前儿，动作熟练的给石磊打理起外面被穿的乱七八糟的朝服。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以为有人在这儿呢，没敢出声儿。”石磊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让人发现什么端倪。 “有什么敢不敢的啊？你就在东暖阁里睡午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还能怎么样？”正和帝其实不怎么喜欢小石头这样小心翼翼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跟这人好似见不得人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石磊随意的敷衍了一下正和帝，尽管他知道正和帝总会有办法将他们的某些举动，找一个最合适最恰当的理由出来给人一个交代，可是石磊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那样会让石磊觉得自己有些恃宠而骄了。 并且万一正和帝真的现在对他怎样掏心掏肺，日后反悔了要他往回还可咋办？他可没人家这么有自信啊！ 他就是闲散勋贵爵爷，没事儿吃吃好吃的养活几个娃子，等着儿子长大抱孙子才是正经啊！ 正和帝对石磊这样大大咧咧的样子十分无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似热情实则冷淡的很，很少有人或者是事情能让他上心，很多时候，他就是要的那种肆意潇洒，而不是蝇营狗苟的京营。 “我走了啊！赶紧先去新兵大营找名册去，该死的张小二，等我见到他非要扁他一顿不可！”石磊收拾妥当了，给正和帝一挥手，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刚才正和帝眼中的神情他有看到，只是做皇帝的人么，石磊不敢往深了去想，他给的你必须要，不容许拒绝，所以石磊不能不要这份情，若是有一日他厌了倦了，这份情，他可以还给他，但是石磊不想让自己真的陷进去。 两个人如今过得也挺好的么，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件坏事，石磊很鸵鸟的这样想着。 石磊是骑马来的，老马叔倒是在皇宫门口的倒坐房里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饭，以前就说过，这里是给官员们的长随之类的人提供休息的地方，当然这里也供应饭食，而且因为官员们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可能会通宵达旦的在商议，所以这里的饭食是全天候都有吃喝的，都是些普通饭食，倒不是多精致，就是能保证随时能吃口热乎的东西而已。 “小侯爷，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老马牵着石磊的坐骑，走在仪仗队伍的中间，前面开道后面收尾，其实这已经是定军侯最简单的仪仗了,要真全幅仪仗，乌压压一大堆人，高大总管肯定等不及，所以就这么一小队人跟着来了。 “去新兵大营，现在貌似是招兵的时候吧？”一般招兵的时间都是春播后秋收后，这样的兵其实多数都是平民百姓家多余出来的劳力，最多就是他们做些基本的兵丁该干的事情，简单的列队和冲锋陷阵而已，大多数时候是个修个城墙押送个粮草之类的活计。 这样的情况，一是可以减轻百姓们的负担，二是可以藏兵于民，因为这些兵丁头一年进来第二年春播前就放出去了，等下次再招人再进来就可以了，这些人有专门的人管理，怎么说几个月也要有个样子出来。 真正上战场的兵，其实就是从这些人里挑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争来斗去却不敢朝武将那边下手的最重要的原因，谁让人家武将们的势力遍布民间呢。 而且新兵大营每一年都是有任务的，剿匪平叛可能轮不到他们，但是别的事情还是要他们去办的，督运粮草整修城墙都在其中，有的时候还要协助当地追缴逃犯缉拿流寇什么的，尤其是六扇门，对新兵大营那是真心欢迎啊！ “这个时候是招兵的时候，不过招的都是些普通的人，您要去那里做什么？要是想要挑好手，还是得在每年秋收前从大营里第二次挑出来的人手才是值得培养一番的好苗子。”老马叔对这些个程序都十分清楚，所以以为石磊想要挑人手。 “咱家人手够了，我这是有一桩烦心事儿呢，对了老马叔，新兵名册可以勾人名是吧？”身边有这样一位老人在，石磊真心觉得没见过面的祖父真有远见。 “一般来说，是可以在入营前勾人下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挺少，能报名的都是些家里没活计又粮少的不够吃，所以才要家里能吃的人去大营里待一段时间，很少有人会反悔不去。”老马叔一边牵着石磊的坐骑走，一边跟石磊聊这些个东西，老马叔其实很愿意跟小侯爷说这些的，因为这些都是军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小侯爷这辈子都不会上战场，万一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就小侯爷这样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多给定军侯府丢人啊？！ “其实也不是反悔，而是这人他去不了，一旦他真入了大营，可就热闹喽！”石磊知道老马叔说这话的意思，但是那是因为老马叔不知道要去的那个人是谁，要是知道了，他敢保证老马叔头一个就反对！ “有什么可热闹的！”老马叔果然不屑一顾的样子：“凭他是头下山的猛虎，到了大营里也得卧着装猫，大营里别看都来自民间，可是也有那高手混迹其中，不然为什么每年都有人在大营快要散营的时候去挑人？那是因为知道能挑出好苗子来，朝廷可不是白撒这么多米粮养活他们的呢。” “大营里真的那样厉害吗？”石磊一直以为那样的大营就跟半个施粥棚子似得呢，没想到还真能找出高手来， “那是，不然当年太祖皇帝也不会立下这么个规矩挑兵丁了。”老马叔其实就是大营里挑出来的人，当年也是因为家里人口多但是粮米少，他跟着兄弟们一起，每年都去大营里待两段时间，不过他有些小聪明，别人怕苦怕累不训练，他却是天天的跟着伍长出操，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啥话也不多说，结果十六岁那年，就被挑上了，成了正规军伍。 又因为他一向是多做事少说话，有幸被定军侯看中了，收做了亲兵，那个时候跟着上战场也没少立功。 “要是真的就好了……。”石磊摸着自己没毛儿的小下巴，心里翻来覆去的算计着， 新兵大营就叫新兵大营，永远用的都是这个名字，甭管你去年来没来过，你到了这里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新兵了。 石磊这阵势一看就是个当官儿的，所以他以来，大家都给他让道儿。 “老马叔！”石磊下了马，看到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有些麻爪儿，只好揪着老马叔的衣角不撒手，反正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当然就有权利依赖长辈么。 要不说石磊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而且他就有本事能当人家晚辈当的名正言顺。 其实，都是他们这些当长辈给惯得……。 “怎么了？”老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角，看着小侯爷的样子，就想起第一次抱着这个小侯爷去暗卫们的地盘，然后看着暗卫们围着小侯爷释放杀气，然后小侯爷哇哇大哭，那帮子没良心的还哈哈大笑的那个时候……。 现在看看石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个，您陪我过去呗？我也不知道要找谁，才能拿到名册啊！”这才是最主要的，因为武将们倒是都知道定军侯，可真正见过石磊的人很少，起码也得是个五六品那样的能见到面，但是名册这东西，估计也就一个七八品的小官儿管着，石磊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要名册。 这样的石磊，老马叔怎么能说出“不”字儿? “走吧，先进去找管花名册的书记官，若是没有报上去的话，应该是在他手里。”老马叔跟在石磊身后，指挥他们家小侯爷在新兵大营里窜来走去。 243哎呀熟人 新兵大营的看守不是那么严格，因为这些人里百分之九十都会在散营的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又因为石磊一看就不是他们能盘问的人，所以把门的和给人登记造册的都没吭声儿。 石磊找到了一个伍长，看样子是个知事的，就跟人家打听：“书记官在哪里？” “回大人，书记官已经抱着花名册去见文书校尉，今天建忠都尉大人来，要抽查花名册。”伍长说话简便但是该让石磊知道的东西他都告诉他了。 “那建忠都尉的大帐在哪儿？”石磊一听报上去了，人都要傻了的样子，还是老马叔问了这位伍长一句。 “向前走最中间的位置，有红色旗子的地方就是建忠都尉的大帐了。”换了平时伍长可不会告诉别人这些，因为这些等于是军中机密呢，战时很容易被探子靠近大帐。 不过还是那句话，石磊这一身威风凛凛的朝服，虽然是穿在他的小身板上有些不太衬人，可是绝对的高管样儿。 “谢了！”老马叔一到大营里，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说话办事也恢复到了当年的规矩，一抱拳行礼，伍长也抱拳回礼，之后散开各做其事。 这回换老马叔走前面，石磊跟在后面，幸好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因为都还没入营点名呢。 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要找的帐子人，因为这里就是靠近大营的心脏部位了，所以从这开始，才是真正军营的样子，有人站岗放哨有人盘问对口令。 卫兵拦住石磊跟老马叔喝问：“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石磊那一身一看就是个有品级的人，尽管卫兵看得出来，但是还是职责所在，喝问来人，但是不能不敬，就将“来者何人”改成了“来将何人”。 “请通报一下，就说小定军侯石磊前来找建忠都尉有事相商。”老马叔对快要触到胸前的武器就跟没看到一样，一抱拳便有一股子军士们都熟悉的气息，报出石磊的头衔后，更是惹起了一片惊咦声儿。 石磊挺了挺小胸膛，好歹也是定军侯，外在没办法，但是气势不能弱了去。 “好，请稍等！”卫兵几乎是用飞的速度奔进了大帐，不大一会儿，大帐里冲出来好几个人。 石磊定睛一瞧，呵！ 这可好了！ 熟人啊！ 谁呢？ 就是那一日，前来祝寿的那叔侄俩之中的叔叔啊！ 石磊是个自来熟，更何况那一日，这位当叔叔的也挺倒霉，张大公子要不是扯着人家叔侄俩，不至于连累到他们让礼王府记在心里，虽然现在礼王府自顾不暇，谁知道那些王八犊子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会报复他们啊？ “叔叔！”石磊十分亲热的迎了上去，先给这位见礼了。 吓得这位陌生的叔叔赶紧扶起他：“您怎么来了？快！到大帐里去说。” 老马叔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憋笑不已，每次小侯爷卖萌硬赖关系的时候，必定会收获到长辈数个，而他说的事儿，保证能成。 到了帐子里，是标准的军中配置，果然有几摞花名册，白颜色封皮的是尚未入营点名的花名册，而红色封皮的则是正规军里的花名册，绿色封皮的就是已经点头入营了的人。 一进来石磊就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了下来，那些主位什么的，他完全没有想过去坐，虽然说这里恐怕他不论是爵位还是品级都是最高的那个人，但是他可不想鸠占鹊巢，军中最忌讳的就是不在其位却谋其政的家伙。 “小侯爷您……。”陌生的叔叔本来想要请石磊上座的，尽管这是犯忌讳的事情，但是他以为石磊不是很懂的那种人呢。 “叔叔，您坐，你们也都坐下，我这次来，没想到会遇到您，不过遇到了正好，这儿正有事儿想要麻烦叔叔您呐！”石磊见人都坐好了，立刻就开口直奔主题。 他知道，武将们，尤其是还在军中的武将们，跟他们说话拐弯抹角那就是给他们添堵呢。 直来直去才是王道！ “老夫赵文兴，那一日跟去的叫赵飞一，是我的侄子，小名儿叫小冀”赵文兴跟石磊这是第二次见面了，看到小定军侯如此平易近人就通报了姓名，顺带的也把自己的侄子在小定军侯跟前儿报备一声。 “兴叔，您叫我小石头就行，他们都这么喊我小名儿的，嘿嘿，小侯爷什么的，还是免了吧。”石磊能看得出，这位兴叔可是个真的行伍上的人，他那个侄子也不简单，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那天这叔侄俩利索的抽刀，进去的时候，真的是人没到门槛儿呢刀尖儿就先伸进去了啊！ “那好，小石头，你来什么事儿说，只要兴叔能办到的，肯定给你办。”赵文兴觉得这样的小定军侯多少跟他们期望中的有些不同，不过却依然让他们感到很亲近，其余的几个人虽然没有跟石磊多说话，却都纷纷点头，这是同意赵文兴的话呢。 “这事儿还真的得您们来解决。”石磊将张大公子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本来他们不以为意，甚至赵文兴还跟石磊说：“大家公子没吃过苦头，进到大营里也好，练练出去了好歹有个样儿。” “兴叔啊，要是真能练练就好了，他们家，就他一个独苗呢！大长公主殿下今天都哭到皇上那儿去了，皇上体谅大家被张大公子蒙蔽了，所以这军罚什么的就免了，只要把他的名字勾了去就行。”石磊心说你们的想法儿倒是好，我也想这样，可惜，谁让人张大公子就那么幸运，就一根独苗呢。 “什么？”赵文兴一拍桌子：“简直胡闹！一个独子报的什么名儿？这样的就该狠揍一顿丢回家去！” 赵文兴倒是没担心别的，但是在他们的眼中，皇上啊，大长公主什么的，那都是太遥远了，根本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存在，但是报名的是个独子那就不一样了，这年头绝人家子嗣是要天打雷劈的啊！ “就是就是！”石磊也在一旁加刚：“死小子犯了浑，非要来大营凑热闹，要我说，就他那种人到大营里来，三天就得被军阀砍了脑袋去！” 武将们对军中的管制十分认真，他们没有文官那么多的心思，所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带的兵身上，要不然这么多年，朝里闹的乌烟瘴气，可没人敢真的动摇国本，因为那么多精兵强将，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着呢，敢真过分了，直接一棒子打死了事。 这帮子人下手黑着呢，以前又不是没有人闹过分的时候，武将们在军机处老元帅们的一声令下，直接冲进那几个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家里，把个家翻了个底朝天，别说什么罪证了，就连祖宗牌位都给提溜了出来，最后连皇上阻拦都没好使，人军机处的那时候的老元帅们，，直接拿着东西摊在皇宫外的御道上，你们不是争么不是抢么？这回把你们都晒在太阳底下，让大家伙儿都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这一把就让文官那边的人对武将们噤若寒蝉，因为这帮子人那真是不讲理，只讲拳头看谁的硬。 “叫什么名儿？哪儿的人？赶紧的翻名册，把他给我弄出去！这样的兵我可不要。回头再让小冀给揍出个好歹来，那个什么公主殿下还不得吃了我们家小冀啊！”赵文兴一听这样的算了吧，就是他进来了也是个麻烦，还是趁早弄出去得了。 “叫张家良，京城人士，二十有三，十月二十二的生辰，身高八尺，面向俊朗。”石磊告知了张大公子的基本信息。 几个人都人手一部账册翻找，赵文兴就跟石磊坐在一起闲聊，难得的悠闲时光。 “兴叔，你们是从外调回来的吧？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们。”石磊这么敢肯定，是因为石磊对京畿附近的各个大营都是跟着父亲以前走过几次的，里面真的没有这叔侄两。 “原来在云山那里戍边，后来我这身子越来越不好了，陈年旧疾多了些，便想致仕，可上面说我年岁不够，非要调我进京调养，侄子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请调了回来，治了一年多倒是好了许多，不过云山不是什么好风水的地方，所以上面就安排了新兵大营的活计给我，让小冀做了新兵大营的将军，也好方便照顾我这个老头子。”赵文兴倒是不隐瞒什么，这些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石磊一问他就都跟他说了，而且他混迹军中多年，自然知道定军侯在军中的影响力，赵家这叔侄都是草根出身，没靠山的情况下能爬到如今的地位，除了军中一向公平竞争之外，就是他们两真的是拼了命拼回来的荣誉。 在云山还好，可到了京城里，他们这样的人，是最普通的人，普通到一抓一大把的地步，京里贵人多如狗。 更何况新兵大营别看零零散散，可同样受到重视，重视的同时，也同样受到觊觎。 他们回来后能去定军侯府给石老太太祝寿，其实就是寻个理由想要走动一番，起码不能过死门子谁家都不去谁人也不来家里啊。 尤其是定军侯府一定要走一番，即使什么都不做，起码也不能连地方都不知道吧。 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去还真去对了，能跟石磊这位小定军侯打好关系，不用人家为自己做什么，只要混个脸熟就足够了。 别人办事靠脸面靠交情，你要知道定军侯石磊办事儿，他只靠名字就足够了。 244打消念头 “我说的呢！不过云山我知道，以前听叔伯和爷爷们讲过，那地方……。”石磊就喜欢这样有阅历的老人儿，以前小时候就缠着家里的老人儿们给他将他们的见闻，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他什么都喜欢听，人家讲什么他都能听进去，从奇闻异事到行军打仗，山川地理排兵列阵，各地风俗等等。 甚至是各种俚语方言，都是这么学来的，从小到大就这么点儿爱好了。 两个人聊的很热乎，那边也终于找到了张大公子的“芳名”，石磊一听说找到了，赶紧蹿了过去扒拉到眼前一看：“好！就是他！臭小子给他勾了去！回头我就去他们家，不收拾他一顿我都堵的慌！” 赵文兴做主亲自提笔勾了人名，然后在旁边盖上自己的官印，证明这个人是他做主勾去名字的，有事的时候可以直接找他。 又出具了一份证明给石磊，这是要带给张家人看到，通知他们张家良不必来大营的意思。 “去吧，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子，这真是不孝的东西。”要是张大公子在眼前，赵文兴这位老都尉都想拍他两巴掌解解恨了。 征收独子入大营可是犯忌讳的事儿。 “兴叔，再帮个忙，找两根军棍给我带走，我有大用。”石磊眼珠子一转悠，立刻就有了整治张家良那个家伙的办法了。 “行！这个多得是。”军中不会缺少执行军规的军棍，送两个给小定军侯完全没有问题。 “那我先走了，日后有机会，请兴叔和几位喝酒！我请客啊！等有时间了，再跟小冀哥喝！”石磊就是走了也不是那种过河就拆桥的人，所以先跟人家亲热的告别，然后才带着人马出了新兵大营，直奔长公主府。 张家良被家里关了起来，不许走出院门一步，本来是房门的，但是这家伙说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是大姑娘，我是个男的！要是敢不让我出房门，我可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事情！” 这种没有明确目的的威胁比什么话都强，反正最后是把“房门”改成了“院门”。 门口站了两排家丁，院子围墙边上也围了一圈儿的下人，分三班倒，全天候的看着大少爷。 石磊来的时候，大长公主殿下跟驸马跟着儿子一起唉声叹气，不止如何是好呢 因为张家良这从军的心啊，真比他好色的心都坚强，死活就要去从军。 他爹都说要把家里最漂亮的两个丫头送给他做通房，他儿子都没改变主意。 一听说小定军侯来访，立刻就请了进来，石磊进来先给大长公主和驸马见礼，又给昌平候见礼。 “快别多礼了，可是有了结果？”昌平大长公主期望的看着石磊，如今她也只能指望小定军侯了。 “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了，这是大营里发回的文书。”石磊先递上文书，有了这东西，就是张家良去了也白费，连名字都被勾销了，他连大营的辕门都进不去。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昌平大长公主看到文书，这心啊，可是放下了一半。 “但是那孩子还心心念念的要去从军……。” “这好办！”石磊大包大揽：“只要您几位不管我用什么办法，能让他打消了从军的念头，但是事后可不能责怪我，我就让他今后对从均敬而远之，怎么样？” 昌平大长公主虽然知道小定军侯的办法肯定好不了，可是如今家里人对张大公子实在是没辙儿了，看了看驸马，再看看儿子，父子两都看着她，这事儿他们两点头没用，还得公主点头才算数。 “行，只要别真的有什么不好就行，这孩子也该有个教训了。”昌平大长公说这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擦了一下眼泪儿，她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己家的人，哪怕是她说给我狠狠的收拾他，可谁敢谁有胆子谁又能真的“收拾”大孙子？ 当时下了重手事后别说自己心里犯嘀咕，就他祖父也不会舒服，他父亲更是个儿子最重要的人，一家子谁都下不去手，这回还不如就让小定军侯来吧，好歹给他个真的教训。 “得了！您老放心，保证他今后老老实实！”石磊得了免死金牌一样的带着四个人杀进了张大公子的院子，冲进了张大公子的“闺房”。 “大哥？”张大公子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了呢，看到石磊来了，先是一高兴，但是冷不丁的好似想起了什么，立刻就在石磊张嘴前先一步抢着喊道：“你不用说了！” “不说啊？行！”石磊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说咱们就直接上手吧！ “绑上，执行军规！”不给张大公子可以反应的机会，四个人一拥而上，嘴巴给堵上了，绳子给绕上，将人邦成了个粽子样儿，全身捆的那叫一个结实。 军棍不比衙役们用的水火棍，军棍都是实心的实木做成的，比起能作假的水火棍，军棍那可真是一下是一下，两下就是两下，绝对不掺一丝儿的假。 捆了人就扯了出去，门口的阳光下放着一个长板凳，将张大公子按在了上面。 张大公子愣愣的看着石磊，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儿，这又是捆绳子又是嘟嘴巴，还按在凳子上趴着，怎么看怎么眼熟咩？ “让你小子疼个明白痛个痛快，告诉你吧，你犯了一条军规，不止要被执行军罚，还被剥夺了从军资格，这一点你要清楚，不是我打的你，是军规罚的你。”石磊笑眯眯的蹲在地上，跟趴在凳子上的张大公子对视，他说完这句话，张大公子“呜呜”了两声儿。 “军中有条例：独子单枝不招。这可是太祖在世的时候，亲自订下来的，你小子有种儿！这么多年都没人能犯到这条，可你就迎难而上犯了啊啊！兄弟，好好受着罚吧！”石磊一边说一边看张大公子傻了的样子，心说活该吧你！这样的事情是可以随意任性的吗？这是知道了，不知道的话，他真出个好歹，不管是昌平大长公主代表的皇室宗亲，还是武将这边的军机处，两方都不会有好结果。 “不多，二十军棍而已，打不死你，但是皮肉之苦就不能避免了，兄弟，哥哥我挺你！”石磊站了起来，看着拿着军棍的两个人：“打吧，打完了记得把军棍给人家送回去，兴叔那边可只是出借，咱可不能侵占军物。” “好咧！”两个人同时举起军棍，一人数十下，啪啪啪打的真的棍棍到肉，一点儿水都能那么疼！ 激烈的挣扎被人镇压，一直到二十下军棍打完了，张大公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眼珠子都因为疼的受不了流出来的眼泪给哭红了，虽然说这么大的男人哭的不好看，可是真的很疼啊！ “这也就是我来打的，要是换了军中的人，你想想看？还有，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报名，日后一旦被人查出来，你，跟给你报名的那个人，你俩一人一百军棍，打完还得把你丢出大营去，想要回家就得你自己走回去了！”石磊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头使劲儿的点了点张大公子的脑门儿：“你个不孝的东西，你祖母都急哭了，我风风火火的跑了半天才查到有你名字的花名册，让兴叔给你名字勾销了，不然就你这样的进了去，一百军棍下来，你死定了你！” 张大公子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大哥你能不能先给兄弟解开绳子然后找个大夫来看看啊？我还是不是你二弟啊？ 石磊站在张大公子面前用训儿子的口气将张大公子训的跟个三孙子似的，最后终于过了瘾，这才让人解开绳子将堵嘴的毛巾扯出来，一可以说话了，张大公子嗷嗷的喊了起来：“疼啊！疼死了！大哥大哥！赶紧的去请太医！” 娇生惯养的张大公子这个时候还能出声儿，也是个有毅力的人了，尽管屁股上一碰就疼，一动更疼，但是张大公子听了石磊的话，心里是明白的，自己真的是想当然了。 不用石磊去了，早在石磊他们绑了张大公子的时候，就有人通报给大长公主了，昌平大长公主死死的硬下了心肠不去管，但是转身就吩咐了去请太医来，就在没边儿守着，只要里面一要请太医，就赶紧的进去看看大少爷。 很有先见之明的老太太，张大公子也没被打的多惨，就是半个月下不了床，将养好了就没事儿了。 尽管知道自己是为了张家良好，但是石磊也的确是够坏的了，他拿着军规来糊弄张家良，让这家伙死了从军的心思，不得不说，这招够狠够绝的了。 今天过的特别开心，石磊回去都多吃了一碗饭呢，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正和帝竟然来了！ 不过石磊也不去细想，反而将今日的事情都说给他听，末了还得意洋洋的跟他得瑟：“别人打人结仇，我打了人，他还得谢谢我呢！” “是啊是啊！你最聪明了！”正和帝打趣儿的附和。让石磊更是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245热天着凉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石磊也越来越不喜欢出去了，天气太热了他宁愿窝在家里抱着冰块纳凉。 就连晚上正和帝来了，他都不乐意跟他同床共枕了。 “别靠近了！热！”石磊的体质是标准的冬冷夏热，夏天不靠别人还汗津津的呢，一有人靠近，就更是汗如雨下了，冬天他倒是乐意跟正和帝凑到一起取暖，谁让人家身上跟个暖炉似的呢。 “不是都摆了两盆冰了么？”正和帝眼底有些暗火，自打入夏以来，这人都各种嫌弃他了，不让靠近连做些那什么的事情都不许了，他很想啊！ “那也热啊！”石磊觉得自己就跟大门口的那条狗狗似的，都想吐舌头了啊！ “热就再放两盆冰！”正和帝急躁的道。 “没有那么多了，家里冰窖小，几个人分了一下，就没多少了。”石磊也想多放，可惜，没有那么多冰，去年没想到今年会这么热。 尽管有下雨，不是干旱的样子，可是这热度也够怕热的石磊一呛了，恨不得跑进水里去。 “明儿给你送几车来！”正和帝看着石磊一会儿就汗湿了的亵衣亵裤，那点儿心思不自觉的就少了些。 “那好吗？”石磊觉得这样好吗？皇帝给自己送几车冰什么的，太耀眼了吧？ “没什么不好的，放心吧！”正和帝知道他的顾虑，晚上两个人一个床东头一个床西头，中间的缝隙都能睡两人了，正和帝各种别扭就别提了，可是小定军侯难得这段时间睡觉老实了，因为他就贴着床栏那里睡，别的地方都不去。 第二天，还真的有人送了十年的冰到定军侯府，用的是军机处的名义。 石磊喜滋滋的接下了，转眼就都放到了冰库里收好，然后大气的给自己的那屋子里，放了四个冰盆儿纳凉。 正和帝晚上来了之后一进屋就是一阵冰气袭来：“你这是放了多少个冰盆儿啊？” 都快赶上冰窖啦！ “四个！”石磊一伸手指头：“四个大冰盆儿！” 这回他可是够凉快的了，正和帝觉得自己都没那么奢侈，他最多放两个。 不过这东西没白送，晚上两个人终于滚了许久的床单儿，正和帝吃了个饱。 可惜，两天后正和帝再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恢复了原来的温度，他家小石头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这是怎么了？”正和帝都惊讶了，他不是怕热么？十车冰不会那么快就用完了、 本来今天有些事情闹的他心情很不好，但是一到定军侯府看到石磊这样，那些烦心事儿就先丢到了一旁，先看他的小石头要紧。 “着凉了……”石磊说话有着浓重的鼻音，躺在床上即使热也不敢再那么奢侈了。 “啊？”正和帝都快要憋不住笑了：“你大夏天的着凉了？你说你得什么样儿能在这三伏天着凉？” “想笑就笑吧，今天朱瑞那家伙都笑了一天了……你们这些坏人……！”石磊哼哼唧唧了好几句埋怨的话，正和帝的心情好了许多。 “下回就摆两个冰盆儿吧，即使是嫌热也别太贪凉。”正和帝摸了摸他的头，发现没有烧，看来是有喝了药的呢。 “你怎么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板着一张脸。”也许是在病中，以往石磊不会主动去问正和帝这些话的，但是现在却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心情不是很好，今天朝会上报上了的会试名单，里面很多人，都是……你知道的，科举改革之所以他们死拦着，为的就是能在改革前，能将人都安排好。”正和帝脱了衣服躺在石磊身边，也不在意石磊一身的药味儿：“临死前也要折腾一把，事后还得要我去收拾烂摊子。” 正和帝不怕他们使坏，但是却烦明知道她们使坏还要在事后收拾烂摊子，这样的活儿他可没少做。 以前他从不跟别人抱怨，但是现在他却想跟他的小石头抱怨一番，也好过压在心里面。 “那你就让他们不通过会试不就得了？”石磊的脑子里，想什么都很简单。 “哪有那么容易，他们既然敢将人都放进来，自然那些人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去拉拢，只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能怎样？人品不行就是不可大用。”要是能随意裁掉，正和帝也不会犯愁了，那些人可不是滥竽充数来的，都是有学问的人，就是选择错了站队而已。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想不要他们考过会试，其实，也很简单么！”石磊即使是在病中，心眼儿还是没能少多少，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一通转悠，这馊主意立刻就有了三个。 “你有办法？”正和帝好奇的看着石磊，说实话，这两日在上书房没少跟心腹大臣们一起讨论此事，只是大家都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他只是想和小石头吐吐苦水而已，没有想到他会有好办法。 “要是你让我当会试的主考官，我就有办法让他们这次会试作废，也许还可以趁机逼他们同意科举改革！”石磊越想越开心，一双大眼睛晶晶亮。 “你确定你要做主考官？”正和帝怀疑的看着小石头：“你要知道，主考官可是要在会试的时候，给学子们出题的啊！？你确定你能出的了题目？” “当然！”石磊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要你能认命我我做主考官！怎么样？敢不敢？” “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一届的人就是考上了，我也不会重用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给你个机会，尽管去折腾好了，大不了这一届的人都丢到翰林院离去修书。”正和帝绝对不是手软的人，他对石磊的能力是知道的，这人不是多么有大能力，可是却有着不少的歪才。 因为这些人不顾及隐蔽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往上塞人，就是因为自打有了集书馆，就不再有人因为孤本珍本之类的书籍而被他们收买，自从正和帝私自掏腰包给来被京会试的学子们安排食宿，这帮学子们对正和帝就歌功颂德，连带着他们去招揽人才的时候，也跟见不得光一样窘迫。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偏偏治河那里是一分银子也捞不到了，都被卡的死死的。 他们吃了快三年的老底儿了，不着急才怪了去呢。 科举改革的事情，让他们仿佛听到了丧钟一般，再不安排好出路，他们可就真没立足之地了。 “行！你就瞧好吧你！”石磊促狭的坏笑让正和帝忍不住伸手使劲儿的捏了捏他的娃娃脸。 “别扭了别扭了！”石磊气鼓鼓的看着他：“我都病了你还捏我脸，欺负病人啊？！” “没有，就是想捏了。”说着还把人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他很想现在抱一下这人。 因为这个时候，正和帝觉得气氛很好很温馨，两个人之间都快要冒起粉红色的泡泡了。 “必须要抱一下！” “哎呀！别扯了！别靠太近！热啊！”石磊使劲儿的挣扎，要他过去跟要他命似的。 正和帝：“……？” 为什么书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就这么难呢？ 正和帝以为各种名义赐了定军侯府很多东西，从进贡的果子到成车的冰块。 就连皇后都以担忧张石氏的名义，送了轻薄透气的贡缎雪纱给定军侯府。 不只是定军侯府，连李老相爷家的张夫人都赏了一份，东西不在多名贵，而是这份心意和脸面。 正和帝知道之后，只是笑着对高大总管道：“看来，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就是朕的这位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那是啊！皇后娘娘乃母仪天下之人，是全天下妇人的表率，统领后宫佳丽三千。不聪明能干，怎么管得了她们呢。”高大总管知道内情的人，说话也十分中听。 “说得好！”正和帝笑的特别开心：“去内务知会一声，赐凤凰宫素纱十匹蜀锦十匹，这天气热了，给皇后裁些夏衫乘凉用。” “遵旨！”高大总管领命而去。 内务府听到正和帝的口谕，不消几刻时间就将东西送到了凤凰宫呈现给了皇后娘娘。 恰巧此时后宫那些女人们正在凤凰宫给皇后请安，看到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又知道竟然是皇上亲自开口赏赐给皇后做夏衫用。 这些个女人几乎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但是表面上还得恭喜皇后与皇上夫妻情深。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接受了她们的羡慕嫉妒恨，伸手摸着每年进贡不过百匹的蜀锦，还有那薄如蝉翼的素纱，看着眼前女人们复杂的表情和眼神，脸上笑的特别好看，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儿？ 倒是定军侯府，石磊看着皇后赏赐下来的那些贡缎和雪纱都很不错，立刻就叫人去给孩子们都裁制成夏衫，包括自己跟张石氏和朱瑞他们都一人两身，至于石老太太？不好意思，这段日子这位可还“静养”着呢。 礼王府的热闹到现在还没见尘埃落定，都已经发展到了连礼王爷都被爆出了不少事情，京城里的人是最不怕热闹的了。 而过了三天，张大公子的伤，可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能下地的头一天，他就蹿到了定军侯府找他大哥三弟来了。 246石双全儿 本来半个月就可以下地了，虽然还是有些青肿，不过这种伤就需要多动动，活血祛痰嘛，但是他的那位公主祖母非要他躺够一百天，因为有理由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 三伏天也不许他下床一步，把他当成了瓷人儿似的看着，太医院的太医都快要住到大长公主府了。 这伤也就是在公主祖母的眼中“好的七七八八”了，其实完全是好了的啊！ 只是张大公子来时可能出门都没看黄历，他来的时候，恰巧龙嘉跟齐恒因为听说石磊“着凉”了，特别来看稀奇的，但是他们来晚了一步，石磊好了！ 今天赶巧了，石磊跟龙嘉谈天说地侃大山，朱瑞却是跟齐恒两人坐一起下棋，而在屋子里跟石双全儿这个小牛犊子似的娃娃掰手腕子的人，则是石磊认识不久的赵飞一赵将军，他们都管他叫小冀哥。 谁让赵飞一是他们五个人之中，年岁最长的那个呢，但是赵飞一的性格很好，真正的军伍中成长起来的铁汉子。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赵飞一是个中年人，起码年岁超过三十，可是等大家熟了之后才发现，赵飞一才二十六岁，但是看起来跟三十六岁似的，不过这段日子可能是京城的风水好，养白了些，倒是没刚见面那会儿老气了。 赵飞一不喜欢说话，可能和他本人的性格有关系，憨厚木楞的可以，之所以能跟石磊他们有所交集，还是因为定军侯府有人在他的新兵大营，而龙嘉跟齐恒听石磊说过他们叔侄二人，这可是真正的“猛将”，打一见面，龙嘉就跟赵飞一过了招，不过五十招，龙嘉就认输了。 龙嘉即便是再厉害，他的战场经验也只有那么多，怎么会是从底层做兵丁开始，一直在战场上到现在的将军职位的赵飞一的对手。 赵飞一十四岁就从军了，十五岁开始上战场，整整十年的磨砺，战斗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齐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这位草根将军也十分友好，但是却让龙嘉暗中吃醋不已，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跟人家打了一架，虽然最后输了，不过却是佩服这位赵将军的，顺带着，齐恒也收敛了些神色，不敢表达的太明显，他这人，脑袋瓜子聪明的很。 而朱瑞则是因为李贵如今就在这位赵将军负责的新兵大营里奋斗者嗯，故而爱屋及乌，对这位赵将军，朱瑞一则是的确看好其人，二则是因为李贵的缘故。 赵飞一对石磊跟龙嘉的侃大山不感兴趣，对文人墨客精通的围棋就更是敬而远之的，但是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看到石双全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要说石双全儿，本来石磊是不会让孩子来外书房的，好歹都才那么丁点点大，石宝儿乖乖巧巧，倒是能坐得住，石双全儿就跟得了多动症一样，一会儿不动弹都难受。 张石氏这两日也是因为年岁大了热的难受，自己的小孙子就直接丢去他恩师家，以前还三天一回来，因为天热的缘故，已经改成了十天一回来了，来来回回的走在怕孩子太热中暑了去。 而大妞妞可以跟着张石氏学东西，石宝儿乖巧的很，就石双全儿这小牛犊子可劲儿的蹦跶，他们都纳闷了，这娃子不管是冬三九还是夏三伏，春种秋收，甭管什么时候，人家都那么充满活力。 石磊搬进了定军堂，就给孩子们在定军堂也备了屋子，大妞妞不喜欢住定军堂，还是跟张石氏住在一起，石宝儿太小，张石氏不放心石磊自己一个男子看孩子，老太太也不放心，至于石双全儿，那可真是张石氏就差放一挂鞭的给送到了他亲爹的身边：“你就看好这小家伙儿就成了，那两孩子我自己能看顾。” 石磊今天头一次带着自家大儿子，只一个早上石磊就快要给他跪了啊！ 本来一大早上凉快些，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但是石双全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四处撒欢儿，定军堂的小花园里是以前石老太太在的时候种的各种花卉，全部被这小家伙儿用小爪子捏了一个遍，奶嬷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屋子里吃早饭。 家里来了客人，石磊自然是要去接待客人，只是一出门看到小花园里凄惨的模样。 “这熊孩子！”石磊跺了跺脚，一抹脸，先去前院看谁来了，等回来收拾他。 可是他不知道，他前脚走，后脚他大儿子就跟着过来了，这熊孩子自打知道以后归亲爹管了，就开始想过要给他爹当小尾巴了。 别人他都祸害过了，就他亲爹还没遭殃……。 本来龙嘉和齐恒还有赵飞一都是来探病的，虽然石磊三伏天着凉的确有些窘，不过那也是病了，他们作为好朋友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更有的却是调侃他的意味。 这样放松的相处，才是至交好友，而不是流于表面的功夫，实则疏离的很的交情。 “今天怎么一起来了？”石磊很少见到他们这么整齐的时候，因为龙嘉跟齐恒总是交替着执勤，而赵飞一更是住在大营里很少出来。 赵飞一二十有六却还未成家，倒不是他眼高于顶，而是一直没有何事的人选。 “他们是来探病的！”朱瑞比石磊早一步接待他们，知道他们来探病的，笑的那叫一个坏啊！ 石磊：“……！” 为啥他这样的窘病，他们都知道了啊？ 就在他这个亲爹愣神的时候，石双全到了。 小家伙儿人小腿短但是劲儿可不小，甩掉身后跟着的奶嬷嬷丫鬟们那是妥妥的，干了多少回，都熟了。 到了外书房门口，开始往里面蹭，但是人小腿短的结果，真是特别的搞笑！ 小家伙儿小小的身子就在不远的门口，颤颤悠悠的抱着门槛往里头连挪带蹭。 这还不算什么，小家伙儿知道亲爹在，所以嘴巴大张嗷嗷的喊着“爹！”提示他爹，看看你儿子我。 石磊一听这声音当时就冲了出去，几个人随后也跟着看向门口，就看到了特别搞笑的一幕。 这世道，凡是身份越高，那门槛也就越高，说句最实在最应景的话，高门府邸就是这么来的。 定军侯府一品侯爵，还是世袭罔替，他们家的门槛从脚踝高到小腿的高度甚至最高的都能有成人膝盖高。 而作为男主人接待外客的外书房，自然是最高规格的门槛了，这可是身份的象征，你要是门槛不高，别人都会看不起你。 本来石双全儿小不点儿，家里最矮的门槛都能到他小腿肚子了，这最高的门槛可都要他腰了。 迈开腿就是拉成一字马，他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小短腿驾到了门槛上而已，丝毫没有迈过去的意思，以至于他第一次在定军堂那里尝试快过去的时候，直接就翻了过去摔了一跤啊！ 因为定军堂作为家主居所，门槛跟外书房那是一样一样的啊！ 这熊孩子摔过一次之后，算是知道了教训，但是他不服气啊！ 就自己想了个办法，要不怎么说淘小子熊孩子呢？小家伙儿把小短腿加上去之后，直接整个人都趴到了门槛上面，然后抻着小脖子慢慢的往门里头挪蹭，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号的毛毛虫趴在门槛上在蠕动一般。 这样还不够搞笑，他是一边蠕动着一边喊他亲爹：“爹！爹！” 他心里门儿清，要是万一摔下去了，好歹有他亲爹来接一下，可别跟上次似的，直接脑门儿上一大包，老祖宗给他揉的时候，疼的很！ “噗！”石磊这亲爹，一看到大儿子这么的样子，当时就憋不住笑场了。 随后赶过来的人也都笑喷了。 赵飞一更是笑的同时，走了过去看着小家伙儿趴在门槛上作耍，看着看着，突然出手把小家伙儿已经差不多抻到门槛下地砖的小肥腿儿往上一提溜。 “哇啊！”小家伙儿当时就哇了哇了的吓的惊叫不已，最后趴在门槛上怒瞪给他使坏的赵飞一。 齐恒当时就笑的抱着肚子哎呦了。 跟他一个德行的还有朱瑞那家伙。 龙嘉则是凑上去，跟赵飞一两，你捅咕一下我扯拉一把，把个小石双全儿吓的兹哇乱叫，他那个没良心的爹也不知道帮他，就在一旁笑的直打跌。 最后还是赵飞一将小家伙儿抱了起来，石双全儿不认生，谁抱他都跟，更何况这人虽然坏了点儿，好歹也是人家把自己抱起来的，亲爹就不抱自己！ “小子不错！有胆识！”赵飞一抱着小家伙儿就舍不得撒手了。 “有个屁！”石磊这个亲爹在一旁吐槽自己大儿子：“早上起来就去小花园里，吧所有的花全都揪巴了不说，身上的衣服这都是第三套了，我问你，你奶嬷嬷她们呢？” 大儿子身边跟了两个奶嬷嬷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这些人别的都不干，就跟在这小牛犊子身后收拾烂摊子，一天到晚累的跟死狗似的，要不是他给了不少的银子，恐怕这些女人们早就跟冯嬷嬷请辞了。 跟着大少爷，除了累一些，还得有超强的见识，到如大少爷玩个蛇弄个蚯蚓什么的，她们都会面不改色的丢出去，要是吓得尖叫出声儿……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惨了，大少爷会不遗余力的将能让你尖叫的东西摆到你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然后躲一边儿听你的尖叫声儿……。 247侯爷世子 于是等张大公子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掰腕子……掰腕子？ 张大公子当时就有些不好了！ 石双全儿的小爪子肉嘟嘟的，但是绝对没有赵飞一两根手指头有力度，这样有着巨大差的在掰腕子？ 张大公子与赵飞一仅见过一面，虽然有些印象但是并不是很清楚这个人，不过看到他能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竟然跟小家伙儿玩起来了，而且看样子，玩儿的还相当的好？ “这是怎么了？”张大公子在定军侯府已经是熟客了，石来顺在看到他来的时候，直接就领来了外书房，连通报都不用了，因为小侯爷的客人们都在那儿呢。 自打上次张大公子帮忙顶缸后，被罚在家闭门思过，石磊跟朱瑞去“探监”时，张家良嘱咐管家的那句话，回来石磊照着原样儿改了一下也这么跟石大总管说了。 所以张大公子在定军侯府，难得的成了自家人，所以石来顺才会直接带人来外书房。 “在玩儿呢，越输越起劲儿。”石磊看到张大公子进来了，也就不跟龙嘉侃大山了，而齐恒跟朱瑞却是立刻就放下了对弈的期棋盘，老有兴致的冲到了张大公子面前，身为最小的朱瑞一开口就十分劲爆的直中红心：“听说你被军棍打的屁股开花是不是真的啊？” 张大公子的脸啊！ “唰”的就成了红色的了。 “真的假的啊？大长公主殿下没去救你？”齐恒更是随后补上了一刀，特别的狠啊！ “咳咳！”龙嘉不吭声儿，但是看着张大总管的眼神也带着调侃的意味，实在是这事儿他们都知道了，不过因为昌平大长公主坐镇大长公主府，他们都没敢上前探望一番，但是今天张大公子自己蹦跶出来了，那就不能怪他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张大公子红着猴屁股一样的大脸，挨着个儿的作辑求饶：“都嘴下留德些可好？” 大家看他这么窘的样子，总算是良心发现的放过了他，吓的张大公子一头冷汗啊！ “你就是那个背着家里人偷偷报名的独子？”赵飞一抱起石双全儿，一大一小都看着张大公子，眼睛里稀奇的很。 “这位是目前负责新兵大营的赵飞一赵将军，我们都叫他小冀哥，你的事儿要不是小冀哥跟兴叔，你就一百军棍受着吧！”石磊接过石双全儿放到地上，说完张大公子立刻就低头教育自己的大儿子：“看到没？以后不听话，就跟你张二叔一样，被揍屁股，躺床上一百天才好！” 张大公子：“……！” 不带这样欺负人啊！ “张二叔笨死了！”谁知道这个时候石双全儿却一扬小脑袋，竟然是鄙视的看着张大公子：“打你你不会跑啊？活给被揍屁股。” 石磊：“……！” “小子儿，这谁教你的？”赵飞一都稀罕死了石双全儿的小样儿了，小人儿不大点儿，偏偏皮皮的小模样儿忒喜人。 “那还用人教啊？”石双全儿一摆胖乎乎的小肉手：“我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就知道跑了。” 一听这话别人都要笑趴下了，石磊是气的要死要活的：“你个臭小子，你说，你跑了多少回？怪不得老祖宗都被你给气病了！” “老祖宗那是苦夏！”双全儿人小可聪明着呢：“坏祖母想要打我的时候，我就跑啊！跑到她屋子里，看到什么东西方便就打碎什么东西好啦！然后就能看到她们在我身后嗷嗷的叫唤……！”一边说一边还摇头晃脑的好不得意样儿。 一大帮子人都傻了！ 以前因为孩子还小，所以都养在张石氏的身边，这样石磊也放心，而张石氏也不会因为小孙子不在身边而感到寂寞，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三个小家伙儿各个都变了。 小淑女的大妞妞石磊还没目睹过真实情况，但是已经从正和帝那里知道了，小丫头一手小皮鞭子耍的那叫个溜啊！ 健壮的大儿子，成了个皮猴子，还是那种特别聪明的皮猴子，石磊跟朱瑞对视一眼，以前他们两还想过，怎么石老太太那段日子，对张石氏可谓是言听计从，连石磊他们请安的时候，都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不去她那里她也不会故意找茬了。 以为是姑奶奶对石老太太的牵制关系，但是看起来，不只是姑奶奶一个人的功劳，这小家伙儿估计也是作的太厉害了，把石老太太都给作怕了啊！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至于软嘟嘟的石宝儿，石老太太寿辰前，石磊就知道，小家伙儿外表白嫩内里是个黑芝麻馅儿。 “你个臭小子！”石磊真想提溜起大儿子，狠狠的拍一顿他的小屁股。 可惜，赵飞一先一步抱起了石双全儿跑了出去，一路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笑声几乎响遍了定军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石双全儿是被找来的奶嬷嬷的丫鬟们集体接走的，要是来的换个人可能赵飞一还不会放手，但是来的是一帮子女眷，虽然是下人，但是在赵飞一的眼中，是没有那么严重的阶段观念的，所以他很老实的交出了石双全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人坐一起，石磊一边吃一边跟他们大吐苦水：“我三个孩子，怎么就没一个随我呢？” “宝儿多像你啊？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朱瑞对那个自己喜欢的小奶娃儿特别满意。 “大侄子我看挺好，人嘛，就是不能被欺负了，要欺负也是咱们欺负别人去。”张大公子的纨绔论调倒是太适合石双全儿。 “你家孩子太逗了！”齐恒就没见过谁家孩子跟石磊家的孩子似的，熊孩子天然二啊。 “哎！”石磊狠狠的叹了口气，咬了一大口肉咽到了肚子里，心里有些发苦和泛甜。 晚上正和帝就来了，恰好是在一小阵夜雨之后，天气微凉些，石磊屋子里又有一个大冰盆儿镇着，倒是温度不高。 “下了雨怎么还来了？”尽管心里有一层看不见的墙隔着，但是石磊对正和帝这样风雨无阻的来去，还真的有些感动。 “我就是看下雨了，才来的，放心，出门的时候已经是雨后了，这个时候不是凉快些么。”正和帝难得解释了一下，他不想让小石头觉得自己是风雨无阻的来去，只是这人认死理，若是知道自己冒雨前来肯定会又有别的心思了。 虽然他的心思总想不到正地方。 果然是凉快了，两个人趟在一起，小石头也让他抱了，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想做别的意思，而是腻歪在一起窃窃私语。 主要是石磊说正和帝听，说的全都是今天的事情，最后石磊总结了一下：“我觉得我太失败了，我家大妞妞都会拿鞭子抽人了，大儿子小儿子都比我强，我觉得我都愧疚死了。” 当爹的不如孩子，这就是今天石磊想到的让他特别沮丧的事实，他武比不过大妞妞，文肯定比不过小宝儿，至于石双全儿？熊孩子伤不起啊！ “这有什么？我看挺好，将来女儿就算是嫁出去了，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吃亏受委屈，上次我不就说了么？至于大儿子，这不是挺像你的吗？你还说你小时候也这么皮实来着？小宝儿么，以后绝对有建树，聪明的孩子不少，可你见过聪明到小宝儿那样灵透的吗？那孩子日后成就必低不了。”正和帝对石磊家的三个孩子都很看好，尤其是石宝儿，小家伙儿的灵透劲儿让正和帝都为止诧异不已。 他都已经想好了，日后自己儿子做皇帝，石宝儿必定会是那个辅佐之重臣。 因为那孩子太聪明了。 “但愿吧！”石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炎炎夏日过的很快，在大家的冰窖都清空了的时候，可算是出了三伏天，有那么一丝凉风吹了起来，怕热的人，到如石磊这样的，几乎感动的痛哭流涕。 炎夏过后还不到秋天，各地的举子就已经纷纷入京来参加秋闱科举，这个时候，集书馆和官府指定的客栈几乎是人满为患。 比之前石磊考院试的时候还要盛况空前，石磊跟朱瑞两出去逛游了半天，这回不只是几个特别的地方有举子们了，连带着满大街溜达的人里，十个人里有八个是举人老爷。 “三弟不想下场？”石磊觉得朱瑞有本事有才华，竟然放弃了这次科举。 “等我再大一些，也要等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朱瑞本来的打算挺简单，但是自从听了石磊跟他说过要改革科举的话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打算。 “好吧！”这个三弟有时候说话神神秘秘的，石磊从来不去花费心思猜想，因为他感觉那样很无趣，有什么事儿，直接说，猜来猜去的麻烦死了。 而朱瑞早就知道石磊的性格了，他要是认定了的人，那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要是他有防备的人，才会去花心思。跟常人的习惯都是反着来的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热炒，因为秋闱的临近，礼王府的流言蜚语可是消停了些，所以石老太太终于又有机会“痊愈”了，只不过这回她老实了太多，因为她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在谁的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来，倒是让石磊省了许多事儿。 248秋闱将近 石磊对满大街的举人老爷们敬而远之，老早就跟朱瑞遛弯好了就回了定军侯府。 这几日估计是因为秋闱的事情比较重要，正和帝已经三四天没有来了，石磊也不好进宫去觐见，只好委托房梁上蹲着的那两只黑乌鸦其中的一只，帮忙没事儿的时候去看一眼就好。 因为暗卫都穿的差不多，黑漆漆的方便隐形用，所以石磊心里管他们都叫“黑乌鸦”。 “小侯爷，太夫人那里今天来了礼王府的两位老嬷嬷，送了些补身的药材，说是给痊愈的太夫人补身体用，待了不一会儿就走了，但是她们待的那一会儿，什么人都不让近身，连翠英都被支到门口那里把风了，所以谁也不知道那一会儿，她们都说了些什么。”白兰接替了云袖的位置，也就接替了云袖的所有指责。 今天的事情看似普通，但是这里谁不知道太夫人跟小侯爷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啊？所以那边有个风吹草动这边都要三思而行呢。 “刚消停些，又开始作了。”石磊觉得礼王府那帮子人与其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算计自己的身上，不如改个方向，比如说他们能不能把这份聪明才智放到精忠报国上呢？朝廷好歹养活了她们好几代人了，怎么着也该给点儿奉献出来啊！ “听说太夫人自打静养以来，就一直阴阳怪气儿的很，连翠英这个贴身的大丫鬟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且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从寿宴离开之后，一直就没什么消息，连封问安的书信都没有递过。所以太夫人生气生的很大。”白兰一边给石磊端了一盏温茶，一边跟小侯爷报备，其实私底下她们这帮子下人可是比石磊更积极的监视石老太太，谁让那位真心不得人缘儿呢。 “能不大么？礼王府的那股子风都吹遍天下了，光是被休回门子的姑奶奶就四个，还有的更是直接将发妻嫡妻降到了妾的地位，礼王府这个大亏吃的，足够他们吐血的了。”石磊特别解气，当时他也没有想到过事情的发展会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小看了正和帝的醋劲儿，当时只以为是发作一番就完事儿了，结果可倒好，已连续好几个月的架势愣是把礼王府的那堆子姻亲全都搅了个乱七八糟，甚至姻亲变成了仇家的都有啊！ 礼王府这脸丢的可真叫大发了，几辈子维护的姻亲关系断了一半不说，连带着两个已经订了亲的儿子和女儿都纷纷被退亲，连下人出去采买东西都低着头走路了，以前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是再也没见到。 “那您看要怎么办啊？见天儿的折腾都防不胜防。”白兰也烦，石老太太要是能立刻归天，她们都能哭的震天响，不过那不是悲伤的意思，而是喜极而泣。 “派人紧盯着，看看她们还能干吗？其实她们也翻腾不出多大的浪花儿来了，礼王府都那样了，”说实话，要是以前石磊的确是顾及一二，但是现在么。礼王府的名声都快要烂大街了，谁还看得起她们家啊？ 石磊不以为然，日后可是惹出了个大麻烦，差一点儿，石磊就被这个麻烦连累到了，幸好，正和帝给力啊！ 晚上石磊睡的正香，就感觉到有人来了！ 倒不是石磊睡觉有多轻，或者说感觉有多敏锐，他这人要是睡着了，雷打不动啊！ 不过他有个小毛病，那就是自己睡觉喜欢占地盘，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整张大床就他一个人儿，所以他睡的特别轻松，但是在这张大床上有了别人的气息的时候，他就不乐意了。 潜意识里有了别人的入侵，所以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过懒得动弹，又因为是在自己家，心安理得的结果，就是人没醒，但是睡着了的表情挺纠结。 这样的小石头，让头一次在他睡着了才来的正和帝看到，觉得特别有意思。 有别于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正和帝会抱着他，小石头也会任由正和帝抱着他睡，虽然那个时候也是习惯了睡觉，却不会这么放肆，而是潜意识里就会规矩些，毕竟跟自己睡一块儿的人不简单。 可是他平日里睡觉，可不是正和帝看到的那样子，而是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石磊睡觉的样子。 正和帝没有叫醒他，而是脱了衣服厚，自己上了床，轻手轻脚的将人揽到了怀里，因为知道他怕热，特别从宫里给他带来了金丝玉凉席，这种据说是取自深海大鱼身上的筋做绳、用上等凉玉片成薄片串在一起制成的凉席，整个宫里才有两张，本来是皇帝皇后各一张，但是正和帝的那张就是眼前他们谁的，而宫里正和帝那里，还有一张铺在御书房的东暖阁的床上。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这玩意儿睡着的时候的确是很凉爽，而且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凉爽，而是不刺激人的那种。 正和帝很快就睡着了，而石磊挣扎了好几下，也没睁开束缚自己的力量，不过也许是熟悉了，石磊没睁开他就皱着眉头琢磨了个舒服的姿态，又开始老实的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正和帝就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叫醒石磊，其实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不管是心情不好，还是好的时候，正和帝发现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小石头。 也许是因为小石头太真，这种真让正和帝着迷。 石磊早上起来之后摸了摸脑袋，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没往正和帝身上去想，毕竟好几天没来，他知道朝廷上忙着呢。 日子过得快，秋闱马上就要开始了，私下里很多人都去接触金科考试的那些举子们，但是也许是石磊的那几个主意太得人心了，很少有人接触成功，除了很早之前就拉拢到的人之外，几乎没几个有进展，折让几大势力都十分沮丧。 而在夏末的那天，石磊起了个大早，当然，这个“早”单凭他是起不来的，所以他授权陈刀可以进来叫醒他，为此当天晚上他睡在了外书房，第二天早上，陈刀果然伙同张抢将石磊弄了进来。 今日上朝的人很多，但是在看到小定军侯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有没有？ 小定军侯来了？ 小定军侯来了！ 请大家用“狼来了”的心态想像一下……。 今天来的人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文官那边竟然是全员到齐，这样的情况，还真少见。 最让石磊感到有意思的是，那帮子儒家大臣们看到他跟看到什么仇人似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石磊就不明白了，他是宰了他们老爹还是睡了她们老娘了？怎么对自己一见就一副拼命的架势咩？ 他倒是以为上次那件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殊不知，这世上还有“记仇”一说呢。 更何况，文人们还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大群人按规矩上了朝会，石磊在稀稀拉拉的几个武将那儿站在头前的位置特别显眼。 武将们的代表一看小定军侯来了也是惊讶的，但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交谈了，所以几个人本来想打酱油的也不敢继续打酱油了，各个都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 好歹小定军侯上朝，肯定是有事情的了，他们帮不了忙什么的就不说了，但是绝不能让小定军侯被人欺负去，尤其是对面那群酸菜帮子们! 见礼过后就是各种琐碎事，这些石磊就囫囵吞枣的听了其实也就是左耳听右耳冒，过堂风一样，，皆因为这些东西他根本就不懂啊！ 正和帝看着底下的人说事儿，而小定军侯偶尔表情认真偶尔摇头偶尔点头的样子，心里就只想发笑，因为他知道，这人别看装的一副认真样儿，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听懂啊！ 别人都摇头的东西他点头，别人都点头的东西他摇头，别人说的都是些称颂的话，他还跟人家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儿，你说正和帝能不知道石磊这是凑合着呢么。 等这帮人嘟嘟囔囔的终于接近了尾声，这才有人上前，一开口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启奏皇上，今年秋闱主考官之位，请皇上圣心独断，委以重任之人拟定考题名目。” 这是惯例。 因为别的考试的时候，他们可以自己推荐人担任主考官，但是会试却不同，要正和帝亲自指定他相信的人去担任主考官，而殿试时候的主考官就是正和帝自己。 一般的情况下，指定的那一人主考官，就是会试的时候，那些贡士们的老师了，而只要过了会试，殿试时一般是不会刷下去人的，故而殿试过后他们就可以称为“天子门生”了。 这是一种荣誉称呼。 但是最主要的却不是这“天子门生”，而是会试的时候，那一任主考官，才是许多人关注的地方。 这些势力们，谁都想要自己的人担任这一届的主考官，毕竟下一届他们不保证还能不能阻止得了科举改革的情况，所以这一届十分重要。 可惜，这个位置他们想要争取却没有把握，毕竟正和帝才是最后说了算的那位。 这段时间，儒家大臣们都被人狠狠的拉拢了一把，只要他们其中谁成了主考官，那些势力们也就有机会了。 这叫“广泛撒网重点打捞”啊！ 可惜，他们还是没有算到一点。 “这一届的主考官，就让小定军侯来担任。”正和帝的话，让底下的人一时之间都惊呆了，一直到正和帝退朝带着小定军侯去了御书房，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呢。 249侯爷主考 甭管外面多闹腾，正和帝带着石磊回了御书房，高大总管提前清了场，里面就他们君臣二人。 “可有把握吗？”正和帝看到石磊一点儿都不紧张的样子，自己倒是替他先紧张了起来。 “当然”石磊一想自己那歪打正着的好主意，简直不能更高兴了，得瑟的跟正和帝保证：“放心，我是成事不足，但是败事还是很有余的！” 正和帝：“……！”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中午吃饭午睡之后，石磊醒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正和帝竟然也在床上，还侧着身体看着自己呢！ “你咋还在呢？”石磊都习惯了每次醒来看不到正和帝的，因为他知道，正和帝身为皇帝，就是睡觉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不像他，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 午间休息多长样子，晚间固定几点必须入睡，石磊很不厚道的特别想问问正和帝，是不是连临幸妃子什么的都要有时间限制啊？但是他一直没敢问出口。 不过头一次睁开眼睛就看到正和帝在自己身边，石磊冷不丁的还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我今天宣布了你是主考官，那么按规矩，今天下午的时间，就是你我君臣二人商议明天会试题目的时间，而你今天晚上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吧，等明儿直接从宫里去贡院，也省的那些人去烦你。”正和帝心情很好的把玩着石磊的头发，这人的头发跟他的脾气不一样，是那种有些软软的发质，摸起来手感很好。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有一下午的时间？“石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速度快的连让正和帝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七手八脚的穿起了衣服。 正和帝莞尔一笑，下了床帮他整理衣服，而石磊穿完之后才看到正和帝的衣服竟然是完好的样子，显然醒来就打理过了。 那么说，是有人进来过了？ 一想到有人看到自己躺在龙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石磊就有些别扭。 “怎么了？”正和帝发现了石磊的僵硬。 “以后……能不能……不要在我睡在这里的时候……让人进来？等我走了或者醒了再进来……伺候。行么？”石磊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正和帝，这种等于是遮掩的要求，他不知道正和帝会不会同意，万一不同意呢？ 其实，同不同意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是，石磊总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若是真到了非常时，他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有句话说得好：与平常人交，同富贵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现在正和帝和自己好，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日后会如何，他总是不能对正和帝完全信任，理由就在于此。 “傻瓜，衣服是我自己穿的，你没发现么？我们在一起，只有高达会近身伺候，别的人，最少也会在你穿好中衣后才会进来，更有我们……之后，你的一切，都是我亲自动手，而不是谁来伺候，知道吗？不要胡思乱想。”正和帝一直知道石磊心里有些事情，也知道他接受自己虽然表现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但是到底不是真的全都不在乎的，也是因为如此，正和帝才会这样做。 也许是因为在一起了，比起以前那样的相处，两个人离的越近了，才发现，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其实还不到位，正和帝很积极的去亲近石磊，包括他的三个孩子，不是哪个小孩儿都能得到正和帝的正眼相待，而石磊的三个孩子，正和帝不论是明里暗里，都见过了。 听到正和帝这样说，石磊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内心里的震撼真的很大。 他一直以为，事后那种事情，是高大总管在做，这也是为何他跟高大总管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的原因，毕竟高大总管很会做人做事，在他们第一次之后，高大总管就跟石磊说了，他跟黑子的事情，而且态度十分明确的表明了，两人一样都是下面的那个。 所以石磊才会不别扭，才会觉得理所当然，才会从来不去怀疑这种事情。 可是今天他知道，那些事情竟然都是正和帝亲自做的，而不是借助他人之手。 因为每次做的时候，正和帝就跟要不够的要，幸好他是闲散爵位，也不必每日上朝更没有什么正事儿，懒懒散散的倒也不怕耽误，所以他才每次都被做到迷糊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弄好了，不需要他操心。 “不要再瞪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正和帝好笑的捏了捏小石头惊讶的娃娃脸：“咱们去看看琼苑吧，正好琼花开了。”松开手，正和帝拉起石磊的小爪子，一起出了门。 但是一出了御书房的殿门，石磊就抽回了手，这里好歹也是皇宫大内，就算身边都是正和帝的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石磊真的很不习惯跟正和帝这样拉拉扯扯走在一起。 正和帝看了他一眼，被小石头给瞪了回去，当然，在瞪之前，石磊的小脑袋迅速的看了看四周，跟个小松鼠似的举动，看到正和帝心里痒痒的。 发现没有可疑人这才瞪回去，不然被人看到小定军侯跟皇帝陛下瞪眼睛，明儿就得有人参奏弹劾自己了？ 琼林苑依然风景如画，比起冬日的萧索，这个时候的琼林苑真真是称得上“人间仙境”的美誉。 长青的松柏伏枫的杨柳，娟娟的溪水里，锦鲤成群结对，桂树飘香琼花盛开，一阵清风袭来，香气扑鼻。 里面养活的仙鹤翩翩起舞，兽山上的猛虎啸声中气十足，几只金丝猴“嗖”的攀爬而过，惊起了树上唱歌儿的百灵鸟。 “这里面的东西活的都挺好啊！”石磊看着里面的活物儿眼馋的不得了。 “看小侯爷说的，要是养死了，这里照顾的人可是要受罚的。”高大总管听到石磊这么说，简直就哭笑不得了。 “哎？”石磊跑到一汪湖水旁边，看着湖面上飘飘荡荡的几只动物兴奋的指着问高大总管：“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鸭子呢？什么时候养活了这么多只鸭子？下蛋了么？” 高大总管的脸色很不好看，表情十分纠结，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随驾众人也都低头研究自己脚上的鞋子，仿佛都能看出花儿来似的。 正和帝满脸黑色，毫不犹豫的抬手屈起手指敲了石磊一个脑瓜镚儿：“可别再问了！” 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下，石磊委屈了：“凭什么啊？不就问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和帝的脸，成了墨汁色儿：“不许再说话！” 真真是气死了。 “又不是什么机要秘事！”石磊是那种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越是不让问他就越来劲儿：“问问咋啦？我还能跟你们抢着吃鸭蛋啊？”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正和帝都要被这人给愁死了：“那不是鸭子！那叫鸳鸯！” “啊？”石磊懵懂的扭头看了看水里玩儿的欢实的小动物：“不就是水鸭子么？还鸳鸯？”瘪了瘪嘴：“那没鸭蛋吃了……哎呦……！不许打了！打坏了你给治啊？！” 正和帝还是没忍住，到底又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这家伙的那张嘴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都能气死个人儿。 “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啊？”小时候真的没有笨死他，真是个奇迹了。 “就那么长大的呗！”石磊继续往别的地方逛游，琼林苑这地方大啊！里面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各种珍禽猛兽随处可见，因为要接近秋闱了，等大考完毕了，这里可是要接待“天子门生”的地方呢。 石磊被正和帝留在宫里玩了一下午，晚上的御膳也十分够味道，就是因为第二天还有正事儿，两个人真的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因为是在宫里，石磊硬是穿着中衣睡了一夜，虽然不怎么舒服，不过他坚持如此，正和帝也没办法儿。 临睡之前，石磊十分认真的跟正和帝说：“明天你起来就出去，让高大总管带人进来叫我起床。” “我叫你就可以。”好不容易正大光明的留宿了一夜，正和帝还想亲自叫这人起床呢。 “千万别！”石磊紧张的摆了摆手拒绝：“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再把你怎么样，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自己的起床气有多大，石磊是知道的，万一真不小心把这人怎么着了，唉呀妈呀！ 后果不堪想象啊！ “没关系，你一定伤不到我的。”正和帝不想放弃，话说，他其实也很想见识一番这人的起床气。 “不要！”石磊还是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这个万一还是要命的万一。 “试试吧，没关系的，我身手很不错的！”正和帝坚持，这种机会太难的、了。 石磊想了想：“你先给我一道特赦令，说明我怎么样，你都不会怪罪我，不然我就一夜不睡。” 正和帝扶额：“有那么严重吗？” “有！”石磊很严肃的点头。 正和帝真的从自己的八宝箱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令牌递给石磊：“送你了，拿去防身用。” 250真是金的 令牌纯金色，闪闪发亮，上面缀着明黄色的流苏，背面雕刻着龙出云海，而正面却是印刻的祥云纹，衬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是古篆体。 因为秦时一统天下，当时的文字为篆体，所以历代以来，皇家正儿八经的东西，全部用的都是篆体，这是意味着皇权一统天下的意思，更是代表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特权。 正和帝的这个令牌，每个皇帝一生之中只能有一面，也只能赏赐给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皇帝最为另眼相看的那位。 有的皇帝一辈子都没有送出过这面令牌，毕竟是代表这皇帝本人的东西，若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默契，这东西，送出去就是个隐患，还不如不送出去放到自己这里，死了也带进棺材离去。在世之时，全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而不是还有另一个自己说了算。 正和帝其实早已经想过了，这面令牌送给小石头，这是自己能给他的最大的庇护。 不过他想的是等石磊寿辰的时候送，但是事赶事的赶到了这一步，那就提前送好了，寿辰的话，他再送别的东西也一样。 正和帝想的很好，什么圣旨之类的玩意儿，也没这东西好使，就是皇后见了也得退避三舍。 可是他忘记了，他家的小石头，就是个大大的俗人一个，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儿，他从来没见过啊！ “挺漂亮的，给我的？”石磊喜滋滋的把玩着，一眼看过去，金的东西就是靓。 “嗯。”正和帝点头，然后微笑的看着小石头，在他的想象中，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别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近了，他就是君臣的关系，也会得到这人不同的感谢吧？ 可他等了半天是也没见石磊看他一样，这也就罢了，他还眼睁睁的看着小石头，玩了半天的令牌之后，竟然将令牌放到了嘴里咬了一口！ “干什么咬它啊？”正和帝都要吓懵了好不好！ 赶紧的将令牌抢出狼嘴，将上面的口水擦了擦，但是马上就被石磊给抢了回去：“不是说送我的吗？不过这玩意儿真的是金的哎！” 正和帝：“……！” “这上面的龙挺好看的，咦？？这是什么花纹儿？看着挺眼熟呢？”石磊仔细的看了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字儿吧？”说着还不怎么确定的抬头纹正和帝。 “喜欢金的？”正和帝的表情很奇怪，有点儿扭曲的意思。 “金子谁不喜欢啊？这个能卖不少钱吧？”石磊特别的虚心求教，话说宫里出去的东西，一般都很值钱，其实值钱的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他身上的皇气儿。 “呵呵……哈哈……！”正和帝突然扑了上来，抱着他的小石头“叭叭”亲了好几口，然后不顾石磊的挣扎死死的抱着人哈哈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的样子。 石磊都要吓坏了好么！ 使劲儿的挣扎都没能让正和帝松开手，一个劲儿的嚷嚷他：“放开！快放开！”但是发现没有用！ “不放开咬你啦！”正和帝的笑声让石磊全身的汗毛儿都炸了起来，吓死爹了啊！ 这是皇上要发疯的节奏咩？？ 眼看着小石头是真的想要张嘴咬他一口了，正和帝才放开怀里的人， 一被放开，石磊“嗖”的一下子就蹿到了床下面站着，防备的看着正和帝：“你、你好点儿了？” “好了好了！”正和帝觉得这一笑，笑出了心中一直憋闷的一股气，感觉不能再好了。 “你干嘛一下子笑成那样儿啊？吓死人了你知道么？”石磊看了好几眼正和帝，发现这人真的正常了，这才慢悠悠的爬回床上抱怨他：“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咬你了！” “别！我的肉不好吃。”正和帝笑容满面的看着重新回到床上的人，将丢在一旁的令牌拿了过来，亲自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并且很认真的看着石磊：“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听，不要当作耳旁风，我也只说一次，要是敢记不住……。”正和帝突然狠狠的捏了一下石磊的脸颊：“就捏到你记住为止！” “唔……！”石磊平生最讨厌被人捏脸颊了！ 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的缘故，但是凡是喜欢他的人，总是想捏一下他的小脸儿！ 娃娃脸又不是她的错！ 不过被捏疼了些，倒是让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听正和帝的话，因为这样很提神啊！ 正和帝将令牌的意思都跟他讲了一遍，还有那四个篆体字，不是什么花纹，而是“如朕亲临”四个字。 石磊就是再不学无术，这四个字儿也知道啊！ 当时就觉得这令牌有些烫手了，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最后还是一狠心，扯着正和帝的手将令牌放了上去“这个东西太重要了，我不要！” “那明天我叫你起床……。”正和帝没有说收与不收回，就那么任由小石头握着他的手，令牌一到手里，他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没关系，正和帝是谁？朝上那么多大臣他都能周旋过去，小石头这么简单的人，完全没问题啊！ “这……这不是一个事儿！”石磊一听正和帝的话就炸毛了，气鼓鼓的看着正和帝。 “不是你要的特赦令嘛？那个东西想要拿到手里，还得经过三公九卿的同意，你等得起？还是今天不睡觉了？”正和帝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他是有把我，这人不可能一晚上不睡觉。 “可是这个我不想要！”小石头都想哭了，他只是……只是……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正和帝会把这么个玩意儿给他啊！ 这东西是什么？ 称它“免死金牌”都不为过。 “那还回来好了，明天我叫你起床。”正和帝作势要收回去，石磊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别呀！”小石头哭丧着娃娃脸：“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你呀！”正和帝将令牌放到了一旁石磊的官服内里的兜里，这可是贴身放好了：“给你你就收着，我活着的时候，这个东西永远不会收回来。” “是吗？”石磊不太确定。 “是，哪怕我们……走不到最后。”正和帝看着石磊：“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全相信，但是我会让你看着，看我做到什么地步，你再下结论。” 石磊被这样认真的正和帝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儿，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就是不去看对面的正和帝，最后发现对面的人就一直那么看着他，吧他看的心烦意乱，于是忍不住恶狠狠的一下子看向正和帝，故意忽略了正和帝眼中那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吼道：“好了好了，赶紧睡觉！明天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呢，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定在早朝时间，真是要命死了！” 小石头迅速的将被子卷到了自己的身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正和帝：“……？！” 他也不动弹，记那么保持看着这人的样子，心里在数数，不到二十个数的时候，那个蚕宝宝动了，不大一会儿，里面伸出一只手，接着另一只手，然后脚丫子出来了，最后腿也跟着钻了出来，等到数到四十的时候，小石头就冲里面钻了出来，并且娃娃脸又变成了红苹果。 “憋死了吧？”正和帝调小的口气，得到了小石头一对白眼儿，这个时候是不热了，可是也不是能盖得住被子的时候，更何况石磊卷了好几层在身上了，即使这被子是通透恒温的蚕丝绵被，可也架不住裹了好几层啊。 “闭嘴！睡觉！”石磊觉得整个人都红了起来，热热的，心跳也快了些，转过身背对着正和帝，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正和帝先笑，但是不敢出声儿了，就那么躺着闭目假寐，不一会儿，心大边儿赛过蓝天的小石头的呼噜声儿，就欢快的响了起来。 正和帝无声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凑到了这人身后，把人扒拉到怀里，这才觉得踏实，然后也跟着睡着了，就着小石头的呼噜声儿。 刚才小石头将令牌丢还给他的时候，正和帝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很不踏实，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所以他才会一定要小石头收下这令牌。 一夜好梦到天明，……那是不可能的！ 天还没亮正和帝就醒了，起身之后高大总管就推门进来了，身后一大堆人，端盆儿呈毛巾的都在呢。 正和帝刚要点头，却想起来，小石头还在床上呢！ 于是转身上前想要叫醒床上的小定军侯，可是高大总管立刻就蹿了上去，拦下了正和帝，并且小声儿的道：“皇上，让奴才来！” “朕来！”正和帝兴致勃勃啊！ “别啊！”高大总管吓死了都！ “真那么可怕？”正和帝好奇死了。 “真的不能再真了！”高大总管肯定的点头。 “那朕一定要亲自来！”他不点头还好，他一实话实说，正和帝更加感兴趣了。 251贡院会试 就在正和帝上前叫小石头起床而高大总管的火上房的时候，床上本来应该睡觉的石磊猛然的就坐了起床。 这一下子神转折！ 正和帝手抬到半空还没等落下呢，高大总管焦急的表情还在脸上没变呢，小定军侯竟然自己起来了！ “起床了啊？早啊！”石磊幽幽的跟正和帝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下床，利索的走到伺候他洗漱的工人面前，洗漱了一番之后，任由一个老太监给他将头发弄好，戴上头冠，站起身后自有大宫女儿给他更衣。 “我……咳咳……我还没叫你呢，你就起来了。”正和帝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好不容易他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就变成了他自己起来了呢？？ “本来是睡着的，可是心里又事情，就醒了，然后看到你们都在，就感觉到应该是差不多了，就起了了呗！”石磊也很诧异，自己竟然这么准时准点的起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君臣二人用了早膳，东西不多但是绝对好玩意儿，光是参汤用的都是百年老参呢。 “可有想好题目？”正和帝比较好奇的是小石头会出什么题目给会试的那帮子学子们。 “秘密！”石磊不告诉他，别说他了，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你，一切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都不能说啊？”正和帝委屈，今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呢，他就受了两个委屈了。 “当然！”石磊笑的坏透了的样儿：“提前告诉你了就没有惊喜了，等着啊，等我给你一个大惊喜！” 正和帝莞尔一笑：“好吧，你都说了是大惊喜，那我就拭目以待。” 石磊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两边陪坐的就是配考官，而旁边站着的就是辅考人员。 这些个官员们，大半以上都是各家放进来的人，为的是给自家指定的人以助力。 当贡院的门关闭之后，石磊一抬手，袖子里“嗖”的一下子蹿出了一枚响箭飞上了天。 “大人，这？”左右两边的陪考官一看石磊这架势，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啥意思？ “本侯自有安排！”石磊往椅子上一摊，跟个半身不遂似的，坐没坐相儿。 不一会儿，外面同样飞上天一枚响箭，石磊看到了之后，眉毛一挑高，事儿成了！ “会试的题目，还请大人赐下！”陪考官两位对视了好几眼，无声的交流了一下，虽然两个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但是此时此刻可不是他们对掐的时候，所以联合起来向石磊这位主考官讨要会试题目。 “哦，叫他们默写一遍百家姓，写完了就可以出去了。一天时间足够了。”石磊无所谓的道。 众人：“……！” 这是个什么题目？ 没有任何策论没有任何见解，就默写百家姓？ “大人，您不是说笑呢吧？”一个辅考官员颤颤巍巍的问出大家的心声。 他们真的很想求石磊，你就说是说笑吧，我们绝对会配合一下呵呵呵的啊！ “我知道会试是要九天的时间，但是我想写个百家姓不用九天那么长吧？就一天，太阳下山前收卷，然后开龙门放人就行了。九天那么长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石磊打了个哈欠：“行了，叫人传下去吧，我就在这儿坐着，赶紧的写完了本侯爷也好回去补觉，没有睡饱的人就是困的厉害啊。” 所有的官员都冷汗直冒的下去传达会试题目了，等那些进士们知道了题目之后，也都傻眼了。 有个性子激动的进士从号寮里冲了出来，他离石磊的主考台还挺近的，一出来就能看到石磊，然后就奔他来了，有人想要阻止，可没来得及。 “大人，为什么要戏耍我等学子？”这人一上来就放大了喉咙给石磊盖了一顶大帽子。 石磊一撩眼皮儿：“你谁啊？” “学生文放！”小青年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身青衫显得特别有书生气，但是表情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狂放不羁，一脸的高傲不易，说话不分人是谁，就敢拿下巴对着人家。 看到这样的进士学生出来闹事儿，两个陪考官就跟没看到一样一啊声儿不吭，而别的官员则是闭紧了嘴巴当自己是背景了。 “哦。”石磊“哦”了一声之后，看了看四周的人反应，觉得还挺有趣儿，不过他这人吧，眦睚必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很有名么？已经有名到我还要来这里戏耍你的地步？你以为你是谁啊？干什么吃的啊？当得起本侯爷的戏耍嘛？简直莫名其妙！你知道污蔑当朝一品世袭侯爵、一品大将军，是个什么罪名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进士了，就是皇亲国戚也得给本侯爷发配三千里！”石磊的嘴巴子突突突跟连弩似的的不停的突突出一顶比这人扣给他的大帽子还大无数倍的帽子，“哐”的一声就回扣到了这个小青年儿的脑袋上，并且一下子就有要压死他不得翻身的模样儿。 小青年儿都被骂傻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包括各个号寮里的人都伸出脑袋看着他们呢！ “我没有！”这罪名太大了，别说他了，就是他投效的势力也担当不起啊！ “那你出来干什么来了？”石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嗯，不错，贡茶嗯，这味道太熟悉了。 “学生是问大人……大人出的会试题目……。”小青年儿吭吭哧哧的说出了这么一句不连贯的话，早已没了盛气凌人的样子，整个人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怎么？刚才没听清楚？”石磊懒洋洋的问。 “不是……。”怎么可能没听清楚？可就是因为听清楚了，才不敢相信，所以他蹦了出来，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你擅自出了号寮，已经是犯了规矩，若依律而言，你已经失去了会试的资格，赶紧的回去收拾东西出去吧。”石磊抬起手摆了摆，就跟赶走什么苍蝇蚊子似的模样。 小青年儿本来通红气愤的俊脸“唰”的一下子就苍白无比，身上都哆嗦了。 “大人！”这回左边的陪考官坐不住了，稍稍的靠近了石磊：“大人，他是文放。” “我知道，刚才他已经自报姓名了。”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事儿不用人提醒。 “那大人还？”陪考官的脑子都快要成浆糊了。 “他说过的，怎么了？”石磊还是不太明白。 “他是文放，绰号‘狂生’。在士子里很有名望的青年才俊，据说他三岁就认字，七岁就读文，十岁便会作诗了。”陪考官的意思，是告诉石磊，这位是个声名远扬的有才之人，赶出去什么的，您老人家真的考虑一下咩？ “哦！”石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到小青年儿貌似缓过来又要故态复萌的样子，石磊接下来的话无异于给他封死了日后的道路：“就因为他是个有些才名的人，就能藐视朝廷法度，就能不守贡院规矩，就能污蔑当朝勋贵，就能没事人一样的回去继续考试？”石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样不知尊卑不顾上下不知廉耻之人，也能科举进士？真真是开眼界了！” 贡院里一片寂静。 “来人，把人给我叉出去！”石磊的话，这里面的文臣们可以反对可以阻拦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但是这里负责守卫的兵丁们可不同，这帮子人谁都可以不买账，但是绝对不会是小定军侯。 四个如狼似虎的兵丁一拥而上，文放一个书生哪里有反抗的可能？而且此时此刻他完全是傻呆了！ 都被丢出贡院大门了，摔在地上的痛感才让他回过神来，可是那个时候，贡院的大门已经关闭了！ 他想要扑上去敲门，却很快被另外四个人擒住，这回是连嘴巴都被堵住了，他的东西也被收拾起来，连带着他这个人一起被人快速的抬到了一个隐蔽的帐篷里捆好，然后人就出去了，从头到尾，这些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252水泄不通 因为刚才在回过神来之后，这位文放考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贡院四周，全都布满了兵丁，看衣甲应该是新兵大营的人。 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贡院十丈方圆之内，全都站满了新兵大营的兵丁，一个挨着一个，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万把号子人，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脚上穿的快靴是用稻草裹上的，走起路来一点儿声音都没！ 更关键的是，这些都不是事先就知道的情况啊！ 文放自幼聪明好学，可以说是满腹诗书，所以他有狂傲的资本，从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到进士，他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自然有人提前就拉拢了他，他也知道要想为官作宰必须要有靠山，他之所以这么大出风头为的不就是让人主动递出橄榄枝，给自己选个好靠山么？ 而他也的确是选定了靠山，不过幕后之人不只是拉拢了他，还有几个进士是其家族的直系子弟，虽然文放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考到了进士，但是会试的时候可是汇聚了天下学子同场共考，可不是谁都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所以事先就已经设计好了传递消息的途径，只要考题一出来，就有里面的人往外地消息，然后场外人破题，再把答案递进来抄写一遍，反正会试可是九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些事情。 虽然文放不屑这样作弊，但是这就是现实，没有权势的才子再有名望若是不进油盐，也是一时的昙花而已，所以文放不仅不举报，若是有需要，他甚至都说过会帮忙的话。 可是刚才他看到的是什么？ 对方这一手试出来，方圆十丈之内全都是他们的人，别说是传递消息，破题解题了，能不能靠近都两说！ 而且主考官也说了，他只给一天的时间，默写百家姓，写完就算过关，日落之前交卷！ 哈哈！ 被堵着嘴巴的文放很想大声的笑出来，但是只能发出小声儿的“呜呜”而已。 自己是被恭维的时间长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能出的这么奇葩的题目，能提前算计的这么精准的人，怎么会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质问的？不仅自己的会试资格被取消，还要背负上人家随便扣到自己身上的罪名，这些都是自己自找的！ 不过，自己也不亏！ 以他文放“狂生”的名誉做赌注，今次会试，无人中榜！ 这个文放在背人的小帐篷里一边流泪一边心里恶毒诅咒。 但是贡院里，却依然寂静无声，石磊稳坐钓鱼台，品着香茗吃着点心，就是这贡院里没有任何花花草草，景色什么的完全谈不上，一格一格的号寮仿佛马蜂窝，而里面时不时探出来也不知道看什么的黑脑袋，就跟马蜂似的。 好吧，请原谅小定军侯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只是不太会用别的美好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景色，能想到什么他就用什么了而已。 “大人，下官去方便一下。”陪考官坐了半天，眼看这位当朝有名的小侯爷是拿定了注意不改了，如此奇葩的题目，他们也是头一遭遇到，不过没关系，既然不改了那就不改了，百家姓而已，写完交卷晚上他们就能回去了，这样也好。 “去吧去吧！”石磊跟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看陪考官去了茅房的方向，就凑到另一个陪考官跟前儿，貌似聊天似的跟人家瞎侃，：“才喝了两杯茶的茶水就要去茅房什么的，这位大人估计肾不好。” “噗！”另一个陪考官，喷了。 “原来你气管儿不好啊？看看，喝杯茶也能喷了。”石磊摇头晃脑的样子，让周围的辅考官员纷纷黑线不已。 等那个跑了茅厕的陪考官回来了，另一个陪考官本来按照事先约定也要去一趟茅房的，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肾好，他愣是多喝了两杯茶之后才去的茅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一开始这些考生们听到只要写完一篇百家姓，就可以过关了。 这多简单！ 有史以来最简单的考题莫过于今次了。 于是大家纷纷露胳膊挽袖子，研磨蘸笔连草稿都不用打，直接写上了。 但是一开始写的顺流儿，可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 为什么？ 这玩意儿是他们小时候才背的东西，大了谁还背它啊？四书五经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闲心背着用不着的百家姓？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以为最简单的题目，却是如此的让人纠结不已。 这里面那些滥竽充数的也就罢了，某些跟文放一个德行的所谓才子们，冷汗都下来了。 你让他们吟诗作对谈论四书五经，甚至是码上十篇百篇的策论都能信手拈来，可小定军侯这题目，出的也太刁钻，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更主要的是，这东西说出去连个秀才都会嗤之以鼻的道：“简单！”二字，可是要他们写不出来，以后出去了，人一问考的什么？答曰百家姓，然后？ 他们号称“才子”，连个百家姓都写不出来，还有什么脸面号称“才子”？ 他们进士身份也会受到质疑，更有如此丢人的事实，日后别说科举取士，就是回到老家都嫌丢人啊！ 交白卷这是什么人才会做的事？ 号寮里的考生们终于体会到了主考官的厉害之处。 小定军侯看着无害且不学无术的很，可是谁知道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石磊吃多了也喝多了，这回换他跑了一天茅厕，上完之后石磊溜溜达达的出来，四下里看了看，很好，寂静无声，考试么，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抬头看了看天色，快要到巳时了，等到了午时就是歇笔的时刻，中午饭也不知道要吃什么。 正想着呢，天际飞来一只白色的鸽子，还没到贡院上空呢，隔着老远儿的距离，就听“嗖”的一声响，一只箭矢冲天而起，直接击落了那只不幸的鸽子。 石磊咧嘴儿一笑，看来兴叔的箭术的确是准的很啊！ 看完了之后，石磊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慢的夺回了主考台，看到几个辅考官员在号寮之间来回走动监考，而两位陪考官的眼珠子跟得了多动症一样的四下琢磨不休，石磊也不跟他们多说废话，吃饱喝足之后，睡眠不足的他就困得不行了，倚在铺了大量软腾坐垫的柔弱座椅上打起了盹儿。 主考官悠哉的都打盹儿了，两位陪考官急的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而只有几个辅考官员在监考，至于剩下的人？一看到主考官打盹儿了，就跟没了束缚的野狗一样，一个个四处乱窜都不知道在干嘛。 贡院里的气氛渐渐的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人心的作用还是真的秋老虎厉害，不少考生都大汗淋漓的样子，还有些辅考官员亦是如此。 贡院里的人心急如焚，可贡院外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早朝结束之后，正和帝一下朝就被告知小定军侯石磊调了新兵大营围了贡院十丈方圆，这种“围”不是他们常知道的那种“围”，而是用人墙围起来的“围”。 “谁带的人进的城？”正和帝听了之后虽然有些惊讶，可是立刻就追问带兵来的是谁、 “赵飞一，他现在是新兵大营的将军。”龙嘉对赵飞一的印象很好的，觉得他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 “除此之外，赵将军的一些举动也很奇怪。”齐恒斟酌了一下，一一的宝给正和帝听：“所有的兵丁都是用稻草裹着双足，走路无声无息，还有就是每一层的兵丁里，都有几个箭术好手，连赵老都尉都亲自上阵了，就在刚才还射下了四只信鸽。”包括他们自己的探子发消息用的信鸽，都没能幸免一难。 “而且从始至终，他们都不说一句话，不搭理任何人，敢有上前搭话的一律拿刀枪对着人，若有蛮横不讲理的直接捆了丢一边，谁来说话都不好使，如今您也下了朝，那帮子大臣们也会知道……。”齐恒分析的头头是到。 “放心，小定军侯可不是软柿子，他呀，是颗硬邦邦的小石头！”正和帝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似的，笑着说了这句话。 那人说只要他相信他，就能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他相信他，就等着那个惊喜了。 而另一边，那群大臣们下了朝之后，当然是直奔自家了，不过一出了宫门就有路人来告诉他们，贡院让新兵大营的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新兵大营？那是什么玩意儿？有什么资格去围贡院？他们是不是活腻味儿啦？” “方圆十丈范围之内，人畜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还有刚才已经击落了不下十只信鸽。 什么？”一听这话坐不住了，若是消息不通，如何应对会试试题？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今次将各家的嫡系子孙都拱上去吗？为的不就是以后即便是改革了科举制度，他们也不怕了吗？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来气愤怒的不止一个官员，大部分人都是连朝服都没有换，就直奔贡院而去，好歹想解了贡院的围再说。 253冲突见红 贡院内的人左顾右盼，几乎是望穿秋水了，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进来，要说被人发现了，可也不见任何的动静。 只有石磊这位小定军侯作为主考官和几个真正认真负责的辅考官员比较惬意外，其余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焦急，而号寮里的考生们大多数都越来越如坐针毡了。 而此时贡院外，在巳时快要过去的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带来了许多东西，待到了地方后，在人墙外围纷纷围了一大圈儿地盘出来。 等众多大臣们赶到贡院的时候，就发现街上没有任何一个看热闹的人，因为敢在这儿看热闹的人被那帮子兵丁一直瞪着眼睛看，看得人都毛骨悚然，最后不敌全都败退回家了！ 以往贡院科举考试也就门卫兵丁守大门，四周一圈儿临时征调来的不确定哪儿的大营里的一队人马，反正贡院围墙够高，他们只是保证没人有过激行为而已，所以很多时候，这些人都是不管外面看热闹的人群怎么样的。 但是石磊老早就跟赵飞一说过了，方圆十丈之内，鸡犬不留水泄不通，而十丈之外，巳时一过就全部用拒马围起来，拒马刺朝外，谁来都没用，就是皇帝来了，也得等贡院考完试开了大门才能让路。 拒马就是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镶嵌带刃或者刺。当时用以堵门，阻止行人通过，再大一些的拒马则用于战斗，以阻止和迟滞敌人军马的行动，并可杀伤敌人。 这玩意儿新兵大营可没有那么多，而且新兵大营里东西，多数都是残次品，只有正规军大营里才有。 就这些还是小定军侯亲自去了一趟京畿大营，跟京营节度使一通撒娇耍赖，把个京营节度使差一点儿没磨叽死，人不仅给了他这些拒马的使用权，连带着还附送了京畿大营两千兵马，帮着他们支上拒马守着地盘儿。 小定军侯当时是这样说的：“要是您贤侄我没能守得住地盘儿，我就带着一家老小上您家蹭吃蹭喝蹭住的，顺带的谁问我怎么了我就说您老人家见死不救！” 京营节度使差一点儿被吓死！ 话里的“谁”那明显就是那帮子武将们啊！ 大家都一个系统的，谁还不知道谁？真那样儿了他们家可别想得到好儿了，还不得被那帮子人给拆了啊？ 更何况小定军侯这鬼主意其实他也挺好看，唯独担心一点：“皇上那儿可有说过？” 作为京营节度使，这可是管着手底下六个将军的位置，肩负着京城乃至皇城的安危，无比重要的责任。 他不敢在正和帝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些什么事情让正和帝误解自己，更何况，这可是调兵入京。 “放心！”小定军侯一拍单薄的小胸膛：“皇上会认命我做主考官，我全权负责。” “你？”京营节度使可惊讶了，这位置，一直不都是文官们专属的吗？ “当然！不然我咋来老叔您这儿求助呢！”小定军侯的一番话，忽悠了京营节度使。 他答应的前提条件就是小定军侯真的是科举主考官，他就借人借东西。 结果小定军侯真的是当上了主考官。 于是迎接这帮子火急火燎赶来的大臣们的，就是一大片拒马围了起来内里是一圈儿人墙的贡院。 “你们的长官是谁？叫他出来！老夫文渊阁议政大臣一品大学士陈有为，要求见你们的上官。”拒马内的兵丁们一声不吭儿，陈大人以为小兵们吓傻了，毕竟这么多一二品的大员都来了，官威甚重的情况下，，一帮子大头兵丁们吓傻了也是情有可原，所以这家伙还挺有风度，没直接生气，反而说话上还算和气，又将自己的头衔报了出来，单单凭借“议政大臣”四个字儿，到哪儿都行得通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官员们都来了三四个，对面的人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陈大人板着脸厉声喝问，他从来没这么丢丑过！ 当然小定军侯那次就算了，那属于特殊意外，平日里，这我陈大人也足够在京里变成螃蟹横着走了。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主儿，人对面拒马里边儿的兵丁就知道呲牙一笑对着他，什么也不说。 “尔等可是擅自围堵贡院可是大罪！抄家灭祖的大罪！还不快让开！”又一位大人上前，一脸的气急败坏，呼呼喝喝的叫人家让开，可是对面的兵丁们就跟没听见一样。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信不信巡城兵马司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你们死定了！” “你们若是再不让开，本官便要随从们冲进去了！你等无故封锁贡院，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跳脚儿的何止一两个？ 各种威胁的语言纷纷出炉，可对面的兵丁们就是不为所动，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有个最为冲动的官员，真的让自己的长随往里冲，那四个长随也跟他们的主子一样的没脑子，人家敢架起拒马，就是不怕人冲，这玩意儿要是战时，也可以抵挡得住一次骑马冲锋的呢。 人的话更是完全没有问题啊！ 长随倒是往前冲了，可还没等靠近拒马边缘，架在拒马上的刃刺“唰”的一下子就全都开启了，拒马对外的一面就跟个长满了倒刺儿的刀墙一般，同时，从拒马的缝隙里伸出一排长枪，枪尖儿将不顾一切冲了过来的四个长随扎成了透心凉儿。 “啊！”那个官员当时就吓的尿了出来，惊惧的叫声让四周看到这一幕的官员们的怒火瞬间就降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谁准你们动手杀人？还有没有王法啦！”有一位官员反应过来，立刻就跳脚儿嗷嗷的喊了起来。 很可笑的一幕，他家的公子欺男霸女的时候，别人也说过同一句话，而此时，他竟然知道“王法”了？ 不管外面这帮子官员怎么劝说怎么怒骂甚至是威胁，各种花招层出不穷，可是里面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而且他们被隔离的太远，叫喊怒骂的声音，贡院里是一点儿都听不到滴！ 这就是石磊的安排，距离够远，你在外面喊破了喉咙，里面也是吱声不闻。 而所有人，包括亲自带人来的赵飞一这位将军，都被要求一个字儿都不许说，大家就一个宗旨，沉默以对。 赵飞一怕新兵大营这帮子人扛不住人家那帮子大官儿，石磊就告诉他：“挑人来之后，跟大伙儿说，小侯爷听说沉默是金，今天不说话的人，事后我都送一锭金子，说话的人，不止要受军规处置，金子也得给发现他说话的人。 别人也许不在乎这么一锭金子，可是能进新兵大营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穷苦人家的壮劳力，为了一锭金子，他们肯定会守口如瓶，反正这事后追究的话，还有上面的人顶着，他们这些小喽啰，谁会去在意他们？ 于是赵飞一亲自带人来了，兴叔也没坐住，带着几个老部下也来挣金子了。 将军家里也缺钱啊！ 其实石磊说的金子，还是正和帝赏赐下来的呢，他家也不缺钱花，就那么一直放着了，攒了许多下来，石磊就想着，全当正和帝这个皇上给她们的辛苦钱了。 事后敢有人追究，我就敢说皇上的口谕，因为赏赐都是皇上给的，谁让金锭子上打得都是内务府的烙印呢。 于是大家沉默了，为了金子沉默了，可他们沉默了，对面的官员们都要气死了啊！ “本官乃堂堂五品知事，本官就不信了，你等也敢阻拦！”一个一身肥肉一看就是个腐败官员的人，气喘吁吁的往前走，既然长随不行那就自己上，一旦自己解了困，日后前程大大的有啊！ 可是啊！ 这人太过自信了。 在京城这地方，别说五品的官员了，就是一品二品的大员不也有的是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官员多如狗富户遍地走啊！ 更何况，京畿大营里的人，哪个没参与过行动？抄家什么的都快家常便饭了，上至前不久的恭王府，那可是正一品的亲王府邸，下到末品小吏的宅子，他们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地方没进去过啊？你五品的官员，还是个从五品的知事，就敢跟他们叫板？还是个文官，跟人家见过不知道多少血的悍卒们对着干？ “噗！”长枪刺入身体的声音，肥胖的官员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如同七八个月大的肥肚腩上扎着的红缨长枪，对面的人笑眯眯的“嗖”收回了手里刺出去的长枪。 “啊……！”杀猪一般的惨叫，井喷一样的鲜血，比起那四个长随更让四周的官员们胆战心惊。 “快！快去请太医！”有官员急忙上前，命令自己的长随将那个肥猪拖回来，另一边赶紧的去请太医。 一通忙活一通乱，不过这回这些个官员有激动的甚至自己就往前冲，其中多半都是四品五品的，但是也夹杂着三品二品的人，至于从一品的那帮子老狐狸们，可没有那个勇气。 不过他们这么激动的往前冲也没能让那些兵丁们手软，有拒马拦着他们这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丝毫没有破坏力，跟着他们往前冲的长随们全让长枪捅成了透心凉，而官员们也没能得了好，那些刃刺儿刮伤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身边的长随死定了，那些扎了长随们的长枪抽了出去就改道刺向了自己啊！ 254贡院风云 陈有为如同老狐狸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却并没有再开口，冷眼看着这场冲突，试探的人手这些就足够了。 而同样在场没有踏前一步的阁臣阁老们，谁不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情形，以他们精明，心底也多少有了些谱儿，也许他们高看了自己这边人的身份，而忘记了今日这主考官是谁了。 能让这帮子军伍上的人如此听话如此令行禁止，除了平日里的训练有素外，就只有主帅那个人有莫大的魅力，可以让他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老粗们，心甘情愿的任其差遣，而且还十分遵守命令。 会打仗的人不一定会精通朝政，可会精通朝政的人对于那帮子武将们也都是敬而远之。 因为他们就没有道理可讲！ 君不闻有一句话说的好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如今他们就是一群只能动嘴巴而没有动手能力的秀才，遇到了一棒子你就是说的地涌金莲也无动于衷的兵！ 几个老狐狸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起来了，若说一开始他们还有些做戏的成分，可到了都见红的地步了，哪里还能作态下去？ 其实他们就是因为想得太多了，要是有个军伍出身精通战场的人在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虚张声势呢！ 长随什么的，为什么就能一枪捅个透心凉？ 而那些官员们不管品级大小身体胖瘦个头高矮，各个都是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看似血流不止可却是没有一个是伤到要害部位的，一般好一点儿的外科大夫都能给他们治好，可能会留下疤痕什么的，但是绝对不会伤及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 别以为小定军侯混不吝就真的没心眼儿，这家伙的心眼儿要是真想耍起来，没几个人能跟他斗得过。 事先商量就跟赵飞一约法三章：“第一，杀人可以，但是只能是长随小厮一类的下人这样就是告上了金銮殿，我也让他们安然无恙；第二，伤人可以，只能伤那些当官儿的，甭管官大官小，不死不残没后遗症就成，最好是他们能一下子就老实了不再动弹，省事儿！第三，杀人伤人都可以，但是不能没有缘由！凡事咱们必须占“理”字上，妈蛋蛋的，到时候跟他们对掐才有理由。” 赵飞一不太明白这些东西，他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即使是当了将军也是因为他作战勇猛之故，若非因为自己的叔叔身体实在是不好，他也不至于回请调回京。 皆因为他跟叔叔都知道，京里人际关系复杂难理，一不小心得罪了谁，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跟石磊认识了之后，他才发现也不是他们想的那么艰难，只要找对了人结交，一切自有身边的朋友给你打点，就像他跟石磊龙嘉他们，龙嘉有齐恒在辅佐，石磊有朱瑞做智囊，而赵飞一那天和初次见面的张大公子倒是合了眼缘，也不枉费当日张大公子扯着他们叔侄两非要去更衣。 张大公子知道自己是从军梦碎了，所以特别羡慕从军的人，尤其是赵飞一这样的，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军旅英雄。 所以对赵飞一不懂的这些事儿，他特别积极的给他普及了一下里面的原因：“石大哥说的这些个条件，其实就是为了事后跟他们扯皮用的，到时候只要说是他们先动手的，冲击贡院阻拦科举，你们才回击他们，哼哼哼，这些个罪名他们给你们扣，咱们也能给他们喷狗血，看到时候谁是谁非！” 赵飞一虽然没怎么太明白，但是多少也知道了，小定军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这么做，是不想将手底下的兵推出去做替死鬼，反而是要一力扛下。 这样的人，赵飞一又怎么可能不去帮他呢？更何况背地里张大公子偷偷的告诉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去，这可是在皇上跟前儿露脸的机会啊哥们儿！” 于是赵飞一去了！ 人都怕死，尤其是有钱有权的这帮子贪官们，热血上头也就一时而已，等这股子冲劲儿过去了，一个一个都后怕的要死，冷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更有那冲的靠前的如今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其实他们都没死，就是有的胆小直接吓得昏了过去，而那些长随小厮们倒是真有几个死亡的，满地的人里有真死了的有昏死了的，更有疼的嗷嗷叫满地打滚儿的，这么一衬托下来，就跟满地死伤无数似的特别吓人。 震慑力不是一般的打！ 老狐狸们铁青着脸走了，受伤的官员们也被赶来的太医们弄走了，剩下满地的死人竟然是被巡城兵马司的人弄走的，若是老狐狸们走的晚一点儿，就会发现抬走的死人里，没一个穿着官服的！ 可惜，他们貌似不是那么的幸运啊。 尽管还有几个零星散人徘徊在外面，这些人也依然一声不吭儿，就跟不会说话一样的渗人。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来了一大队人赶着马车，马车上一个个大桶，隐隐约约的飘出了饭菜的味道。 “各位，我们是给里面送饭菜的。”一个胖墩墩的大厨师打头笑眯眯的跟他们招呼。 对面鸦雀无声，也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让开，就跟没看到他们一样，诡异的场景。 大厨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对面的人，也没再次询问，而是掉转车头沿着拒马走，一直走到偏门那里，发现拒马依然竖立在前，里面那排人墙依然厚实。 “我们是给里面送饭菜的。”还是没人应答更没有任何动作。 大厨师傻眼了！ 队伍里有个帮厨提溜着一大桶米饭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大声的嚷嚷着：“我说你们赶紧的让开，这饭菜要凉了可咋办？里面都是官老爷……呃……！” 话没等说完，他已经大步走进了警戒范围内，一杆长枪嗖的就刺了出来，扎偏了，扎到了帮厨胸前放毛巾的地方，那地方因为有毛巾垫着，倒是没弄死，不过这一下子也够吓人的了，这要是没有毛巾垫着，这会儿他就是第不知道多少位的透心凉了。 这帮子送饭菜的人当时就疯了，一个个吓的想要撒腿就跑，可是却被大厨师给喝止住了，其实大厨师也害怕着呢，胖胖的身体微微的抖着，他不是没见过血，可是杀猪杀牛什么的能跟杀人一样吗？ 可是他也不能后退，不说他收了多少人的银子，光是一事无成，日后那些位大人们，还不得找他算账啊？他一个人倒是不怕了，可是一家老小就危险啦！、 这些饭菜里，夹带的东西可多了去，不然他能一个小纸条就收人家一千两么。 以前也不是没带过，都是可轻松了，怎么这次就不一样了呢？连人都不让靠近了！ “吓死我了！”帮厨跑回来了，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哆嗦了，至于他提去的那桶米饭，也翻在了地上。 幸好这个帮厨是个有脑子的，没有提那里面有东西的饭桶过去，只提了一个正常的。 大厨师咽了口唾沫，勉强支撑起笑脸：“那个，既然不让人进去打扰，那我们也就不进去了，麻烦您们帮个忙，把这些个饭菜弄进去哈！”人不进去就不进去了，但是东西得进去吧？里面的人怎么着也得吃饭，这一考就九天时间，考生们自带吃食，他们吃不吃什么的就是他们的问题，可里面除了考生们可还有那么多官员和负责守卫的兵丁们呢，不吃饭饿着吗？ 大厨师等了半晌，还是一阵寂静无声，大厨师就感觉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了过去……。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光喘气儿不吭声是个什么意思啊？ 但是也不敢往前靠，刚才那下子可真的是不留情的节奏啊！ 而且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了，貌似正门那里连官老爷们都没能给面子，该杀的杀该撵的撵，他们去的时候那地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呢。 足足半个时辰，也没见对面的人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儿也行啊！对面的人全跟个哑巴一样！ 这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于是大厨师最后选择了败退。 不推不行了，这么长时间对面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身后的人可不行，这里面有些是某些人派过来的，可是多数都是他的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时间长了别吓出个好歹来，再嚷嚷些什么出去可就不能更糟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飞来一只鸟鹰，这东西比真正的猎鹰小，却比一般的鸟类大，而且这东西是吃鸟的，不论什么鸟类，他都吃但是数量极少，更是死的活的都不好抓，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只这么个玩意儿……“嗖”的一声，一支无羽精钢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击中了鸟鹰，“噶”的一声惨叫，鸟鹰从高空直直的坠落到了地面，就在大厨师前面不到三米远的距离，那鸟鹰的腿上绑着个东西。 大厨师的眼瞳急剧的缩了缩，他真的很想上前去捡起来，可那个地方已经是警戒距离，他敢上前去对面就真的敢弄死他！ 一个一身将军铠的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提溜起被击中的鸟鹰就走了，那种真正见识过腥风血雨的气势，吓的大厨师扭头就走，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255惊动各方 正和帝下朝之后，也就接近了中午午膳时间，所以正和帝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随后很平常的去午睡，但是在午睡前，将高大总管叫到了跟前：“记得，朕小憩片刻，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 “是。”高大总管轻声应诺。 “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懂？”正和帝看了看高大总管，特别点明了一下。 高大总管一愣神，而后表情立刻就认真了许多：“奴才遵旨，您请歇息。” “不错不错！”正和帝乐了，兴高采烈的去睡午觉了，估计下午会有很多人来找他，小石头啊小石头，你可要好好干啊，也不浪费我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这个时候正和帝还不知道贡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不然他肯定睡不着觉！ 不是他没有想到，而是齐恒也派了不少探子去，为了以防万一都是隐藏起来的，而且贡院这个时候四周全是探子。 哪怕是要饭的乞丐都不知道是哪个势力派出来的人，各家的信鸽乱飞一通，很搞笑的是，不论是外面飞进来的还是他们放出去的，统统被人击落了下来，赵飞一捡到的各种鸟类一大堆，各种小纸条无数个，上面的信息五花八门啊！ 等探子们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用人亲自跑去报信，已经是过了最佳的时机。 正和帝如果晚睡那么一会儿都能接到这个消息，可是他今天为了防止那些个大臣们来他这儿，特意早早的就用了膳后午睡了，还跟高大总管下了那么一条口谕。 高大总管多尽责的一个人啊？！ 齐恒在家里也是刚吃了午饭，探子没有办法，直接找上了她们家里去了！ “三少爷，门口有一位金翠楼的管事，说您定的东西做好了，送来府上给您过目一下。”管家在齐恒吃晚饭后就跟齐恒说了这件事。 齐恒当时就惊讶了，这是他们探子约定的暗号，京中的金翠楼乃是他们密探的产业，一旦用上这个暗号，那就代表事情十万火急了！ “哦哦！快请！”齐恒午觉也不睡了，立刻催促管家把人请进来。 “你买了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啊？”齐恒的大哥齐悟看到三弟焦急的神色，不禁好奇的一问。 “过几日不是母亲的寿辰了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合适的礼物送给母亲，找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成了！我回去了，大哥你有事情忙去吧！”齐恒撒了个小慌，然后步履匆匆的去了自己的院子。 齐悟摇了摇头：“都多大人了，一点儿稳重劲儿都没有。”说着也没当回事儿，就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管家带着一个穿着十分富贵的中年管事的到了三少爷的院子，人带到了他就去忙了。 等管家一走，齐恒就把屋里人都放回去午休了，等人全都清场了，立刻就毫不掩饰的急道：“怎么回事儿？都追到家里来了？” 自打他成了密探首领之后，家里也就父亲知道他的这个见不得光的差事，可是父亲却很支持他，只因为父亲如今在文渊阁里是个吊车尾的存在，说话办事都不怎么给力，不过父亲一直都明白，文渊阁的那几个老不死的迟早都是被收拾的货色，而他既然进了文渊阁，那不可避免的就要被连累了，若不是齐恒这个做儿子的暗中就投靠了皇上，他早就装病致仕了。 有了齐恒做牵线，齐大人也等于是皇上的人，这样对于齐大人而言才是最高兴的，文渊阁的风吹草动，他都事无巨细的拿回家里来当着大家的面说，其实就是给齐恒听的，哪怕是流于表面上的一些小事儿，也能摸索到某些重要的东西。 故而大家都知道，齐大人资质平平却是个话篓子，尤其喜欢在家里磨叽不休。 齐恒也的确做得很好很认真，正和帝对他的能力也很肯定，不过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次是让探子登门的！ 齐恒都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样的暗语和见到这样的场景了呢！ “大人，若不是火烧眉毛了，小的哪里回来府上？”中年男人是齐恒手下的一员小头目，不过比较特别的是，他是负责京畿消息和行动的人，这人还是齐恒从众多的探子里亲自挑出来的，也可以后所，他是千里马而齐恒就是他的伯乐了，所以他对齐恒是保持着感恩戴德的心思，尽管齐恒只有二十出头的年岁，而他早已是人道中年了。 中年男人将贡院发生的事情都跟齐恒说了，最后哭笑道：“本以为自己的地盘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局势会控制的住，可是谁知道对方不分敌我，甭管是谁家的飞物传信，一概都击落不解释。” 齐恒都快要傻了！ 派兵围堵贡院可以，到时候就说是为了保护贡院的安全、或者防止有人作弊之类的，理由多了去，随便一个什么，凭小定军侯跟皇上的关系，搪塞过去完全没问题。 射杀的那些个信鸽鸟鹰什么的，到时候都是证据么。 可是你杀了人也就罢了，长随小厮都是下人，大不了赔给一些烧埋银子也就是了，可你真是不分贵贱直接见人就杀啊！ 官员品级再小那也是官！ 小定军侯这是要造反咩？ “我勒个去！”齐恒气急败坏的一蹦三尺高：“他想干嘛？贡院门前宰杀朝廷官员！” 齐恒想想就觉得脑仁儿生疼！ “所以属下不得不来府上。”中年男人也是很无奈的样子，他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跟家里人扯上关系，所以他们之间宁愿生死相交也不愿意登门拜访。 但是小定军侯这一手太震撼人心了，别说那些走了的官员们了，就是他们都要被吓傻了啊！ “我这就进宫觐见皇上！”齐恒抓起轻甲三下五除二的就穿了上来，腰刀往身上一别，完活儿。 他回来基本上就没换常服，仅仅是将朝服外的轻甲拖了下去而已，现在看起来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个给您，一套祖母绿的头面首饰，给老夫人做寿礼正好。”中年男人也不过耽误，将手里的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齐恒，他来登门不可能没有理由，而且还得是个相当重要的理由，必须要亲自来才能不让人起疑。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一个系统的呢，之间的默契不是一般的相符，齐恒那边刚撒完慌，这边就有人给圆了。 “行，赶紧回去，时刻盯着，信鸽不要用了，全部人力传信。”齐恒说完将盒子往自己的屋子里一放，反正不会丢，急匆匆的就出府往皇宫里赶。 路上看到许多人都往宫里去，脸色都十分不好，半路上还遇到了龙嘉！ “你干嘛去？”龙嘉见到齐恒伸手就把人扯住了，他的脸上也有些焦急，还有些无奈，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去觐见！”齐恒看了看龙嘉，这家伙一向是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你知道……。”说着指了指贡院那边的方向：“嗯？” “现在谁不知道啊？”龙嘉松开齐恒，两个人牵着马齐肩并行：“小定军侯可真敢干！” “他这是蛮干！那帮子人能是说宰就宰了的吗？”齐恒脑袋嗡嗡的疼啊：“这可如何收场？就算是有皇上撑腰也难啊！” “一些下人而已，还用得着皇上给撑腰？”龙嘉听了齐恒的话嗤之以鼻。 “啊？”齐恒一听就觉得那里不对劲儿了：“你刚才说什么？一些下人而已？不是有官员的吗？” “谁说的啊？就一些长随小厮死了，官员们只是受伤而已，还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离心大老远儿呢，死不了啊！”龙嘉是因为出宫的时候路过那里看了一场热闹，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其中的关窍，可怜那些离去的大臣们，被小定军侯挖了个大坑都不知道，他特别期待等他们都参奏弹劾小定军侯的时候的场面，那一定很有趣儿！ 龙嘉将事情又跟齐恒说了一下，声音不大但是也不会除了他们两之外的人听到。 “哦？”齐恒可比龙嘉聪明多了，他立刻就明白了小定军侯的打算，若是运作得当，嘿嘿嘿！ 他倒是没有责怪自己的手下，说实话，能在这么突兀的大事面前没有手忙脚乱，齐恒都觉得他们做的不错了，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能在第一时间就那么看着而什么都不做，他们是第一时间就想办法通风报信去了。 等他们两到了宫门口发现这里都快要成菜市场了，许多大人不论官职高低都来了，一个个都拿着至少三本奏折，围在上书房那个院落的门口，这是等着议事的样子？ “去御书房！”龙嘉没等人发现他们两，赶紧的扯着齐恒跑了个无影无踪。 等到了御书房门口，看到的却也不比上书房门口强到哪里去，不过御书房这座院落的门口有拦着的人，一排小太监就人墙堵在门口不动弹，高大总管在他们身后就一句话：“皇上小憩片刻，请各位达人稍后吧！” 各位达人：“……！” 稍后和稍等，到底是哪个？ 简直不能更急躁。 256抓个现行 外面都要闹翻天了，京城如今是人人自危，连带着九门提督都去信给京营节度使，要他赶紧的收拾一下，万一皇上急招，她可以马上就过来！ 京营节度使几乎都要悔青了肠子，小定军侯这家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而公馆里的石磊倒是十分享受，时间回到午时前，这么久没有消息传来，其实他们这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是他们都是一帮子文官，这里守卫的兵丁可都是武将那边的人，尤其是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当主考官的可是小定军侯，他们要是敢有什么伤害小定军侯的举动，他们敢保证，这帮子兵丁们能生撕了他们。 可是什么都不做却也不是个办法啊！ 幸好午时到了！ “大人，您看午时到了，休笔先用了午饭可好？”两位陪考官不再也不敢无视小定军侯了，这一上午各种寂静已经让他们两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儿忙不迭的想要讨好小定军侯呢。 “嗯？”石磊打盹儿了有一会儿，被人叫醒了还一激灵，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难得的没有撒气，其实他睡的也是半梦半醒，他还没缺心眼儿到真的睡着的地步。 “哦哦。午时了啊？那赶紧的让考生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无事的中午都睡一觉，下午才有精神么！”石磊抻了一个懒腰：“咱们也要去吃些东西。” “是是是！”另一个陪考官精神一振，：“大人，今日中午是百味楼的大厨师做的美味佳肴，请大人品尝一二。” 百味楼不如品味楼有名气，但是百味楼却比无品楼好在他们那儿的菜品口味儿众多，天南海北的几乎都包括了，而且百味楼的老板是个已经年老退出来的御厨，好歹有些皇家脸面在，那老头儿听说到现在还经常有宫里出来的御厨去拜访他呢。 “那个就不用了，今天中午的饭菜自有安排，来人呐！”石磊笑的那叫一个欢快：“摆席，开饭！” “是！”兵丁一路小跑的去传话了，不管这些个大人们的脸上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不一会儿就有三十个兵丁过来了，他们没带什么山珍海味，只是拿了些炊具，还有些荞面粉油盐酱醋，一些青菜和已经处理好了的鸡鸭鱼肉等东西。 桌椅板凳一字排开，架锅生灶洗菜切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当着他们的面，有的兵丁做主食，面条葱油饼，有的兵丁在炒菜，各色青菜和肉类，有的负责烧火有的负责加水。 “大人，这？”陪考官的脸色变幻莫测，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不好连起来。 “现做现吃，也省的外面进来的东西，被人翻翻捡捡的都不成个样子了，还吃什么吃？”石磊心说让你们送东西进来？我傻啊我！就这儿，现做现吃，吃完这一顿，时间差不多了，等熬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咱们就看谁笑道最后吧！ “那我去退掉百味楼的吃食！”另一个陪考官立刻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不用麻烦了，他们根本就没进来，大门都是锁着的，他们进不来自然就回去了。”石磊懒洋洋的看着那个陪考官一瞬僵硬了的身体，心里的小人儿很不厚道的叉腰仰天大小样儿。 你们不是作弊做的不亦乐乎么？ 你们不是欺负皇上欺负的很厉害么？ 你们不是想着给自己家留一条后路么？ 这回我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这里的所有官员，可能只有石磊和那几个真正清廉的人，才会优哉游哉的等着吃饭，别的人简直都快要成为热锅上的蚂蚁了。 “饭好了，吃饭咧！”火头军那边的伍长一声吆喝，带着些许地方口音，他也不太会说客气的话，他们本来就是普通的火头军，来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光是给了东西让他们到这里来作一顿饭，事后每个人都有一锭银子的辛苦钱。 因为他们这队火头军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这种好事上面就直接丢给了他们，于是他们就来了。 等进了这里还是没咋看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就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个大人都是个什么品级主要是干什么滴？ 但是他们也不好奇，做好了饭就叫人过来吃饭，吃完了他们就可以回去领银子了。 “哎哎！来了来了！”石磊头一个应声而起，顺便还帮着招呼他们：“大家快过来吃饭了，这秋老虎最讨厌了，中午最热。” “可不咋地！这时候最好别在日头下，就是在日头下也吃些凉快东西，不然容易中秋暑咧！”伍长可能比手下人要胆子大一些，倒是跟石磊搭上了话茬儿。 “可不么！”石磊无比积极的凑合到了伍长跟前儿。 “大人要吃点儿嘛？”伍长守着的是主食，这是他们大营里的习惯，到了这里也没改。 “来一大碗凉面条！”石磊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他都饿了的说，起的早再加上肚子饿，小定军侯能保持住风度还是看在这里有好多军中兄弟的份上呢。 不然就那些个酸菜们，早发火儿了。 “给！那边打卤子去！”伍长给石磊盛了一大碗面条，指了指旁边的大盆子，里面是鸡蛋辣椒卤。 石磊舀了不少的卤子到碗里，又拿着一个大盆子，挨着个儿的菜都盛了两勺子，然后随便找了个靠近伍长的地方一坐，就开始埋头大吃起来，这样的规矩是大营里才有的，不过石磊对这个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但是后来老虔婆子当了家做了主，才弄出了那一大套华而不实的狗屁规矩，但是石磊还是最喜欢这样的吃饭方式。 他是习惯了欢快的吃上了，那些个官员倒是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吃饭用小饭碗，但是小定军侯给大家分的却是大海碗，还是那种一看就十分普通的大海碗，这种粗俗的东西，在他们的家里连仆人都不屑的用，菜不用摆盘也就罢了，你好歹弄个盘子盛啊！ 一人发一个大铁盆子是个什么意思？ 乞丐还有个破碗呢！摔！！ 可是在他们看到小定军侯的举动之后，一个个的沉默了，原来这东西就是他们今天要用的餐具……。 小定军侯吃的那么欢乐，他们也饿了，但是文人的气节怎能如此轻易的就丢弃？ “赶紧用膳啊？一会儿吃完人家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小定军侯已经神速解决了一海碗的面条，又去盛了一海碗面条不说，顺手还拿了三张葱油饼叼在嘴里。 众人：“……？！” 好歹也是世袭的侯爷，咱能不能别这么饭桶啊亲？ 不过人小定军侯都能吃下去了，他们若是交情，怎么也说不过去，你矫情难道还比人家堂堂的侯爷还金贵吗？ 众人中，那些真正跟石磊一样的辅考官员们上前打饭打菜，走到一边开始细嚼慢咽，他们可没小定军侯那样一个无敌胃口，所以吃饭什么的，还是慢点儿来吧。 其中有几个人的眼神变了又变，跟个万花筒似的的精彩，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表情略微轻松了些。 有人带头大家就慢慢的跟了上去，虽然说这样吃饭的方式，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体验过，但是绝对的印象深刻。 几个人是穿插着打饭盛菜的，其中一个人瞧准时机，把一个小纸团儿硬是塞进了打菜的火头军手中，低声快速的说了一句：“交给荣王府。” 以他的想法儿，若是对方是个有品级的武将的话，可能他们不敢冒这个险，因为谁都知道，武将们与王府势力不合。 但是对方只是一个伙夫兵丁而已，荣王府乃亲王府，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爵人家，能跟他们家看大门儿的搭上关系都够这样的人过三辈子了，收买不要太容易喽。 谁知道那个打菜的兵丁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他，见他要走还急了，一张嘴一大串儿的地方方言就叫嚷了出来：“索的啥子么？”（说的什么啊？）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伙夫兵丁，一下子那个兵丁就紧张了，而那个塞给他纸条的人想转身走开，可兵丁的菜勺子还在他的菜盆子里呢，一下子就勾住了：“浪个？”（什么意思啊？） 那官员装傻：“你说什么呢？” 石磊倒是笑的开心又坏坏的一抹嘴巴子：“瓜娃子浪个意思？”（呆娃子，说什么呢？怎么回事儿啊？） 一开口，众人有的忍不住就笑了，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神色大变，尤其是那个装傻的官员，跟见到鬼似的。 因为小定军侯这地道的方言，是怎么回事儿？ “称头浪个么！”（这个年轻大人给我个什么东西，还说了话，我没听懂。）伙夫兵丁拿着大勺子一指那个装傻的官员，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 那个官员傻了！ 石磊乐了，招呼几个兵丁过来：“来，带下去捆好了，别给弄死了，这可是抓了个现行的啊！” 这帮子兵丁速度更快，连饭都没让人吃，直接捆成了粽子堵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大家继续吃啊！吃完了人家要回去的。”石磊喜滋滋的继续埋头大吃起来，丝毫不管现在很多人的脸色更差劲了。 257严峻考验 这顿饭吃得石磊各种舒爽不已不解释，但是剩下的人也就几个是能保持平常心的，其余的人是吃的纠结心塞就别提了。 一个官员凑到石磊面前，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大人，您怎么会他们的话呢？” “哦，我以前喜欢到处乱跑，跟大营里的人都认识，然后他们聊天我就在一旁听着，什么地方的方言都能听到，时间长了就会说一些，精通的话不敢说，但是凑合说一些还成。”石磊觉得自己能说多种方言简直是不能更得瑟了。 众人默默的黑线。 但是有许多不怕死的继续前赴后继，这不，烙饼的大师傅也中标了，一个存在感很弱的官员，也给他说了一句话，但是没塞东西，不巧的是，这个官员说的竟然是那个盛菜的伙夫兵丁说的那种方言，可大师傅跟盛菜的那个他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你说啥么俺没听懂！”这位大师傅人高马大嗓门儿也够高大的了，一句话估计不聋的人都听到了。 “二叔，说嘛呢？”小定军侯真是个人才，这方言是张口就来，说的也地道无比。 “大人说了句啥话俺没听懂，正在欣思，可俺半青不济。”大师傅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欣思：思考的意思。半青不济：差点儿事的人，不太中用。） “二叔，他那人二征子的很，迭不当搭理。”（有点傻有点飘忽的家伙，不值得理会。）石磊用方言将人家损的一文不值，偏偏这些人里没一个听得懂的。 “哦，当官儿还掉夹？”烙饼的大师傅可怜了一眼那个官员，接着烙饼去了。 “小侯爷，他是你二叔？”对于方言什么的，大家震惊过后也就理解了，可是让大家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小定军侯叫一个烙大饼的伙夫兵丁“二叔”？ 貌似石景岩不是这模样儿啊？ 可是除了石景岩之外，还有谁能让小定军侯称呼一声“二叔”的啊？ “瞎说什么呢！”石磊一口汤差一点儿没有喷出来：“这是齐鲁东山的地方话，因为他们那里，出过孔子跟武松，一文一武名垂青史，那里的陌生人之间称呼什么这兄那兄的，也不是非要论资排辈，而是一律都以”二“字作为开头，若是平辈就叫“二哥”，要是长辈就喊“二叔”，这是代表着尊敬的意思。” 想当初小石头去的那个营盘里，半数以上都是齐鲁那边过来的东山汉子们，他可没少被人占便宜，一个个都喊了“二叔”。 一连两个人都失败了，剩下的人虽然心急如焚可也不敢轻易冒险，这帮子人也不知道小定军侯从哪里淘登出来的，真是各个极品。 一直到吃完饭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下这些唯一能出去的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一时之间各个官员的心思都很复杂。 石磊不管这个，他之所以请了这么一队杂牌火头军来做饭，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搭上茬儿，果然啊！ 这人要被逼到了绝路了，还真能放的下身段，跟一向被他们看不起的伙夫兵丁们凑亲热，可惜了，这些人什么都好，就是目不识丁，而且官话说的那叫一塌糊涂，跟他们说官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京城里待着的人说的都是官话，就连外地的官员进京都得先学会官话才有资格去吏部点印。 中原腹地地大物博不假，可是很多地方也同样有他们自己的特色方言存在，而小石头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愣是将个贡院防得滴水不漏啊！ “这都过了点儿了，让他们歇够了就赶紧的答题，一天的时间，还写不完百家姓吗？这速度也太慢了吧？”石磊吃饱喝足了就想睡觉，可是这里没有那个条件，只好给自己找些事儿做，例如刺激刺激他们这帮人什么的，我不痛快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其实他就是不刺激，他们也不好过，这样一说他们更着急上火了好不好？ 不只是官员们急，号寮里面的人没一个不急的，尤其是那些别有隐情的人，更是就差急得上吊了有没有？！ 外面的人已经知道百味楼的东西全部被挡在了外面，好多个大员府邸都清理出了一大堆碎了的瓷器之类的玩意儿。 小定军侯此举给京城的瓷器行业制造了一个销售小高峰，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石磊是吃饱喝足悠哉乐，宫里面的正和帝也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更小石在一起待久了，也感染了他赖床的毛病，正和帝也不想起来了，就想懒一天，哦，不，是懒半天算了。 因为他什么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下午该有多少人会参奏弹劾小定军侯。 真不想起来！ 最后正和帝还是起来了，早处理完处理，早晚都要处理的事情，躲是躲不过的，还是趁早面对吧。 正和帝起来了，自有宫人进来伺候洗漱，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并没有先去上书，而是在御书房里问高大总管：“情况怎么样？来了多少人求见？” “很多！”高大总管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正和帝：“不过龙嘉与齐恒来了，您要不要先见见他们？” “嗯？他们两不是回去了么？”下朝之后说完了话就让他们两回去了，正和帝可不想累坏了她们，该让人休息的时候绝对的毫不含糊的给人放假休息。 “说是有急事儿，奴才虽然拦下了，但是也跟他们说，等您醒了第一个和您说他们的事儿。”高大总管分得出远近高低，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皇上既然说了不要人打扰，他就硬是扛了下来，谁都没让步。 但是齐恒兼着密探统领的职，他的话，高大总管却是要传达到位的，而龙嘉这位与正和帝最为亲近的皇室思考，高大总管又怎么可能会去得罪呢？所以他梦两的事情，高大总管的确是记在心上了。 “除了他们两，还有什么人？”正和帝想了想，没有马上就召见人，而是继续问高大总管。 他现在要有个大概的数儿，知道情况如何，也好想想自己要如何应对。 “文渊阁议政大臣来了九位，六部尚书全到，还有御史台从都御使以下全都倒了，尚且还有九门提督亦是求见……。”高大总管不住嘴儿的叨咕出一大堆官衔儿和数量。 “莫不是来了一个朝廷的大半官员啊？”正和帝突然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小定军侯干什么，把他们全都弄来了。” “小侯爷做事滴水不漏，他们恐怕也是急了。”高大总管对小定军侯可有信心了。 “就是烂摊子要人去收。”正和帝笑了笑：“先去把龙嘉和齐恒叫进来。” “是。”高大总管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正和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叫住了高大总管：“记得悄悄的叫他们两进来，别闹的人尽皆知，不然都到御书房来，真的要闹死了。” “遵旨。”高大总管一愣神，随后憋笑着出去找到了龙嘉和齐恒，从偏殿的小门儿那里绕了个圈儿才进到御书房。 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龙嘉看了看齐恒：“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去那边查查岗，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你不进去？”齐恒有些惊讶，这人这个时候又不是当值，查的什么岗啊？再说了，皇上身边的龙禁尉，哪个敢浑水摸鱼？不要小命了可以，难道龙族的命也全都不要了？“ ”不了，等皇上处理完了这些破烂事儿，有的是时间。“龙嘉洒脱的一笑，转身走了。 齐恒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间就明白了龙嘉的用意，他这是知道了什么吗？所以给了他一个单独面圣的机会，因为没有他在一旁，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跟皇上禀明实情。 而不用担心暴露，也不用忌讳什么，更不用怕有人会怀疑他的消息来源……。 这个人在勇猛莽直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体贴的心。 齐恒握了握拳头，转身看着高大总管一笑：”麻烦您给通报一声吧！“ “好你等着。”高大总管转身，却在同时无声的叹了口气，自打跟黑子在一起后，他好像对很多情况下，两个男的在一起的时候就总觉得他们之间有暧昧呢？难不成他这是因为自己那什么什么了，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啦？ 可是刚才看到骁勇郡王与齐恒，真的很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啊！ 高大总管一边想着自己的无聊臆测，一边给齐恒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齐恒就进到了御书房。 齐恒的说话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事情的叙述很明确，尤其是小定军侯挖的那个坑，更是着重描述了一番。 正和帝觉得自己的心啊！ 今天他经历了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同时也再一次见识到了小定军侯的厉害。 “这个么，可以考虑一下，把坑挖的更深些！”正和帝心跳过后，立刻就复原了回来，同时满眼的算计。 “这个可以！”齐恒也是满眼算计，君臣二人倒是难得的一个表情。 高大总管缩了缩脖子，恐怕朝上有很多位子要大换血了。 258金钟敲响 君臣二人在御书房里商量着怎么挖坑让人跳，外面的大臣们都快要急死了。 尽管高大总管带人进去是很小心翼翼了，可架不住这宫里到处都是人，近的看不到，远远的瞄上一眼还是有的，加上一次来了这么多大人，就连小太监都有人塞了银子让帮忙打听消息，甭管有用没用，起码别在宫里当瞎子和聋子。 可是这些人都是正和帝的亲信，收了银子不办事儿别人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滴。 但是有些人就不是了，远远的瞄过一眼的记住了，虽然没看到大总管带进去的是谁，可高大总管带进去人了是事实。 这下子这帮大臣们就不乐意了，高大总管虽然是个宦官，可同样跟他们之间不对付，高大总管看不惯他们阳奉阴违，他们也看不起高大总管太监的身份，虽然面子上过得去，可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两边儿都互相使绊子，这次是高大总管技高一筹，硬是压着他们不给正和帝通报，他们相信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么多大人同时求见，肯定会见他们的，更何况贡院那种情况，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皇上会重视这件事情。 趁着小定军侯还在贡院里，武将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他们可以先发制人，但是怎么个先发制人，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 九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小定军侯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就是高大总管这一招让他们憋气了一把，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报复手段。 “陈阁老，咱们真的要去敲金钟吗？”同为文渊阁议政大臣的胡庆祥，有些不确定的问。 金钟乃是铸造在皇宫正大门之上的钟楼里，一旦敲响金钟，则是代表着事情紧急到已经能影响国祚的地步，所以金钟在历朝历代很少有敲响的时候，一般敲响都是代表有大事发生，或是战乱或是瘟疫或是亡国，更有叛军已经威逼皇城的时候，金钟大作巨响，乃是招天下兵马勤王护驾之意。 金钟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可是如今他们这些阁臣们竟然要去敲响金钟，就因为正和帝先是见了别人，还没有见自己。 胡阁老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陈有为是文渊阁的首座，他一直都是紧随其后的，但是这次胡阁老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但是陈有为不管这些，贡院里可是有他们陈家嫡出的三个孩子啊！ “胡阁老的意思老夫不是不懂，但是胡阁老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夫家嫡出的三个孙子都在此次会试，老夫就一个儿子，好不容易下一代有了三个孙子，难道要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陈有为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心血在滴啊。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去贡院？她怕的是自己断子绝孙！ 陈有为一生娶了一位结发嫡妻，只给他生了一个嫡子，难产去世后，他又娶了一位继室夫人，可不论是继室夫人还是家里的各个妾室偏房甚至是通房丫头，只生了三个女儿出来，幸好他家的老仆在继室夫人的手里护住了嫡长子，要不然他们老陈家可真就绝后了。 嫡长子资质平平，文不成武不就，这也是继室夫人的手段了得，等陈有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了，故此他十分怨恨继室夫人，折磨了她几十年才让她死了，可尽管如此，也不能使时间倒流，儿子不成了，就得指望孙子，儿子娶了个大家闺秀，一口气生了三个孙子出来，把他老人家高兴的啊！ 孙子从小开始就被他精心的教导，从奶嬷嬷到小厮长随全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读书上也很好，这次会试，他们想了许多关节，就等着孙子金榜题名了，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小定军侯！ 把一切都打乱了！ 他倒不怕自己孙子考不上，但是会试乃汇集天下才子同场竞技，这天下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孙子就能力压群雄，所以才会想作弊，就算题目简单，那也要知道考场内的情况啊？现在两眼一抹黑，谁知道里面怎么样啊？万一孙子被那个滚刀候揍了他都不知道！ “可是金钟……。”胡阁老有些犹豫，他家倒是没人去会试，老头儿一向是稳中求胜，皇家式徽他就投靠世家，世家被忌惮他就靠向皇家，墙头草也不过如此。 “金钟必须敲响！”另一个阁老是支持陈阁老的决定：“小定军侯肆意妄为，已经是危及国本，科举会试多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敢私自调兵围堵贡院，可将国法社稷放在眼里？而皇上竟然不闻不问，见了别人却不见我等忠心为国之议政大臣，这、这可是明主所为？”潜台词就是说正和帝是个昏君了。 这话很重，重到谁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可既然说了出来，那就非要坐实不可。 这位也是个命苦人，他们家跟陈阁老家有些相似，异曲同工之妙就在于他们家就一个孙子辈儿的成才，其余的都是酒囊饭袋，而今天那个孙子就在贡院里呢。 一大帮子一二品的阁老们上了钟楼，而六部尚书却是在御书房等不到正和帝接见之后，直接去了上书房，这里才是真正议事的地方，他们提前来也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皇上。 虽然这里等着的人也不少，可是除却文渊阁与军机处，这里的人没一个有六部尚书品级高权利大，所以他们应该是能在正和帝驾到的时候，头一拨觐见的人。 “也不知道小定军侯搞什么鬼，竟然派人围着贡院，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工部尚书魏成林一脸的郁猝，小定军侯给他的印象十分矛盾，要说好也好，要说不好也不好，关键是这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石家毕竟是武将世家，发现什么不妥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以武力解决，所以才会调兵遣将，你也知道定军侯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那帮子老杀才们都是不管不顾的惯着他。”礼部尚书庄老大人却是看得比较清楚，虽然小定军侯鲁莽有余机智不足，不过这不是很好吗？要是小定军侯聪明伶俐心机深沉，还有军中声望又能无令调兵，好吧，这样的人，别说皇上了，就是他们也得寝食难安了。 “我想也是如此，所以必须要皇上三思而后行，小定军侯年初的那个提议，其实还是很好的，要不是……哎，总之，我等先保下小定军侯再说。” “就怕御史台那边不依不饶，那帮子御史言官们，各个有着一张刀子嘴，至于是不是豆腐心就不知道了，他们的弹劾折子才是最主要的，要是他们死咬着不放，再有文渊阁那几位在，皇上也左右为难。” “不依不饶？别忘了，小定军侯乃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关于会试的任何事情都有他来安排，就连皇上都没有权利过问，这是当日皇上钦赐他会试主考官的时候就定下来的，现在人小定军侯正大光明的做事办差，有何不妥？围着贡院难道不是为了考生们的安全么？那些个大人们凭什么说小定军侯居心叵测？要我是小定军侯居心叵测，就一把火烧了贡院干净，里面的人甭管有多才华有多大靠山，统统都得玩完儿！但是小定军侯也得跟着陪葬。简直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不知所谓的样子，哪里还有朝臣的气概？一个个跟条疯狗似的乱咬乱吠。”翰林院大学士李云迪这会儿可是力挺石磊，好歹也是李家的女婿，虽然做事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好吧，可以说是简单粗暴的很，但是本质上来说，也是为了社稷着想。 李云迪的话，很多人都想跟着他点头，但是不敢啊！ 因为这人说话太黑了，也太犀利了，大家还是稳妥点儿的好，不过心底里却更偏向石磊了。 有支持的就有反对的，李云迪的话有认同的更有被激起怒火的，有的人就立刻跳了出来反对了：“李大人这话说的有欠偏颇，小定军侯是主考官不假，可是他也不能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啊？要是主考官就一手遮天，还要陪考官做什么？还要辅考官员进场干什么？全都给他一个人好了！” “难道上有所命还要与下相商不成？”李云迪可不是好欺负的，翰林院里的人各个都是预备役，候补的宰相和阁臣们，他们号称是隐形未来人。 抡起嘴巴上的功力，那些刀子嘴的御史还不是百分之八十出自翰林院么。 这可是各位大臣们的摇篮。 李云迪这厮此时说话不留一份情面，闹的谁都不敢轻易的接他的话茬儿，刚才那位大人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硬是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这上行下效什么的，乃是官场大忌，要是他敢点头，他那一派可就大祸临头了。 上有所命下领命就是，要是下属们都是刺儿头，这上级还能不能愉快的生活啦？ 李云迪愉快的瞪了那人好几眼，心里不屑的想着日后有机会，就好好的参他一本。 礼尚往来么。 其他的人也纷纷说着事情，大家争来吵去很平常，反正遇到政见不同的时候，他们都这样儿，不过就在他们以为一会儿就能觐见到正和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悠扬而深远的钟声响了起来，这钟声响儿而不散，一传便是很远，连京畿大营里都听到了。 京营节度使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手里的杯子都被一个激动捏碎了！ 259全都乱了 金钟敲响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和帝这个时候正跟齐恒两计划完了挖坑事宜，正要抬脚走出御书房，就听到了金钟的声音，那声音悠远绵长又十分刺耳，足够任何人立刻就能警惕起来。 正和帝与齐恒的脸色当时就难看到要死，高大总管也懵了，眼珠子瞪的几乎要掉下来了。 四周的宫人们也呆滞住了。 龙嘉真的去找了几个熟识的龙禁卫，几个人在比划拳脚，正打的兴起的时候，听到了金钟的声音，龙嘉当时就愣住了，对手一拳挥过来都没有躲开，幸好大家都是认识的，比武的时候都留有三分余力，及时收回了拳头，不然龙嘉的俊脸今天非得变成猪头不可。 京中各家权贵，甭管是有实权的还是虚弦儿爵位，一个一个都跟被定格了一般，金钟竟然被人敲响了。 九门提督从屋里疯了似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吼着：“那个乌龟王八蛋敲响了金钟？妈的要老子知道了，老子上他们家搜查去！挖地三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穿上官服，到了大门口直接飞身上马直奔自家的府衙，到了地方没下马直接吼了一嗓子：“都给老子出来！关闭城门，上千斤闸！” 巡城兵马司也开了锅一样，甭管是在干什么，全都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或是活计，拿着武器上了街，清街去了。 大长公主府，昌平大长公主跟驸马两个在听他们大孙子张家良说话，原来张家良想要给赵飞一做媒！ “祖母，赵将军真的很不错，别看出身不高，可是为人很实在，看着也老实，如今又在新兵大营，肯定没有什么危险的可能，这样的人配新兰表姐，不能更合适了！”张家良兴致勃勃的几乎都要眉飞色舞起来：“表姐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您要是在不看顾些，他可如何是好？而新兰表姐那么软弱的个性，也不适合找个太过复杂的高门大户，嫁进去受人欺负了咱们都不知道！” 张家良说的新兰表姐，是一位皇室宗亲的郡王嫡女，这位郡王是个短命的，先是他病病歪歪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等女儿长到了十六岁可以相看人家的时候，他因为舍不得女儿，一个着急上火就过去了，新兰作为女儿，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守了三年孝，这唯一的女儿就十九了，这可是老姑娘了，本来除了孝后就能找个人家了，可是他娘有因为女儿成了老姑娘，着急上火的，竟然跟她爹一个样儿的去了！ 得！ 这回又是三年孝期。 这就二十有二了啊！ 幸好这位因为是那一支皇室宗亲唯一的孩子了，故而特别封了兰郡主的名号，起码不让孩子被人欺负了。 可是也因为父母在世的时候太爱护了，这位兰郡主的性子软绵绵的，一点儿都没有别人家女儿的骄横，简直是皇室宗亲的一朵奇葩！ 就因为这样，眼看着就要出孝期了，昌平大长公主都快将京里但凡是合适的人家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如意的人选配兰郡主。 填房继室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兰郡主是那一支唯一的骨血了，她可不想随便拉一个人就配了这个好孩子，跟孙子说的那样，这孩子那么老实，嫁进去被人欺负也不会吭一声儿。 要是孩子过的不好了，日后她可有什么脸面下去见她爹娘啊！ 这件事情家里人都知道，张大公子对那位温柔可人的表姐也很喜欢，要不是自己对她只有姐弟之情，他都想自己娶回来了。 那一日见到赵将军，张大公子就觉得这人不错，后来接触了一番之后，更是知道赵将军的好了，最主要的是，因为兴叔一辈子未成家，说是年轻的时候伤了身体，这辈子是没能有孩子了，所以赵飞一的爹就做住将赵飞一过继给了兴叔养老，后来战事起来，家里人都没了，就赵飞一跟兴叔因为在军营里，才能活下来，也可以说他们两也是相依为命了。 这样新兰表姐嫁过去，上无公婆要她伺候，旁无妯娌要她相处，下无弟妹晚辈要讨好，真是不能更适合了！ 张家良觉得他一定要撮合这段姻缘，不成事儿他这辈子都会留有遗憾的啦！ “你说的这样好，为何他还没有成家立业？”昌平大长公主可不是那随便的人，即使是她最疼爱的大孙子，也不会偏听偏信，这可是关乎新兰一辈子的大事情，必须要问清楚喽。 “军中清苦，他们又是一步一步爬上如今的地位的，哪里有那么多的底蕴？好一点儿的人家看不上他，不好的他也娶不得，他还有个叔叔要养老送终呢，虽然因为家里都没人了，他叔叔就不要他过继，非要他给他爹娘继承香火，所以他也说了，将来有了孩子的话，第二子是要过继给叔叔做孙子的呢，这么一来，他如今的将军府岂不是没有孩子的份了吗？所以他现在也愁呢！兴叔都催了好多次了，我都听说……，”张家良说的正兴起，就听到一阵钟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这家伙扭头往外看：“这个时候谁家敲钟啊？这不是有毛病……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等他一回头，却看到她的公主祖母，一向是沉稳大气的大长公主殿下，当今皇上的亲姑姑，一脸惨白双眼发直的样子，全身都哆嗦了起来，祖父亦是在旁白呢一把抱着了祖母，一个劲儿的担忧的呼唤这她的小名儿，：“豆豆儿！” 没错！ 昌平大长公主，“昌平”二字是她的封号，取“昌盛太平”之意，皇家姓龙，龙悦便是昌平大长公主的铭牌上的姓名，从“悦”这个字上就能看得出，当年的皇帝对这位公主的喜爱了，而昌平大长公主还有一个只有自家皇帝老爹和母妃一起给她起的小名儿：豆豆。 这个小名儿自从双亲去世后，就再可也没有人叫过了，不过知道这个小名儿的还有她的丈夫昌平老侯爷。 以前仅仅是在两个人的情况下才会叫，后来被小小的大孙子听到过几次，然后就不再叫了，毕竟连孙子都这么大了，还“豆豆”的叫着太丢公主祖母的气势了，但是现在一着急，昌平老侯爷还是叫了出来。 “金钟……响了！”昌平大长公主回过神来，威严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凌厉，缓缓的站直身体看着相公：“驸马，你去叫人准备一下，一会儿按品大装，全副仪仗进宫面圣！” “好，我这就去，你不要着急！”自己这个妻子有多本事，昌平老侯爷是知道的，所以急匆匆的去吩咐人做事了。 反倒是昌平大长公主，一把拉住张家良：“孩子，听祖母说，祖母走后，你就带着你祖父和父亲，去祖母的房间里等祖母，若是明日破晓之前祖母还没有归来，就将祖母梳妆台上的那只琉璃八宝瓶砸碎，里面有一封信，按信上说的去做！” “祖母！”张家良别看人够纨绔可是他不傻，祖母的话让他感觉很不好，：“您说什么呢？那瓶子是您最喜欢的了，不是说，是太宗皇帝还在世的时候，给您的陪嫁嫁妆吗？您亲自从他老人家的私库里挑出来的啊！” 对于这位公主祖母而言，什么金银珠宝都不缺，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到了，唯有双亲的慈爱缅怀不已，那只琉璃八宝瓶本事一对，其中一只陪嫁给了祖母。另一只就随葬在皇陵地宫。 可是现在，祖母却说要他打破它！ “公主！”昌平老侯爷这个时候也回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只言片语，陪伴了她这么久，老妻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自然明白。 但是就因为明白，才会情不自禁的叫出声儿！ 但是却叫的是“公主”二字。 “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自然应该知道，身为皇室成员的责任，相公，在家里等我。”昌平大长公主在外一律叫昌平老侯爷“驸马”的，就是在小辈面前也是如此，只有私下里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叫他“相公”，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也许，日后就叫不到了。 “祖母！”张家良想要去拉住往外走的祖母，却被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合伙给压制了下来。 “好，我们等你回来。”昌平老侯爷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老妻全副仪仗的出了自家大门。 京里瞬间就乱成了一团，清街扫道，城门紧闭，所有巡城兵马司的人全副武装上街巡视。 六部尚书也傻眼了，金钟敲响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 还真有人不知道！ 谁呢？ 小定军侯啊！ “干啥玩意儿呢？敲钟个毛儿！他们家死人了是怎么着？”小定军侯好不容易打了个小盹儿，刚要迷迷糊糊，冷不丁这钟声一响，把他吓的差一点儿出溜到地上去。 吓死爹了好么？！ “是金钟！”陪考官可不是小石头这样迷迷糊糊过日子的热，他们对朝廷的各种制度熟知甚祥。 “金钟？金子做的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石磊突然想到了昨晚正和帝给他的那面令牌，也是金子做成的呢。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迷迷噔噔醒过来却一脸懵懵懂懂的小定军侯。 260齐聚金銮 等石磊知道了金钟响了的含义之后，就做了一个让众人都恨不得捏死他的动作，这个小无赖一样的小定军侯耸了耸肩膀，伸出两手一摊：“要是真到了那一步，金钟敲不敲都一样了，它响了又能如何？就一个动静而已，也改变不了什么嘛！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那金子还不如拿来花销出去呢。” 众人一脸黑线。 石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看着可镇定自若了，其实他心里还真没怎么着急上火的，他们说的怎么怎么严重，其实在石磊看来完全没必要。 要是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这京里早就有风声了，绝对不可能立刻就有事请，还是大事到危机国祚的地步，要说所有叛军什么的，除非京畿大营的东南西北四大营地都一起反了，九门提督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开门放人进来。 再说了，京中多少坐镇的老帅们啊？这帮子老家伙儿别的事情可能干不好，但是要论起打仗，谁也干不过他们去。 就他们不用多了，单单是他们身边的那五百亲卫组合起来，就能干翻二十万人没问题！ 而超过二十万人的动作若还是没有人察觉，那这二十万人得是什么样儿的存在啊？隐形人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石磊一点儿都没有担心不安之类的，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分人，文渊阁的那些人为什么敢去敲响金钟？是因为他们知道就是正和帝知道是他们敲响的金钟，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所以他们才会敲响金钟。 而不明就里的人当然是都吓坏了，例如昌平大长公主那样的老太太都要吓死了好么！ 连后事和遗言都安排下去了。 跟石磊一样有自信的只有那些武将们，尤其是各位老元帅，元帅和大将军么呢，一个个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家门，一路上见到认识的还相互笑嘻嘻的打趣儿对方：“你也来了？” “啊？这不是听到动静出来看看么！”这是中年大将军两位，嘻嘻哈哈的并驾齐驱往皇宫大门那里去。 “呦！你个老不死的不是说病了么？” “本来病了的，可听到钟声这就好了！”这是两位年已年过百岁的老元帅，都已经是行将就木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人比军机处的那几位还资历深厚一辈，这两位身后各跟了一千亲卫，能有这位殊荣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因为一般到了元帅的级别，亲卫最多八百，还得是战时，平日里也就五百撑死了。 只有这种历经四朝皇帝的老元帅，才有皇帝陛下钦赐的圣旨，亲卫名额一千。 他们虽然不是王爷，但是大家见到他们的时候，甭管你身份如何品级多高，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千岁”，这是连正和帝都要亲自相迎的功臣，他们是唯一见过太宗皇帝的人，太宗皇帝则是开国太祖皇帝的继任者，也是正和帝的曾祖父。 各家各户但凡是有官职在身的都穿戴整齐直奔皇宫，但是分为两种样子，一种是稳稳当当，跟出去郊游似的悠哉，一种是急慌慌的跟逃命似的狼狈，还有人一路哭哭啼啼，就跟下一刻就要为国捐躯了一样，更有人前脚走后脚家人就打算分家产各自逃难了。 可以说，这一刻人生百态啊！ 这金钟一响，连后宫都沸腾了！ 皇后当时正在修剪一个盆景儿，她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御花园里的许多花草树木，皇后都会亲自过问一番，整个御花园能四季常青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的巧心。 只是金钟一响，皇后一下子就将手里正在修剪的盆景儿树杈一剪子就铰掉了。 各宫娘娘们也一下子顾不得争风吃醋了，全都慌了神，有胆子的都吓的昏死过去。 等正和帝神情肃穆的出了御书房，黑子的身影就跟鬼魅一样的票了下来，正和帝跟齐恒倒是没怎么着，高大总管吓了一跳：“哎呀！我说你竟然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突然蹦出来了！” “害怕了？”黑子虽然蒙着面巾，但是那双眼睛微微弯了弯，高大总管就知道他在笑，笑话自己！ “哼！”高大总管傲娇一扭头，不理他！ “金钟被人敲响了。”正和帝看到黑子还能跟他的高大总管当着自己的面调情，好吧，是打情骂俏，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要不然黑子不会这么清闲样儿。 “是文渊阁几位老大人带头上的钟楼，敲响了金钟。”黑子说完还轻笑一声：“真是关心则乱，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怕小定军侯在贡院里收拾他们家的那几个嫡出而已。” 都说隔代亲，这些个老狐狸们好不容易有了出色的子孙后代，自然担心他们被小定军侯一网打尽了，而小定军侯摆出来的架势也足够唬人，又是伤人又是宰人，仅仅一上午就闹的京城风声鹤唳。 正和帝惊讶了一下，随机就笑的冷人：“原来如此，小石头也算是错有错着，齐恒，计划作废，朕倒要看看，能严重到敲响金钟的事情，是多大的事儿！” “是。”齐恒对突然出现的黑子一开始很防备，但是看皇上跟高大总管的样子，仿佛跟这个人很熟悉，而这个人见到正和帝的时候竟然没有见礼。 正和帝看不到齐恒的表情，黑子却看的一清二楚，他没有给正和帝见礼就是因为正和帝还没说他可以暴露身份呢，故而他一抱拳介绍自己：“我是他师兄。” “……！”齐恒习惯性的也抱了拳头回礼，但是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称呼，他们两虽然同为自己助力，却是一明一暗，不宜相见。 估计要不是这次事情紧急，黑子也不会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再第一时间给他通风报信了。 正和帝的这声“师兄”可不是白叫的，黑子要认真说起来，还真的当得起他这一声“师兄”。 要不然正和帝也不会这么信任他，还帮他牵红线，让他最终抱得高大总管归。 黑子什么都没有说，一闪身又不见了，高大总管浑身发毛，这样的情景让高大总管想到了鬼。 以前不怕是因为黑子每次出现的地方都是差不多，但是这次却是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人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高大总管跟小定军侯还真是神相似！ 正和帝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去了金銮殿，金钟一响，金銮殿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各个身上都一身朝服，但凡是嫁在京中的公主也全都来了，与皇室宗亲们站在一起。 但是在人群最前面，则是六把椅子，椅子上坐了六位年岁过百的老人，一个个神色不似小辈们那么慌张，反而很高兴的样子，聊天打屁的很热闹。 就连已经致仕了的李老相爷都在这六位身后站着，他毕竟是当年先帝的托孤大臣，指定的首府宰相，所以即便是致仕了，这个时候他也得站出来。 这么多人都在，正和帝一架到，纷纷跪下见礼，但是六张椅子上的老人们却是例外。 “平身免礼！”正和帝不用司礼监总管喊，自己就先说话了，而且没有跟往常一样一来到金銮殿就坐在龙椅上，而是上了丹陛之后又走了下去。 “小子见过六位老祖宗，您们怎么也来了？”正和帝一点儿皇帝架子都没有，先给六位老人家作际到底，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亲近和仰慕。 “这不是听说金钟被人敲响了，我们就出来看看热闹，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好不容易见到面了，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热闹可看喽！”这位老人家一笑连嘴里的牙齿都没剩下几颗了，但是他的身上穿着的朝服却是深紫色，上面的图案乃是团龙花，腰间光是悬挂的金鱼袋就四个，这是超品的朝服。‘ “就是，本来我已经躺在床上等死了，可是金钟一响我就精神了，哎哎，知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敲的金钟？赶紧的让他别停，这声儿还真提神！”另一个就不怎么样了，虽然同样是那一身，就是少了个金鱼袋，但是说话就不如头一个老人家那么慢条斯理，反而让正和帝感觉到，怎么像是看到了年老时候是小石头。 “滚蛋！你个老泼皮……呼……就知道……满嘴喷粪！”另一个明明都气喘吁吁了，可竟然也不让劲儿。 “嘿嘿！”那个被骂了反而高兴的样子：“还能骂人就没事儿，多活一天是一天！” 正和帝：“……！” 这六位跟国宝一样的老老人家，他真心适应不来，不过正和帝突然想到，要是小石头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让这六位老人家喜欢。 “赶紧的上去坐着问话，这么一大帮子人都等着你呢！”最边上的那个估计是个急性子，坐了半天正和帝还在他们面前装曾孙子，等烦了，让正和帝赶紧办正事要紧。 “那小子就先上去了啊！”正和帝还不能生气，还得赔笑脸儿。 “去吧，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皇帝。”最后，那个骂人的老人家说了这一句话作为总结。 这也是他们对正和帝的肯定。 261各抒己见 正和帝回到龙椅上落座，看着满眼的这帮子人，里面有忠心的自然就有奸诈的，不过这个时候看到他们，正和帝突然很想笑，他的小石头只不过是稍稍出格了一点儿，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万一日后自己再宠着小石头些，出格的更大一些，不知道他们会不时直接吓死？ “皇后娘娘驾到！”司礼监的人在门口大声唱诺。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按品大装，一身标准的皇后礼服，头上的凤冠还是第三次戴，第一次是册封皇后的时候，第二次是生了儿子后儿子被立为皇太子，祭告太庙的时候，这是第三次戴了。 “起来吧。”正和帝看到皇后来了，心里觉得这事儿真是个麻烦，金銮殿差一点儿都站不下了。 “见过六位老祖宗。”皇后缓缓上前，没有直接登上丹陛，而是先给六位老人家见礼。 “哦哦，乖闺女，起来起来！”六个老老头儿倒是对皇后没有像对正和帝那么随意。 “上去吧，做旁边听着就行。”老老头儿们摆了摆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皇后，没大事儿，就听着就行了。 “是。”皇后真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摆，顺从的点了头，然后上了丹陛之上。 “坐吧。”正和帝一指旁边被搬上来的凤椅，这东西其实一直在金銮殿都有准备，但是真正用上的时候少之又少，不过依然又准备，这不是用上了么。 “是。”皇后屈膝行了一礼，便坐在了凤椅上，心里却是想着，上次坐在这里，还是她封后的时候，接受百官朝拜的那次。 “说吧，金钟敲响，所为何事？”正和帝一点儿都不废话，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今天他就要让那帮子人好好得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擅自做主，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碰的。 “皇上，是老臣敲响的金钟！”这个时候陈阁老倒是英雄了一把，站了出来承担了责任，其实他心里清楚，就是他不站出来，正和帝也会知道是谁敲的金钟。 只不过他主动站出来和被动站出来完全是两回事儿。 更何况主动站出来还是先发制人，自己站在理上，就算是不知道敲了金钟后竟然动静这么大，连那六个老不死的都被惊动上了金銮殿，可事到如今不可为也得为了。 “老臣也敲了，”这个时候陈阁老身边有人站了出来。 “还有老臣。”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而后陆陆续续的有最少十二名大臣站了出来，这些大臣都分属不同的阵营，而此时九家王府的人就站在他们旁边，与皇室宗亲站在一起，看似很温顺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朕问的是所为何事？并不是问谁敲了金钟。”正和帝的话乍一听没有问题，可一细想就太有问题了。 而底下的几个老狐狸们也是神色变了一下，不过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倒是有些底气撑着不落下风。 “皇上，老臣有本参奏！”几个老家伙立刻就开始了行动，说是参奏，其实就是弹劾石磊来了。 一开口就是臣某某某弹劾定军候石磊，然后各种罪状罗列而出，从擅自调兵遣将将居心叵测，从目无法纪到草菅人命，尤其是那些围在外面的兵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杀害朝廷官员…… 反正按照他们说的，石磊这定军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剐不足以安社稷。 就差说小定军侯要造反了。 但是这句话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定军侯府在军中的威望有多高？这些罪名都是有是有据，可一旦扯上造反的话，不用别人，正和帝就先宰了他们安定武将军心。 自然，有人弹劾石磊，就有人帮石磊辩解，别看石磊没在这里，可不代表就没人替他说话，石磊的名声多半都是跟家里有关，在朝中谁不知道这位滚刀侯啊？他的为人是不怎么地，可是行事作风却很让人佩服，更何况有李家做岳家，自然清流一派会护着他、 一个两个的都开始了争论不休，言辞越说越犀利，而且都是文官们争斗，武将们一开始就知道，这说不定是哪个闲得无聊的人敲响了金钟，所以他们都没有焦急到哪里去，如今看他们弹劾的小定军侯，立刻就明白了。 石磊人没出贡院，但是他的名字只一上午全京城的人有一次记住了小定军侯石磊。 以武功封爵的定军侯偏偏担任了文科举的主考官，这事儿谁乍一听都是一愣神啊！ 文武不和啊！ 武将们都知道，小定军侯头一次上朝就跟文臣们掐了个五五平分之数，后来更是一人舌战儒家大臣们，把个孔老酸菜都说晕过去了。 这帮子人这是不服气呢！ 武将们不吭声儿可不代表他们就默认了那些人可以毫不顾忌的攻击石磊。 “你等说定军侯无罪，那贡院门口的那些兵丁们怎么来的？私自调兵入京是个什么罪名？”陈阁老特别有把握，因为定军侯只是闲散侯爵，真的没有调兵的权力，天下分权一分为三，三分之一在边关，那是雷打不动的分配名额，三分之一在军机处，乃是布控全国之用，三分之一在京城附近，也就是围着京城一圈儿的那些州县驻扎，其中也包括京畿大营在内，这些是直接归皇上指挥的。 除此之外，各家勋贵们包括亲王在内，也就能有些侍卫护卫和家丁，想要养私兵那是不可能的。 而贡院外的那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家丁之流，那是真正见过血的悍卒。 “谁说小定军侯是私自调兵入京了？”崔宝来崔老元帅不乐意了：“老子批准他调进来看护贡院安全的，怎么着？军机处的事情还要报备到文渊阁吗？” “那些明明是新兵大营的人！”有眼见儿的早就认出来了，不只是拒马那里的人，里面的人墙明显就是新兵大营的人，一身土里土气的土包子味儿，隔八百丈都能闻到那股土腥味儿。 “定军侯是新兵大营的团练总指挥，他叫他们团练总是可以的吧？难不成练兵也是死罪吗？”江啸天江老元帅大眼珠子一瞪，嗓门儿嗷嗷高，说话震天响。 “那也不能围着贡院啊！”他们围着贡院消息进出不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谁规定团练不许围着贡院啦？教他们怎么会围不成吗？你们叽叽喳喳这么久，究竟要干嘛？贡院围着就围着呗？他们一没有杀人二没有放火的，就那么围着有什么不妥的吗？干嘛非不让围着啊？你们有什么猫腻儿吗？” 于是，文官那边自己还没掐完，又跟武将这边干上了，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个热闹，你来我往的特别针锋相对。 有好些个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那些赶过来的公主们，一个个以为多严重的事情连金钟都敲响了，可是现在却明白了，原来还是小定军侯的问题。 皇后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但是就是因为看明白了，才会有些生气，这些个老夫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难道还要人教导吗？金钟一敲，多大的理由都得放到一边，这可是危及国家的重大事情才会用金钟示警，他们就为了那私心，不顾国法家法的就去敲钟！ 皇后的凤目里也喷出了火星子。 他们在底下闹的不可开交，正和帝坐在龙椅上一声不吭，就让他们吵让他们闹，六个老老头儿就跟看大戏一样兴致勃勃，高大总管更是给老头儿们弄了热茶热水热点心，尽管是初秋天气够热，不过老人家嘛，总要照顾周到不是？ 他们在金銮殿上闹开了，贡院里石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盹儿，总算是到了酉时，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行了行了，这时间也到了，赶紧的收卷封挡，咱们进宫面圣吧？” “啊？”所有人都是一惊。 “啊什么啊呀？这都酉时了，也到时间了，挨着号寮给本主考官收卷子，然后封挡抬进宫里去！”石磊说的特别正义凛然，他来之前正和帝跟他说了好久的注意事项，尤其是关于收卷时间这块，就怕他不着调再给弄乱喽。 “可是……可……！”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在想理由，阻止收卷阻止封挡的理由。 可是没有可是！ 理由没有理由！ 石磊也不搭理他们，转身一招手大声的对看号寮的兵丁们一声令下：“小的门！” “有！”兵丁们回答很整齐。 “开号寮，收卷，封挡，入宫，面圣！”小定军候的喊话方式就跟在大营里似的。 不过你别说，这些兵丁还真就习惯这样的口号式命令方式，因为很有亲切感啊！ “是！”齐齐回答一嗓子后，都纷纷转身，两人一组，一个人打开号寮的锁头开门让里面的考生出来，另一个则是直接收卷，放到封挡专用的厚皮纸袋里装好，等待阅卷官员阅卷的时候，才能打开这封档。 可是所有的考生都扯着自己的卷子不让收！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是写完了的！ 262定军侯到 金銮殿上，已经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个时候，司礼监的总管太监在大门口眼神一亮，那高亢的嗓门儿嗷嗷的喊了一句：“定军侯觐见！” 定军侯觐见！ 这五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将一片声音全部戛然而止，金銮殿上几乎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大门口，一道矮小有些单薄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那身朝服很熟悉，熟悉到有的人都感觉到很刺目，尤其是定军侯身后，两个内廷侍卫搬着一个大木箱子。 那木箱子也眼熟，记得每次会试之后，这木箱子都会送到金銮殿上，然后召集阁臣和六部尚书联合起来审阅批判，这是关系到很多考生未来的事情。 “臣，定军侯石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石磊就跟没看到这么多人聚到一起似的，进门之后走到中间儿先给正和帝见礼，这规矩肯定错不了。 “爱卿，平身。”正和帝有些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些人太过自私，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他的小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皇后娘娘总觉得那“爱卿”两个字，像是“爱情”？ “谢皇上！”石磊利索的爬了起来，四顾左右看了看，一呲牙就冒出了一句特别二的话：“今儿啥日子？咋这么多人啊？赶集市吗？” “呦！小兔崽子还知道赶集市呢？”前头坐着的老老头儿乐了：“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 “定军侯啊！”石磊不认识这六位，但是看起来年岁那么大了，自然而然的就尊敬了起来。 “谁？”旁边的老老头儿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看着石磊细瞧了半晌，立刻就拍了一下椅子：“嗨！定军侯那大老粗怎么有这么一个豆芽菜儿似的后辈啊？串种了吧？！” “哈哈哈！那个猛家伙竟然有了个这么乖巧的娃儿后代，哈哈哈！看他哪样儿，肯定打不过我家那几个！臭石头啊臭石头，等下去见了你，看俺怎么嘲笑你！” “喂喂喂！”石磊不干了，：“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大岁数了，至于打击我一个小辈吗？为老不尊说的就你们这样的吧？” “呦！还敢跟我们顶嘴了？你个瓜娃子！” “你个格老子！” “哇呀！还敢骂人？” “你敢骂我我为啥吧不能骂回去？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说我们石家的坏话！” “这娃子有趣儿！有趣儿！多少年都没跟人用家乡话骂架喽！”老老头儿竟然不怒反喜。 “老祖宗，石爱卿，暂且停一下。”正和帝不得不出声儿打断这一老一小的斗嘴，这才刚见面就这么对盘了。 “皇上。”石磊低头垂首装乖。 “哼哼！”老老头儿也不捣乱。 这是暂时休战的意思。 “爱卿不是在贡院主考官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身后但是什么？别告诉朕是会试的考卷啊！？”正和帝其实就是那么一说，石磊出来的话，估计这次会试是要取消了，不过也好，怎么说，这帮子人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到底是搅合黄了会试。 “箱子里的是今次会试的结果。”石磊的话一出口，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包括正和帝在内。 “你、你说什么？”正和帝不由得追问了一句，脸上平静的表情也有些微微的破裂。 “箱子里的是今次会试的结果”石磊依然不改一个字儿，还是那同一个口气。 “不可能！”第一个蹦起来的就是陈阁老：“会试共有九日，而今天只一日而已！” 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往来，怎么可能会试结束？更何况，如此匆忙结束了会试，题目是什么的，里面什么情况，他们是一点儿忙都没有帮上！ 九天的事情一天就做完了，那里面的考生会如何？ 他们不敢想象！ “你是主考官还是我是主考官？我说考完了就考完了1”石磊可不惧任何人，正好趁着人多都在场，他还真不怕事儿大！ “你！”陈阁老气的不行。 “按规矩，会试完了看考卷！”这个时候石磊倒是想起了“规矩”二字，正和帝差一点儿没笑场。 “来人，开箱！”石磊做事雷厉风行，身后抬东西进来的两位侍卫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小定军侯说开箱这两人真的一刀就砍断了上着锁头的锁鼻，一掀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这回除了石磊，所有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已经是第二次震惊全场了。 “定军侯！你这是什么意思？”礼王爷实在是没忍住，这次下场的人里也包括礼王府的子嗣在内，询问出声儿。 “就是这个意思！”石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此次会试因为题目太过简单，大家都没答出来，所以这次会试，空榜！” 空榜！ 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空榜？！ “这可不能！”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这句话。 就算是有人鱼目混珠滥竽充数，可也不至于全都是废材啊？怎么可能是空榜？ 别说底下的官员们了，就是正和帝的脸色都变了，若是真的空榜，日后史记上会如何评说他这个当皇帝的？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石磊突然笑了，正和帝看着底下小石头的奸笑表情一瞬间就淡定了，好吧，小石头说了要相信他的话。 “你出什么题目？那么多考生竟然没有一个答出来的吗？不会是跟武事有关系的吧？”这是纯粹的恶意猜测，本来武将去主持文科举就是个不合规则的事情，如今空榜都出来了，不怪他恶意的猜测题目。 “不管是什么题目，不管是多么偏僻的策论，老臣不相信那么多考生难道没有一个答出来的！”这是怀疑石磊做了手脚的意思。 “嗤嗤！”作为风暴中心的石磊却是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擦眼泪，好似对方说了多么搞笑的事情一般。 “你们可真逗！”石磊笑的特别灿烂的样子：“说的那么复杂做什么？我可没为难那些考生们！相反本侯爷头一次做人家的主考官，以前都是我老丈人考我，现在可是轮到我老别人了，自然是不会为难他们啦！话说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众人黑线……。 李老相爷气鼓鼓……。 “告诉你们把，我出的考题特别简单，就是让他们默写一篇百家姓，从开考算起，到酉时结束，一天的时间，中午就休息了一个时辰，都这样了他们还答不出来，你说能怨我吗？”石磊看他们一个个跟傻了似的样子继续刺激他们：“而且我很怀疑他们是怎么考中进士的？连百家姓都写不全的人，竟然能考中进士？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哈哈哈……！”武将那边爆发出了一阵阵震天响的大笑声，笑的连正和帝都憋不住笑了。 皇后娘娘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定军侯，原来这就是小定军侯啊！不过小定军侯还真是跟传言中的一样不靠谱儿的很，连会试都能出这么奇葩的题目，更奇葩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写出答案！ 虽然心里又芥蒂，但是这个场面，皇后娘娘也很不厚道的抬起了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半边脸，精致的凤眼都弯了起来。 有人笑就有人哭，虽然说他们没哭，可是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足以证明他们现在是有多难受了。 “会试科考乃是国之大事，怎可随意玩乐？定军侯你竟然不顾科举取士之能，戏耍天下学子，你可……！”不愧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陈阁老惊怒之后，心思竟然转动如此之快，竟然想给石磊扣上一个戏耍天下学子的罪名，这罪名之大，足够定军侯府日后寸步难行。 “此话差矣！”石磊一甩袖子，竟然有几分文人气节的模样儿了：“朝廷科举取士，乃是用有才之士守一地之太平牧一方百姓之安宁，百姓百姓，连百家姓都弄不明白的人，你让皇上如何放心将黎民百姓交给他们去治理？换言之，连自己是姓什么的都不知道，也配被人称为‘才子’？也配被人呼作‘大人’？你不嫌丢脸，朝廷还嫌丢人呢！”石磊这几句话杠杠的有力啊！“ “你……！”陈阁老气的脸色通红，眼睛充血。 “我怎么了我？”他们不依不饶石磊还不依不饶呢，“似这种数典忘祖的人，也能成为进士！真真是读书人的耻辱！我辈不才可也熟读四书五经，知道礼义廉耻，这样的进士怎么让皇上放心？怎么让社稷安稳？怎么能治理天下？” “可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害朝廷命官！”这个时候陈阁老是不行了，胡阁老立刻就顶了上来。 别的先不论，单说说那些大家能看到都知道的事情，这个时候一定要先给小定军侯套上罪名！ “谁说的？谁？尼玛的敢在金銮殿上，圣驾面前，公然诬蔑世袭侯爵一品将军，就算你是阁臣也不能如此目无法纪！”小石头立刻就炸毛了，咋咋呼呼的就差上去对着胡阁老的那张老嘴喷口水了。 正和帝真是越看越觉得小石头可爱！ 心里刚才那股郁闷之气早已不知不觉的散了去。 263气吐血了 “爱卿，胡阁老他们弹劾你私自调兵在先，当然，这个已经有军机处说明了，你是担任了新兵大营的总团练，是正常的调遣，这个且先不论，又有多人参奏你指挥兵丁光天化日之下，围堵贡院在先，公然杀害朝廷命官在后，你可有何话说？”正和帝其实不用说这么多话的，但是他这么说却是告诉小石头，关于兵权的问题已经有人给他遮掩过去了，现在说的是伤人杀人的事儿。 “皇上，这是纯粹的诬蔑！诬陷！臣要皇上给臣做主！”石磊多精明，眼珠子一转悠就明白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根据律例规定，诬蔑诬陷诬告之罪一旦查实，便会同样治以对方相同的罪名，胡阁老你可同意？你们可敢与我一起要皇上做主吗？” 真不愧是君臣两，也真不白同床共枕这么久，这两人同一时间就想到了给他们挖个大坑跳，这种默契怎不让人黑线啊！！ “那几位怎么说？”正和帝也同样看着他们，而且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明知道小石头挖了坑，他可不得演戏演的好点儿么。 这些个老狐狸不知道正和帝早已经知晓一些事情了，他们其实打算的就是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结果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迟了一步，这一步错就步步错，一直到错的不能再错了，他们也就完了。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正和帝眼中的怀疑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皇帝其实也不是那么相信定军侯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虽然是一闪而过的怀疑神色，但是这样的神色他们看到了就不得不多想。 其实细细的想来也不难理解正和帝为何会如此，毕竟谁都知道小定军侯私自调兵遣将，还真的进了京城里，这种光凭借“定军侯”的名字就能指挥兵马的样子，哪个当皇帝的不会防备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臣可以性命担保，那些官员们的确是死于非命啊！”胡阁老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跪地磕头。 有人带头就有人随附，很多人都目睹了下朝之后贡院之前的那些惊魂一幕，一个个都成了为民请命的好人似的，虽然请的是官员们的命，但是一想到今日被杀的是别人，万一哪一日被杀的换成了自己可怎么办？兔死狐悲是他们如今的写照啊！ 跪了不下四五十人，从阁臣到四五品的末尾品级都有包括，这些人都是今天去过贡院的人。 石磊看他们跪地请命的人越多他就笑的越欢实，李老相爷看了看女婿再看了看龙椅上那位皇帝，眼睛一闭胡子一抖一抖的，充分体现了什么叫“眼不见心不烦”。 武将们本来想要发言的，但是看到小定军侯那样笃定的样子，犹豫了些，不像是需要支援的人啊？ “好！既然你们都以性命担保了，那我也不客气了！”石磊见没人再附和了，也该轮到自己发飙了，一弯膝盖也跪了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奏章，这本奏折还是他自己写的呢，内容就不说了，说出来丢人死，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能让人看明白的，不过就是没人家正儿八经的撰写的那么文章锦绣：“皇上，臣参奏贡院在会试期间遭人冲击，弹劾带头指挥下仆冲击官员五十三人，其下仆已经全都毙命，五十三人中有六人得以逃过，四十七人重伤，请皇上治其结党营私、冲击贡院、科举作弊和妄图操控会试之罪！” “不是说，死的是官员吗？怎么成了下仆？”正和帝这是明知故问，还一脸认真的样子。 “回皇上，死的的确都是下仆，家丁，长随，小厮。”石磊的大坑里跳进了许多人，他要开始埋了：“官员们虽然做的不合时宜，但是自有律法来处置他们，所以当时只是让他们暂时没有行动的能力而已，并未损伤他们的性命，都是一些皮外伤，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他们明明已经死了！”有人不信邪的叫出声儿，他们明明看到那些官员倒在血泊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是死了是什么？ “求皇上为那些枉死的官员们做主！”胡阁老有些不妙的感觉，所以立刻高呼，要求正和帝处置定军侯。 “那些人明明没有死，你们竟然说他们死了？真有意思！”石磊现在可不怕他们：“皇上，臣要求派内廷侍卫到那些官员家里或者直接去太医院，一看便知他们是死是活！” “来人！去看看！”正和帝就等着石磊这么说呢，连毛儿都没打，直接让齐恒跟龙嘉一起去验证。 石磊看去的是齐恒跟龙嘉，那就更放心了，然后转过头来又开始找他们掐架：“而且你们为什么冲击贡院？想要皇上给他们做主就先说一下为何冲击贡院？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等看到兵丁围堵贡院，自然不能任由他们胡来！”这里自然有那激愤的人跟石磊对着干。 “哦？那你就带着你的人去解救贡院里的考生了呗？”石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个大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去找人或者直接自己上奏折找皇上告状才对，你们这些个文官真英勇，竟然自己赤膊上阵……啧啧啧！” “他们只是一时气愤，意气用事。”礼王爷深吸一口气，试着找个能开脱出来的借口。 “礼王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意气用事到被人揍成猪头身上扎成血葫芦样儿？还死了自己的亲随小厮们？换了你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小定军侯的嘴巴子厉害，这话说的这问题问的，谁都不敢吭声儿了。 “那你也不能让人杀人伤人啊？”荣王爷也开了口，语气不是很好，可以说，有些愤恨。 “荣王爷的意思，我让来保护贡院的兵丁们就应该穿着个裤衩子啥也不穿啥也不带光手赤脚的让他们打不还手？您脑子有病得治疗，千万别停了药，要是实在府上拮据，定军侯府还有些药材和余钱，可以给府上送去些。”小定军侯的话太毒，毒的武将那边很多人都抱着肚子笑的都打跌了啊！ “你怎可当朝侮辱人？”宁王爷也阴沉着脸看着石磊，这小定军侯一张嘴真是够了，金銮殿上这么多人，谁也不敢跟他对上。 “谁说我侮辱人了？”石磊特别的理直气壮：“难道我说错了？还是你们真的出门没吃药就来了？”突然仿佛是恍然大悟似的：“也对，不知道哪个突然犯了抽风病，去敲了金钟，你们可能着急出门，连药都没来得及喝。” “你……你……气死我了……噗！”陈阁老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儿之后，在看到小定军侯得意洋洋得意的模样儿的时候，被气吐了血，一喷几尺高。 “我什么病？”他就是吐血了石磊也不让他一分：“金钟也是你能敲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敲了金钟之后，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不说别的了，就请问皇后娘娘，如今后宫之中，那些嫔妃们，可有自缢而亡殉葬的可能？” “有。”皇后娘娘知道小定军侯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照实说了出来：“根据祖宗规矩，金钟敲响之后，只要没有生育子嗣之妃以下者，赐白绫；妃以上者，赐鸠酒；贵妃者，赐鹤顶红。” 大殿里第三次震惊到倒吸气的程度。 因为目前为止，后宫之中只有皇后一人生了三男一女，贵妃与淑妃各是一个女儿，其余即使是贤妃也是没有任何子嗣傍身，唯一一个生了四皇子的前任环嫔还难产而亡，四皇子是被皇后抱到身边教养长大的，跟亲生的也无异了。 别人也就罢了，九家王府的人各个都脸色惨白，因为他们的女儿送进去的多，但是多数都只是个美人昭仪之类，最高的兰嫔还因为流产血崩死了，也就是说，他们的那些送进去的女儿们，也都……！ 皇后娘娘微微垂下眼皮，看起来一脸肃穆的表情，其实心里还挺别扭的，因为她竟然帮着小定军侯说话了。 只因为她这样说，其实只是前半段而已，后半段的话是：“若危机无法解除，这些东西就是她们最后使用的唯一能保证尊严的手段。” 说白了吧，这些东西并不是发下去就要她们立刻就自我了断，其实是有前提的么，万一危机过去了，皇帝却死了一大堆小老婆，那像话吗？但是这规矩知道的人太少了，金钟都多少年没人敲过了？ “噗！” “噗……！” “噗……！” 又有几个人吐血了，石磊摇头晃脑的道：“各位大人的血脉真旺盛！都能喷出来了……。” “皇后还是先回后宫料理一番吧！”正和帝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小石头拉着皇后一起吓唬那些大臣们了，到时候不好收场就露陷了：“来人！召太医来！”都吐血了，不找医生也得找了。 “是，臣妾告退。”皇后起身屈膝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金銮殿，起驾回了后宫。 “既然如此，皇上，臣等也告退了！”昌平大长公主知道这是个误会之后松了口气，但是因为金钟已经响了，她们这些公主们不得不来一趟，看到没事儿连皇后都回宫了，她们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好，都回去歇着吧。”正和帝也不强留她们，一帮子公主在金銮殿上也挺别扭的。 264我有证据 一大群女人们都随着皇后的离开而告退了出去，但是男人们却没一个告退的，这个时候人们分成了三类，一类是支持小定军侯的，闹他个天翻地覆，一类是反对小定军侯的，打压死他是最终目的；还有第三类的，就是不怕事儿大看热闹的，这第三类的人里，打头的就是那六位老老头儿，也许是活的太久了，他们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呢？临老临老还能看看热闹，也都兴致勃勃样儿。 太医们来的很快，在女人们都已经退出了金銮殿之后，更是直接带着各自的助手背着药箱子进了金銮殿，看到殿上躺着的几位大人一脸金纸色，吓的都赶紧上手治疗。 等号了脉之后才察觉到，竟然是怒极攻心气大伤肝导致的气血逆行之状。 然后几个太医看到彼此拿的药竟然都是差不多的种类，心里立刻就都明白了。 金钟敲响之后，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要金钟都被敲响了，很多医者们都是在第一时间搭配了大量的金疮药和治瘟疫的药，别的倒还没动手准备呢。 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是用不上喽！ 看着这几位大人，再想想太医院里同样哀哀叫痛的那些个官员们，谁心里还不有些模糊的谱啊？ “禀皇上！太医院里的确有四十七位外伤不重的官员们，一个不少。”龙嘉跟齐恒也是同时跟着太医们前后脚进来了，他们两回来了，就是代表石磊要进攻了！ “皇上！”石磊立刻就得意了：“请皇上圣裁！” 那些官员们此刻脸都变绿了！ 尤其是陈阁老和胡阁老，他们两占据了文渊阁两个议政大臣之位，文渊阁里十个大臣，出了最后进来的齐阁老，其余的九个人，都是九家王府的势力培养出来的，皇上将六部握在手里，他们就将文渊阁掌控在自家人这边，顺便往六部塞人塞的不亦说乎。 两房默契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是私底下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去挖对方的墙角，他们想要图谋六部，而皇上更是想插手文渊阁，不然也不会在恭王府一到就将代表恭王府在文渊阁的那位阁臣给撤了，换上了齐阁老进来。 如今他们犯了这么大个错误，等于是将把柄送给了对方，皇上要是不趁机削弱他们才见了鬼呢！ “皇上，阁老们只是一时糊涂！气愤于定军侯肆无忌惮的行为，故而失了往日的……。”礼王爷与陈阁老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礼王府好不容易平息了那些流言蜚语，已经是伤筋动骨了，若是再失去一个阁臣，礼王府承受不起啊！ “皇上，文渊阁是做什么的想必阁老们比我这个武夫要清楚，贡院会试的事情，是归你们管吗？我这个主考官是干什么吃的？”石磊得理不饶人：“你们冲击维护贡院安危的兵丁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态？究竟是什么让你们能那么着急的要进去？就算是你们把外面的兵丁都弄走了，难道下一步就是要贡院打开龙门要你们进去看考生吗？” 这话问的让人哑口无言，贡院考试的时候，大门都被称作“龙门”，意味着考生们只要考过了，那就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啊！ 日后过了殿试那就是天子门生！ 考生进了贡院考场之后，龙门就被关闭锁死，除非结束考试，否则龙门不可能半路开启，就连前朝贡院失火，里面的考生硬生生的被烧死了好几个，那也没打开大门。 考试一直拖到【结束】，才开门！ 这样的连大火都烧不开的门，他们是要如何进去？ “……我们……！”这个要怎么说？带头冲击贡院的那几位老狐狸都喷血昏过去了，后面就跟着的那些官员们也不知道大佬们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儿，现在他们被人一问，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幸好这个时候，那几个醒了过来，虽然是醒了过来，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别说是吐了一口血，就是全身都是血，也得先把事情议论出个结果来，不然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刚才他们是怎么一个个不依不饶的，石磊现在就是怎么步步紧逼的，大家半斤八两，谁也怨不得谁。 “你们什么？”石磊一看老狐狸们醒过来了，立刻就截住了话头儿：“你们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原因！” “你不要诬陷好人！”胡阁老气糊涂了，小定军侯果然厉害非常，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他们才看明白，原来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啊！ “凭什么你们能诬蔑我，我就不能说你们了？更何况我有证据，你们却是空口白牙满嘴跑舌头！”小石头说话越来越气人，而且小表情也越来越精彩，那全身充满活力的跟人掐架的样子，看的正和帝心里即是甜蜜又是心酸，甜蜜的是这个人他没有信错，心酸的是这个人本来是自由自在的，都是为了自己才会站在这里跟人掐架斗嘴。 “胡大人，你们弹劾定军侯的罪名如今证实是诬陷，先不说你们应该如何承担后果；定军侯，你说你有证据，那么可以拿出来。”正和帝这个时候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小石头了，别说那辈子人没证据，就是有证据了，正和帝不认那又能怎样？ 当皇帝的也有偏心的人，更何况他的小石头做的已经很到位了，别人抓没抓到把柄先不说，现在可是小石头有证据在手，到时候这几个谁也跑不了！ “只要证据确凿，朕，绝对不会姑息任何想要动摇国本的人！”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猛然间释放了出来。 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样的正和帝是他所不常见的，尤其是盛怒之中的样子。 印象中正和帝一直都是不怒而威，偶尔缠着自己的时候，有些狠厉和决绝。 不过时而温柔而严厉的正和帝，就是把他吃的死死的，尽管他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可是却是从心底里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思。 “皇上！”虽然不知道定军侯手里的所谓“证据”是什么，但是这帮子人却冒不起这个险，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没有兵权在手的没牙老虎了，万一失去了朝中的力量，尤其是文渊阁这么重要的地方，九家王府真怕正和帝回过头来就派人去抄家啊！ 恭王府怎么样？ 恭王那么嚣张的人，那么英雄盖世的样子，还不是被人连根拔起了吗？连嫁出去的女儿们都没能幸免于难。 “皇上，证据都是人为捏造的，谁知道定军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请皇上不要被蒙了英明！”礼王府狠狠的瞪了石磊一眼，这个小定军侯也太不识好歹，自家三番五次的折节下交，到头来就跟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一样，逮到机会就狠狠的咬上自家。 这个时候礼王爷忘记了，到底是谁先不对在先的，当年要不是礼王府威逼甚重，老老侯爷是绝对不会让石老太太进门的，也不会让石老太太将五个儿子都养废了。 “这一点还请礼王爷放心，这个证据绝对纯天然！别说是你我了，就是皇上也捏造不出来，绝对公平的证据！”石磊丝毫不惧礼王爷，话说的那叫一个信心满满。 “你！”石磊越是这样，礼王爷他们那些人就越是难以安心，能有如此镇定的样子，必定是手里有铁证，不然御前奏对，谁敢说谎？欺君之罪多大他们都知道。 就连他们也不敢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参奏弹劾人，不然也不会在接到消息后先去贡院了，那样还不如直接回头立刻就能跟正和帝告状呢！ “赵飞一将军觐见！”司礼监的声音一响起，让众人都是一愣神，赵飞一?谁啊？ “臣，赵飞一，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飞一一身轻便盔甲，腰带宝刀，身后还带着两个大内侍卫，抬着一个笼子。 笼子？？ 里面分为很多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有一只鸽子，若是鸽子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不是普通的鸽子，从他们的腿上绑着的细细的管子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用来传信的信鸽。 “平身，赵将军，你这是？”正和帝也看不明白了，虽然看得出后面的笼子里都是信鸽，但是这信鸽都是传递消息用的，怎么拿到这金銮殿上来了？ 难道说，信鸽身上带着的消息，他们并没有看过，所以这才都拿上了金銮殿？ 可是也不对啊！ 正和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属于他手下的密探们也是用这种玩意儿传递消息的……。 看了看礼王爷那伙人，见他们也同样先是迷茫，然后恍然大悟，不过随后就是特别安心的样子了。 正和帝一想就想明白了，因为传递消息的时候，根本写不了多少字，而且以这种隐晦的手段传递的消息，必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更不可能有人会署名啊！ 要是有署名，那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儿了！ 但是他又看了看小石头，发现那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 265遛鸟玩儿 “这些信鸽，都是臣等奉了定军侯之命，在贡院外打下来的，还有很多已经是死了，不过这些活着的也足够使用。”赵飞一第一次见到正和帝，他来京叙职的时候只是在大殿之上远远的看过一眼而已，随后他就与叔叔去了军机处点卯，被几个老元帅“亲切”接见了一番之后，就被打发到新兵大营里做了将军。 这还是第二次上金銮殿，这里的一切让赵飞一都很是陌生，但是军旅生涯让他依然能面无表情的跟正和帝奏对，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若不是事关正事，他恐怕也会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里任何一个看起来官儿都很大，对于草根出声的他来讲，都是以前仰望的存在，传说里才有的人。 “皇上，这就是臣的证据，这些信鸽来自哪里，那么哪里就是想要在贡院会试之时里外互通消息的人！”石磊之所以请兴叔来帮忙，还动用了兴叔自己的亲兵卫队，为的就是这一刻。 兴叔的箭法是从小练到大的，家里几代人都是忙的时候种地，闲的时候就上山打猎，不然以他们草根出身的人，能有那么大力气么。 几次接触下来，石磊见识了兴叔的箭法，其实也是巧合，本来他跟朱瑞商议的结果，就真的是看信鸽带的消息而已，朱瑞也说了，这个要留下痕迹很难，更何况是要用这个指正了。 当时石磊就挠挠头:“没用的话不是白折腾这么久了么？” “那也没办法，除非你能让那些信鸽活着飞回去，而你还能跟得上信鸽找到窝儿！”朱瑞一摊手：“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底下倒是有轻功，可最快的速度也不过是跟燕子三抄水似的，长距离跟踪简直是痴心妄想。” “要是信鸽是活的就好了！”石磊想了想，跑出去找到了兴叔，跟他老人家请教了一番，能不能活捉信鸽。 “射死倒是没问题，保证一个都不落，可活的话不太好弄，首先飞的高了在被箭别到翅膀的时候掉下来就直接摔死了，除非飞的不高的时候就能被弄下来，还有可能是活着的。”兴叔想了想，给出了着么一个答案。 “您是说，可以用箭击落信鸽，还能是活的？”石磊惊讶极了，这得多牛的箭术能有这样的结果啊？ “其实这个也是小时候无聊练出来的，以前上山射锦鸡，那玩意儿不是好看吗？一般人家都是吃肉，可有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不是喜欢漂亮东西么？活的能卖给她们把玩，就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到了后来有射老鹰的，活的比死的值钱多了，就一直都没丢下，一只活鹰比死的贵了好几十两银子呢！”兴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原因。 石磊当时：“……！” 现在，这些东西就是那些活着的信鸽，都是兴叔他们的功劳，石磊决定回去了请他们吃一顿无品居的大餐。 “这怎么证明？”正和帝都站起来走下了丹陛，信鸽的笼子里“咕咕”的叫着，正和帝实在是看不出这么信鸽怎么证明。 别说正和帝了，就是那几个大臣们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个又复活了一样开始了新一轮的言辩：“这就是小侯爷所说的证据？这种通信用的鸽子去几个养鸽子的人家都能买到，难道你认为拿几只鸽子就能让我们这些朝廷大员们俯首认罪吗？” “定军侯，我们今日既然敢敲响金钟，就是有了死谏的准备，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我们都要禀明皇上，你等武将仗着功勋之后为非作歹，派人围堵贡院，公然打死大员随从，还伤了四十七位朝廷官员，此事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对！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我交代你个老母！”小石头的小暴脾气也不是谁都能一直挑衅都不会发作的，尽管已经是手握证据，可小石头也爆发了：“刚才喷血装死就以为我忘了？在你们说我这些罪名之前，还需要你们先说明一下你们为什么冲击贡院？” 完了！ 这下子旧话重提，几个人无语了。 别说胡阁老他们醒了过来，可他们也同时知道这样的问话理由必须要想好了，不想好了可不行！ “我们是看贡院被围，想要去看看情况，谁知道围着贡院的人一声不吭，还不让人靠近，换了谁，谁不担心？里面的考生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材，万一有个好歹，定军侯，你可担当得起吗？我等也是为了朝廷！”陈有为真不愧是老狐狸，都被气的吐血了，醒过来后竟然能立刻压制住心神，还能反应快速的解了自己人的围。 礼王爷看到陈阁老的表现，眼睛微微的一眯，这样的人才他们礼王府保的值了。 而同时荣王爷却看了看胡阁老，这个人也不错，就是太听话了，听话到就跟没主心骨是的，扒拉一下动一动，你不扒拉他就能装死到底，跟人家礼王府支持的陈阁老不能同日而语。 其余几家王爷更是眼神频频交流，各自支持的阁老们也纷纷上前跟定军侯理论。 而李老相爷虽然不动不说话，可清流一派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也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一拨反对，相互纠结的不可开交样儿。 “栋梁之才啊！”石磊突然轻蔑的一笑：“连百家姓都写不出来的栋梁之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小石头骂人专揭短，一脚就踩在了他们的痛处，这些人的脸色变幻莫测，但是心里都快要气炸肺了。 “我们现在说的是兵丁围堵贡院的事情！”尽管陈有为也气得半死，可他却是知道不能就这么被小定军侯牵着鼻子走，他撒泼耍赖滚刀肉，他们可不能随着他胡闹。 绕来逃去被绕回了原地。 “兵丁是我下令围着贡院的，再说，你凭什么管这事儿？兵丁围着贡院又不是进去捣乱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石磊毫不相让。 “可以前没有这个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你强词夺理！” “你血口喷人！” 他们这又开锅了，要是换了一个皇帝估计早发飙了，但是正和帝却是依然不动如钟的样子，只是熟知他的高大总管却看到，皇上的手已经是握成了拳头，这是皇上生气了的表示啊！ “连百家姓都写不出来的人？那是怎么考中进士的啊？这帮子官员是怎么当的？各省的学政是干嘛吃的？就这样的草包也能进贡院，真真是我朝的耻辱！”老老头儿六个人排排坐，其中一个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出声儿了，而且说的话特别立场鲜明。 “景文公，此次会试结果已经出来了，空榜。但是小子会连去年的进士榜也作废，明年重开恩科，重新科举取士。”正和帝趁机一转身，对着发话的老老头儿就是一暨到底，郑重承诺会在明年开恩科重新科举选士。 “皇上……重新会试即可，何必要重开恩科……。”礼王爷跟荣王爷等九家王府的人都纷纷上前表示反对。 “连百家姓都写不出来的进士，就算是会试了又能如何？这样的人，朕可不敢用！”正和帝跟石磊一个样儿，这句话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眼中轻蔑到不能更轻蔑的神色让那些人都忍不住闭上了嘴巴。 因为正和帝的表情很愤恨，眼神很犀利，气势也很下人，毕竟这位是皇帝，天之骄子。 这天下也是人家的，他们给正和帝弄过来这样的人科举，别说取士了，正和帝看都不想看到。 “行，别总是……咳咳……总是找些不着调的……来管理天下，老百姓……不是好糊弄的！”最有资格的那位老老人家都这么说了，其余的五个人都点头。 他们是够老的了，最大年岁的已经是一百零六岁，最小的也近百岁了，他们子孙后代盘根错节，他们当年提携起来的人家如今在朝中更是有着一席之地，尽管他们已经许久不上朝了，尽管连正和帝的登基大典他们都没有参加，但是谁也不能小看了他们，资历这玩意儿，越是年深日久越是与众不同。 “接下来，定军侯，你说这是证据，可有何证明？”正和帝解决了科举的事情，虽然有些借助几位老祖宗的意思，但是这也不错，趁着人多都在，谁敢不服气？几位老祖宗可在上头压着呢、 所以正和帝迅速的盖棺定论，他们策划了三年的科举就这么白白的付之东流，所有中了的功名全部无效，只因为小定军侯出的题目会试之时没一个人答完试卷。 他们甘心吗？ 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不甘心又能如何？ 可是石磊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们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有，那个，皇上，臣能不能跟您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正和帝心说你就是要玉玺我也可以立刻点头。 好吧，这位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喜欢他的小石头了。 “听说您这儿有天蚕丝制成的细柳线，能赐给小臣一团儿不？”小石头有些小尴尬的搓了搓手：“一团儿就够，小臣给您遛鸟玩儿！” 266倦鸟归巢 这句话别说正和帝听了之后怔楞了半晌，就是这金銮殿上的人也都惊讶的看着小定军侯，心里都一个想法儿，小定军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这句话多有歧义就不用说了，但是能在这金銮殿上说这种话的人，小定军侯真真是头一个！ 不过随后他们就见识到了小定军侯口中的“遛鸟儿玩”是什么意思了。 天上不高不低飞着一只信鸽，信鸽的腿上绑着一条细细的几乎是透明的细柳线，用天蚕丝编织而成，进贡的东西，据说用天蚕丝编织的细柳线万年不坏，且刀枪不断水火不侵，反正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儿。 一共番邦进贡而来的就六团这种细柳线，据说这种东西本来丝线本来是要给皇帝陛下收入私库放的，但是石磊开口了，正和帝能不给么？一次就给了两团。 石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玩意儿，其实他想要一团来着，就是想用剩下了的都拿回去给朱瑞，也不知道朱瑞为什么想要这个？ 其实也不是朱瑞想要，而是他的师父大人要，原因就是他小师叔听说了这玩意儿，很是好奇的想要见识一番，不过师父舍不得离开小师叔，而小师叔也不愿意出山，十二个师兄全都有大事在忙，唯有他这个最小的关门弟子，在京中侯府享清福，所以这个任务“啪叽”一下子扣到了朱瑞的头上。 石磊其实就算是用别的东西也可以，只要是轻便些的绳子就行，可是朱瑞点明了非要用这个，还要他假公济私一回，于是石磊才选择了这么个东西来做牵引。 信鸽腿上的细柳线一端绑着信鸽，另一端就在小定军侯的手里扯着，跟放风筝一样的姿势，就是风筝是死的而定军侯手里的信鸽是活的而已。 “俗话说倦鸟归巢，这信鸽都忙了一天了，总是要回去窝里的吧？臣扯着细柳线，这东西结实得很，放它飞回去，请皇上允许臣跟着这信鸽，找到它的主人。”石磊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其他人都已经傻眼了好么？！ 这样也能行？ 看过遛狗的，也见过人家遛鸟儿的，可没见过小定军侯这样“遛鸟儿”的！ 真的跟遛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狗狗是在地上跑，小定军侯的鸟儿是在天上飞。 “龙嘉齐恒，跟上去！带龙禁卫！带禁卫军！不管是谁的府邸，先给朕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走脱，任何人不许出入，若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正和帝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小石头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有收获的，虽然他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遛鸟儿”，但是这些信鸽是从哪里来的，正和帝不用想都知道！ 这个时候若是坐实了他们里外通信的罪名，加上冲击贡院等各项罪名，正和帝完全有理由收回他们手里的权利，去掉他们的官职，将他们包括全家甚至是九族都捉拿下狱，之后的事情那就更好办了，只要到了大狱里头，该怎么审该怎么判，再操作可就方便多了！ 石磊抬腿就往外跑，龙嘉齐恒的人马早已在外恭候了，而禁卫军已经在皇宫门口等候，这样的齐备还要感谢陈阁老，要不是他敲了金钟让大家全都准备好了，现在街上到处都是人，石磊就是再跑的快也无法再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毫无顾忌的扯着信鸽。 可是现在街上全都戒严了，小定军侯一出宫门立刻就有老马叔牵了马过来，上了马后石磊更是得瑟了，扯着信鸽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 金銮殿上，正和帝板着脸坐在龙椅上，下面除了那六位老祖宗，其余的人全都站着，谁也没有落座，这跟以往的样子不同，气氛呢也很奇怪，要说严肃压抑吧，偏偏六位老祖宗跟武将那帮子人一个个笑的都要打跌了！要说喜气洋洋的吧，可文官那边有的人的确是喜气洋洋，可是更有人是坐立不安！ 但是小石头的这一举动，真是完全娱乐了六位老祖宗，尤其是武将们更是如此，笑声金銮殿上都有回响了啊！ “哎呦哟！”宋老元帅头一个就不行了，一屁股就坐下了，来了这么久，本以为是一会儿就能完事儿的呢，结果白白站了一下午的时间，不过场面倒是很精彩，这会儿他也不绷着了，他一坐下，后面的武将们全都跟着坐下了，而文臣那边心里没鬼的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那些背地里都用了些手段和小动作的如今可真是坐立难安。 正和帝对他们不问自坐的样子不置可否，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皇帝，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不坐下再站出个好歹来，可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损失呢。 庄老大人与李老相爷坐的相近，凑合过来说了一句带笑的话：“老帅哥，您这位女婿真真是个人才！” 李老相爷抽了抽嘴角，最后愣是没有笑出来，他今天才知道，他这位女婿在朝堂上竟然是如此的滚刀肉，损人骂人全都干了，据说上次差一点儿没上演全武行，看来儿子说的还真是，因为一开始李老相爷觉得大家夸大其词了，但是现在亲眼看到了，他老人家是不得不相信了啊！ 女婿这样肆无忌惮，一开始李老相爷甚至都想好了，要是正和帝怪罪下来，他就舍出去老脸也要保住这个女婿，也不是全为了女儿留下的三个孩子，也是为了女婿这几年给出的主意，的确是对朝廷有功劳对天下有好处的。 但是李老相爷神奇的发现，皇上对自家女婿那叫一个放纵那叫一个信任啊！ 要是换了个人都不可能这般信任！ 科举啊！ 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为朝廷取士治理天下是多么大的事情，皇上竟然交给了女婿去办，还办成了这个样子！ 可看正和帝的模样儿，分明是对女婿支持到底的架势，没看这帮子人在金銮殿上说的口都干了皇上都没说一个字儿，可女婿到了之后可倒好，不只是皇上，连皇后都帮腔上了！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皇上跟女婿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他们彼此信任到可以交互天下社稷之安危的地步。不过李老相爷自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正和帝好歹也是他辅佐登基之后还跟着参政了三年的人，对这位从皇太子到最后登基的皇上，李老相爷不说相对了解可也能看得出一二的。 另一种就是这是他们君臣两共同设得套挖的坑，而且很可能不只是他女婿，还包括很多人在内，这些人才是正和帝这位皇上的心腹中的心腹，能替正和帝办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例如这种时候暗地里给皇上要除去的那些人挖坑……。 李老相爷认为是第二种。 八面玲珑的李老相爷从来就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 如今京城里家家门户禁闭，街上只有兵丁巡防，满大街站的全都是京畿大营的人，城墙上全都是九门提督的手下，能在大街上行走的也就剩下出自皇宫的禁卫军了。 石磊挑出来第一只信鸽，很不巧的就是安王府的！ 信鸽一路上被扯了好几回，因为它能在天上飞的自在，地上可不自在，起码石磊不自在了，装个弯儿什么的，就扯一下，反正信鸽飞的也够郁闷的了，这个点儿了，都要吃饭了的说，他能不回去么！ 当信鸽飞到了安王府的上空之后就缓缓的落了下去，石磊有点儿意外，但是龙嘉跟齐恒可就高兴了，尤其是龙嘉，嘴角咧的大大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很有气势的一挥手，暴喝一声：“给我围上！一个人都不许走脱，任何人不许出入，若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禁卫军跟龙禁卫不同，他们里面有的人去过定军侯府，就石磊刚开始爆发的那次，所以后来禁卫军就有很多人都羡慕他们一顿，因为事后石磊真的请了他们去了无品楼大吃了一顿。 现在看到安王府，他们也想体会一下抄家的感觉。 外面围上了，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自然会出来看看情况，但是一看禁卫军就傻眼了，门人连滚带爬的往里面一边跑一边嗷嗷的叫喊着，但是龙嘉不管他，就是喊破了嗓子又有什么用？他们都堵上门了！ “冲进去！给我搜！”龙嘉对这种事情的指挥特别亢奋，因为他以前在战场上就是负责冲锋陷阵的，所以他喜欢破坏一切前面的阻隔之后一路冲进去。 安王府是亲王府，在别人眼中可能是够高贵够威严的了，但是在龙嘉眼里它什么也不是！ 九家王府如今都式微了，他们都是皇帝堂哥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他父王都是从小就跟他嘀咕：“儿呀，长大后一定要盯紧了十家王府，这帮子不孝的东西，心太大了。” 所以说，龙嘉对他们早就不满了，能有个机会搜查安王府，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恒也跟着冲了进去，他手里有密探，自然知道安王府中那些地方是机要之地，能被安王府严加看管的机要之地，那里面肯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龙嘉头一个冲了进去，齐恒就是第二个！ 身后跟着的亲兵和禁卫军也一股脑的都冲了进去，可怜安王府为了附庸风雅，他们家大门一开正对面的就是一大片花海，如今正是早秋时节，还能有花可赏，可见这片花海花费了安王府多少心力，可这片花海如今被人踩过之后，石磊才知道，什么叫“残花败柳”了。 267顺藤摸瓜 石磊没进去，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一点儿防身的武力值都没有，进去怕被误伤了、 但是老马叔却是个好奇心重的老头儿，老人家看了又看，回头看看自家的小侯爷，一副特别清闲的样子，就忍不住了：“小侯爷，您不进去看看？” “看什么啊？有龙嘉跟齐恒就够了，他们两，耗子洞都能给掀开了，什么找不到啊？我进去了也是闲人一个。”石磊不用进去都能知道结果了，就算安王府一清二白，龙嘉齐恒也会让它罪名累累，更何况安王府可不是小葱拌豆腐，这里面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您这不是还扯着一个信鸽呢么？进去不看看？”老马叔吧嗒了一下嘴巴， “老马叔。您是不是想要进去看看啊？”石磊发现了，老马叔以前可不是多话的人呢，这次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想要撺掇他进安王府干什么？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当年还欺负过咱们府里呢，咱们进去看着他们家破人亡，也解恨了！”老马叔气哼哼的嘀咕，他身份到底是卑微的，王府什么的，一步都没进去过，当年十家王府对定军侯府忌惮算计颇多，身为定军侯府的老牌忠仆，老马叔对十家王府可谓是恨之入骨，能贱脚踏贵地，他就满足了。这也算是给安王府一个羞辱。 石磊可有可无，既然老马叔进去能舒心些，那就进去好啦！ “行，老马叔都这么说了，来！”石磊下了马，也不在马上坐着了，扯着细柳线站在老马叔身后：“老马叔牵着马先走。” 他的意思是让老马叔走前面，老马叔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恪守规矩，所以石磊知道老人家的意思后，干脆的让他牵着马走前面，哼哼哼！ 果然！ 老马叔高兴的昂首挺胸大踏步的就牵着马从安王府的大门正门走了进去，那表情别提多开心。 如今的安王府可不“安”了，府里到处鸡飞狗跳，仆役们一开始估计是反抗过，但是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但凡是反抗的人全部一刀结果了，而不反抗的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很多聪明人直接就蹲在地上或者趴在地上不动弹，那些禁卫军也不踩他们也不踢他们，就跟他们是石头树木一样，这下子谁还看不出来好坏啊？！ 不过更有人是要反抗到底的，例如石磊扯着细柳线顺着找到的一个挺隐蔽的院落，门口二三十号人跟禁卫军对抗呢，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但是他们人不多，而禁卫军却有后援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赶来，也就石磊到了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全部擒拿，把门撞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院子的书生，有的人脸色蜡黄有的人神情激愤，他们共同点是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腰间拴着绳子，一头被吊的高高的，一头就系在他们腰间，很粗的绳子，这些人一看就是文弱书生，解不开拿绳子的主儿，而在这些人中间，一个大大的鸽笼，里面好多只信鸽，其中一只在一个人的手里握着，那个人正努力的拿着见到想要剪断信鸽脚上系着的细小绳子。 见到人冲了进来他还想跑，被禁卫军一下子就给摁倒了地上，这人也算是硬气，一句话都不吭。 “你们这是？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被绑在这里？”小定军侯特别好奇啊！ 安王府就算是要请人，也不至于绑了这么多书生呢？ “你们是何人？在此做何事？”龙嘉本来想要喝问的，但是被齐恒给拉住了，换了齐恒上去询问，齐恒起码没龙嘉那么彪，他是儒将么，自然跟读书人说到一起去。 “晚生江宁字子延，被不明人士绑来此处，要晚生好好读书，还要晚生日日破题策论。”一个精神尚可的读书人，虽然对冲进来的人也很害怕，但是起码跟他说话的人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所以这才战战兢兢的说了。 “我们跟他一样！”好几个人一看有人说话了，一个个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归根结底是跟江宁一样的倒霉蛋儿，而且他们都是京城远郊的人，因为去年考试没有中榜，所以这次都在家里苦读不已，却没有想到天降奇祸，被人不明不白的带到了这里，每日被逼着读书破题和撰写策论。 这自由的读书和被逼着读书感觉能一样吗？ 答案当然是不一样的啊！ 不破题就没水喝，不写完策论就没饭吃，不看书就没衣服穿，他们这些人被人看的跟犯人似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今天就把他们都放了出来，这样困在院子里，信鸽飞来飞去，有人告诉他们，一旦有题目来了，就要他们一起破案答策论。 “很好！安王府，果然高明！”龙嘉听完脸都黑了，这得是多不要脸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还亲王府邸，简直就是给皇室宗亲丢人现眼！ “他们都是人证，赶紧的带回去先保护好，我们去下一家！”齐恒知道时间紧迫，扯着龙嘉就往外走，顺便安排人带人证们先回禁卫军大营，那里乃是属于皇宫的范围之内了，任何人都不敢去那里劫人就是了。 “记得给他们弄些吃的和喝的，还有换一身衣服吧，这也太惨了些！”石磊都觉得看不过眼儿了，他以为所有的读书人虽然都迂腐了些，可好歹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现在看看他们，面黄肌瘦不说，连衣服都破破烂烂如同乞丐，安王府也太过了。 剩下的事情全都是齐恒去安排扫尾，龙嘉跟石磊两又捉出一只信鸽，开始了“遛鸟儿”。 这次更巧了，连大街都没出去，自己转个弯儿就是了。 十家王府当年可是硬生生在皇城旁边开辟出了一条“王府街”出来，划下的地盘够快要赶上皇宫大了，分了十家王府建府立业，所以十家王府看着隔得远，其实他们是紧挨着的，只不过五家一边儿，中间隔了老宽老长的一条大道。 这次中招的是成王府，龙嘉冲锋特别利索，等齐恒安排完安王府出了门，那边都已经控制住成王府了，等齐恒进了门，龙嘉都把成王世子给揍趴下了。 “这是怎么说的呢？怎么把人揍趴下了？”齐恒一进门就看到成王府所有的人都被压制住了，就剩下成王世子还在龙嘉的脚下哀哀叫痛，龙嘉的一只大脚丫子踩在成王世子的背上。 “反抗者，按皇上的口谕，格杀勿论！我这已经是格外照顾了，没直接宰了他算是便宜他了！”龙嘉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碾了碾脚下的成王世子后背，得到了更加凄惨的痛嚎。 “这里交给你善后了，我们去下一家！”龙嘉现在热血沸腾了，拉着石磊嗷嗷叫唤着冲了出去。 第三家静王府，第四家竟然是礼王府！ 第五家陈阁老家，第六家济国公府，第七家百威侯府，第八家使令府，第九家……。 一共顺藤摸瓜揪出了二十一家人，光是王府就有四家，还有阁臣一家，国公到三品大员都有涉及。 更妙的是，这些人家都是跟九家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家！ 不是外戚就是外家，反正都是姻亲关系或者师生关系，这年头师生关系最高级别就跟亲生父子似的，等于是一家人。 龙嘉整个人都特别亢奋，具体表现在这家伙踹门搜查抓人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利索了，石磊也亢奋，他都没有想过，自己小时候因为调皮而发明的“遛鸟儿”方法，有朝一日还能这么管用！ 当年他老爹可是好好的把他揍了一顿呢！ 他也不想想，他现在溜的是颇通人性的信鸽，而当年他玩儿的可是老侯爷心爱的百灵鸟！ 那能一样吗？ 齐恒跟在他们身后料理收尾工作，顺便安排打量的探子进入某府邸细细搜索证据，无必要让他们一个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幸好这个时候天黑的还不晚，等他们都结束了之后，也才将华灯初上而已。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跑回了金銮殿，一进门正和帝看到石磊就知道事情成了！ 因为小石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啊1 一口小白牙全都露了出来都不知道！ 齐恒很有文采，起码石磊认为比自己跟龙嘉要强很多，这家伙站在金銮殿上大声的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润色了一遍，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一般，反正他们是正义的化身，为民请命的好人，至于那些官员以及他们家嘛，都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尤其是安王府，别说成了土匪窝都不如的地方。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齐恒有些夸大其词，但是看到被他点名的人都瘫坐到了地上之后，心里就了悟了。 正和帝不听还好，一听心里的火啊！ 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儿，气的脸都青了：“这就是朕的肱骨之臣！这就是朕的一品大员！这就是朕的宗亲！” 正和帝的城府有多深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他一般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大臣们才会有“天威难测”的畏惧，但是他一旦生气了，所有让他龙颜大怒的人都得不到好。 268我很开心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虽然正和帝没有那么弑杀，可是这次实在是机会难得啊！ “请皇上恕罪！”这些人如今知道说什么都是晚了，谁让他们没有料到定军侯竟然用了这个好手段，让他们家里的秘密被发现，幸好他们自己的私兵都是养在外面，而不是养在府里，不然情况将更加恶劣! 这回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的成了他们，一个一个痛哭流涕，还狡辩说只是担心里面考试的家里人。 “哦！”石磊听了之后特别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你们这样呢！”他的话本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小定军侯出了那么简单的题目，却一个人都没有答上来，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少？ 所有人，包括九家王府在内，心里哇凉哇凉的！ 就连正和帝都有同感！ 其实石磊这是误打误撞，谁让这些人家知道科举改革势在必行，他们挡得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所以才会急着把自家还不甚成熟的孩子们都一股脑的搭上了老式科举的末班车，谁知道竟然会阴沟里翻船啊！ “也该清理清理了！”六位老老头儿之中的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旁边立刻就有李老相爷上前亲自扶着他。 “小子儿，赶紧的吧，快刀斩乱麻，别瞎耽误工夫！”老老头儿一站起来，别人都跟着站了起来，那些个痛哭流涕兼狡辩的人也不敢大声了，尤其是老老头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们都快要傻了。 六个人自有人扶着走出了金銮殿，正和帝都亲自走下了龙椅送到殿门口，老老头儿们看了看正和帝都笑了，然后看了看那空了的龙椅最后六个苍老的背影相互搀扶着走了一小段就走不动了，正和帝叫人抬了龙辇来送六位老祖宗，龙辇够大够宽敞，他们六个不想分开那就多呆一会儿吧。 送走了老祖宗们，这下子可就没人压在头上了，若是下午的时候，可能这高兴的人呢，就是礼王成王他们了，可现在风水轮流转，这会儿高兴的人变成了正和帝这一方！ 因为老祖宗在，万一谁哭哭唧唧的上去磕头求情的话，总归是能勾得起往昔的回忆，所以大家平日里那是根本就对这六位行将就木的老爷子们敬而远之。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他们在，那是压在头上的大山，不在了，大家就各凭本事！ 但是现在很明显，正和帝的本事最大了，因为他们都被人掐住了铁证，在府里搜出了现成的东西。 恰好大家现在，虽然时间了解些，可是没关系，耽误不了多少，正和帝早就有了腹稿，要不然你以为他在龙椅上一声不吭儿是在干什么？发呆也是要看时间的！ 这回人证物证俱全，什么罪名都被罗列了出来，交由三公九卿与六部会审，犯案人家全部羁押，又派了大量的禁卫军连夜抄家，正和帝雷厉风行，没有给他们一点儿可以喘息的机会，直接就在金銮殿上让大内侍卫们将这些个官员压入了天牢，还没跟家里人关在一起。 大狱是大狱，天牢是天牢，进了大狱的人还有那么一点儿机会出来，可进了天牢的人，只有活着进去的没有活着出来的。 一时之间大狱里被塞满了，都怪这些人家人口众多，除了嫡支之外，旁支的也住一起，更别提那些远亲姻亲之类的了，这回可倒好，都跟着进去了，一个也没跑了！ 而天牢里也迎来了一拨高规格的客人，当然，天牢什么样儿咱就不说了。 石磊真的是头一次看到正和帝发火，那火气大的差一点儿把小石头都烤热了。 缩缩着脖子，石磊很想躲起来，起码前面别有个喷火龙一个劲儿的喷火啊1 但是看到满大殿的人都跟自己差不多，他一瞬间就又心里平衡了些，反正大家一起扛着，老子也不算是吃亏！ 嗷嗷哭着喊着叫冤屈的人都被大内侍卫们给拖了下去，没错儿，不是带下去，而是用的“拖”……。 金銮殿上很沉默，正和帝发了一大通火，多年的郁闷之气总算是出去了不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好了，明日是休沐日，后天早朝时，朕要看到审问流程和议定罪名的折子，定军侯今日就休息在东暖阁，朕还真有事情找你，其余人等都回去吧，今天真是够了！虚惊一场不说，还闹出了这么多事儿！你们回去也别闲着，都把自己家看好了。退朝！”正和帝的话就像在耳边敲响的金钟一样，一大帮子大臣们屁滚尿流的出了金銮殿，出了门就暗自在心里想好了，回家后一定要让家里不成器的都关起来，实在不成的宁愿送去新兵大营管束一段时日，也不要给家里惹祸事，如今可真称得上是风云诡异，还是夹紧尾巴低调些吧。 正和帝一路走路都是带着冷冽的风，小石头跟在他身后差一点儿被冻死过去，让小石头充分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高大总管沉得住气，到了御书房门口，看着皇上和小定军侯进去了，就将其他人全都拦下了，将大门一关，让人远远的站着，御膳是早都送进去了，也不需要人近身伺候，因为金钟的关系，如今这守卫都增加了一倍的人数，他也不必担心皇上的安全。 所以高大总管很是放心安心的当起了自己的守门员，可是他安心放心的太早了，一道黑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一指就点了他的哑穴不让他叫出声儿，然后把人扛了起来就走，大步流星的样子根本就不怕任何人看，四周的守卫看到了有的全当他是空气，但是更多的却是挤眉弄眼笑的贼兮兮。 因为这个时候能守在正和帝身边，全都是黑子一手带出来的暗卫们，跟暗探们不同的是，他们几乎都是死士，为了保护正和帝，他们可以慷慨赴死的那种死士。 老大跟高大总管的事情，他们是都知道的，对于高大总管，他们也很喜欢，虽然高大总管是个阉人宦官，但是这人小心眼儿的挺可爱，而且特别护短。 他们因为黑子老大的关系，可没少受到高大总管的庇护，例如他们吃的就特别好，因为高大总管跟膳房的人打了招呼，他们穿的也特别好，因为高大总管跟尚衣局的人打了招呼，他们用的也特别好，因为高大总管跟内务府打了招呼……。 总之是没少沾高大总管的光，但是高大总管现在很生气！因为这帮子家伙见死不救！ 呜呜…… 而进了御书房里的两人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说实话，石磊有点儿怕了，因为正和帝今天真的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小石头想逃跑了1 可是前脚他迈进门，后脚高大总管就给门关上了，小石头心里的小人儿都哭了。 伸出尔康手说：不要丢下我啊！ 等关门的声音落了地，正和帝猛地转过身来，小石头差一点儿被吓的蹦起来！ “小石头！”谁知道前一刻还满脸怒火中烧的人，突然将一直跟在身后一脸惊愕的看着他的小石头给一把抱了起来！ 真的是“抱”了起来！ 石磊当时要不是还有点儿刚，早尥蹶子跑掉了！ 跑不掉也要跑啊！ 这位老大的气势太强了，他感觉压力山大啊摔！ “我很开心！”正和帝抱着怀里的小石头，憋闷了的喜悦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在别人面前装，但是他不想在小石头面前装，因为他的小石头是个很纯真的人，所以正和帝喜欢这份纯，珍稀这份真，所以他不用面具去对着他。 这个时候，正和帝全身的气场都是欢愉快乐，心里的喜悦急需要跟这个人分享，因为是这个人跟他一起办到的！ 若是说正事先正和帝只以为小石头又要有什么馊主意可以搅黄了会试的话，那么顺利拿下那些人则是意外之喜，意外到正和帝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才拿下一个恭王府，可小石头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连亲带故一网成擒，连根拔起也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如此一来，施行科举将不再是难事，因为小石头太给力了，空榜！ 竟然是空榜啊！ 若说一开始正和帝还有些怕自己日后在史书上好说不好听，可是如今完全没有那个顾忌了，因为若是随后改革科举，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改革的施行而不得不施以非常手段！ 因为原因太简单了，前科科举会试空榜，原因是会试题目是默写百家姓，这样的原因就不信他们还敢纠缠不休？！那些所谓的才子所谓的狂生全都给朕滚回老家吧！沽名钓誉之辈将在他们头上悬着一辈子都摘不下来！ 朝廷格局将重新洗牌，势力也都要重新划分，连带着日后科举取士都有了好的趋势，正和帝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可是他开心死了，小石头都要吓死了！ “那个，你刚才不是还在生气的吗？”被人抱着好一会儿了，石磊才咽了咽唾沫，也没敢回抱人家，就担惊受怕的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因为正和帝的这种神转折也太快了些，小石头真心接受不了这种跟精分似的样子啊！　　 269复杂的夜 “那是给外人看的，他们都犯了那么大的罪责了，我这个做皇帝的能不生气吗?但是我其实不生气，一点儿都不生气！”正和帝说这个的时候，石磊惊讶死了，抬头看着他，大眼睛里都是震惊。 “呵！”正和帝突然伸过头在小石头的鼻尖儿上咬了一小下，石磊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样的小石头让正和帝本就很好的心情简直是如坐云端一般飘飘然了：“这次他们落到了我手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这个皇帝还当的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不等石磊点头或者摇头，呃，石磊也不会摇头。正和帝自问自答了起来：“谢谢你，小石头，你真是我的福将！你一出马就搬倒了那么多人！我都不敢相信！” “呵呵……！”石磊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儿，正和帝用一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看着小定军侯，石磊特别的胆战心惊，这是个什么情况这是？ “你呀！”正和帝满心欢喜的亲了一口那个“呵呵”傻笑的小嘴儿：“不过日后行事也要小心些，若是真犯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有证据也不要承认，我会想办法帮你，不要轻易被人定罪，知道吗？”今天的事情让正和帝也想到了小石头的身上，尽管他的小石头没那么多心眼儿更没有那么多手段，但是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 不过正和帝这话听在小石头的耳中多少带了些警告的意思，石磊心里不太好受，想到正和帝的身份，也就释然了，这人注定了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是这么说，而是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任何人，他的信任只会分为几成而已。 “我知道了，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今天我可辛苦了！”石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赶紧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分心，而正和帝沉浸在喜悦里，而石磊平日里也是随心所欲惯了的人，他也就没在意，揭过了这一段。 “对！赶紧的去吃饭，我也饿了。”正和帝放开石磊，但是还牵着她的手。 御膳厅里早有摆好了的晚膳，正和帝前朝刚退，后面早有人飞快的传信了，所以他们回来就立刻又热乎的东西吃。 一桌子美味佳肴让石磊心里的那点点不好受烟消云散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不行，正和帝也跟着一起吃，只不过人家是怎么吃怎么都好看，小石头就不行了。 “还是御膳好吃啊！今天中午的也不错！”石磊吃着吃着就想起了中午吃饭时闹出来的笑话。 “哦？中午不是饭没送进去吗？”正和帝可是知道，饭没送进去，直接被挡了回去。 “嘿嘿嘿！”小石头笑的特奸诈，他将中午的事情当笑话说给正和帝听，最后嘚瑟的总结：“我为什么那么做？就是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里外通信也得有那个能通信的可能，不然他们就得跟我干瞪眼儿！连茅房我都让人塞住了鼻孔站了人墙围得死死的，看他们还能怎么滴！” 正和帝：“……！” 能不在吃饭的这个时候，说茅房什么的话吗？ 这样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啊？！ 吃饱喝足了，石磊快速的洗漱速度让正和帝目瞪口呆，洗澡就用了盏茶时间，等洗完了之后这家伙十分自觉的脱了衣服，只穿着亵衣亵裤爬上了龙床，自己盖好了被子之后秒速入睡，中午没有午睡，下午又跑出去一通溜鸟儿，兴奋过度加上疲劳，早已超过了他的身体能承受的劳累程度，所以石磊很快就睡了过去。 正和帝没有想到小石头如此神速，不过等他洗漱完了躺下后，却发现往日里很小的呼噜声儿现在却响的很，这是真的累着了？ 有些心疼了。 这次正和帝没有将人扒拉到怀里困住，而是学着给小石头捏了捏胳膊和大腿，挑肉多的地方轻轻的揉捏了一番，呼噜声儿小了些，这是有用的吧？ 于是正和帝无师自通，给小定军侯揉捏了一遍全身，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但是那是爱爱后才会捏一下腰间让人舒服些，这样捏遍全身的还没有过。 可是看着睡着了的人从紧皱着眉头打着老大的呼噜声，到现在眉头松开了平静了，呼噜声也恢复到了以前的细细小小的声量，很有成就感，也有着淡淡的幸福。 临睡觉前，到底是不放心，正和帝还是跟以前一样禁锢着小定军侯的胳膊腿儿，才安心的睡着，不然他怕自己受伤啊！ 这一夜他们俩睡的安稳平和，这一夜黑子过的幸福无比，这一夜高大总管觉得自己会被人做到死，这一夜很多人家都不曾安枕，定军侯府因为闭府，又有自家的人守卫，主人不在家，谁也不接见！ 至于别人家怎么样，那可就热闹了，九家王府一下子被撤了三家，连带着他们的亲朋好友门生旧故旁支远房全都被掳了进去，一下子就把九家王府、哦，现在应该说是六家王府给吓破了胆子。 全城戒严的命令没有取消，依旧戒严的外面是谁也不敢上街游荡打听消息，因为一旦出门就会被直接堵上嘴巴抓起来，人都不知道最后被弄去了哪里日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京城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人气也森严的吓人。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后宫。 皇后娘娘的确是脾气很好的人，但是这脾气很好却是指平日里大家无事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早在金钟响了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派了身边的管事嬷嬷送了东西给各宫的主子，不是她急于除掉她们，她们也威胁不到她皇后的宝座，而是这是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当年前朝败亡之时，也是金钟鸣响，等先祖们进了皇城，那些未能立刻离去的宫妃们不也是自尽而亡的吗？这就是后宫女子的命。 可是她也没说要他们立刻就去死啊？这不是还有时间的吗？而且她回来也说了无事了，不至于非要闹到她凤凰宫里来吧？ 看着满地跪着呜呜哭的各个风情不同的女人，皇后娘娘十分悠哉的品茶。 以往她们来见了礼之后，皇后娘娘总会大度的叫她们平身，有跪拜的也会叫起儿，可是今天她们一进来就跪拜，就啼哭，一个个哭的是梨花带雨，皇后娘娘却一反常态，也不叫起儿也不说话，就任由她们哭，由着她们闹。 因着金钟鸣响，这宫里的人事变动迅速的打乱了这些女人们的各个安排，尤其在被皇后赐了那么个不吉利的东西之后，就更是吓了个半死，没说么？有胆小的都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胆战心惊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皇后娘娘回到了凤凰宫的消息，同时也知道没事儿了。 然后一大帮子人全来了! 在她们的心里想的很好，这个时候若正和帝下了朝必定会来后宫一趟，而能来后宫去的地方唯有皇后的凤凰宫，这是基本可以定了的事情，所以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正和帝的女人们坐不住了，一个个都是换了身衣服然后好好的给自己打扮了一番，这才成群结队的来了凤凰宫，正和帝还没有来，她们自然不会因为皇后娘娘一句“没事儿”就被打发回去。 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要拖时间，于是这跪地哭泣以表达害怕呀惊惧呀的心情的大戏就开始了，而且她们也有自己的一算盘，这男人最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柔柔弱弱梨花带雨啊！ 最能激起男人的心了啊！ 凤凰宫顿时哭声一片，怎么哭的都有，嚎啕大哭、抽噎泣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皇后越看越觉得不错，浪费了在宫里的人生，要是出去做个戏子也算是个角儿了。 只是她们从用餐时分哭到了都要就寝的时候了，也没见皇上驾到，眼看着皇后娘娘就打瞌睡了，这么闹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有人不甘心啊！ 哭哭啼啼个不停啊！ 皇后娘娘就是脾气再好也烦了，更何况今天皇后娘娘也是受了惊吓担忧的人啊！ 她们可以找她哭诉，她找谁哭诉去？ 找皇上吗？ 哼！ 最后有一个美人的话真是越说越过分了，皇后娘娘一扫茶几上的茶杯，一下子就摔倒了地上碎了。 那个美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都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明儿本宫会在这凤凰宫，等着你们的。”皇后娘娘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一屋子的女人们，觉得冷的很。 皇后娘娘临睡前还问了皇太子以及三位皇子如何了？ “都安枕无忧。”老嬷嬷躬身回禀。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他们安好才是最重要的。”皇后放心了，只是孩子们好就好了。 老嬷嬷怔愣了一下，见皇后睡着了的样子，到底是没有说话，无声的叹了口气，守在了皇后的凤床旁边。 回到自己宫中的那些女人们也都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因为如今宫里风声鹤唳，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倒是难得平静了一两天，也就是一两天而已，第三天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也是这件大事情，让小石头知道了自己的心。 270打扰清梦 第二日早上最先起来的还是正和帝，即便是休朝一日也会让正和帝按时按点起床，这已经是固定了的生物钟，没办法改变了，而正和帝也没有想过改变。 只不过能在这一日早上起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怀里人的睡颜，正和帝的心，延续了昨日的喜悦。 他是高兴了，醒了，一开始还能眼巴巴的干看着，可是小石头睡的死沉死沉的，正和帝就用手去捏他的娃娃脸，看着娃娃脸在自己手里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表情，最后小石头拍了他一巴掌。 不过过了一会儿正和帝又手痒痒了，伸出了罪恶的龙爪，，不是捏脸蛋儿就是戳鼻子，捏了耳垂捏下巴，自己玩儿的不亦说乎。 最后小石头在睡梦中估计也受不了这么频繁的骚扰，转身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这回什么都没得玩儿了。 不甘不愿的起身，本来门口应该有候着伺候的人，可是正和帝却没有发现，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高大总管的手笔了。 暗暗的摇头轻笑，这家伙别看嘴上说的多么多么好，可实际上却还是以他这个主子为先，也不知道黑子师兄看上了高大总管哪里，这么多年来唯有这么一个人能入得他的眼，师父早已去了，师父的后代他也给予了高官厚禄，让他们得以庇护，而且师父的家教很严格，他们也都是老师本分的人。 也就黑子，来历成谜却让师父悉心教导，说起来，自己当时习武的时候，可没少被黑子收拾，因为师父他们不敢或者说，也不可能跟个小娃娃动手，尽管他这个小娃娃是皇太子，所以悲催的差不多同龄又入门早的黑子师兄成了他的陪练。 记得当时自己还挺稀松平常，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没人敢真的严格要求他，只要他能严格要求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他才知道黑子师兄真不愧是师父给他起的名字“黑岩新”，真真是个黑心黒肝黑肠子的家伙，对自己是毫不留情，第一次他就被一顿胖揍，揍的他鼻青脸肿，还被师父训斥说学武不练不如不学。 但是他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用在学武上，于是只好挑了最为简单和容易保命的轻功，每天被这位黑子师兄逼着在腿上绑着沙袋跑圈儿什么的，正和帝每每想起来都还觉得咬牙切齿呢。 不过现在可就风水轮流转了，高大总管可是最听自己的，黑子师兄要是敢偷偷背后下手收拾自己，他就敢光明正大的指挥高大总管要他好看！ 所以说，记仇的皇上师弟什么的，黑子真真是心塞！ 高大总管不在，正和帝一开御书房的门，门口候着的就是高大总管带的小徒弟顺子，机灵样儿跟他师父高大总管有的一拼，顺子一看们开了立刻就凑了上来：“皇上，师父……。”刚想跟皇上替师父请假一下，就被正和帝打断了：“朕知道了，准备好早膳，都进来吧。” 说着自己先转身进了御书房，坐在了龙椅上，看着顺子带着人进来放下一大堆东西，什么金盆毛巾之类的都一一摆好。 还有四个大力太监抬了一箱子的奏章进来，这是昨日正和帝没有处置完的奏折。 正和帝洗漱了一番，然后坐在龙椅上开始批阅奏章，早膳已经端来了，但是他只喝了一碗粥，也不让人撤下去，反而尽量保持温度，等里面的人起来后享用。 正和帝的速度很快，也是因为这些奏章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等批阅完也没费多长时间。 “皇上，这是有人送来的。”顺子进了来，呈递上来的奏折是蓝皮封面，上面就“密奏”二字，这是密探们专属的东西，奏折都是用火漆封印好了的，若是有人开启过，火漆上面的花纹就会不复存在。 “嗯。”正和帝接过来打开，里面密密麻麻一大堆文字，但是一点儿废话都没有，不似那些正儿八经的奏折会有很多修饰词汇，引经据典，这里面就事论事，什么修饰都木有，简单明了。 说的是昨日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金钟敲响后各家的反应，还有回去后各家都跟被惊吓到了的鹧鸪似的老实的不得了！ 再有就是后宫也是热闹非凡，皇后娘娘的凤凰宫一大早就让前来请安的各宫主子跪在外面，也不叫起儿，她们也不敢起来。 这些琐碎事情正和帝不关心，就是看到贡院内的情况的时候，想到那个时候的小石头，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奏折很厚很长，正和帝看的也很久，不过能写成这样奏折的人，全天下也就黑子那位师兄了，都不做第二人想。 没有开头的臣某某某，更没有末尾的落款。 想了想，正和帝用御笔写了不短的朱批，眼珠子一转，又添上了几笔，而后自己却先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看你怎么还能抽时间缠着他！” 合上奏折之后交给顺子：“拿去。” 没说送去哪里，但是顺子知道怎么做，这玩意儿他也见过几次，直接接了过来退了下去，然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将奏折放到床头，然后就出去了，他知道，等他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这奏折就没了。 他不好奇，因为在宫里，好奇的人，死的最快。 只是正和帝却在他离去后突然愣住了。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跟黑子师兄不会开玩笑，也不会使坏欺负他，因为没必要。 以前黑子师兄倒是真的欺负过他，还是她都当了皇帝之后的事情了呢，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笑而过，没有生气也没有想着报复更没有什么别的感触，然后黑子师兄也恶作剧过，自己都是任由他折腾，后来他自己折腾累了，就不搭理自己了，转而对着他的高大总管开始了加倍的骚扰。 但是自己这个时候，却是能跟别人斤斤计较了，能跟认识的人说笑了，能轻松的跟黑子师兄对付小手段了。 很放松的一种感觉，不似以前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了。 正和帝嗖的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东暖阁，床上的人依然在睡着没有醒的意思。 跟这个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能有真诚待人的时候了，也能再一次跟别人一样有一颗平常心出现。 这么想着的正和帝，突然间就想叫醒这个人，感受他的真，所以正和帝是想到就做了。 小石头睡的很沉，他这人只要没什么上心的事情的时候，睡觉就跟死猪一个级别。 但是这次睡的正香的时候，却突然间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入目的一片明黄色，而他对面一张放大了的俊脸，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正和帝就更加欢快了起来：“快起来，吃早膳了。” 小石头面无表情，足足半晌之后，正和帝才察觉到不太对劲儿，往日里小石头就算不是笑容满面，可也不会面无表情啊？他最多的时候都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起床气？很多时候，没有休息好的情况下，气会更大？”小石头其实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但是这不妨碍他的起床气神奇的爆发威力。 昨天就没休息好，今天本来可以好好休息的，但是被人闹起来之后，小石头的小暴脾气瞬间升级成了大暴脾气！ “听说过，没见过。”正和帝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所以稍稍往后扬了扬龙躯，实话实说了出来。 话音还没落地，小石头瞬间抄起身边的枕头就丢向了正和帝。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正和帝都没反应过来就砸中了。 小石头一边将所有的能够到的东西都砸向了正和帝，一边嗷嗷的吼着：“皇帝了不起啊？皇帝就能不让人睡觉了？皇帝就能随便叫人起床了嘛？混蛋！小爷不发威，你当小爷是病猫！” 正和帝都被砸傻了好吗！？ 身体自动倒退出了东暖阁，随着他倒退出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大到枕头小到香炉都丢了一地，正和帝狼狈的样子更是吓傻了外面伺候着的众人。 “喂喂！小石头，再丢我东西可要治你的罪了！”正和帝真的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想他一出生就是皇后嫡长子，大了一点点就被封为皇太子，随后登基成为皇帝，只有他打人的时候，可没见有人这样敢对他的！ 东暖阁门口站着小定军侯，一身的亵衣亵裤扯的歪七扭八，头发乱七八糟的顶在脑袋上，左手揪着龙纹的薄被，右手挥舞着龙枕，娃娃脸上此时凶神恶煞的对着正和帝吼叫：“再敢打扰小爷清梦，小爷就要造反！见过昏君的，没见过你这样昏君的！哼！” 小定军侯起床气爆发完，十分傲娇的冷哼一声，抱着枕头扯着被子，用脚丫子将们一左一右踢了一脚，然后“嘭”的一声响，门关上了！ 回头爬上龙床，盖好被子继续呼呼。 外头正和帝：“……！” “皇上！”顺子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啊！ “噗！”正和帝看了看关上的门，再看看自己！再想想刚才的小石头，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皇上您别吓奴才啊！”顺子都想哭了有没有？师傅不在，一个个都不正常了啊……。 271都聪明人 “哈哈……！”正和帝突然的大笑起来，笑的声音很洪亮，笑声里充满了欢乐，不再像以前那样，尽管很开心，但是总有些压抑的感觉在，即便是笑，也无法让人感觉到那种肆无忌惮。 可是现在正和帝却是发自真心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停止不了，顺子他们根本就不敢阻止，谁知道到皇上这是怎么了？有眼尖儿的都想去请御医来了，不过没等他们去请御医，关上的东暖阁门被“唰”的一下子拉开，小定军侯阴着一张娃娃脸，怒瞪一下子因为他打开了门而停住了笑的正和帝：“不知道这里不许大声喧哗的吗？再敢如此，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这里是我家！”正和帝吭吭哧哧了一下，最后挑了这五个字儿做为回答。 “现在这里是小爷睡觉的地方！”小石头再次丢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愤愤的转身“嘭”的关上门。 睡觉！要睡觉！他要睡觉！他要睡好觉！ 正和帝：“……！” 顺子等：“……！” 小定军侯的起床气，见识了！ “咳咳！”正和帝很是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围观的众人一眼：“赶紧的都收拾了，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能在这里伺候的人，可以说是在后宫成千上万的太监宫女里杀出来的聪明人，他们的脑子可不都是草包。 “回皇上，奴才等因为昨日没有休息好，导致今日伺候主子的时候不力，这手脚就有些发毛了，将主子喜欢的几个物件儿给碎了，请主子恕罪。”顺子真不愧是高大总管的得意门生，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哦？那都是谁犯了错误啊？”正和帝看了看顺子，发现这小子也是个伶俐人，如今高大总管已经被黑子那家伙给霸占了，一个月得有半个月时间是被黑子给掳走，正和帝不得不找个备用的总管。 看顺子这样，也许，可以分担一下他师父的活计，起码他师父能睡个好觉，能不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情况下，还得来伺候自己这个主子，然后黑子就会将账算到自己头上。 “回皇上，这个是奴才失手打碎的。”顺子特别平静的捡起地上碎了四瓣的一个金丝缠花三足八卦香炉。 “回皇上，奴婢擦拭的时候，打碎了此物。”有了顺子带头，自然就有人跟着，正和帝这御书房里就连打扫的宫女儿都是大宫女儿，而非新入宫的那些小丫头片子 大宫女儿绿兰快速的捡起了一个碎了好几节的青玉烟缕纹如意，这个东西很难得，青玉上的烟缕纹能自然形成如意样儿的更难得。 “回皇上，奴婢整理时失手打碎的。”又有大宫女儿拿了一对小巧玲珑的摆件自己认错。 于是地上那些碎片全都有人认领了，没人认领的龙枕靠垫什么的，也有宫女儿们抱到了自己怀里，全当是自己刚才收拾了之后还没放回去罢了。 “恩？不错不错，不过身在御书房，你们怎么能如此不当心呢？”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和帝这就是了。 “是是！奴才们知错了顺子。”顺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很炉火纯青。 “奴婢们知罪了。”绿兰她们一群宫娥也不简单，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一点儿不掺水啊！ “你们大总管不在你们就放松了。”正和帝话说的挺严重但是表情一直都笑眯眯，一看就特别言不由衷：“罚你们三个月的奉银，自己去跟大总管说一声，嗯，不过你们认罪态度挺好，每人赏百两金子吧，也自己找大总管领取。” “谢皇上！”所有人都谢了恩，一个个喜滋滋的不像是受了罚就跟过年似得。 他们的俸禄最高每个月也才十两银子，最低的是五两，高大总管有内宦品级的也才五十两，可皇上罚了他们三个月的奉银，却赏了百两黄金，谁占便宜谁知道啊！ 以至于这帮子人都在私底下默默的想着：让小定军侯的起床气再大一些吧！ 而闯了祸后睡了回笼觉的某人还不知道呢！ “顺子啊！你在御书房伺候多久了？”顺子安排人处理地上那一堆东西，正和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几本今天早上新上来的奏折，都是外地递送进京的地方奏折。突然问了顺子一句。 “回皇上，六年。”顺子立刻就回答了上来。 “唔，从今儿起，你就是这上书房的副总管了。”正和帝愉快的下了决定。 “谢皇上！”顺子心里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但是还谨记着要先谢恩，要宠辱不惊。 不过顺子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正和帝更觉得自己选了个合格的人出来帮高大总管了。 石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依然是一片明黄色，好似都习惯了一样，不习惯的是，这次睁开眼睛后，看到的还是正和帝。 “醒了？”正和帝笑眯眯的看着石磊，这还是头一次一起睡一起醒来，虽然自己醒的早，还被某人发了好大一通起床气。 “嗯？你还在啊？”石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刚刚醒过来的小石头一切动作都还带着些许稚气。 本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是十分违和的，但是小石头的娃娃脸小身板配上这样的动作，竟然出乎意料的很协调，并且有着一种纯真的感觉。 “今天休朝一日，我已经叫人去收集证据，明天早朝就可以处理他们了。”正和帝看着这样的小石头，心里软软的，这样的他，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以前为什么要来去匆匆呢？以后不要了，若是可以，每次陪着他一起醒来也很好啊。 “哦”，石磊呆呆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倒是正和帝一拍手，进来几个伺候的人，一大堆东西都放好了后就出去了，正和帝起身拧了毛巾给呆呆的小石头擦了脸。 被人擦了脸后石磊的眼睛里才渐渐的清明有了神采。 “我自己来。”清醒了也才发现人家正和帝堂堂一个皇帝，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呢，小石头的娃娃脸一下子就冲血了，尽管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了，他也知道每次那什么之后他都是亲自动手的，不过知道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儿。 顶着红苹果脸的小定军侯快速的抢过了正和帝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擦之后就丢到了一边，穿了衣服也是乱七八糟，因为正和帝就在旁边看着，眼神让石磊失去了往日的自在，好不容易换好了中衣，这个时候石磊也不去纠结为什么这中衣是跟正和帝身上穿着的是一个料子了，下了地穿上鞋子就直奔前面那堆洗漱用品而去，快速的给自己洗了把脸，拿青盐蹭了蹭牙齿。 正和帝摇头轻笑，朗声对着门外喊道：“都进来吧。” 小定军侯已经穿完了长衫，这样叫人进来这人应该不会不自在了，他没有忘了，这人心里其实很忌讳被人看到什么，哪怕是奴才都不行，所以正和帝才会尽量的不让人在这人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进来伺候。 大宫女儿们手脚麻利的给定军侯挽了发髻，带上头冠，石磊的朝服脏了，早有人拿去处理，所以现如今石磊穿着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准备的一身特别华丽的衣服。 “穿起来跟个开了屏的公鸟儿似得。”这身衣服很华丽，上面的花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这种东西除了正和帝之外，还真没人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叫孔雀！”正和帝有一种扶额的冲动，他只是觉得这种七彩暗光的华锦很是难得，这才谁也没给，就给小石头做了一身衣服，结果这人看起来，好似也就一般般的样子。 “好吧好吧！”小石头从善如流：“能吃饭了吧？都饿了！” “早就过了早膳的点儿了，你也不起来，现在温度恐怕不热了。”正和帝一边走，一边跟小石头闲聊。 “不热正好，一口吃进去，省的还要等它凉。”小石头很好养活，因为他不挑食。 到了御膳厅，果然早饭的粥啊汤啊的都只有温乎了，没了热乎乎的样子。 正和帝还没开口说换下去，小石头早就迫不及待的站到了位子边上，眼巴巴的看着正和帝，好歹也是在皇宫里，他不先坐下，小石头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开吃啊！ “坐吧。”正和帝无奈，只好自己先坐了下来，另一个人飞速的入了座。 “吃吧。”这人眼巴眼望的看着自己，正和帝的脾气都被他看没了，要按以前这样的早膳早都撤掉换新的了，可是这人一看就饿的等不及了，还好这早膳没凉，只是温了而已。 “你也吃！”还好，小石头还记得先给正和帝夹了一块腌肉，然后自己埋头就开吃了起来。 正和帝的早膳也十分清淡，按以往的规矩，正和帝可能就一碗粥几口小菜就完事了，但是有小定军侯在，可就不同了。 顺子特意让御厨们准备了皇上惯用的早膳外，还要准备一些定军侯喜欢吃的东西。 定军侯啊！ 御厨们太熟了！ 某个御厨立刻就贡献出了自己腌制的肉脯，这东西要是给皇上用可能皇上还不爱吃，但是要给定军侯用，绝对能喜欢上！ 272题目由来 事实上，御厨很了解定军侯的胃口，肉脯腌制的恰到好处，正和帝也吃了两块，但是这种东西他真的不是很喜欢吃，倒是旁边的小菜没少用，可小石头自己干掉了一盘子肉脯。 “来人！”正和帝看了看那空了的盘子，扬声叫人进来，顺子速度最快，几乎是正和帝喊的时候他就推开了门。 “皇上。”顺子跟高大总管时间长了，偶尔也会听到师父说些注意和禁忌，所以他进来开始就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丝毫没有觉得定军侯吃光了菜盘子而有所表现。 “这个肉脯，告诉御厨，多做些，给定军侯府送去，今天他做的不错，赏了。”正和帝知道这人爱吃肉类，不过在最热的那一段日子，这人是吃不得肉的，因为那个时候这人几乎是什么都不吃，光剩下喝水了，这回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一旦能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挑肉类吃，青菜什么的很少碰，因为夏天最热的时候，这人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可能，他囤积了那么多的肉，就是为了在夏天的时候消耗掉？正和帝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突然起了沙漠里的骆驼，据说那样的代步大牲口，就是吃一顿顶好几天……。 “是。”顺子特别佩服那个御厨，还真敢做！ 要知道正和帝的早膳都是清淡的东西，这肉脯估计这辈子都端不上正和帝的御案，但是有了定军侯就不同了，可定军侯很少会在宫里用早膳，这段日子更是没有留宿宫中，其实都是正和帝去的定军侯府。 “给我多做些！”小石头倒是不客气，这肉脯其实他吃着真的很得意，不油不腻是主要的，其次就是这肉脯不是时下的那种威口而是甜咸口的，更加鲜香美味。 “一次做个一坛，等吃完了再做，不然放坏了怎么办？”正和帝有些无语，这家伙吃东西其实很护食的。 “哦。”石磊笑了笑，其实他就是想说，日后减少进宫的次数，不方便总是来来去去，一次多做些，他带回去可以吃很久么。 可正和帝压根儿就没打算要他少来皇宫，他可是想好了，这次事情过后，就给他的小石头找个好的差事，让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出皇宫和御书房等所有自己在的地方。 当然，不包括后宫，那地方正和帝现在自己都不去了。 吃饱喝足了，正和帝不坐龙椅了：“陪朕出去走走吧，全当消化一下了。” “去看鸭子、呃，那个鸳鸯吧！”石磊突然想看那玩意儿了，他想拿东西是不是也下蛋？能不能跟鸭蛋一个味儿？ “好吧，去琼林苑。”正和帝无奈的带着他的小石头在琼苑里散步消食。 正和帝发现跟这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好像无奈的几率多了许多，很多的事情，自己都是能迁就他就会随他，不能的事情也会想办法，真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顺子很有眼色的带着人隔着老远儿的跟着，不妨碍主子们谈话，更不能当那个明晃晃的宫灯。 “我说，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想到那么个考题的啊？我昨天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正和帝拉着急匆匆要去看鸭子，啊呸！是鸳鸯的小石头，非要慢悠悠的这么走。 “嗨！”石磊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听到正和帝的问题，他就笑了开来：“你都不知道！” 他立刻就跟正和帝说了题目的由来。 其实一开始，石磊还真的跟正和帝想的一样，就算是不能让他们马上实行科举改革，那么搅黄了此届科举他还是能办到的，至于处罚的问题，石磊表示压根就不是问题！ “为什么这么认为？”正和帝不明白，因为他知道小石头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 “因为臣是定军侯。”石磊满不在乎的道：“臣是武将爵位，嘿嘿嘿！本来就是闲爵，大不了回家哄孩子去。” 正和帝“……！”合着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啊？！ 就像石磊说的，他自己成事不足但是败事的话还是有余的，所以他一开始是一点儿都没想过别的，不过有一次，他跟朱瑞俩又掐了起来，至于起因已经忘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话赶话赶到了一起，朱瑞掐着腰跟石磊针尖对麦芒：“你说！我朱瑞不说博古通今，可也是熟读百家，没有我记不住的！” “好啊！”石磊也正愤火着呢，随手一抄就拿了一本属于石宝儿看的百家姓，这几日石宝儿就要学这个了，朱瑞这是准备给孩子的东西，被孩子他亲爹抄到了手里：“就它！百家姓！你写出来，我就认输！” 其实石磊早已经做好了输了的准备，朱瑞能被天下第一奇人收为关门弟子，朱瑞的聪明才智绝对的出类拔萃，而且朱瑞也曾经说过，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当然，这个是需要他集中精力才能办到的，而且很费心伤神，故而朱瑞对没用的东西从来都不去关注。 百家姓不是没用的东西，可是说实话，它也真没多大用处，所以只要知道了会背了就可以了，人一辈子能用上它几回》 但是等石磊提了书名出来后，朱瑞也觉得这太简单了！ “这么简单？我赢了别说我欺负你！”朱瑞对这个太熟悉了，小时候的读物了。 “我愿赌服输！”石磊拿着百家姓就坐在了朱瑞书房的椅子上，等着他默写百家姓。 其实心里已经是盘算着，输了之后该怎么办了！ 要不叫小儿子出来卖卖萌？还是让大儿子出来捣捣乱？还是让大女儿出来吓唬一下朱瑞？还是算了吧，女儿的小皮鞭子不一定能打得过她这位小猪叔叔。 朱瑞对自己也有信心，因为这题目一看就太简单了，简单到他赢了都是一个笑话的地步。 所以他是提笔就写，行云流水一样的速度，但是写着写着挥笔的速度就慢了，等到了最后，他近乎傻眼了！ 石磊等了半晌都快困了，见朱瑞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也不动笔也不喝茶。 “写完了？好吧我……。”石磊刚想说“我认输了”的话，朱瑞嗖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石磊：“不！是我输了，我竟然连百家姓都没有记住！” “嘎……！”石磊也傻了！ 两个人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后来呢？”正和帝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两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后来？”石磊猖狂的一扬小脖子：“他就给我洗了一套中衣！”他们俩的赌注是给对方做一件事情，石磊提出来的惩罚结果就是让朱瑞给他洗衣服，洗的是一套中衣。 “洗干净了吗？”正和帝也不知掉为何，跟小石头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没！”一提到这个，石磊就蔫儿了：“洗之前是一套好好的中衣，他洗完之后，就成了抹布了……。” “……！”正和帝的表情很古怪，他真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赶紧换了一个：“那你怎么想到用这个做题目的啊？” “这个呀！”石磊立刻就来了精神：“出题的事儿我知道，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题目呢！不过你想啊！连朱瑞那么聪明的人都没答上来，更何况是别人了！朱瑞可是差了不到十个字儿就写出来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写完！而且他还错了四个字儿！”小石头得意洋洋的一挥小爪子：“有句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还有一句话叫”灯下黑“，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不让人注意，所以连朱瑞那样的人都能错，都答不出来，那帮子人就更别提了。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闲散侯爵，我能想得出来的就它，他们爱写不写，反正也不是我考试，我可是主考官，他们都是考生！” “原来如此。”正和帝真的没有想到，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像小石头说的，灯下黑！ 越是简单越是明面上的，反而越是不招人眼，而小石头充分利用了这一点，结果会试就成了空榜。 石磊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跟正和帝说他的安排，说他去新兵大营找人帮忙，还跑去京营节度使的大帐里撒泼耍赖兼卖萌，他学的有意思，正和帝听的也开心，这人为了他，真的很用心了。 一路走走停停可是到了水榭，鸳鸯们成双配对的在湖里悠哉，石磊看的眼巴眼望的：“也不知道它们下没下蛋。“ “你想要？”正和帝看小石头那样子，好似可喜欢了似得。 “就想知道知道，是不是跟鸭蛋一个味儿……哎呀……！”石磊话说一半，正和帝就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就是说说么……。”刚抱怨一声，一看正和帝瞪着他，石磊赶紧跑到另一边的柱子后躲了起来，探出脑袋看着正和帝：“不许再打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打笨了可怎么办？我们家一大家子人还得靠我撑门面呢！” “你过来我就不打了。”正和帝揉了揉眉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会气的人肝儿疼。 “说好了的啊！金口玉言啊！”石磊磨磨蹭蹭的出了来，见正和帝真没动手的意思了，这才相信原来“金口玉言”这么好用。 273童言童语 “总是听你说朱瑞，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要见一面。”正和帝听“朱瑞”的大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位神秘的小诸葛，倒是个好苗头，若是培养得当，日后也许会得一贤臣良将。 “哎？他也说当今皇上是开国以来最为英明睿智之人，他也想要有机会见上一面，不过他才十七岁，若是明年你可以开恩科的话，他应该会应届科举，以他的才华，肯定能得中状元！”石磊听了正和帝的话，自然与有荣焉，朱瑞好歹也是他认了的弟弟呢。 而且朱瑞的确是有才，小石头虽然混不吝，可是他对有真才实学的人可是真的认同，而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 石磊是吃过午膳离开的皇宫，临走的时候正和帝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明日朝会必定会给他们定罪，若你不想起来就不用来了，反正证据确凿他们也翻不了案，回去好好休息，后日是秋分，召你跟朱瑞觐见，我也看看这位小诸葛。” “恩。”乖乖点头。 “回去之后也要当心，他们是都折进去了，就怕还有别人虎视眈眈，若有事情不要硬抗，我还是皇帝。”正和帝不怕别的，就怕有人算计他的小石头，这人这次功劳科大了，就是他想遮掩些都不能，不过有功劳也好，起码谁想动他的时候，会先想想这人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知道了。”石磊看了看提着一坛眼肉脯的太监，这个必须要带的东西比正和帝的唠唠叨叨有吸引力多了。 “去吧。”正和帝看小石头明显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最后还是放了人走。 “臣告退！”小石头走的云淡风轻，真是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坛腌肉啊。 因街上的戒严还没有解，一路上石磊走的都非常顺利，不过因为戒严的关系，一直都喜欢跟老马叔聊天的石磊也不敢吭声儿了，一直憋到进了家门这才放松些。 “小侯爷可回来了！”石大总管看到石磊回来了，眼眶子都红了起来，这两日家里人过的都胆战心惊。 外面一开始是乱哄哄，后来金钟响了，大街上戒严也就罢了，可好几次都听到有人抄家，定军侯府心里没鬼自然不怕，可是他们不怕不代表石老太太不怕啊？ 老虔婆子几乎都要在家坐翻了天，张石氏最后没办法，把人直接关了起来，一口水不给喝一口饭不给吃，愣是饿了一天！ “饿着饿着吧，她太有精神了不好。”石磊现在可是完全不怕老虔婆子了！ 因为礼王府都被抄了啊！ 你还有什么厉害靠山吗？ 哇哈哈……！ 小石头狠狠的爽了一把！ “小侯爷，要不引点儿水？别真出什么事儿？”其实石大总管的意思，是别把人给弄死了好歹给口水喝。 “水也不给！”石磊可下是抖了起来：“反正明天就得放出来了，一晚上死不了。” 明儿就放出来？ 石大总管也不操心了，一天而已，还真死不了。 “去看看姑奶奶和几位少爷小姐吧，这两日多亏了朱瑞小先生，都老了，遇到事情抓瞎的厉害。”石大总管一边跟着石磊往里走，一边跟石磊说这两日府里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辈子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谁能有经验啊！？我在金銮殿上也发蒙，但是比咱更懵的人有的是！”石磊笑的有些自嘲：“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咱们不怕！” 石磊没有去清华园，而是直接到了定军堂，如今家里人都齐聚在定军堂，除了石老太太自己关在慈念斋之外。 就连朱瑞都首次踏进了定军堂，有他在，倒是让张石氏安心不少，主要是石磊不在家，张石氏到底是个老妇人而已，外面乱哄哄的吓人的很，所以张石氏做主，所有女眷们全都在后院各安其职，而家丁护院和护卫们都交给了冷箭和张枪，陈刀把守门户，杨乾就前后院传递消息，朱瑞在旁给她出主意，其实就是朱瑞直接吩咐，张石氏就点头摇头而已，别的老太太也不敢擅自做主。 石老太太那么闹，朱瑞是看不起的，不过张石氏更狠，该出手时就出手，直接把人强行关押起来，倒是让朱瑞暗自佩服不已，这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石家姑奶奶呢。 “我回来啦！”石磊人还没进屋里，声音先喊了起来。 屋里张石氏立刻就坐了起来，刚才老太太歪着打了个盹儿，年岁大了熬不得夜，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放松。 “小石头回来了？”激动的问着身边的张嬷嬷，刚才她有听到小石头的声音。 “是！是小侯爷回来了！”张嬷嬷也高兴，这家里没有个主心骨就是不行。 还不等张石氏走出隔间，石磊就已经进了定军堂，张石氏一出来，石磊就看到老太太了。 “姑奶奶！”石磊看到有些憔悴了的张石氏，眼睛也有些微热，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小石头回来了，没事儿了。” “好，回来就好！”张石氏看到石磊完好无损，而且脸色红润，神色高兴，心里这块大石头可是落了地。 石磊扶着张石氏做到正堂主位上，自己却坐在了侧首，而这个时候朱瑞也到了，看到石磊归来也是暗暗的送了口气，笑着一拱手喊了一声：“大哥，你可回来了。” “嗯，家里怎么样？可还好？” “一切都好。” 石磊问的简单，朱瑞回答的更简单，但是默契的两个人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了。 “爹爹！” “爹……！” 三个孩子也跑了过来，原来刚才他们三个就睡在碧纱橱里，张石氏不放心他们小孩子，就一直待在身边。 “表哥。”张志超已经是个半大小子，读书的缘故吧，看起来更书卷气些，不似他父亲和祖父，都是武将。 “好，表弟在家可有温书？昨日在朝上看到了岳父大人，只是没说得上话。你们三个可有乖乖的听话？有没有惹老祖宗生气？”石磊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也许是因为这些都是家人的缘故。 “有听话，老祖宗没有生气。”石宝儿很乖，他的话石磊还是相信的，回答完了，石宝儿就被朱瑞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家伙儿最得朱瑞的眼缘。 “爹！我想出去跟大家一起守门，听说有人打架，我想去看，可是老祖宗不让！”石双全儿这个熊孩子，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爹爹，不让他去，他连我都打不过，还打别人呢！”大妞妞一扯她亲爹的衣袖，说了一句雷傻了的话。 “谁说的？要不是你的鞭子比我的刀子长，我才不会输给你！大姐，娘们儿就应该有娘们儿的样子，你看看你，跟个汉子似得日后怎么结亲？我真为你未来的相公我的姐夫担忧！”石双全儿反击回去的话语更加的雷。 “娘们儿怎么了？”大妞妞怒瞪着大弟弟：“你也是娘亲生出来的，有本事你让爹爹生你啊？！” 石双全儿蔫儿了，这个话题他们俩私下里说了好几次，说习惯了这次就没顾忌着，当着大伙儿的面就秃噜了出来。 定军堂里寂静的可以！ 而后大家哄堂大笑啊！ 笑声差一点儿掀飞了房顶！ 石磊气的满脸通红，打也舍不得打是骂也舍不得骂，两个小孩子还不知道大家都笑什么的懵懂样子。 “这才是我们石家姑奶奶的样子！”张石氏倒是心宽，搂过大妞妞一阵心肝肉的稀罕，大妞妞在张石氏的心里，早就已经是跟张志超俩并驾齐驱了地位。 “姑奶奶！”石磊气的直跺脚：“你看看他们俩都说的是什么话？这谁教的他们？” “大哥，这俩孩子真聪明！”朱瑞抱着石宝儿笑弯了腰，还伸出大拇指夸赞他们俩。 “聪明没放在正地方！”是，俩孩子这样的年纪能说出这一番话，的确是个聪明的，可是这样的聪明他不是个正地方啊！ “谁说的不是正地方啊？”张石氏不乐意了：“我看挺好，起码不坠石家的威名，双全儿啊，武艺不好就得靠练，记住了拳打遍其义自现，孰能生巧，懂吗？日后一遍刀法天天一百遍，看你还会不会忘记招式。” “哦，知道了老祖宗，我现在就练五十遍，明天开始就一百遍好啦！”石双全儿倒是憨直的答应了下来，也没看他亲爹的脸色都要被气紫了。 “你也不用生气，老大日后继承爵位，有武艺傍身不是挺好的吗？宝儿是个读书的料子，先让朱瑞先生给启蒙，要是日后学有所成再科举考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有了个前程你这个当爹的整日里也没个打算，还不让我管管孩子们么。”张石氏看小石头在她老人家的话里渐渐的消了气，就更加说的开了：“以前孩子们小，你可以不想，但是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也该打算一下了，你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不能练武，我也不强迫你练，可你也不能耽误你儿子，石家的根基可都在军中，丢了根儿的人家，长不了。” “是小石头疏忽了，孩子们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石磊挠了挠头，他这个父亲其实做的也不是那么好，因为他没有养活孩子的经历，一切都是摸索着来，家里家外的事情又多，他心力不济的情况下，幸好还有姑奶奶帮他管着。 274祖母累了 “知道你在外面有事情忙，家里你放心交给我，我也不能就当个老祖宗被你供着，我是你长辈，你没有经验我可有，孩子们的事情你就在一旁看着好了，若是有不同意的就提出来，小石头啊，石家日后是要双全儿继承的，现在不趁着他小给他打基础，大了可怎么办？”张石氏逮到机会就开始数落小石头：“本以为前些日子让你们父子亲近亲近，结果你可倒好，孩子就知道放纵着他玩儿，要么就管着他死死的，你这是教孩子吗？” 石磊被训的满脸通红，因为他真的没怎么管过大儿子，他那阵子还真以为是张石氏身体不舒服把孩子送来让他带几日的，谁知道是张石氏还有另一层意思，是想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带着大儿子啊？他真的没怎么注意……。 “大哥，你也别多想，教导大侄子的是赵飞一，赵将军其实很喜欢大侄子，说着孩子根骨大，日后必是一员猛将，所以开始在孩子小的时候，教导他一些基本刀法，等孩子遇到名师再拜入师门，正统的学习一番，可也不辱没了定军侯的血脉。”其实朱瑞他们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石磊说的，可是石磊那阵子天天的往外跑，不是去了新兵大营就是跑去骚扰京营节度使，再不就不见人影儿，这个机会一直没找到。 如今也算是选日不如撞日了，就今天告诉他一声也就得了，省的日后还得安排时间。 “我没多想，就是这熊孩子，可得找个能修理他的人看着，不然还不被欺负死啊！”石磊对自家的熊孩子可是知之甚详，熊孩子皮的都没边儿了。 “人赵大人稀罕着呢！”张石氏一说这个就开心了：“日后志超做官，双全儿就侯爷，宝儿也好好读书考个一官半职回来，守望相助不成问题，大妞妞也好找，我们石家的姑奶奶，可得好好挑个姑爷才是！” 张石氏想的很遥远，石磊跟朱瑞对视一眼，默契而又无奈的保持了沉默。 张石氏年岁到底是在那里摆着呢，高兴过后，也就乏了：“我回去了，小石头，你自己看着办吧，无事就好，太平就好啊！” “姑奶奶慢走。”石磊跟朱瑞都恭送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别看当不了事儿，可是有她老人家在，他们就觉得有个人可以商量，要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张志超本来要跟着祖母一起回去的，可是却被朱瑞拦了下来：“还是留下来听我们说说话吧，老太太自有大妞妞他们跟去，这两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十一岁的小男子汉了，要学些处理外事。” “对，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表弟啊，日后你可是老张家顶门立户的人，十岁上了，也该带着你见识一下才是。”石磊听到朱瑞的话，也立刻就附和了。 张石氏可以为了石磊的孩子们着想，石磊也不会不为这个表弟着想，他不止是要表弟拜了自己的岳父为师就什么都不管了，老太太心有余力不足，某些事情还是要他们带着表弟去学的好。 “好，多谢表哥和朱瑞先生。”张志超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投桃报李，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咱们去外书房，叫大家都来！”石磊知道他们急于想要了解那天的事情，所以直接叫齐了人之后再说，他可不想一遍一遍的重复一件事情。 这个决定最积极的是杨戟，这家伙对各种八卦那叫一个感兴趣啊1真亏了冷剑能受得了他。 这一说就是半天时间才说完，其中的各种离奇遭遇和搞笑都让他们这些人听了个过瘾，尤其的朱瑞听到石磊给出的题目和得到的结果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大哥，你太有才了！” 有才的小石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啊！ 张石氏当天晚上就把石老太太放了出来，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儿，就是觉得关了这么久了，孙子都回来了，人也就放出来吧。 没想到石老太太一放出来就开始了闹腾，她是晚饭前放出来的，翠英带着大小丫鬟们服侍老太太洗漱了一番，又给了参茶喝进去补补气，石老太太感觉总算是活过来了。 可是吃饭的时候，大家因为经过了一场惊吓，所以坐到了一起吃饭，石老太太看到石磊就来了劲头：“磊小子啊，这外面乱哄哄的，将你叔叔他们都接回来吧，这府里好歹安全。” 石老太太知道外面乱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乱，听到又是抄家又是下大狱的她就怕了起来，因为她亏心事做多了，半夜吓醒了之后就又哭又闹的非要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儿们都接到府里来，可是那个时候街上都戒严了，谁家门口都一排一排的禁卫军守着，谁敢出去接人？谁想出去接她们？ 别开玩笑了好么？家里人除了石老太太自己，恐怕连看门口的狗狗都不喜欢他们。 所以没有人去接，石老太太闹起来，张石氏这才关了她，石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但是担心孩子们的她到底是咽下了这口气，只要能把儿子们接回来，她就知足了。 “外面也很安全。”石磊可不会听她的话：“街上都戒严了，谁家现在都出不去，也进不来人，发现有人上街二话不说直接抓进大牢去，您确定要叔叔们带着一家大小到府里来么？”‘ “怎么可能？”石老太太可不信他的话：“街上戒严还能管得了定军侯府的人吗？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叔叔们，外面乱哄哄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可怜我这白发人就要送黑发人了……呜呜……我就求你这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对老虔婆子也没多大孝心……呜呜……可是看在你祖父的面上……。” 石老太太不这么说还好，一提到老老侯爷，石磊还没等翻脸呢，张石氏先不干了。 “啪”的一声，张石氏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看着石老太太假哭的脸，张石氏的眼睛里都快要射出刀子了：“定军侯府能大过王法去吗？公然违背王命，你是不是看着定军侯府好过你难受啊你？他们分出去了就不再是定军侯府的人了，分家分家，各过各的，他们死一个抬出去死两个挑出去！我弟弟去了那么多年了，你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求求你让他死了安心吧，行吗？弟妹？” 张石氏最后那“弟妹”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听的石老太太从头顶到脚后跟都一阵冰凉。 “祖母累了。”石磊不跟石老太太生气，他发现其实跟这样的人怄气不值得，反正现在家里他说了算。 “我不……。”石老太太刚想说自己不累，可是进来了几个健壮的仆妇，一看就是那种力气大的很的妇人。 “扶祖母回去吧，前天乱哄哄的很，祖母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的静养，记住了么？”石磊话里的“静养”让石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是！”仆妇们可不敢违背小侯爷的话，更何况她们也同样对石老太太厌恶透顶。 不由分说上前看似扶人其实就是提溜起石老太太就要走，吓的石老太太直挣扎：“磊小子！我是你祖母！礼王府若是知道你这样对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石老太太提出礼王府，为的还是用娘家威慑石磊，以前是红果果的威压，因为那个时候礼王府可足够嚣张，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提起礼王府，石磊倒是笑了：“祖母可能还不知道吧？礼王府，前天就已经被抄了家，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如今礼王爷还在天牢里不知道哪个号房蹲着呢。” 石老太太一愣，被仆妇们夹着走到了门口反应过来，激烈挣扎并且尖叫喝骂：“你胡说！礼王府怎么可能被抄家？那是亲王府！” “昨天晚上光是亲王府就抄了三家，这么大的事情，相信过了这阵风声您随便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真伪了。”石磊看着石老太太那惊悚愤怒的表情，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当年这老虔婆子没少欺负自己跟婉儿，如今，他也让她尝尝被人欺负的不能吭声儿的滋味儿。 石老太太被关在了念慈斋的佛堂里，这次好在可以有吃有喝，就是吃的是青菜白饭，喝的是稀粥白开水，没有一点儿荤腥更没有好茶香茗的供给，佛堂里供着的除了观音菩萨外，还有老老定军侯跟老定军侯夫妻以及李婉儿的灵位，放的够高够结实，那种从高处俯视下面的石老太太的感觉，让石老太太毛骨悚然。 她想出去，可是出不去，连翠英她们那些丫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几个健壮的仆妇守着门口，石老太太叫喊过，也哀求过，只是没人搭理他。 这样强硬的形式，让石老太太想起石磊的话，若是礼王府无事的话，她们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可是他们现在就是这样对待她，不打不骂可就是关着她，身边没人服侍，更没有高床暖枕，这里的一切都快要赶上苦行僧的标准了，石老太太享受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受的了这样的清苦？可一想到礼王府没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石老太太更加害怕被人秋后算账。 275我们不熟 第二天果然解除了戒严，石磊美美的睡了一觉，他没有去上朝，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上朝了，要是这样还拿不下他们，正和帝这皇位也别坐了，趁早退位让贤。 石磊想的没错儿。 那一日的早朝很精彩，弹劾的折子差一点儿将正和帝的御案压塌了去，都不用正和帝多说什么，三公九卿和六部尚书用一天的时间的就给出了审问过程。 而这才开审，那边各种罪名都翻了出来，写的折子再一次雪片一般飞来，正和帝看了看，几乎都半斤八两，但是罪名罗列的很多，可是，正和帝还是选择了留中不发。 下了朝后，午膳午睡，等正和帝起来了，高大总管这才进来禀报：“皇上，定军侯带了朱瑞先生来了。” “哦，好，宣进来吧。”这一日是约定好了见朱瑞的日子，对这位幕后功臣，正和帝可是要打算大用的呢。 “皇上，还有一件事儿。”高大总管凑了过去，低声跟正和帝说了一番。 “真是有胆识。”正和帝听了后冷笑。 “奴才看是病急乱投医了。”高大总管轻声道。 “不管怎么样，蹦跶不了几日了。”正和帝往外走：“去宣进来吧。给拿俩椅子坐。” “是。”高大总管一听就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朱瑞先生，也是个人物儿呢。“ 朱瑞头一次进宫，看什么都新鲜，但是并无畏惧之意，反而有些欣赏的自在：“真不愧是天家气概，富丽堂皇，宇内无双。” “其实看起来都差不多么。”石磊也没看出皇宫怎么好了，就是墙高点儿门大点儿瓦亮点儿而已。 “大哥，你不懂。”朱瑞摇头，石磊这位大哥出身好，自然是见惯了，所以他不觉得哪里好，可是自己却是从民间到这里来的人，小的时候也曾经随着师叔走访过山川大河，住过矮民居，要不是半路上被赶来的师父嗲了回去，也许那次师叔真的会带着他来京城看皇宫什么样儿，可惜，他有个离不开师叔的师父，回去后师父就说了，想要出去看遍天下就自己去，再敢拐走师叔就师门大法伺候云云……。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高大总管亲自迎了上来：“小侯爷，这位就是朱瑞先生了吧？” “高大总管，恩，这就我弟儿朱瑞。”石磊大咧咧的介绍，朱瑞跟高大总管倒是都习惯了。 “高大总管。”朱瑞一技为礼。 “朱瑞先生客气了，请随咱家来，皇上已经在御书房了。”说完点头为礼，笑眯眯的带着他们走。 “这位高大总管……。”朱瑞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儿。 “他跟暗卫统领，就跟你和李贵一样。”石磊小小声儿的跟他弟儿八卦了一下。 “那个黑子？”朱瑞惊讶了。 “嗯。”石磊点头证实了一下。 朱瑞有些敬佩的看着前头领路的高大总管，那个黑子他见过，那个男人一身的危机气息连他都没把握能打得赢，这位高大总管一看就是那种软绵绵的脑袋发达四肢简单的样子，能制得住那样危险的男人嘛？不会是被吃的死死的吧？ 再看看自家大哥，也被里面的那位吃的死死的，三个人里，也就自家能将李贵吃的死死的……朱瑞一想到这里，立刻就十分自豪了起来，这种自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觉得的呢！ 御书房里，正和帝看着头一次见到他，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行礼的朱瑞，气度不凡 “起来吧，早听说定军侯有一位义弟，乃白鹤老人的关门弟子，人称‘小诸葛’的就是你吧？”正和帝因为石磊的关系，对朱瑞堪称和气以对。 “草民便是朱瑞。家师亦是被人称为白鹤老人。”朱瑞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正和帝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赐坐。”即使朱瑞不坐，正和帝也想让小石头坐下来歇会儿呢，。 “请皇上。”朱瑞的坐姿也好，可旁边的石磊就不行了，一滩软泥似得赖在椅子上，喝着贡茶，觉得正和帝这边用的东西就是比自家的好，再加上他口渴了，喝的比较快。 “你慢点儿，别呛着了。”正和帝赶紧的叫停，这么喝下去他真怕小石头呛到。 “大哥，你这是牛啃牡丹你懂吗？”朱瑞一口就喝出了这茶水乃是上好的贡茶所泡制而成，绝对的极品中的极品，不愧是进贡给皇帝享用的好东西。 可一扭头就看到他大哥拿这样的东西当白开水，鲸吞牛饮的架势让朱瑞都替这好东西叫屈。 “屁！茶水不就是让人喝的吗？啃个毛的牡丹，那玩意儿我可不喜欢。”石磊喝饱了一抹嘴丫子：“你两认识一下混个脸熟儿，又不是外人，客气来客气去的烦不烦啊？假惺惺的闹心死。” 正和帝：“……！” 朱瑞：“……！” “好吧，你喝够了吗？要不再去让他们上一壶？”正和帝最先点头，放下架子先顾他的小石头。 至于朱瑞也是如此，正和帝给他的感觉不赖，这样的君主也值得他效忠。 而且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个石磊在，客气什么的真的可以免了，直奔主题才是正点。 “不要了，喝多了还要去出恭。”石磊瘪瘪嘴巴：“难得他来一次，去看看琼林苑吧，那里可好玩儿了呢！” 朱瑞很想扶额，那地方不是给你玩儿的啊大哥！ “说起琼林苑，还有一事儿要跟你俩说呢！”正和帝一扬眉毛：“礼王府出身的福美人，已经在等着和你这位表弟偶遇呢。” “啊？”石磊呆滞的张大了嘴巴：“谁？” “礼王府礼王世子的嫡长女，青鸾宫的福美人，算起来，可不就是你表姐么？今天上午她知道你要进宫，就打听你的行踪，想要跟你这位表弟来个偶遇，顺便也跟朕偶遇一下。”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似笑非笑。 “啊呸！”石磊一蹦三尺高：“我听说我就在五岁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后来光听说过名字，什么表姐啊？我们不熟！” “你不熟没关系，她跟你熟就行了。”正和帝笑眯眯的看着小石头发飙。 “她见过我？”石磊都懵了，她跟我很熟吗？压根就没见过面的人能“熟”的起来才怪！ “她没见过你，但是却知道今日你来，会与我一起游园，倒是舍得话费，听说为了打听这些，可是花了近两万两银子！”正和帝一想到那个女人都生气，礼王府的事情那女人还不知道，现在蹦跶的厉害日后就更难过。 “她为什么要打听我？”石磊自认为跟后宫可是从无瓜葛，更何况他根本就没进过后宫一步。 “礼王府前一阵子的风波你忘了？礼王府可是在京中好一通热闹，而这热闹的最初可是从定军侯府的寿宴。” “那位福美人想要报复大哥？” “应该不是报复，想必是想修好吧？毕竟礼王府还是对定军侯府惦记的。” “那女人自以为是惯了。”正和帝对后宫的女人不爱但是足够了解，这可都是别人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呢。 能利用的时候，正和帝也会利用上。 “我有办法了！就看你舍不舍得了。”石磊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到幽怨的口吻和哀怨的表情。 朱瑞嘴角一弯，大哥口口声声说的那些道理，其实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吧？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有多随意么？ “什么舍不得？”正和帝都被问愣了。 “那个福美人，你舍得吗？”石磊有些冒酸水儿的道。 “舍得，除了你，别人都舍得。”正和帝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是个傻子了。 “皇后也舍得？”朱瑞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他就不信皇后这位嫡妻，正和帝也舍得？ “舍得。”正和帝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朱瑞都愣怔了，而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他弟儿，又看了看他男人。 “跟皇后有什么关系？”他没提到皇后一句，怎么话题就扯到了皇后身上了。 “没关系，大哥，你说你有办法？”朱瑞笑嘻嘻的岔开了话题，心里却是对正和帝的看法又有了改变。 “弟儿，走，咱两吧衣服换了！”石磊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贼兮兮的笑着就要跟朱瑞换衣服。 “别换了，重新拿两套差不多的来穿上就是。”正和帝不想小石头跟别人赤果相见，干脆叫人拿了两套颜色相近的衣服来，这个其实是给小石头做的，但是朱瑞跟石磊的身材差不多，穿戴上竟然还挺合适！ 石磊来的时候没有换朝服，而是一身紫色华服，头带赤金冠，朱瑞则是一身淡青色的儒衫，头上是正和帝叫人送过来的青玉冠。 远远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这是要玩什么？”正和帝不明白为什么要换衣服。 “给你演一出好戏！”石磊偏偏不说，骄傲的一哼唧转头就往外走，他得让礼王府的那个大小姐，吃个哑巴亏！ 276即将上演 “待会儿你俩走前面，我跟在后面，若是遇到了，我不出声儿你不许说话！”石磊一使坏的时候眼睛就特别的亮，而且这个时候他就忘了尊卑了，扯着正和帝命令他不许破坏他的计划。 “好，见了之后你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两个人都要贴到一起去了，正和帝喜欢小石头在外人面前不跟自己生分，虽然这个外人就一个朱瑞，而且他还是个知情的人。 其实正和帝后来才知道，朱瑞不止是知情人，还是他家小石头的狗头军师。 “一会儿你也要有些气度，跟我平日似得，学得来吗？”见正和帝乖乖点头应允了，石磊倒是放过了他，随后就看着朱瑞这个弟儿了，他现在兴奋的很呢。 “学不来。”但是没想到朱瑞却是摇头，表示这个有点儿难度。 “怎么学不来那？你跟我在一起也挺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我呢？”石磊都惊讶死了。 正和帝听到小石头说“在一起”的时候，眉毛微微一动，眼神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他们俩儿。 “大哥的那份滚刀肉的样子，小弟我的确是敬谢不敏啊！”朱瑞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有多远躲多远。 他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石磊立刻就炸毛了：“好你个朱瑞！敢嘲笑我！看我回去不找李贵算账的！” “我的事情，你找他干嘛？”人都有软肋，号称小诸葛的朱瑞也有，那就是他家的傻大个李贵。 “娘子犯了事儿，不是都找相公的说么？更何况，找你我可算计不过，但是找李贵，他不敢算计我！”石磊可不是傻子，朱瑞这家伙沾了毛儿比狐狸都精明，就自己这智商还是算了吧，找个不如自己聪明的李贵还是可以滴。 “皇上，草民很想见识一番琼林美景。”朱瑞理都不理一旁上蹿下跳的小定军侯，一转身一副大家公子气度的跟正和帝正儿八经的说话，他在用行动表达一个消息：你找我男人告状，我就先下手为强，找你男人先说道说道！ “那便去走走吧，”正和帝看出了朱瑞的意思，再看看旁边一副懵懵懂懂的小石头，心里叹了口气，这傻东西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样的小石头若是没有自己护着，还不得被人吃的死死的啊？ “哎哎！你还没答应我呢！”石磊看人家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抄起茶杯干了里面的茶水，保证自己一会儿不会口渴，立刻就追了上去，好歹一会儿可有好戏要演呢。 “大哥他很好。”朱瑞趁着石磊没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给正和帝听。 “朕知道。”正和帝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短，却是说的掷地有声，这是一位帝皇的承诺。 朱瑞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龙行虎步的正和帝，心里脸上都笑的开怀，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皇，对自己用上了“朕”这个自称，可是他有注意到，在对着大哥石磊的时候，正和帝的自称却是“我”。 这是一种以平等的方式在看待对方，而不是君臣的方式，也就自家那傻乎乎的大哥没有注意到吧？那个家伙总是自以为什么什么的，其实要他说，就是口是心非！ “你还没答应我呢！”这个时候石磊追了出来，锲而不舍的非要朱瑞点头不可。 “好了好了，朱瑞不用学你，他自己本身就比你还像个大家公子，看看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摔倒了呢？这宫里也不是能咋咋呼呼的地方，一点儿稳重劲儿都没有！哪里像个侯爷了。”正和帝比朱瑞先一步开口，一开口就各种理由数落小石头。 “稳重那是别人，都稳重了就成无趣儿了。”石磊毫不在乎，脸皮厚的一比城墙。 “这种话也就大哥能毫不脸红的说出口，要是人人都跟大哥一样欢脱，皇上，草民怕江山危矣啊！”朱瑞对自家大哥的尿性了解的不是一般的深，石磊这人其实一点儿深度都没有，朱瑞都懒得去费那个心神了，什么事儿不明白你直接问他就行了。 “哼，都我这样的天下就太平了~！”石磊小鼻子一哼唧，对朱瑞的话嗤之以鼻。 他对自己又几斤几两重的还是知道的，自知之明什么的还是有滴。 一行人正因为有正和帝这位顶级存在，顺子事先就跑去清理前面道路了，因为琼林苑跟后宫的御花园是连着的，不过一般时候都有人站岗放哨，而且后宫的嫔妃们是不会来琼林苑的，这地方也不是她们能踏足的地方。 可顺子在临走前，却是被自己的师父高大总管给扯住了：“师父有什么吩咐？” 自从自己当了这个副总管，顺子对高大总管是越来越孝顺了，不管自己身份抬高了多少，他对自己的定位始终是知道的，主子给脸面，其实何尝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他自己要是猖狂起来，保证日后有的是机会哭都哭不出来。 “待会儿去了后，有人给你银子你就拿着，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是问起定军侯跟朱瑞先生的话，你就说你还没见到人呢，就是来打个前檐，清一下御道，挺清楚了吗？”高大总管故意不跟顺子说明白，就这么云山雾罩的要他去做，这种事情有好有坏，要是他真的是个小心眼儿的，有了事情顺子这个副总管肯定是责无旁贷，但是高大总管就是不跟他说，他就想看看，是不是这家伙做了副总管，就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其实正和帝在他回来后跟他让顺子做副总管的时候，高大总管以为自己要被正和帝给抛弃了，心里老大不得劲儿了，气呼呼的高大总管连黑子都给暴揍了一顿，打的黑子莫名其妙的，后来才知道御书房多了个副总管。 这不是明显的要下台退位让贤的意思吗？高大总管别提多闹心了，对黑子更是连个笑脸儿都没有。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高大总管卷着铺盖卷就去了正和帝在御书房的寝宫，那架势是要天天给正和帝值夜的意思。 高大总管是拼了，可黑子不乐意了，找到正和帝了解了一番后，直接连人带铺盖卷儿都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压着高大总管狠狠的做了个舒爽后，才在人醒来的时候说了正和帝的打算。 知道了实情的高大总管又狠狠的收拾了黑子一通，才一瘸一拐的来当值，不过对顺子却一直都没有敌意防备过，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原因是出在自己的身上，所以高大总管对顺子还是培养为主，敲打为辅。 “知道了师父，还有别的事情吗？”顺子对高大总管的语言听即从，他可精着呢。 师父要是真想害他嫉妒他，他早就着了道儿，也有人背地里跟他说要防着些，可是顺子哼哼哈哈的糊弄过去，回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全不往心里去。 “没了，去吧。”高大总管跟往常一样看着顺子走了，心里却在想着，若是顺子听话还好，要是不听话，这样有自己主意的人，在皇上身边可是留不得。 暗中的黑子看高大总管那样说话办事儿，早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啥意思，所以他立刻就跟顺子走了，一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黑子是可以直接让他们都一起消失的，因为他有这个权利。 顺子按照高大总管说的办了，得了一千两的银票，他打算好了，回去就交给师父，绝不自己私吞。 顺子往回走，一路上都表现的很好，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次的事情上是跟黑白无常擦肩而过了，一旦他有什么不听话的举动，立刻就能被人取走性命。 这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正和帝不是没有察觉到，但是他知道这是必须要让顺子过的一关，过去了，他成了可信之人，过不去，只能让他投胎转世下辈子了。 所以正和帝没有说什么，默认了高大总管的小手段，也纵容了黑子假公济私的作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前面就走着三个，石磊对正和帝和朱瑞的谈话不感兴趣，他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贼贼的看着四周，期盼着热闹的另一拨人能早点儿出现。 “朱瑞，你对现今的情况有何看法？”正和帝前头走着，朱瑞落后一步，而石磊却是离朱瑞三步远的距离，一颗小脑袋四处乱晃。 “这？”朱瑞有些犹豫，他现在只是个白身而已，秀才的功名早在义父家遭难的时候就被革除了，虽然说恢复了他的处罚，可是这功名却还是要朱瑞自己再考一回考回来才可以。 以一介草民的身份议论国事什么的，要是在别人面前也就罢了，朱瑞不会在意这个，可这位是正和帝的话，朱瑞不得不犹豫啊！ “无事，你既然是小石头的义弟，不必拘泥于俗礼。”正和帝心里对朱瑞的知进退守本分更满意了，若是朱瑞一开口就侃侃而谈，正和帝反而要轻看他一分了，不知分寸的人就是再有才智，充其量也就“狂生”文放之流耳。 “那草民就放肆了。”朱瑞倒也潇洒，人家既然都不介意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谦虚，谦虚太过就是虚伪了。 朱瑞的眼光又不同，与朝中和正和帝的看法都不一样，可能是被白鹤老人养大的，他看待事情的眼光多了一种高远，少了一种拘泥于世俗的大气。 听的正和帝频频点头，心里对朱瑞真是不能更满意了。 倒是石磊，跟在他们身后是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反倒是却在琼林苑里的水榭旁边，看到一晃而过的宫女身影的时候，立刻就来了精神，好戏就要上演了！ 277好戏开锣 青鸾宫侧殿里，福美人龙家福手里拿着一串水晶手钏把玩着，那东西瞧着晶莹剔透，看起来如若无物。 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透明水晶雕琢而成，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一种温润的七彩色泽。 这样的水晶手钏，可不是按个卖的，而是按上面的水晶珠子论颗来定价的，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却要上千两纹银才能购得。 不过好东西就是好东西，福美人手上的这手钏，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所以福美人很是喜爱，一直带在手腕上，无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把玩。 现如今福美人依靠在青丝编织成的软凉的贵妃椅上，小几上放着五彩色莲花点蕊样式的瓷鼎炉，如今里面正染着香料，这个屋子里散发着缕缕浓郁的花香。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轻轻的打着团扇，福美人就那么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里的水晶手钏一直在手指间来回翻转。 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位嬷嬷，虽然穿着宫人的衣服却有股子傲劲儿，但是进了屋子里后却是神情一敛，低眉顺眼到没脾气的样子，这样的双皮脸让宫女儿们都为之胆寒。 “小主。”嬷嬷靠近福美人，低低的唤了一声。 福美人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这位福美人长的也的确是漂亮，不是那种烟行媚视的妩媚，而是一种高傲的美，就像是天神的月亮，让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一般的高高在上，这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气质，身为礼王府世子的嫡长女，若是她不入宫的话，日后少不得也是一位郡主。 可是当年礼王妃要她自己选，是成为郡主然后招驸马过一辈子，还是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 那个时候皇太子还不是皇上呢，但是她选了入宫，搏一把富贵，礼王府就帮她入了宫。 其实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注定了她不会甘于平庸，找个驸马过一辈子，日后的子嗣可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就跟家里一样，整天叫嚣又有什么用？第三代皇帝硬是在临终之前给各家王府赐了祠堂，为的不就是断了十家王府与皇家的血脉关系么？ 亲王又如何？ 皇家看重才是亲王，不看重，就是亲王也不如受宠的臣子重要，十家王府日渐衰败，他们是知道的，可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衰败下去吗？ 趁着有着风光的时候，不搏一把怎么能够甘心？ 福美人自喻聪明伶俐才智过人美貌无双出身高贵，进了宫就被封为美人，可是一夜之后，正和帝却再也没有临幸过她，整个人就跟被遗忘了似的，在这冷冷清清的后宫中自生自灭。 而且因为她的品级不高，只有妃以上的各宫主位才有资格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像她这样的，那是连这青鸾宫的宫门都出不去的。 可是因为她的出身，青鸾宫的主位一直是没人，谁也不想自己宫里有这么一个人，严了不好松了也不好，所以大家默契的对她无视了！ 不过福美人可不认命，自己一个宫也好，里面全都是她的人手，把的死死的不透露一丝消息出去。 各宫每月都有母亲探视一日的机会，位份高的还有两次机会呢，但是她只有一次，所以母亲来的时候就跟她说了礼王府的事情，真真是不能更糟心了。 聪慧如她自然是知道，要不是自己家先出手，定军侯府也不会如此反击回去。 她劝了母亲，并且告诉母亲，修好定军侯府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跟定军侯府势不两立。 可后来因为自家的下下策，愣是闹出了好大一阵风雨，礼王府没了脸面，连带着她也被皇后下令禁足了，连探视的机会也没了。 消息不通的缘故，到现在这位还不知道礼王府已经倒了，还在算计着如何跟定军侯化干戈为玉帛呢。 花了一万多两银票出去，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不过还不能最后确定是否可行。 福美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身边看到她皱了眉头的宫女儿都微微的哆嗦了一下。 这位小主看着好，看着高贵，可是背地里比阎王爷还可怕，折磨下人的手段那叫一个花样百出，管教的她们这些下人服服帖帖的，谁也不敢不听话。 不然凭她一个一年到头能见到正和帝一面还说不上话的小主，能这么在自己的院子里作威作福吗？ 那嬷嬷进来了，他们就全都当自己是个死物件儿，连大气儿度不敢喘一下。 “如何？”福美人立刻就问了出来，也不顾及这屋子里那十几个宫女儿都在场，全当她们是摆设了。 “成了！”嬷嬷一拍巴掌：“老奴给了顺子一千两的银票，哄他说是给家里人递东西，因为戒严以前的门路走不了了，所以想借道过一次门儿，本来他不同意的，后来老奴说了就一次，一千两，他就点头了‘。” “哼！一千两而已。”福美人不在乎的道：“这世道能用钱摆平的东西多了去了，宫里也不过如此而已，怪不得每次母亲来，总是给我一叠银票，以前还不当回事儿，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还是银子好用，一票撒下去，一万多两银子，不就铺了一条能见到皇上的路了么？” “那当然，还是小主您有办法，这后宫都多长时间没见过皇上了？就是见到了也没话说啊！”嬷嬷很是恭敬的恭维这位小珠子。 “别看那位住在凤凰宫，那又如何？手里一年到头也不过千把百两银子而已，够干什么的？还是有个好娘家重要，就娘家那样的清贵人家，恐怕连一万两都按不出来。”福美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因为是清贵人家，读书为上，家里的田产也就是固定的收入，歪才什么的完全没有，又因为没有子嗣继承，过继了一个也是个老实人，守成尚可，创业什么的，就免了吧。 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女人，就是压了她一头去，在东宫的时候她才是良娣（也就是太子的小妾），而那个女人是太子妃，入了皇宫她是皇后娘娘，可她这回却仅仅是个美人而已，连去凤凰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后来越来越多的女人入了宫，各个都被封了高位，就她一个人还蹲在美人的位份上，真真是呕死她了。 “可不是？上次说是打赏后宫，结果看看都赏的什么东西啊？您赏给奴才的都比那个强，真是丢了中宫的脸面。”嬷嬷也跟着埋怨不已，她本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颠颠儿的去收了赏赐，结果拿回来一看，给狗狗都不戴的玩意儿！ 福美人得以的一笑，高傲的犹如悬崖上的牡丹花儿，艳丽无双却也高傲异常。 她们也不想想，福美人的东西好，那是花钱如流水一般才好起来的，按宫里的规矩，福美人的这些吃穿用度早已经超出了她应有品级的待遇，只不过这地方偏了些，谁也注意不到什么。 皇后娘娘赏赐东西，都是按规矩来办，她们的身份低微，怎么可能收到好东西呢？ 正说着呢，又来了一个宫女儿，比起屋子里的宫女儿们，这后来的宫女儿穿戴上可要比他们好多了。 按规矩，像福美人这样的小主子，身边可以有一个大宫女儿，二十个小宫女儿和十个小太监，但是福美人出身够高贵，所以额外允许其娘家送了福美人的奶娘进宫来做嬷嬷。 而这个大宫女儿，也是福美人从娘家带来的，自己身边的人，自然是要自己人才放心。 “小主。”大宫女儿笑着福了一福：“已经跟侍卫们打听清楚了，定军侯着紫衫，头带黄金冠，而跟着进宫的那个朱瑞是青衣，头上也是青玉。” “好！”福美人高兴了：“我十一岁的时候的确是见过定军侯的，不过那个时候他那么小，也就看了一眼而已，说实话，见了面我都认不出来的，不过这也不能否了我们的表姐表弟关系。从哪里论起来，我们可都是老亲了。” 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脸上有光了，他们又是亲戚了，忘了她们家算计定军侯府的事情了。 “可是小主，咱们府里跟那家的关系，可不是多好，您这样去，他万一不识抬举呢？”大宫女儿总不想自己的小主给谁低头，这也是跟着福美人长大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话不能这么说。”福美人倒是跟大宫女儿一个想法儿，可是她想的更多些：“同为开国就有的功勋之家，十家王府不好过，定军侯府就好过了么？否则这么多年了，定军侯府可是一点儿实权都没有，还不如十家王府的姻亲们呢。若是定军侯有远见之明，就当适可而止，当年那个庶女做错了，可我这个嫡女却不能一错再错，好歹这门姻亲可是好不容易结成的，既然有了关系就不能让它断了。” “您是说？”嬷嬷疑问道。 “只要他还不糊涂，自然不会拒绝我的示好，石家女儿用不入宫可是组训，能在宫里有一个依靠，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他还想怎样？而且有了定军侯的存在，想必皇上也会记得我了。”福美人最后一句说的很幽怨：“皇上忌惮王府，连我也被雪藏了起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但是我可不认命，只要王府与定军侯府站一起，就是皇上，也不得不想起我！” 278认错人了 “小主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候着，一旦有了消息，奴婢马上就来告知小主！”大宫女儿福了一福身，转身又极快的走了出去。 之所以是她去，因为一般宫女太监什么的，是不可随意乱走的，唯有各位小主身边的大宫女儿和大太监或是总管之类的可以随意走动，但是也仅跟后宫那一亩三分地儿上，要说去御花园，就得有主子带着了，可也有例外的，不太重要的地方，自然是随他们自己走去，但是大宫女儿却是从御花园早就走好了的一条僻静小路直接蹿到了琼林园，她也不敢靠的太近，琼林园里的人跟她不熟，所以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大宫女儿一路小心翼翼疾行慢赶，可是到了琼林园，等了一小会儿，远远的看到了皇帝的仪仗，前头三个人，后面跟了一大队的太监宫女儿，这可是来了琼林园了！ 待看到仪仗就停在了水榭那里，好似是要坐着谈话，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走不了，大宫女儿赶紧转身就往回去通风报信。 而福美人在大宫女儿走了之后，别的都不用人伺候，赶紧的将事先准备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她早已沐浴完毕，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早就熏香过的新衣。 描眉打扮，朱拆玉环的好一通折腾，连指甲上都带了两个护甲的甲套，连鞋子边上的穗坠都是熏过香的才穿在脚上。 刚刚穿戴好，立刻就带着人出了宫门，沿着事先踩踏好的小路，慢悠悠的往琼林园的方向走，大家见了也只当是哪个宫里的小主闷了，在御花园闲逛下解解闷而已。 倒也不曾惹人怀疑。 “小主！”大宫女儿恰好和福美人来了个不期而遇。 一见到自己的小主，大宫女儿立刻就脚步匆匆的应了上去：“人已经来了，在水榭那边聊天，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 “不要急。”福美人倒是沉得住气，依旧不疾不徐的走路，带着四个小宫女儿四个小太监一个大宫女儿和一个嬷嬷，继续往前行。 这些已经是她这个美人位份的女人能带的最多的人了，尽管她以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也是八个大丫鬟十六个小丫鬟四个老嬷嬷的伺候着，可是到了宫里，可没谁惯着她，该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 宫里的规矩大着呢，福美人倒是个守规矩的，可是她也就表面上守守规矩，私底下不知道多猖狂呢。 只可惜她上不得台面，猖狂也只能是在自己那个院子里，连大门外的地盘都不归她指挥，只能拿银子收买人心而已。 走到御花园与琼林园相接的地方，福美人却站住了，看着身边不明所以的大宫女儿：“你去看看，只要他们一动，往哪个方向去，再回来禀报，水榭离御花园太远了，走过去的话，没有什么好理由，还是偶遇的好，看着自然些。 “是。”大宫女儿立刻疾步走远，将将能看到他们动向的地方，一直看着对面。 正和帝跟朱瑞聊的越来越投机，尤其是朱瑞的见地让正和帝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样，而正和帝毕竟是从小就开始接触政务的人，现在又稳坐帝位五六年，他的一些话也让朱瑞受益良多，毕竟这个天下还是正和帝在治理，某些事情尽管朱瑞的想法儿很好，可是正和帝却不采纳，而是跟他分析了事情的利弊还有后续发展等，让朱瑞也知道了自己的短处是在哪里。 他们两聊的热火朝天，石磊在一旁待的无聊透顶，若不是看着远处那个头顶头花都露了出来而不自知的大宫女儿一直坚持看着他们，石磊早就不耐烦了。 尽管如此，石磊依然坐在朱瑞旁边，大宫女儿远远的瞧着，就像石磊跟正和帝在聊天一样，而朱瑞因为有石磊挡着，倒也不曾看出他有开口讲话的样子。 好不容易这两人暂停一段，石磊立刻就道：“咱们去那边走走呗？我听说御花园就在那边，虽然进不去，可去看一眼也好么。” 御花园因为是前朝和后宫相连的地方，时不时的就有嫔妃出入，所以很少有人去御花园，除非是皇室宗亲，还得是女眷居多，要是男的话，也很少去御花园游逛。 石磊这样的更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真容，只听说御花园里有许多奇花异草，都是天下难得的好东西。 “那就去看看，你要是想去御花园，明日我带你去逛逛。”正和帝立刻就道，难得这人想要去看看他家的花园子，自然同意了。 虽然说有嫔妃出入，可是只要正和帝去之前清理一下，不就可以了么？而且两个人逛逛御花园什么的，不是很好么。 “我看大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朱瑞可比小石头厉害多了，尽管隔得远，可朱瑞也看到了那个大宫女儿藏身的地方，而能藏人不被发现，这也是正和帝暗中允许的，不然这大宫女儿早不知道被剁成了多少份的肉块了。 “哎呀！”石磊都有些急了：“要不是这出好戏，我才懒得跟你们一起逛院子呢，说话一句都听不懂。” 正和帝跟朱瑞对看一眼，都哑然失笑，他们说的可是未来几年朝中发展的趋势，换了个人恐怕早就听的入迷暗记在心，可到了小定军候这儿却成了听不懂的了。 “走了走了！”石磊都催促了，他们两也就抬脚走了，还是那个队形，只不过这次石磊与朱瑞并肩而行，落后正和帝一步之遥。 走的方向正是御花园。 “小主！”大宫女儿跑了过来：“来了来了！” “好！”有多久没有见到正和帝了？福美人自己都不清楚日子了，一想到那个风度翩翩君临天下的男人，福美人就忍不住脸红，随后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又有些哀怨。 深吸一口气，也让大宫女儿喘匀了气息，这才在她的搀扶下，如风拂柳一般款款前行。 等看到皇帝仪仗的时候，福美人激动了一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份。 远远的看到对面走来一群人，头前的是一名花容娇媚，气质高傲的美人儿，做一身宫廷妇人装束，当看见正和帝的时候有些激动，但是再看到旁边的朱瑞的时候，却露出万分万分怀念的表情，一双丹凤眼儿惊喜的盯了过来。 “来了！”石磊也激动了，只是他这个时候倒是会演戏了，悄悄的落后了朱瑞一步的样子。 本来是他敌意的，可是这样的故意看在走过来的福美人的眼中，就是“朱瑞”有自知之明，正和帝在前，因为他是君，定军侯在前，因为定军侯是官，朱瑞再有才名也是民。 “这位不会就是礼王世子的嫡长女吧？”朱瑞看在过来的女人，嘴角微微一翘：“倒不像是来找大哥麻烦的，是想跟大哥有所交际吧？老亲了，日后前朝后宫，守望相助什么的，真真是个好买卖呢。” “那是她自以为是的，可不是我。再说了，皇上英明神武，没得被个女儿左右的道理。对吧！”小石头这个时候倒是帮自己男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正和帝微笑不语，心里却很是欢喜。 几句话的功夫，福美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儿：“臣妾福美人，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正和帝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有妃以及妃以上的才能用“平身”这个字样儿，至于福美人这样的末位位份，也就跟奴婢差不多，所以正和帝直接用了“起来”。就跟平日里呼奴喝婢一样。 对于福美人来说，这是一种不能明说的羞辱，可是她还不能生气，谁让她位份在那儿呢。 “谢皇上。”起身抬头，看向朱瑞，眼睛明显闪过一丝惊喜，一把拉住朱瑞的手，语气惊讶而喜悦：“这就是定军侯石磊吧？跟小时候一样，当年还是那么小小的个头儿，一转眼都继承了爵位了，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我这个做表姐的出嫁时，你才不到十五岁，总病怏怏的，总是让人心里惦记着，没想到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这眉眼都柔软了几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下垂朦胧，本来高傲的气质都柔软了几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下垂滴落，在她的如花美貌上更添了几分楚楚的风情。乍一看，好一个爱护病弱表弟的表姐，不知道的还以为礼王府跟定军侯府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似的。 正和帝面无表情，看不出生气还是愤怒还是爆笑。 石磊看的津津有味儿，这种高级戏子一般是很少有机会遇到的，不欣赏够本怎么可以` 只是可怜了朱瑞，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还是这么一个外表如花心里阴狠的蛇蝎美人给握着手不撒开，口口声声说的那叫一个肉麻那叫一个虚假那叫一个让人无法忍受啊！ 实在是忍不下去无须再忍了! 朱瑞飞快的从福美人手里抽出了自己的爪子，他还是习过武艺的人，福美人就是不想放手也得放开了，因为她肯定没朱瑞力气大速度快。 只见朱瑞十分轻蔑的看着福美人，用一种特别轻佻戏耍的口吻调侃道：”这位小主请自重，草民朱瑞，受皇上隆恩，进宫一展眼界，并非小主的表弟定军侯石磊。“ 279实况重现 福美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朱瑞被这个女人恶心到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那他的恶心委屈谁来平复？ “小侯爷，这是你表姐？”朱瑞特意跟石磊说话，自从一开始到定军侯府的时候，朱瑞叫他“小侯爷”，后来两个人熟悉了，朱瑞称呼他“东翁”，可石磊不喜欢，更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朱瑞遂又改了“东家”，可石磊还不喜欢，因为听起来自己好似地主老财一样！ 最后朱瑞改称“石兄”，等到后来雪灾之后，又认识了张家良，干脆结拜了事，大家排排坐赤果果，石磊做了老大，张家良排了老二，朱瑞成了最小的那个。 从那以后朱瑞就叫石磊“大哥”了，石磊介绍他的时候，总会说“这是我弟儿。” 现在朱瑞却一本正经的称呼他“小侯爷”！ 石磊全身汗毛儿都竖起来了！ 这是他弟儿不高兴的表现咩？ “表姐？不记得了，本侯爷各种姐多，连人都认错了的，还真少见。”石磊的回答虽然让人喷饭，可是像定军侯府、定远侯府那样的百年世家，因为屹立不倒的原因，那可是姻亲遍地都有，关系纠纠缠缠，旁枝支繁叶茂，这样沾亲带故的亲戚真的有很多，可是真的追究起来，很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 可是那样的人家若是上了门，多半都是来求助的，都是穷亲戚，都是上门打秋风的，即便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起码还是认识人的，可这位福美人连人都认错了，说是亲戚，你信么？ “福美人出身礼王府。”正和帝看到朱瑞恐吓他的小石头，心里很不高兴，看到小石头被吓的说话都乱七八糟的了，所以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哦！”谁知道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朱瑞，而且还是很高声的一个”哦“字，尾音拖的老长老长了，脸上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开口笑道：“原来是礼王府的女儿！怪不得了怪不得！听闻礼王府的女儿各个国色天香，美艳娇弱，可却有一颗热情似火的女儿心，能在见到心仪的男人的时候……呵呵……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小主如此热情，晚生真是失礼了。” 福美人一张闭月羞花的面皮成了变色龙一样，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紫色成了青，戴着金簪玉步摇的脑袋上，眼看着就要冒出烟了！ 福美人如今已经是傻眼到不能再傻眼了。 当着皇上的面，去拉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手……。 当着皇上的面，跟一个陌生男子谈亲论戚……。 当着皇上的面，与这么一个草民说姐弟情深……。 前些日子礼王府的流言蜚语好不容易才因为会试而淡了下来，可是已经被人都记在了心里，如今福美人又来了这么一出……。 不安于室、不守妇道……。 放浪形骸、放诞不羁……。 尤其是朱瑞话里明晃晃的轻佻和青色意味，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原来这就是出自礼王府的银娃儿啊！果然大胆够味道！” 这是什么人会说的话？ 这是去青楼楚馆对着那些窑姐粉头说的话啊！ 如今被人用来说自己，还是当着正和帝的面，福美人的脑子都空白了，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羞辱，红果果的羞辱！ 不止自己，连宫外的礼王府都被牵连进来了！ 高大总管看到如此情景，微微低头，但是肩膀一直耸动着，这位福美人他不是不知道，青鸾宫的人可不是什么嘴巴紧的东西，私下里大家都叫他“死美人”，可见怨恨之深。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福美人还是礼王府在后宫的一颗钉子，没少往外传递消息，尽管控制得当，可是因为每月固定的有礼王世子妃进来看望，有些事情还是会让礼王府知道。 这女人也不是个安分的，很多次若不是他们看的紧，她真的会靠近皇上。 所以说不是福美人时运不济，而是压根就有人从中作梗，她堵了好几次皇上度没有成功。 现在报应来了！ 小定军侯这招可真够损的了！ 尼玛一个女人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不松开，还一个劲儿认亲戚人表弟什么的，放在大户人家这种不守妇道的犹如通房丫头一般的东西，早被拉出去活活打死了！ “皇上……！”福美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跪了下去，她身后的人也立刻就跟着跪了。 可是就在福美人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 “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来的很是时候，起码正和帝对这位的到来很满意。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大帮子人见礼，但是皇后娘娘却先给正和帝见了礼。 “都平身！”正和帝一伸手虚扶了一下，看似是对着皇后娘娘的，但是真对着正和帝的皇后娘娘却知道，这虚扶的对象可不是自己。 “谢皇上，谢皇后。”虽然是正和帝免的礼，可众人依然要带着谢过皇后，谁让帝后是夫妻呢，夫妻本是一体。 “臣妾听说皇上今日召见定军侯与其义弟朱瑞，怎么会在这里？福美人，你怎么也在这里？”皇后娘娘恰到好处的好奇。 “皇后这是去哪儿？”正和帝倒是先问了皇后一句。 “哦，臣妾本来是去看看三皇儿，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看起来都没四皇儿大。回来的路上看都皇上的仪仗了，就过来了，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心里很想翻白眼儿，让她来的不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的意思么，还派人传的口信，务必要在仪仗驻停的时候过来，早不得也晚不得。 皇后娘娘到了这儿一看，就是一头雾水了，别人也还罢了，这福美人在后宫都快成“蛇蝎美人”了，也就是正和帝不搭理，她也懒得管她，怎么也在此处？ “高达，你来说。”正和帝不能说，因为他是皇帝，定军侯不能说，因为小石头想看戏，朱瑞更不能说了，因为他一平民百姓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直接对话？那是大大的不敬！ “皇后娘娘，本来皇上和定军侯以及……。”于是高大总管被钦点出来，做实况重现。 高大总管也是个有才的，他喜欢听戏，还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跟着唱两句，所以他学福美人的话的时候，用的就是尖细的类似女人的声音说话，而朱瑞的时候，却是用的平常的声音，以至于学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石磊一阵挤眉弄眼，没想到高大总管还有这么一手；而朱瑞却是用眼神对着福美人各种看各种轻蔑轻佻轻贱啊！ 正和帝就跟没看见一样，反正他对这个什么福美人也没感情，要不是她自己跳出来刷存在感，正和帝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皇后娘娘一边听高大总管说，一边看了看正和帝，皇上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是有着别人的，那样子虽然威严却有着人的温度。 能当上皇后娘娘的女人，心思不说八面玲珑可也能心似比干了，有颗七巧玲珑心。 为什么要叫她来？ 她终于明白了。 别人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能感觉不怎么滴，可是福美人却是恨不得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被人一边说着自己的愚蠢行为，一边又有一介草民对着自己各种眼光看来看去，那种仿佛被人剥光了衣服的眼神，让福美人恨不得自己是孙悟空或是透明人，直接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等高大总管学说完毕，正和帝一甩衣袖淡淡的道：“福美人就交由皇后你处置了，这样的女子，算了……。” 正和帝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皇后娘娘却是知道他的意思了：“臣妾遵旨。” “起驾！”高大总管一看正和帝要走了，立刻亮嗓子喊了起来，一大堆人赶紧跟进。 “皇上……！”福美人浑浑噩噩，但是听到“起驾”二字也知道正和帝要走了，她不能让皇上就这么走了！ 她可以解释的！ 解释清楚的啊！ 只要解释明白了就可以了啊！ 但是正和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是有机会解释清楚，正和帝也不会搭理她。 皇后娘娘知道正和帝的意思后，自然不会违逆正和帝的意思，在福美人喊皇上的时候，皇后娘娘就一挥手，身边的掌声嬷嬷立刻就捂住了福美人的嘴巴。 还有几个掌事嬷嬷见机更是直接就上去捂住了福美人带来的人的嘴巴，省的叫喊出声音来。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带着人恭送了正和帝离去。 “嘻嘻嘻！哈哈哈……！哎呦喂……表弟，我是你表姐……哈哈哈……！”小定军侯的声音远远传来，嚣张大笑声，尖利的模仿声，让皇后娘娘微微弯了嘴角，这人其实，也挺好的。 等正和帝他们一行人走远了，皇后娘娘这才直起身来，转身看了看早已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嘴巴的福美人等：“连人都不认得就攀亲戚，福美人，礼王府虽然被人抄家了，可还没到灭族的地步，何必如此着急的找男人给你撑腰呢？叫皇上白白看了笑话，还拉着个平民的手不放，你缺男人的话说一声，本宫身为皇后，送你去军营做个军妓还是可以办到的。” 江湖有话要说：今天舅妈来了，所以发完这一章就先这样了，明天补齐剩下的两章，请亲们理解一二哈！ 280要说出来 摆了福美人一道，小石头的心情不能更好了，礼王府对他的伤害不可谓不深，石磊以前是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目的，得过且过，因为石家的低调行事让人觉得定军侯府是软柿子了，石老太太对李婉儿的死出力甚多，石磊不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已经去了的嫡妻争上一争。 礼王府的诸多算计，石老太太的步步紧逼，让石磊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即便是不争也要争了，所以石磊才放开了手脚，树没有皮必死无疑，可人不要脸，却可以天下无敌！ 石磊本身的性格就混不吝，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看他们能把他怎么滴! 结果，石老太太被关了起来，礼王府也被石磊弄垮了，连福美人的男人都被小石头给勾搭到了身边……。 石磊想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人偷偷的笑的开怀，看看正和帝，又笑的特别奸诈。 “大哥这是怎么了？”朱瑞看不明白了，他大哥癔症了还是怎么着？一个人跟抽风了似的，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奸笑连连。 “他自己开心就好。”正和帝对小石头的各种抽风行为表示包容，还是无限制的包容。 正和帝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石磊带着朱瑞告辞离开皇宫，临走的时候，正和帝让人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递给了他，石磊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掀开一看，里面六只蛋。 “蛋？鸭蛋么？还是鸡蛋？”石磊傻了吧唧的问正和帝：“你给我这个干嘛？府里不缺蛋吃的。” “你不是吃鸳鸯蛋吗？这就是，赶紧的拿回去吃吧，省的总是惦记着。”正和帝伸手掐了一把石磊的娃娃脸，这家伙每次来看到鸳鸯都吧嗒嘴，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哈？”石磊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娃娃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儿，也不介意被正和帝掐了一把脸颊：“这可是好东西，弟儿！走，回去找个好厨子，给侯爷我做这个鸳鸯蛋吃！” 朱瑞看着前头走的虎虎生威的大哥，再看看站在原地目送他走的正和帝的笑容，他总算是知道他大哥为啥被人家吃的死死的了。 “草民告辞。”朱瑞一拱手。 “嗯，明年开设恩科，你若有心，可以下场一试。”正和帝用话点了点朱瑞。 “草民明白。”朱瑞一颔首，转身追那个着急回家吃鸳鸯蛋的人去了。 正和帝看着离去的朱瑞，心里却是又一次想到了他的小石头，能引荐这么一位璞玉一般的人才到他的面前，小石头真的是他的福将。 见人都走了，高大总管这才凑上来：“皇上。” “事情怎么样了？”正和帝拿了一本奏折打开看，一边看一边分心听着高大总管说话。 “已经都安排好了。”高大总管看了看正和帝，继续道：“顺子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什么不安分的地方。” “朕知道你的心思，朕也说过了，他是个备用的，你才是朕身边最得力的人，嗯，至于黑子师兄，你看着办就行。”正和帝看了看高大总管，在提到黑子的时候，高大总管难得的脸红了！ 真是稀奇！ 正和帝暗自好笑，高达跟了他不短的时日了，待人接物不说能端得住可也绝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脸皮薄的人在宫里，尤其是他身边待不长久的。 但是高大总管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脸红了！ “好了好了！朕也没说不同意你们两怎么着的，你要是不乐意，他还能强要了你去吗？高达啊，人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合心意的，就像小石头，若是现在让朕放弃他，就像心里缺了一块肉样的疼，你慢慢体会吧。”正和帝放松的靠在龙椅上：“以前朕不懂，书中说的那些爱恨纠葛，总觉得是夸大其词了，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情到深处。” “皇上是至情至性的人，定军侯也是如此，所以皇上才会垂青于定军侯，可是奴才算什么呢？他是官身，品级又高，自己又有本事，这样的人，恐怕只是玩玩而已，他，对奴才又没有情。”至今为止高大总管都不是很明白的，黑子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知道，阉人都不是完整的，黑子别看高达各种挑剔他，但是黑子真的很不错，要是他点头，什么样的女子求娶不到？为什么非要他这样的一个阉人……。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问她自己把，你一个人想有什么用？”正和帝知道黑子那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黑的很，高达虽然厉害却不腹黑，而黑子这人还有个毛病，是正和帝亲身体验过的，那就是越是他看上眼的人他就越是能下得狠手，当年正和帝这位皇太子的小师弟，可不就是黑子看上眼的么？下手那叫一个狠，那叫一个黑，正和帝一直到大了才明白他师兄的闷骚腹黑到底有多严重。 从黑子认识高达开始，他就发现了，黑子这人平日里跟别人都不接触，就唯独高达，各种围追堵截，非要逗得高达炸毛气刺儿了才善罢甘休了，但是有什么好东西，他却是第一个给高达，高达受了委屈欺负，他也会暗地里找回来，要不然就高达那个时候未成熟的手段，怎么可能会算计别人成功？皆是因为暗中有黑子出手，不成功也得成功！ 就这样，高大总管被黑子暗中养成了睚眦必报的个性，还是那种记仇按“年”算的类型。 “奴才不问。”他说不出口，也问不出来，高大总管很鸵鸟的将这个问题忽略了。 “福美人是怎么处理的？”正和帝看出了高大总管的不自在，也不深究这个问题了，两个人的感情事儿，还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才好，换个问题。 “还没有信儿，奴才这就叫人去打听！”换了个话题，同样是高大总管感兴趣的八卦问题，高大总管立刻就恢复原样儿了，步履匆匆的跑了出去找顺子，派人去后宫打探八卦了。 他前脚出去了，后脚正和帝就笑了出来：“出来吧，还没看够是怎么着？” 一道黑影儿飘忽而下，落到了地上，那漆黑如墨的夜行衣，特别的出场方式，不是黑子是谁？ “都听到了？”正和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石头混久了，竟然也很喜欢八卦别人了。 尤其喜欢八卦黑子，谁让小时候没少受人欺负呢！ 大了不找回场子正和帝心里都不得劲儿呢！ “嗯。”黑子沉默的点头，吭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师兄啊！”正和帝轻快的喊了一声“师兄”出来，但是被喊的人却一个哆嗦。 黑子几乎是立刻就全神戒备的看着正和帝，眼中的凶恶之意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他这个师父的关门弟子虽然出身至尊，可他却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人，俩人小时候没少掐架，虽然自己总是赢，可真到了动脑子的时候，自己还真是对这位聪明绝顶心思复杂的至尊师弟没辙！ 多少年的经验之谈告诉他，这位皇上一喊他“师兄”准没好事儿！“师兄你这样，师弟很伤心啊！”正和帝一看黑子的样子就特别开心，怪不得师兄会喜欢去撩拨他的高大总管呢，欺负逗弄人的感觉真不错！ 下次找小石头试试去！ “有话快说！”黑子还惦记离去的高大总管，刚才那人说的话虽然声音小，可是他足以都听完整了。 “你有没有跟高达说过，你是真的喜欢他，而不是想跟他玩玩就算了的？”正和帝一收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换上了一张标准的皇帝脸，连身上那荡漾的八卦之气也换成了一本正经的高贵气质。 黑子十分不尊重的一翻白眼儿，他对他这位师弟越来越能演的样子都快要不认识了，当年那个稳重的小大人哪里去了？赶紧的还回来吧！ 不过正和帝的话，他还是犹犹豫豫了一番，最后才赌气似的小声说了：“没有。” 这种话，怎么会是他能说出口的呢？ 他能说出口的话，又怎么可能是那种话？ “师兄，你需要明确的告诉他，不然，高达会一直介意的，他与你我都不同。”正和帝难得正经的跟黑子说些感性的话：“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这辈子都……，你知道，这宫里，这样的人多了去，可你既然喜欢了他，就告诉他吧，也省的他心里一直难受。” “知道了。”黑子不用正和帝明说，已经明白正和帝未尽之意，宫里也有不少侍卫是跟太监相好的，但是大多数都是玩玩就算了，大家也只是一时的寻求对方的温暖或者是纯粹的解闷，宫女是动不得的，只有太监是可以的。 所以这种情况不少，只要双方都不反对，彼此好聚好散有的是，长长久久的一对都没有。 正和帝看黑子受教了的样子，心里特别舒坦，但是黑子冷不丁的抬头，眼中泛着轻轻的笑意：“就跟师弟你和定军侯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呗？我看定军侯听完你说的那些话后，就被你糊弄到手了。” 正和帝：“……！” 黑着脸看着黑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正和帝恨得牙痒痒，他出行的时候，黑子必会在左右，初时跟小石头挑明关系，那晚他说的那些话黑子肯定也听到了！ 真是失策死了！ 281有女昭容 黑子走了后不久，高大总管就颠颠儿的跑了回来，一脸的幸灾乐祸的笑容让正和帝为之莞尔。 “皇上，好戏啊！”高大总管乐呵呵的跟他的主子一起分享了打探来的消息：“皇后娘娘真是厉害！” “哦？”正和帝也来了兴趣，说实话，他是没把那个福美人看在眼里的，礼王府都倒了，一个女子还能兴起什么风浪？交给皇后处置其实更多的却是有敲打后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的意思。 正和帝对皇后娘娘还是很满意的，起码知情识趣，看得长远，他对她没情，但是有义在，只要情况允许，他不介意给嫡妻做做脸面。 “皇后娘娘直接将福美人等一干人全部五花大绑的带回了凤凰宫，然后召集了后宫所有人，各宫主位娘娘和小主们都去了，皇后娘娘动用了中宫大法，将福美人的一干爪牙全都杖毙，福美人去了身份，贬入浣衣局做辛者了，不止让人将福美人犯了的错事告知了她们，还让人去抄了福美人的青鸾宫，里面搜出不少东西，金银珠宝不少，银票更是一匣子，更有青鸾宫的宫人求皇后娘娘，为被福美人下手枉死的宫人们做主。”这宫里的人，向来是锦上添花，落井下石，分的最为明显，若是福美人是个老实本分的，也许她孤老宫中，正和帝也不会去为难她，可是她不老实，不止不老实，还很恶毒。 数罪并罚连冷宫都去不了，直接贬入浣衣局做了辛者，宫里她得罪的人不多，可也不少，日后可有的她受得了。 更何况，皇后娘娘对福美人可是忍耐了许久，福美人对皇后娘娘的各种挑衅，若不是有着礼王府在，皇后娘娘早就拿她问罪了，现在礼王府倒了，福美人就跟没了爪牙的猫一样，任人捏圆搓扁。 “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杖毙的。” “皇后倒是腰杆子硬了。”正和帝一扬媚，皇后这样的做法，与自己的期望正相当。 “皇后娘娘到底乃中宫之主，福美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施以重罚，如何警惕后宫众人呢。”高大总管知道正和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做的也是顺应君心罢了。 “不错，总算是没辱没他中宫之主的身份。”正和帝想了想：“找个机会，将礼王府倒了的经过告诉福美人吧，好歹也是进宫一场，家里的事情，也该让她知道知道了，也算是全了她礼王府女儿的身份。” “是。”高大总管答应的好，心里却是知道，正和帝这是真的恼了福美人不然这种插人心刀子的举动，怎么会特意去交代呢。 其实正和帝还真是恼了。 因为他想起来，当时要不是小石头跟朱瑞换了衣服，那么福美人拉着的人就换成了小石头啦！ 一想到小石头被别人的女人碰了，哪怕仅仅是拉着手，正和帝也忍受不了。 敢碰自己的人，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正和帝的心眼儿一向不大，但是报复心却是盖过天去。 浣衣局是什么地方？ 那是宫里洗衣服的地方，一年四季各种脏衣服都送到那里去洗，而且那里也是宫里所有宫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活计苦不说，还没有什么油水，所以去那里的人都是犯了错误的宫人，但是还有一种人，就是被称为“辛者”的人，这些人都是犯官家眷或者是直系亲属，因各种原因，既不能赐死也不能流放，贬为奴隶都没有人要的，就直接送到浣衣局做了“辛者”。 辛者干的活是最累最脏的，起的最早睡得最晚，吃的最差穿的最破，因为成为辛者的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而辛者的来历因为特殊，还真有不少辛者在宫里劳作，别看他们挺可怜的，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辛者一般都是老丑残的样子，福美人这样的却是少之又少，她被带到浣衣局辛者库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呦！这是哪儿来的小主子啊？”管理辛者库的是个肥胖丑陋的老嬷嬷，因为貌丑无比，一进来就被分配到了辛者库做宫婢，等上了岁数后，她也断了出宫的心思，干脆做了管事嬷嬷。 当年她家也是花了大力气才送进来的，皆因为她貌丑无比，亲娘早死，后母有了儿子女儿，她是老大，但是这么丑的样子根本嫁不出去，而后母的女儿如花似玉，有她在上头压着，不嫁的话，妹妹们的婚事也成不了，嫁了的话，她是长姐，若是她嫁的不好，后面妹妹们的婆家也高不了，因为不可能高过她这个做姐姐的，尤其是这个姐姐还是冼夫人留下来的唯一嫡女。 后母没办法，就跟她爹花了大力气，将她送进了宫里做宫婢，也就是奴婢，好好的大家嫡女富家千金，做了宫婢伺候别人，还不是选秀选进来的，哪怕是小选也好啊！ 连个宫女儿都不是的宫婢！ 就因为貌丑嫁不出去，才落得了老死宫中的结局，老嬷嬷的心早就扭曲了，她报复不了家里的后母妹妹们，但是她却是对所有长相好的女人都看不过眼。 幸好辛者库这里都是老的老残的残，都是有那人模样的也都是平凡的很，老嬷嬷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让她生气的美貌女子了。 今天福美人一来，她就看到了，然后心底的怨恨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嬷嬷，这是刚来的辛者，您老看着办吧，咱家回去了。”送福美人来的太监也知道这位老嬷嬷的变态心思，所以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就下人，就带着身边的告辞了。 “好好，您慢走啊！”老嬷嬷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这些太监们对她也没个好脸色，谁让老嬷嬷实在是太丑了，丑到连太监这样不算是男人的人都看不过眼儿了。 待人走了之后，老嬷嬷一回头，那些辛者们都四散开了去干活，她们有永远干不完的活计，永远吃不饱的那一点子饭食。 老嬷嬷刚要伸手摸一下福美人的脸，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唱诺：“容昭仪到。” 老嬷嬷立刻收回了自己干枯的爪子，摆出了一个丑的可以的笑容迎了上去，卑微的行了一礼：“奴婢给容昭仪小主请安。” “起来吧。”容昭仪看都没看老嬷嬷一眼，直接就走到了已经变成了木人的福美人跟前，低头高傲的看着落魄的福美人，原来的华丽宫装变成了一身破衣烂衫，高挽的发髻成了一个简单的辫子，头上的金银珠翠一个都没有了，连绑头发的都只是一根灰扑扑的头绳而已。 这样的福美人让容昭仪看的特别解恨特别开心，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福美人：“呦！这不是礼王府的嫡长女吗？怎么贵足踏贱地啊？也没个人扶着些。” “你！”福美人被人踢了好几下，能不回过神来么。 她只是在来之前，架着她的两个武力太监聊天，说了礼王府的事情，她才知道礼王府早在前日就被抄家了，所有人，连借助府上的远亲近戚都被一起下了大狱，王祖父被关进了天牢。 始作俑者便是定军侯，或者说，是皇上借助了定军侯之手，一举拿下了四家王府以及跟他们有所牵扯的人家。 好快的速度好狠的心肠好大的手笔！ 几十个府邸上千万人被治罪，上到亲王下到小吏，一撸到底，一个都没放过！ 她知道自己完了，本来就是犯了错误的她，若是礼王府还在，起码能保她不受苦楚不死，可现在她宁愿死，也不要被人踩在泥里苟活，可她也知道，她死不了，皇后娘娘的那句话威胁还在，若是她敢找死，她就会生不如死！ “本小主怎么了？”容昭仪对愤怒的福美人嗤之以鼻：“这就是礼王府嫡长女的做派呢！真是不佩服都不行，这才多长时间没见皇上，你就忍不住找男人了，真真是个贱骨头！下贱的东西！” 容昭仪尽情的谩骂福美人，谁让她现在就是一个辛者而已，早已不是“福美人”了。 容昭仪是恨的，当年一同入东宫，福美人是嫡长女，又有礼王府做后台，在一众女子之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她仅仅是荣王府的庶女，还是个贫妾所出的庶女，之所以能进东宫，只是因为她继承了她姨娘的美貌而已，所有王府送入东宫的众多女孩子里，她的出身最为低微，就连瑞王府的女儿都是出自良家妾，她在所有人眼里，是最为卑贱的那个一个。 偏偏她的容貌却是最出众的，众人的嫉妒可想而知，那些女人们的手段花样百出，要不是她是第一个承幸的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后来被分开各过各的，谁也不能去打扰谁，这才得到了些安宁日子过。 可是皇太子变成了皇帝，她们随着入住皇宫大内。 封赏的时候，同样只承宠了一次的各家王府的女儿们，福美人就得了一个美人的位份，而她则是比美人高了一品的昭容。 别人也就罢了，福美人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回头就给礼王府递了消息，那个时候礼王府捏了荣王府的一个错处，换了荣王府赐死了她的亲生母亲，那个贫妾一杯毒酒。 282有婢小雪 容昭仪得知之后，都要疯了！ 可是福美人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因为她没有福美人那么得荣王府的帮衬，荣王府送她入宫仅仅是巧合罢了，谁让嫡出的女儿们太小，还不够资格呢。 送她进来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年岁也够，进来先探个路而已，得宠的还好，不得宠的话，荣王府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跟礼王府抗争。 更何况，荣王府跟礼王府也有姻亲关系，礼王世子妃亲自去找了荣王妃，荣王妃对荣王爷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收拾起来毫不手软，而荣王爷也不是长情之人。 容昭仪的亲生母亲就这么没了。 福美人看到容昭仪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憔悴的不成样子，这才觉得舒心了不少。 后来荣王府又送了女儿进宫，她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一个昭容就是她一辈子的品级了。 杀母之仇怎么能轻易放过福美人？ 所以容昭仪一直忍着，一直低调的生活，荣王府不认她不要紧，反正她也对荣王府没亲情，但是她不介意在福美人落下了架子后踩上两脚，解解心里的恨，为母亲在天之灵报仇！ “……你这个毒妇！”容昭仪正谩骂的过瘾，偶尔还能踢上两脚的时候，一个憔悴的人冲了过来，照着福美人就打了起来，福美人不敢对容昭仪如何，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了，若是真敢动手，容昭仪可就更有理由磋磨自己，所以福美人认了，也忍了。 但是这冲过来的明显也是辛者，福美人怎么可能被这样的人打了而不反抗？ 两个人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容昭仪正过瘾呢，就被人打断了，自然不乐意，指挥自己带来的人：“赶紧的给本小主将人分开，小主我可还没玩够呢，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辛者抢了先！” 等两个人一分看，容昭仪仔细一瞧，福美人还好，毕竟养尊处优这么久，红东西补着身体素质好，而那个辛者一看就瘦的皮包骨头，力气再大能大到那里去？打人不成反而被福美人挠了左脸三道血痕，身上也被踹了好几脚的模样。 “咦？”再一看脸，容昭仪觉得眼熟，仔细一瞧就笑了：“这不是福美人身边的小雪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当年在东宫，这位小雪可是福美人身边除了大宫女儿外的第一得意人儿，有一次容昭仪被福美人堵到了墙角，福美人非说容昭仪对她不敬，这位小雪立刻就冲了上去，狠狠的打了容昭仪一巴掌，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太子的良娣，但是出身不好的容昭仪就硬生生的比福美人矮了半头都不止，被打了也不敢吭声儿。 那是容昭仪承宠后的第三天，福美人就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从那以后容昭仪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来都不出去，因为东宫有规定，无事不得随意走动，各个院子里都有掌事嬷嬷和管事太监，所有人都不能乱入别人的院子，不然容昭仪恐怕就不是矮了一个巴掌那么轻松了，那些女人嫉妒起来，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这个小雪，她又怎么会不认识不眼熟呢1 “昭仪小主！”小雪一看容昭仪就认了出来，但是却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看着容昭仪十分的正经：“小雪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昭仪小主放心，小雪不求小主原谅，但求小主能让小雪将话说完。” “你这个贱婢！”福美人一看就知道小雪要干什么，所以立刻就气急败坏的骂了出来，想要再次扑上来跟小雪厮打的时候，却被容昭仪带来的太监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连嘴巴都被老嬷嬷随手拿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布块给堵上了。 “奴婢？是啊！我就是个贱的！枉我扒心掏肺的对你这个小主尽忠，可我得到了什么？啊？我得到了什么？”小雪清秀的脸上露出扭曲而疯狂的表情：“就因为在御花园里不经意的遇到了皇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皇上只看了我一眼而已！就一眼！” “你回去就把我关进了屋子里，找了二十个太监来折磨我！你这个毒妇！”小雪眼中的恨意若是换做实质，福美人早已死了百次有余了。 尽管已经知道这小雪肯定是让福美人给磋磨过了，但是没想到福美人的手段这么大尺度，让容昭仪不得不佩服。 “这也怪不得福美人，礼王府家风如此。”容昭仪看着小雪即是解恨又是幸灾乐祸，将礼王府的事情和福美人因何而如此简单明了的跟小雪说了一下。 小雪在看到福美人的样子的时候，就知道福美人倒霉了，但是她只是想报仇，所以才会一股脑的冲了上来跟福美人厮打，有礼王府做后台的福美人就是落了难，也有复起的那一天，所以小雪是想着能报仇一点儿是一点儿的心思，反正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要好很多！ 小雪笑的很舒心的样子，先是给容昭仪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昭仪小主，小雪有个不情之请。” “嗯？”容昭仪态度敷衍的很，现在她在这里就是天，辛者库的老嬷嬷也只是个宫婢而已，容昭仪可是一位昭仪小主。 “请昭仪小主允许小雪代为教训这位辛者。”小雪恶毒的眼睛看着福美人，福美人激烈的挣扎，呜呜的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太监们却狠狠的制住她。 “哦？”容昭仪一愣神之后，立刻就来了兴致：“这话可怎么说的呢？” “这样的贱婢可不能让昭仪小主您赐予教训，以免脏了小主您的鞋子。”小雪比起福美人，可要能放的下身段的多，卑微的样子十足十满足了容昭仪的虚荣心。 “那你是怎么个办法呢？”容昭仪知道小雪的办法肯定会让福美人生不如死，可是她就是要知道，福美人的下场会如何。 “这辛者库里，做粗使太监的人可不再少数，当年福美人如何对待小雪的，小雪就如数奉还，除此之外，还要追缴利息！”小雪果然是知情识趣的很，她当年也是知道容昭仪的出身的人，知道容昭仪一直被福美人她们出身好的女人们讥讽为“下贱人所出”，这回她让福美人更加下贱了，全当回报了容昭仪让她自己动手的大恩大德了。 “果然公平！”容昭仪一拍巴掌，笑的鄙夷无比。 而福美人听到小雪如此说，挣扎的更加激烈了起来，她当年可是将小雪最后赐给了那些粗使太监们随意！ 她不要！ 她不能！ 她是礼王府嫡出的嫡长女！ 日后的郡主！ 粗使太监是什么东西？ 各宫倒夜香、御膳房倒泔水这样的脏活累活都是用的粗使太监，他们是挑选的犯官家眷里壮实的男子，阉了之后发配进宫的，跟辛者的来历异曲同工。 只不过因为他们之前都是享受鱼水之欢的，因为大家子都是十三四岁就要安排通房丫鬟好知晓人事，他们进了宫虽然没了那个东西却是会有起心思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多半会找辛者里看的过眼的来一场假凤虚凰，也有主子会将犯了错的宫女丢到浣衣局，打入辛者库，让这帮子粗使太监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尽管福美人没有见过，可是她是知道内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将小雪送来折磨了。 看着别人被折磨和自己要被折磨是不一样的！ “谢小主恩典！”小雪又磕了三个响头，爬了起来，看着福美人的挣扎笑的疯狂：“你也有今天！” “你们两，困好了人，跟着她去。”小雪一看就是么多大力气的，而福美人却是好好的样子，容昭仪一指压着福美人的两个太监，要他们帮忙将福美人捆了后送到小雪指定的地方。 “是！”两个太监在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绳子，一直在腰间挂着呢，这会正好用上了。 看着他们办好了，拖着福美人就要跟着小雪走，容昭仪又想到了一个可以让福美人更加屈辱的主意：“你们也别着急回来了，要是看着这辛者不错，也跟着乐呵乐呵。” 言下之意，就是要伺候自己的太监去对福美人下手，这样的情况下，福美人会更加难受。 “谢小主赏！”两个太监焉能不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不过他们是自幼进宫的太监，跟那些粗使太监不同，只是听说过而已，还真没见识过，不过谁都有好奇的时候，更何况，因为没有享受过，更是心痒难耐了。 所以这一路上，对着福美人是各种揩油，明目张胆的捏了脸颊捏胸前，捏了胸前又眼馋小蛮腰，最后连大腿根儿都摸了两把过干瘾。 “两位公公不必如此心急，到了地方自然就可以放手一玩。”小雪看到福美人被人如此侮辱却摆脱不能，心里别提多舒服了，虽然她对太监们也恨之入骨，但是现在身不由己，她要活着就得忍着，不止要忍着，还得讨好他们才能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衣服蔽体。 小雪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有四大间房屋，小雪住头一间，其余的三间屋子住的都是粗使太监，一个屋子二十个人，有缺少的名额，所以大概是五十多人。 283埋下隐患 推开门，小雪的屋子里有着一股子怪味道，说不上来的暧昧和刺激的感觉，两个太监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了了然。 看来这位小雪就是公用的，谁有了心思就找她来一次，不然这屋子里好几床被子褥子，却没有个像样的桌椅板凳，一个破了的梳妆台，半块铜镜子，一个缺了齿子的梳子，和两件破烂衣服。 破桌子烂椅子，茶壶嘴儿都是缺了块的，茶碗就四个粗瓷大碗，还有三个是缺了口的，更别提别的东西了，如此简陋的地方，堪比乞丐窝了。 “二位随意，小雪先出去，怎么着来了新人，也得让我那些老公们知道这个样子的好事儿才是。”小雪笑着，可眼里的笑却有些疯狂。 “出去吧，我们完事了自然会回去，这地方要不是有这么个大美人儿，咱家两兄弟还不乐意来呢。”其中一个太监已经拿起了床铺旁边放着的玩意儿，掂了掂后觉得很满意。 另一个没说话，直接一挥手就打发小雪了，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呜呜……！”福美人目眦欲裂，更加挣扎的厉害。 “您二位慢用，福美人小主，您就好好的享受吧！”小雪一转身就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去了前面的房间，她伺候了这些粗使太监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样儿她都知道，她早已不新鲜了，所以他们为了寻求刺激，花样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她都受不住，可是越是受不住他们就越折磨她，她不知道福美人是不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现在嘛……。 微微笑的残忍的小雪，扭头对着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小声儿的道：“你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这么多年了，我不死就是等着看你报应！终于，你落到了我的手里。当年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我受了多少苦，我也会让你受到同样的待遇！”说完就丝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粗使太监们住的屋子的门。 小雪的屋子里不时的传出呜呜噎噎的声音，但是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小雪也没在门口，自然不知道，她离开不久后，两个太监的其中一个就惊慌失措的离开了屋子。 此时的容昭仪才离开辛者库不远，太监追上她，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耳语了半晌，容昭仪也惊讶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奴才怎么敢欺骗小主？不过那贱人却说要用这个换小主您放过她，起码不要在辛者库里受苦。”太监将福美人的要求转述给了容昭仪。 容昭仪听了后却笑的冷的很：“告诉她，本小主答应了。” “小主？”太监看小主笑的这样冷，以为小主不会答应，可是小主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附耳过来！”容昭仪低声吩咐了太监几句，太监惊讶了一下，容昭仪冷声道：“杀母之仇大过天，她要我放过她？凭什么？就凭那么一个东西吗？东西给我找出来，她，该怎么着，就还怎么着！” “是，奴才明白了。”太监惊讶过后，步履匆匆的又回去了。 容昭仪回了自己的地方，坐在窗前发呆，后来又焦躁的在宫里走来走去。 两个太监回来了，其中一个将身上一直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容昭仪：“小主，东西拿到了，就是此物。” “好！”容昭仪激动的接了过来，看了又看，最后拿了个普通的小巧布袋子装好收了起来：“你们两做的很好，这是两锭赏你们的金子，本小主没有什么母家助力，你们不要嫌少。” “奴才谢小主赏！”两个太监立刻收了东西谢了赏赐，他们倒是不嫌少，虽然说跟他们得到的东西比起来，是少了些，可是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 更何况，他们两还享受了一把福美人。 “退下歇着吧。”见他们并无不满的意思，容昭仪放心了，挥了挥手让他们两出去。 两个太监赶紧的退了出去，并体贴的关上了门，独留容昭仪一人在屋子里。 容昭仪的日子过的很节俭，因为不受宠又没不得荣王府待见，进宫的时候，还是亲生母亲将身上攒了半辈子的防身银子给了她，将两千两而已，可等她承宠过后，母亲没了，荣王府是一分银子都没有给过她，倒是荣王府后来进宫的女孩子，因为是嫡出的女儿，进宫光是带着的银票就是一万两，各种金银珠宝不胜枚举，可惜，正和帝随手就给了个和福美人一样的位份，还不知道她这个昭仪品级高。 嫡出被庶出的压在头上，荣王府因此更加不待见她了，也幸好她也有自知之明，平日里若非皇后娘娘叫大起儿，她是一步宫门都不出，来人也不见。 本来荣王府嫡出的女儿因为位份的关系，趾高气昂的来找她的麻烦，可会死她的宫门禁闭，来人一概不见。 嫡出的不服气，她就直接用了宫里规矩压制，又有皇后娘娘坐镇中公，就是要放肆，也要考虑一下后果，嫡出的女儿铩羽而归。 几次之后，倒是消停了。 宫里的日子虽然难熬，也是因为平静，容昭仪早已经做好了老死宫中的准备。 她不懂朝廷格局天下大势，也不想去搀和后宫之中那些是是非非，她就是想，也没有那个资本。 今日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给自己寻一个保命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娘在世的时候，总是这么跟她说，要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以保住性命为第一，其余的自然放后面，人都没命了，还图的什么呢？ 自从出了荣王府，她就一直在飘，好似一个无根的浮萍一般，没有落脚点。 有的时候她会想，若是自己死了，恐怕那个是自己家的荣王府，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何其可笑？ 她知道母亲死了之后，自己就没了任何依靠，其实母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是依靠也靠不到母亲，一个贫家妾，能有什么能耐？都不如王妃身边的小丫头。 可是现在她手里握着这个东西，总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只要自己把握好机会。 哪怕她足不出户，也知道那首童谣，十家王府如今已经去了一半，定军侯府还能跑得了么？ 若是她能立上大功，不求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起码升一下位份，往后的日子能好过就可以了，她求的不多，真的不过！ 那一夜，容昭仪通宵都没有睡，而是在地上走了一夜，她想了很多，想的她都不能停下脚步的在屋子里走着。 正和帝也在晚上的时候知道了容昭仪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容昭仪是哪个。 “容昭仪？怎么没有印象？”这不怪正和帝，因为他从来对十家王府所出的女儿只宠幸一次，过后就不再宠幸了，更有类似福美人那样的连上床的意思都欠缺，只好让人去处置一下，最后不管怎么弄，反正跟承宠了一样的结果就行了，宫里做这种事情的人不少，其中还有很多老手呢。 “荣王府庶出的女儿，在东宫的时候就是良娣，后来入了后宫，皇后娘娘看她可怜，就和您说给了个昭容的位份的那位，他是那次第一个承宠的人，福美人后来给给礼王府递信，让荣王府赐了一杯毒酒给她的姨娘。”高大总管对正和帝的事情记得很上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正和帝自然不记得，所以这个时候高大总管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若是换成了顺子，可就不知道了。 正和帝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那个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的女人，福美人那个时候可没少找她的麻烦，幸好那个时候太子妃厉害，不许任何人私下往来，这才刹住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 想起那个时候正和帝就特别烦心，那个时候正式父皇病了而他代掌朝政的时候，十家王府这边就立刻送了人进东宫，他不收也得收了，幸好父皇后来痊愈，这才没继续乱下去，不然还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会发展到什么样儿呢。 所以说，正和帝对十家王府不是一般的厌烦。 “她这是给她母亲报仇的吧？也算是个孝女了。”正和帝知道了之后全当小事儿给丢到了脑后。 而当时这种事情并不被谁看重，所以密探们在知道容昭仪磋磨福美人之后，也就没再看下去，错过了太监去而复返的那一幕，而辛者库那种地方，很少有大人物去的，容昭仪就已经是个大人物了，可是在后宫里，容昭仪这样的品级的女人有的是，她又是个不受宠的，跟个透明人似的，谁会特意去关注她？ 荣王府嫡出的女儿虽然仅仅是个美人，可比她活跃的多了，也比她会作闹。 正和帝知道了，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同样的，两个人知道的消息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也是憋得很了，当年若不是福美人，她的亲生姨娘不会被逼自尽，一杯毒酒，就送了一条人命，若非她心性坚强，恐怕早就疯了。真是为难她了。”皇后娘娘是比正和帝更加熟悉后宫众人的中宫之主，正和帝想不起来是因为这种小事情不值得他记住，可皇后娘娘对后宫众人的是是非非却是清楚的很，所以她也能理解容昭仪的举动。 “可是这私下里……，可是要训斥一番？”皇后娘娘身边的掌印嬷嬷不怎么赞同。 284深宫夜谈 “无妨，到底是杀母之仇，她也算是尽孝了。”皇后娘娘不予追究的样子：“赏赐容昭仪六匹贡缎，两套蓝宝石的头面首饰，就以赞誉她温婉恭孝的名义赐下去吧，她是个聪明人，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掌印嬷嬷听了，不由得佩服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退下去安排此事。 “娘娘，那辛者？”另一个掌事嬷嬷却是凑了上来，皇后娘娘赏了容昭仪，难道是表示辛者罪有应得？可是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嗯？”皇后娘娘看了看管事嬷嬷，眼神不咸不淡，但是管事嬷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请娘娘明鉴，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尽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管事嬷嬷还是要进言给皇后娘娘，身为皇后身边的嬷嬷，为的是辅佐皇后管理后宫，皇后娘娘若是一时糊涂做了什么糊涂事儿，她们有责任提醒皇后娘娘的，所以管事嬷嬷才会迎风而上。 “嬷嬷的意思本宫怎么会不明白？”皇后娘娘看得出掌事嬷嬷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但是她做的决定，肯定不会错的：“但是嬷嬷，本宫赏赐容昭仪，说是赏赐不如说是敲打，温婉恭孝之意，容昭仪不会不懂，她那样作践辛者，也算是报了母仇，作为皇后的本宫不会怪罪她什么，但是也只是如此了，一次是报仇，没有第二次，她是个聪明人，可别去了一个福美人，再来一个容昭仪，她们不嫌烦，本宫还怕皇上找本宫问罪呢。” 比起掌事嬷嬷，皇后娘娘更知道正和帝的为人，若非正和帝的默许，容昭仪怎么可能做到这样？若不是正和帝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去的那么巧？ 说来说去，是非对错，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吗？ 从她做太子妃开始，到如今的皇后娘娘，与正和帝正好相依相伴十载光阴。 她的丈夫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那个天下至尊的男人，心里有的仅仅是江山社稷而已，他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和权利，却唯独没有给自己爱情，但是皇后娘娘也不在乎了，这辈子她已经是值了，起码，正和帝光是嫡子就三个，嫡女两个，四皇子虽然不是嫡出，可是他母妃难产而逝，从一出生就被正和帝亲自抱到凤凰宫交给皇后娘娘养育，与亲生的也没有分别了。 更何况，皇太子如今都快要八岁了，正和帝说过的，待皇太子八岁了，他就效仿先帝待他一般，带着八岁的皇太子临朝听政。 其余的孩子比皇太子小了好几岁，这就是差距，等啊他们懂事了，皇太子也坐稳了东宫之位。 “老奴多虑了，还是皇后娘娘有远见。”掌声嬷嬷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这才明白这是人家帝后两口子的默契，自己却是多管闲事儿了，不过她高兴，高兴看到帝后有这样的默契。 所以她兴高采烈的出去了，只留下皇后娘娘的奶嬷嬷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伺候。 “你们也都出去吧，皇后娘娘小憩一会儿。”奶嬷嬷支走了屋子里的人，亲自给皇后娘娘的后背放了一只绣着丹凤朝阳缎子面的软垫。 “小姐，今日德贵妃又来了，老奴说小姐累了，已经歇下了，她这才离开。”奶嬷嬷在无人的时候，就会称呼皇后娘娘“小姐”。 倒不是她不分尊卑，而是她因为那一年有了身子却被夫家的妾室在生产之时做了手脚，孩子没能保住，夫家以此为由休了她，她娘家早已落魄无人，那妾室却被扶正了，走投无路的她本想一死了之，后被夫人所救，当时夫人也到了临产之时，到家不到三日便生下了小姐，夫人体弱无乳，她却体健有乳，干脆就报恩卖身到府里，做了小姐的乳娘，把小姐当了自己那无缘的孩儿一般照看。 小姐做了太子妃，她不放心也跟了进来，这么多年了，她当小姐是自己的女儿，看皇上的眼光，也比别人多了一份审视，全当那是她的女婿了，虽然这么说大不敬，可是她的心却是好的， “她呀，这是着急了。”皇后娘娘一听就知道德贵妃来的目的是什么了：“贵德淑贤四位贵妃之位，已经有了三个，皇贵妃之位空悬已久，她们三个谁不眼馋？可是她们也知道，能进位贵妃已经是恩典了，若想要晋为皇贵妃，非有凤子龙孙不可，可是皇上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她们能不急么？再有几年她们都多大了？就是生，也得生的出来啊？而且那个时候皇太子早已成人，拿什么跟本宫的皇太子争？” “可是这才几天啊？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一直沉迷于女色？这样太不庄重了吧？”奶嬷嬷的眼中，就算是皇贵妃，那也是妾室，皇家的妾室是尊贵了，可再尊贵那也是妾啊！ 皇上前朝忙碌，不去他们那里也不能直接来找皇后娘娘啊！？像个什么样子？ “妈妈，你是不知道，你可算过皇上都多久没有留宿了吗？除了本宫这里，他可有去过哪个宫住过？”皇后娘娘用了“妈妈”这么小时候才称呼奶嬷嬷的称呼。 “这……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好去查姑爷的这些闺房之事！”奶嬷嬷听到小姐叫她“妈妈”，心里也是一暖，所以就顺势叫出了“姑爷”这样的大不敬称呼，不过这屋里就她们两，叫了皇后娘娘也不介意。 “嗨！”皇后娘娘一笑而过：“您是我的奶妈吗，算得上半个长辈，我跟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姑爷这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吧？”奶嬷嬷想的倒是多，也只有男人身体不好才会这么久都放着这些个如花美眷们独守空房。 “哪儿呀！他的身体好着呢。”皇后娘娘拉着奶嬷嬷的手，两个人靠在一起跟以前在家里一样，有什么心事都想跟奶嬷嬷说：“皇上初一十五来，也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你看哪次叫过热水沐浴的？不只是我这里，跟着皇上最久的芳昭仪，皇上就去她那里过夜，可也没有叫过热水沐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根本就跟我一样，纯粹是盖着棉被睡觉来着，什么也没发生过！” “啊？”奶嬷嬷傻了：“这……这……！” 没病，但是却放着躺倒身边的女人都不碰，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妾们，这是个什么毛病啊？ “但是皇上却每日春风满面，气色红润，偶尔还会微服私访，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私访，有的时候是半夜三更，有的时候是一大早就走，连个影子都见不到。”皇后娘娘依偎在奶嬷嬷的身边，熟悉的气息让她很舒服。 “那……那……找太医给看看什么的啊？还是要不，问问姑爷怎么回事儿？”奶嬷嬷磕磕巴巴的给出主意。 在她的心思，皇后娘娘和皇上毕竟是少年夫妻，原配的总是有那么一份特殊的情意在，有什么话是夫妻俩说不得的呢？连孩子都有了这么多了。 ”嬷嬷犯傻了不是？“皇后娘娘轻轻的笑了笑：“我知道您老人家担心我，可是嬷嬷你想想，这种事情，我作为妻子，怎么问？能问的出来吗？就算是问了出来又能如何？能管得了么？怎么管？管了的话，十成十是要被皇上怪罪的。所以呀，我不管，也不问，装糊涂就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衬一把，权当是为了我的孩子了，他的身体没问题，又不喜欢这些女人，还能有什么问题？” “姑爷外面有相好的了？”奶嬷嬷却是猜了起来。 “八九不离十，我在他身上看到过一些痕迹，我孩子都生了四个了，还看不明白是怎么留下来的啊？皇上藏着掖着不往宫里带，宁愿半夜三更出宫去会情人。” “那……那家里这些女人呢？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奶嬷嬷觉得不可思议，男人哪个不偷腥儿？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 “放着不管才好呢！“皇后娘娘看的可透了：”外面那人勾住了皇上的心我猜高兴呢，还得谢谢他呢！” “啊？小姐你糊涂啦？”奶嬷嬷都惊了。 “我可不糊涂！”皇后娘娘笑的云淡风轻：“那位能留住皇上的人和心，永远的留住才好，宫里就再也不会有出生的龙子凤女了，那些女人也再也没有资格跟我争凤位，日后我的孩子就是皇帝，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日后那人遇到难处，我还要不遗余力的帮衬他才好，这样才能让皇上对本宫，对本宫所出的孩子们更加的好。” “万一那外面的人有了子嗣可怎么是好？而且这样的话，小姐岂不是……太苦了吗？”奶嬷嬷对皇后娘娘可谓是关心备至，什么都替她着想到了。 “放心，那人绝对不会有孩子！”一个男人就是他们在一起天天颠鸾倒凤也生不出一个蛋来，这一点才是皇后娘娘最放心的地方：“身为皇后，本来就不会有什么郎情妾意，他敬我护我，我亦尊他从他，相敬如宾不就是这样的吗？” 奶嬷嬷以为她的好小姐已经做了手脚，起码外面那个生不了孩子，所以她才会这样放任皇上无视后宫众人。 “就是小姐日后有的苦了。”奶嬷嬷摸了摸皇后娘娘的头，亦如小时候一样。 ”妈妈，我不苦，比起以往的那些位皇后，我不是轻松了许多了吗？“ “是，妈妈的小妮妮不苦。”奶嬷嬷顺着皇后娘娘的话哄着她。 是的，她不苦，自从知道自己被太子看上了，她就知道太子为什么看上她，只因她是独生女，即使有了过继的兄弟，可也不是亲的，没有外戚的后顾之忧。 所以她一直做的很好，人生不过如此，得过且过，只要结果好就可以了，不是么？ 285一摞请柬 皇宫大内的那些纷纷扰扰，都被高高的宫墙围在了那一方天地里不得让外人而知。 石磊拎着自己的鸳鸯蛋，骑在自己的宝马上，大牙呲呲着，眼睛都眯成了缝儿，什么叫“笑的见牙不见眼”？请看小定军侯的表情，绝对可以让您明白。 朱瑞看他那样子觉得大哥也太容易满足了，就六个鸳鸯蛋就把他给摆平了。 如今街上虽然已经解了戒严，但是敢上街的人少，因为大家都云山雾绕着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钟响了，街也戒严，随后就是抄家和抓人，大家都吓坏了！ 所以解禁之后，还有许多人在观望，只有那种不得不出门的人才会上街，也是夹着尾巴一样低着头匆匆走过，往日喧哗热闹的大街上人们心事重重形色匆匆，丝毫没了那份繁华的气度。 不过石磊不管这些，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关心的了的，所以他是一路走回定军侯府，就笑了一路。 倒是朱瑞多少有些感慨，这样的动荡，幸好波及的都是高官显贵人家，而不是平民老百姓，不然如今的大街上恐怕连行色匆匆的人影儿都没有了。 怪不得师父总是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也怨不得师父不乐意出山，只教授自己看好的孩子做徒弟，但是却不应承认何人的招揽。 宁愿带着小师叔闲云野鹤过一辈子，也不乐意涉足凡尘俗世，一起朱瑞不懂，现在朱瑞好似明白了一点儿。 石磊不知道他的弟儿的那颗忧国忧民的玻璃心，他提溜着小篮子一进定军侯府的大门就放开了嗓门儿喊人：“快来人！” “小侯爷回来了！”石来顺头一个就飞快的跑过来打招呼，顺便双手接过石磊提溜在手里的小篮子，看小侯爷那么重视的程度，里面什么宝贝啊？ 石来顺伸脖子往里一瞧：“六个鸡蛋？鸭蛋？不太像啊？” “告诉你吧，这是鸳鸯蛋！”石磊终于在自家人的身上找到了优越感，眯着大眼睛一脸的笑呵呵，很是大气的一挥手：“好好拿去给厨房里的大师傅，就说要给做好了，这可是鸳鸯蛋！” “鸳鸯蛋？”石来顺想不明白：“鸳鸯倒是知道些，不过那不是成亲用的玩意儿吗？小侯爷您……？” “啊？”石磊听石来顺这么说，也有些傻眼，他倒是光顾着嘴馋了，还真没想过这一层！ 可是一想到，这鸳鸯蛋是正和帝给他的东西，而鸳鸯却是成亲用的玩意儿……石磊的娃娃脸，又一次变身成了红苹果。 “小侯爷？您怎么了？怎么脸都红了？”石来顺紧张了：“哪儿不舒服，咱找个大夫看看啊？要不请太医？” “他没事儿，你赶紧的去把这鸳鸯蛋送厨房去吧，你家小侯爷还等着呢！”朱瑞一看他哥那羞涩的小模样儿，还是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嘛？切！ 连床单都不知道滚了多少回了的人，还装什么羞涩啊？啧啧啧！ “哦，那小的这就送去了。”朱瑞在定军侯府很有些威信了，所以他的话石来顺也听，既然小侯爷没事儿，他就双手托着鸳鸯蛋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的石来顺，将东西交给了大师傅，大师傅看了半晌才问石来顺：“咱家厨房有鸡蛋，为啥还拿这个？六个也不够用的啊？” “师父，这个不是鸡蛋，小侯爷说了，这是鸳鸯蛋，让你给好好做了，他等着吃呢。”石来顺幽怨的看着喷了自己一脸口水的大师傅，十分想要有一种洗脸的冲动，或者堵住人嘴巴的想法儿。 “啥蛋？”大师傅没怎么听清楚。 “鸳鸯蛋！”石来顺重复了一遍。 厨房里的人全都聚了过来，围着那六个蛋看稀奇，大家都头一次见着，自然需要围观一番啦！ 此时要吃鸳鸯蛋的那位表情很那啥，朱瑞没忍住，决定叫醒他哥，可别再大门口丢人。 “大哥，收起你那表情吧，跟那什么的大姑娘似的，你不觉得害臊我还觉得别扭咧！”朱瑞调侃的用手里的折扇使劲儿的给他大哥煽风儿，希望可以将他大哥脸上的红晕给扇没了去。 “去去去！”石磊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向朱瑞，朱瑞麻利的躲了过去，真有意思，小石头怎么可能打中朱瑞？除非他弟儿是故意让他打中的。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过了门到了外书房，石大总管随后就找来了，看他们两都在倒不用跑第二个地方了。 “小侯爷，这是今天您二位离开之后，送来的帖子。”石大总管丢给小石头一摞请帖。 有的亲会问，打错了吧？ 怎么可能是“摞”的数量单位呢？ 江湖没打错，石大总管真的丢了一摞请柬给小石头！ 而不是几张甚至是几十张请柬，是一摞有成人手臂高的成摞的请柬，看的石磊眼睛都直了。 “这是……怎么说的？”石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不是能推的就推了吧？咋还都给我了呢？石磊你不能这样啊！！” 朱瑞知道他大哥一向懒散惯了，家里但凡是接到了帖子，都交给石大总管处理，不太重要的就直接推了，重要的就有石大总管和冯嬷嬷商议，然后由冯嬷嬷带着去给张石氏做主，什么生日寿宴红白喜事之类的玩意儿，该给备什么礼送去，自然张石氏就会安排了。 有需要石磊这个定军侯府的主人出面的很重要的请帖，张石氏就会告诉石磊，并且根据石磊的时间安排他出去的行程。 可是以前最多一次拿来三张请柬，他都可以安排时间，错开一些然后分别去应酬而已。 而且定军侯府一年到头也没多少需要他亲自去应酬的事情，也就过年的时候忙一些，其余的时间，定军侯府需要低调，石磊更是宅的厉害。 朱瑞上前拿了一个请柬翻看，发现是荣王府送来的，荣王府的五十大寿。 这个肯定得去了，定军侯府就算跟十家王府撕破了脸，可表面上人家过大寿，还是亲王爵，你不去也得去意思意思啊！ “小侯爷，这些都是推不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所有的大事情都赶到了一起，全都是需要您出面的。”石大总管在定军侯府一辈子了，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 “我不要！”石磊趴在桌子上装死，一次两次可以了，三次四次的忍耐一下，可一下子来这么多应酬，他会忍不住发火的！ 这个时候朱瑞又拿了第二张帖子翻看，是杨国公府老太君过八十大寿。 这年头一位八十的老寿星可不多见，又是杨国公府的老祖宗，这个必须得去啊！ 再拿起第三个，生了嫡长子的，这个也得去，一家有了传承的娃儿，得去1 第四个，儿子娶亲！ 还是承爵的嫡长子，早已请封了世子的人。 这个必须得去啊！ 下一代的交情断不得！ 拿了不到十个，朱瑞算是看出来了：“大哥，这些人家真的有这么多事情吗？各个都是大事要事重事，赶到一起举办就不怕忙不过来吗？大家也不嫌累吗？” “谁知道呢？光听集市上有卖好东西的有人扎堆儿去买，可没见过连办事儿都拉帮结派一起来的。”石磊蔫了吧唧的没了活力。 他最讨厌出去应酬了，假的很虚得很，虚情假意的看着就闹心死，总想将他们脸上的那些虚假玩意儿都撕下来，让他们装！ “可是不去不行啊！”石大总管也犯愁：“就没一个是小事儿的，不然早都推了。” “我不想去看他们虚头巴脑的样儿，别扭死了。”石磊觉得应付他们很累心，他是个懒得，能不去就不想去。 “别扭也得去啊，不然你还想不想在京里混了？定军侯府可不能跟太多人闹僵，不然任你再如何低调，也会被人看做是孤高。”朱瑞理解的拍了拍他大哥的小肩膀儿：“一会儿就可以吃鸳鸯蛋了，高兴一下么！” “你就是给我吃金疮药，也难以让我的伤心止血，哎！”石磊先是一振奋，但是看到眼前那一摞的时候，立刻就趴下去了。 “我要是也有个兄弟姐妹的就好了，就能代表府里去应酬了，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什么破事儿都要我出面。”石磊本就不想出去交际应酬，实在是他真心不擅长跟人勾心斗角。 “这不是废话么！”朱瑞将自己拿的那几张请柬都放了回去，外人都觉得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可谁又知道豪门深似海，多少费心的事情不断的需要人去解决。 “发发牢骚么！”石磊就跟没骨头一样的整个人的上半身的上半身都贴在了桌面上。 “哎？你不是还有五个叔叔吗？他们不成？”朱瑞虽然知道石磊跟他们不和，可是这个时候，石磊的确是不宜出门应酬。 “他们？”石磊一愣神，还真给忘了哎！ 别的不行，让叔叔们去什么荣王府端王府之类的地方，他们肯定乐意去啊！ 反正自己也不乐意去那几家，不如分出去几张请帖？ “小侯爷，朱小先生，别想了，叔老爷他们全家都还在牢里呢。”就在石磊想入非非的时候，石大总管一句话就把他跟朱瑞惊呆了。 286鸳鸯蛋汤 “啥？”石磊反应过来的时候，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们又做了什么事情闹的都被人逮起来了？” “没什么，就是戒严的时候，他们非要来府里，可是您也知道，那个时候可是不准任何人上街走动的，更何况，听说他们一家老小带着金银细软等不计其数，那个时候您还在抄家呢，他们想到府里来避难，可一出了大门就被禁卫军给摁下了，捆了之后堵了嘴巴直接丢到了大狱里去，东西，也都没收了。”石大总管说着也有些无语：“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非要跟人说他们是定军侯府的！” “啊？”石磊跟朱瑞再次惊呆了！ “谁不知道定军侯府就小侯爷您一个，大少爷与小少爷才多大点儿？就表少爷也才不到十二岁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家人？人家直接就说他们诳骗，把他们好一通收拾。” 石大总管说道这里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心虚，不是他心虚，而是替收拾他们的人心虚，这京里谁不知道定军侯有五位叔叔婶婶们啊？都知道当初闹的那么大动静，为的就是分家么？连围墙都是一天就建起来的，可想而知，小侯爷有多么迫切的要分家！ 这回可好，见了他们不管不顾先给他们扣了个大帽子，然后就一通狠收拾，要说主管此事的人没有假公济私，谁信啊！ “那个，谁抓的啊？”石磊跟朱瑞也想到了这一点，朱瑞憋笑，收拾了也挺好，他可是也看不过眼那些人。 石磊却是想知道谁这么仗义！ “小侯爷您……。”石大总管想知道小侯爷啥意思？是要找人算账还是怎地？ “一定要给我打听清楚是谁干的！”石磊恶狠狠的一拍桌子，石大总管心里一哆嗦，就听石磊继续道：“改天本侯爷请他到无品楼吃一顿大餐！” 石大总管：“……！” 真是人生不能更神转折了！ 厨房的鸳鸯蛋可是做好送来了，满桌子的人都看稀奇一样看着大厨做出来的鸳鸯蛋。 “为什么是汤？”石磊臭着一张脸，看着比脸盆还要大的巨大号汤盆，里面一下子甩袖汤，蛋花丝丝缕缕在里面飘来荡去，还放了些香菜和葱末儿，闻着看着都挺香。 “因为就这个能多做些。”石来顺说了大师傅做这个汤的理由，这可是灶上所有人一致同意的东西。 “为什么要多做些？”石磊听了之后更郁闷了，这么多汤，他喝的过来吗？ “因为你喝不了，我们大家一人一点儿，都不够分的！”朱瑞觉得这府里人人都很有才。 石磊：“……！” 最后的结果就是能分多少分多少，尽量达到但凡是想尝个味道的都能尝上一口，于是大家都心满意足，就小定军侯不怎么开心。 “下次一定要让他多给一些！”小石头握拳一脸的志在必得，朱瑞掩面而退。 宫里的正和帝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琼林园里的鸳鸯们也炸了一下羽毛。 吃饱喝足了，石磊就回去歇着了，他倒是不着急去大狱里领人，让他们在里面多待会儿也挺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定军侯府都跟他们分家好几年了，还以为定军侯府的人自居，想要干什么？等他们什么时候想清楚想明白了他再去大狱里捞人，反正那里待着他们也死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石磊就醒了，他心里有事儿，懒床什么的就不成了，因为那一摞请柬让他直做噩梦啊！ 吃过早饭后，本想看看先处置哪一家、哦，不是，是想先看看，哪家的事情可以今天办了的，张家良就登门了。 “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张家良一进门就扑倒了石磊的桌子上，一开口就求救。 “啊？”石磊眨巴眨巴眼睛：“你咋了？” “他要做月老呢。”朱瑞从门口进了来，看到张小二紧张的样子都快要笑趴下了：“你能不能出息些啊？！好歹也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孙呢！” “抢赢姐夫？”石磊更不明白了。 “哎呀！”张家良噼里啪啦一通说。 原来是因为这次变故，京里的势力大换血，朝堂之上重新洗牌，很多人在事后这个时候，赶紧的给自己家找阵营找靠山找新主子，更有跟那几家不清不楚的就更胆战心惊了。 “这跟你抢什么姐夫有什么关系？”石磊还是没太明白，这是怎么说的呢？ 张家良看到了石磊桌子上的那一摞请柬，随手就拿了一个，翻看看了就道：“你家也有了一摞请柬了吧？各种事情，还都是不得不去的大事情，其实这就是个由头！” “为什么这么快成亲？以前都没听说过他们两家有定亲的事儿，还不是因为现在需要了，所以才嫡女嫁给世子，两家就算是姻亲了，换言之，就结盟了呗！”张家良说的云淡风轻。 “你看出来的？”朱瑞不信张家良能这么通透。 “嘿嘿，公主祖母说的，我就在旁边听着的。”张家良不好意思了，但是他倒是没想过说谎蒙他们俩，反而实话实说了。 “就知道你没那个心眼儿！”朱瑞一副料事如神样儿。 “他们有结亲的，可也有没目标的，大哥，你知道赵飞一赵将军吧？”张家良继续啊刚才的话题，闹的小石头一愣一愣的，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赵将军跟大哥你护卫贡院有功，皇上都说了事后必须要重赏还要嘉奖，可以说，赵飞一将军现在成了皇上眼前的新红人，当然，您一直都是最红的那个。”张家良赶紧补充一句，说的小石头脸红了红，张家良没注意，以为是热了的缘故：“现在有很多人想要跟他结亲，可是我早就看好了他，想要将我新兰表姐牵线呢，这就有了事情了，现在他成了有功之臣，那么多人都跟我抢姐夫呢！” 张家良又将新兰郡主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最后气呼呼的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这是我先看好的姐夫，你说怎么就半路上杀出这么多程咬金呢？非要跟我抢！” “那你来我府上干嘛？还不去找赵飞一！”石磊一听也来了劲儿头，但是还没怎么明白过来，为啥不直接去找赵飞一，反而来他府上找他帮忙？ “我，我进不去大营！”张家良一听石磊的话就蔫儿了，因为他有不良记录，哪个大营都不让他进，除非有小定军侯领着，否则一律对他是拒之门外。 因为谁也不想让昌平大长公主找上门来要孙子啊！ “大哥，帮一把吧！”朱瑞却是一本正经的将手里的折扇一收：“赵飞一虽然有功，但是出身却差，若是真的娶了那些人家的女儿进门，要么被岳家吃的死死的，给人家当枪使，日后估计也幸福不了；要么就是跟岳家不和，可那样更惨，他可还有一个叔叔要奉养呢，那样可就真的是家无宁日了。” 朱瑞这几年在京里没白待着，对这京里所谓的那些大家闺秀豪族千金什么的，知道的可不少。 表面上一个赛一个的温柔委婉，可内里却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光看石老太太就知道了，再有石磊的五位婶婶作对比，更有礼王府在定军侯府闹出来的笑话。 这是她亲自参与其中的，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辛密，真相有事如何谁能知道？ 赵飞一是真汉子，兴叔也累了一辈子，临老临老了，也该享享儿孙福了。 更何况，家有贤妻夫不招祸。 “可赵飞一能同意吗？”石磊就怕好心办坏事儿，。 “有什么不同意的啊？”张家良立刻就把那一日跟祖父祖母说的话说了一遍。 而朱瑞听了之后更是加了几句：“还有一点，赵飞一新人乍红，多少人看着他呢，若没有个贤内助帮他打点，可就闹了笑话了，更有赵飞一出身过低，若是能有一个郡马的身份，也有个好听的名头，日后也不会被人拿出身说事儿。” 世家大族的那些老顽固们，依然是看人下菜碟儿的，讲究出身比谁都计较。 “那还等什么呢？”石磊一蹦三尺高，：“赶紧的收拾收拾，去新兵大营，兴叔可是都盼望赵飞一成亲盼的眼珠子都绿了！” 石磊也想明白了，若是新兰郡主真的这么好，可得赶紧的抓住喽！日后赵飞一也能夫妻和睦，奉养兴叔，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 至于那些上赶着想要跟赵飞一结亲的人家，恐怕想要的只是赵飞一这个新近窜起的红人的名头而已，并非真的是看重赵飞一这个人。 三个人火烧屁股，呃，不对，是火急火燎的骑着马带着人就直奔新兵大营而去。 石磊是想给兴叔了结这桩心事，张家良也是想要凑成这对姻缘，朱瑞除了帮衬一下赵飞一，不让正和帝刚得了一个将才就被人拉拢过去外，还有一个小心思，他家李贵可是在赵飞一手下讨差事呢。 而且，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了，他都想了……。 287先定后约 其实石磊还真没有想错！ 京中如今风声鹤戾人人自危，他们做了很多事情，有好有坏，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哪件事情就能被牵连到，治罪到不可怕，可怕的是直接抄家流放，没见连王府都抄了四个了吗？那还是亲王府呢！ 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就那么轰然倒塌了，谁看了谁不心惊啊！ 但是事情有罪人那就有功臣，这个时候最大的功臣就是小定军侯，可惜了，因为小石头彪悍的战绩以及滚刀肉的脾气，再看看定军侯连世子都请封完了，虽然继室之位空着，可谁还看不出来定军侯是个什么意思啊？ 人家那是必须要让嫡长子继承爵位的意思！ 就算是当了继室夫人，一进门就要教导三个孩子不说，上面还有个不合心的太祖婆婆，还有个祖姑婆婆，另外五位婶婶也很不好对付，真说起来，简直是考验女子最大的一个难题家庭。 若是好了则罢，但是一个不好，可就接亲不成反成仇家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个前提还要是冒着得罪了李家的风险下。 除此之外，第二个功臣就是赵飞一了，谁让人家是新兵大营的将军，说是请了小定军侯做什么总团练，这不是验证说瞎话呢么？ 就小定军侯那小身板子，掉进兵丁堆里不伸手不蹦跶都找不到他人影儿你信不信？ 这样的人就是当打扫卫生的都不用，更何况是见天出操的兵丁了，更更何况是操练兵丁们的总团练了。 简直就是胡扯！ 可人家有军机处的行文，有赵飞一的令牌，你能怎么说？手续齐备欢迎各种检查！ 赵飞一作为出身低人品好又老实，还有就是他单身！ 张家良能看到的优点别人更能看到了，所以大家将目标放到了他身上，至于第三位功臣京营节度使，那位可碰不得！ 谁不知道京营节度使是正和帝的心腹，跟他勾搭上等于是挖正和帝的墙角，找死也不能这么干啊1 于是赵飞一成了香饽饽。 以前没人听说过他，现在他几乎是名满京城了。 但是等大家知道他找上他的时候才发，他们对这位赵飞一将军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因为他们连人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查了一溜十三遭后终于确定了地方，好多家一起派人登门，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也就是官方登记的赵飞一的将军府，但是门脸儿不大，门口连个下人都没有，连大门都没上锁！ 推开门一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屋子里落满了灰尘，一看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没办法，只好找上了新兵大营，可是这地方虽然随便却好歹也是军营的规格，谁能随意进出？谁敢随意进出？ 尤其这个时候多敏感啊！ 可是他们也着急好不好！ 于是等石磊他们飞马而来的时候，到了新兵大营的门口就看到辕门之外停驻了好几辆马车，还有几匹马，一看就不是大营的马匹。 “我乃是正威侯府的管事，找你们家赵飞一将军有大事，还不快让开！”一个中年男子在辕门前大呼小叫。 他倒不是不想进去，而是刚才他往里冲的时候，人家那边毫不犹豫的就箭如雨下了，幸好马匹应变能力强，及时撤了回来，才没有让他跟它变成筛子样儿。 于是他现在很老实的在安全范围叫嚣，可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万一死了啥都是白玩儿了啊！ “我乃靖国公府上的副总管，与你家赵飞一将军有约，请让我进去。”旁边一个一身斯斯文文气度的副总管，说话跟那位不同，但是同样的是，对面站岗的兵丁反应一样，就是摇头不语。 如今兵丁们全都是枪尖朝外防御状，塔楼上的弓箭手也都拉开了手里的弓箭，辕门口聚集的人不多可也不少，且各个都是有来历的人，他们不敢冒生命危险硬闯，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各人都很着急上火，但是这帮子兵丁就跟个石头一样油盐不进！ 若是那一日去过贡院外面看热闹的人在这里，就会觉得眼熟无比，因为那天这些兵丁们就是这么对付陈阁老他们的，说话问事，谩骂呼喝，全都一概不理，唯一的反应就是摇头，把守好自己的地盘，不让外人进入。 来的人几乎都报了一遍自己府上的名头和自己“高贵”的身份，可啥用没有！ 等石磊他们来了之后，也是直接打马进去，老马叔牵着马匹根本就没住脚，直接就往进去了。 那些人看热闹一样的看着，等着他们靠近之后被箭雨逼回来，这是一种嘛心态？那就是我吃过亏了，那么后来的你也尝尝吧！ 可是等石磊他们一路畅行无阻的通过之后，他们不淡定了！ “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行？”第一个炸庙了的就是靖国公府上的那位副总管的车夫，一看就是个莽人。 “对呀！他们谁呀？我可是正威侯府的管事！” 几个人都不干了，往前凑合了一大步，几乎是一拥而上，像是要集体冲击辕门的架势。 石磊进了辕门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往里走，而是让老马叔牵住了马匹不要动，马背上扭了半天身子过去，看着辕门外群情激动的人：“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问？”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你谁啊你？”石磊来的匆忙，几乎就是穿着家常衣服跑出来的，朱瑞跟张家良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三个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样子。 尤其是石磊跟朱瑞，一个是真小，另一个是装嫩，看起来年岁就不大，倒是张家良看着还好些，起码是个成年人的样儿。 “小爷我姓石名磊，世袭定军侯爵位，如今的定军侯就是小爷我了。”说着用手里的马鞭子指了指自己，然后愉快的看到了他们僵硬的表情，心情特别好的问了一句：“你们呢？哪个府上派来的？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擅自冲撞大营是个什么罪名？你们是要造反吗？” 前面还挺和气的，可最后一句石磊冷不丁的放大了嗓门儿喊了起来，吓的对面的人都一缩缩脖子。 本来看石磊的样子不似是小定军侯，可是人家以行动证明了，他们没进去辕门，人轻易的就连人带马包括牵马的马夫和随行的人都带了进去，而他们连根毛儿都没能伸到大营的范围内。 “小侯爷，我们国公爷与赵飞一将军结亲……。”副总管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胡说八道！”这回是张家良张大公子爆发了，怒瞪这位副总管呵斥：“你这刁奴好大的胆子！竟然玷污国公府的千金！” “啊？！”副总管一愣神。 “赵飞一将军早已经有了婚约，如何与你府上结亲？你这奴才怎么能信口雌黄？”朱瑞立刻就先把赵飞一套牢了。 倒打一耙顺溜儿的不能更自然。 这些人的府上看来是心虚了，想要找个救命稻草，可是若真的有结亲的诚意，为何来的不是家里人，却随意派个奴才来？ 看看他们派的都是什么人？ 管事的，副总管，那几个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连个正儿八经的主子都没有露面，当赵飞一这个将军是什么了？ 这样的人家，赵飞一可不能娶他们家的女儿做妻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呢么。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们来时明明都打听过了的，赵飞一单身啊。 “怎么不可能？哼！”张家良也是一愣神，可是立刻就恢复了常态，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可是那位靖国公府的副总管注意到了张家良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怔楞，立刻就恭敬的追问：“不知小侯爷可否告知奴才是哪家府上的哪位千金？奴才也好回去说与国公爷听，让国公爷好有个时间准备贺礼。” 这人问这个是一箭双雕，一个是确认消息的真伪，另一个则是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家，若是比国公府门第低，何尝不能抢亲呢？ 而京城里虽然是官员满地走小吏多如狗，可真正能上的了品级的人家还是少的，更何况国公府乃是除了郡王府王府和亲王府之外门第最高的府邸了，除了开国就封赏了世袭罔替爵位例如定军侯这样的人家之外，别的人家还真不如国公府品级高。 石磊和朱瑞同时看向张家良，毕竟新兰郡主是他的表姐，他们身为外人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万一不成，新兰郡主日后可如何做人呢？ “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也都听好了听仔细了，记住了刻在心里，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你们的当家人，准备的贺礼好点儿。”张家良可不管这些，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了，赵飞一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 那些人听张家良一通说，心里憋气的很，可是还不能打断他的话不说，还得做出洗耳恭听状。 “跟赵飞一将军有了婚约的人，就是本公子的表姐新兰郡主，日后赵飞一将军不止是将军，还是郡马了，回去准备贺礼吧。”张家良得意的一拍马脖子，给他牵马的马夫默契的牵着马就往里去了，石磊跟朱瑞立刻就跟上，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在辕门外目送他们。 288赵家叔侄 众人呆愣了半晌，才有一个回过神来，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看了看四周：“新兰郡主？谁啊？” “有点儿耳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连王爷都牵连其中了？”这一结亲就是一位有封位的郡主，太舍得下血本了吧？但是据他所知，剩下的五家王府里，也就两位嫡长女封了郡主，可也早早的嫁人了，这位哪儿冒出来的啊？ “哎？不对啊？”一个人恍然大悟。 “怎么了？” “说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那个提出疑问的人被众人一催促就说了出来：“新兰郡主是个孤女啊！” 众人：“……！” “一个孤女来凑什么热闹啊？” 愤恨的声音，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都是一大家子人好不好！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啊！他们都指着赵飞一将军救命呢！ 而他们指着救命稻草一样的赵飞一将军，则是犹如困兽一样再自己的将军大帐里转磨磨。 “叔，这可咋办啊？”赵飞一堂堂的将军，刀枪箭雨都闯过去了，对着敌人都没能犯过愁，可这次却是被一帮子人给堵在大营里出不去了，吓的只能缩在自己的将军大帐里躲着。 真真是美人猛如虎啊！ “凉拌！”兴叔想起小定军侯有的时候就说这么两个字儿，如今真真是不能更加应景了。 “叔！”赵飞一气的直跺脚，：“您老就别学小定军侯说话了，他那人没个正形儿的！” 时间长了连赵飞一都知道石磊的个性了，以前听人家说定军侯如何如何，勾搭的赵飞一跟别的不知真相的毛头小子们一样，对军中旗帜一般的定军侯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啊！ 可是真认识了石磊之后，赵飞一觉得自己的梦想崇拜啥的都幻灭了，小石头的各种不着调让赵飞一对他实在是敬仰不起来啊！ 不过石磊那一手人墙围堵贡院的招式倒是赵飞一觉得不错，有机会可以跟小定军侯讨教一番。 只是这几日忙的他都快要累成狗了，结果刚回到大营就听说有人找他，本来他是要出去的，结果还是他叔拦下了他，让人先去问问什么事儿？ 因为兴叔觉得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赵飞一因为石磊的关系，又是立了大的功的，在正和帝面前都挂了号的人，这个敏感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不由得不让兴叔谨慎以对。 结果可到好，从早上到现在，来的人全都是来提亲的！ 当时叔侄两都傻了好么！ 当日刚到京里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好女人，因为赵飞一毕竟当了个将军，这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打点，结果他们却发现，他们看上的人人家看不上他们，他们看不上的人呢？人也看不上他们，不过却是贪图赵飞一的将军名头而已，最后叔侄两囊中羞涩，朝廷分给的将军府也不怎样，所以干脆，叔侄两连家都没辙，直接在新兵大营里安了家。 现在可倒好，人女方直接上门提亲了！ 赵飞一这个当将军的愣是被憋在大帐里不敢出去！ 因为他叔说了，这些都不是好人！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好人家的姑娘就是来男方提亲，也得来个说了算的啊？看看他们来的不是管事的就是副总管的，都是当下人的，能做的了主人的主儿吗？这不是玩儿人呢么。 可是来的人都是大人物，光是名头就让叔侄两敬而远之了，这才没有让人撵他们走，可是也不能出去，反正他们两不要这样的女人进家门，光是想想就觉得脑仁儿疼了都。 “可是他比外面那些人可强多了！”兴叔冷哼哼，当他们出身草根就不懂了吗？ 他们说是看上了这傻小子不如说是看上了这次他立功，成了皇帝眼前的新红人，还搭上了定军侯府，这才纷纷跟苍蝇闻到了屎味儿似的围了上来。 “那当然！”赵飞一对这个不可否认，石磊虽然不着调了些，可是在他眼里那是真性情而已，总比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好太多了。 “不是，叔，咱们咋办啊？他们堵在门口俺都出不去了！”一激动，赵飞一连“俺”这种老家口音都出来了，实在是这种情况他们叔侄两头一次遇到，两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订了亲就能出去了。”这个时候石磊他们也到了，人还没进来，就听到大帐里赵飞一的大嗓门儿说话了。 张家良一听人还在，就乐了，好不容易给新兰表姐找了个合适的人，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他还不郁闷死啊。 “你们来了！可太好了！”赵飞一就跟见到组织了一样的看着进来的人，尤其是朱瑞，赵飞一一下子就蹿到了他跟前儿：“朱瑞啊，你看这事儿咋办呢？给想个办法吧！” “张小二不是说了吗？让赵将军你定亲不就没事儿了？他们自然就散去了。”朱瑞好笑的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汉，被几个女方家来提琴的人堵在大营里束手无策的样子。 这些个大老粗要论大论杀都毫不含糊，可一让人来软的了，就都没辙儿了。 “我们家赵家庙小，可供奉不了那些个千金小姐。”兴叔在一旁闷闷不乐：“以前看不起我们，现在又上赶子来提亲，来就来吧，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不是管事的就是副总管，当我们老赵家娶的是他们家大丫头吧？” 张家良一看兴叔不乐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心说他们来的都是下人奴才们，可他们家来的却是他这个表弟啊！ 而且以他昌平大长公主嫡长孙的身份，做这个媒那是完全够格，再说了，他们那些人家，估计就是说亲，也不可能是什么好女孩儿，充其量也就一个嫡女而已，估计庶女最多，远亲什么的完全就是来凑数来了，哪像他啊！ 给介绍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郡主啊！ “咳咳！”张家良清了清嗓子，石磊跟朱瑞立刻就很有默契的将赵飞一推倒了一边，让张家良跟兴叔说。 好歹老赵家就剩下这爷两儿了，兴叔是赵飞一的亲叔叔，是他的长辈，就算是提亲，也得找兴叔，而不是找赵飞一这个当事人。 外面那些人嚷嚷的再厉害，连提亲的人都没找到正地方，能有什么结果啊？ “赵老先生……。”张家良外表其实很有气质的，只要不了解他的人，头一次见了谁都得说他是个翩翩佳公子，所以他要是想要装样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可是大家都这么熟了，张家良还来这一出儿，当时就把兴叔雷了个外焦里嫩。 “停……停……！”兴叔一下子就叫停板了，站起身来有些古怪的看着张家良：“张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连赵飞一都奇怪的看着张家良了。 自打认识了之后，一开始叔侄两对这位出身良好又风评毁誉参半的张大公子保持着一定的适当距离，因为不熟悉，所以不亲近。但是也不过分疏离，而是慢慢的接触。 后来熟悉了就知道了，这娃娃其实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二货而已，偶尔的嚣张跋扈也是有分寸的，花花公子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总是对外面的事情好奇不已，但是因为家里就他这么一个独苗苗，自然紧张的很，看他看的也严，所以才让这娃儿现实中活在高门大院里，可心却总想飞出去溜达一圈儿。 而且张家良也是跟着小石头他们叫“兴叔”的，什么时候变成了“赵老先生”啦？ “咳咳！兴叔不许打断我！”张家良不高兴的将兴叔安坐在椅子上，他这儿刚有点儿找到感觉怎么能被人打断呢。 “赵老先生，晚生姓张名家良，字子众，京城人士，现有一表姐，闺名新兰，温柔敦厚，贤良淑德，年二十有二，因为在十六岁花期的时候，双亲相继去世，一直守孝到如今，所以未曾许配人家。”张家良这一刻很正经，因为这关乎到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他就是再不成材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晚生观赵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有官身品级，不置可否结下这门亲事？” 这一刻，老赵家叔侄两又傻了一次，今天他们两犯傻的次数貌似多了些。 “咳咳！”石磊在一旁看的激动不已，这还等着兴叔表态呢，于是咳嗽出声提醒兴叔，赶紧的是成与不成，你老给句话啊！ 赵飞一也没有想到张家良也是来提亲的，若是换了个人他早就轰出去了，可是大家这么熟了，想起张家良对自己没来由的亲近，原来心里早有这个打算了，跟自己亲近是在看他的人品么？ 这么一想，赵飞一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张坚毅的脸也泛了些红色，幸好他脸庞皮厚，就算是红了脸颊不细看也休想看出来什么不同的地方。 小石头一咳嗽，兴叔被唤回了心神，看了看张家良，再看看旁边手足无措的侄子，兴叔想了想，咽了口口水：“她家也有人犯事儿了？还是咋的？怎么会看上俺们家？” 289定下婚约 “兴叔，我表姐家就剩她一个了，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别的亲戚，她家那一支，就剩下她一个血脉了，所以我们都想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表姐人很好，没有那些人家的女孩儿娇气，性子柔和，我看赵大哥也是个实在人，才会想到给他们两牵线的，这事儿我祖母都知道了，她老人家也同意的。”张家良知道兴叔担心的是什么，要不是怕被人捷足先登半路截胡，他也不会贸然的就来提亲，好歹还要考察赵飞一一阵子的，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赵飞一都被人堵到大营门口倒贴提亲了，他再不来这看好的鸭子就飞了，呃！不对，是看好的表姐夫就要被别人抢去。 张家良看兴叔没有一口回绝，这就是游戏啊！ 将新兰郡主的情况又仔细的说了一遍，包括昌平大长公主为此几乎是将京里所有适龄人家的公子们都翻了一个遍，可没有一个合适的，闹的昌平大长公主是吃不好睡不香的。 不过张家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愣是没有说他这位新兰表姐是一位郡主，封号都有了，兰郡主。 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上了宗室玉蝶的，真正的金枝玉叶，天家贵女。 “若非新兰表姐，换个女孩子我都不会去管，但是她真的很好，好到若是她过的不好，我都觉得对不起她。”张家良以前混账的时候，别人要么说他要么管他要么就骂他，只有新兰表姐会跟他谈心，会轻柔的说想玩儿就玩儿吧，但是要有分寸。 “哦哦，那个，我们家吧，也没什么要求。”兴叔想了想，人家既然能看上自家侄子，可见是真的有心结亲，跟外面的那些人是不同的，所以老头儿就想的很多了：“小冀呢，是我们老赵家剩下的唯一男丁了，我就算了，土埋脖颈了，就希望能让小冀给我们老赵家开枝散叶，将来多几个孩子，要是她不反对的话，过继一个给我这个老头子当孙子成吗？” “叔！”赵飞一听兴叔这样说，心里也不好受。 他的亲事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想找个能对他叔孝顺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搅家精。 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在乎什么命硬之说的，新兰郡主之所以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也有这个原因在，毕竟哪怕是郡主之尊，一个无父无母又没有直系血亲在的女子，不说她命硬那谁的命硬？也就是新兰郡主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京中才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不然一个妄议皇家贵女的罪名就够那些长舌妇们喝一壶的了。 也因为皇室宗亲们，对那一支唯一的骨血兰郡主十分照拂，被人看重和被人视若无睹是两码事儿，更何况，谁不知道昌平大长公主为了兰郡主的亲事，亲自操刀查问地方，哪怕是人品差一点儿的人，大长公主都会跳起来骂的对方狗血淋头，不是没有人上门去求婚，可最后却都被大长公主给修理的灰头土脸，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兰郡主虽然错过了花期，却不是谁想娶就能娶了的女子。 “这个应该没问题，我表姐很通情达理的。”这一点，张家良可以保证。 “还有吧。”兴叔搓了搓牙花子：“我们家，没多少家财，将军府什么的，也就一座空院子，没有一个下人，我们叔侄两也没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东西。你那表姐一听就是金尊玉贵一般养大的，你确定她能乐意跟我们过苦日子么？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兴叔也不想请个女祖宗回来供着，而且他们叔侄两就是普通人，没家世没背景没钱财的三无人员。 “这都不是事儿！”张家良心说没有更好：“表姐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要是她在乎，早就人家定下来了。” 兰郡主有一座郡王府所有的家财做嫁妆，到时候再有别人的添妆，嘿嘿嘿……。 下人什么的，直接从郡王府陪嫁过去，正好省事儿了，省的两家人的下人们勾心斗角。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兴叔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挑剔了，更何况人家这闺女只是因为给双亲守孝才会耽误到这么大的，不然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可能轮到他们老赵家啊。 “小冀，你自己怎么说？”兴叔看了看赵飞一，这个侄子的话，也很重要。 “都……都让叔做主就好。”赵飞一难得说话吭吭哧哧了一回，张家良说的这么好，他对素未谋面的未来婆娘也有了些许期待。 “呦呦呦！害羞了这是？”朱瑞在一旁起哄。 “都……都让叔做主就好。”小石头还捏着嗓子学赵飞一刚才的话，而且因为他是捏着嗓子的，听起来别提多别扭了。 “滚蛋！”赵飞一立刻就恼羞成怒了，伸手就将小定军侯提溜了起来：“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我不！”小石头反应特别快，被人抓住了，他两只爪子立刻就攀上了一旁的他弟儿，死死的贴了上去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兄弟这个时候就是用来拖下水的啊！ 朱瑞使劲儿的想要挣脱，可他哥跟贴树皮似的就是摆脱不掉，两人都快成连体婴儿了。 “那兴叔你看？”张家良不管他们闹腾，他现在可是还没办完事儿呢。 “行！你瞧的起我们老赵家，咱们定个日子去提亲吧。”张家良来充其量也就是通个气儿，提亲的话，哪儿有女方提的道理？都是男方请媒人登门拜访的。 “提亲得过了中秋，不过咱们可以先定下婚约！”张家良来的时候都准备好了，一听兴叔同意了，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迅速的从身上掏出了两个红色洒金的名帖。 这帖子一看就喜庆，尤其是上面洒金的花纹很精致，石磊第一眼就看出这种帖子必定是出自大内。 也就皇宫大内那种地方，才能有如此精致奢侈之物，一般人家的大红洒金都是满天星的样式，只有宫中才会洒出花纹来。 张家良一掀开名帖，上面竟然都写好了，只差兴叔作为长辈签字和赵飞一的生辰八字以及签字与印信而已。 而另一位的女方人名以及生辰八字却是都在的，尤其是作为女方长辈的那一处，签下的却是“龙悦”二字，这是昌平大长公主的闺名，就连昌平候当年迎娶嫡妻的时候，他老娘用的也是“昌平”的封号书写的，可这个时候却是用了自己的闺名，这是拿新兰郡主当自己家出去的孩子看待呢。 也是因为昌平大长公主用的自己的闺名做的保人，赵家叔侄二人愣是错过了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因为两老爷儿别说对昌平大长公主的闺名一无所知，就是朱瑞跟石磊都没看出来！ 因为他们两也不知道！ 除了张大公子之外，所有人都以为龙悦是女方那边的长辈，尤其是赵家叔侄两，虽然女方没了直系亲属，可是看张大公子那样子，他们那些旁系亲属还是很照顾她这个孤女的么。 “好！”兴叔高兴了，人家都这么积极主动了，他也不拿乔什么的，没那么多讲究：“我这就写！” 还好兴叔的字也不错，以前写的不好是因为没上过几年学，后来进了军中效力，等慢慢的当了官之后，多半是要看公文急件之类的，军中的文书之类的人太少，而且那些人总感觉跟他们不对盘，唧唧歪歪的让人看着就闹心，没办法，兴叔跟赵飞一两拿惯了刀枪的手还得拿笔杆子练字儿，很是下一番苦功，这才到了如今的程度，虽然比不上什么名家真迹，可也能端正了看得过去。 兴叔写完了，招呼赵飞一：“你的印信给我！” “哦。”赵飞一将自己的贴身印信给了他叔，看着他叔将那一方小印印在了纸上。 “成了！”张家良将两份名帖一份自己收起来，一份递给兴叔：“这份给您收好，我这就回去找我祖母！” “这么急？”朱瑞立刻就愣了，他还没看到李贵呢，张家良这就要走了？ “现在外面多少人都盯着表姐夫呢！我能不急吗我？！”张家良这句“表姐夫”叫的可顺溜了，就是赵飞一尴尬了一些。 “那也不用这么赶吧？”石磊也有些不愿走了，他喜欢大营里的气氛，会让小石头不自然的就放松了许多。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有很多命妇会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若是哪家人跟咱们一样来个先斩后奏，那我表姐怎么办？我回去就要我祖母进宫去，要跟皇后娘娘打一声招呼，务必不能给表姐夫赐婚！”张家良看多了这种戏码，那帮子女人们的伎俩，他可没少从祖母那里听说，所以他现在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那是一刻都耽误不得。 “可……！”朱瑞这下也不乐意了，李贵人影儿都没看到，这就走了？ “哎呀！”石磊也一拍大腿，：“你光是找皇后娘娘没用！还得去跟皇上说一声！可别乱点鸳鸯谱！” 说着竟是起身要跟张家良一起跑路的样子，这下子朱瑞更是不乐意了。 不过还没等朱瑞说话，石磊就转身很认真的看着朱瑞：“弟儿啊，你就不要回去了，你在这里坐镇，你脑子灵活，我怕外面那些奴才不成事儿，主子再过来，兴叔跟赵大哥都没什么经验，你帮他们支撑一下，我这就进宫去！”说着眯了眯大眼睛：“直接让皇上下旨赐婚！省的老有人打咱们赵大嫂子的位子。” 290分头行动 石磊的话似乎也惊醒了张家良，这家伙立刻就改了口风：“对啊！皇后娘娘那边也要打招呼，可皇上那里也必须要说一声才是！” 赵家叔侄两再一次傻了。 因为他们两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自家这小门小户的婚事，还要皇帝皇后面前去说一番！ 老赵家祖坟别说冒青烟儿了，恐怕都得成烟山！ “你也让大长公主殿下去宫里了，赶紧的回去，接了你表姐到你家，这提亲下聘的总的有个门户，让大长公主殿下跟你表姐通个气儿，别都要提亲了，你表姐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还得麻烦大长公主殿下帮赵大哥美言几句。”石磊挤眉弄眼一番，先给未来的赵大嫂子一个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这没问题！”张家良跟石磊说风就是雨，连招呼都没打，抬腿儿就跑了出去。 他们两前脚刚走后脚李贵就进来了，一身本来就高壮的肌肉更加的扎实了，人也没了在侯府里的小气样儿，反而有了些彪悍的气息，眼睛虽然依旧温润，可是如今的李贵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而不是以前那样即便是身高体壮，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有些蛮力的粗人而已。 “朱先生！”李贵延续了再侯府里对朱瑞的称呼，即便两个人已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可李贵在骨子里总是觉得朱瑞吃亏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朱瑞又是怎样的天仙化人？所以他即使是知道朱瑞心里有他，可是他还是不自觉的对朱瑞保持了敬称。 “阿贵！”朱瑞正想吐槽一番的时候，就听到了熟悉而陌生的脚步声，等李贵一进门他的眼睛就亮了。 李贵一叫他，他立刻就蹿了出去，直接一跳像个浣熊抱着树干一样死死的扒在了李贵的身上。 他本就个子小，李贵又人高马大的，抱一起看起来还挺和谐！ “你们这是？”兴叔看了看，眼睛里精光一闪而逝。 赵飞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年轻力壮，又是常年跟与她一般大小的同袍们出生入死，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倒是兴叔，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正是战事激烈胶着的那些年月，倒是没人会在意这个，都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了，谁还在意这个啊！ “我们是一家子！”朱瑞没有说话，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时候李贵会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是说成兄弟还是亲戚？ 朱瑞因为智商奇高，真正能让他在意的事情很少，自从为义父一家报仇之后，也就剩下了李贵这个人。 连石磊都要退一射之地，因为在石磊之前，排在李贵之后的人，是谁也料不到的石宝儿小家伙儿。 可是李贵听到问题之后，是连一下停顿都没有的就说了出来，明确的表示了他们的关系。 那一刻，朱瑞孤高矜贵的玻璃心，终于被李贵彻底的占据了。 “哦哦，那挺好的，你俩聊吧，我跟叔出去看看大营。”赵飞一笑着跟李贵说话，一手扯着兴叔往外走。 “行，你俩聊，我们出去巡视一下大营。”兴叔老脸一红，只是不太习惯年轻人当着他的面这么亲热而已，并没有什么想法儿。 谁让自打李贵进来，朱瑞就贴了上去，到现在都没说下来站好，两人儿就那么抱着呢！ 赵家叔侄两避了出去，朱瑞见人出去了，立刻就照着李贵的脸颊“叭”的亲了一口，笑的阳光灿烂。 看的李贵眼睛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另一边，石磊跟张家良出了辕门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都散了，一个都没留下。 “看来还真走干净了。”小石头嗤之以鼻，这些人啊！ “赶紧的咱们也走，有了婚约我看谁敢跟皇家宗亲抢人！”张家良这会儿可真是打了鸡血了。 “走走！咱们也走！”小石头难得遇到这样让人感兴趣的事情，而不是那些送了一摞请柬到家里的无聊宴席，自然更加支持张小二啦！ 他们两也往京城里赶，而早他们一步的那些人也都往各家而去，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主子，一家老小可都等着呢。 他们的是马车，而石磊跟张家良是骑着马的，不过他们两，张家良马术尚可，小石头就不行了，他说是骑着马，但是却是老马叔牵着走，石磊小的时候身子弱的很，长大了也不太好，别看吃得多，但是在娘胎里就没能长好，石老太太当时可没少出力，所以大了之后，更是被爹娘看紧，学骑术的时候也下过苦功，可惜，到底是底子不好，骑术马马虎虎，为了安全起见，老马叔是十分上心的，只要石磊骑马，老马叔必定是牵着马笼头的人。 虽然是慢了些，可也有速度，几乎是跟前面走的那些人前后脚的进了城门。 他们各自回家找家主，张家良跟石磊却不必那么麻烦。 昌平大长公主是没出门，跟昌平驸马在家等大孙子的消息呢，能解决新兰郡主的亲事，昌平大长公主不知道多高兴。 所以他们老两口就坐在家里等着呢。 石磊是直接进宫去的，也没怎么换衣服，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以前一提到进宫，他总是隆而重之，沐浴更衣，朝服佩戴，一样都马虎不得，出行的仪仗也都是看了又看，可是现在呢？有的时候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了，他就那样进宫了，也没人提醒她。 现在更是了，一身家常便服这就进宫求见正和帝了。 不过谁让石磊太有名了呢？ 别人进宫要检查，昌平大长公主那样的是刷脸的，都不用递牌子，直接看到昌平大长公主的人就直接放行了，到了石磊这里更简单，别人刷脸他刷名字就够了。 进出的次数太多，大家都认识了好么。 再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家良回了大长公主府，一下马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冲到了祖父祖母的屋子里，在正堂就看到了二位老人，一脸喜色的就跑了过去。 昌平大长公主一看大孙子的样子就知道事儿成了1 “祖母！给祖母道喜了！”张家良喜气洋洋的拿出了婚约书双手递给昌平大长公主：“孙儿幸不辱命，已经与赵家缔结了婚约。请祖母过目！” “好好好！”昌平大长公主看了看婚约书的内容，笑容满面的连说了三个“好”字儿。 “这下公主可是解决了一块心病。”昌平驸马也从昌平大长公主手里接过了婚约书看了看，这事儿就算是订下了，便笑着打趣儿明显是散了眉间郁气的老妻。 老妻别看出身高贵，手段也毒辣，可是没人知道其实她的心最为柔软，因为同是女子，同是出身高贵的皇室贵女，老妻对新兰郡主是又怜又爱，为了那可怜的女孩子的亲事，老妻都要把心给操碎了，这会儿能得以圆满解决，连昌平驸马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这孩子可是有着落了！”昌平大长公主自己都笑了：“连前些天的郁闷都给冲散了呢！” “可我听说不是有很多人家都要跟赵将军结亲的嘛？”昌平驸马这个时候却想起来早膳的时候，大孙子听服饰他的嬷嬷长舌，听到了这么个消息，这才火急火燎的非要一大早就出门去的，怎么这么顺利就定下了婚约？ “祖父可别提了！”张家良一听这个就来气，将自己从府里出去，一路上听到的一些传言，尤其是扯了石磊做敲门砖，到了新兵大营门口看到的那一幕，简直要气炸肺了都！ “平日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们要没有做过什么龌龊的事情，何必一点儿动静就草木皆兵的呢？都是自作自受！”昌平驸马十分不屑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大丈夫顶天立地，若要有所作为便要上对得起苍天百姓君主，下对得起后土后人亲人。 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就干脆什么也别图谋，直接老老实实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得了。 他就很有自知之明，没那么发达的心智就不去搀和那么复杂的事情，娶了一个好妻子就守着过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多好，妻子聪明他看着高兴，妻子有那个能力做事他就背后支持，反正他没那个能力。 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今当年最厉害的公主，都对他千依百顺，虽然外人不知道内情，可这过日子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 “你以为人人都有你那也宽阔无忧的心啊？那样天下早太平了！”昌平大长公主知道昌平郡马的意思，这个人啊，有才不大也不华，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就是有自知之明，对自己好，这就是昌平大长公主最幸福的原因了。 “对了，是不是去宫里一趟？得跟皇后说一声吧？”昌平驸马觉得都给新兰郡主那女孩儿下了婚约书，怎么着，也得去跟皇后娘娘打一声招呼才是。 “可不！”昌平驸马的话，一下子就提醒了昌平大长公主，她想的可比昌平驸马想到的多多了！ 起身急匆匆的就要去准备一下进宫，倒是被张家良给拦下了，说了小定军侯的话，他们现在不需要进宫，而是需要先将新兰郡主给接来，好歹人家才是当事人。 291都谁动了 “那好，本宫这就去接新兰来家里！”昌平大长公主说完脚步匆匆的就走了。 剩下昌平驸马跟张家良这对爷孙儿两无语对视……。 石磊畅通无阻的进了宫，正和帝这个时候还没有下朝，御书房里现在负责就顺子，高大总管跟着去金銮殿伺候正和帝上早朝了。 “小侯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顺子一看石磊一身便服还有些风尘仆仆的就一惊，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的就将石磊给迎进了御书房。 按规矩，正和帝不在御书房，就算是来了臣子，也得在御书房门口站等。 可石磊不是一般人啊！ 尽管顺子没有看到什么，但是高大总管可是隐晦的点拨过他一些话，再加上高大总管在待小定军侯与别的大人的不同，顺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呢？ 这种事情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再说了，人家二人关起门来被窝里做，碍着谁什么事情儿了啊？那些人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呢。 前面也提过的，宫里也有不少侍卫与公公也有些首尾，顺子更是见怪不怪的了。 再说，就算是他介意又能如何？ 顺子可是很本分的人。 “这天儿眼看就上阳光了，您怎么这个来了？皇上早朝还没下，您先喝口茶缓一下，要是有什么急事儿，奴才这就去金銮殿传消息。”顺子手脚麻利的把石磊让进了御书房，搬了把太师椅还有小茶几，放了新沏的茶水，两碟子小点心。 “没什么急事儿，就是来求皇上给一道恩旨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没下朝，是不是那边又开市集啦？”石磊喝了一杯茶水进肚儿润了一下嗓子，拿起一块点心丢进了嘴巴里。 “可不是么！”顺子乐的跟小定军侯套套近乎，这机会不多，因为有高大总管在旁，他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好像有献媚的嫌疑。 “如今听说朝上都快开锅了，皇上桌子上的折子都快堆到了房顶上，也不是知道哪些大人们是怎么想的，参奏的罪名那么多，可皇上却总是说他们还差了一步棋，闹的这几日奴才也都跟着着急上火的，一天得抬进来四箱子奏折啊！” “哈哈……！”石磊被顺子的苦瓜脸给逗乐了：“就应该让那帮子上折子的大臣们自己送来，每天走个几遍他们就知道奏折不是随便上的了。也让他们抬抬奏折的箱子，累不死他们去！” “您还真别说！”顺子夸张的一哎呦：“听说都压断了一个抬箱子的杆子了！” “喝！”石磊惊讶了：“里面装的什么啊？连杆子都给压断了？这得多沉啊？” “就奏折么！”顺子一撇嘴：“但是老公公们说是因为抬箱子的人里肯定有人踢过那杆子，不然不会断的，说这木杆子见天儿的替天下人上达天听，早就有了灵性，被人无礼对待，它就不干了，吓的那天抬箱子的八个人都在没事儿的时候跑去佛堂那边念了一下午的佛经呢！” “不是吧？他们几个都踢过啊？”石磊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好奇的不得了。 “谁知道啊！反正都去念经了……。” 顺子仿佛抓到了小定军侯的爱好，引着小定军侯说了些宫里下人们之间流传的一些荒诞不经的事情，什么谁睡的老家闹过狐仙啦，谁谁的老家又出过山精啦，还有谁谁做梦怎么怎么样的，说的是特别有意思逗人的事情，石磊就喜欢这样儿的话题，兴致勃勃的跟顺子侃了起来，顺子也发现了小定军侯原来喜欢这些闲谈的东西，正好，他也挺喜欢八卦的，俩人儿一拍即合，几乎是相见恨晚了！ 谁让高大总管虽然也喜欢八卦，但是自从被某黑给霸占了之后，时间就不自由了，跟小定军侯也没有闲磨牙的机会，这下子被自己的徒弟给抢了先，不过幸好顺子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他倒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御书房里一阵一阵的惊叹声和大笑声传出来，倒也让人觉得时间并不难熬了。 而这个时候，宫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乃是德贵妃娘家的母亲，都察院院正秦安的发妻秦林氏，正三品的诰命夫人入宫拜见皇后娘娘，探视德贵妃娘娘。 若是别的妃子的母亲，绝不会这么早来，因为这个时辰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么有结束众人请安见礼的常例，但是秦林氏心里有事情，不得不早早的就递了牌子入宫。 德贵妃是目前后宫之中除却皇后娘娘位份最高的女人，若非她生的是个公主，恐怕正和帝还真的得给她那个皇贵妃之位。 皇贵妃之位却与其他贵妃和妃位不同，那是相当于普通人家的平妻之位，位同副后啊！ 所以德贵妃在宫里很是有实力和势力的，她的母亲来了，怎么能不放行呢！ 所以秦林氏这才得以比别人早一步进了宫，进了宫就要先去凤凰宫拜竭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受礼后才会告辞出来去德贵妃的云鹤宫见德贵妃这个女儿。 这就是位份不同而待遇不同的关键，若是皇贵妃的话，秦林氏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了，自直接去云鹤宫见女儿，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到了凤凰宫，赶巧这几日因为德贵妃频频来访，闹的皇后娘娘不得不称病，免了她们的请安，而秦林氏来了之后，也没能见到皇后娘娘，直接就在宫门口请了安后，由掌事嬷嬷出来告诉她，皇后娘娘知道了，请夫人自去云鹤宫见德贵妃即可。 秦林氏听了后，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掌事嬷嬷：“麻烦嬷嬷亲自出来告知臣妾了，只是不知皇后娘娘的凤躯可有所好转？这几日秋老虎厉害着呢。” 掌事嬷嬷也不推辞，而是收下了荷包，里面分量很重，可见数目不小，所以对着秦林氏笑了一下：“皇后娘娘只是因为天气突然干了起来，凤体违和而已，太医说无大事，做些秋梨膏给皇后娘娘进上，几日就会大安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娘娘有天神佛庇佑，自然会大安无恙！”秦林氏听了不知为何挺高兴：“只是臣妾若一会儿来觐见，不知可否能得见凤颜？” 掌事嬷嬷神色一怔，秦林氏看着掌事嬷嬷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补充道：“您也知道前些日子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臣妾这不见一面，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不安啊！” “原来是这样，应该能见上一面的，您别太忧心，有德贵妃娘娘在，您还不安什么呢。”掌事嬷嬷神色一松，而后竟然表示亲近的握了握秦林氏的手。 秦林氏立刻就笑了，不动声色的也回握了一下：“那臣妾就先去云鹤宫了，告辞。” “夫人慢走。”掌事嬷嬷公事公办礼仪周全的看着秦林氏出了凤凰宫，往云鹤宫的方向去。 掌事嬷嬷一直到看不到秦林氏的影子之后，这才转身回了凤凰宫的寝殿，一路上都是没变模样儿，等一进了寝殿见到了皇后娘娘，就立刻凑了上去，嘀嘀咕咕半晌，还拿出了秦林氏给她的荷包请皇后娘娘过目。 掌事嬷嬷打开了一看，就笑了出来：“可真是不少，二十两黄金，足够咱们这些奴婢两年的俸禄了。” “她给了这么多，仅仅是跟奴婢打听一会儿能不能让皇后娘娘见她一面，这是什么个意思？”掌事嬷嬷一看二十两黄金，可真不少的分量，但是有些东西她可以收，有些东西却不能拿，拿了就等于是自找死路呢。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待会儿来了，就传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她们有何求？”皇后娘娘看了看那黄橙橙的金锭子，眼里闪过一丝幽光：“这个是人家给你的，你就收着，别嫌少，多少咱们凤凰宫的人都不嫌弃！” “那就谢谢娘娘您的赏了！”掌事嬷嬷倒也干脆，皇后娘娘都开口了，她还有什么不敢收下的呢。 而且她也会说话，这钱明明是秦林氏给她的，到了她嘴里就成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了、 “娘娘，这样好么？任由德贵妃在后宫兴风作浪的，现在还加上了她娘家的母亲。”掌印嬷嬷有些担心。 德贵妃位份再高也是个贵妃，连皇贵妃都不是，就这么能折腾，可有将中宫皇后放到眼里吗？ “没什么不好的，这宫里的日子要过，可不能老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她们乐意折腾，本宫就全当看戏了，好不容易有免费的戏子，干嘛不给自己找个乐子呢？只要不是闹大了，本宫还能坐得住。坐不住的可不是咱们。”皇后娘娘倒是狠想知道，这德贵妃又要干什么，见天儿的盯着皇贵妃的位子不放，也不想想，只有一个公主的她，哟什么资格做上皇贵妃的宝座、 秦林氏到了云鹤宫，见到德贵妃就立刻拉着她进了里屋，德贵妃见了就让人都出去，让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儿守着门口不让人靠近。 母女二人在屋里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在探望时间刚到一半的时候，德贵妃就让人进来帮她梳妆打扮，然后带着自己的母亲去了凤凰宫，求见黄皇后娘娘。 而与此同时，又有几个诰命夫人递了牌子进宫，虽然说是正好的探视时间，但是比起以往来，她们这次却是都跟踩点一样的进宫求见。 292给谁赐婚 正和帝下了早朝就去了御书房，这是他的习惯，等走到了御书房门口，就听到了小石头的笑声，透着一股子爽朗和真意。 听着都叫人跟着开心了不少。 “……当时可把奴才们吓得啊！就别提了！”顺子白白忽忽的样子更有趣味儿。 “你们也太衰了吧？哈哈哈！”石磊拍着小茶几，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老远儿就听到你的大笑声了。”正和帝进来就开口问了，看着小石头笑的红扑扑的娃娃脸，越看越觉得无比可爱和顺心。 “奴才见过皇上。”顺子赶紧的给正和帝见礼，这宫里规矩严得很，礼不可费。 “起来吧。”正和帝随手一挥，然后看了看小石头：“怎么这么一身？你出去才回来吗？” 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红着，额间也有些汗的样子，一身便服倒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打扮就来了宫里。 “早上有急事出去了一趟！”石磊对自己的样子还没注意到，反而看到正和帝，又听到正和帝的话，就想起他来宫里的目的了。 主动伸手拉了一下正和帝的朝服袖子，没敢太使劲儿，生怕拉坏了一样，不过这样的举动已经很让正和帝开心了，这还是小石头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伸手拉自己呢。 但是就一下子然后便松开了手缩了回去，正和帝就不开心了，好不容易表现的亲近些，怎么能退后呢？ 正和帝立刻就将小石头缩回去的爪子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攥紧了不让他缩回去，并且就那么自然的牵着他的小石头走到了龙椅御案前坐了下来：“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吗？” 石磊在正和帝握着自己手的时候，脸就更红了，脑子里热乎乎的有点儿发晕，不过心里却是明白的很，抬头看了看这御书房里的所有人，高大总管视若无睹，顺子早退到门口听差了，别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在正和帝进来之后叫顺子起来的时候，别人就已经都退了出去，石磊是因为正和帝的举动而疏忽了那一眼。 “哦哦，有事情，那个，求一道圣旨，赐婚的圣旨。”小石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没成功，而正和帝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脑子里没考虑过什么就顺嘴秃噜了出来。 可是这样的小石头的话，听在正和帝的耳中就变了味道。 石磊这样风尘仆仆的来宫里，见了面就要他下一道赐婚的圣旨给他，他看上了谁?谁家的女人敢跟朕抢人？而小石头竟然还要他给他赐婚？ 一瞬间正和帝的眼睛就危险的眯了起来，握着不断挣扎企图脱离龙爪的小石头的手就不自觉的紧了很多。 石磊就觉得皇上的脸色不对，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握着自己爪子的力量越来越大，都把他的小爪子攥疼了！ 可是他挣脱不了！ “疼！”石磊最怕疼，这么一来立刻就红了眼眶，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正和帝。 求放过！ “谁？是谁？你要和谁成亲？”正和帝现在的样子有些冷冽的决绝，高大总管见机立刻就离开了御书房，连带着门口的顺子一起，俩人将御书房的门关上了。 “啊？”小石头呆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给赵飞一将军和兰郡主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嗯？”正和帝心里快要滔天的怒意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脸上立刻就笑了开来，并且十分温柔的松开了小石头的小爪子，看到那手上有被自己攥红了的印子有些心疼：“疼吗？刚才不是故意的。” “那你给不给赐婚啊？”小石头很想说疼，但是没敢说，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他可算是亲眼见到了，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吧。 不过看正和帝的样子好似很内疚，趁机赶紧提出要求，好歹事情先给办妥了再说。 正和帝伸手将小石头的半只胳膊都给拉了过来，石磊想要躲开，但是刚刚有了那么个动作就停下了。 尽管石磊的动作很小心，可是正和帝却能立刻就明白，小石头这是怕他了吗？ 其实石磊不是怕他，是下意识的怕疼而已。 可石磊不说出来，正和帝就认为小石头这是怕他的反应。 他承认刚才是自己失控了，也许是早就认定了这个人是他的，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一想到小石头有可能迎娶别的女人进门，正和帝第一个反应就是宰了那个女人，抄了那个女人的家，九族都流放，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许回京！ 他没有想过罚石磊什么，他的小石头他舍不得，所以他只好拿他舍得而又十分乐意舍得的那一方来出气了。 “你先跟我说，手还疼吗？”正和帝有些半强制的拉过小石头的手，轻轻的揉了两下，自己的手劲儿还是挺大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娇了些，一身的细皮嫩肉，虽然手感相当不错，但是一个磕磕碰碰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不容易消除。 “还，还行。”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发现好像回复正常了，就大着胆子用手拉了一下他的龙爪：“给一道圣旨呗？你一点儿都不亏的，昌平大长公主做的保人，张家良去交换的名帖。” 正和帝认真的揉了两下发现手上的红痕还在，就扬声叫人进来：“高达！” “皇上！”高大总管真是随叫随到，除了某个黑在家的时候之外，他从来都不脱岗。 “去拿雪玉脂来。”雪玉脂是一种祛瘀美白的跌打用品，涂抹上之后，保证会立刻见效。 “是。”高大总管二话不说就去找了出来，这东西就放在西暖阁的壁橱里。 “不用抹药了吧？”石磊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这么被正和帝拉着手不松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自己的那只爪子，越来越疼了聂？ “听话，抹上一会儿就消红了。”因为看着碍眼死了，正和帝不惜拿了千金难求的雪玉脂出来，给小石头的小爪子轻轻的擦了薄薄的一层雪玉脂。 一种淡淡的幽香，有些清凉的冷意。 “好了，一会儿就可以了。”抹了药之后，正和帝这才放心，石磊抽回了爪子，很想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几下，因为刚才正和帝给他抹药的时候，他感觉好痒痒！ 倒是那种火辣辣的疼一下子就被消灭了，就剩下微微的清凉感觉在手上徘徊了。 不过他没敢那么干，愣是忍着没动弹，之看着正和帝要赐婚的圣旨：“给赐个婚呗！赵飞一多好的一个人才啊！新兰郡主听说人也不错的，不然昌平大长公主才不会给她做保人呢。” “怎么开始积极的保媒拉纤了？”小石头别的也就罢了，怎么跟他的皇姑姑一样，喜欢上了做这种事情了呢？？ “你是不知道……。”石磊看正和帝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就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的所有经过，最后总结一番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必须要坐好。 “只要有了你的圣旨赐婚，就算是皇后娘娘都不会插手他们的婚事了，所以，我想求你……。”石磊有些祈求的眼神看着正和帝。 “嘘！”正和帝却是将食指竖起来，放到了唇边打了一个收声的意思出来。 石磊看到这样的正和帝的表示，以为他不同意，不会给他赐婚，这下子立刻就觉得憋屈了，委屈了！ 用哀怨的小眼神儿看着正和帝。 看的正和帝都笑了：“你我之间，不要说求。” 石磊：“……！” 趁着小石头怔楞的时候，正和帝用了个巧劲儿将人扯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小石头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看到那双还没回神的大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微影：“只要你喜欢，给谁赐婚都可以，不需要用求的，你我之间，不需要说那个字，若是我想听的话，那只会是在……床……上……。” 眨巴了一下眼睛，小石头这才反应过来正和帝说的是什么意思！ “轰”的一下子！ 小石头被烧红了！ 乱了心神的小石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是做在正和帝的大腿上，倚在他的怀抱里，而正和帝本人此时却是坐在龙椅上的啊！！ 换了以前就算是打死石磊也不敢这么放肆，可现在他脑子里一半是清水一半是面粉，被正和帝一晃悠之后，彻底的成了一脑袋的浆糊……无法思考了！ 红苹果再次出现，正和帝抱着石磊，看着他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很想知道衣服里的是不是也一样，不过正和帝此时没敢动手。 因为他怕小石头真的羞愤而亡。 现在怀里的人都僵硬的梆梆的。 所以正和帝只是抱紧了他，让他再自己的怀里待一会儿，不过因为那红苹果似的娃娃脸实在是太诱人，正和帝忍不住凑了上去，亲了好几口解馋。 感觉口感不错，于是继续啃了几口才罢休。 而石磊呢？ 整个人都石化了好么！ 尽管两人早已滚了无数次床单，但是没有一次是青天白云，光天化日的就白日宣那啥的啊？ 293看似平静 这是他认识的皇上吗？ 怎么感觉那么像色狼？ 小石头本来就迷糊的脑袋如今的思维更是向着神方向发展，尽是些奇思怪想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半晌之后，小石头还是那样僵着没反应，脸上发呆眼睛发直身体发僵。 正和帝知道这样就够了，再逗弄下去容易适得其反，这人虽然心大了些可不代表他就能肆意妄为，见好就收才能有日后不断的可能，若是一次就翻盘了还得麻烦。 “好了，用完午膳好好睡一觉。”正和帝直接将人放到一边，自己也站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往碧纱橱走。 同时，门口的顺子一使眼色，有大宫女儿捧着皇帝常服走了进来，给正和帝更衣。 一直到正和帝都脱了龙袍就剩下中衣的时候，石磊才魂归来兮，有点儿扭捏和忐忑。 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正和帝。 心底里说实话，什么念头都有闪过。 但是最后却都没留下，石磊不笨也笨，不笨是他很懂的明哲保身的道理，笨的是他始终对正和帝垂青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石磊对正和帝的钟情还是有着最基本的警惕和防备。ushan 正和帝有一点点的不对劲的表示，石磊立刻就会联想起很多东西，以至于一开始他就没有足够的底气来看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想什么呢？要用午膳了。”正和帝换了衣服后，除去一身的繁琐龙袍，倒是轻便了许多。 “没，吃饭吧，我都饿了！”石磊笑了笑，一提到吃的东西他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肚子很应景的响了一声，虽然声音小，但是还是让离他最近的正和帝听到了，石磊窘的刚下去些红色的脸又成了小苹果。 “还真是饿了，用膳去！”看到这样的小石头，正和帝以为他缓过来了，而且为了不让小石头有机会想起刚才的事情，正和帝很聪明的利用了御厨的手艺来转移了小石头的目光。 “等吃完了消消食儿，睡完午觉了再出宫。”难得小石头来一次宫里，所以每次正和帝都会留他用膳和午睡。 “那圣旨呢？”小石头对此念念不忘，这可是他来的最终目的、 ”等你醒了就能看到了，赵飞一不错，虽然新兰郡主配他是有些低嫁了，但是赵家人口简单，新兰过门就能当家作主，我看赵飞一是个能依附终身的样子，而且赵飞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也不会有人掣肘新兰当家，他是我日后会重用的人才，做一个驸马倒也合适。“正和帝越想此事越合适。 “最主要的是，那些人就不会牵扯赵将军了！”石磊跟正和帝还有张家良他们的关注点不同，他比较喜欢这样一来，，那些做贼心虚的人家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气攀扯赵飞一了。 小石头对于各家逼婚的戏码真的是深有体会！ 想当初礼王府的手段就层出不穷花样百变，这才是一个礼王府就让石磊成了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惊弓之鸟，赵飞一现在不止是一家人盯上了，很多家人都盯上了啊！ 比起自己来，赵飞一更惨啊！ 小石头这会儿热血上涌，跟正和帝巴拉巴拉吐槽个没完，偶尔还气不过的挥舞一下小拳头以增加说服力。 别说正和帝被他逗得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就连旁边布菜端汤的高大总管和顺子等人也憋笑不已。 要是按小定军侯的说法儿，那些人家的女儿恐怕都是如无盐女一样的丑陋、老妖怪一样的恶毒和蛇蝎一样的心肠，简直不是娶进门的妻子而是迎进门了灾星一般。 就连御书房跟过来试菜的人都觉得，怪不得小定军侯原配夫人去世了那么久，他不见他续弦，原来是被吓怕了，宁愿将后院交给自己的老姑奶奶帮忙打理，也不愿意娶个继室夫人回来。 而正和帝也是如此，赵飞一是他要重用的人，那些人若是真的跟赵飞一有了牵扯，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他放弃赵飞一这个人才，一个就是因为赵飞一而对他们网开一面。 不过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正和帝想要的，小石头来的正是时候，只要不是给定军侯赐婚，正和帝对当一次月老还是挺乐意的。 御案上同样是荤素参半，不要人伺候，两个人就跟往常一样用膳，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夹一筷子肉的，只是气氛微微有些不一样，但是两个人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御书房门外，高大总管看御书房的人送完了御膳，就带着跟在他身后的一起忙乎了一阵子的顺子：“听说皇后娘娘这两日凤体违和，你现在去御膳房点两样皇后娘娘平日里喜欢吃的清淡爽口的菜品，亲自送去凤凰宫，就说是皇上赐予皇后娘娘的，给皇后娘娘开开胃。” 尽管事实上，正和帝根本就没有吩咐过这些事情，不过高大总管总是想得很周到的，皇上对皇后娘娘没有那份男女之情，那就尽量有些夫妻的样子，最起码不能让人说帝后不和的话，也要皇后娘娘约束后宫大内里的那些个女人们。 “是，顺子这就去办。”顺子立刻就去了御膳房。 正和帝的御膳房是独立的，与后宫的大御膳房是分开的两个地方，皇后娘娘的凤凰宫和皇太子的东宫以及皇子们居住的朝阳宫都有单独的御膳房，而其余的后宫主子们都是用的大御膳房来做吃食，其余的太监宫女儿们则是有另一处伙房来提供日常三餐。 当然，若是各宫的娘娘小主们有银子，完全可以叫内务府的人来自己住的地方起个小厨房，但是一切花销都要自理，在宫里过日子，一两银子的东西能要你十两去，除了几个真的有实权的位份高的娘娘们，只有十家王府出来的那些嫡出的女儿们才有这样的大手笔，例如以前的福美人就是如此。 但是像荣昭仪那样的后宫小透明就算了，攒钱都还没处攒呢，更何况是弄个小厨房这样花钱如流水的地方了，就算是将手里的钱都花光了也弄不起来啊！ 不过皇后娘娘和东宫皇太子以及朝阳宫的皇子们的御膳房，一切开销花费都是内务府给管着的，不必自己掏银子花贴已。 皇后娘娘是正和帝的中宫皇后，皇太子是储君，皇子们可是他的骨肉，自然，养活他们的银子得正和帝掏啦。 顺子拿了什锦小炒和糖醋萝卜丝，一凉一热两道清淡爽口的菜品，用一个精致的食盒装着，亲自送去了凤凰宫，但是在路上却遇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高林，按辈分，顺子还得叫高林一声“师叔”呢。 “顺子给师叔请安！”一遇到高林，顺子立刻就狗腿的上前麻利的见礼请安。 “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高林看到顺子也笑了：“咱家还以为你当了副总管，不会请安了呢。” “看师叔说的，顺子就是当了天蓬元帅，见到师叔您老人家不也得请安见礼吗？这叫礼不可废！”顺子的话，说的逗趣儿的很，倒是让高林更开心了些。 “都是当了副总管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贫嘴？当心被人掌嘴！”高林虽然高兴顺子依然一如既往，但是笑闹之间还是提点了他一下，这宫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若是籍籍无名还好，一旦拔尖儿，恐怕死的多活下来的少。 “顺子只对师父和师叔您这样，别人顺子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儿的，您信不过顺子，还信不过师父嘛？他老人家调养出来的顺子，怎么会那么没样儿呢？您说是吧？”顺子依然笑嘻嘻，但是心里也很感激高林的提点，这证明高林是拿他当自己人看，要不然，高林还懒得说那些话给他听呢。 “你明白就好。”高林看顺子的确是心里明白的人，这才放了心：“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上听说皇后娘娘这两日凤体违和，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两样清淡爽口的菜品，吩咐顺子一定要亲自送去凤凰宫给皇后娘娘开开胃口。”顺子说谎都不带停顿的，顺溜的就跟这是真事儿似的。 “到底是皇上，关心皇后娘娘这位嫡妻。”高林听了顺子的话毫不怀疑，兴高采烈的很。 毕竟，正和帝是皇帝，假传圣旨什么的，谁敢啊？谁有那胆子?欺君之罪是为数不多的株连九族的罪名。 别说顺子一个副总管，即使是高林高达这样横行皇宫的大总管，帝后身边的第一得意儿的人儿，也不敢啊！ 其实高林不知道，他是不敢假传凤喻的，可不代表高达不敢假传圣旨啊……。 “那是自然！” 顺子全当真事儿在办：“师叔看起来也喜气洋洋的，可是皇后娘娘大安了？” 按理来说，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总管，高林就算不愁容满面也不至于这样兴高采烈的喜气洋洋，所以顺子才猜测是皇后娘娘痊愈了。 “皇后娘娘的凤体无恙，就是这两日来秋天火气大了些，夜间咳嗽了几声，太医已经看过了，没给开什么方子，只让人弄些梨子蜂蜜熬了秋梨膏出来进给皇后娘娘用，一晚上就不咳嗽了呢。” 294实则暗涌 高林说了这么多后，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呀，这些都是老黄历了，今儿可是有一桩喜事呢。” 高林之所以接了这趟差事，其实也是在宫里待着的闷了，高达跟他不一样，正和帝出去会带着他，而且还有黑子在，高达不要太忙就不错了。 可是高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身在后宫之中，天天见到的就那么些人，出去的机会很少，所以一有机会出去的时候，他总是积极的接了差事出去看看。 “哦？什么喜事儿啊？师叔说说呗？让小的我也沾沾喜气儿！”顺子其实就是闲的没事儿，看到高林估计也是如此，现在正好有空，就说上两句闲话，也算是跟这位师叔套了近乎维护了关系。 “告诉你也无妨，就当沾沾喜气儿了！”高林心情好，自然就乐意跟顺子分享一下喜事儿“都察院院正秦安秦大人之妻秦林氏，正三品的诰命夫人，乃是德贵妃的生母，今儿进宫来探视德贵妃，顺便请德贵妃求了皇后娘娘一道懿旨，咱家难得遇到如此喜事，这就毛遂自荐主动接了传旨的差事。” 尽管太监已经不算是完整的人，可是似这种喜事他们也很乐意接下来的，一个是可以趁机出去放放风，另一个是可以趁机会出去放放风，都是会给个大大的红包，里面的东西因人家而定，似德贵妃娘家那样的人家，红包肯定小不了，至于赵一飞么，听说是皇上眼前的新红人，估计也少不了。 太监没了那个玩意儿，自然好色的就几乎是凤毛麟角，所以他们唯有剩下贪财一点，高林做到这个位子上，贪财也有限，该拿的他一分不少，不该拿的别人可以伸手他却不能，所以类似这种外快，他还是欢喜的去赚的，而皇后娘娘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好处自然是给自己身边的人去拿，至于别的人？暂时顾不上，等以后有机会了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高林自顾自的高兴，可顺子听了却觉得不对劲儿：“师叔，您说德贵妃的娘家母亲来求的懿旨？” “可不嘛！”高林心情好，也乐意跟顺子多聊两句：“听说赵飞一将军是个平民出身，家里就一个叔父，还老无所依，但是赵飞一将军很是孝顺，说过奉养叔父，给叔父养老送终，而秦大人看上了赵将军的至情至孝，而秦夫人则是觉得若是秦三小姐进了门就能当家作主，上无公婆旁无妯娌下无晚辈，德贵妃娘娘这才动了心，别看秦大人做了都察院院正，但是那也才正三品而已，赵将军虽然是从二品的武将，可赵将军这不是还年轻呢么？日后保不齐还能更进一步，这嫁人嫁高娶妻娶低，两家人倒是正合适。听说秦三小姐见过赵将军一面，自己也同意了的，这不是正好……。” “我的师叔爷爷哎！”顺子打断了高林的话，心有余悸的跟有些明显不高兴的高林道：“幸亏咱们遇到了，不然皇后娘娘就被德贵妃娘娘给……哎！” “怎么了？小兔崽子快给咱家说清楚！”高林说到底，也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人，德贵妃在如何，那也是皇后娘娘对面的阵营，赐婚什么的自然无所谓，但是要真是给皇后娘娘挖的坑，高林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主子的安危呢。 “您老先跟我说说，德贵妃和秦夫人，是什么时候请的懿旨？”顺子却不着急说了，而是要高林先说。 “辰时过半秦夫人就入了宫，巳时末跟德贵妃来的凤凰宫求的懿旨指婚。现下才午时初。”高林想了一下立刻就告诉了顺子。 顺子表面上没怎么样，但是心里却很是劳心劳力了一把，一抹脸看着高林：“您老的懿旨还是原样给皇后娘娘送回去，早在辰时初刻小定军侯就已经到了御书房，他也是来求恩旨的，可他求的是皇上赐婚的圣旨，女方乃是兰郡主，作保的是昌平大长公主，而男方便是赵飞一赵将军，二人早已交换过婚约书，证人则是定军侯与张家良大公子。定军侯前来，乃是因为这两日那些事情发生，很多人家慌了神，私下里开始另找山头呢，此次首功乃小定军侯，其次便是赵飞一将军，而后还有京营节度使。这三人之中，唯有赵飞一将军最容易被算计，又是单身没有负担的主儿，所以他们想要借结亲之名，将赵飞一将军拉来做保护伞挡箭牌！” “好！好个德贵妃！”高林虽然身在内宫，可有时间休息了，偶尔也会去看看高达，两个人知道她们两一个皇帝身边一个皇后身边的人，有些话也是需要通气儿的，所以高达挑挑捡捡的将一些事情也曾经透露过给高林，目的是让高林告诉皇后娘娘，起码这中宫之主不能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万一有个什么矛盾的，岂不是坏了帝后之间的和睦么。 但是这两日因为很是乱，高林还没有见过高达呢，所以不知道前朝的形式已经风起云涌，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出去打探，毕竟后宫关心朝政太过敏感，她是想过些日子等平静了一下，再打听也不迟。 因为若是有什么大的变故，娘家人肯定入宫告诉她的，所以皇后娘娘倒是没想别的。 而且赵飞一乃新兵大营的将军，新兵大营什么地方？谁不知道啊！与其说是将军，不如说是半个农民来的贴切，德贵妃娘家人说的也好听，暗示二人早已两情相悦，只不过因为赵飞一将军的出身不太拿的出手，这才想到皇后娘娘懿旨指婚，给他一个体面。 德贵妃娘娘也很有心计，与皇后娘娘话机锋，最后貌似无奈的被皇后娘娘打压了一番，似是灭了晋为皇贵妃的心思，倒是换的了皇后娘娘指婚的懿旨。 “走，跟咱家去见皇后娘娘！”高林气的脸都白了，拉着顺子就回了凤凰宫。 此时皇后娘娘正准备用膳。 按宫里的规矩，一般是帝后用了膳后，别的人才会开席，其实也就是皇帝皇后先用，别的人才能陆续做出来，可皇帝皇后皇太子等都有自己独立的御膳房，倒是原本这规矩也就形同虚设了，大家就各吃各的了，只不过皇后娘娘依然是晚皇上用膳时间一些，谁让小石头入宫了呢，正和帝，可不想饿着小石头，所以只要石磊入宫用膳，正和帝都是提前了两刻钟的时间就传膳了。 正准备用膳的时候，就看到高林拉着顺子进了来，皇后娘娘还挺惊讶的：“高林？怎么回来了？” “奴才顺子，给皇后娘娘请安！”顺子见到皇后娘娘先行礼，这位毕竟是中宫之主，哪怕人家没注意到他，他也不能就当没事儿人一样。 “起来吧，你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副总管，怎么来了凤凰宫？可是皇上有什么口谕？”皇后娘娘看到了顺子，以及顺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与代表的品级，故而一下子就问了出来。 与一般的太监不同，副总管的衣服是有分别的，总管，就是高林高达那样的都是银丝线绣团花，而副总管的则是红丝线绣团花，又因为正和帝身边的太监一般都在前宫那边，所以为了区分开前后宫的人员，前宫的人左胸口有一片湘绣龙纹，而后宫的则是右胸口有一片苏绣凤纹。 其余合宫的太监，用衣服颜色分工，普通的是银色，粗使的是灰色，管事的是红色，掌事的是亮银色带绣，里面分的更纤细，就不一一细说了、 “皇上听说皇后娘娘近两日来凤体违和，特命奴才给皇后娘娘送来清淡爽口菜品两份，给皇后娘娘开开胃口。”顺子起来后，赶紧的奉上食盒。 掌事嬷嬷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端了出来放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都是本宫爱吃的菜品，皇上有心了，替本宫谢主隆恩。”皇后娘娘看到菜品，心里到底是舒服的，尽管没了那份情，可只要皇上有心就好，她求的不多。 “娘娘，奴才有事要跟娘娘说。”高林等顺子献完了菜品，这才开口，毕竟皇上的差事排第一位，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是，你去而复返，以往有这样的好事儿，你早就跑出去了，哪儿还回的这么快？说吧，什么事儿？只要本宫能办到的，肯定允了你就是。”皇后娘娘对高林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高林本身的原因外，还有就是高林跟高达的交情，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在宫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同甘共苦说的就是他们俩了，这样的交情在太监之间是很少见的，所以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一进了东宫挑选宫人之时，根本就没考虑自家给她安排的心腹阉了之后送进宫做太监，而是直接点了高林的名字做当时东宫皇太子妃的贴身总管太监。 事实证明，皇后娘娘绝对投资正确！ 这些年来，皇后娘娘能跟正和帝表现的默契无比，多亏了高林跟高达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虽然说是各为其主的，可是两个人却能互惠互利，换了别人，能有这份信任吗？ 所以说，一饮一啄，皆是上天注定。 295后妃之争 皇后娘娘的话，让高林感动了一把，尽管知道大家其实更多的是各取所需，但是不可否认，处了这么多年的主仆，能有这样一个主子肯照拂奴才的，高林对皇后娘娘还是真心实意的占了大半。 所以也不敢多耽搁，将顺子的话都跟皇后娘娘说了，没有避违别人，能在凤凰宫里近皇后娘娘的身边三丈远的距离的，恐怕连祖宗八辈儿都被皇后娘娘调查清楚了，是以高林不担心也不避讳。 期间顺子偶尔添补那么一句两句的，跟着高达时间长了，自是知道哪些能说哪些该模糊，更有些事情，他就一问三不知，反正他一个御书房的副总管，又不是正和帝的副总管，就算是正和帝的副总管，上面不是还有一个高达总管呢么？改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不开口，反正上面还有比他职位高的人在呢。 皇后娘娘听完之后，凤颜冷若冰霜，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好一个德贵妃，好一个秦夫人！” “娘娘！息怒，别气坏了凤躯。”掌印嬷嬷赶紧给皇后娘娘顺顺气儿。 “娘娘不气不气！啊？不气！咱不是没被她算计到么？这说明什么？说明娘娘您才是那福星高照的凤命。德贵妃再怎么算计，可老天爷不让她成事，她就成不了！”奶嬷嬷也立刻给皇后娘娘顺气儿，而且她的话，皇后娘娘总会听进去些。 “若本宫这封懿旨一下，皇上的圣旨也下了，本宫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本宫折了颜面倒是可以不计较，就怕皇上认为本宫别有用心，而且也不看看兰郡主是谁？她的亲事保人可是昌平大长公主！日后宗室里，本宫也抬不起头来了！” “娘娘多虑了，您是皇上的结发嫡妻，皇上知道了实情，也能理解娘娘的委屈！”掌印嬷嬷轻轻的劝解。 “那赵飞一将军，是皇上眼前的新晋红人，看皇上的这番作态，日后必会大用！不然，堂堂皇室宗亲郡主，怎么会让昌平大长公主作保，许给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赵飞一？皇上万一认为本宫北鸡司晨，可是要了本宫的命啊！”皇后娘娘凄苦的很。 别人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奶嬷嬷却是懂的，皇上对皇后娘娘已经是相敬如宾了，若是一个不好，足可以变成相敬如水，待再有些什么事情发生，相敬如兵的日子就不远了。 “皇后娘娘，容奴才说一句，其实，昌平大长公主早已看好赵将军了，前些日子，哦，就张大公子闹着去从军的事儿，您还记得么？”顺子觉得还是要再努把力，不能让皇后娘娘觉得是小定军侯怎么着了，这笔帐可一定要扣到德贵妃娘娘的头上去，死死的扣上去，把小侯爷是能摘多干净就摘多干净。 “自然记得。皇姑姑还进宫过，当时本宫还找了些看的过眼的千金的画像，想给皇姑姑一起给家良那小子找个可心可意的贤妻。”皇后娘娘之所以喜欢做媒赐婚，其实也是因为宫里百年如一日，她现在不争不抢就是最好的状态了，所以总想结些善缘，日后也好保佑自己那几个孩子们平平安安。 “其实在那之前，定军侯府给老太夫人做寿的时候，不是出了一把礼王府的事儿吗？张大公子就在那个时候就认识赵将军了，赵将军初入京城，赶上定军侯府做寿便去了一趟，只想去看看定军侯，以及借着寿宴跟一些人混了个脸熟而已。”顺子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后来因为礼王府的事儿，赵将军跟张大公子还有小定军侯他们就认识了，后来张大公子非要从军，其实去的就是新兵大营，恰好是赵将军的麾下，小定军侯去勾了张大公子的名讳，之后的事儿您也知道了。” 皇后娘娘点头，自然知道，张大公子被小定军侯给坑了，行了一次军罚后就躺了一百来天，昌平大长公主趁机狠狠的关了自己的大孙子快一个夏天呢。 “后来张大公子出来之后就跟赵将军一来二去的熟悉了，直到前些天，张大公子跟大长公主殿下提了赵将军，说想要给兰郡主拉个红线，您也知道兰郡主在大长公主殿下那里是多金贵，大长公主殿下可是将赵将军好好的查了一番，发现很配兰郡主，这才有了张大公子去牵线，大长公主殿下作保的婚约书。”顺子的话看似无懈可击，但是若有知道详情的人就会发现，顺子说这些的时候，某些事情的时间却是提前了许多，以至于现在谁看来都会觉得，德贵妃晚了不止一步，恐怕三步都有了，说是巧合说是误会，谁信啊？ “原来如此！德贵妃！真是高明！”皇后娘娘能不气吗？她一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这个时机选的好，第一，这是这些年头来头一次宫中消息不灵通的时候，第二，赵飞一这人以前实在是籍籍无名的很，谁都不认识啊！第三，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皇后娘娘下了这道指婚的懿旨，你让皇上怎么看皇后娘娘？第四，现在正是朝堂空白期，很多势力现在都在洗牌，什么可能会发生，只有抓住一个靠得住的就能平安无事！ 而德贵妃能这么积极的将自己的嫡亲妹子嫁给赵飞一，还要她直接赐婚，这等于是拿着皇后娘娘懿旨去压赵飞一，连带着兰郡主和昌平大长公主都会被牵连，而她们家这样做，必定是有什么阴司之事需要借助赵飞一来摆平，到时候，就等于是将赵飞一彻底的拉到了自家门里，而皇后娘娘却替她得罪了宗室不说，连带着皇上也会对她不满。 赵飞一本来是可以娶兰郡主做个驸马的，若是皇后娘娘指了婚，郡马不翼而飞，还得给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娘家，自己的新岳家收拾烂摊子，他能不恨皇后娘娘吗？ 更有定军侯也在其中，定军侯什么样儿，皇后娘娘不了解还没听说过吗？ 皇太子可是她的亲生儿子，若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的人心这么多的助力，太子之位可还稳妥？她的皇后之位可还能安稳？日后……。 皇后娘娘不敢再想下去了，刚才是气愤这才哭糊涂了，如今稍稍缓过来些，却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冷汗直流。 若此事成了，一下子就能将皇后娘娘从云端跌落泥潭，德贵妃真是好狠的心，好厉害的手段！ “本宫要去御书房，要见皇上，这事情本宫一定要让皇上知道！”皇后娘娘知道自己这边的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这宫里可能一些小事儿能瞒得住皇上，也有可能是皇上根本就看不上那些事儿，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某些事情只要皇上问了，就根本瞒不住！ 更何况，今日她们可没打算隐瞒，她是当着德贵妃和秦夫人的面下的懿旨，若非高林一定要自己去，这道懿旨早就随着秦夫人出宫而跟着下去秦家和赵家了。 真到了那时，恐怕什么都晚了！ “皇后娘娘，奴才来的时候，皇上正与小定军侯用午膳，估计一会儿还得午休，您也知道小定军侯的癖好，睡着了不是自然醒的可要发起床气的……。”顺子赶紧拦着，小定军侯石磊的起床气之有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急需要找正和帝说道一番，她这是被惊吓过度的反应。 让这位睿智的皇后娘娘都失了以往的沉重和端庄，实在是事情太大了些，牵连也太广，还是在这个时候。 “请皇后娘娘听奴才一言，大总管跟奴才师傅高达大总管也是兄弟，说起来奴才们也算是一家人，皇上书房里的事情奴才不方便跟您明说，但是奴才请皇后娘娘等等，反正懿旨咱也没发出去，事情就还没传出去，等定军侯走了您再去见皇上，一呢，是免得跟定军侯撞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呢，您先派人去看看云鹤宫，省的再起什么风波；三就是等定军侯走了您就拿着懿旨，去求见皇上，不要说您清楚什么，干脆就说闲来无事，做了个媒，请皇上跟着沾沾喜气儿，毕竟这男女双方都是在朝的人家，不是那闲散宗室和虚爵府邸，到时候您直接就将德贵妃说出来，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不错！”高林听了也觉得可行：“娘娘若现在去了，皇上也许会想着，他这边才下圣旨，那边您就知道了，这话好说不好听，可若是隔了段时间您再去，可就两说了。” “就是，您先消消气，满脸怒气冲冲，就是收敛了，皇上也能看出来啊！”奶嬷嬷不太懂那些，但是却也知道，夫妻间妻子必要委婉些，若是太过，则刚依着。 被众人劝说住了的皇后娘娘，勉强用了一小碗儿米粥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倒是看了看高林和顺子：“这次的事儿，多亏了你们两。” “奴才们也是碰巧。” 这事儿真说起来，可不是巧合么？巧的不能再巧了。 “不管怎么说，碰巧也好巧合罢了，终归是帮了本宫一次，这么大的事情，本宫不会忘记的。”说着接过了奶嬷嬷递过来的东西，一分为二的给了高林和顺子：“小林子本宫就不说了，咱们主仆的情意在这儿，说多了就是客气见外了。顺子，本宫知道你是皇上的人，本宫也不让你为难，这是一千两金票，天下通兑。日后若有事情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宫只要能办到，一定不遗余力！” 296师父师爹 皇后娘娘是真心赏顺子，不然给个荷包或者给个银票什么的，完全可以打发的顺子高高兴兴，可是却赏了一千两的金票，又亲口承了顺子一个人情债，这可不是一般的赏赐了。 这等于是救了皇后娘娘一命啊！ 当然，皇后娘娘牵连着皇太子，未来的皇帝，又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份人情债可大了去了。 顺子不推辞，皇后娘娘赏了他就接着，跪接之后嘴上还得谢恩：“奴才谢谢皇后娘娘赏！” “好，你回去吧，以后的事儿本宫会料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知道就好。”顺子接了赏赐，这就是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他承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和人情，这次的事情自然不会跟别人说。 “奴才告退！”顺子赶紧跪安告退，提着食盒出了凤凰宫，一路也没露出什么不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出了后宫回到了前宫。 先不说皇后娘娘那边如何如何，就说顺子，他到是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小定军侯一吃完东西喝了消食茶走两圈儿就得去午睡，雷打不动的习惯，而且一睡就得睡到他自然醒，不然就连正和帝都吃过苦头，被小定军侯砸了东暖阁，现在正和帝身边的人可都知道，宁愿惹皇上生气受罚，莫要去惊扰小定军侯睡觉啊！ 一直将食盒都送回了御膳房，顺子回了御书房后，看到门口守门的高大总管，立刻就凑了上去，伸手抓住了师父的胳膊，高大总管看出顺子这是有事情要跟他说，可还没等顺子开口呢，一道黑影儿就飘了下来，想要扯开顺子拉着他师父的爪子。 顺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就一个虎扑使劲儿的抱住了高大总管他师父：“师父！顺子有事要说！师爹请手下留情！” 高大总管眼睁睁的看着黑子本来已经伸出的手掌收了回去，是在听到顺子喊“师爹”那两字儿的时候。 高大总管：“……！” 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怂玩意儿做徒弟啊？还有没有点儿担待啦？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黑子本来特别恼怒顺子竟然扒上了他的人，可顺子那声称呼倒是很和他的心意。 他一下子就不恼了！ “我回来了，先去休息。”从阎王爷瞬间变成了归家好男人样儿，摸了一下高大总管呆愣的脸颊，黑子大爷样儿的飘走了。 高大总管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顺子十分没出息的紧闭着双眼死死的扒着他不松手，气的狠狠的打了一个爆栗在他的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看看你那点儿出息！” 顺子发现自己是安全的，还贴在师傅身上，偷偷摸摸的扭头，发现没了黑子的时候，立刻就长舒了一口气，从高大总管的身上撕扯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师爹跟个鬼阎王似的，黑漆漆的就那么飘出来，换了师父，师父不怕啊？” 大家看出来了没？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就是有什么样儿的师父就有什么样儿的徒弟！ 这就是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守着巫婆会跳神！ “咱家也……啊呸！”高大总管刚想说“咱家也怕啊！”但是一想到自己若是这么说了，岂不是说自己也怕那个黑大个儿了嘛？所以及时改词儿了，又立刻伸手打了顺子一个爆栗：“你叫他什么？师爹？这什么称呼？谁教你的啊？啊？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吧？” 顺子没敢说，这是小定军侯最开始叫出来的，因为小石头当时知道顺子是高大总管的徒弟时候，很是惊讶的看了看他：“其实你师父挺好的人，就是你师爹比较……。” 下面的话小石头没说，全凭顺子这就脑补。一下，一开始没懂“师爹”啥意思，后来一琢磨就明白了，然后这两字儿就成了黑子的代号，不只是顺子，私底下那些管高大总管叫师父师爷的太监小太监们都这么喊，小太监们甚至给黑子还涨了一层辈分，叫他“师公”。 现在顺子拿了正是跟他师父说，一下子就将话题岔开了，等日后高大总管偶然间知道之后，差一点儿没气炸肺子！ 揪着黑子使劲儿的揉搓了一顿又一顿也不解气！ 只是现在高大总管被转移了注意力，顺子为了逃过这一劫，嘴皮子都翻成了花儿样，将事情都跟他师父秃噜了出来，最后还自己夸了自己几句：“徒弟想着，时辰错开些，那边用话拖住皇后娘娘，等一会儿皇上醒了，让皇上先发下圣旨去，坐实了这件事情，反正圣旨先下，懿旨，也就下不去了。到时候皇后娘娘也好有个转圈的余地。” “德贵妃这是自己上杆子作死呢！”高大总管冷笑：“不过也说不定她也不知情，不然这事儿不管成不成，就算皇后娘娘吃了亏，德贵妃也讨不到好去！” “可是德贵妃亲自带着秦夫人去的凤凰宫，愣是磨着皇后娘娘当着她们的面儿下的懿旨。”顺子被高大总管的话说糊涂了。 “你不懂的！”高大总管摇头：“这事儿等皇上醒了咱家立刻就奏进，幸好今日小定军侯来了，换了个人恐怕都没这么容易见到皇上。” 若不是石磊，正和帝早朝过后是不怎么见臣子的，而是更衣之后看一下紧急奏折，快到午时的时候将批阅好了的紧急奏折，快到午时的时候将批阅好了的紧急奏折发下去，然后用午膳喝消食茶走走动动就午睡了，这段时间一般都不让人打扰，当皇帝的也累，尤其是脑累心累，身体到还好些。 要一直到下午起了来，到上书房的时候，才会会见议政大臣们，偶尔有人着急求见，那也得是下午的事情了，若真是下午见到正和帝，那午时就发下来的懿旨，恐怕早就已经宣读完毕了，连去的人都得得了红包回宫复命了。 尽管正和帝对皇后娘娘无爱，可是好歹生了那么多孩子给自己，还有一个是皇太子，未来的储君，赵飞一什么的，还得看他们在正和帝心里的分量重不重的过皇后娘娘这位结发嫡妻。 一大堆的事情纠缠不清的结果，就不是谁都能预料的到的了，到时候这朝中恐怕……还有后宫也将不得安宁了。 这是是在礼王府那些人家的罪名还没有最终确定，三司会审，三公九卿全都堂上坐，这还每个结果呢，就有人忙乱成这样了，要真有所牵连了……。 高大总管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心就盼着皇上早点儿醒过来，然后赶紧的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全能的皇上吧，自己这当奴才的真心脑子不够用啊！ 对于外面的事情还一无所知的小石头在龙床上睡的呼呼，正和帝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最好的，所以每次即便是午睡，石磊也会感觉到很舒服。 因为甭管一年四季，总是能让他觉得最舒服，这就是身为皇帝的待遇啊！ 倒是正和帝，这两日事情太多，连见一面都见不到，从午睡开始，小石头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立刻抛弃了正和帝找了周公亲亲热热。剩下正和帝在他入睡后，就那么看着他，稀罕的不得了。 以前正和帝就发现自己对他真的很不一样，今日却才真正发现，原来这种不一样已经是发展到了一定要独占他的地步。 今日生气的样子怕是吓到他了，这家伙不会说谎，因为他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一旦他说谎了，就会不自觉的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还有就是用手心往身上蹭。 也是，自己的自制力一向是被父皇称赞的坚强，可遇到了他就跟雪堆里浇上了热油，一触即溃。 伸出龙爪戳戳小定军侯有些睡着了后就呈包子样的娃娃脸：“喜欢给人牵线搭桥可以，但是要敢自己往上凑，看我饶不饶你！” 睡梦里脸上有东西，小石头立刻就伸手挠了一下，然后蠕动了一小下，接着呼噜了。 “小猪！”正和帝看着他睡的不甚安稳就不骚扰他了，将人固定在一边靠着床位栏杆一边横着自己的龙躯，这才缓慢入睡。 正和帝的生物钟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到点儿就醒了，可小石头是必须要自然醒的，所以正和帝每次都觉得自己跟这家伙是没得比，自己是皇上竟然比臣子还累！ 这上哪儿说理去？ 正和帝一阵牙疼，就觉得自己当这个皇帝当的憋屈死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他也不想想，这天下那个地方能让皇帝说理的……。 想着事情但是正和帝没有耽误时间，知道小石头不喜欢人看到她睡在龙床上的场景，尽管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做了别人也不会说出去，可架不住小石头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所以正和帝先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他倒不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材，别说穿衣吃饭这种小事儿，就是下地种田他都会，这还是父皇亲自手把手教她的呢，这是身为皇帝子女的必修课，不能不让他们不知民间疾苦。 等正和帝自己叨扯的差不多了这才看了小石头一眼，随后悄悄的出了东暖阁，到了御书房。 听到里面有动静了，高大总管跟顺子就开门进了来，顺子关了门守在门口，高大总管见正和帝坐在龙椅上呢，立刻就拧了干净的湿毛巾呈给正和帝擦一下脸。 “可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正和帝每日午睡起来后，第一个问题，问的是高大总管。 “有。”高大总管小声儿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跟正和帝说了一遍，不添油加醋，因为必须不能够啊！ 297帝之温柔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下面的人以讹传讹，小事变大，大事变灾了就，所以高大总管他们谨慎的很，绝不会学那些没眼光的人，一点儿小事就能渲染半边天去。 说完就垂手而立不吭声儿了，这个时候全看皇上如何圣心独断了，别的事情，他们也搀和不了。 “德贵妃不是脑子笨的，不然当初四个贵妃位，她独占了德字，若不是她生的是个公主，早已成了皇贵妃，不过要是她生的是个皇子，那她也留不得了。”正和帝当日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若皇贵妃有子，则会觊觎储位，而皇贵妃位同副后，会威胁到皇后，这种情况正和帝怎么可能会让它出现？ 所以德贵妃还是应该庆幸的，若当日她生的是个皇子，早已“产后血崩而亡”了，而不是被封为“德”贵妃，入住云鹤宫。 “这样的事情不似她能做的出来的，一旦事发她也摆不脱干系啊？……。”皇后认为德贵妃给她挖坑，可正和帝却认为除了给皇后娘娘挖坑，肯定还有其他内情，不然一旦东窗事发，德贵妃也得跟着吃挂落儿。 “顺子，去看看齐恒来了没？来了就让他晚膳前觐见，高达，赏顺子一千两金票，怎么说，朕也不能赏得比皇后少不是？皇后赏你的你就拿着，朕赏你的你也拿着，日后自己收着就是。”正和帝心里有了主意，看了看顺子，觉得这个奴才不错，很有些急智，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应对办法，而且九成真里一成假，谁都不会去怀疑，因为事实如此，谁知道其中只要差了那么一时半刻就会变了形式了呢？ “奴才谢皇上赏！”顺子这回是真高兴了，他其实还有些担心皇上会觉得他自作主张，可是那个时候他还真的需要拿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来先拦住皇后的懿旨，不然这边皇上虽然同意了小定军侯的讨旨，可还没准备好圣旨呢。 但是顺子又忘了算上一点，那就是石磊好不容易因为私事才求了正和帝一回，正和帝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要给小石头一个面子的，若是被人半路截胡了，别说小石头了，就是正和帝自己都会难受死。 更有那一大堆的变故可能林林总总多了去，顺子居功至伟，所以正和帝才赏了金票。 “日后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正和帝对顺子又满意了一分，而高达则是得以洋洋，起码他教出来的徒弟，也被主子看重了呢。 顺子退了出去，正和帝立刻就道：“高达，取明黄圣旨来，朕现在就下旨，你亲自去宣旨。朕倒要看看，他们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自己刚刚看重个人才，还没等招揽这这就坐不住了，以前还好只是十家王府那些个老旧勋戚们，这回连后宫的女人们都搀和了进来，幸亏是被顺子和高林给凑巧拦住了，万一没拦住，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儿呢！ 德贵妃……好个德贵妃！ 因为她一下子就戳中了正和帝的气管子，正和帝动了气，尤其是现在一切都还未明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切意外因素都有可能导致现在的局势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正和帝不论是身为小石头的男人还是作为一个帝王的心胸，都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本来心情已经平复了的正和帝这会儿是怎么都难以抑制怒意，被人摆了一道他不会生气，但是被个女人摆了一道，还是一网打尽的架势，正和帝能不气吗？ 高大总管接了圣旨就跑了出去，这事现在已经是十万火急了，顺子虽然忽悠了皇后娘娘，但是也得他们配合才能忽悠过去，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顺子没说实话，即使是有恩于皇后娘娘也会被人惦记上，所以为了自己那怂徒儿，高大总管连自己男人回来了都没去看一眼，直接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宣旨去了。 正和帝这边气不顺，最后只好悄悄的去了东暖阁，不敢真的扰醒了小石头，只好蹭了这个真心的人一会儿，也就搂搂抱抱亲了两口才解了些郁闷，别的也就不敢了，因为小石头的起床气发起来真的很让人……想要欺负他！！ 石磊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但是龙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杯清茶，温温的不凉不热，茶杯底下压了一张明黄色的便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儿：赐婚圣旨已下，喝了之后再离开。 眨巴了一下眼睛，石磊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来的目的就是奔着赐婚圣旨来的，现在已经成了事儿，倒是高兴了，对正和帝的喜怒无常什么的，暂时丢到了脑后去，掀开茶碗一看，里面泡了一颗虫草和两粒枸杞子，等喝到嘴巴里却又有一丝丝的甜味儿，好似是梨子的味道，但是却比梨子多了份甜少了份酸，也因此盖过了虫草味儿，混合着枸杞子，倒是好喝的紧。 吧嗒了一下嘴巴，小石头意犹未尽，不过这种东西不用打听就知道非御用而不得，所以尽管合了胃口，石磊也没敢多想，如今虽然看着好，万一哪天不好了呢？所以他总是守着最后的底线，绝不越过去半分。 起来自己将衣服什么的穿戴了个七七八八，好歹走出去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就成。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这不到一年的光景，小石头已经开始习惯了自己打理自己，因为正和帝也是如此，他也不好要求别人如何如何，而自己却办不到，所以说，小石头的内心其实很公平。 自己打点好了自己，就往外走，可是到了东暖阁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上还贴着一张便签，也是明黄色的，一看就正和帝专用，因为皇太子用的是杏黄色。 小石头：茶碗里的东西好喝吗？外面龙椅下，御案前暗格里有配置包好的，若喜欢就带回去，每日一盏即可。喝完再来。 石磊瘪了瘪嘴巴，但是说实话，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东西好坏珍惜平常与否都不是重点，而是正和帝的这份心意。 收了便签后，石磊就推开了东暖阁的门，外面也是空无一人，但是石磊知道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指不定就那里就有人暗中看着呢，他的定军侯府不也是如此吗？皇宫还能差了？ 但是自己问心无愧的很，所以小石头昂首挺胸的出去了，门口的小黄门也看到了小定军侯，大家都笑笑而已，这位小爷别看没实权，可是有的却是圣心，这年头，实权算什么？只要皇上一句话，多大的权利没有啊？！ 这才是本朝第一“臣”呢。 但是接下来小定军侯的动作大家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因为小石头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正和帝的龙椅前，一蹲身就看到了御案下的暗格，说是暗格其实就是明着的，只不过恐怕除了打扫的人和正和帝外，没人看得到这个暗格而已。 里面已经有一小包东西放在那里，东西不大也很轻，石磊提溜了出来，就放在了正和帝的御案上拆开，用厚皮纸包着，打开后里面是二十个小包，打开其中一个，发现里面是一颗品相上乘的虫草，两粒圆润的枸杞子，指甲盖大小的蜜块。 石磊笑了，满意了，随便包了一下，又好歹扭巴结实了，这才提着东西出了宫。 临睡之前正和帝已经叫人给他备了一身干净衣服，小石头死活不沐浴不更衣，正和帝也不强迫他。 所以石磊一出宫门就先回了定军侯府，沐浴洗漱一番清爽了这才叫石大总管来。 “朱瑞回来了没？”这个时候了，圣旨都下了，朱瑞就算是舍不得李贵，可也该回来了。 “还没回来。”石大总管看了看石磊，有些欲言又止。 “石叔有话就说，跟我您还客气什么？”石磊绝对的恩怨分明，只要真心对他，他就坦诚相待。 “那你不能说老头子碎嘴。”石大总管先跟石磊要保证。 “当然！”才怪！ 家里一个一个的为啥都那么看似老实其实比谁家都要知道的多？就是因为他们都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搜集八卦！ 杨戟那样的是真爱好，石大总管这样的就是阴暗心思了，搜集的方向也不大相同，杨戟是喜欢那种豪门恩怨或者江湖传说，要不然也不会总是缠着冷剑了；而石大总管则是偏好那些家长理短，尤其是那种恩怨情仇类的，石来顺跟他这位当大总管的爹一样！ “听说都察院院正秦大人家的三小姐呀，被皇后娘娘指婚了！”石大总管一脸神神秘秘。 “指婚这种事情不是挺常见的嘛？”石磊不明所以：“就算是指婚了也是喜事，有什么值得您老人家这么关注的啊？” “若是指婚老头子就不看那个热闹了，可您知道指婚的对象是谁么？”石大总管等着看他们家小侯爷的反应了。 在石磊的印象里，但凡是能求到皇后娘娘或者正和帝的旨意婚配的人家，要么是早在私下里有过接触，双方都同意了，然后喜上增光，就求了旨意，而这种不花钱干赚好名声的事情，不论是正和帝还是皇后娘娘都很乐意做的，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谁呀？”小石头好奇了。 “新兵大营将军，赵飞一。”石大总管幽幽的说了出来。 “噗！”小石头喷了口茶水出来，将石大总管浇了个湿透……。 298新兰郡主 “这不可能！”石磊当时就跳了起来，正和帝的圣旨，和皇后娘娘的懿旨，他们两哪个重？ 正和帝明明都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皇后娘娘半路来截胡？张家良会哭给他们看的！ 真的会哭给他们看的！ “当然不可能！”石大总管抹了把脸：“秦大人府上的人虽然说的信心满满，可惜，一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宣旨的人，懿旨也毫无踪迹。倒是中午那会儿，宫里有人出来去了新兵大营给赵飞一将军宣了赐婚的圣旨，后来又去了昌平大长公主的公主府，给兰郡主宣了赐婚的圣旨，直到现在，也没见皇后娘娘的懿旨，秦大人家如今……呵呵！” “还真是让张小二猜到了！”石磊这下子不跳脚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进宫的时候怎么不先让人去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呢？好歹事先通个气儿啊！ 幸好没出什么岔子，不然可就热闹了！ 因为一些自己的原因，正和帝那样他就没了主意，脑子都成了浆糊了还怎么记得自己要干嘛啊？能记得赐婚的圣旨都不错了！ “秦大人家可是请了不少同僚去的，就等着这懿旨了，可现在却是赐婚的圣旨下了，赐的却是兰郡主，赵飞一将军，除了将军之外，又多了个郡马的头衔。”石大总管也不计较小石头喷了他一头一脸的茶水了，兴致勃勃眉飞色舞的跟小石头道：“您是不知道啊！秦大人那个时候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意！那么多同僚都请了去，结果可到好，汤圆儿不叫汤圆儿，改叫白玩儿了！” “该！”石磊特别解恨。 这个时候，京里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正和帝要有大动作了，洗牌的时候谁都怕自己被洗，所以他们四处钻营，赵飞一倒霉，被人盯上了，也是他该着，姻缘天注定，那帮子人都想到了用皇后娘娘的懿旨来压制赵飞一，结果正和帝先下了圣旨！ “不过秦家不会那么莽撞吧？皇后娘娘的懿旨这种话，没有把握谁敢乱说啊？”秦家也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话也敢无的放矢。 “说的就是这个，大家现在都没闹明白，秦大人怎么会羊癫疯到这种程度，皇后娘娘的懿旨也是可以随便下的么？每个好理由，没个什么大事，轻易能情动懿旨？”别说别人纳闷了，石大总管自己就好奇的要死，这才在石磊一回来他就来了：“难道小侯爷在宫里也不知道？” 毕竟您才从宫里回来，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吗？ 不能够啊！ “您老糊涂啦？我去的是前宫！皇后娘娘那是后宫！”石磊瞪了石大总管一眼，然后蔫了吧唧的一耷拉脑袋：“而且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请旨的时候，皇上也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别的事情石磊一字不提，石大总管也没有怀疑，只是对懿旨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可惜了，不知道懿旨到底是下了还是没下。” “啊？”石磊皱眉：“您老别瞎好奇了，赶紧的回去打盹儿去吧！我去公主府一趟。” 怎么说，他们也是拉线的人呢。 再说公主府。 昌平大长公主雷厉风行，说去接了新兰郡主来家里，真的亲自去接了人来。 新兰郡主的孝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倒是能出门走动了，可没想到会被昌平大长公主上门直接将她带到了公主府。 新兰郡主虽然性子软和了些，可也十分聪颖，知道自己孝期过了后就要赶紧的嫁人了。 可是同时更知道自己的处境。 所以她都想好了，若是亲事实在不行，她就干脆去出家，在皇觉寺青灯古佛，给双亲祈福。 昌平大长公主找来的时候，新兰郡主早已知晓她的来意，只是昌平大长公主说一不二惯了，直接让人打包了新兰郡主的一应物件儿，将人先带回公主府再说。 等到了大长公主府，进了内院之后，昌平大长公主这才安心些，好歹人先带到自己身边来了。 “新兰，坐。”昌平大长公主越看新兰郡主越是觉得满意的不得了，她见过赵飞一的，又有张家良敲边鼓，倒是觉得两人良配。 新兰郡主一身淡雅的素锦襦裙长衫，头上只简单的坠了一个发髻，围了一圈儿的碎珠花儿，身段窈窕加上气质温和，真真是大家闺秀一样的人儿。 “皇姑奶奶，您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新兰说呀？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新兰郡主瞧着昌平大长公主这番做派，心里知道肯定是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又忍不住担心。 这位皇宫奶奶虽然跟自己的关系才三服而已，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关心自己，老太太别看出身高贵无匹，可为了自己的亲事，没少操心，所以守孝这六年里，昌平大长公主也时常接了她来府里小住几日的，不过绝不会是这样的雷厉风行。 “好孩子，皇姑奶奶不信你心里不清楚。”昌平大长公主摸了摸新兰郡主的发髻：“皇姑奶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你自小就招人疼，如今双亲既然没了，皇姑奶奶一定会给你做主，你放心，皇姑奶奶终于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家。” 新兰郡主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忍住心里的那些念头，微微的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的问道：“是……谁家的继室……还是……？” 还是什么？ 已经问不出来了。 “瞎说什么呢！”昌平大长公主岂能不懂她的意思，给她擦拭了一下泪水：“本宫不是别人都说过了么？想娶你，也要过了本宫这一关，本宫不点头，谁敢！” 新兰郡主被昌平大长公主的做派给逗乐了，可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位有些彪悍的皇姑奶奶，若非这位皇姑奶奶的话，可能，她除了孝后就会直接过门，随便什么人家都有可能……。 别的不说，王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陪嫁，又因为单支嫡系唯一骨血，很多皇室宗亲都会照拂一二，起码不能让人说皇室宗亲没亲情，一个孤女都照顾不好，天下人本就对皇室要求苛刻，就算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们也不会让她嫁不出去的，可是她不想自己一辈子就那么过了……。 昌平大长公主的话放了出去，她倒是消停了一阵子，不然七大姑八大姨的，登门来说亲的人很多都一副施舍的嘴脸，要求不少但是那些介绍来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就差点儿被逼自杀了！ “皇姑奶奶！”新兰郡主依偎在昌平大长公主的怀里，泪水止了又流，哭哭笑笑了一番，心情才平复了些。 “新兰表姐来了吗？”张家良却是人没到，声音先喊了出来，刚才跟祖父去比赛钓鱼，结果毫无悬念，他熟了，所以他就跑了，老头儿还在他身后跳脚呢。 一跑到正堂里就听说新兰郡主来了，所以他就问了人，直接来了这里，他可得好好给自己表一下工。 “来了来了！”昌平大长公主拍了拍新兰郡主的香肩：“这回呀，你可得好好的谢谢这小子呢。” 新兰郡主不明所以。 “表姐！”张家良对新兰郡主还是很亲近的，虽然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他们是亲戚，倒也另当别论也可以。 “弟弟，你跑的这么急做什么，还不快坐下。”新兰郡主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别的宗亲们的孩子她又都不亲，只对张家良这个小弟上心，因为张家良总是那么活蹦乱跳，还到处闯祸，时不时的就会跑去她那里避难什么的，让她也能知道，还有人是想着自己的。 张家良听话的坐下，拿着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一口气灌了两杯茶下去这才嘻嘻哈哈起来：“表姐，你弟弟我给自己找了个表姐夫。祖母都同意了！” “……你……胡说！”新兰郡主脸上挂不住了，红着脸气呼呼的瞪着张家良：“再口无遮拦，我就生气了！” “别呀！”张家良一看表姐这样立刻就急了：“真的！”指天画地的比划了一番：“没骗你！” “好孩子。这个臭小子，这次算是办了件正事。”昌平大长公主一看他们姐弟二人这样，赶紧的将新兰郡主拉住：“你别怕，听皇姑奶奶跟你说。” 当下就将事情跟新兰郡主说了一遍，着重的说了赵飞一的各种好条件，最重要的是，新兰郡主性子这么软绵绵，要是找个金玉其中的，昌平大长公主都得咽不下那口气！ 还有张家良在一旁各种上蹿下跳，跟他的新兰表姐诉说他的重点观察心得，觉得赵飞一各方面都过关了这才介绍给他的公主祖母，然后由昌平大长公主最后拍板一锤定音。 一开始新兰郡主不好意思，但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还是很认真的听着，等到知道昌平大长公主都点头了，就知道错不了；而到了张家良将赵飞一的那些战功都一一如数家珍一般的跟他表姐汇报了一番后，新兰郡主的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少女情怀总是诗，哪个女孩子没有一个英雄梦？ “新兰啊，你看，这桩亲事可满意？”昌平大长公主最后问了新兰郡主的意思。 此时新兰郡主哪里还有刚才的自怨自艾？红着脸忍着羞涩小声音跟蚊子一样哼唧道：“我……我听皇姑奶奶的！” 299谁的旨意 昌平大长公主立刻就笑了出来：“既然说听本宫的，那本宫可就自己做主啦！” 新兰郡主低头不语，就顾着玩手里的帕子。 正羞涩着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艳红的帖子，看那样式新兰郡主自然知道出自哪里。 便抬头看，递出东西来的是张家良，这家伙呲呲着个满口大白牙笑的特得意。 新兰郡主脸红的夺了过来，掀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和内容，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你……！”气也不是羞也不是的看着张家良。 张家良得意洋洋的将自己一大早跑出去抢表姐夫的事情抖落了出来，听的新兰郡主哭笑不得，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桩婚事如此“兴师动众”，连小定军侯都参与了进来。 “……有了婚约书，赵飞一就跑不了！本公子看上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截胡了呢！”张大公子此时真是意气风发，就差指点江山了。 “谁说不能截胡？”昌平驸马从外面进来了，但是脸色很难看，往日里的笑模样都没了。 “这是怎么了？”昌平大长公主可奇了怪了，自己相公什么脾气她是知道的，轻易绝对不会生气，可现在看来，不止是生气了，还动了大怒的样子。 “这小子不是说，他看上的表姐夫怎么能让别人截胡？现在就有人截胡了！”昌平驸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哼出声。 “不可能！”张家良不服气：“婚约书都有了，谁能来截胡？新兰表姐是郡主！保人上的名字可是祖母！” “那又怎样？皇后娘娘下的懿旨，指婚秦家三小姐与赵飞一将军！如今秦家的亲朋好友故交同僚都聚到秦家去贺喜了！”昌平驸马气狠狠的道。 “什么？”昌平大长公主先站了起来：“秦家？那个秦家？” “都察院院正秦安，他的夫人秦林氏今早入宫求来的懿旨。”昌平驸马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今天早上？”昌平大长公主不愧是从小就宫斗到长大的皇家公主，她又是嫡出的大长公主，能将嫡亲弟弟护到平安长大，昌平大长公主的战斗力可见厉害。 “皇姑奶奶……。”新兰郡主如今已经是心乱如麻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姻缘，难道……。 “好孩子，别怕！”昌平大长公主一看新兰郡主脸色惨白，便心疼的将人揽了过来：“你是郡主，还有皇姑奶奶在呢，怕什么？谁敢跟你抢夫婿，本宫定不轻饶！” “那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的……。”新兰郡主忍不住担心，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若是驳回……尽管皇姑奶奶身份高贵，可也不能不顾及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面子啊！ “你放心吧！”昌平大长公主笑的慈眉善目：“若是别的秦家也就罢了，都察院院正秦安？你知道他女儿是谁么？” 新兰郡主摇头，她一般都不参与那些千金们的聚会，她嫌烦不说，那些人里也没几个她喜欢的，所以除了几个固定的手帕交，别的他都不怎么知道。 “秦家大女儿嫁了个知府，如今在外地为官，多年都不回京了，二女儿入宫，就是如今的德贵妃娘娘。”昌平大长公主和声细语的道：“咱们只管看戏就是，德贵妃娘娘……恐怕没好日子过了，至于她的娘家？区区三品的都察院院正算什么？德贵妃又算什么？秦林氏才三品的诰命夫人而已，就敢大放厥词蒙骗中宫皇后，搬下懿旨坏皇室宗亲姻缘……，到时候别说德贵妃了，恐怕那位秦三小姐也得不到好了。” 昌平大长公主言语之中多有模糊之处，或是停顿一下就略过了，可在座的都听懂了。 恰好这个时候圣旨到了！ 一大堆人赶紧的接了圣旨，听到圣旨里的内容的时候，新兰郡主总算是把心放肚子里，懿旨与圣旨，一个皇上一个皇后，这样的一比较，她也不信皇后能不顾及皇上的意思。 若是皇上从了皇后的意思，那可真是……哦呵呵……。 新兰郡主觉得自己也有些不厚道了。 来传旨的是高大总管，传完了圣旨之后，立刻就扶起了昌平大长公主：“皇上说了，请皇姑姑放心就是，您老人家看到的人，没人敢动，就请等着赵家来提亲吧！” “好！本宫就等着这杯喜酒了。”昌平大长公主如此聪慧过人岂能不知道正和帝的意思。 “奴才也恭喜兰郡主了。”高大总管对着新兰郡主也一同道喜，这位郡主秀外慧中，人也和气，乃是难道的好女儿，宫里人也都喜欢她。 “客气了。”新兰郡主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羞红了脸都不敢抬头了。 “这是给大总管的红包，务必要收下，沾沾喜气儿！”管家公公拿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红包出来，呈给了昌平大长公主，昌平大长公主立刻就亲手放到了高大总管的手里。 “那奴才可就不客气了，这可是兰郡主的红包呢！”高大总管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不收红包，也不可能不收，所以喜气洋洋的收了红包一拱手：“咱家还得去一趟新兵大营找赵飞一将军报喜呢，这就告辞了啊！” “高大总管等一下！”本来要走的高大总管，出乎意料的被兰郡主给叫住了，众人都看着新兰郡主。 新兰郡主却是红着脸将张家良叫了过来：“弟弟跟我去一下屋里，我有事情跟你说，请高大总管等一下！” “好，郡主尽管自去，奴才等着就是。”高大总管愣神之后倒是反应的快，左右不过那么一会儿而已，兰郡主都开口了，他就是等上一等又何妨？ 况且，他也挺好奇，兰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干什么呢？ “这孩子这是……？”别说高大总管了，就是昌平大长公主和昌平驸马也是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里间说了什么，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家良就贼笑着出来了，而新兰郡主却是没有跟着出来。 “祖母，祖父，孙儿要跟着高大总管去一趟新兵大营，等传完了旨意就回来。” “啊？哦，去吧。” 张家良的话，让他们以为张家良这是受了兰郡主的所托，不知道要坐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是，应该跟赵飞一又关系。 “那就麻烦高大总管了！” “不麻烦，那咱们这就走吧！” 一行人又开始去往新兵大营，只是一路上，张家良一个劲儿的自得不已，看的高大总管都牙疼了。 到了新兵大营，把赵家叔侄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的会有赐婚的圣旨传来！ 等高大总管念完了圣旨，半天没见有人反应，张家良使劲儿的推了一把赵飞一，这未来表姐夫傻了不成？ “还不快接旨谢恩！”偷偷的咬牙切齿的跟赵飞一低吼，敢不接旨谢恩难不成不想要他表姐么？ 看他敢！ “臣领旨谢恩！”赵飞一乖乖的接了圣旨到手里，觉得有些沉。 兴叔都有些傻了，今天的冲击太大，叔侄两的智商，明显的不够用了，犯傻的次数太多。 “高大总管，这是我表姐夫的红包，您务必要收下，沾沾喜气儿！到时候喜酒您老若是有时间，可一定要来喝一杯！”张家良一起来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包……看样子竟然是跟大长公主府给的红包差不多的样子，不同的是规格上比较像是郡王那一品级所使用的东西 “嗯？”高大总管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心里似有所悟，以眼神询问了张大公子，张大公子笑眯眯的点头，高大总管立刻就笑了出来，并且直接将红包收了起来，还拍了拍有些被惊喜冲昏了头的赵飞一将军的肩膀：“赵将军，恭喜您，有了一个贤妻。” “哦，同喜同喜。”赵飞一傻掰掰的说了两句客气话，但是却让高大总管一脸黑线。 尼玛的！ 给你赐婚娶老婆，你跟一个公公说“同喜”这种客气话，真的没问题吗？ 连张小二都听出不对劲儿来了！ “一边儿去！”起的张家良将赵飞一推倒了一边儿，自己赶紧的扯下腰间的一块汉代的平安扣放到了高大总管的手里：“您多包涵，他高兴傻了。” “算了，咱家也不是小气的人。”高大总管说着理解的话，不是小气的人却是将张大公子递过来的平安扣麻利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心里还想着，这玩意儿不错，回去给黑大个儿带吧，保平安的玩意儿呢。 高大总管走了，一大堆人全都围了上来，一个劲儿的恭喜他们的郡马将军，兴叔乐的见牙不见眼。 倒是赵飞一跟人客气了一番，最后拉着兴叔和张家良进了自己的将军大帐。 赵家叔侄两乐呵完了就开始找张大公子算旧账了。 “你为什么不说你表姐是个郡主？”赵飞一到底是当事人，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兴叔没有那个顾忌。 “你们不知道吗？”张家良也惊讶不已：“我以为你们会知道的，毕竟这两年我表姐的亲事，没少让我公主祖母折腾。” 全京城人都知道好么！ 可是他忘记了，这二位今年刚来，立足未稳不说，也没有一个内宅女眷，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啊？！ 300信物匕首 “我们……不知道！”兴叔憋红了脸，最后吭吭哧哧的承认了，他们叔侄两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土星人，怎么着吧！ “哦……。”张家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下，没下文了！ “那个，郡主，兰郡主知道……俺们老赵家的事情吗？”赵飞一也有些惴惴不安。 要是个大家闺秀还行，可一个皇室宗亲的郡主，这娶回来的妥妥的供着的主儿啊！ “怎么不知道？”张家良恶狠狠的看着赵飞一：“我表姐好着呢，本来我不会来的，可我表姐在高大总管到大长公主府传旨之后，临来之前，把我拉到一边的屋子里，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跟我说，担心你们叔侄两没有准备打赏，所以要我来给你压阵！” “啊？”赵飞一有些楞。 “可不是！”兴叔也才想起来，他们叔侄两有钱，但是那点儿钱可能饿不死冻不死，跟一般人比还是小有余资，可跟人来传旨的高大总管就没法儿拿的出手了，更何况，刚才那阵子，叔侄两根本就没想起来给人家高大总管红包！ 最后好像还是张大公子给的！ 这事儿……。 “新兰表姐说，你们可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应该不太会应付，又怕你们失礼，被人在这个时候抓住把柄，御史言官们再参你们一本，所以就让我跟着来，帮你们打点一下。好歹，我懂这些。”张大公子幽幽的看着赵家叔侄两：“你们老赵家烧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高香，才能有我表姐那样的媳妇儿进门！” “那是那是！”兴叔高兴了，因为他看出来这未过门的侄媳妇儿虽然出身够吓人，可本性却是好的，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而且能这样体贴未来夫家，将来进了门，有了娃儿，应该会同意过继一个给自己养老送终。 “表姐夫，你有啥表示没有啊？”张大公子不高兴了，很不高兴，因为他觉得新兰表姐日后对表姐夫肯定会比对他好，被人抢了姐姐的孩子你伤不起啊！ “表示？”赵飞一眨了眨眼睛，有些窘迫的道：“我……我们家也没啥传家宝……。” “那东西新兰表姐有的是，换一个，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带给新兰表姐，让她高兴一下啊！”张大公子觉得赵飞一这么木，一点儿请调都不懂，怎么哄新兰表姐开心啊？ “要不现在出去进城买个什么东西……。”兴叔也想到了，村子里订了亲的人都会给女方一个信物，他们老赵家连骨头渣子都没有，除了他们叔侄两，还能有啥好玩意儿啊？所以他就想着去京城里一趟，起码买个金簪银镯子什么的，可是他刚说了半句话，张大公子的小眼神儿就飘了过来，兴叔自动闭嘴了。 人家是郡王府唯一的血脉了，皇室宗亲的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有？外面买的你确定？？ 张大公子要无声表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不过赵飞一却是猛然转身钻进了将军大帐里面的后账，那里是休息用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同时手里多了一把异域风情十分浓厚的东西。 那是一把只有赵飞一一巴掌大的匕首，一把匕首不算什么，一把异域风情的匕首也没什么，关键是这把匕首是银色的，那种闪闪发光的亮银色，形如牛角微微弯曲，匕首顶端镶嵌着一颗猫眼大小的金刚钻，而匕首鞘上却是一排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宝石，犹如七色彩虹一般耀眼，银丝缠绕而成的花纹配上简单却一看就价值非常的宝石，这玩意儿要说赵飞一买得起，打死张家良都不带信的！ “这是我的战利品。”赵飞一脸有些红，但是眼神很认真的看着张家良：“俺们老赵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立大功得到的战利品，是云山那边清族部落的一个什么公主的玩意儿，那女人特别喜欢，每次上战场都要带着，不过她被我宰了，这东西就归我了，现在我给你，你带回去给、给她，防身用。” 张家良一开始还是很感动的，男人么，战利品，说出来，多牛逼！ 可是尼玛的赵飞一这家伙后来的话就让人有一种暴揍他的冲动，你宰了人家公主然后抢了这玩意儿回来，你确定是战利品而不是打家劫舍弄来的么？还是个死人的玩意儿，大喜的日子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虽然心里吐槽不已，张家良还是很认真的接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身上带好：“放心吧，我会交给表姐的。” 张家良离开了新兵大营，带着那把华丽的匕首，回了大长公主府，此时的新兰郡主还没有离开，昌平大长公主跟昌平驸马，拉着她商议亲事。 尽管有内务府主办大婚事宜，可新兰郡主也要有人帮忙打点，她一个女孩儿家，这些东西也都不懂呢。 “给！”张家良一回到家里就冲了进来，连衣服都没来的及换，就把匕首丢给了新兰郡主。 “呦！好东西啊！”昌平大长公主的眼光绝对属于超品的那种，一打眼就能看出这东西好着呢。 “这样式……？”昌平驸马却是注意到了匕首的样式，与中原的匕首不太相同，一般外域的东西都跟中原的差距很大，就像匕首这玩意儿，中原的可能比较直，可外域的都是弯的，月牙的牛角的弯的程度都不一样，听说是为了割肉的时候方便，因为牛羊什么的，犄角旮旯里的肉就得用弯的那一角进去抠出来。 “未来的表姐夫给表姐的信物，这可是表姐夫立大功时的战利品，据说是一个什么族的公主的心爱之物，不过那个公主战败，这东西就成了表姐夫的战利品了，他说送给表姐防身用。”张家良挤眉弄眼的说着匕首的来历，嘿嘿的笑着。 新兰郡主乃是有封号的宗室郡主，她还是个女孩儿，一出门前呼后拥起码四十人跟着，要算上全副仪仗的话，上百人围着她一个，这样的情况下，还用匕首防身？除非灭国之战，而且还是打到了京城的地步。 但是新兰郡主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心里小巧而精致的匕首，她的心里终于有了些温热，低着头羞涩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让任何人进来，就坐在绣床上看着手里的东西，笑的甜甜的，嘴角挂着幸福。 他们倒是皆大欢喜了，可是这世间，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在小石头回家的时候，其实外面已经是被赐婚圣旨给弄炸了锅。 都察院院正秦安的府邸，秦家的正堂上，说是聚集来给秦家贺喜的人，其实多数都是心里有鬼的家伙，秦家并不是世家出身，秦正祖上只是小吏，门槛并不高，他能在朝上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乃是因为他当年也算是有才华的人，并且很有心计的让定军侯府的人看上了，迎娶了定远侯府二房嫡次女为妻。 他并不喜好女色，所以只有这一位嫡妻，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所以他们夫妻俩被人称赞鹣鲽情深，而他的妻子也因为如此，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但是小儿子夭折的早，唯有大儿子留了下来，大女儿老早就嫁了，一去多少年都没回来过，二女儿倒是出息，当年选秀时进了东宫，如今已经是贵妃之位，尚有公主外孙女儿一名，小女儿最小，如今也十五岁了。 秦林氏本来也怕自己相公妻妾成群，所以出嫁前很是学了一番手段，结果进了门才发现，自己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 尼玛的还是黄金馅儿的馅饼！ 这男人爱权势爱钱财爱名声就是不爱美人！ 最早的时候，因为家里地位不显，大女儿的亲事并不如意，对方只是一个小吏而已，要不是对方有个姐姐是安王府的一个颇受安王宠爱的侍妾，连个科举都考不上！ 自家相公为了能有个助力，这才将大女儿嫁了出去，那个大女婿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不吭不响的考了科举，虽然名次靠后了些，可好歹也外放做了个知县，而后渐渐经营，这才靠着资历当了一个知府。 大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前些年对娘家平平常常，这些年到是时有信件往来，逢年过节还有节礼送回来，大女婿跟他岳父还有些书信来往，而且二女儿入宫的时候，大女儿没少给二女儿带东西，家里没有什么厚家底儿，二女儿带的东西里，一半是大女儿给的呢。 自打家里出了个德贵妃娘娘，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大儿子虽然不成器了些，可谁让他们家就这一个独苗儿呢，两口子反正也不求他能成才，平凡些就平凡些，什么样不是过一辈子呢。 但是他们错了。 秦正的儿子秦不凡，人如其名，不凡的很！ 他要是平平凡凡的过，也就那样了，可是自从他二姐姐成了德贵妃娘娘后，他就有些飘飘然了。 别人说他资质平平，可是他总自我感觉良好，以小国舅自居，别人是有自知之明，他是志大而才疏。 大姐姐给他钱财，二姐姐足够有势，自家老爹乃都察院院正，都察院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混进去的，督察督察，乃督察百官之意。 秦正品级不高但是因为职位关系，见官自然就高半级啊！ 第三卷平天下 301秦家夫妇 秦府 热闹的正堂里，一眼望去全都是高官显贵，一个一身华服长相斯文的公子穿梭其中，与来客们各种应酬寒暄，隐隐的有一种高傲的样子，但是来客尽管都看得出来，却谁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还要时不时的恭维一番。 秦不凡很志得意满。 他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场合，尤其被捧的那个“月”还是他自己。 但是秦正跟秦林氏却没有出现，如今夫妻两正在书房里，门口守着老管家，别的人全都撵出去了，连院子都不让踏入。 “你、你这么做就没有想过德贵妃娘娘吗？”秦正一张方正的脸，如今都要扭曲成圆形的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凡去送死啊！”秦林氏对着秦正也腰杆子挺直。 她本就出身武将世家，自有一股子凶悍之气，不然德贵妃娘娘也不会在宫里也敢跟皇后娘娘私下里叫板了。 “要不是你总是替他遮掩，他能这么、这么放肆吗？”秦正额头青筋直跳。 “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秦林氏毫不相让：“难道我要让秦家断了香火吗？你对得起祖宗吗？” “慈母多败儿！”秦正气得摔了茶杯：“现在一切还是个未知数，你就这么着急忙活的出去蹦，你心里没鬼你慌什么？啊？这些事情说不定攀扯不到咱们家呢？你这么一来，你让德贵妃娘娘怎么把？还能在后宫立足了吗？” “那有什么？懿旨是皇后娘娘下的，星儿早晚都要嫁人，赵飞一又是新进宠臣，他没家没势，我们可以帮他，结亲联姻双方都有好处，德贵妃娘娘这是帮忙！”秦林氏可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跟外面应酬的儿子秦不凡有的一比的志得意满：“这也是咱们家摆脱那王府势力的机会，我虽然是二房的女儿，可大方现在也还没继承定远侯府呢，我会回娘家去说一下，让定远侯府对那个赵飞一关照的。” 出身定远侯府是秦林氏的骄傲，虽然她只是二房的嫡次女，可现如今的定远侯可是她的亲祖父，她的父亲虽然功不成名不就，可好歹也是个巡城兵马司的司库官，也就是管理巡城兵马司所有军务器械的官职，官不大但是油水挺多，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一些小东西可以随意，那些真正的军备敢动一下他就死定了！ 所以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多年，也没敢很搂，后来身体不好了就致仕了，在定远侯府养病养老，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 可是他的外孙秦不凡盯上了他的位置。 在家里不知道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走的谁的路子，愣是顶了这个缺，等他都走马上任了才告诉家里人。 一开始秦正就不太高兴，能做到他这个位子的人了，早已经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儿子不成器就怕被人抓到软肋利用了，可儿子他娘高兴，连回娘家都有底气了，秦正无法，只好死死的看着儿子，派人全天候的跟着。 可秦不凡不乐意了。 他能当官要的就是自由，从小管到大，这孩子都腻味死了，不过认识了几个哥们儿，将跟着他的人都甩的甩，撵的撵，收买的收买，可是都料理干净了。 于是秦不凡自由了。 人学好难，学坏太容易了。 花街柳巷算什么？ 秦不凡被人勾搭的直接去骰子胡同杀了个七进七出，别说自己的那点儿俸禄了，输的就剩下裤子了！ 不过他虽然志大才疏却也十分的有心眼儿，别人哄骗他借钱写欠据他就是不上钩，一次之后便再也不跟那些狐朋狗友们搭理了。 用人不轻狂枉少年和浪子回头金不换标榜了一番，秦正气过之后以为儿子改邪归正了，倒是好一通夸赞。 风平浪静过了这么久，前些天的乱子一出来，还没等他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儿子又来了。 他是司库官，却利用职权之便，将司库里的军械倒卖了一半出去！ 所卖银两全都挥霍了！ 牵线搭桥的人很多，可秦正一眼就看出这根本就是一伙的！ 秦正还没等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呢，他夫人就背着他来了这么一出，进宫求了一道指婚的懿旨回来！ “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你去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赵飞一，军中的人也是你一介妇人能算计到的吗？”秦正真的要被气吐血了，武将那边有多彪悍？在朝的人谁不知道？赵飞一虽然名声不显，可好歹也是从二品的将军。 “招他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好赖，招上赵飞一也是迫不得已，别忘了我娘家是干什么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补齐不凡的窟窿，就得用上赵飞一，大营军械都有专门的人管理，唯有新兵大营的不是，那都是些残次品，咱们只要稍稍的偷些出来，还到司库里去，过些日子可以让不凡上报损毁消了数量，把账上抹平了，这不就没事儿了吗？”这一步一步的事情，秦林氏可是早就想好了。 军械乃是管制之物，没有任何渠道可以弄到手，像秦不凡这样的人太少，而且秦不凡管的才是一个巡城兵马司的库房，里面的东西虽然多但是并不是上好的，最好的军械都在戍边军手里，其次的是各地驻军大营，再然后是各个城防兵丁，第四等才是巡城兵马司。 前三个地方那是属于武将们的地盘，就算是你花金山银海，也进不去，就算是城防大营，硬是将人塞进去，也不会让人接触关键东西，最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什么书吏、长史之类的玩意儿，实权没有，活计不多。可以说是鸡肋职位。 巡城兵马司没有那么严，但是一些实权还是攥的紧，别的倒是可以通融一二，秦不凡是靠着外祖家事定远侯府的名头，又有有心人的暗地里帮忙，才能进去当了这个司库官，不然就他这样的，连个巡城兵丁都免谈。 “你说的轻巧，赵飞一不答应呢？你还能杀了他？”秦正对赵飞一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那日金銮殿上呢，谁知道他是什么脾气？ “不答应？我可是他的长辈！”秦林氏眼神一厉：“官大一级压死人，辈分长了一级也能辖制得住他！” “愚妇！”秦正感觉自己这是对牛弹琴了：“事情闹开了对你又什么好处？可赵飞一只要不乐意，人家就闹开了你能怎么样？别跟我提你娘家，别忘了，你娘家是二房，而不是袭爵的大房！就算是袭爵，那也是降等袭爵！”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林氏一直以自己娘家为荣：“只要一日不分家，大家都是侯府的人。” “我跟你说不清楚！”秦正对秦林氏失望透顶，以前看着虽然厉害些，但是持家有道，可自从二女儿当上了贵妃，他就觉得妻子有些张扬了开来，不是以前那么低调了，等大儿子长大了，他才发现，大儿子被妻子惯成了烂泥，扶不上墙了！ “老爷，今儿就得吧话说清楚了，我自认为进了你秦家的大门之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秦家的事情，公公婆婆也是伺候到土里为安的，孩子生了五个，小儿子命薄，可德贵妃娘娘也足够光宗耀祖了，不凡只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而已，再说就是那么些个家什而已，总不能就为了些死物，非要让不凡去死啊！”秦林氏一番软硬兼施，又是提起去世的公公婆婆，又是说起德贵妃，言语间也将秦不凡的错处淡化了许多，从军械这么严重的名词降到了家什上了。 秦正想起自己去世了的父亲母亲，临终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说他这辈子娶了个好媳妇，秦林氏对双亲的确是非常孝顺，丝毫不嫌弃他们的出身，秦林氏再是二房的嫡次女，也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见识气度自然是有的，二老始终以娶了这样的儿媳妇而自豪不已，连死前都对他说不要辜负了她。 小儿子早夭的时候，她哭的撕心裂肺，二女儿能成德贵妃，也是她教导有方。 想起这些事情，秦正的态度就软了些。 其实秦正是个文官，对军中之事知之甚少，秦林氏是个女人，虽然从小耳濡目染，可也仅仅知道个皮毛而已，秦不凡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私贩军械是个什么罪名。 以为要是事发了就罚写银钱了事。 结果前些日子他也是脑抽了，就去翻了翻他一来就有人发给他的军规军纪，上面条条框框许多，不过因为各个部门不同，所以一般前三章谢的都是他们这个部门的责任和惩罚。 结果他才看到第二页就快啊哟吓尿了！ 私贩军械者，不拘多寡，株连三族，夷五祖之地，抄家流放边陲服苦役，终生遇赦不赦，三代以内不得为官，五代以内不得科举。 株连三族就是父母，兄弟、妻子。 可秦不凡还没妻子，兄弟就一个，还早早的就死了，这株连起来，可就得是父母、姐妹和外祖父外祖母了。 谁让秦正的双亲已经没有了呢，没有祖父祖母就得拿外祖父外祖母来顶数了，秦正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堂兄弟姐妹，可都在老家，跟秦正这一支，早在老头儿老太太去世后，秦林氏就不动声色的给断了往来，都是穷亲戚，她可不乐意搭理。 所以认真算起来，这牵连起来的人里，除了秦正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跟秦林氏有关系的，所以秦林氏不得不这样做。 她隐瞒了私贩军械的结果，反正老爷也不会知道，只要将事情摆平了，自家也能得以保存。 302秦家林氏 “老爷，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当年要不是小的去了，我也不会这么溺爱不凡，谁叫我们没有那多子的命呢！”秦林氏一看秦正的态度就知道他软化了：“我也想大度的给老爷那个二房，可老爷您自己都反对，我、我也不喜欢。”说着竟如少女一般的微微红了脸，但是却嗔怒的瞪了一眼秦正。 秦正被老妻这么一瞪，倒是有了些哭笑不得的尴尬。 “这孩子心好但是不会看人，幸好有德贵妃的名头在，也能唬唬人，等日后他成了亲，有了后，咱们也能享享孙儿福，他不擅长读书科举是没指望了，就让他跟我父亲一样，平平凡凡到老得了，等有了孙儿之后，老爷亲自教导，总会让孙儿立住。”秦林氏的规划很长远，画了一个大大的饼给秦正：“星儿配给赵飞一虽然是低嫁了，可赵飞一没有什么助力，只要咱们能好好收拢他，日后还不是孙儿的帮手吗？咱们家与武将那边，也就我娘家能说得上话，可老爷您也说了，日后大伯他们那一房袭爵，我父亲他们迟早是要分出了的，趁着现在还是一家人，咱们能借助一下就借一下，等日后分了出来，可就是两说了。” 秦正被妻子左绕右绕的饶了进去，尤其是秦林氏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他们的家着想，连娘家都用来借力了，充分体现了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道理。 “夫人啊，星儿可不是低嫁了，赵飞一日后必会得皇上重用，因为这次可是小定军侯带的头，但凡是与定军侯府有关系的武将，就没有不飞黄腾达的。”哪怕是文官也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律，秦正对历任定军侯的眼光十分赞赏，真是会看人。 听到定军侯府，秦林氏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定远侯府林家一直都是跟定军侯府隐隐的不对付，原因前文提过大家都知道。 “那可就更好了。”秦林氏言不由衷，不过此次若能借助赵飞一渡过难关也不错、 “老爷、夫人。”老管家在外面低声到：“王林家的来了，说有要事。” “这是书房，怎么让她找到这里来了？”秦林氏不太高兴，她面上看着挺大度的，但是私底下，一旦有那心大的被发现了，下场不是一般的凄惨。 也是因为如此，秦正就算是有心，身边也没看得上眼的人，谁让秦林氏在公公婆婆在的时候，那个会演戏，各种美貌丫头围着公公婆婆转，时不时的还私底下总是张罗着给秦正纳房里人，可是那个时候秦林氏可有底气的很，谁让那个时候秦正的官不大呢，一家子人还得靠秦林氏撑门面呢， 等公公婆婆死了，秦正守孝，三四年过后，又是秦林氏回了娘家跑前跑后的让秦正复了职，等秦正站稳升官了，小儿子又没了，秦林氏那两年人都憔悴了许多，再等秦林氏缓过来了，二女儿又成了德贵妃，而此时秦林氏底气更足了，下手收拾秦正身边的人那叫一个不客气，但凡是会出现在秦正眼中的侍女，全都是四十以上的老姑娘，能成为老姑娘的，不是身体有缺陷就是容貌太丑陋，秦林氏选的是第二种，按他的说法儿，就是救了几个因为貌丑而被家里人嫌弃赶出了家门寻死的可怜人儿，留到家里做个下人，给一口饭吃，他们家也不缺多养活一个人，弄的秦林氏颇有善名，这样的结果，就是本来对女色也不上心的秦正，彻底的对女色无爱了。 “应该是有急事，不然也不会来这里。让她门口站着说吧。”秦正记得这个王林家的，王林是秦府的一个管事，秦正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别的管事都是娶得秦府的丫头们，王林却是在外面聘娶回来一个老婆，此事大家都很好奇，等这位王林家的进了门后大家才知道原因，这王林的婆娘可真是个尤物。 当然。其实王林家的也就是有些风情而已，还远远达不到“尤物”二字的境地，可是秦府的人长年累月的被秦林氏这位当家的夫人用那几个极品的侍女洗眼睛，就算是母猪都能看出貂蝉的影儿来了，更何况是王林家的还会卖弄些风情的女人了。 王林家的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低头开始禀告：“老爷，夫人，正堂来了许多贵客，大少爷正在接待。” “这种事情还用来书房禀告吗？”秦林氏不等王林家的说完就喝问出声儿了。 “夫人，来的人太多了，奴婢当家的就说让奴婢找夫人或者老爷去前面看看吧。”王林家的倒是沉得住气，依然是同一个口气。 “能有多少人啊？没说什么事儿吗？”秦林氏见秦正好似不当一回事儿，心里这才好受些。 “四五十人是有了，都说是登门贺喜的。”王林家的有问必答。 “贺喜？”秦林氏一愣神：“贺什么喜？” “咱们家三小姐被皇后娘娘懿旨指婚给赵飞一将军的喜。”王林家的继续回话。 “什么？”这回是秦正坐不住了：“谁说的？” “来的贵客们都这么说。” “你做的？”秦正扭头看着秦林氏。 “没有啊！”秦林氏否认，她也纳闷呢：“这懿旨是求了，皇后娘娘也下了，可这还没降到家里呢，就是要贺喜，也得等过了明路吧？”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秦正对这种还未落实的事情就放出风去十分不喜。 “这……？”秦林氏也有些疑惑，想了半天才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 “嗯？“秦正看着秦林氏的表情不似多么紧张或者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想可能别有隐情。 “德贵妃娘娘在凤凰宫求了懿旨，当时还有几位娘娘，也是带着她们的母亲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懿旨还没有写好她们就来了，我探视的时间到了，就跟德贵妃与皇后娘娘道别。”秦林氏笑了笑：“老爷您知道，女人家就喜欢凑热闹，可能她们从宫里回去后说了吧？毕竟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宫里的人谁不捧着皇后娘娘过活？来咱们家，估计也是看懿旨的份上。” “但愿如此。”秦正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可是他却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儿，自己夫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秦正却直觉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老爷，可要出去看看……？”秦林氏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帷之事一向如此，风声传的快，他们登门拜访，也是因为自家有德贵妃娘娘在，又求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自然体面多一些。 而且秦林氏也觉得这样不错，起码让赵飞一看看，他们秦家的实力和门楣，日后用起来也能方便些。 “走吧。”秦正有些忧心，可秦林氏自我感觉良好的不得了，所以没有发现她家老爷的隐忧。 夫妇二人走出书房，看都没看一眼站在老管家旁边的王林家的，秦正是习惯无视家里除了秦林氏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因为那姿容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他干脆就不看了。 而秦林氏却是趾高气昂的走，她是什么身份？一个贱婆娘也能让她这个德贵妃之母，堂堂的三品诰命夫人看一眼？笑话！ 两人半路就分开了，秦正去了前面接待男宾，秦林氏则是去了后宅看来的女眷们。 秦林氏到了后宅，女眷们都由秦星儿接待，又有管家娘子辅佐，倒也暂时能稳住，只不过秦林氏见来的女眷们都带了一个两个的盛装打扮的女孩儿，这心里就有些糊涂了。 等一说起话来，才知道，除了一传十十传百知道了指婚的事情之外，这些人家还想让秦林氏看看自家的女儿，秦不凡这不是还没成亲么。 弄明白了之后，秦林氏得意的笑了。 后宅里，女孩儿们围着秦星儿众星捧月，夫人太太们则是对秦林氏歌功颂德，从德贵妃娘娘夸到小公主，又赞秦星儿，将秦林氏都快要捧到天上去了。 秦星儿本来不怎么开心自己指婚给了一个莽夫，不过她此时却从这些千金小姐眼里看到了羡慕嫉妒恨，她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明白了，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是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秦林氏与秦星儿如鱼得水一样快活的周旋在各府女眷之间，从国公府到大员家眷，秦家还是头一次接待这么高规格的女眷们呢。 就是得贵妃封妃的时候，道喜而来的也没此次人多。 前院正堂坐满了人，秦不凡正应酬着呢，王林就找来了，寻了个空隙凑了上去低声道：“少爷，老爷正往这边来，一会儿就到。” 秦不凡一听就不高心了：“他怎么来了？少爷我这儿正应酬着呢，他来了，我怎么办？” 多好的机会啊！ 多好的气氛啊！ 当爹的来了，当儿子的还有位置吗？ 秦不凡的话，王林就当没听到，这种时候，要他一个做下人的怎么说？ 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只能保持沉默。 就这个时候，秦正到了。 一眼看到正堂上济济一堂的人群，秦正脸色微僵，心里突兀的打了个颤，这些人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贵客了。 只不过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能看得到一些背后势力的影子，尤其是跟儿子一看就是熟人的那几个公子哥儿，都是往日里秦正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家！ 303仰望秦府 秦正能爬到如此高位，也算是不容易了，人不仅要聪明，还得学会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才能在朝中保持超然的地位，不被任何一方拉下水，正和帝能选择他做都察院院正，正是因为这个位置太重要，一个不好大家还得抢完又抢，谁都不乐意便宜了别人，谁让这个位置如此特殊呢，谁的人坐上了这个位置，打个比方，一群人代表各方势力，本来大家都赤手空拳你来我往，谁的人当了都察院院正，就等于打群架的人手里多了个砖头儿，而其他人依然是赤手空拳。 当日若不是秦正歪打正着，是个难得的中立派，为人又实在是油滑，正和帝也不会轻易的就把这个位置让他坐了。 恰好那个时候德贵妃有了小公主，又因生育有功而封为德贵妃，正和帝也就顺水推舟的将秦正放到都察院。 其实看似秦正得了恩典，殊不知因为秦正的左右逢源，正和帝早已不耐烦了，前朝秦正墙头草，后宫德贵妃不着消停，正和帝干脆就把秦正放到风口浪尖上，让他好好跟那帮子人玩儿去吧。 这两年秦正也算做的不错，看的清现实，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让人抓不到，只是此时此刻，秦正却感觉自己是被人给套住了。 因为来的人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跟陷进去的那四家王府有关系，更有剩余的几家人有关系也不在少数。 “秦大人！”一看到秦正，这帮人眼睛都亮了，一窝蜂的围了过去，也不在乎自己跟秦家熟不熟。 秦正打叠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心力跟这帮子人周旋，只是越周旋就觉得越是不对劲儿。 “还是秦大人家的三千金有福气，不像我家的小孙女儿，错失了一次好姻缘啊！”靖国公亲自到来，就坐在秦正对面，说的话冒着酸溜溜的醋味儿、 “国公爷客气……。”秦正几乎要保持不住笑容了。 “别！”靖国公却是一摆手：“这不是客气，秦大人，往日里真是怠慢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国公爷可千万别……。”秦正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秦大人棋高一着我们都知道了，再客气可就让人……啊？秦大人你说是不是？”正威侯在一边竟然也是如此说。 “下官……。”秦正更加疑惑加不安了，正威侯虽然是三品侯爵，可跟自己平级，而靖国公可是从二品的公爵，叫自己“秦大人”真的不用太客气啊！ “能截胡定军侯的人不多，秦大人，真给咱们争气！”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辛子瞻竖起大拇指一比划：“秦大人，高明！” “定军侯算什么？昌平大长公主不也得靠边站么！”这是一位跟着进去了的安王府有着姻亲关系的大人的话。 而别人都是用一种看英雄的眼神看着秦正，看的秦正秦大人搜的就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些人。 “各位！”秦正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的表情朗声道：“请听秦某几句话。” 众人不语看着秦正。 唯有秦不凡发现事情不太妙，偷偷的溜去了后院，找秦林氏来救场或者说是想办法。 “拙荆的确是入宫求了皇后娘娘指婚，可是现在懿旨还没有下，还有，为何说本官截胡？定军侯还有昌平大长公主又是什么意思？秦某现在一头雾水。请各位给秦某一个明白好吗？” 秦正的样子不像是在说慌，而且大家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啊？？说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话，也不怕丢份儿嘛？ “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靖国公是这些人里不论是爵位还是品级都是最高的人，他带头说了。 其实他们来，倒不是奔着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的，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家低调的都快要成透明的了，而且外戚没有势力，正和帝又是国丈当年给启蒙的，说是启蒙恩师也不过过，人家的关系好着呢，就算是他们再拍皇后娘娘的马屁也没用啊！ 更何况大家现在有多忙都知道，哪里还有闲心去注意皇后娘娘发的什么懿旨指的什么婚事。 其余的就不说了，这些经常在河边儿走的人，谁还没有湿鞋的时候呢？现在一下子折进去了四家王府，比起恭王府那次，这次一下子就将十家王府砍掉了一半！ 上万人被下了大狱，上百人进了天牢，连诏狱里都关了好几个亲王和世子，他们还能坐得住吗？ 疯狂的寻求一线生机的众人，看来找去的，十之七八将眼光都放到了赵飞一的身上。 出的主意都大同小异，不是联姻就是直接结亲，嫡女都能舍得出去，庶女更是没有问题，没有女儿的人家，干脆就找个近亲，远亲的都不要，因为那样关系就远了，和他们的初衷不符合。 然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都堵到了新兵大营门口了，石磊带着张家良和朱瑞就放了话，他们统统铩羽而归。 那些去的都是下人，各府中规矩都大的很，层层上报之后，主子再下达意思，然后找个时间再召见询问一番。 里外里这么一耽误，却接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 中间间隔不到一个时辰！ 先是奴才们来回报，让大家知道了赵飞一名草有主，要是换个人家的女孩儿，他们也能逼着那女孩儿家退婚也好悔婚也罢，反正总能叫她让出赵飞一妻子的位置，放上自己家的女儿。 关键对方是兰郡主，皇室宗室的贵女，更关键的是，兰郡主全家就剩她一个人了！ 若是他们敢上门找兰郡主说这种事情……呵呵……。 欺凌孤女……威逼胁迫……哈 他们死的更快！ 而且还得是那种灭九族的方式！ 谁让那一支就剩下这么一个呢！ 这些主子们跟奴才想到一起去了，赵飞一配兰郡主，真是“绝”配了好么！ 俩人儿都是半斤八两，赵飞一还好些，起码有个叔父在，兰郡主连个直系血亲都没有了，也就昌平大长公主时时照拂日日看顾，这才保得住兰郡主的尊贵和体面，更有郡王府与里面的一切，那都是日后兰郡主的嫁妆。 赵飞一如此有价值和前途的人白白便宜了一个孤女……。 兰郡主如此高贵的身份和丰厚的嫁妆却嫁了赵飞一……。 赵飞一若是娶个世家之嫡女，他有能力岳家有人脉……。 兰郡主找个闲爵做继室填房，顺带还有丰厚嫁妆……。 这简直不能更让这些人各种纠结了好么！ 可等他们的夫人们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却带来了新的消息：德贵妃娘娘带着母亲秦林氏秦夫人去了凤凰宫，求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指婚德贵妃之妹秦三小姐秦星儿与赵飞一将军。 知道内情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在真正的世家大族或者高官显贵眼中，秦家这样的人家还真看不上眼儿！ 京中权贵遍地走，官员多如狗！ 德贵妃怎么了？ 说白了不也是皇家的一个妾么！ 只要不是中宫之主皇后娘娘，在心里，谁会看重德贵妃？ 表面上过的去就可以了，深交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很忙的，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况且秦正自以为中立，可是他既然占了都察院院正的位子，就等于是开罪了所有的人，包括正和帝在内，只不过他看不透而已，觉得自己中立是无比的安全。 所有人都选择了面子情分，可你们没发现么？秦家唯一的嫡长子，都多大了还没结亲？ 秦正与秦林氏挑挑拣拣是一个原因，秦不凡也是一个原因，可还有一个就是大家谁也不跟她们家深接触，结亲？免了吧！ 以至于秦星儿虽然也有几个手帕交，可却十五岁了都没有人上门提亲。 幸好她才十五岁，还不是着急的时候，不然秦正跟秦林氏早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就这样的人家，就秦正那样的人，竟然敢截胡！ 截得胡还是小定军侯跟昌平大长公主一起促成的姻缘！ 秦家竟然抢了兰郡主的亲！ 德贵妃娘娘好手段，竟然能将皇后娘娘拉下水，把中宫之主当枪使了一把！ 秦家人真不简单！ 一箭双雕？ 为德贵妃将皇后娘娘拉下水…… 为自家结了个大有前途的亲…… 同时，还能因为而给他们这样的人家与赵飞一牵成线搭上桥，卖了他们所有人一个人情，日后不论是秦正还是秦不凡，什么债都好还，就人情债不好还啊！ 日后德贵妃若是能诞下龙子……。 呵呵……！ 当爹的秦正和当儿子的秦不凡当女儿的德贵妃，甚至未来还有可能出现的德贵妃之子，秦家的亲外孙……。 这时刻选的不能更准确！ 这时机把的不能更合适！ 只忽悠了皇后娘娘一道懿旨，舍出去一个秦三小姐，换来了两代人前途的一片光明，更有可能是换来德贵妃未来龙子的一条康庄大道，再想的远一点儿，秦家都有可能出个皇帝外孙！ 可同时大家也纷纷在心里给秦家上了三柱高香点了根蜡烛。 因为他们得到了如此实惠的同时，算计了得罪了抢了的都是些什么人？ 皇后娘娘、昌平大长公主和兰郡主，足以代表皇室宗亲。 小定军侯一个人，绝对能够代表满朝武将们的态度了。 更何况当事人赵飞一，已经与兰郡主有了婚约，却被人……呵呵！ 不给他们家点蜡上香给谁家点蜡上香呦！ 304秦正吐血 秦府准备了丰盛的午宴，尽管事情来的太突然，但是秦林氏可是昨天晚上就连夜安排了。 大家是在吃吃喝喝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秦正，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可这是酒宴，不说话行么？ “你是说，赵飞一是有婚约的？”秦正的脸，惨白惨白，眼睛很恐怖的看着靖国公，再次求证，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哪怕靖国公说是他开玩笑呢，秦正都不会怪他，真的，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开个玩笑什么的，真的没关系！ “我们也是今天早上刚刚得知的，小定军侯石磊带着张大公子和他的那位号称‘小诸葛’的义弟朱瑞，在新兵大营辕门口亲口承认的，我派去的副总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靖国公说的也掷地有声。 还有几个人附和了一翻，其中就有同样派了个管事去的正威侯，他也很是遗憾的道：“可惜，晚去了一步，听说是张大公子牵线，昌平大长公主作保订下婚约。定军侯是证人。” “对方是……”秦正再此求证。 “兰郡主。”大家都知道的，昌平大长公主为了兰郡主闹的整个京师好多人家都怕这位昌平大长公主看上自家的孩子，因为她要求太高，又要原配又要样貌又要才华还得有家有业人品好肯上进，最后是家里人口少品行高……。 以下省略若干字……。 这样的人有吗？ 有！ 但是这样极品的人早就定好人家了好么！ 兰郡主都多大了？ 就连正和帝都放了话，只要皇姑姑满意，兰郡主大婚的一切都由内务府承办了。 这话可是正和帝说过的，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口头承诺，可皇帝讲究的就是金口玉言！ 秦正攸的站了起来，连碰到了酒杯都不自知，全身抖动如筛糠：“天……噗……！” 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秦大人……！” “……请太医！”所有人都慌了神！ 这是怎么说的啊？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喷血了? 前院本来一堂喜气顿时化成了泡沫。 后宅里，不久前，秦林氏也得知了此事，从席宴上退了下来，被秦不凡拉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反应与秦正差不多，不过她不是在别人口里知道的，而是秦不凡找来了，后宅里有那么多夫人和小姐正在用午膳，他不方便进去，就叫正好送菜进去的王林家的将秦林氏请了出来。 “你为何不早说！”秦林氏也有些傻眼，前些日子乱的很，虽然平息了可这不是还没彻底完事儿呢么？所以她出门也是回的娘家，跟几个嫂子妹子八卦了一番，知道赵飞一是要发达了，有几家人想跟他结亲的事情。 昨天晚上秦不凡跟秦林氏说了实话，因为他快要兜不住了，不说实话也不行。 他有事情从来不找当父亲的秦正，都是找当母亲的秦林氏。 秦林氏是又气又急，一晚上没睡觉，可算是想出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以她的眼光来看，那些人家提亲什么的，一两天内绝对不会成事，要想得手就得快刀斩乱麻！ 第二天就是进宫探视的日子，真是天助我也！ 早上秦正前脚上朝，后脚她就换了诰命朝服入宫了 她也没敢跟德贵妃说实话，因为德贵妃与秦不凡并不亲厚，因为秦不凡闯祸太多，让德贵妃不厌其烦。 只是挑着捡着说了秦星儿跟赵飞一的事情，着重说了赵飞一日后前途无量，若是能结亲，日后德贵妃的龙子就有了一个当将军的小姨夫了……。 这话德贵妃相当爱听了！ 又说了秦不凡如今也算是入了武将那一边，若是结了亲，赵飞一没亲人，还不都是秦家的么？到时候让秦不凡也出息一些，最好也能有个实权在手，那未来的龙子就还要再加上一个手握兵权的亲舅舅，可比赵飞一这个当将军的小姨夫，还要亲近一层……。 反正最后懿旨是请了下来。 若不是碍于宫规所限，秦林氏真想立刻就带回去，可惜，不能够 “我哪儿知道啊！”秦不凡还不知道埋怨谁呢：“都来的人说了我才知道的！” “这可怎么办？”秦林氏也想到了不妥，这不是让德贵妃给皇后娘娘挖了个坑吗？ 本来她跟德贵妃就没说实话，只说秦星儿跟赵飞一两情相悦，所以才来求懿旨，小时想要一份体面。 当日在金銮殿上，皇后娘娘是先离开的，所以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详细经过，更不知道赵飞一就在她离开不久之后上的金銮殿，献的一笼子活捉了的信鸽！ 所以皇后娘娘才会那么痛苦的下了懿旨，因为她没注意这个，只注意到跟德贵妃打机锋了。 谁让德贵妃的目标太明显了，皇后娘娘对德贵妃还是严防死守的很，德贵妃突然示弱，又说小公主病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斗下去了，以免伤及幼儿稚子等等。 皇后娘娘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懿旨也是如此发了下来，是秦林氏亲眼看着皇后娘娘下的懿旨！ “什么怎么办啊？”秦不凡不以为然：“他有婚约还能抗旨不成？我三姐姐就是嫁给皇上都是使得的天仙化人。配给他我还嫌弃他出身低微呢。” “你懂什么！”秦林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不凡教训道：“那是宗室贵女，你三姐姐只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嫡三女而已，怎么跟人家郡主比？更何况人家是先有的婚约，而咱们家的懿旨却是后来下达的，一前一后，谁占理？况且……哎！” 秦林氏将自己跟德贵妃说的话跟儿子说了：“本来是想着，反正皇后娘娘也不会去核实，随便怎么说都行，只要懿旨能下来，日后还不是一家人。这种事情皇后娘娘也不会想起来问。”说着叹了口气：“可是如今却一男配二女，这可怎么是好？” “怎么不好？！”秦不凡一收手里的扇子，脸上的神色倒是有些自得：“儿子想到办法了。” “我儿快说！”秦林氏是病急乱投医了，秦不凡是她的亲生儿子，自己儿子什么样儿她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吗？能有什么好主意？客人在这个六神无主的时候已经是下意识的就依靠了最亲近的人。 “这还不简单那！兰郡主做嫡妻，三姐姐做平妻，便宜了赵飞一，他肯定乐意，而兰郡主家不是没人了么？日后咱家还能多个郡主娘娘，母亲，你说可好？”秦不凡为了自己，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秦星儿做平妻这种话。此人的心啊，自私自利到极点。 “那怎么可以？你三姐姐做嫡妻，兰郡主……做平妻？兰郡主都二十二岁了。”秦林氏对嫡庶看的很重，因为她就是嫡出，对庶出的都看不上眼儿。 再说了，在她眼里，兰郡主不管什么原因，二十二岁了才成亲，凭什么要她三女儿做平妻啊？要做也是兰郡主做。 “那还是郡主，皇室宗亲能同意？”秦不凡这个时候倒是说对了一句话。 “我们有皇后娘娘的懿旨！”秦林氏立刻就找到了无敌的挡箭牌，至上的令箭。 婚约只是书面形式，只要还未三媒六聘，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倒是她自己话说。 “哎！对呀！”秦不凡这下子立刻就恍然大悟了：“这样一来，事情不就圆满了么！” “好儿子。”秦林氏这下放心了些：“听娘的话，你现在就从后门出去，设法找到新兰郡主，给她透个话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们秦家虽然门户低了些，教导出来的女儿可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脾气，日后小三口和睦相处。” 秦林氏因为德贵妃的关系，这两年越来越自大，现在更是因为自家三女儿的事情，而有了非常高的优越感，一想到一个皇室宗亲的郡主给三女儿的夫婿做平妻，而她家的星儿乃是嫡妻，秦林氏就全身都舒坦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某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德贵妃再是妾，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兰郡主再有身份，那也只能是个平妻！ 所以秦林氏迫不及待的要秦不凡先去点一下兰郡主，也是想向兰郡主示威一番，告诉她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做她的平妻，尊敬嫡妻，不然，她这位嫡妻的母亲姑爷的岳母大人可是不答应。 赵飞一没有双亲，秦林氏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后院里的事情，日后可都要依仗自己这位秦水来协理女儿管理了。 到时候赵飞一将军府的名头，兰郡主的嫁妆还不是可着劲儿的用么，自己女儿带过去的嫁妆自然是稳妥的收着，一个子儿都不能动。 等自己女儿生了嫡长子和嫡长女还有嫡次子之后，再让兰郡主生，绝不能让兰郡主抢了先……。 秦林氏这一刻理所当然，也脑补的太远……。 不过秦不凡正好要躲开秦正，立刻就从后门离开了自家，带着足够的银子，两个小厮两个长随，扬长而去。 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离开后，秦林氏就又回到了女眷们之间，刚刚开始说笑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前头就有大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喊了秦林氏：“夫人，老爷吐血厥过去了！” 秦家，乱成了一团。 305秦家不凡 秦正吐血了，秦正昏死过去了。 前面乱成了一团。 秦林氏得知消息之后，也差一点儿晕死过去，不过被身边的老嬷嬷愣是掐着人中给弄醒了。 “快！”秦林氏一恢复神智，立刻就吩咐人：“快起叫老管家拿着老爷的名帖请太医！让王林他们将老爷抬回清宁堂。” 清宁堂是秦府的主屋，类似定军侯府的定军堂。 秦府有了事情，来的客人们倒是想趁机帮帮忙，好留下个印象或者赞个人情，日后也好通过秦府跟赵飞一搭上线，定军侯跟赵飞一肯定关系不一般，搭上赵飞一也就间接可以搭上定军侯府了。 但是秦林氏却不想让人留下来，她知道自己没跟老爷说实话，也不知道老爷在外面是听到了什么还是怎么着，都吐血了！ 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她立刻就恭敬有礼的将人都送出了门，就算是想要留下来的意思她明白，可也没让人留下。 送走了人，太医也来了，等太医进了门，大门就关上了，徒留许多未走远的有心人一个大门紧闭的宅院。 “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正威侯青着脸看着秦府的大门，心里别提多堵的慌了。 这个时候却有家里人找了上来：“侯爷！” “你怎么来啦？”正威侯一看是自己人，连个笑模样都不必保持了，整个人都气急败坏的样子。 “侯爷……。”来人小声儿跟正威侯说了一句话，正威侯立刻震惊的一手就拉过了对方的衣领：“此话当真？” “奴才怎么敢骗您？那可是圣旨！”来人看着侯爷震惊和严厉的表情，都快要吓哭了。 “走！回府！”正威侯将人一丢，看都不再看秦府一眼，心里却是将秦正一家子都记了一笔。 这种情况慢慢的普及了开来，但凡是来了的人家都知道了，随后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在心里对秦府记了一笔账，随后却是幸灾乐祸的想着，秦正不知道还会不会吐血，秦府还能不能更高调些，而那些夫人小姐们却立刻就开心了，秦星儿，看你怎么办！ 秦正一时急怒攻心，秦林氏吓个半死，太医好不容易让秦正气息平稳了些。 吩咐不可再让秦大人情绪波动太大，不然容易做下病根儿，又开了些疏肝理气的药出来给秦林氏。 秦林氏赶紧派人去安排，这一通忙乎的秦林氏筋疲力尽，就将秦不凡丢到了脑后边儿去，平日里秦不凡也是不怎么着家的，看不到人影儿，大家都习惯了。 秦府大门紧闭，更是错过了重要的消息，以至于后来……呵呵。 再说小石头。 八卦人人爱。 石磊要出门，杨戟这小家伙死活扒着非要跟去：“小侯爷！小的要跟去！” “……那个……。”石磊本来是可以点头的，他跟杨戟玩儿的最好了，可冷剑杵在一旁“飕飕”的放冷气啊……。 “小侯爷！”杨戟可怜兮兮的看着石磊，希望小侯爷可以看到他的眼中的真诚！ “冷剑……。”石磊对杨戟没辙儿，于是石磊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冷剑。 杨戟瘪了瘪嘴巴，转移了目标，两个人用统一的眼神看着冷剑这个大冰块字。 “……一起。”也许真的是一加一大于二，俩人在一起用目光看冷剑，冷剑最后没抗住，只好冷冷的吐了两个字儿出来。 “明白明白！”杨戟可高兴了，立刻就抛弃了他家小侯爷跑到了冷剑身边：“小侯爷，冰块儿是说，咱们一起去，好有个保障。” “……是吗？……呵呵！”石磊抽了抽嘴角，觉得杨戟翻译过来的话，怎么跟冷剑要表达的意思不一样呢……。 不过八卦的吸引力太大了，石磊带着人飞速的跑去了大长公主府，一定要先问个清楚！ 石磊到了之后，带着冷剑跟杨戟直接进去了，昌平大长公主可是吩咐过，小定军侯来了直接放行。 “大哥？”张家良也是才到家，刚换了衣服，出了自己的院子到了正堂正好跟石磊来了个脸对脸，看到石磊风风火火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了原因。 “你听说了么？” “你听说了么？” 俩人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你先说！”石磊坐下灌了一口茶水，没有看到大长公主跟昌平驸马，石磊也不用给谁见礼了。 “秦家的秦夫人求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将秦家三小姐指婚给了赵大哥，于是很多人都去了秦府贺喜。”张家良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然后贼兮兮的跟石磊道：“我听了也很惊讶，不过公主祖母说了，咱们只管看戏，保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真的求了赐婚圣旨的，中午就搬下来了，皇后娘娘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石磊也不明白：“一回来听说了我就来了。” “我跟你说啊！”张家良将昌平大长公主的话学了给石磊听，最后却恨道：“敢跟皇室宗亲抢人，秦家也太猖狂了，德贵妃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皇后娘娘！” “没错！”石磊最恨这种半路截胡的行为了：“我们……。” 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吵嚷的声音，大长公主府的总管公公却进了来：“大公子，殿下呢？” “祖母与祖父在跟新兰表姐说事情，外面怎么了？”张家良知道若非大事情，这位总管公公可是很少麻烦祖母的，很多时候，他完全可以解决的了。 “外面……来了个欺上门来的东西！”总管公公却是愤恨的说了出来：“老奴这就去见殿下，一定要让他……哼！老奴这就办事去了。” 总管公公气哼哼的去找昌平大长公主给府里做主，张家良跟石磊确实对视一眼：“出去看热闹！” 三个声音，一个是石磊，一个张家良，还有一个就是装老实站在石磊身后的杨戟。 “走！”张家良头一个往外跑，石磊拉着杨戟跟上。冷剑没进正堂，他在正堂外面待着。 他们三个一起冲出去，冷剑眼神一暗，立刻就看到后面那两手拉手的跑的兴致勃勃。 冷剑：“……！” 脑仁儿有些疼，牙还有些痒。 到了大门口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从穿着上看，应该也是个大家公子，但是从气质和配饰上看，却能看的出，这家人底蕴不是很清贵的那种，长相尚可却有一股子轻飘的自大，身后跟着的下人也奴随主人样儿，尤其是一开口说话，立刻就暴露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 “你谁呀你？”张家良可是横扫京城多少年的顶级纨绔子弟，但凡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少有他不认识的，可这位的确是眼生的很，经过多方分析，张家良可以肯定，这位家里官职虚高抵御不足却夜郎自大，说白了吧，就是有着管家外衣的平民百姓而已。 “在下秦不凡，是来找兰郡主的，听说她来了你们府上，能见一面么？我母亲乃是秦夫人林氏，有话要我传达给她听。”秦不凡说话吊儿郎当，语言轻佻眼神放肆，一点儿尊重的意思都欠奉。 “秦府？哪个秦府？你爹叫什么？你娘叫什么？你爹是干什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石磊一开口比秦一凡还要厉害！ 一口一个“你爹你娘”的，连暴怒的都要动手的张家良都被小石头给逗乐了，更别提那些守门的人了。 “你又是谁？竟然这么跟本公子说话！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啊？”秦不凡说别人可以，别人说他就不行了，这是标准的黑猪嫌乌鸦，光看到别人黑了，没看到自己身上什么色儿。 “这哪儿来的傻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张家良话也挺溜，这样送上门来的白痴，不耍他都对不起自己。 “本公子乃是国舅！”秦不凡习惯性的说出了自己以往最常用的身份。 在“都察院院正之子”、“定远侯府外孙子”和“秦家少爷”以及“司库官”等名头之中，只有“国舅爷”最为常用，其余的都是备用而已。 秦不凡也是分场合用这些头衔，只是今日他觉得意气风发，麻烦都解决了，心情大好！ 就是到了这儿，被人给拦了下来，而且他说找兰郡主还被人给嗤笑了一番，撵他走呢！ 要不是他站在门口将“身份表明”，恐怕这些粗鲁的下人早就动手了！ 结果一听到他是“嫡妻”的弟弟，这才找了个能说了算的来，你就是那个人看着怪里怪气的，差一点儿恶心死他！ 可那个人听了他的话，竟然还是没有让他进去，甚至还气哄哄的走了进去，连个话都没给他！ 等将来成了亲，一定要让三姐好好的教导一下兰郡主什么是“规矩”。 “放屁！”秦不凡此话一出，张家良先跳了脚：“国丈家里无直系男丁，过继的儿子都四十多岁了，你是哪门子的国舅？” “大胆！”石磊也蹦上了：“你竟然敢冒人皇亲国戚，你可知该当何罪！？” “本公子就是国舅！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赶紧的叫兰郡主出来听我娘的传话，不然将来等我三姐姐进了门，有的她好看！”秦不凡以为事一定行，反正自家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兰郡主算的了什么？ 306门口打架 秦林氏一直以自己二女儿是德贵妃为荣，对唯一的儿子秦不凡溺爱的同时，也时不时的给他灌输一些自家“皇亲国戚”的思想，因为放眼看去，皇后娘娘家事没什么人的，出息的更是没有，等国丈夫妇去世之后，过继来的那位也就只剩下个名头而已，跟皇后娘娘也不是真的亲兄妹。 而德贵妃不同，不说自己娘家定远侯府，就是自己夫君身为都察院院正一职，那也是非比寻常的人物，大女婿虽然官职不高可外放也算是有了实权，儿子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司库官，秦林氏不能更幸福了，家里家外自己一手把持，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秦林氏本来愤恨自己的出身，同样是定远侯府的嫡出，但是就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嫡次子，就与爵位无缘，而且父亲为人也不懂得去争，老老实实一辈子，以至于他们这些儿女们也不得不跟着对大房的那些人低头。 所以一朝得志的秦林氏，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很是喜欢跟儿子分享这种骄傲，更是喜欢出去应酬，看着那些人对自己讨好奉承，别提多舒心了。 秦林氏的心，在这样的讨好奉承之中不到三年时间，就彻底的失去了方向，本就不是很正的心，越来越大了。 以至于连带着秦不凡都跟着越养越歪了。 “国你妹的舅！”张家良也不客气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欺上门来，还是侮辱他最喜欢的新兰表姐，张大公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冲上去对着秦不凡就扇了一巴掌！ 张家良武艺跟石磊是半斤八两，不过他比石磊好在有实战经验，因为从小到大没少出去惹是生非，打架是必修课，叫身边的护卫长随打那是落了下成，只有自己动手才是真过瘾，所以张家良在外面打架的时候，只要对方不指使人上前，他也不许自己的人出手，更何况，谁不知道张家良是昌平大长公主的心尖子肉啊？打人都是冒风险了，若是还敢指使下人出手，那可就不是能善了的事情了。 所以秦不凡尽管看到张家良动手了，可愣是没能躲开，因为张家良的速度太快了，两个人又离得不远，一巴掌就被扇晕了头，若不是身边的跟来的人扶着，恐怕就得摔地上去。 “啊！”被揍了的秦不凡娇生惯养，从来就没被人这么打过，就是秦正这个当父亲的，说是收拾他，可也是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谁让秦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少爷！”四个人吓坏了！ 他们家夫人多宝贝儿大少爷，他们是知之甚详，要是知道大少爷被人扇了一巴掌，连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们回去恐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嘴欠就得扇！”张家良打了人吐了口恶气，石磊觉得张小二太帅了！ 不过小石头补上来的这一刀也不差，说秦不凡嘴欠都是轻的，要不是张小二动手快，小石头也想出手了。 “你……！给我打上去！打进去！”秦不凡被人揍的半边脸没了知觉，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面脸大一面脸小，嘴巴里有着淡淡的腥味儿，他现在麻木感还没过去，不知道自己的大牙都冒血了。 “可是少爷……。”四个人尽管没什么好眼光，可也知道这地方一看就高门大院，闹起来真的好嘛？ 他们四个不认识字，所以看不到这样重楼叠字的门牌上写着的“公主府”三个字儿，尤其是落款，乃是正和帝的皇祖父的名字，连正和帝的父皇都没资格给昌平大长公主府邸提门匾。 “还不去……！”秦不凡被人这么欺负，火气早已让他仅有的那一丝丝理智彻底的烧没了。 他二姐姐的德贵妃，公主怎么了？ 就跟母亲说的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尽管这水是皇家泼出去的，那也是泼出大门了。 自己三姐姐又是压了兰郡主一头的嫡妻。 而且秦不凡之所以敢闹，是因为大家认真算起来，都是皇亲国戚，谁也不差谁！ 四个人也不能不遵守命令，回去更怕秦林氏的责罚，一狠心还是冲了上去，若是能让大少爷满意，或许夫人还能手下留情些。 看着文字慢，但是事情发展的却快，两句话的时间，张家良跟石磊早就冲了上去，别看小石头小身板子不怎么样，可男人么，天生就喜欢打架的不在少数，更何况石磊到底是出身定军侯府，身体素质不好不代表他就没有一颗尚武的男儿心。 秦不凡虽然不成器，但是能进去巡城兵马司，身体素质还是很过得去的，秦林氏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什么好东西，从小就开始往他嘴里塞，幸好早期秦家没有什么家底，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才没把秦不凡补成个大胖子。 张家良却是昌平大长公主精心饲养大的宝贝嫡长孙，自然比起秦不凡来只高不低。 可小石头就不够看了，小身板子那么单薄，还敢往前凑合，跟人动手打架……。 秦不凡身边的这四个人都是秦林氏在定远侯府的下人们里挑出来的，也都有些身手，不然也不会跟着秦不凡了。 冷剑在看到石磊的小身板子往前冲的时候就又觉得脑仁儿青筋直跳了，更快的是在看到杨戟这个小家伙儿竟然也妄想冲上去的时候立刻就爆发了。 伸手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将杨戟辖制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不放心让人离开自己身边，因为谁也没有将他放到自己身边来的更安全了。 “放开……！”杨戟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连转头发出声音都不能够！ 顿时就消停了，心里都快要吓尿了好么！ 而同一时间，冷剑一手拦着他的小肩膀子，一手连手里的剑都没有出鞘，就那么连着剑鞘，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一步就到了已经冲上去的石磊身边。 随手扒拉了一下，就将已经冲到了石磊面前，扬起了拳头的人压趴下了，而同样扬起了拳头的石磊正想来一次较量呢，就没了对手，不过他就没跟没看到一样，对已经趴下去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上去几狠踹了起来。 同时冷剑也放开了杨戟，解了他的禁制，给了他自由。 非常有默契的是，杨戟仿佛知道冷剑是什么意思，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冲了上去，对着小侯爷正踹着的那位也上了脚丫子。 定军侯有人护着，张大公子自然人更多，这可是自己家的大门口，张大公子冲出去的时候，身后跟了十个人啊！ 秦不凡自己也上了，他跟张大公子真是默契，两人都找上了对方，而下人们自己打去，他们不管。 要不是有实践的实践的就是比光说不练的要厉害呢。 看俩人一遇上后，张大公子把秦大公子给打的啊！ 那叫一个惨！ “让你嘴贱！”张大公子一拳头就回了过去，直接跟秦大公子的脸颊，力度是又狠又快。 “打死你！”秦大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秦大公子脾气比起张大公子来更是不逞多让。 他也同样是挥拳头揍向张大公子，可惜，张大公子经验丰富的很，脑袋稍稍一偏就躲开了秦大公子的拳头，让拳头贴着自己的脸颊过去，将头发弄的乱了些，其余的一点儿都没伤到，但是他的拳头却能感觉到遇到肉了，还有骨头。 秦大公子二次中招，脸一偏，从嘴里飞出一颗白色的小点儿，和几点水渍。 不过秦大公子急了起来真是吃不得一点儿亏，连脑子都不清楚了的秦大公子愣是没有多娇弱，直接扑了上去，跟张大公子俩来了个近身肉搏，他打不过张家良，但是他却自悟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手脚并用扒住张家良不放，然后上嘴巴咬！ “嗷！”张大公子正揍的爽，被人近身也不怕，反正自己又不是没这么打过架。 但是被人咬……他只在床上被女人咬过好么！ 尼玛的被个男人咬了！ 被咬了不说！ 还很疼！ “尼玛的属狗的！你个狗东西！”张大公子被咬疼了，手上的劲儿又大了几分，拳拳到肉每击必响，可见揍的都是不留任何情面啊！ “吾要四泥！”秦大公子愣是让张大公子尽情的揍，但是就是不松口的咬着张大公子，那样子完全就是誓要咬下一块肉来的架势。 同时手蹬脚刨，嘴巴不撒开但是也不能让手脚闲着，张大公子揍他两下他怎么也要还回去一下，力度什么的，就不能计较了。 张小二的叫声引起了小石头的主意，一看他二弟被人给咬了，石磊也顾不得踹人了，立刻就转移了目标，对着咬人不松口的秦大公子就冲了过去。。 冷剑没有管，因为就这么交手不到三五个回合，秦大公子带来的人都被放翻了，杨戟踹的那叫一个过瘾！ 而秦大公子？ 说实话，冷剑还真没放在眼里。 凭他目测的结果，自家小侯爷加上张大公子，二比一绝对能将秦大公子收拾的利利索索。 张大公子一看就是老手，自家小侯爷就是敲敲边鼓的料，秦大公子就是个靶子，练手的货。 307公主笑了 小石头冲了上去，对着秦大公子就是一脚，他倒是会找地方，一脚就踩上了秦大公子的脚丫子。 “嗷！”这回轮到秦大公子惨叫出声了，也因为如此，他倒是松开了口，不过立刻就又咬了上去！ 自己疼，他也不要敌人好过！ “松口！”石磊使劲儿的碾着秦大公子的脚丫子，同时也去掰秦大公子的爪子，有种要往断了掰的趋势，十指连心，他就不信丫的不松口！ “唔！”秦大公子尽管很疼可就是不松开牙齿，他这个时候真的是很想咬下一块肉，来弥补自己的伤痛。 总不能白白被人揍吧？ 这口气他怎能咽下去？ “小王八蛋！”张大公子更是一刻不停的往秦大公子的身上招呼，什么打法疼他就用什么。 “松开！你给我松开！”小石头也用劲儿，比起张大公子的以硬碰硬，小石头是专找软肋的地方，自小他就知道自己没那个练武的命，所以跟着无良暗卫们，学了些巧手法，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最容易下手的地方，给对方致以最疼的教训，甚至有很多手段都是一击毙命的，那是想让小石头保命用的东西，虽然秦大公子很让人心塞，可小石头却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他疼个够才是王道。 “唔呜！”估计是想说“不松”，不过秦大公子现在可是说不清楚了，一心要咬下一块肉来呢。 “松开！”小石头更加下了狠手，反正也没什么情面可讲，而且这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小石头再一次动手打架，与其说是撒气，不若说是憋得很了，石磊在发泄郁闷之气。 三个人扭打成了一团，张大公子被咬的肉疼，可秦大公子也没得了好，小石头专挑肉疼的地方下死手，实在受不住了的秦大公子一转头松开了嘴巴和手脚之后，将目标换成了小石头！ “啊呜！”秦大公子一嘴大牙奔着身娇肉嫩的小石头就下了嘴，比起张大公子还有些腱子肉的身体，小定军侯的肉可要软和多了！ “嗷！”这回轮到小石头嗷嗷的了。 “你敢！”张大公子疯了！ 我累个擦的！ 丫的不要命就算了，敢咬他大哥，这是个什么节奏？ 不怪张大公子发疯，他是知道的，那位跟石磊的事。 本来干架没什么，可要是真让石磊伤到了哪儿，张大公子都得跟着吃瓜落儿！ 所以张大公子疯了似的揪着秦大公子的发髻，差一点儿将秦大公子连头发带头皮都给扯离脑袋去！ 刚才秦大公子跟张大公子俩几乎是扭在了一起，小石头上手也要避着张大公子一些，以免误伤自己人。 可是现在秦大公子是跟他脸对脸的了，小石头可就不客气了，一抬膝盖对着张大公子就顶了上去！ 天地良心！ 他只是顶一下秦大公子的肚子！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比珍珠都要真！ 你们一定要相信！ 可理想丰满，现实却喜好骨干。 因为两个人身高以及薄厚的程度相差有些大，小石头抬起的膝盖没能订到秦大公子的肚子，而是稍微低了那么一些，订到了秦大公子两腿中间的位置……大家懂的哈！ “啊！”秦大公子这回真的是惨叫！ 叫的张大公子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看到的都不自觉的加紧了自己的腿。 “让你咬我！让你咬我！”小石头趁着秦大公子松了嘴巴卷曲着倒下的空档，对着秦大公子那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就是两拳，拳头不大也没有多少力度，可是他会找地方啊！ 秦大公子多了两个黑眼圈儿……。 冷剑看的眼角直抽抽，杨戟却在一旁看的幸灾乐祸拍巴掌，张大公子则是一把将他大哥给拉开些，顺便不懂声色的看了看，发现他大哥虽然不能说是完好无损，可比自己好太多，起码他大哥就手臂上有一块口水印儿，而他则是肩头和手臂都有，肩头的还好，手臂的都渗血了，可见秦大公子真是嘴下没留情啊！ 秦大公子疼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那地方真的是最最脆弱的地方了，平时稍微碰一下就又感觉的，现在被人狠狠的顶了一下，还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留的力度，尽管小石头的力量小了些，可不能否认小石头也是个成年男子啊！ 再说秦大公子可是老秦家千里良田上的唯一的一颗独苗！ 上了这个地府的秦大公子已经是疯了，嗷嗷的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其表情之疯狂，其声音之凄厉，其眼神之恶毒，让冷剑有给他一个结果，一了百了的念头都产生了。 石磊跟张家良还没等反唇相讥，一大堆人呼呼啦啦的全都蹿了粗来，随即一个威严大气的声音突然训斥而至：“放肆！” 石磊跟张家良本来都抬起的脚丫子，立刻就放下去了，张开的嘴巴讽刺讥骂的话都到嗓子眼儿了，也给咽了下去，俩人极有默契的从张牙舞爪转换成可怜兮兮的样儿，简直不能更熟练！ 俩人惊讶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出来同类的影子，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意味。 原来大家都彼此彼此的么。 秦大公子即使再没有理智，也知道这声音大概就是公主发出来的了，还真是闭了嘴巴，更重要的是，他喊的都快要没力气喊了，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 咬牙抬头看向来人，入目的是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 秦大公子本来尚可算得上有了人色儿的脸，立刻就黑了！ 他以为公主就算不是小妞儿好了，那少妇什么的也总该是了吧？实在不成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他也能勉强接受，可出来的是一个一看就能当他祖母的老太婆！ “老太婆你……你谁……啊……！”秦大公子觉得自己被骗了，虽然昌平大长公主穿着的是常服，可她跟身边的昌平驸马站在一起，这对老夫妇那不是一般的有气质，傻子都知道这样的人必定身份不凡。 且昌平大长公主生气着呢，那样子看的张大公子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乖了。 偏偏秦大公子沾花好色调戏人惯了，觉得自己受了欺骗一时脑子就没转过弯儿来，他在地上老太婆站着，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老太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的还是那种看蝼蚁样的神情，秦大公子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他话一出口，张大公子跟小石头就双双抬脚，继续刚才的动作，一人一脚踹了出去。 把秦大公子踹的嗷嗷叫唤。 “再敢出言不逊，本公子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去！”张大公子这人没多少架子，虽然爱玩儿却有分寸，他的底线就是家里人，公主祖母驸马祖父和母亲大人，父亲大人都排第四位去了。 从顺序上看，就能看得出张大公子家是母系社会的成分居多，公主祖母更是张大公子的逆鳞，秦大公子一个称呼就让张大公子发了火放了狠话。 “你是何人？怎么来本宫府门口……。”昌平大长公主看孙子跟小石头这么维护自己，只是一个称呼就教训了人一顿，心里气归气，却也挺欣慰。 一开口刚问了个开头，话还没等说完，立刻就叫人给截住了，截话的是石磊。 小石头蹿了上去背对着昌平大长公主和昌平驸马，面对着地上还爬不起来的秦大公子，一张嘴噼里啪啦的一串儿话就对着秦大公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带人冲击大长公主府？袭击大长公主殿下与驸马的？谁指使你挟持张家良与本侯的？竟然还妄图绑架兰郡主！说！你们目的何在？还有什么同党？不老实招来，本侯爷有的是手段让你说！” 昌平大长公主：“……！” 昌平驸马：“……！” 张家良等：“……！” 冷剑杨戟：“……！” 一众人等：“……！” 秦大公子就算再没脑子，石磊的这些话他也不能接啊！ 刚进去的那些牵连出来的人多少他又不是不知道，罪名到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尽管秦大公子以为就算是实话，他也不会如何，可是现在风声太紧了，承不承认都是不好善后的破烂事儿啊！ “我母亲……！”他是想说，我母亲让我来的，然后将母亲的意思传达一遍。 现在才发现，自己这边跟人家那边根本就不对称，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就五个，还都被揍趴下了，这个时候秦大公子才想起来先说理了。 他想用母亲与三姐姐压这个老公主，然后再用父亲与二姐姐压着这些猖狂的家伙、 可小石头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么？ “好！”那边刚起了个头儿，这边小石头立刻就抢话道：“原来你母亲竟然是主谋！” 管他是不是，先给他那老娘扣上罪名再说！ “我父亲……！”秦大公子想说：我父亲是秦正。 “你父亲也有份儿？好哇！秦家果然厉害！”小石头更高兴了，几句话，这个白痴就休想摆脱了：“大长公主殿下，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您看……？”小石头一本正经的回禀架势，就是娃娃脸上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昌平大长公主笑了。 308疑惑未解 皇宫大内。 御书房里。 “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臣妾疏忽了。”皇后娘娘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德贵妃跟秦夫人说赵飞一跟秦星儿是两情相悦的话，若不是她们误导，让她以为两家人这是早已打过招呼了，这才懿旨指婚，也不会被人挖了坑都不自知。 当然，最开始皇后娘娘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着宫女儿太监的面，只是说来看看皇上，以及摆出一副闲话家常的架势，等人都退了出去后，皇后娘娘立刻就都招了，包括顺子的话。 这宫里蒙骗谁也不能蒙骗正和帝。 他从出生开始就在这宫里生活，一直到现在，有谁比正和帝更了解皇宫？皇后娘娘可不敢骗他。 “的确是疏忽了，德贵妃也是心大了，竟然都敢算计到你身上，她以为自己是谁？”皇帝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 皇后娘娘听到正和帝这么说，心里有了底气，她不怕别的就怕因为让正和帝跟自己离了心，相互有了猜忌。 “不过皇上，臣妾不说了解德贵妃，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可也知道一二，她也不像是这么没有眼光的人，可事情也的确发生了，若是真的成了，哪怕臣妾一败涂地，可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皇后娘娘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乱了方寸，可慢慢的就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德贵妃若是刚入宫的新人，皇后娘娘还能理解她，说不懂宫规不知道深浅，可德贵妃在东宫时候就是良娣了，正和帝一登基，她就封了嫔，有了身孕后封了妃，生了公主便成了德贵妃。 “皇后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德贵妃再无知，这个时间来算计皇后，不说成与不成，她可是以身犯险了。”正和帝知道事情必是别有内情，只是齐恒领命去查，尚未有消息传回来呢。 “虽然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德贵妃这么做伤的也太重了，臣妾的中宫之外就算是空悬了，也断不会让她坐上去。”皇后娘娘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因为皇后娘娘虽然懿旨得罪了皇室宗亲，可事情真的被人翻出来，德贵妃也跑不了！ 这样的情况下，德贵妃还想入住中宫？ 痴人说梦！ 恐怕这贵妃之位都保不住。 “德贵妃之父是秦正？”正和帝想了想德贵妃的娘家，他至今还记得秦正这个人呢。 “是秦夫人林氏，生育有二子二女，德贵妃长姐早嫁，与夫君外放了，许久都不回来，德贵妃还经常说想念长姐，三妹妹倒是跟德贵妃也亲，就是德贵妃的大弟弟秦不凡比较让德贵妃厌恶，小弟弟德贵妃倒是没怎么提起过，听说是早夭。”皇后娘娘对后宫女人们的娘家琐事知道的也挺多，关键她们整日里无所事事，聊天闲侃，说的也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 “秦正倒是个老泥鳅，前年都察院院正一职出缺，他们都红了眼睛的盯着，最后还是秦正得了实惠。”正和帝又想了想：“秦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皇后娘娘说了来的时辰。 “以往来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不过细想来，早了半个时辰都有了。” “哦？这跟定军侯岂不是前后脚么？顺子说定军侯来的时间比秦夫人来的早一些，也就是说，其实秦家是知道兰郡主跟赵飞一有了婚约的，之后就进宫求懿旨……。”正和帝这么说，却是让皇后娘娘验证了顺子跟她说的话，因为要套好时间，必须要赶在前面，哪怕正和帝是后下的圣旨，也要说成事先下达的！ 正和帝这么一说，这话题就又绕了回去，皇后娘娘觉得违和的地方，若是德贵妃当真是知道有婚约还要前去求懿旨，那又怎么解释？ 帝后二人沉默，只是相对无语各自想着事情，这个时候，龙嘉与齐恒在宫门口相遇，两个人来不及说什么，都是从外面飞奔入宫，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御书房，皆是申请严肃行色匆匆，看到高大总管后，立刻便通传，他们有要事求见。 “您二位一起？”高大总管先要问清楚，齐恒跟龙嘉可是有着双重身份的人。 “我……。”齐恒着急，可龙嘉也急！ “皇后娘娘也在，要不一起进去说？”高大总管看出龙嘉跟齐恒之间有些奇怪，所以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的尴尬，便提议他们一起。 “好！”齐恒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龙嘉在齐恒答应的时候，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甚至眼底还有些雀跃和欢喜。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两都有事情，谁也没有心思去细想去观察，高大总管立刻就就去通报了。 “让他们进了吧。皇后也不是外人。”正和帝没有避讳皇后的意思，所以直接宣了他们两进来。 “骁勇郡王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勇亲王妃有福了。”本来皇后是想告退回避的，但是正和帝却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这让皇后的心啊，算是彻底的落到了原地，不然她心里总是会有一根刺在。 龙嘉齐恒一起进来，见了礼后，不论是怎么排，也得是龙嘉先，齐恒后。 “皇上，昌平大长公主给所有的皇室宗亲送了口信，要他们来皇宫讨公道。”龙嘉焦急不已。 “啊？”皇后娘娘惊呼出声。 “不可能！”正和帝却一口就否决了。 “不是！”龙嘉发现自己一着急，话说的有些不对劲儿，赶紧的摆手解释：“不是哪个意思！” “说清楚！”正和帝黑线，这个堂弟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笨嘴拙舌了呢！ “臣来说吧！”齐恒一听就知道跟自己要奏对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就代为回答了，也省了看着这人急的满头大汗越着急越说不清，看着都替他上火。 齐恒的口才可比龙嘉好多了，而且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要先不说，单独跟正和帝奏对的时候才能说的他一字儿都没漏。 经过修饰和某人的胡搅蛮缠，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神发展的方向，还是那种无法回头的程度。 简而言之：张家良看好的表姐夫，赵飞一将军立了功，张家良找了昌平大长公主牵线，与兰郡主订了婚约，而都察院院正秦正秦大人与其妻林氏，同时也相中了赵飞一将军，不过比起张家良是深思熟虑经过考察才决定牵线不同，秦家不知道是何原因，急慌慌的就要嫁女儿给赵飞一将军，在得知京中很多人家都有这个打算的时候，秦夫人聪明的进宫了！ 人家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可秦家是宫里有人好指婚，反正人家搬出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这懿旨还没出宫门，秦夫人出宫之后就风声就传了出去，然后大批人去了秦家贺喜！ “啊？”皇后娘娘都傻了好么！ “接着说！”正和帝也有些懵。 龙嘉就剩下佩服的看着齐恒了，还是这人聪明，叙述的时候条理分明，头头是道，不想自己，说都说不明白，因为事情太复杂，跟唱大戏似的好么。 “是。”齐恒继续说如今京城第一大事。 比较让人惊讶的是，秦大人对指婚反应平平，可似乎对兰郡主与赵飞一将军的婚约并不知晓得，等去贺喜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告诉了他之后，秦大人吐血了！ 秦府红事儿差一点变成了白事儿。 皇后娘娘听到这里的时候，凤心大悦，吐血的好，吐血的秒！ 这还不是事情的极致之处，秦夫人将所有宾客都请出了府，请了太医来，说秦大人是气急攻心以至于 而他们家唯一的大公子秦不凡，却是带着人去了大长公主府，还是在圣旨赐婚之后不久。他 此人在大长公主府门口大放厥词。 “他说了什么？”正和帝眼睛立刻就犀利了起来，而皇后娘娘也跟着板起了脸。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昌平大长公主不同，不论是正和帝还是皇后娘娘，对这位将先帝抚养守护成年的皇姑姑不是一般的敬重，昌平大长公主也在正和帝登基的时候，帮忙稳住了皇室宗亲。 平日里也从不越权揽政，倒是喜欢管闲事儿些，这家的女儿哪家的儿子，偶尔皇后娘娘甚至还请这位皇姑姑帮忙管管皇太子和几个皇子公主们。 就是这样的荣尊，正和帝才会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心里的念想，皇姑姑什么人，父皇和自己这么多年来还不知道么，要是他真想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不必等到现在。 皇姑姑是强势了些，可这是皇家公主的通病，若不是被惹急了，皇姑姑肯定不会带着皇室宗亲来宫里讨说法，所以不论是正和帝还是皇后娘娘，都知道肯定是这个上门的秦不凡惹怒了皇姑姑，这才让老太太动了大气，找个了宗室里的人来，一起进宫求个公平公正来了。 “请皇上皇后先恕罪！”齐恒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龙嘉也跟着跪了下来，只不过知道的龙嘉已经是满脸愤怒，气的都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了。 “说！”正和帝越听越觉得不妙，连带着皇后都跟着发毛了。 309原来如此 “他的意思是，兰郡主与赵飞一有婚约，但是他们秦家有皇后娘娘懿旨，已经指婚了，不过因为兰郡主与赵飞一的婚约是昌平大长公主做的保人，定军侯做的证人，便……便允兰郡主平妻之位，秦星儿为嫡妻，他是代秦夫人来训诫兰郡主几句话……。”齐恒越说声音越小，等说道这儿的时候，正和帝跟皇后娘娘早就炸了！ “荒唐！”正和帝手边的茶杯都飞出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后娘娘比正和帝更加生气，一张脸都气白了：“本宫就奇怪呢！德贵妃明明知道婚约还敢来求指婚，若事发了她也得不了好！原来在这儿等着本宫呢！” 刚才就觉得疑惑的地方，如今可是明白了，德贵妃好算计啊！ 你秦家女儿有个郡主平妻，德贵妃在宫里会如何看皇后娘娘？ “事情还不止如此。”齐恒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当时定军侯也在大长公主府上，与张大公子张家良，一起出门去会了秦大公子秦不凡，他们……那个……。” “定军侯怎么了？说！” “……张大公子与定军侯，跟秦不凡打起来了！” “定军侯与大公子可有受伤？”皇后娘娘在正和帝之前追问出来，正和帝一挑眉。 “要说受伤也受了点儿，不过不大，秦不凡比较惨，他带了四个人，加上他五个，都被打趴下了。” “他死了都无所谓，只要定军侯与大公子无恙就好，定军侯还有三个孩儿要看守，昌平大长公主可就大公子一个嫡长孙。”皇后娘娘说的理由十分充分。 她听到定军侯的时候就有了准备，尽管心里明白，可是这不是还有龙嘉跟齐恒在么。 这样做，是在打掩护，正和帝不好开口追问的话，她可以替他问出了，而且理由早已想好了，不会让人起疑。 “都伤到哪儿了？”正和帝急于想要知道小石头是否无恙，说是小伤什么的，齐恒他们哪里知道小石头是怕疼怕的要死，一点儿疼那人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大公子被锤了好几下，身上都青紫了，不过没伤到内里，还被咬了两口；定军侯就咬了一口……。”齐恒故意先说张家良，起码张大公子真的比定军侯伤重许多，这样一对比，定军侯就被咬了一口锤了两下……应该……大概……不会很生气……吧？ 听了齐恒的话，正和帝刚才若是生气，现在就是愤怒了！ 那人自己都不敢使劲儿咬，让个外人咬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让人给咬了！？”正和帝这回连坐都坐不住了。 若不是他极力压制，早恨不得飞到小石头身边去，看看那人被咬到什么程度？疼不疼？出血了没有？…… “那个，秦不凡也没得好！”齐恒为了平息正和帝的怒意，赶紧的把小石头的“光辉战绩”给说了出来，他口才好啊！说的也快，说完才想起来，皇后娘娘还在呢！ 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齐恒这个悔啊！ “呸！”皇后娘娘果然被尴尬的满脸通红，嗔怒的瞪了屋里的几个人一眼：“虽然……但是也是那人咎由自取罢了……定军侯也没错，就是这……呵呵……不说了，皇上，您有事情忙，臣妾就先告辞了，皇姑姑一会儿恐怕就要来了，臣妾先回去，将德贵妃也请来，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就将话说开了，谁是谁非，一目了然最好。” “你看着办，你是中宫之主。”正和帝本来火不大，可小石头的被咬成了导火索，心里的气可比表面上的看着大了去了。 “臣妾告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便出去回了后宫，她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德贵妃，等着接招吧。 “龙嘉，你去看看，皇姑姑什么时候到？还有，去吧秦正给朕叫来，就是昏迷了也给朕弄醒了带过来！”正和帝对秦正本来就没好感，这个时候了，谁知道秦正那老泥鳅是真的吐血昏迷还是假的喷血装死？ “是！”龙嘉赶紧起来就跑了出去。 等人都走关了，就剩下齐恒了，正和帝那勉强维护的平静也没有了，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都退了下去：“说！” “定军侯只挨了两下拳头和被咬了一口，并没有别的伤害，当时情况不容人出手，很多人混战在一起，不过小侯爷身边有人护着，小侯爷踹人踹的很过瘾。”齐恒尽可能的将正和帝的怒火降到最低：“是秦不凡被小侯爷打的太疼了，突然转头咬上了小侯爷的手臂，不过一下而已，小侯爷一下子就让他在地上打滚儿了。” “没受别的伤？”正和帝见齐恒说的跟刚才差不多，这才彻底相信小石头只是受了些轻的不能再轻的伤。 “没有，最开始是张大公子跟秦不凡扭打一起的，小侯爷是后来才上去的。”齐恒就差指天画地的发誓了。 “嗯，说正事儿！”正和帝这回放心了，但是郁气还在胸口，决定不放过敢朝他的人下嘴的秦不凡。 “是，禀皇上……。”齐恒将自己调查得到的事情，包括秦不凡私下里倒卖巡城兵马司司库里的军械都说了粗来。 “怪不得秦家以往都不露头，秦正滑得跟泥鳅，这回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昏招呢。”正和帝将事情前因后果一联系，就什么都明白了。 “臣无能，因为这两日都在关注空榜之事，人手也不够用，秦不凡也没有再联系他贩卖军械的人，所以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军械都去了哪里，被谁买走又做什么等。”齐恒先请罪。 其实认真说起来，也不能怪他，秦家没权没势更没什么值得看顾的价值，齐恒真的是没有派人对他们家特别关注。 能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京里每一个五品官职以上的人家里，最少都有两三个齐恒手下的探子混在里面，或是下人或是请客或是教书先生等身份不一而同。 “这不怪你，事出突然，你能这么短时间内查到这些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正和帝一挥手，他不是不体谅手下的人。 “那皇上可有什么要吩咐的？”齐恒又问。 “定军侯说秦不凡的那些问题……你说若是确定会怎么样？”正和帝对小石头这样得理不饶人的脾气都习惯了，那人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儿。 “依臣看来，不妥。”齐恒一拱手道：“现在线索断在了秦不凡身上，若想要追查那些消失了的军械，秦不凡不能有事，不能关起来也不能撤职，越自然越好，最好将事情说成是年轻人，意气用事。还有张大公子在，让他都揽到身上去，反正他也真的跟秦不凡打的不可开交，而且京里估计也早都知道了这些破烂事儿，张大公子本就……您说呢？”齐恒想的很周全。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正和帝不高兴，不过也知道齐恒的话是有道理的。 “皇上可以让秦大人子债父偿啊！”齐恒的肚皮是也墨水色儿的：“反正都察院院正这个职位，也该换个忠君爱国的人坐了。” “还有那个秦林氏！还有德贵妃！”正和帝知道暂时动不了秦不凡，可不代表他动不了别人，等秦不凡没用了，正和帝多的是手段报复回去。 “下去吧，盯紧了秦府和秦不凡。”正和帝没事儿了，就让齐恒下去了。 “臣告退。”齐恒退了出去。 高大总管送了齐恒出去后，回手就关上了门，门关上了，黑子也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有何补充？” “大同小异。”黑子道：“秦不凡最早是瞒着所有人的，后来见瞒不住了，这才跟秦林氏说了，秦林氏的主意，一早进宫求的指婚，只是那个时候秦家并不知道兰郡主与赵飞一有了婚约，等秦家知道之后，秦大人吐血，秦林氏与秦不凡密谋了一下，秦不凡出的二女共嫁一夫的主意，秦林氏不想秦星儿，哦，就是秦家三小姐做小，就说用懿旨压兰郡主一头，因为兰郡主已经二十有二了，秦星儿才十五岁正是如花年华。二人并不知道赐婚圣旨已下。秦不凡从后宅直接走了……。”黑子知道的要比齐恒知道的还要多。 因为齐恒的人进不去后宅，也就没能知道秦林氏跟秦不凡密谋的内容。 “这么说，秦正是不知情的？”正和帝倒是没想到，秦正是让自己的夫人和儿子给隐瞒了个正着。 “恐怕不只是秦正，连德贵妃，秦林氏也没有说实话。”黑子百无禁忌，齐恒的探子还有个底线在，可黑子的暗探们却是从不露面，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哪怕人家正在行夫妻之事呢，他们也能堂而皇之的执行任务，该监视的时候，也是毫不放松。 “那就全都能说的通了。”正和帝想了想：“那四家王府里，查一下，谁家跟秦家有关系，秦不凡敢私自倒卖军械，以他的脑子来看，没人怂恿他，他可干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好。”黑子点了一下头，一闪身又没了踪影儿。 310纷乱伊始 再说秦府。 秦正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林氏这位妻子坐在他床头暗暗的垂泪不已。 “那个畜生呢？叫他滚进来！”一看到妻子秦正的火气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没看到那不成器的儿子，连说话都是嘶吼出来的。 “老爷！”一看秦正醒了，秦林氏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秦正一开口说的话，秦林氏就心里一紧。 “还不快去！”秦正的火气并没有因为吐了一大口血而消去，反而是越来越大了。 “好好！不凡不在府里，我这就叫人去找他回来！”秦林氏赶紧的安抚秦正：“老爷，您消消气，太医说了您不能再动大气了，会伤了身子……。” “还什么身子？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大祸！”秦正眼眶都湿润了，他一辈子兢兢业业，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了，却被老婆儿子联手给坑了。 “老爷，老爷这是什么话？我……。”秦林氏犹自狡辩，她可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我问你，你可知道兰郡主与赵飞一早有婚约的事情？”秦正冷冰冰的看着秦林氏问她。 “我……我也是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去求指婚啊！咱们家星儿又不是没人要！除了赵飞一，不是还有别的年轻武将们么！我就是看在他家没什么人，星儿进了门就能当家作主。”秦林氏开始给自己开脱，话说的好听，滴水不漏啊。 “你是如何跟德贵妃说的？又是如何跟德贵妃一起，跟皇后娘娘说的？给我说来！”秦正全身没劲儿，胸口如同火烧一般的难受，但是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舒服了，只想要尽快的弄清楚形式，也好应对接下来的风浪。 不等秦林氏张口，又补了一句：“实话实说，敢有一句隐瞒，咱们俩就算是夫妻情尽了。” “老爷！”秦林氏惊叫出声，这么多年了，秦正头一次这么说话，还是说的这么严重的话。 “快说！”秦正也不予解释，无知夫人说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还不如省些力气呢。 秦林氏这回不敢有所隐瞒，什么都招了出来，一点儿都没藏私，因为她也怕秦正气大发，真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 “你！愚妇啊愚妇！你是要害死德贵妃娘娘啊！”秦正气的刚喝进去的药都吐了出来。 “老爷老爷！”秦林氏吓坏了：“老爷您别！有什么事情我都担了！您可别出事儿！这一大家子人可都要老爷看顾……呜呜……我……我就是……呜呜！” “夫人！老太太来了！”外面进来秦林氏的大丫鬟，赶紧的跑了过来告诉秦林氏。 “老太太？我母亲来了？”秦林氏正用眼泪攻势软化秦正呢，一听自己的老娘来了，赶紧的站了起来，就要迎出去。 “二闺女啊，！”可林二太太已经进来了，人没到先喊上了秦林氏：“二闺女你……二姑爷这是怎么了？” 一进来看到秦林氏急急地走到了二女儿身边，刚要开口却看到自己的二女婿一脸金纸色的躺在床上，这才发现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儿。 “岳母大人……匆匆忙忙可有急事吗？”秦正一时之间起不来床，但是却不失礼节和风范，起码在自己的老岳母面前不能。 “有！”林二太太焦急的也顾不得什么了，拉着秦林氏的手当着秦正的面就问了出来：“你家星儿被指婚给了赵飞一是吗？” “啊？”秦林氏呆了一呆，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她老母亲也是为此而来？ “啊什么啊？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你请的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吗？“林二太太继续追问。 “是指婚了，懿旨也请了。”秦林氏呆呆的回答。 “岳母，可有何不妥？”秦正心里突突的跳。 “懿旨呢？你怎么请的？”林二太太更显焦急了。 “我……。”秦林氏又坦白了一遍，然后补充到：“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还没到府里呢，母亲放心，女儿就不信，还能反了不成！” “啪！”林二太太竟然伸手就打了秦林氏一个耳光：“你个蠢货！今天中午午时末便有赐婚圣旨传了出来，兰郡主被皇上降了明旨赐婚与赵飞一将军，做保人的是昌平大长公主，做证人的是定军侯！一切由内务府办理，礼部派人协助。” “这不可能！”秦林氏失声尖叫。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圣旨都传遍了京城！你空口白牙连懿旨都还没下就敢大宴宾客……不凡呢？”林二太太说道此处，发现那个女儿宝贝的大儿子，一直都没有出现，不仅心里“咯噔”一下。 “女儿叫他……。”秦林氏磕磕巴巴的说了秦不凡的去向，又被林二太太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要害死德贵妃娘娘也就算了，连你唯一的儿子你是不是也想害死他！” “母亲！”秦林氏自打出嫁后，就再也没有被林二太太这么打过了，在当女儿的时候，因为秦林氏总是自作聪明，林二太太对她就实行了“巴掌教育”，硬生生将秦林氏给打怕了，这才维持了好名声一直到如今，可现在秦林氏被压制住的毛病再次冒了出来，且一冒就是这么多年，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开始呼风唤雨了都。 可林二太太的巴掌就像是天上劈下来的劫雷，将秦林氏那自以为是的大树给劈了个稀巴烂。 “你……你……！”林二太太都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老泪横流哽咽道：“作孽啊！” “母亲……呜呜……！”秦林氏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就知道低头呜呜的哭。 “家里是管不了你了，连你爹都被你连累了，我也不多说了，赶紧的回去，跟你爹找你祖父分家吧，只有分了家，才能保住定远侯府，不然连侯府都得被牵连！”林二太太一抹眼泪儿，果断非常，不愧是定远侯府的儿媳妇，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秦林氏，冷冷的道：“别哭了，眼泪又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看怎么善后！我走了！” 现在事情闹开了，大家都自顾不暇，林二太太来这趟其实就是来确认一下，现在确认完了，还要回去安排一番，至于秦林氏？嫁出去的女儿，自有她夫家负责，林二太太可管不了了。 更何况，林二太太对秦林氏并不怎么喜欢，虽然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可秦林氏自幼就喜欢自作聪明，其实愚不可及！ 要不然也不会选了秦正这样的人做丈夫，看好的就是秦家结构简单秦正声名不显。 平平淡淡一辈子过去也就完了。 没想到秦正倒是个要强的，二十来年就做到了都察院院正的职务，本以为秦林氏这么多年，也该知事了，家里还出了个德贵妃娘娘，又有个公主外孙女，林二太太都替秦林氏满足了。 可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就出了这么操心的事情，林二太太现在恨不得将秦林氏再塞回去自己的肚子里给她那脑袋重新回回炉！ “母亲！别……不可分家……母亲！”秦林氏想要留下林二太太，可是林二太太离开的很决绝。 秦林氏是最最不希望分家的人之一！ 日后她娘家就不再是定远侯府而是一个七品小官儿，还是致仕了的官员家了。 眼看着母亲走了，秦林氏流着泪回转，想要找秦正这个丈夫想个办法，可一回头就被吓的尖叫了起来：“啊！老爷！快来人！” 原来刚才林二太太来了，第一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就都退了出去，离得远远的，都站在院门外面去了。 而林二太太的第一个巴掌扇了秦林氏之后，秦正那个时候就以及无声的翻了白眼儿，但是母女两个说的正激烈投入呢，谁也没有注意到！ 结果就任由秦正那么厥了过去，嘴丫子都慢慢的流出了血沫子！ 不过那个时候秦正还有些意识，等林二太太问了秦不凡的去向之后，秦正的身体直挺挺的一抽抽，连意识都保留不住了。 一大帮子下人们又开始忙忙碌碌了，太医院的太医去了又来，不断的用药，秦林氏这回也麻爪儿了，若不是有一股子意志支撑着，她也早就厥过去了。 “性命暂且无碍，但是早说过，不宜再刺激秦大人，将养得宜还能康复，若不能，恐怕有损日后的寿数。”太医到底医术高明，秦正也是因为身体底子好，连吐两次血都还能挺过来。 “那何时能醒来？府上的事情还要老爷……。”秦林氏现在脑子也乱了，以前的那些聪明得意也不敢得瑟了。 “这就说不好了，得看秦大人自己。”太医也不能确定，这位秦大人身体一向康健，他们也很少登门，对秦正的身体并不是很熟悉，不好断言。 送走了太医，秦林氏呆呆的坐在秦正的床边守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夫人！夫人！”外面冲进来一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秦林氏挥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将在林二太太那里受的巴掌都打在了丫头的脸上：“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这么跑进来了？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家里人都知道夫人心情不好，很不好，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如今有人冒头给夫人撒气了，大家求之不得！ 311纷乱之中 不等小丫头说话，早有婆子扑了上去，堵了嘴巴拖下去啪啪啪的行刑。 秦林氏出了一口恶气，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些。 有丫鬟端来了汤药，慢慢的喂给秦正喝下去。 屋子里安静的很，秦林氏就这么守在床边等着秦正醒过来。 再说林二太太。 急匆匆的回了定远侯府，直接找了林二老爷，把秦林氏这个蠢货女儿的事情都跟林二老爷说了。 “这可如何是好？！”林二老爷都要吓尿了。 他天生就胆子小，虽然也贪得无厌，可绝不敢碰那些要命的玩意儿，也肖想过爵位，可有自知之明，大哥战场上得来的战功就是累死他也赶不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认命的好。 老爷子还在就在府里过，老爷子走了就分家，反正他也是嫡出，分到的东西绝少不了他的就是了。 “不能再等了，去找老爷子，咱们马上分家！”林二太太比林二老爷要杀伐果断的多，而且别人不知道，这个小家里，当家的就是林二太太，林二老爷是听林二太太的。 “分家？”林二老爷一惊，他还是舍不得定远侯府的，在家里他是定远侯府的二老爷，分了家他就是个致仕的小吏。 “不分家还等着连累侯府吗？”林二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道：“我们主动分出去，日后有了什么难处，父亲与大哥不会置之不理，若因那蠢丫头的所作所为连累了侯府，父亲还罢了，大哥大嫂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父亲一去，我们可就难了！” “不至于吧？”林二老爷还有些犹豫不决。 “二女婿都气吐血了，你说呢？”林二太太诡异的看着林二老爷，果然，林二老爷当时就白了脸：“都、都吐血了？” “不然我能这么快回来，一进门就叫你去找父亲分家吗？”林二太太知道林二老头对秦正这个二女婿很看重，当年也是林二老爷执意要将秦林氏许给了秦正，后来果然秦正发达了，林二老爷为此沾沾自喜了一辈子。 “赶紧走！”林二老爷也不耽搁了，带着林二太太就去了定远堂，恰好定远侯跟林大老爷在说话，林大太太在一旁伺候，端茶倒水的倒也看着贤惠的很。 看他他们夫妇前来还挺纳闷儿，因为这俩人脸色很不好。 “二弟这是怎么了？可会死有什么不适的吗？要不请太医看看？”林大老爷对林二老爷还是挺有兄弟情的，毕竟林二老爷资质实在是提不起来，威胁不到他的位置，所以他也不吝啬这点儿兄弟情分。 “父亲，大哥，我有话说。”林二老爷人不行但是起码嘴不笨，要不就他这样资质平平的怎么能在侯府里混了快一辈子呢。 定远侯与林大老爷听的一脸严肃，而林大太太虽然不动声色却眼中有了轻视鄙夷之意。 林二太太看到了，手里死死地扯着帕子，尽量表现的稳重些，被林大太太看了笑话是林二太太最不乐意见到的，可现在形式逼人，她不得不低头。 “老二啊，你做的对，这事儿闹将起来，足以祸及三族平五祖之地啊！大祸！大祸！”定远侯沧桑的脸上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儿子要分家，现在就分，分完就搬，若有什么牵扯，也与府上无关。”林二老爷说的是掷地有声。 “父亲，既然二弟这么决定了，那就分好了，不过二弟，即使分家了你也是我弟弟，若有事情一定要回府里找大哥，别出去了就真的当分了家，知道吗？”林大老爷被林二老爷感动了一下，这样的兄弟不多见啊！ 同时林大太太也拉着林二太太的手，说了一大堆的话，女人们的话题老爷们不会去搭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林大太太听着似是而非的话语其实句句夹枪带棒，林二太太疲于应付却不得不守着。 最后定远侯府以最快的速度分了家，找了礼部的人来登记一下就算完事儿了。 其实定远侯如今已六十有余，快要七十的人了，不知道何时就没了，所以早早的就分好了家产，反正他也就两个嫡子，老二不成材老大能顶门立户就可以了。 至于别的庶子，随便打发了就是，反正看着也碍眼得很，这一点林大老爷跟林二老爷都统一战线。 也就不到一个时辰，林二老爷就带着林二太太坐着马车去了他们分到的一处四进的宅子。 因为林二老爷品级所限，最大化的给予方便，也就只能住个四进的宅子，五进的都不够。 只是随意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别的慢慢收拾再搬也不迟，但是人一定要先过来住，起码日后说起来，我们分家也不是临时决定的，而是早有此意，只不过今日搬家而已，不然谁家分家不是折腾好几日才能安定下来么。 这也是林二太太聪明，以此为借口，人先走了，东西留下，有定远侯老爷子在，林大太太是一根针都别想截留，不止不能贪墨还得给好好的看着整理着，最后好好的送来。 林大太太本来想要好好跟林二太太“依依惜别”一番，无奈人家走的快，徒留林大太太憋气不已。 定远侯府的反应足够快，但是秦府就不行了。 秦林氏守了半天也没见秦正醒来，但是药灌了下去，秦正的气息恢复了些，脸色也恢复了些，就是人还没醒而已，秦林氏倒也不那么怕了，起码看起来一切都往好了发展呢。 “对了，刚才那个疯丫头来干什么？”秦林氏发够了呆，无事可做，这才想起来，有个小丫头冲进来，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她没说，奴婢们也不清楚。”跟了秦林氏最久的老嬷嬷，才敢上前这么回话，换了别人还真怕秦林氏也给自己一顿板子。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若是急事早有人来了。”秦林氏无所谓的甩了甩帕子：“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温补的东西，等老爷醒了，让老爷进些，这一家子可还指望着老爷呢。” “是，夫人。”大丫鬟赶紧的以此为借口跑出去，屋子里太危险，夫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为了保命，大丫鬟跑的特别勤快。 “夫人放宽心，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也是咱们家一直都安安稳稳，冷不丁的出了些乱子，老爷一时激愤也无可厚非，等老爷醒了也就气消了，夫妻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老爷与夫人鹣鲽情深，又只有大少爷一个儿子，就是老爷生气，也气不了多久。”老嬷嬷人老成精，趁着这个空档劝解秦林氏。 “但愿如此吧。”有人给自己宽心，秦林氏心里好过多了。 她是好过多了，可有人不好过了。 被秦林氏乱棍打死的小丫头是秦星儿院子里负责花草的小丫头，秦星儿也知道了外面的事情，本来好好的一桩婚事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还是那种遮掩都遮掩不住的笑话。 更是秦家自取屈辱来的！ 秦家除了秦正，剩下的孩子哪个不随秦林氏？ 心高气傲的秦星儿更是比秦林氏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姐姐能当上德贵妃，秦星儿更是认为以自己的品貌才学，就是当个亲王正妃也是绰绰有余。 结果娘亲还求皇后娘娘给自己指了个武夫，尽管赵飞一是将军可秦星儿还觉得委屈呢。 不过后来却发现，也许还是个好姻缘也说不定。 而且她一直以秦林氏为目标，将来成了亲，后院就自己一个女主人，什么侍妾通房都不能有。 因为她大姐姐就是如此。 可一切转瞬即逝成泡影。 秦星儿今天熬过了头，下不来台了！ 一回到院子里就开始哭，身边的大丫头小丫头老嬷嬷奶妈妈都围着她转，可越是劝秦星儿越是钻了牛角尖儿。 最后趁人不注意，拿了剪刀要交了头发出家！ 哎呦！ 这怎么能够！ “三小姐啊！”秦星儿平日里也没少收拾下人，所以大家虽然惊恐可不敢靠近，万一被伤到了，扎的可是自己。 “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秦星儿凄凄惨惨的流泪，她其实早就想好了，作一通哭一通，秦林氏肯定会帮自己，眼尖儿的都看到了侍弄花草的小丫头往外跑了，这是通风报信去了。 “小姐不要啊！”嬷嬷趁着秦星儿不注意，将剪刀夺了下来，众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将秦星儿终于是安抚住了。 装腔作势等了半天，没见到秦林氏来，秦星儿又开始作了起来，将人打发出去些，说要平静一下。 奶妈妈不放心，跟嬷嬷一起守在门口，就怕出个意外什么的，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找她们有事情，将两人愣是叫走了，理由是夫人吩咐的，要给老爷做翠玉蛋花汤和八宝素馅水晶包，这两样只有奶妈妈跟老嬷嬷会，所以让她们俩去厨房了。 而其余的大丫鬟小丫头，被秦星儿自己撵走了。 秦星儿偷偷起来，找了个白绫挂到了房梁上，搬了个高凳子踩了上去，她想的很简单也很好，上吊么，等踢到凳子的时候，肯定会发出声音，奶妈妈与老嬷嬷就会进来，也会可怜她多一些。 312纷乱继续 秦三小姐想的非常好，非常理想，非常的完美，但是这都是她自己想的，跟她母亲秦林氏如初一辙，自作聪明。而且她比秦林氏更甚，因为秦林氏好歹还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随便做，可秦三小姐却是将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挨着个儿的耍了一遍。 等她吊了上去，踢翻了凳子之后，惊恐的发现，门，没开！外面的人，没进来！ 呼吸慢慢的困难，秦星儿我见犹怜的脸上是惊恐和不甘，怨恨和后悔，她不想死，她还有大好年华，她是秦正之女，德贵妃之妹！ 可是秦星儿越是挣扎这脖子被勒得越紧，都让她翻白眼儿了，挣扎的力气也小了下来。 就在秦星儿以为自己真的要红颜薄命了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看不清的人，那人并没有立刻就出声儿，而是反手关上了门，秦星儿心里……。 王林家的进来后利索的攀上桌面，用剪刀剪断了白绫，让秦星儿摔到了地上。 然后下了桌面，扶起秦星儿将白绫先扯了开，卷吧卷吧丢到了床底下，然后将秦星儿放到了床上，倒了一杯桌子上茶壶里的热水给秦星儿灌了下去。 整个过程都没有出声，沉默或者说是安静有序，而且仿佛是经常这么做一样。 等秦星儿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王林家的坐在床边守着，呆了一会儿后，立刻就回神了。 “三小姐切勿出声！”王林家的在秦星儿想要说话的时候便制止了他，秦星儿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可是王林家的下一句话却让秦星儿不得不闭嘴听她先说。 “若是三小姐还想自尽的话，尽管大声喊出来便是。”秦星儿瞳孔一缩紧，王林家的便笑了笑。 “三小姐请听我说，您想的很好也做的很好，可是您终究是没经过什么事儿，这样攸关性命的举动，怎么能说做就做？您可知道，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小丫头，的确是去夫人那里报信了，可是夫人却是将她乱棍打死了。”王林家的看到听她这么说的时候，秦星儿的脸色煞白一片，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而您门前本来守着的奶妈妈与老嬷嬷，也是被夫人派人叫去了厨房帮忙，说老爷现如今还未醒，需要准备些清淡的吃食，等老爷醒了进上些，您猜，夫人要厨下准备的是什么？” 秦星儿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是很少见的翠玉蛋花汤和八宝素馅水晶包。”王林家的仿佛觉得还不够刺激似的，继续跟秦星儿爆料。 秦星儿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握成了拳头。 “三小姐可知外面现在都什么情况？”王林家的继续跟秦星儿仿佛聊天一样的说了外面的情况，尤其是秦林氏没有懿旨到达的时候就开始猖狂了起来，而懿旨至今都未见到，可赐婚的圣旨却在午时便传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秦星儿自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与秦林氏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比秦林氏还要聪明些，可能是秦正的血统好吧，反正这秦星儿没跟秦林氏一样，自作聪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秦星儿的嗓子有些哑，这是被吊了之后伤到了嗓子造成的，需要养几日才能恢复过来。 “今日的你，有些像我娘，所以我帮你，但是作为帮你的条件，你也要帮我，如何？”王林家的认真的看着秦星儿：“你我皆为女子，自然知道各自的苦楚，如今你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我拉你一把，你也帮我一下，让我，也能摆脱苦海，可好？” “……好……”秦星儿看着王林家的，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女人，有着不同于她大家闺秀一样的气质和容貌，却是将她从房梁上放下来的人，秦星儿觉得这一刻，她，值得相信。 而自己的好母亲，好娘亲？ 秦星儿心里狠狠的一揪！ “那你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出门，颈间的痕迹，找个丝巾遮掩一下，最好是装病，正好你嗓子哑了，就说哭了半夜发了烧，说不出话来了，她们不会多事的。”如今秦星儿的身份尴尬，别说家里人，就是外面的人也爱看你不好她了。 秦星儿点头，王林家的走了，她不能呆太久，会被人发现她来后宅的，因为她是外面嫁进来的，身契也在自己相公手里，而不是在主家，但是王林的身契却是在主家手里捏着。 人走了，屋里就剩下秦星儿一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现在身上才慢慢的暖了过来，刚才确实冷入骨髓一样。 母亲的意思，秦星儿自认为自己知道了。 不就是因为现在事情乱了套，而母亲这个罪魁祸首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便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苦肉计也不是不能用，她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若是她因此自寻短见，一条人命足以让理亏变成理直气壮了。 京中大家千金都注意女子闺誉，一个女儿家一旦标上德行有亏，只能选择常伴青灯了此残生。 不管这德行有亏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二女共争一夫，兰郡主先有婚约成书后有圣旨赐婚，自己呢？ 即使是不知道秦林氏是如何说服二姐姐德贵妃，一起去找皇后娘娘求的懿旨，可是她也能猜得出来，那并不是什么好话，起码一个“私相授受”的帽子就先要扣到她的头上来！ 子虚乌有的事情，若成了事则罢，日后就算是被皇后娘娘说出来，也就是一段佳话，可现在是事不成，不仅不成还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皇家，所以秦家一定会遭到报复！ 可若是她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死了呢？ 尤其她还是一个才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年景，到时候别说昌平大长公主了，就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说什么了，就连兰郡主也不好不放过秦府，或者说是秦林氏，而她的好二姐姐甚至可以趁机跟正和帝哭诉一番姐妹情深，借机赢得正和帝的怜爱……。 脑病不是病，可心眼儿不够使的人脑补就要不得了，尤其是秦星儿这样的越是脑补越是离谱的人，那就是重症脑残患者了。 而秦林氏还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泄愤，让自己的三女儿跟自己离了心还不算，连仇都结大了，以至于日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让秦林氏后半辈子都活在麻烦里。 秦正不久后还是醒了过来，不得不说，到底是苦孩子出身，尽管走了文臣的路子，可没有当大官之前，也是有过劳作的时候，所以秦正的身体弟子到底是比一般的文弱书生型大臣要结实。 “老爷……！”秦林氏看到秦正睁开了眼睛，比起第一次秦正醒过来的时候，秦林氏要欢喜上不止十倍！ “……不凡……呢……？”秦正稍稍回过神来，一切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如今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秦正从来都不是听天由命的人，所以他才走到这一步。 既然无法弥补就只能尽量善后，第一要务就是要先将唯一的儿子看好了。 “已经派人去叫他回来了。”秦林氏知道自己的鲁莽让自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娘家什么的，秦林氏倒是不去考虑了，就跟林二太太说的一样，有事的时候靠娘家，无事的时候想着娘家，可现在出了大事了，娘家也靠不住，所以秦林氏已经不去考虑林二老爷和林二太太的处境了，她得先考虑一下自己家的安危得失。 “……呼……这几日……不要让他再出去了，衙门里，告假……星儿……也请太医看看，然后就报……病重……，也给我告假……几日，调养好了……再说别的也不迟。”秦正尽管病着，可脑子缺依然是不停的想着事情：“备一份厚礼，给岳家送去，恭贺乔迁之喜。” “老爷……我知道了。”秦林氏感动的眼泪有开始不要钱一样的流了出来。 “备更厚重的礼物，分别给昌平大长公主府，定军侯府和兰郡主以及赵飞一将军那里送去……，就说是恭贺新禧。”秦正吩咐着，他这样做，是示弱是认错也是试探，若是他们都接了礼物，就证明大家都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不接，恐怕就有的磨勒。 “是，我回头就安排下去。”秦林氏面上平静可心里却是滴血的，秦正不同内宅俗务，不知道这家道的艰辛。 秦正与她成亲的时候，家底就薄的厉害，都是秦林氏用自己的嫁妆来替秦正打点，包括外面场面上的东西，秦林氏可是很舍得下血本，也因此，在秦林氏头三胎都是女儿的时候，秦正也没想过纳小，连秦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没怎么提，谁让全家几乎都是秦林氏养活着呢。 一直到秦林氏第四胎生了秦不凡，这才让全家，包括秦林氏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秦林氏的嫁妆就算是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多年的花费，大女儿那几年给家里的补贴，秦林氏也没跟秦正说过，而是偷偷的补在了家里的花费上，将自己的嫁妆又都攒了起来。 在二女儿进位成了德贵妃之后，秦林氏又有了新的财务来源，那就是各家私下里的孝敬，不是给她的，而是借着他的手，想要跟德贵妃搭上关系而已，有女儿在宫里的人家，会求着德贵妃看顾一下自己家的女儿，不求受宠只求无过，更有十家王府的人也私底下找上秦林氏，给了大笔银钱等物，只要德贵妃不为难他们家的那几个女儿而已。 313舍夫救子 其实秦林氏对宫里什么情势根本就不清楚，德贵妃也不会对她说，探视是有规矩的，若是一个不好，德贵妃可是清楚的很，皇后娘娘对谁都看可也对谁都不好，犯了错误就只能动用中宫大法，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自家什么情况德贵妃还是知道的，她能有今日也是因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靠着娘家。 父亲只喜欢钻营往上爬，母亲只对着唯一的弟弟关爱备至，否则也不会大姐早嫁而她却送入宫中搏前程。 但是秦林氏对这些都不知道，德贵妃对她也跟对待别人一样的态度，能敷衍就敷衍了事，秦林氏有的时候会托她代为关照一些人，也不是白白托付的，只不过德贵妃不知道秦林氏收了多少，又给她多少，所以德贵妃的照拂也是有限。 可就是这样，秦林氏也没少收东西，但是她很聪明的用嫁妆铺子和田庄的出产等收入来遮掩了一下，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合情合理的收入，所以秦正一直就没怀疑过！ 不要怪他，这个时候的男人讲究的太多，尤其是秦正这样的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最讨厌被人看轻看不起，所以秦正从不过问家里的事情，也不关心银钱这些铜臭味儿十足的东西。 若是他肯看一眼自己家的账本，立刻就能看出问题来，入不敷出还能坚挺的度过五年时间，除非秦林氏是财神爷的老婆而不是他的老婆才能办到。 但是秦正没有，所以他只当秦林氏经营有道，只当秦林氏出嫁前定远侯府给的嫁妆看着不多却给了足够的压箱底的银子，暗地里有给了秦林氏压兜的银子而已，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秦正也就从来都没有问过秦林氏。 “还有……。”秦正继续说。 秦林氏一听还有？立刻更紧张了。 “……若是可以，下次进宫探视德贵妃，一定要告诉她……韬光养晦方能平安度过……。”秦正说话有些喘不过来气儿，到底是大伤肝怒大伤肺，秦正此时此刻虚弱的很。 可老天爷也许是真的跟正和帝一样，不喜欢秦正这样的人，所以仿佛没刺激够他一样，老管家一脸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本来他是不应该进来的，毕竟这里是后宅，秦林氏还在呢，可老管家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了：“不好了，赵大少爷的人回来说，大少爷在大长公主府门口跟人打了起来，还公然叫嚣说……大不敬之语，让昌平大长公主叫人拿住之后，请了皇室宗亲里的人，一起进宫找皇上讨公道去了！” “什么……噗……！”秦正刚说了两个字，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而且不再是单纯的血，还有刚刚喝下去才有了些效果的药汁，与血一起被喷了出来。 “老爷！”老管家吓的高声喊：“快来人！”一回头看秦林氏，发现秦林氏早已昏死了过去！ “老爷夫人！”老管家都要被吓死了。 秦府又是一通乱。 可怜秦正，一个好好的八面玲珑样的人物，被自己的老婆愣是坑成了跟周瑜看齐的境地，人家诸葛亮三气周瑜是为了江山，秦正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被自己的老婆儿子愣是坑出了三口心血！ 老嬷嬷使劲儿的抠着秦林氏的人中，可是将人给掐醒了：“夫人！夫人您要挺住啊！” “……啊……啊……我的儿！”秦林氏先是迷茫后是震惊最后是焦急：“快！老爷怎么样了？能起来吗？” 这个时候，秦林氏竟然想着秦正起来跟她一起进宫救儿子！ “夫人！”老嬷嬷有些担心的看着秦林氏：“老爷……又吐血了……太医还在里面没出来……。”言下之意，这样的老爷，怎么可能起得来？ 秦林氏一听就感觉到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快要软下去，被身边的老嬷嬷扶着才没摊到椅子上。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相公，这一刻，秦林氏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中间，若要选择儿子，则必须要现在就找人然后入宫陈情，争取保住儿子一命：若是要相公，则现在就守着门口等太医最后的确诊，需要什么药材都得要有个人张罗，要什么决定也要有个说了算的人做主。 “夫人，您可要拿个主意啊！”也不知道谁问了这么一句话，秦林氏一个激灵就回了神。 嗖的站了起来，神色带着坚决：“来人，快去准备一下，递牌子入宫。” 相公可以没有，但是儿子不能没有！ 秦林氏这一刻已经做出了选择，因为她已经不年轻了，若没了秦不凡，秦正还可以纳小生儿子，那她呢？她难道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这些东西都要给别的女人生的儿子继承吗？那她算什么？ 何况太医那个时候也说了，若老爷再有不测，可是要影响寿数的啊！ 相公早死她可以守寡，但是若秦正早死还留下遗产给庶子继承，她怎么办？ 秦林氏顺风顺水一辈子，到老了怎么可能忍受妾室通房生的庶子给她养老？ 她可不认为庶子能对她这个嫡母好，都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会对自己好？ 家里那些个庶子庶女们是个什么待遇？对嫡母是个什么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 所以秦林氏选择了亲生儿子，秦正是她的相公没错，可是也会在没了儿子之后变成别人的相公！ 另一边，昌平大长公主雷厉风行，她一向如此，若不是后来有了张家良这位嫡长孙占据了她大量的精力，又上了些年岁，恐怕早已爆发了公主脾气了。 还能知道找了皇室宗亲们一起进宫找皇上大侄子评理，要在以前的话，昌平大长公主早带着人马打上秦府去了，评理？本公子就是理！ 不过这次办的事情本来不大，可架不住有心人闹啊！ 石磊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张家良对进宫虽然有些抵触，可关系到公主祖母和新兰表姐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他们这边倒是各有各的理由，也有足够的底气，而且小石头心里可是想了，要是正和帝敢向着他的小老婆德贵妃，他……他们……他们就玩完了！！ 哼！ 哼哼！！ 哼哼哼！！！ 石磊心里的小人儿在这样骄傲的想着的时候，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这些行为，有的时候跟他自己自以为的事情，相差了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远？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只不过对着正和帝的时候，因为乱七八糟的顾及和顾忌都太多了，所以怕麻烦的小石头，下意识的不去细想，也不去考虑复杂的事情，对正和帝的一切坦白，也是有着让正和帝自己去安排的意思，他对那些事情都是敬谢不敏，仅此而已。 可是张大公子却是直接就看出了定军侯的意思，不由得暗地里下了一个决定：日后就跟着大哥混了！ 太有靠山了！ 别人的靠山是皇上算什么？ 他的靠山大哥可是可以指使皇上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秦府，还是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家一个震慑，昌平大长公主愣是叫人摆了全副仪仗，所有皇室宗亲都是全副仪仗，连石磊都被撵回去带了全副仪仗一起，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压地银山一般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那架势看的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连巡城兵马司都派了人上街维护治安，就怕有人一不小心冲撞了这群移动的皇亲国戚。 全副仪仗什么样儿？ 大家去度娘家自己查一下就知道了，咱们就不细说了，实在是皇亲国戚太多，咱们数不起……。 浩浩荡荡好几十里地都还没走完的仪仗队伍，最低的品级也还是个郡王呢，而一般爵位到国公之后，便会自动剔除皇亲国戚的宗室，因为宗室比普通人讲究的更多，普通人家是五服，也就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皇家总是却只保留三代，同皇帝平辈的是亲王，下一代没有恩典则降级承爵为郡王，第三代就是国公了。 国公之后的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国公之后的爵位就变成了闲散爵位，不参与宗室日常和管理，只有在最为盛大或需要他们集体出现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请他们来参加，往日里若无大作为，也就是个有着爵位的闲散人家，仅此而已。 这种人家是没有资格号称宗室的，只能勉强算是皇亲国戚而已。 所以这一大帮人里，最低的也是个国公啊！ 亲们要是去查的话，记得看好品级……。 这么多高规格还都是皇家宗室的人，全副仪仗的声势不是一般的浩大和盛气，而有了这些仪仗的珠玉在前，尾随在最后，隔老远儿距离的三品诰命夫人秦林氏的诰命夫人全副仪仗，就寒酸的没法儿看了。 可是此时此刻，一向很是讲究身份地位的秦林氏却是讲究不起来了，因为她撩开马车上帘子的一个缝隙，一眼望去，那猎猎风中飘扬的各色锦旗，上面所绣的具是龙纹凤影，这是皇室宗亲仪仗之中所特有的东西，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着皇家血脉的人。 314人到齐了 秦林氏看的手脚冰冷，心也越来越疼，这么多的人，可自己这边只有她一介妇人……。 可是不管如何，儿子她是一点要保住的！ “走，跟上去。”放下帘子，秦林氏这一刻已经决定了，不管如何，哪怕是撒泼打滚以头抢地呢，也要保住儿子。 “是，夫人。”老嬷嬷低低的应了一声，扬声跟马夫道：“走吧，别耽误了进宫的吉时。”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开始前行。 正和帝早有“内奸”龙嘉飞奔而来报信：“都全副仪仗的架势，看着可热闹了！” “去去去！你怎么说话呢？”正和帝被这个堂弟的话弄的哭笑不得。他这边还想着该如何应对呢，臭小子还看热闹！ “嘿嘿嘿！”只见龙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凑了过来：“皇上，你猜最前面领路的是谁？” “谁？”正和帝心理有着不妙的预感、 “泓老亲王……和……定军侯。”龙嘉的表情很神奇，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和幸灾乐祸。 “他们两……不是吧？”正和帝终于意识到不妙的地方在哪里了，同龙嘉的表情神奇的同步了。 “就是！”龙嘉哈哈大笑出声：“难怪……父王说不要我带定军侯去见叔祖！说他们两……必会同流合污！” “真是……哎！”正和帝也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被这对皇家堂兄弟哭笑不得的人，此刻却是十分要好的坐到了一起！ “……老爷子你说，我是不是得出这个头？凭什么一个德贵妃家的妹妹能压得过兰郡主？再说了，这婚约书都在了，他们家凭什么单方面的就去求指婚？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呢！”小石头坐在人家鸿老亲王的亲王坐撵里，愤愤不平的跟头发花白却满面红光一看就还能再活几十年的老爷子告状呢。 “必须的！”老头儿别看年岁大了可脾气也跟着年岁一样大，他辈分高又注重养生，就是越老越小孩儿的老顽童性子比较让人头疼，可就是这一位鸿老亲王，跟小定军侯是最玩儿的来了。 “所以咱们就找人评理去！”石磊说的特别顺溜儿。 “一定要找！”鸿老亲王也有些生气了：“若是没有婚约书也就算了，这婚书都定了，怎么能再指婚？更何况，秦家什么东西？敢跟兰儿说什么嫡妻平妻？就他们家的姑娘，给兰儿做丫鬟，都嫌不够格！” 两人一路嘀嘀咕咕，同仇敌忾，一直到了宫里，鸿老亲王竟是直接手扯着定军侯，一起进了大殿。 长生殿，是宫里最为特殊的一个宫殿，这座宫殿在后宫的范围内，却是一入后宫的第一个宫殿，不过平日里这座宫殿有人打扫却无人出入，皆因这座长生殿乃是唯有皇室宗亲们有事的时候才会聚到这里商议，里面供奉着的不是祖宗灵位也不是神佛，而是一龙一凤的金玉雕刻而成的龙凤呈祥。 寓意凤子龙孙代代相传，长生不息。 不过以前安静的大殿如今却是热闹了起来，正和帝亲自迎来了一大堆亲戚，一堆人家的亲戚要聚到一起很容易，可皇家的亲戚要是没事儿就聚到一起……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正和帝作为皇帝，自动成为族长，所以他坐在最上面的龙椅上，哭笑不得的被昌平大长公主这位皇姑姑数落，倒不是说他，而是说德贵妃与其娘家秦府的不是，还有几个年长的皇亲们更是生气，谁让兰郡主那一支就剩一个孤女，还被人如此欺负到了们上来！当他们都是死了吗？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没那一日，他们也想有个万一，亲戚们能照料自己的后人，而不是跟兰郡主这样，被人欺负到门上来了１ 昌平大长公主连继室都不让兰郡主做，更何况还是什么平妻？平妻是什么玩意儿？那只是比妾高一级但是依然不是正妻的东西！ 还没等大家发泄完怒气和抱怨，外面又来人：“启奏皇上，诸位皇亲们，三品诰命夫人秦林氏求见。” “她还敢来？”昌平大长公主搜的就站了起来：“让她给本宫滚进来！还有，带那个猖狂小子来！本宫倒要问问她，她秦家有多大的脸面和家世，敢如此侮辱皇室中人！” “宣进来。”正和帝也正好想见识一下秦林氏，这位三品诰命夫人的胆大让正和帝都觉得奇葩，为了儿子不要女儿可以理解，可为了个小官儿子连当贵妃的女儿都能坑的母亲，正和帝就非常不理解了，你就是一时的遮掩，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不还是一样会暴露嘛？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这些？ 听到秦林氏，作为人证的小石头都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瞧，这女人还真不怕死哎！ 秦林氏一进来就跪倒了地上，这个地府她没来过，但是她在宫门口递牌子想要觐见皇后娘娘和找德贵妃娘娘，却被人直接扣了下来带来了这里。 不过一看这么多皇亲国戚都在，秦林氏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可没看到德贵妃娘娘，就心里没底儿的很，她能在宫里进出，靠的就是自己女儿德贵妃，如今出了事，她就想到了德贵妃，可在一开始，她却没有想过德贵妃。 秦林氏刚到，皇后娘娘带着德贵妃也来了，因为都是皇亲，皇后娘娘不避讳，直接就带着德贵妃来了这里。 皇后娘娘倒是一脸的平静，可被带来的德贵妃看到秦林氏也在的时候，立刻就不平静了。 “母亲！”德贵妃这一句“母亲”喊的，带着十足十的怨恨，因为皇后娘娘已经都告诉她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如此的害自己，为的就是她那不成器的弟弟！ “德贵妃娘娘！快！”秦林氏一见到德贵妃娘娘这个二女儿，立刻就跟看到了希望一样，拉着德贵妃的手几乎是祈求道：“快救救你弟弟！” “我弟弟？你有没有想过，救了弟弟我怎么办？母亲，他是你儿子，可我也是你女儿啊！你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若不是母亲的信口开河，自己怎么可能会跟着她一道去求皇后娘娘的指婚？ 德贵妃本来是真的想坑皇后的，事后大不了一推六二五，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深宫内院的德贵妃娘娘，要是消息灵通了那才是有鬼了呢！ 可是德贵妃是万万没想到，秦林氏这位生身母亲也没全跟她说实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这个紧要关头，宁愿折了一个女儿进去也不能折了秦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业啊！ 所以德贵妃被秦林氏这个当娘的坑了。 可是德贵妃不知道的是，秦林氏归根结底是被秦不凡这个当儿子的给坑了！ 细说起来的话，等于是秦不凡坑了秦林氏，秦林氏坑了德贵妃，如今因为秦不凡，秦林氏连秦正都给坑了。 有听说过坑爹的，如今秦林氏反其道而行，改成专业挖坑的了，从老公到女儿都给坑了个遍！ “秦林氏，你与德贵妃上午在凤凰宫是如何说的？幸好本宫的懿旨还没有下，不然你要本宫如何面对皇室宗亲？”皇后娘娘知道德贵妃其实也是一半知情一半不知情，可是这不是皇后娘娘就可怜德贵妃的原因，就是那知情的一半，也足够证明德贵妃也是想要坑她的。 小石头这个时候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白白的小牙露在外面，看着眼前的事情发展，感觉比看大戏还要来的过瘾！ 正和帝一言不发，可眼角的余光总是要盯着某个人看了又看，看到某个人一副兴致勃勃看大戏的样子，心里是既爱又恨，自己担心完成不了答应他的事情想七想八，结果完全都是多余的！因为他心爱的小石头根本就没想过事情会完成不了！ 看看这眼前的架势，都不用他出手，秦家就得被压制的死死的了，而小石头……想起小石头把秦不凡差一点儿给废了子孙根的事情……正和帝：“……！” 事情最有意思的要数被羁押上来的秦不凡，当秦林氏看到秦不凡的惨样儿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玉树临风的儿子！ “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母亲啊！”秦林氏哀嚎哭叫的十分凄惨，不过没人同情她。 秦不凡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他本来就被揍的不轻，小石头那一下换了个没受伤的好人都能疼上半个月，更何况秦不凡这样的重伤号了。 跟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秦不凡如今对秦林氏的怨恨可比张家良跟石磊的要大多了，早知道去了是这么个待遇，他打死也不会听了母亲的话，自己送上门去被人揍成这样啊！ 可他现在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就只剩下喘气儿了，身上疼，那地方更疼！ 本来没这么疼的，可被人绑了个粽子样儿，跟牵牲口似得跟跟呛呛的走了一路，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到了：“启奏皇上，都察院院正秦正秦大人、新兵大营将军赵飞一、新兵大营建忠都尉赵文兴求见！” “宣！”正和帝沉稳的声音响起， 得！ 这回人齐了！ 315临时落幕 秦正是被人抬进来的，他躺着实在是起不来，而奉命前去的人只好找了个软榻将人抬来了，幸好去的时候，几个太医将秦正给救了回来，而秦正也是醒着的。 不醒也不行，秦正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再撅过去，实在是现在这个时候，他昏不起，不然秦家可就真的完了！ 而赵家叔侄俩其实是听说了皇后娘娘给指婚的事情，可爷俩儿个早就认准了兰郡主！ 谁让张家良把兰郡主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呢？更何况兰郡主也的确是给赵家叔侄俩的印象不错，起码兰郡主没有瞧不起自己家底儿薄不说，还心细的为自家着想，不只是红包，连表弟都派来给自己帮忙，要不然圣旨到了的时候，赵家叔侄俩不知道出多少洋相呢。 而秦家？ 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路走来打听了半天，才知道秦家的情况，也知道秦家的高调宴请宾客，这么敏感的时期，赵飞一才经历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的人，立刻就觉得秦家有问题！ 不然为什么会找上他？ 所以赵家叔侄俩就来面圣了，想要跟皇上皇后说，他们老赵家不娶秦三小姐，他们家就要兰郡主一个就可以了。 “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家叔侄俩进殿之后气势十足的拜见行礼，可怜的秦正也就跟着哼哼唧唧了一句，大气儿都喘了两口才说出话来。 “起来吧，秦爱卿就不必了，你这……。”正和帝头一次觉得自己牙疼。 看看秦正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可怜了！ 就是让他占据着都察院院正的位置，他也干不了差事了，夺权什么的，根本就谈不上了，省事了许多啊！ “皇上……臣……愧对……诸位……臣祈求皇上……秉公处理，臣绝无怨言！”秦正这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秦林氏想要插嘴却不敢，因为她在离开家门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不管秦正的死活了，现在若是出声儿，还不知道秦正会怎么处理自己。 左右儿子虽然惨了些，可还是活着的，这对秦林氏来说就已经足够了，秦不凡如今出不了声儿，全身跟散了架子一样钻心的疼。 可是德贵妃在看到秦正的时候，却是泪流满面：“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若不是大家都在，德贵妃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记得初入东宫的时候，父亲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美男子，没有过硬的家世也没有扬名的才干，可父亲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总是记得父亲教育她们姐妹三人：姿以慧美，惟吾德馨。 就是说外貌身姿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智慧，才是美；要有德行才是唯一立世长久的道路。 德贵妃之所以能坐到德贵妃之位，还能仅次于皇贵妃的“德”为封号，就是她遵行了父亲的教诲，一直都兢兢业业，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可是记忆中的父亲，和眼前那个虽然穿着官服却躺在软榻上，脸色惨白眼睛血红，连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女儿……。”秦正看到一身华丽宫装做妇人打扮的德贵妃，眼中本来已经没有多少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都是那个无知的蠢妇，害了他们秦家所有人！ 皇亲国戚们本来是生气的，可看到秦家如今的样子，真真的是惨不忍睹的很，有的人已经在心里决定不跟秦家算后账了，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就算完了，日后都不跟这家人有牵扯就好。 “皇上！”德贵妃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磕头磕的额头都红了起来：“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看在臣妾伺候您与皇后娘娘多年的份上，看在小公主的份上，饶了秦家一命吧!臣妾老父病弱至此，臣妾母亲愚钝蠢物，臣妾弟弟又是如此的不成材，请皇上皇后开恩！臣妾愿脱簪待罪！” 正和帝还要指望秦不凡做诱饵钓大鱼，皇后娘娘也不想给人一种赶尽杀绝的印象，皇亲国戚们，看到秦家都这样了，那口气出的也差不多了，没想到他们还没怎么着呢，秦家就先自己软了塌了，真是不自量力的最佳典范。 “皇亲们怎么说？”正和帝没有去看德贵妃一眼，这个女人一开始的确是很合心意，温柔中带着坚强，但是又不出头惹事，一直到他登基后，才露出真面目，而她的父亲秦正也同样不得正和帝的信任。 但是这个时候，正和帝也不好自己做主，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皇亲们，但是眼睛却是瞟着小石头。 其实石磊在看到秦家如此惨状的时候，就已经息怒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他们目前惨的让人惨不忍睹，可小石头决定……既然都已经惨不忍睹了，那他……就不看他们好了！ 于是，小石头一扭脸儿，跟正和帝来了个对视！ 石磊：“……！” 正和帝：“……！” 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正和帝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好似知道自己没事儿就知道折腾的本质，立刻就娃娃脸一红，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身体，然后低头了！ 正和帝看的心下好笑不已，小石头还知道自我检讨了这是？ 不过，只要石磊不介意，秦家的事情，早晚要给他讨回公道的，这次就暂时放下来，记着，等事情结束了，直接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正和帝不是君子，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正和帝虽然是皇帝却自认为不是君子，也当不了君子那样的人，所以他讲究的都是将利益最大化，然后用尽所能用的所有之后，再去讨债！ 给予敌人最漫长的打击和最长时间的痛苦才是王道啊！ 皇亲们在听到正和帝的询问的时候，就都纷纷摇了摇头，最后还是鸿老亲王出面总结一番：“皇上，虽然秦家知错了，可造成这一切的起因还是秦家自己，所以自作自受而已，皇室宗亲的名誉和尊严不容任何人欺凌，请皇上与皇后也给宗室一个交代。” 敢向正和帝和皇后娘娘要交代的，也就鸿老亲王这样的身份了，所以他的话，别人都同意。 “皇上，此事也有臣妾失察在内，请皇上圣裁！”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很聪明的对正和帝低头了，不是她不想趁此机会一举将德贵妃打落尘埃，永绝后患，可是看正和帝的意思，是不想现在就让秦家彻底倒塌下去，可能是顾忌着什么，小公主？还是跟德贵妃的情意？ 皇后娘娘不知道，不过她有注意到，正和帝可是看过定军侯好几眼，而她也发现定军侯貌似不怎么乐意管这件事情，看起来他就跟看热闹一样。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皇后娘娘对此毫无兴趣，不能一次打死德贵妃，皇后娘娘也不会做那个将德贵妃扯下云端的手，这只手只能是正和帝的龙爪，别人的话，谁知道德贵妃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报复啊？！ “秦正，持身不正，治家不严，着，革去都察院院正一职，降为正五品都察院都察使，待身体调养好后再上任；秦林氏，以一介妇人之身，外坏名声内乱故里，革去封诰命妇，贬为庶人；秦不凡……算了，你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你就到巡城兵马司的司库，做个司库看守吧，司库官让巡城兵马司的人再议。”正和帝不想一下子打死秦家的人，降职比起宰了他们还要严重！ 秦正这人正和帝太知道了，他要是不在乎仕途，当年也不会左手渔翁之利，谋得了院正之位。 从正三品的大员一下子降到了正五品的都察使，虽然看着降得不重，可是知道朝廷潜规则的人都看得出来，秦正这一辈子若没有什么重大贡献的话，恐怕这正五品的都察使，就是他一辈子的职位了。 京里连三四品的大员都不缺，更何况是一个正五品的了，而秦林氏连诰命都没能保得住，不是皇后娘娘给禠夺的，是正和帝亲自开口禠夺的，降为庶人！庶人啊！ 以后的日子里……呵呵！ “圣上英明！”众人一致信服的行礼，唯有秦林氏晕死了过去，而德贵妃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皇上没有说到她，她不认为皇上这是忘记了她或者是怜惜她，而是她的身份乃后宫嫔妃，就算是要处置，也得是在人后，而不是急慌慌的立刻就处置她。 一天的闹剧，从早上到如今已经快要用晚膳的时辰了，九转十八弯，剧情真是跌宕起伏，最后却是从皇宫开始的皇后娘娘懿旨指婚结束到了皇宫里正和帝这位皇上的手里。 不过众人都不知道，不只是正和帝的下一步埋下了诱饵，就连隐患，都埋下了不止一个。 皇家国戚们满意而去，秦家一家三口惨败而归，正和帝看了看皇后娘娘：“后宫之事，你看着料理吧。” “遵旨。”皇后娘娘低头柔顺的应承，心里却为刚才自己的以退为进庆幸不已，正和帝的话，意思就是德贵妃归她处置了。 本来要跟着大家一起走的石磊，还没等走出门呢，就被高大总管给拦下来，直接带去了御书房。 皇上还没跟定军侯一起用膳呢！ 更何况，今儿这事，还得跟小侯爷说明一下啊！ 316风波暂息 石磊听了正和帝亲自解说的全过程，几乎都要为之拍案惊奇了：“怪不得八竿子打不到的人，能进宫求指婚呢！” “所以今天才会放过秦家，等来日都查清楚了，早晚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正和帝一甩眼神，高大总管带着人全都退了出去。 正和帝一看人都退了出去，立刻就将近在咫尺的小石头扯了过来，上手就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干……干嘛？你干什么！”小石头先是一呆，随后就满脸通红的躲躲闪闪，不让眼前的人把自己的衣服拔下去。 “给我看看，那个该死的咬了你哪里？”一直隐忍到现在才爆发出来，正和帝已经不是一般的能耐了。 “啊？”石磊有些呆滞：“谁？你说什么呢？” “秦不凡，咬了你！”正和帝说的时候，特别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秦不凡就在眼前，他会立刻不顾帝王面子的扑上去，狠狠的将他咬成碎片才会解恨。 “说什么呢！”石磊脸上红霞飞，就那么一小口而已，至于一脸狰狞的醋样儿吗？ “快给我看看！”正和帝不顾小石头的意愿，他人高马大的几下子就把小石头制住了，衣服没全脱了，只是露出了上半身而已，肩膀上都很好，就胳膊上一块红了的印子，有些椭圆形的紫色，但是没有破皮儿的地方。 “这就是他咬的？”正和帝看着小石头的小细胳膊上的那块印子，碍眼的要命。 “大概是吧？他也就咬到了这里，我就动手揍他了，希望他那儿还好使，毕竟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嘿嘿……！”滚刀肉之所以能让人无法下手，就是这样的给力。 “放心，就是好使，也能让他变成不好使！”正和帝眼中的冰冷足以化成实质，不过也就是一闪而逝罢了，对着那块地方，正和帝举起小石头的胳膊，立刻自己凑了上去，细细的吻了好几口，留下的印记正好将那块印记覆盖上，就是本来挺好的小细胳膊，被各种痕迹弄的凄惨无比样儿。 “你……你……！”牙尖嘴利的小石头，头一次没词儿说出来了，而是全身都变成了红色！ “这样就没他的痕迹了！”正和帝满足的看着小石头那已经变成色彩斑斓的小细胳膊。 “去！”石磊恼怒的抢回自己的小细胳膊，拿袖子一遮：“我回去了，今天跑了一天，真是的，连个觉都没睡！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必须要休息好，才不会在秋天这个时候乏力。” 说完这些个不知所谓的话之后，小石头骄傲的一扭头，出宫打道回府去了。 剩下正和帝坐了半天，才领悟到，这是小石头害羞了的意思，而不是那些话里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一拍额头。 正和帝低低的笑出了声音，真是跟朝臣们打交道打迷糊了，他的小石头怎么会有那些弯弯绕绕啊？他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的人么。 石磊回到定军侯府，先是跟着大家比比划划了一阵子，将今天的精彩事迹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评，然后八卦以龙卷风的速度在京里各个府邸里往外冒了出去，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小石头摸了摸那只手臂，突然就笑的像个小傻子似得。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不是真的傻子，他知道正和帝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笑够了哭够了，洗了把脸，石磊用最快的速度睡着了，今天一天都没有休息到的他，早就累了。 至于自己的那点儿哭笑不得的小心思，石磊在无解的情况下，直接就丢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不懂的就放一边，哪天有机会可以解开了，就再提溜出来，不能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宫里，临就寝前，顺子从后宫带了消息回来，高大总管小声儿的跟正和帝道：“皇上，皇后娘娘将德贵妃的封位取消了，降为了昭仪，但是没有迁宫，依旧主居云鹤居。” “连妃位都没有保留？”正和帝觉得皇后娘娘这一手降得也太狠了些，连普通的妃位以及妃位之下的嫔位都没有给，直接降到了昭仪的位分。 “是，还说若不是因为小公主，恐怕迁宫也避免不了。”高大总管低着头继续小声儿的回答正和帝的话，。 “那就让她在云鹤宫住着呢，里面也别住外人了，就她们娘俩儿好了，省的麻烦。”正和帝对小公主还是很有父爱的，不过德贵妃，哦，不，是月昭仪，德贵妃的闺名师秦月儿，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遵旨。”高大总管是看不起月昭仪，可同样的，谁让人家月昭仪肚子争气生了个小公主呢。 口谕传给了后宫众人，那些本想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得不收回了要伸出去的爪子，而且原本在德贵妃的云鹤宫屈居德贵妃之下的明妃与清妃也不敢跟刚降位的月昭仪耀武扬威了，不仅不能耀武扬威一番，还得马上就得搬家。 后宫的格局，再一次发生了一些变动。 这次的事情在第二天就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秦家彻底的闭门不出，连搬了出去的林二老爷家也是大门紧闭，定远侯府尽管想了办法可也难免受到了波及。 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对于正和帝这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举动，十分的不安，尤其是知道秦不凡可是还没事发的人，觉得若是等秦不凡的事情发作了，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可随后便传出德贵妃降位的话来，让人不得不想到，德贵妃这是用自己的德贵妃位分换了唯一的弟弟一条生路来。 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这样想的，等过了不到三天，大家都这么认为了，毕竟德贵妃可是跟着正和帝从东宫到后宫的老人了。 又诞下一位公主，也是目前正和帝最小的孩子，岂能不让众人猜测一番。 三日之后，赵家叔侄俩带着采办好的聘礼和媒人，去了大长公主府，如今，兰郡主已经确定是在大长公主府出阁了，日后，这里就是兰郡主的娘家，昌平大长公主收了兰郡主做干孙女儿。 除了见过两面外，赵家叔侄俩根本就没跟昌平大长公主说过话，昌平驸马更是只点头之交，所以叔侄俩有些发虚，最后还是兴叔在采购聘礼之前，去了定军侯府。 “小侯爷，老夫倚老卖老，来找您帮忙了。”说是找人帮忙，但是兴叔却是坐在椅子上，喝着好茶品着好点心。 “您说！”小石头将自己的单薄的小胸脯拍的啪啪响：“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忙！” “就是请您给我们老赵家撑撑门面，跟我们一起去大长公主府上提亲。”兴叔笑了笑，定军侯已经从那传说中来到了现实，差距甚大，大到兴叔都对小石头没了那种仰望的感觉了。 “啊？这没问题！”小石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等第二天，看到聘礼的时候，石磊还没说什么，张石氏就先不干了，老太太其实就是好奇，可看到那两箱聘礼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的聘礼还想聘兰郡主？就是聘小家碧玉都欠一分。 “老夫人，这是我能拿得出的最像样的东西了。”赵飞一倒是光明磊落的很，他尽力了，仅此而已。 要是说什么金山银山，那是完全没的考虑。 “不是说你立了大功……。”张石氏也听过赵飞一的大名，那一日的事情，小石头说的可精彩了。 “姑奶奶，事情还没了结呢，赵大哥是立了功，可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能有什么好玩意儿啊！”石磊也觉得这聘礼单薄了些。 其实赵飞一准备的都是最为普通的聘礼，按照习俗而来，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可是这在人们看来，却是最为轻的一份聘礼了。 “算了，这份聘礼，咱们府上出了！”张石氏一拍桌子便决定了下来。 老太太可是知道，这位赵飞一将军前途恐怕不可限量，石家人的传统，是人才绝对会帮到底。 石磊这个定军侯府的当家人都没有意见，赵飞一更不敢武逆老太太了，于是老太太大手一挥，全身干劲儿的去张罗聘礼了！ 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容易有个事儿干了，还是个喜事儿，张石氏可是好一阵忙。 所以当日去下聘礼提亲的时候，原本的两个箱子都被张石氏给换掉了，换上了黄杨木溜岩四角包铜的大箱子，一看就是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比原来那俩箱子不知道高级出多少去！ “这、这太、太……！”赵家叔侄俩都不敢接受了。 “这有什么？我们是好兄弟么！＂石磊倒是不心疼，比起被石老太太和那五位叔叔婶婶们糟蹋没了的好东西，他宁愿送给赵飞一作为聘娶兰郡主的聘礼！ “走！咱们将东西搬到你府上去！”小石头乐意，甭管多少东西都给的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将东西搬去了赵飞一新收拾出来的将军府，不过这次到来，石磊跟朱瑞却是惊讶了，将军府，跟他们印象里的不一样了！ 317下聘提亲 赵飞一以前的将军府，可以说是空宅子，里面别说人了，连个活物儿都没有，相信亲们还记得的。 可是如今这座宅子在五天之内就被收拾了出来，里里外外虽然还能闻到翻新宅子的味道，里面却已经是旧貌换新颜了。 破败的大门换成了朱漆大门，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换了新的，威风凛凛的很，里面那些枯草烂树叶子全都不见了，换上了盛开的桂树和即将开花的九月菊，一片的欣欣向荣样儿，里面也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有着从门房到小厮到长随，更有过了二门后的婆子嬷嬷大丫鬟小丫头子一大堆。 更有管家一名，文质彬彬待人接物礼数周全，手下四个管事八个副管事的更是一看就很犀利的人才。 闹的石磊跟朱瑞俩对赵飞一一直侧目不已！ 等到了客厅落座，立刻有大丫鬟奉上热茶与点心若干，石磊跟朱瑞觉得老赵家这是鸡毛换令箭了！ “有两下子啊！”石磊对赵飞一道，这么能折腾的人，怎么连个聘礼都没弄好，还要他出？ 小石头这一刻愤愤然了！ “别笑话我了！”赵飞一却一点儿都不心虚的道出了实情：“这些人都是兰郡主派来的，我们老赵家可没那么大能耐！” “啊？”石磊跟朱瑞惊呆了！ “俺跟俺叔俩，都没那细心，还是张大公子来看到了这里，回去好像说了什么吧？然后就有人来了，嘿嘿！弄到现在我都快要不认识这里了，感觉不像自己原来那个府邸了……嘿嘿……。”赵飞一有些别扭的在上好的酸枝木太师椅上蹭了蹭屁股，这种一看就官老爷的宅邸，别说赵飞一不自在了，就兴叔都有些拘谨。 可这是自己家，他拘谨个什么啊？ 叔侄俩都纷纷在心里唾弃自己。 “兰郡主，真贤惠！”石磊跟朱瑞对兰郡主更加敬佩了，能有这份心意，足见兰郡主对这门亲事的看中了，要不然人家一个郡主会派人给你家这狗窝儿打扫卫生翻新？做梦去吧！ “嘿嘿！叔儿也是这么说。”赵飞一虽未曾见过这位高贵的未婚妻，可从未婚妻的作为上，却是先一步接受了她。 “将军，您带回来的东西……要放到哪里去？”管家进来先行了一礼，然后有些疑惑的问。 “放到库房里，这些可都是聘礼！”石磊比赵飞一更有主人家的样子，这些课都是张石氏精挑细选出来的东西。 “啊？”管家一听是聘礼，眼睛就微微亮了一点，在他们的印象里，貌似将军准备了聘礼，不过就两箱子，前些日子抬出去了，然后又弄了这么多箱子回来，还是聘礼？ “是聘礼，原来的那些，全都换了。”赵飞一有些脸红，其实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对这些玩意儿真心不擅长。 “好，老奴这就收拾好，后天就是吉日了呢！”管家高兴的将二十四口箱子都放到了库房里妥善安置好。 等到了那一日，石磊跟朱瑞一起来了将军府，比起前两日来的时候，更加的井然有序了。 作为长辈，兴叔也必须到场，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抬着聘礼登上了大长公主府。 可是到了的时候，石磊本来笑眯眯的表情立刻就成了面无表情，原因无他，只因在此时此刻，大长公主府门口，停了许多人家的马车和轿撵等，其中几个石磊认识，是定远侯府的！ “怎么了？”朱瑞一看石磊这样，就知道有事儿了 “这是定远侯府的车轿，可是他们家跟大长公主府可是没什么来往的，这会儿却在这里，哼！秦家不出头，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石磊对定远侯府也没好感，其实他很少有厌恶人的时候，可是定远侯府不一样，不只是因为定远侯府处处跟定军侯府争风头，更有石景岩的老婆林如烟就是及出自定远侯府，是林大老爷的嫡长子的嫡次女。 如今礼王府的事情还未有定论，五位叔叔婶婶们还在牢里呆着，石磊根本就没去接人出来！ “定远侯府？有什么关系？？”赵飞一也小声儿的问石磊，他对京中的官场并不熟悉，所以有了事情唯有找小定军侯来详询。 “秦家的那个无事生非的女人，就是定远侯府二房的嫡次女，不过并不受宠就是了。”定军侯对京中的各家关系简直是如数家珍，这是一个世袭侯爵所必须熟练掌握的技巧，不然你一出门遇到人，打招呼喊错了人名可咋办？ “那他们来是？”赵飞一也觉得不太对劲，来的若是皇亲国戚还好说，可定远侯府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咱们是来提亲的，连婚书都有了还有圣旨在，敢有异议那就是抗旨不遵！”也不是就秦林氏懂得拿着懿旨当令箭，小石头照样会拿着圣旨当令箭。 他们上了门，昌平大长公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原因无他，就跟小石头一样觉得定远侯府的人来的巧，可昌平大长公主却是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来的目的了。 不只是他们，恐怕今日来的人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但是昌平大长公主却不能赶人家出去，这是兰郡主下聘的吉日，赶人出去什么的，外面本来就够风言风语的了，再有个什么流言蜚语可怎么办？ 这些人里其实都是有目的的，不是较好就是来找事儿，找事儿的人更多些。 “殿下，人已经来了。”总管公公不卑不亢的给昌平大长公主行了一礼，并禀报了门口的消息。 “来了？那就让人进来吧。”昌平大长公主依旧坐着没动弹，但是在一旁坐着的一干贵夫人们却都一个个眼睛瞪大了往门口看。 因为有昌平大长公主在，她们连避讳外男都省下了，反正都是嫁为人妇了的诰命夫人们，不是没有未婚的千金小姐，可这会儿都在兰郡主身边陪着呢，这里坐着的全都是妇人。 石磊和朱瑞是作为证人，因为婚书需要有保人和证人，兴叔带着赵飞一一进大厅就想退出去了，里面一水儿的全诰命夫人。 石磊跟朱瑞安安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而兴叔却暗自庆幸不已，幸亏找了定军侯来给当靠山，不然老赵家这爷俩儿还真拿不出手！ 关键是老赵家没女眷！ “臣赵文兴、赵飞一，见过昌平大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叔侄俩给昌平大长公主见礼，石磊跟朱瑞跟着见礼。 “起来吧！”昌平大长公主是头一次仔细的看着赵飞一，这个将军一看就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即便是这样的吉日，眉宇间还是带着一丝煞气，不过这样也好，新兰就是太软弱了些，有这么一个夫婿，将来也能有人给她撑腰。 自有来自官府的官媒上前，好一通的说笑，无数吉利话儿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说的昌平大长公主和一干诰命夫人们都舒心不已，最后递上了聘礼单。 “也不知道赵将军都准备了什么聘礼给兰郡主？我们能否见识一番呢？”一个五品恭人阴阳怪气儿的看了看昌平大长公主，以及昌平大长公主手里刚接过来还没等打开的聘礼单子。 “听说过晒嫁妆的，可没听说过查看聘礼的。林夫人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另一位同样是五品恭人的夫人，回以犀利的话语。 “兰郡主乃皇室宗亲的贵女，聘礼少了我们可不同意！还是让我等看上一样吧！”一身三品诰命夫人打扮的中年妇人，用说笑的口吻却用意恶毒的道。 就差明晃晃的做了，她们就是要看看，赵飞一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给兰郡主下聘！ 赵飞一家底如何他们不是不知道，兰郡主下聘能有什么好东西？她们就是要当场好好的羞辱一番！ 有这样想法儿的夫人们不少，谁让她们家的人去提亲，都被赵飞一拒之门外了呢！ 可那一日大家都是知道的，各家中女儿的闺誉也都受到了影响，尽管现在情势不明，可并不能阻碍这些女人们出一口恶气。 “若是聘礼少了你们不满意，是打算抗旨不遵了？”昌平大长公主慢悠悠的道。 那诰命夫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变，最后强笑道：“咱们也是替兰郡主把把关，兰郡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当我们皇室宗亲们都是死了的么？孤女？”昌平大长公主的话更噎死人。 “不是！”诰命夫人这回更不敢轻易开口了：“本夫人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昌平大长公主的反问问题，谁也没有回答上来。 “其实大家就是凑个热闹，何必非要揪的那么认真呢？”另一位二品诰命夫人却是一派大气天成样儿：“听闻赵将军乃是军功垒迁至将军之职，我等一介妇人，只想见识一番将军的风采而已，还请赵将军勿怪，据说赵将军可是在白云山一带打过不少胜仗，想必也有不少战利品在手，能否我等妇孺以开眼界呢？” “林大太太果然消息灵通，连赵飞一将军此前何处任职都能知道，真是让本宫佩服。”昌平大长公主嗤笑一声，对林大太太的话，轻蔑的不是一分两分的态度。 318威武聘礼 林大太太脸色一僵后立刻就回复了自然：“谁不知道赵飞一的将军的大名大！兰郡主的乘龙快婿呢。” 这是让大家知道，兰郡主挑来挑去，挑中了这么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的人。 当年林大太太也是众多求婚者之一的一员，可惜，她想的确是将兰郡主聘给自己的二儿子做填房继室，这样二儿子即使是没有继承爵位和侯府，也有一个驸马爷和一整个郡王府的家财了。 没想到被昌平大长公主连消带打的给撵出了大门去，更有这次二女争一夫的戏码，让定远侯府的名声受损很大。 连带着宫里的德贵妃都受了牵连降了位分，若不是有小公主，恐怕直接就打入冷宫了。 林大太太是跟林二太太不和许久，可这样的不和是在私下里，现在上升到了整个侯府的层面，那点儿不和就先不要计较了。 “殿下还是让我等一睹为快吧”几个诰命夫人敲边鼓，她们虽然不是真心想要讨好定远侯府，可也喜欢看热闹。 “既然诸位夫人如此说，那赵某人就献丑了。”兴叔看出来了，这些老娘们儿没安好心！ 幸好这聘礼事先让定军侯府的姑奶奶看过又重新规制了一番，要是以前的那些个，这回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不过她们这样的态度，兴叔倒是来了那争强好胜的心思，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别以为他们老赵家的人是没脾气的！ “兴叔既然如此说了，弟儿，你去给大家念一下聘礼的单子吧。”石磊坐在一旁，心里跟兴叔想的一样，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啊！ 不然谁会一直要求看聘礼？ 这里面要说的没有事儿，打死他也不信！ 昌平大长公主是保人，石磊是证人，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够高的，兴叔是婆家人，赵飞一是当事人，这里面也就朱瑞适合去念礼单了。 “请各位夫人瞧好了！”朱瑞一手拿着礼单，一手指着抬进来的第一个箱子：“打开！” “是！”婆子们打开箱子，里面霎时间就冒出了一阵珠光宝气，看的开箱子的婆子们都是一愣。 “象牙雕金镶宝吉祥如意纹梳子一对，所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啊！”朱瑞语音清朗，昂扬顿挫间，让人觉得大气天成。 “黄金尺子一把，紫檀暗纹压钱箱一口，玉质如意秤一杆，银华金纹镶红手执宝镜一把，铀玉制都斗一个，金蛟双纹剪刀一把，黄金框玛瑙珠子的算盘一把。”念到这里的时候，朱瑞满意的看到这些人惊诧的表情和隐晦的忐忑，最后又加上了一句：“礼金白银一万两黄金一千两！” 这礼金连昌平大长公主都给震惊了！ 昌平大长公主看了看同样惊讶无比的张家良，心里还纳闷，大孙子不是说赵飞一家没什么家底子的么？要不然新兰也不会派人去打扫自己的新房了，可是现在看来，怎么会突然这么财大气粗起来了？ “这不对！”第一个站起来说不对的就是林大太太，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势。 “哦？”朱瑞倒是一笑的问道：“请问夫人哪里不对？这礼金可是取得‘万紫千红’之意……” “这不是礼部给准备的聘礼！”林大太太立刻就反驳了回来，但是自己说完之后，就立即就后悔了。 支支吾吾心虚的看着众人，尤其是不敢去看昌平大长公主，心里也怪自己沉不住气。 当初正和帝下的圣旨赐婚，可是有说着礼部办置聘礼，内务府出嫁妆和所有花费银子。 其实她们之所以赶来看热闹，就是因为她们家有个在礼部的小吏，用了些手段，将给兰郡主准备聘礼的活计拿到了手里，本来按照规矩，要准备的好一些，她们偏要那小吏亲戚准备了最为普通的玩意儿，反正就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这都是按规矩办事，别人挑不出错儿来！ 赵飞一就是再补贴，也补贴不到什么好东西，事情也的确是按照她们想的那样，看到聘礼的时候，其实赵家叔侄俩都是很满意的，她们一向是以知足常乐的类型。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为了安全起见，兴叔跟赵飞一会带着聘礼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定军侯府，为的是能让一个懂行的老太太帮忙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好的，倒不是真的要换聘礼的意思。 可他们不换人家张石氏还不干呢！ 这聘礼乍一看是没有出挑的地方，可是就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张石氏都觉得拿不出手的地步，所以才换了。 “原来林大太太还知道礼部给准备了什么样儿的聘礼啊？”昌平大长公主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原来如此！ 礼部因为不受重视，很少有人会去特意关注他们，可是竟然算计到了她的头上，看来礼部是要好好规制一番了。 “我……我也是听亲戚说过那么一嘴……而已……。”林大太太越解释越心慌。 “朱瑞啊，接着念！”昌平大长公主记在心里，但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看都没看林大太太一眼，让朱瑞继续，心里则是记恨之后就爽的不得了，叫你们看新兰的热闹，这回被打了嘴巴，真是解气！ “红宝石头面四套，蓝宝石头面四套，金丝如意头面两套，八宝如意头面两套，丹凤朝阳挂珠钗二十支，赤金镶宝盘龙项圈十挂，珊瑚镶南珠头面两套……。”一大堆首饰，全都是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昌平大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这些东西她倒是听说过，不过见过的少，却可瞧得出这些东西的出处，而且这些东西不论是谁来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句“极好”。 箱子里的东西让这些诰命夫人们看花了眼睛，女人哪里有不爱首饰珠宝的呢？ 首饰过完了，便是布料，众人以为充其量是一些上好的料子而已，谁知道朱瑞一张嘴就道：“吉祥如意宫稠十匹，富贵长春贡缎十匹，福寿延绵宫纱十匹，双喜临门宫锦十匹，百子千孙宫绣十匹……。” 全都是“宫”字打头的布匹，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得出来的玩意儿，且名头也十分吉利，全都是十匹十匹的来，比起小家子气的四匹六匹什么的，完全是豪气干云的样子啊！ 别说她们了，就是赵家叔侄俩也都头发晕眼花心里直打颤儿了好不好！ 他们俩只知道老太太将聘礼全包了，可自从带回去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自己先去看一眼，这是相信老太太的，可是到了如今却是恨不得自己怎么不先去看一眼呢？ 这些东西就是卖了他们叔侄来也还不清啊！ 布料过完了，便是各种小零碎了，不过这零碎也够一瞧的了：“红、绿、蓝、紫四色宝石各一匣，东珠二十颗，南珠二十颗，金珠四十颗，银珠六十颗……。” 别看东西就那么些箱子，可每一个箱子里都是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等都念完了也过完了聘礼，朱瑞合上了聘礼单子，恭敬的递给昌平大长公主：“微薄聘礼，请大长公主殿下不要嫌弃。” “不嫌弃！”昌平大长公主就差大笑出声儿了，本以为这个闷亏吃定了，谁知道会光明正大的打了她们的脸呢？不要太高兴了~ “这样的聘礼，嫌弃的了么？”有人酸溜溜的醋了一句。 “那是，不然怎么会有人宁愿不要女儿家的名节和闺誉，都要抢了这门亲事呢。”昌平大长公主可不是软柿子。 这句话说的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其中最严重的要数林大太太了，恨不得自己家跟林二老爷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众人看着赵飞一的眼神都有些变了，更是有些人后悔不跌，早知道赵家家底如此厚实，当初就应该用嫡女联姻，派自家人前去说亲，而不是个奴才！ “既然大长公主殿下满意，那咱们是不是定一下婚期？”石磊作为证人，是要给双方牵头搭话的，所以他要先提这婚期的话题。 “本宫看八月二十八就不错，不知道亲家叔叔，看着可合适？”昌平大长公主和颜悦色的跟兴叔说着婚期。 “殿下所言甚是，就八月二十八！”兴叔拘谨过后，就剩下底气十足的挺直了身板子，一脸的兴高采烈了。 “好！那婚期就定八月二十八！”石磊作为证人，一锤定音了。 下聘可以说是峰回路转，在后宅里的兰郡主，其实都是知道这些千金们来，说是祝福还不如看热闹的成分大，但是得到了前面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她们就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等人都走了，昌平大长公主一进来就拉着兰郡主的手：“乖孙女儿，你可是熬出头了，今儿孙女婿可真争气！狠狠的打了她们一巴掌！让她们作死！” 兰郡主低头浅笑，她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出如此奇招，那些东西想必来之不易吧？ “也多亏了定军侯。”昌平大长公主拉着兰郡主坐下后，跟兰郡主道：“这些东西啊，大部分可能都是定军侯给帮忙弄出来的，日后你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新兰知道。”兰郡主微微一笑，她心里明镜似得呢。 319还差什么 赵飞一下给兰郡主的聘礼风靡了整个京城，小石头上午去下聘下午就颠颠儿的进宫找他男人告状去了！ 告完了状，气愤的对正和帝道：“礼部的也欺人太甚，要不是东西先给姑奶奶过目，今天岂不是就要受气了吗？” “看来，礼部的人也需要清一清了。”正和帝没有想到，圣旨都下了还有人从中作梗，更让正和帝不喜的是，这是小石头的事情，若是真的丢了面子，小石头的面子也会随着丢掉，这是正和帝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正和帝在听到小石头的话之后，就已经打算清理一番礼部了。 “八月二十八，正日子，内务府应该没问题吧？”石磊对正和帝手下的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内务府是我的私人管家奴才，肯定不会有差错，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本以为他们不敢耍花腔的。”正和帝摸了摸气呼呼的鼓着包子脸的小石头：“下次不会了。”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阳奉阴违么。”石磊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你好好看奏折吧，我走了。” 说着就想跑掉，却被正和帝给拉住了：“八月十五的时候，要去皇陵祭拜，还有秋猎，你要不要去？” 秋猎每三年一次，会猎的目的是让人们不要忘记了祖先们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勿忘武艺刀枪。 “不要了。”石磊笑了笑：“我不会骑马跑，更不会拉弓射箭的打猎物，去了也是干看着，而且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更何况，去了也不是光玩玩儿的，各种祭祀什么的就不说了，勾心斗角一大堆，他讨厌那样的场景，听老爹说过，那些文臣们打一只野鸡还能悲春伤秋半天，他听了之后，对秋猎更是无爱了。 “真不想去？”正和帝以为他会喜欢凑热闹的，这才想让小石头跟自己去，秋猎说实话，与十年一度的木兰秋狄不同，文武百官都可以参见，好笑的是，武将们多数都是当成秋游，而文官们却是当成了正儿八经的狩猎来看待。 “不了，等木兰秋狄的时候我再去，那才是真正的狩猎。”石磊瘪了瘪嘴巴：“我家那五个愚蠢的叔叔婶婶们，可还在大狱里蹲着呢，祖母‘静养’着，离不开人。” “好吧，这次祭奠皇陵，还要祭告天地，科举改革的事情，马上就要启动，你不去也好，省的被人找茬儿。”正和帝站起来抱了一下石磊，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等我回来吧，给你带猎物，若是有好的皮子也给你带一些回来，冬天就做大衣毛衣服穿，很暖的。” “好。”石磊微微下垂了眼皮儿，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等你回来给我带好东西。” 石磊离开了皇宫，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这段地下情的发展方向了，本以为一段时间后，厌倦了也就结束了，可是这么久以来，正和帝根本就没任何一丝一毫厌倦了的意思表现出来，反而处处对自己……好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是这“情”，太重了，太深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至尊的情爱。 挠了挠脑袋：“哎！”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烦死人了！”嘀咕了一句。 不过回到家里之后，对着一大家子人，将今天下聘的经过一宣扬，大家又是一阵乐呵呵，连张石氏都十分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姑奶奶，你怎么会拿出那么多好东西啊？”石磊他倒不是心疼东西，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石氏可不是石老太太那败家老虔婆子。 “其实啊，这些本应该是准备聘礼的规格，可是礼部竟然给拿了普通的东西，我以为是这是正常的，所以就按照一般人家聘娶郡主的规格来打理了，正好咱们家有些个好东西，放着也是在库房里发霉，还不如拿出来给用得上的人用呢，”张石氏想起库房里堆积成山的那些上进的东西就觉得还是自家受皇上重视，各种赏赐时不时的就来一些，皇后娘娘也对自己和亲家夫人很是照拂。 家里人讨论完，依然八卦了好几天还不得消停，全京城的人除了关注贡院会试案之外，就是看秦府的笑话了。 贡院会试案一直进展顺利，不顺利也不可能，人证物证俱全，甚至已经不单纯的是一个案子了，百官们参奏弹劾的罪名也不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可正和帝的留中不发也让众人摸不到头脑。 石磊在去接张志超回定军侯府的时候，被老岳父叫去了书房：“你可知皇上为何将所有弹劾的奏折留中不发？” 跟自己的这个小女婿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李老相爷就这么直直的问了出来，让三个儿子都有些膛目结舌。 “好像是跟科举有关吧？”石磊有些发傻，这种东西他哪里知道啊？他从来都不问这些的。 可是石磊的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儿的，这本来就是因为会试白榜才出的事情。 “父亲，妹夫他是不懂这些的。”李国忠替石磊解围，这个妹夫对于朝政的生疏让人汗颜的很，他们还是另谋高参吧。 “去吧，别忘了后天把超儿给我好生的送来。”李老相爷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小女婿什么都好就是不按牌理出牌，打发走了石磊跟小弟子，跟三个儿子又是一阵商议，依然没能摸到正和帝留中不发的缘由。 石磊带着张志超回了定军侯府，将人送去见姑奶奶后，自己跑去找他弟儿了。 “李老相爷也没有参透个中玄机？”朱瑞听完石磊的疑惑后，还能悠然自得的沏了一壶秋露菊花茶来。 “你知道？”石磊看朱瑞这副隐士高人的架子，就知道这货肯定是猜到了，立刻就想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要他说出来，可是他有贼心没贼胆儿，武力值跟他弟儿相差太大。 “当然！”朱瑞颇有些自负的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李老相爷尽管出了局，可依然心在局中，所以他看不透。” “别什么局不局的了，听不明白！”石磊抢了朱瑞刚刚倒好的一杯秋露菊花茶，一口就干了下去：“这味儿不错，再来一杯！” “我就不该给你喝！”朱瑞愤愤然，一大早上起来，太阳还没升起来呢，他就拿着小壶去花花草草上收集秋露水了，忙活了好几天才得了这么两壶露水，多辛苦才弄好了的东西，就被这不懂风情的人给当白开水灌进了肚子里。 不过说归说，朱瑞还是再给石磊到了一杯，但是心里却决定，另一壶绝对不让他哥知道！ “你就不能换个大点的杯子吗？这么小的个头，够谁喝的啊！”石磊有些怨念的看着那精致的汝窑白瓷茶杯。 “你当这是白开水啊！”朱瑞凄苦的要命，他都不想跟他计较了，他还要气死他！ “嘿嘿！”石磊傻笑：“啥水不是水呢？！就能解渴就行了呗！讲究那么多有个毛儿用……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本来大道理石磊一大堆，可是看到他弟儿不善的眼神，立刻话锋一转，承认了错误再说啊！ “你啊！”朱瑞已经对他哥的品味彻底的放弃了，这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是个侯爷？ “你快点儿告诉我啊！不然我连晚饭都吃不消停！”石磊发挥了牛皮糖精神，非要他弟儿这里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皇上留中不发，不是因为他们参奏弹劾的罪名，而是因为他们参奏弹劾的名目。”朱瑞自己喝了一口茶水，清甜甘冽带着丝丝秋菊的味道。 “名目不对？”石磊还是不解。 “他们应该主动提出科举改革之事，而不是一味的弹劾罪名，想要皇上对他们网开一面，就得同意改革，不然皇上就用那几位犯事的口供攀咬，这朝里谁还没个关系呢？起初萝卜带出泥，就看这呢，识不识相了。” “你是说，皇上这是漫天要价，而大臣们若想就地还钱的话，就得同意科举改革，不然就会被卖？”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样也好，省了跟他们扯皮的麻烦，开春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多人反对，现在你再看，他们可还敢出声反对么？” “好复杂！”石磊彻底甘拜下风。 朱瑞轻笑出声儿，他哥就这样好，简单的过活，复杂的事情，他一概敬而远之。 在送表弟去老丈人家的时候，石磊直接就跟李老相爷说了朱瑞的话，李老相爷听后一拍桌子：“果然！” 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愧是小诸葛，的确是如此，我等真真是绕个了弯路了！” 石磊告辞离去的时候，老丈人正在奋笔疾书，貌似是给几个弟子写信还是怎么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种复杂的事情，小石头是不会过度参与的，参与的时间长了他都怕自己短命啊！ 正和帝早已从暗卫那里知道了消息，对于朱瑞的妄测圣意并没有什么不悦，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那么几个可以猜中自己心思的人存在，才能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除了老调重弹的弹劾之外，还有几个出列奏的就是科举改革之事，第一个就是李国忠，第二个则是李云迪。 320中秋记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在正和帝当天就将李国忠升职成为都察院院正之后，所有人都准备了两张奏折，一个是弹劾罪名，另一个是支持改革，又有人闷不吭声，可是两天后就被刑部叫去问话了，第三天开始，所有人就都学乖了。 石磊听着三位大舅哥议论朝政，差一点儿打瞌睡，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跟催眠曲差不多。 不过不得不佩服朱瑞那家伙，简直猜得太准了。 小石头决定，日后朱瑞混不下去了，完全可以去天桥那儿摆个摊子算命，绝对铁嘴！ 不过效果是非常好的，正和帝雷厉风行的将贡院会试案审问了清楚，然后该判刑的判刑，该流放的流放，斩首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四家王府的成年男丁全部问斩，祸及五族之人，夷平三族之地，如此重重的量刑，一下子就让对科举改革还抱有反对态度的人老实了，菜市口这几日一直都是渺无人烟，阴风阵阵，血腥气三日不散。 八月十日那天行刑，石磊没有去凑热闹的习惯，但是却送了石老太太去，顺带的将五位叔叔婶婶们也都从大狱里带了出来，陪着石老太太去，他们不敢不去，因为大狱里那几日，他们终于受到了教训。 石老太太是昏迷着回来的，石磊早已请了太医在府中候着了，倚仗了一辈子的娘家顷刻间烟消云散，对石老太太来说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她与石磊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的情况下。 晚上一回到外书房的卧室里，就看到正和帝已经在了，不禁有些笑着调侃他道：“你怎么到了这儿？万一我回定军堂休息，你就白等了。” “你不会在定军堂休息的，因为你的好祖母与你的五位叔叔婶婶们都在定军堂等着见你呢，你要是回去了，恐怕会休息不好。”正和帝轻笑着道。 一提到定军堂里的人，石磊就跟瘪了的皮球一样无奈道：“他们也是的，人都死了还一个劲儿的折腾什么呢？我又不是玉皇大帝，能让人死而复生！” “他们不是想要死人复活，而是想看看你这个活着的人，对他们是个什么态度，或者说，是个什么安排？万一你想赶尽杀绝什么的，他们也好有个准备啊！”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石磊被烦的不得了，别人家都是兄友弟恭，到了他们家就差刀剑相向了。 “不是你小气，而是他们心里有鬼。”正和帝意味深长的道，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份供词，眼神暗了暗，若是无意外，这辈子，他都不会让人知道那份供词的内容。 “切！我都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怕我秋后算账呗！”石磊满不在乎的道：“我啥啊我？我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要是就我一个，看我不跟他们拼命去！可是不行啊，孩子们太小，我拼不起，所以只能不计前嫌，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再有什么别的，我也不会接受的。” “你这样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他们却不敢这样相信，因为他们以己度人，所以她们不安。” “那就让他们不安好了！”小石头突然贼笑道：“我就是不跟他们多接触，就是要让他们活在不安里。” “调皮！”正和帝捏了捏小石头凑过来的娃娃脸上的小鼻子，这样的小石头看起来很有活力，正和帝很喜欢。 “哼！”小石头抢回自己的鼻子：“活该！” “恩，是活该。”正和帝附和。 “对了，你今天来不会是跟我说这个的吧？”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可能对石磊来说没什么，但是第正和帝来说却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因为今日他终于搬到了十家王府的一半，五家王府彻底消失在这京城里，而五家王府的名字，也成了史册上记载的文字。 “我今天很高兴，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尽管说着看看你什么的话，可是正和帝却是将自己贴在了小石头的身上。 “你确定就是想来‘看看“我？”石磊岂能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变化？有些气闷忧郁的瞪着正和帝，还敢不敢再找个借口啊？ “还想别的事情，例如……。”最后那句话，正和帝是贴着小石头的耳朵说的，小石头变成了红宝石。 一夜被翻红浪，可石磊却觉得正和帝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那种直觉很朦胧，但是正和帝却一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跟小石头说什么，等石磊醒来的时候，早已是第二天晌午了，眼看着就要吃午饭了。 随后的科举改革很顺利的就被通过了，在八月十三那天，正和帝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东郊皇陵祭奠祖宗，又祭告天地，将此次事件化成华丽文章，宣读后烧灰，给另一个世界的祖宗们说一声。 后来的史上称此次为“中秋案”，因为临近中秋发生的事情，并且波及之广牵连之多，以及后来顺水推舟出来的改革，都在历史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定军侯府依然平静祥和的过日子，石老太太没了礼王府做依次，更因为礼王府的事情已经治罪到了出嫁女，所以石老太太的诰命没有了，没有被贬为庶人已经是格外开恩，所以石老太太现在是彻底的偃旗息鼓，整天真正的吃斋念佛了。 不过石磊可不放松，依然对石老太太严加看管，张石氏却也觉得这样警惕很好。 “姑奶奶不反对吗？”石磊以为张石氏会觉得自己草木皆兵。 “反对什么？”张石氏好笑的看着这个侄孙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礼王府倒了不代表那位就没了能力，这种时候，放松就是给自己找死呢。” “哦，我以为您老会觉得我容不下人呢。”石磊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 “傻孩子，她是什么样儿的人，你比我都秦楚，别看装的多乖巧，可她依然是个毒妇。”张石氏对石老太太现在说话都不用客气了：“咱们石家没直接休了她都算是仁慈的了，你没看到外面多少人家休妻呢么？那都是被牵连的人，有的人家什么都没做，就是因为娶了个妻子被连累，不得不休了那女人。” “不过那些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哪怕是跟丈夫有那么一点儿真心呢，也不会让人家说休就休了去，这里面的事儿啊，多了去了，你想想就明白了。” “侄孙知道了。”石磊受教了一番。 京城里八月十五之前，除了十三的时候血染菜市口，十四的时候掀起了一股休妻热，许多人家毫不犹豫的休掉了嫡妻，为了不让人说自家的不是，那真是各种阴司之事都翻了出来，从谋害庶子庶女到对侧室妻妾待下手，堪称一部完整的后宅生存手册大全！ 晚上听杨戟八卦街上新闻的时候，连石磊都被惊呆了！ 女人的心，真的是海底针！ 同样的，女人的心，比黄蜂尾后针还要毒！ 一下子，小石头对女人，越来越敬而远之了。 八月十五的时候，一片忙碌，走亲访友送节礼，石磊忙成了累死狗一样，连朱瑞都被张石氏指使着，以定军侯义弟的名头出去招摇了一大圈儿，收获了无数武将们的巴掌，要不是朱瑞有内劲撑着，恐怕回来的时候，他的胳膊就得找太医给他接了！ “以前为什么没看到你这么忙？”朱瑞咬牙切齿的问瘫在床上不动弹的石磊。 “以前有人帮忙么，现在没人帮忙了呗！”石磊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今天他去的人家全都是武将之中的高官们，老元帅老将军们的巴掌还是那么有力，石磊敢肯定，他们再活个二十年三十年的完全没问题！ “以前帮忙的人呢？”朱瑞觉得既然帮忙就要帮到底，半路撤出什么的要不得。 “你觉得，我那五位叔叔婶婶们，还会继续来帮我？还是这么个时候？”石磊坏笑一番：“以前是就算我不同意，他们自己也会倒贴上来帮忙，因为可以趁机走关系，就算不能得到认同，可混个脸熟也是可以的，日后再攀关系。而现在么，就算我开口，他们也不敢插手了，谁让他们没了靠山呢？哼哼哼！” “真极品！”朱瑞算是明白过来了，以前人家借助定军侯府的名头开路，就算是石磊不愿意，他们也不管不顾，可现在不问了，也不知道走不走上次下大狱的经历让他们吓破了胆子，还是礼王府的倒台让他们失去了底气，反正这次回来后，一个个见到石磊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乖的不得了。 “小侯爷，朱先生，叔老爷们的府上送来了节礼。”石大总管一进来就报出了个大新闻。 “节礼？”石磊一皱眉：“去看看！” “我也去！”朱瑞紧跟其后。 到了院子里就看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杨戟是最为活跃的一个，小身板子蹦跶的厉害，来的人跟杨戟他们也熟悉，不过关系十分的恶劣，所以杨戟也从不嘴下留情。 “呦呦哟！看看！这不是管事的吗？怎么来这里了？府上一切都好吧？”跟眼前来送礼的管事的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杨戟，绝对是故意这样说的。 冷剑在一旁看了看那个管事的，眼睛微微一眯，那个一脸冷汗的管事的立刻就觉得从脚底板冲上来一股子冷气，直冲天灵盖！ “府上一切都好，这是节礼，看谁来收一下？”管事的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卑躬屈膝，以前他们在府里的时候各种耀武扬威，如今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了。 321中秋节礼 “都打开看看！总记得节礼节礼的，都是些破烂货，当我们府上是什么呢？”杨戟阴阳怪气儿的说话，他这是学的当初这个管事的就这么跟他说话的，所以杨戟很记仇。 “打开……。”管事的不敢多说什么，让打开就打开吧。 一打开，箱子里的东西就露了出来，都是些上好的东西，一套翡翠祖母绿的头面，四匹蜀绣，两套兰香墨砚台和一些适合小孩子带的金银长命锁。 “这是怎么回事儿？”石磊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石磊微微一愣。 这样的节礼？ 这样的节礼是他们送来的？ 以前都是十分普通的东西，第一次送来的更是让老姑奶奶都生气的玩意儿，这回怎么这么隆重？ “小侯爷，这是老爷夫人送给府上的节礼。”管事的看到石磊来了，眼前就是一亮。 而同时来的其余四家的管事的不用人说，自己就把节礼都呈到了石磊这个主人的面前，全都是正儿八经的礼物，跟以前那种随意和平淡一看就是应付事儿的东西，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小侯爷，这是我们老爷夫人送给府上的节礼。”其余的四个管事的也都纷纷跟石磊行礼打招呼，顺便巴结一般的将节礼给石磊过目，生怕府里不收他们的礼物一样的架势。 事情反常必有妖！ 但是人家是按正常的规矩来，石磊若是不接的话，那就是石磊的不是定军侯府就是有理也变成了无理，可是若接了的话，石磊还怕自己要被五个叔叔婶婶们给坑了呢。 “叔叔婶婶们太厚爱了。”这句话说的双方不管是谁都有些赫然沉默。 厚爱？ 是太厚爱了，所以才会关系处的僵到了一定程度，连朱瑞这个义弟都比石磊那有直近血缘关系的叔叔婶婶们要跟石磊的感情好。 “应该的，应该的……。”管事们也不好说主人家什么，但是不说又觉得不对头，所以一个一个的都支支吾吾的样子。 “收下吧，看他们玩儿什么把戏。”朱瑞看到他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石磊心里在想什么了。 “万一她们坑我怎么办？”石磊可真心不想跟他们有任何关系！要是有可能，石磊十分乐意将血脉斩断，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怕什么！”朱瑞十分自信：“难道我们斗不过他们么？别忘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惹急了我，我就让他们好看！你又有个天下第一的大靠山，还玩不转他们？” 俩人小声儿的快速聊了两句，石磊被朱瑞几句话就给说服了，其实也是事实摆在眼前，朱瑞让石磊看清了自己的底牌有多少，而那五家的人嘛，现在还真不被他们看在眼里了。 “好吧。”石磊看到她弟儿成竹在胸的样子，心想也是，自己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而礼王府也成为了过去是。 “东西收下了，还有什么事儿么？”石磊若是不收东西，恐怕管事们还真不好交差。 但是小侯爷收了东西就好！ “没有没有！”管事们纷纷摇头摆手，告辞的那叫一个快，几乎跟逃命似的离开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石磊都惊呆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厉害，能将这些豪奴们给吓的屁滚尿流，这些人可都是眼高于顶跟他们的主子一样一样儿的呢！ 三个“一样”足以说明什么是“上行下效”了。 “反正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朱瑞对自己的消息网很有信心：“待会儿就有信儿了。” “那好吧。”石磊要是不能弄个清楚明白，他恐怕连这个中秋节都过不好。 “小侯爷，东西怎么办？”杨戟看着那些东西，心里解恨的同时又有些纠结，东西好是好，就是不敢用啊！ 生怕里面也有什么陷阱！ “清点好了没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入库，放单独的地方，务必要盖箱上锁，门上也要锁！”石磊这是打算将东西放到地老天荒的意思啊！ “是！”杨戟立刻就高兴的去做了，要不怎么说，上行下效都快成了传统，石景岩他们家的下人跟他们一样的德行，而石磊的长随杨戟就跟石磊这位小侯爷一个思维，这些东西好是好，可是再好也不可能让人放心去用，干脆直接就压箱底了，万一哪天再有雪灾什么的，卖了东西换了粮食赈灾就用他们了。 石磊跟朱瑞一起去见了张石氏，老太太正好教孩子们做月饼，模具都是现成的，花纹也十分别致，听到他们俩来了，就让厨娘和婆子们看好四个大小孩子们，自己则净了手出了小厨房。 “送了厚礼来？”张石氏一边品着新的秋茶一边听了侄孙子说，那五家如今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了。 “不过没敢用，直接压箱底了，等过几年就处理掉！”石磊可对那些东西不放心，就是压箱底也有一定的年限，若是没有什么需要的话，那么到了年限，在丝绸啊锦缎啊那些贵重布匹不能用之前，就都处理掉，换回真金白银干什么不行啊！ “不怕。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叫板呢？”张石氏这位足不出户的老太太，倒是有着跟朱瑞差不多的眼光。 “侄孙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石磊不介意让两人知道他的弱点，因为这是事实。 正说着呢，冯嬷嬷就进来了，笑着递给朱瑞一张纸：“外面来顺小子让交给朱先生的，老奴不大认识字儿，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因为是一张纸，有没有用信封封口也没有叠个什么花样儿子，只要是个认字儿的就能看，所以冯嬷嬷先跟朱瑞声明一下，自己不识字儿，万一是什么重要的秘事啥的呢。 “您就是看了也无妨，都是自己家的事情。”朱瑞对冯嬷嬷也很尊敬，这位可是石磊的奶嬷嬷呢。 纸上用特别小的字儿写了一篇，朱瑞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就笑了出来，挥舞着纸跟屋子里的人道：“原来他们是因为这个！” “是什么原因？”石磊知道朱瑞指的是什么。 “在大狱里受了很多罪，不过有苦头自然有甜头，认识了几个同样下去蹲着大狱的人，几个人认为找到了新的靠山，也从外面彻底的打听到了定军侯府的重要性，他们自己知道跟你不和，不过他们也不需要跟你真的非要和睦不可，只要做出和睦的样子就行了，起码让别人知道你还认他们这门亲戚就可以了。”朱瑞嗤之以鼻的道：“他们不说什么，但是自然有外人认为你们是一家子，这就够了。” “我说的呢！”石磊有些牙疼的摸了摸腮帮子：“原来是要做个样子而已，早说么。” “早说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节礼？” “不能！”那必须是不能！ 八月十五月圆夜，朱瑞打包了一大份月饼以及各种好吃的，几乎扛了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包袱，跑了！ “跑了？”石磊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跑了？至于么？他要吃多少好东西，他这府里没有啊？至于背着一大包吃的跑掉嘛？要是他背的话，起码得是一些金银珠宝吧？就朱瑞那么精明的，奇珍异宝更合适他的选择才是。 “新兵大营。”来报信的是杨戟，后面跟着冷剑，但是杨戟的话明显不对头，所以冷剑在看到石磊一脸便秘的表情之后，冷冷的点出了朱瑞的去处。 “李贵？”石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贵，至今为止他都不是很明白，朱瑞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看上李贵？当初他看上李贵做看门人也是因为李贵长的人高马大而且还读过两年书而已，起码不会认不全字儿，有个拜贴什么的，他还是能看懂的。 就跟石磊想不明白正和帝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一样，他也不明白朱瑞是怎么看上李贵了的。 “两个人过节也挺好，没外人！”杨戟笑嘻嘻的没脑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冷剑眼睛里的精光微微一闪。 “是啊！”石磊跟着附和一句，知道他弟儿不是玩消失就好，站起来抻了抻懒腰：“走，咱们也去吃团圆饭！” 比起年夜饭，这顿中秋团圆饭，倒是更让石磊他们吃的开心，不知道石老太太是怎么想的，抱病在念慈斎礼佛，连团圆饭都不露面，张石氏叫厨房做了一桌素菜送去，石老太太叫人带了六样节礼给四个孩子和张石氏，连石磊都有一份。 更没有提出什么叫石景岩他们拖家带口的来府里过中秋，折让张石氏跟石磊都松了一口气，对石老太太，他们不愿原谅，但是只要她识趣儿，不介意养活她到死的那一天。 “爹爹，给，妞妞做的月饼。”大妞妞拿了一个看不出形状的外面是面皮里面是不知道什么馅儿的东西，放到了她亲爹的碗里，然后仰头看着她亲爹。 亲爹表情有些纠结，不知道吃下去有没有问题。 “爹爹，这是我做的！”双全儿直接拿了一个跟他大姐差不多的玩意儿出来，“哐”的一声就丢进了他亲爹的碗里，：“给爹吃！” 作为亲爹的小石头，表情从纠结上升到了惊恐，看着碗里那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这是吃的么？真不是骗人的么？ 322原职续上 下一刻石磊立刻朝小儿子石宝儿望去，万幸的是，小家伙儿没有拿出什么让亲爹胆战心惊的东西，只是对着他笑的好不可爱。 “祝……爹爹，万事如意。”他只会用嘴儿说说吉祥话而，一个连路都才走稳当的小弱包子，你还能期望他有什么大作为？石宝儿的营养都集中在了脑子，小家伙儿不是一般的聪明 “乖儿子！”石磊简直不能更喜欢小儿子了，但是大女儿跟大儿子也喜欢，就是俩娃子要是不那么让亲爹为难就好了。 喜欢小儿子，可那俩大的还眼巴眼望的看着他呢，石磊这一刻，觉得鸭梨略大……。 “好了，你们爹爹刚吃完饭，这俩个带回去做宵夜，乖宝儿们该回去睡觉了。”不愧是当了祖母的人，张石氏四两拨千斤，就将警报解除了，顺带的将石磊碗里的东西连带着碗，都让石磊端着，带回去当“宵夜”。 至于到底当没当宵夜，只有当亲爹的知道了。 不过第二天小侯爷跑了一天的茅房上看，这宵夜……呵呵！ 没有人知道小石头在那一夜去了揽月阁，对着老婆的灵位嘀嘀咕咕了半夜，然后在老婆的灵位前，吃下了碗里的宵夜。 朱瑞是十八才回来的，满面春风的滋润养儿，让小石头看的酸溜溜的碍眼极了。 正和帝不在京中，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飞马报去御驾行营，索性正和帝离得并不远，倒也不耽误事儿。 八月二十的时候，来了一队龙禁卫，给定军侯府送来了四张狐狸皮十张貉子皮和二十张兔子皮、 “这是陛下亲手猎的东西，叫送来给小侯爷做些防寒的衣物冬日里好穿。”领队的龙禁卫笑眯眯的奉上带来的东西，石大总管麻利的各人一个荷包的塞到手里：“给各位大人打酒喝！” 龙禁卫们都高兴的收下了。 这就是定军侯府的底蕴啊！ 换了别人家，能有说出这样话的管家么？ 没有！ 也只有定军侯府这样的人家，才能有石大总管这样有眼力见儿的管家，不说别的，光说这塞红包的理由，是个军中汉子的都拒绝不了！ “还有谁家送了？”石磊看着眼前的皮毛，都是早已处理好了的东西，柔软而光滑。 “没了，太子殿下亲手猎了一只白狐，已经送进了宫里，是敬献给皇后娘娘的，别的都没有。” 听到龙禁卫小队长的话，小石头心里突然就美滋滋的了，等人走了就带着东西回了定军堂。 狐狸皮给姑奶奶和表弟，貉子皮的给大女儿大儿子，而小兔子皮就全归了石宝儿。 石磊自己倒是没有留用，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衣服够用了，石家不是多么奢侈的人家，所以吃穿用度什么的，其实真的不是很讲究的。 二十六那天，石磊闲着无事上午就去了岳家接表弟，顺便在岳家蹭了一顿午饭，到晚上才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来。 路上被人截住了。 “你再说一遍？”石磊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侯爷，我们老爷补了个缺儿，原职续上。所以这是来请小侯爷去吃酒席呢。”这位是石景岩家的管家，也是家生子，不是以前的那位了，这位是后来提拔上来　，能力尚可。 “走吧，我跟表弟一起去没问题吧？”石磊真不想去，可是不去不行，这事儿太突然了，他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当然！表少爷能去那更好了！”管家没想到还能请一带一，人越多越好！ “行了我知道了，明儿肯定去。”不去府里通知，非要在半路上跟劫道儿似的告诉他，就算是分家不再是侯府了，可哪怕是平民老百姓也没这么不守规矩办事儿啊！ 回到府里之后，石磊就去找了朱瑞，朱瑞听了也挺纳闷儿：“这么快就原职续上了？这得花多少银子走多少关系能有这样的结果啊？” “所以啊！”石磊一拍大腿：“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不弄个清楚我都睡不着觉。” “就是去你也小心着些，我估计这是趁着皇上不在京里，才能有这么个机会，不然这个时候谁敢有小动作？找死不成么？“朱瑞拍打着桌面细细的思考。 这话不用朱瑞嘱咐，石磊自己都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将张志超也带着，去了石景家。 为什么去石景岩家呢？ 因为当初分家的时候，石景岩他们那一房住着的地方是五家人里占地面积最大的铀岩广，本是定军侯府的一处大院落，后来直接被割了出去，成了石景岩如今的家宅。 其余四家的地方多事小巧玲珑类型的院落，也只有铀岩广能有一个大广场可以容纳下很多人。 这回他们谁也没有提说要在定军侯府办席面的话了，因为他们不敢也不能够再提了。 石磊到了门口下了马车，拉着张志超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跟张志超嘱咐：”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正常走亲戚，别人问啥就摇头，问书本上的东西就好好回答，让他们知道你读书的成效。“ “表哥，超儿知道怎么做。”昨天祖母已经都告诉他了，这是他试手的地方，反正定军侯府也跟他们水火不相容，无所谓得罪不得罪的了，能有个试手的场合就不能够错过。 “好，别怕，表哥给你当靠山！”石磊这回都有底气给别人当靠山了，虽然这个别人是他十几岁的小表弟。 一进门，就看到许多人，眼熟眼生的都不少，石景岩看到石磊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马上就收敛了起来，十分亲热的上前：“磊小子来了？志超怎么也跟来了？今天没去上课吗？” “今天是休息，跟表哥过来凑热闹，希望表叔不要怪志超不清自来。”张志超嫩嫩的小嗓音，说话一本正经的，可这话里的意思就够耐人寻味了。 起码石景岩就没怎么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即使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所以才没敢告诉你，就怕耽误你的学习大业呢。”石景钊见石景岩还不明白，立刻就把话题接了过来。 看似说笑自然，其实心里都翻起了嘀咕，他们是真没想到石磊会带着张志超来，这小子别看才十二岁挂头，可这半大小子就有如此犀利的一张嘴巴，又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来，磊小子，二叔给你介绍几个同僚！”石景岩被噎了一句，差一点儿就丢人现眼，所以石景岩急需找回面子，几句话不到的时间，就想拉着石磊去献宝，起码他想让石磊知道知道，他们五兄弟也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同时也想让新认识的朋友们看看，他们五兄弟还有个侯爷侄子呢。 正好石磊也想看看，他五个叔叔有什么贵人相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愣是让人原职续上了。 所谓的原职续上，就是丁忧守孝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依然恢复原职，继续上下班的意思。 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几乎都是丁忧结束后，补缺的时候，都会有所调动，因为不是一个职位要一直等着你，朝廷也不可能保留职位给一个人。 “这位是五婶子的娘家侄子，荣王爷的嫡次子，我们都叫二少爷。”石景岩第一个给石磊介绍的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但是他也真不会说话，你们叫“二少爷”不代表石磊就要这么称呼对方，而对方也不是要跟石磊摆架子。 一句话两面的人都不高兴了，尤其是荣王府二少爷，他来可不是为了跟定军侯生疏的，是来结交的！ 要不然凭什么浪费了大力气给这个五个蠢猪官复原职啊？为的不就是搭上定军侯府么。 好不容易见到定军侯本人了，结果一句话，这距离没拉近倒反而远了不少。 换谁谁不生气啊！ “石二爷客气了，小侯爷就叫我青云即可，这是我的字，不知小侯爷……？”龙浩平其实是想跟石磊通报一下姓名，说表字的话，这不是显得亲近些么？ “你叫龙青云？”石磊眉头一皱，这排字不对吧？王府这一辈，不是“家”字辈儿的么？ “浩平，取平稳之意，字青云，平步青云的意思。”龙浩平暗地里擦了擦冷汗，小定军侯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不学无术！ “哦，荣王府来的？” “是。” “荣二爷！”石磊立刻就有了新称呼，还是新鲜出炉专业定制的称呼。 “小侯爷……这幽默……呵呵！”龙浩平真想甩袖子就离开这里，这地方他呆不下去了。 可是不能啊！ “荣二爷甭客气！”小石头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的找了个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里是主席位，多少人看着呢。 龙浩平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让石磊连称呼都给自己改了，不过他估计也就这一次机会了，就忍下来了。 “这是我表弟张志超，景阳伯之孙，我岳父的关门弟子。”石磊将张志超拉过来介绍一番，堵住了刚张开的若干张嘴巴。 张志超表现不错，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若不是年岁太小，真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了。 323我的陛下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可随后石磊就发现，合着自己还是来早了！ 除了荣王府，宁王府，云王府，瑞王府，琛王府都来人了，而且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儿！ 竟然都是世子的身份啊！ 石磊立刻就想跑路了，但没给机会，而且她还带着个小尾巴，张志超也有些目不暇接了。 这些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石磊是有听没有懂，张志超是听了个稀里糊涂，还不如石磊这个半瓶水的表哥呢。 开席之后，石磊只管跟张志超俩装傻充愣，张志超本以为他年岁小不需要应酬人，跟表哥过来，一时见识一番，二是熟悉一下，仅此而已，只是那些人见石磊油盐不进，少不得拿张志超下手。 张志超再早熟到底是年岁在那儿呢，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石磊也不敢让他真的被人灌酒，更是维护的厉害，这样一来，不得不跟她们拼了几杯水酒，因为有石老太太五十大寿那一档子事儿，石磊可不敢放松，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这个时候小石头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出门游玩的某个人，他倒是走的潇洒，结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连他五位叔叔这样的都能原职续上了。 不由得连吃肉都带了一股子凶相，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尽管看得出定军侯心情不爽，可是别有目的而来的人依然当自己是瞎子，非要硬凑上去用自己的热脸贴定军侯的冷屁股……好吧，大家意会一下么。 石磊最是讨厌　这种场合，因为假的太厉害了，让他从心底里就十分反感。y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个心思，起码有几个看着也挺眼熟的人暗地里给石磊不着声色的挡了好多次，这才让表兄弟俩最后保持清醒的回了定军侯府。 彼时张石氏已经在定军堂等着了，张志超头一次跟着出去见世面，虽然是练手的成分居多，不过老太太不放心，就在定军堂里等着人回来，不看到人无恙老太太可睡不着觉呢。 “这是怎么回事？喝酒了？”石磊跟张志超俩一回来，就被人请到了定军堂，张石氏可是说了，人一回来就立刻到定军堂。 结果一看哥儿俩都是一身的酒气，当时就生气了：“怎么还是什么好事儿？还喝上酒了？” “祖母，孙儿……嗝……好……困……呼……！”张志超一见到张石氏，这点儿酒劲就再也撑不住了，一如幼时那般，蹭到祖母怀里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也不管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呢。 而张石氏更是心疼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石氏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喝酒，还喝醉了的样子。 “那个……他们家，别提了！”石磊大致说了一下。又一个劲儿的说是自己连累了表弟。 “下次不许再去了！”张石氏知道事情不能全怪小石头，可是她有没有地方撒气，老太太可憋屈了。 本以为就是去吃一顿家常便饭，毕竟谁不知道他们那官位是怎么来的啊？可是谁曾想，人家竟然是不怕事大的大摆宴席！ 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脑回路。 尤其是那五家王府的人竟然都去了，张石氏对此十分警惕：“你们可要当心，如今那五家可是危险着呢。” “侄孙明白，姑奶奶不要担心，日后再有什么事儿，侄孙必定先打探清楚。”石磊厚着脸皮嘻嘻笑，把姑奶奶哄好了，顺带的让人赶紧的送表弟回去，醒酒汤厚衣裳什么的，都备好照顾好人。 等送走了姑奶奶跟醉了的表弟后，又吩咐白兰赶紧的将浴桶支到他的浴房里去。 闻着袖子上沾染的各种味道，石磊自己都嫌恶的皱鼻子，解掉身上的香囊玉佩，将外衣脱掉扔到椅子上，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拿着解掉的香囊玉佩走进卧房，将挂件放到桌子上。 只是接下来的一瞬，石磊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大床！ 果然！ “这么快就发现了。”皇帝陛下盘着腿坐在他床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撑着脑袋，正看着他呢。 石磊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双眼，然后跑过去，做了一个很白痴的动作，他狠狠的掐了正和帝的胳膊一下！ 亏得正和帝不跟他计较，表情十分无奈的道：“真的疼，不信掐你自己的。”说着，还拿扇子在石磊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确实疼１ 石磊傻笑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他：“你回来了？” 正和帝看他傻呆呆的样子，心里一暖，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想这个人了，于是笑着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好了，正和帝接下来顺口有问小石头一句：“想我么？” “想啊，想死了！”石磊一拍大腿，回答的那叫一二顺溜儿，必须的啊！ 但是随后就口气有些埋怨了：“你怎么才回来？” 本来正和帝听他回答如此坦坦荡荡，不禁又喜又恨，喜的是他对自己有了思念之意，恨的是，这人一贯没心没肺，说话说的太顺利，让正和帝不敢抱有什么奢望，万一不是哪个意思，自己自作多情多尴尬。 但是最后一句抱怨，却让正和帝心花怒放，这跟外出久未归家，妻子埋怨相公一样啊！ 正和帝正想跟他的小石头亲近一番，但是一靠近，和！那味儿！熏死了！ 实在受不了这人满身的酒菜味道，正和帝的笑容立刻就淡了许多，伸出龙爪儿嫌弃的推推臭石头：“去沐浴更衣，一身的味道都要熏死了。” 石磊“啊”了一声，往后蹦下床，出溜了三步远距离，嘴里亦是嘟囔：“可不是？臭死了！臭死了！先洗澡。” 闪进屏风后面，脱掉上衣，然后又突然探出头说：“你别走啊。一会儿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正和帝笑着应道：“知道了。” 得到这位金口玉言的承诺，石磊满意的笑了两声，缩回去继续解衣服入浴。 屏风遮着的那影像有些模糊，正和帝待他跳进浴桶，漫不经心的问道：“刚从那边回来吗？” “嗯，　可惜你没去，特别热闹。不过买来的官职，我总是觉得不把握，那边可别真的闹出事情来，不怕别的，就怕牵连到我家。” 祸及几族的那种罪名，他们不要犯得太多，作为最亲近的血脉至亲，小石头真的不能更心塞。 “放心吧，有我在呢。”正和帝觉得石磊是杞人忧天，有他在，什么问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那倒也是。”石磊一想，自己跟皇帝陛下这么熟了，看皇帝陛下的样子也不是那杀熟的人，这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 “去的人挺多？”这人洗澡一向跟打仗似的，哗哗的水声让正和帝有些把持不住了，只好跟他一直聊天来转移注意力。 “嗯，差不多那剩下的五家王府都聚齐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平日里也不见我那五个叔叔如何做事，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就是看那老虔婆子的面上，也不至于都到吧？礼王府都没了，还有什么可倚仗的呢？我们的关系可不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石磊今日在桌子上课可没少见到熟人，当然，脸生的也不少，可一顿酒席下来，他是一个都没记住，因为防备心太重了，光顾着注意不让自己着了道儿，至于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等等，一概左耳听右耳冒出去　。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五位叔叔交际面广，毕竟五家人若是拧成一股绳，也是不小的势力。” “有道理！我那五位叔叔，一向是眼高于顶，连平辈之交都没有，一律是向上看的人，不过他们五个也真够绝的，这京里的权贵，认识了半数以上啊！” 正和帝倚在床头悠哉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笑容里依然染上一丝冷意：“可不是么，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隔壁浴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素了多日的某人听着那声音，有些晃神。 “你猜他们一年得花费多少去巴结那些人啊？家底都不够他们折腾啊？” 石磊别的不敏感，但是对五位叔叔的家底还是很知道的，当年分家，他可是没多分一个铜板给他们。 可如今看来，五位叔叔家还是挺有钱的嘛！ 中秋送来的节礼那是多么的厚实啊？一般人家可拿不出来这么多好东西。 正和帝晃出去的心神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他好笑道：“你这小脑袋里面究竟都装的什么啊？他们当了官，自然有搂钱的方式，管他们多少家底呢！” “哈哈，那我可得跟他们学学，这搂怎么个搂法儿！哎！我就是怕他们真的犯糊涂，万劫不复啊啊！”石磊叹息一声，到底是叔叔们呢，哪怕不亲，也是血脉相连着的至亲。 “你若是缺钱，我那里有，你那五位叔叔的，就甭惦记了，人家惦记不惦记你这个侄子还不知道呢~！” “我就是那么一说，开玩笑的啦！” “开完玩笑就快出来，一会儿水就凉了。“ “遵旨，我的陛下。” 正和帝因得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又晃了神。“我的”陛下……。 心里怎么忽然那么甜呢？ 324一个交代 石磊洗完澡往床上一趟，也不叫人进来收拾了，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伸手扒住正和帝，拍着人家的胳膊迷迷糊糊的说：”睡吧睡吧，明天再聊。“ 已经很晚了，以往这个时候，正和帝都要起来上早朝了，故而现在他是没任何睡意的。 盯着转眼就沉入梦乡的石磊，不甘心的往外扯他脸颊，娃娃脸当时就变形了。 谁知道石磊估计是累惨了，竟然没有醒过来，而是胡乱抓住他手，口里嘟囔了两句，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打起了小呼噜儿。 正和帝捏了捏他抓着自己的手，温软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放手，鼻间更是缠绵不绝的清香味道，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熏香，身上都是体香，那种独特清新的味道，就跟他的人一样，充满活力。 他凑近那白皙的颈项，在上面流连不已，口中低声叹气：”你到底何时才能回应朕呢？与朕交心换情真的那么难吗？“ 什么都做了，可是却守着最后的底线不肯越过，不然今天也不会旧话重提，他还是不安的的吧？倒了五家王府，也是，换了谁也不会安宁的，这人脑子在朝政上不太够用，所以没有底气的和。 可是有自己在，怕什么呢？ 第二日，石磊是一觉睡到午时才醒过来，旁边枕被依旧是凉的。 一翻身躺倒被子上，心想皇帝陛下老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其实都是自己在做梦呢？其实他还在行宫未回来？ 再打滚儿，就感觉被什么咯到了，伸手到底下一摸，竟然摸出个东西来，石磊细细看了下，是一方琉璃，袖珍的很，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倒是多彩，映着阳光，上面精光闪闪花花绿绿的看着就热闹。 这东西，只宫里才有，翻来覆去的看，喜不自胜。 瞧，不是自己在做梦。 皇帝陛下真的来过了，就是比较隐秘而已嘛！ 明白明白，白龙鱼服什么的，这几年见多了，小意思！ 房里浴桶脏衣服都已经收拾妥当，白兰见时间不早了，就进来伺候石磊梳洗。 ”小侯爷，老姑奶奶正冲表少爷的长随和小厮发火呢！“白兰见到石磊梳洗完了，赶紧跟石磊说一声。 ”怎么回事儿？“老姑奶奶平日里也挺和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火儿？老太太刚来的头一天就发过火儿，从那以后，可是很少有发火的好时候，都知道老太太的火气可大着呢，且下人着呢，哪个也不敢再让她老人家有发火的机会。 ”听说表少爷还没醒，老姑奶奶正朝他们发火呢，言道下次再敢勾搭表少爷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喝酒作耍，就把他们打发到景阳府老家种地去。“ ”噗！“石磊刚刚漱口的茶水就喷了出来，老姑奶奶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呢吧？不三不四的地方？还不如说不让表弟跟五位叔叔有联系呢、 人家张志超也不是真的要去，主要是被自己连累了，若不是自己去没意思，朱瑞又懒得动弹，他也不会硬要以带他见见世面为由非要拉着他一起去，平日里那个时候，小孩儿指不定还在书房温书呢。 哪里会宿醉未醒啊？！ 小石头怕被姑奶奶骂，老早儿胡乱吃了些早饭，就从前门儿溜出了定军候。 “杨戟呢？”到了前院儿，想找长随们跟着上街去溜达一番，秋高气爽的日子，不冷不热的好时候。“没见着啊！”石来顺也有些纳闷，：“好几天都没看他出屋了，饭食什么的，都冷剑给送进去。” “病了吗？”石磊一愣之后，头一个想到的理由就是杨戟病了，不乐意吃药，就想硬挺过去，所以好几天不出门一步。 因为杨戟是石磊从小就一起长大的，石磊护她的很，府里都知道除非他自愿，否则只有石磊可以指使他，别人是不能让他做什么的，　所以杨戟的活计，真心不能轻的再轻了。 与石磊从小吃药跟吃饭一样不同，杨戟比石磊这个主子还娇气，不喜欢喝药，所以杨戟一般生病了，就偷偷的在屋子里蹲着，发一场大汗，挺过去了事。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谁是什么尿性还不清楚啊？杨戟能稳坐一刻钟都能让老杨叔放鞭炮庆祝了好么！ 能在屋子里一待好几天，可不就是有病了才会这么老实么，不然早跑的连石磊这个小侯爷都得先去找人的。 “不知道啊！也没看冷剑请大夫，而且朱先生还会医术，现在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朱先生都能给料理了，很少请外面的大夫了。”石来顺对朱瑞这一点非常喜欢，因为主子们轻的起太医，他们可不行，虽然侯府里出得起请大夫的钱，连药也是府里准备好了的，可大家还是觉得请大夫花销甚大，能给府里省点儿就省点儿吧，三个小主子还没长大成人呢。 更何况，世子要娶媳妇儿，大小姐要准备嫁妆，小少爷也要攒一份家业……，这府里的人，比石磊这个正牌的主子过日子更加精细。 “我过去看看！”石磊抬脚就去了杨戟他们的院子。 四个长随除了陈刀已经有了老婆。而张抢也跟云袖成了亲，搬了出去，这座长随们住的小院子，仅剩下冷剑和杨戟了。 若是再进人入住的话，那就是家里俩小子的长随们了，这个院子只给跟着主子的长随们居住。 地方大，也僻静，离主子们居住的地方也进，又不在后宅的范围内，不需要避讳。 以前好歹是四个人住，现在就剩下俩了，而且冷剑这人天生冷气场，甭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都怕他怕的要死，也就那么几个不怕她的，石磊是其中一个，其二则是杨戟，之后就是跟冷剑好歹住一个院子住了几年的张抢，陈刀比他们大多了，早早的就成亲搬了粗去，所以没有享受到冷剑的凉爽气场。 家里人可以进来打扫，但是不能久留，这里的打理一直都是几个手快脚快的人在担任，几乎纷纷钟就能搞定整个小院的那种清洁能手。 石磊清楚熟路的来到了杨戟住的屋子门前，敲了敲门，本来不想敲门的，可门扉紧闭，不敲门貌似不太好，所以小侯爷才抬起爪子敲了那么两下。 “何事？”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冷剑，气场强大下盘稳固没有让开请石磊进去的意思。 “啊？”石磊没想到出来的是冷剑，看了看地方，没错啊！这是杨戟的房间。 “何事？”冷剑依然言辞简便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那个，杨戟呢？”石磊看了看冷剑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冰山气质，对能跟冷剑嬉笑打闹的杨戟小弟表示佩服。 “睡觉。”冷剑回答。 “睡觉？”石磊发懵。 “嗯。” “他病了？” “没有。” “那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昨晚没休息好。“ ”可是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身体不适。“ ”那不还是病了么？请大夫了没啊？“ ”不用。“ ”冷剑你不能老师惯着他，她一生病就不愿意看大夫喝药，总是硬挺过去可不成。“ ”不用。“ ”要不就让朱瑞来看看，听来顺儿说朱瑞的医术也不错的，着凉伤风什么的，都可以药到病除。“ ”不用。“ ”你身体好不怕，可杨戟不行啊！！ “不用。” 石磊生气了：“让开，我进去看看杨戟！” “不用。”冷剑不想让步，哪怕是小侯爷，也不想让他进去打扰床上鼾睡的小家伙。 “你会说别的么？”冷剑一连串儿的“不用”二字让小石头火大的要命：“我要去看杨戟！” “他没事儿。”有事的话，他早就处理了，等小侯爷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没事儿好几天不出门？你骗鬼去吧！让开！”石磊知道冷剑不会跟自己动手，所以他才敢推开冷剑自己钻了进去，冷剑想要拦着可石磊跑到快，个子小就是这一点好处，给个缝隙就能挤进去。 屋子里看起来一切正常，石磊纳闷的钻进了卧室，这屋子里分为三间，西厢放东西的，中间是客堂，东边的是卧室。 一进卧室就看到床上　一个小鼓包，石磊没出声儿，凑上去掀开被子一角就看到了杨戟的小脑袋，枕着一个枕头的同时，怀里还抱着一个，这是杨戟睡觉的习惯。 可睡觉的话，能一睡就几天不出门？ 又不是熊瞎子冬眠？ 说人没问题，谁信啊！ 石磊继续掀被子，冷剑进来看到了，但是并没有阻止，反而等待石磊发现真相后的反应。 石磊刚掀开一点儿，就看到了杨戟的小肩膀子，这不是关键，他们俩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冯嬷嬷说的。 别说肩膀子了，就是全果的都在小时候看过了好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小肩膀子原本的白皙肉呼呼表皮上，有着不属于杨戟本人的痕迹！ 这种痕迹小石头特＼别＼眼＼熟！ 再掀开一点儿，但凡是露出来的地方，痕迹就越重，石磊黑着一张娃娃脸给杨戟盖上了被子。 “冷！剑！”这两个字儿说的特别重，随后石磊压低而怒意十足的道：“你必须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325回与不回 冷剑没说话，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能在卧室里跟石磊说，因为杨戟要睡觉。 似乎累阴沉着一张娃娃脸跟冷剑一起出了卧室，坐在客堂里大眼对着……冷目……，好吧，冷剑的眼睛不小，就是有点儿冷而已。 ”什么时候的事情？“石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作为”娘家人“的问话。 ”很早以前。“具体时间冷剑不准备细说。 ”老杨叔他们……知道吗？“石磊头一个反应就是家里人知道你们来的事情吗？ “大概。”可能暗地里还是赞同的，不然杨家人不会都去了庄子上，而单留杨戟在府里。 这什么回答？ 小石头无解。 “你准备怎么把？”石磊觉得跟冷剑说话真累，非常佩服卧室里睡的死猪一样的杨戟，竟然能从这么简单的回答分析出很多，真是人外有人啊、 “……？”冷剑没有回答，而是冷眉一挑，一脸不解的看着石磊，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别告诉我你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告诉你，杨戟我一直拿他当弟弟养活，你敢不认账我就让暗卫跟你“切磋”到地老天荒！“看到冷冰块这种反应，小石头就气不打一出来，用上了最最恶毒的方式，威胁冷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因为暗卫们对冷剑别具一格的武功路数十分好奇，一直想要切磋个彻底，不过冷剑这家伙从不搭理他们，挑衅什么的全都无视，想要找冷剑在乎的杨戟，可杨戟这小家伙儿不止冷剑，还有小侯爷护着，谁也不敢冒着被这俩人报复的危险，去动杨戟这个小白。 ”没有。“冷剑的意思是，没有不认账，可他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让小侯爷认为他是说没有什么打算的意思！ ”冷剑，所任你是外来的，可府上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但是若你是跟杨戟一比较，别说是我，就是府上所有人，都会向着杨戟，这件事情比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石磊难得正儿八经的看着冷剑，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 ”小侯爷……。“有些心虚的声音，石磊扭头就看到杨戟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的亵衣亵裤都没怎么整齐。 冷剑一个步伐就到了杨戟身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扶着腰肢，轻轻的揉捏着。 ”起来了？“石磊看了看杨戟，再看看冷冰块。 ”嗯。“杨戟将全身重量都倚在冷剑怀里，他身上还疼着呢，让冷剑给揉揉也舒服些。 ”你们……。“石磊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可以对冷剑大声质问，可杨戟不同，他当弟弟一样养活打的，从光腚娃娃的时候，俩人就一个澡盆子里玩儿到这么大，俩人一看就知道谁上谁下，他自己的事情因为对方身份特殊而已，但是他们俩……。 ”他刚才的意思是说，没有不认账。“杨戟听了不止这句话，前两句也听到了，本来不想出声儿的，但是看小侯爷明显是听不明白冷冰块说话的意思，所以他才站出来，给冷剑做翻译，起码不能让小侯爷误会冷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冷剑表情不变，但是眼神却柔和了很多，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是在乎这人是怎么想的。 ”那他准备怎么办？一家里人知道吗？老杨叔能同意吗？“石磊问这些的时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儿，就看杨戟这么维护冷剑，除非是瞎子，不然能看不出来？ 暗暗唾弃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货色，而且还都是不争气的东西！ 朱瑞是，杨戟也是，自己……，不想了，想多了也只是个念想而已，还徒惹闲气。 小侯爷一口气儿问了这么多问题，杨戟还真回答不上来，不过他早已有了打算，抬头看了看冷剑，冷剑难得回答了比较长的一句话：”在一起，尚未确定，不知道。“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一起……，家里人知不知道的，我们其实也没把握，那个，我爹不知道。“杨戟红了脸，有些祈求的看着石磊：”小侯爷，我……我真的喜欢他。“ ”他喜欢你吗？“石磊怎么看冷剑怎么不顺眼，杨戟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让冷剑得手了呢？ 这个问题，杨戟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冷剑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以后是的新鲜，因为两个人自从认识开始，都是自己主动的多，冷剑一直都是被动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说话冷剑只负责听，自己睡不着的时候就让他给自己讲那些江湖轶事，好像都是自己要求什么什么，冷剑才会做什么什么，可冷剑从来都没有主动过！ ”不喜欢。“冷剑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杨戟的脸上惨白，眼睛里都无神了。 ”你……！“石磊暴怒！ ”是爱。“冷剑继续说了两个字儿。 杨戟惨白的脸色瞬间爆红！ ”噶？“石磊也发懵了些：”啥意思？“ 说话大喘气什么的，真心要不得滴！ ”自己想。“冷剑干脆将小石头提溜了出去，随后就关上了门，跟杨戟过二人世界去了，至于小侯爷什么的，　暂时不理会。 ”喂！你说明白些！“小侯爷跳脚儿的拍着们，啥意思？不清不楚的就把自己弄了出来，关门什么的，他才是这府里的侯爷好不好！ ”再吵就直接丢出去！“冷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冰冷而带着威胁的意思，他可真说的出做得到！ 说丢出去可真的能干得出丢他出去得事儿！ ”哼！“石磊也怕冷剑啊！ 但是气势不能弱，只好傲娇的一哼唧：”等好了再说，好好照顾杨戟。“ 冷剑没有声音了，石磊摸了摸鼻子，有些失落的出了院子，正好遇到石来顺，立刻就吩咐他：”告诉厨房，给杨戟多做些补身体的东西，鸡汤鱼汤什么的，去我那儿找几根人参灵芝啥的也给炖了，“ ”小侯爷给云袖的吗？“石来顺以为自己听错了，求证了一边。 ”给杨戟的。“石磊吸了吸鼻子：”云袖怎么了？张抢那家伙也欺负她了？“ ”云袖有了，一个多月，今天才知道的，朱先生给号出的喜脉，小侯爷，您刚才说的那些，不是给孕妇补身体的么？“石来顺是话，让石磊顿时：”……。“ ”小侯爷？“ 某小侯爷抹了一把脸：”给杨戟和云袖都做些补品吧，再去问问姑奶奶，看云袖都要注意什么，从今天起云袖就安心养胎，月例银子不变，张抢的事情减半，找几个有经验的婆子时常去看看云袖。“ 怎么着也是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多年，又是亡妻亲自订下的亲事，石磊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杨戟怎么了？“石来顺记下了石磊的吩咐，不过好奇的是，杨戟怎么了。 ”没怎么，他身体虚弱，给补补就好了。“小侯爷一脸幽怨的样子，让石来顺的汗毛儿都竖了起来。 冷剑杨戟”闭关“，张抢都高兴疯了，这个时候就知道一脸傻笑的守着云袖了，石磊也不好意思将她从孕妇身边拖走，只好叫人去找了陈刀来，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出去了。 陈刀沉稳，换言之，就是话少，玩儿不起来，若不是没得选择，小石头也不想给自己带个沉默寡言的长随在身边逛街。 石磊郁闷，陈刀比石磊还郁闷！ 因为跟小侯爷逛街，他真的不擅长！ 不过俩人郁闷的时间不长，石磊找了个茶楼坐着听八卦，这京里面的消息最是多，斗升小民都喜欢打听些时下新鲜事儿。 ”听说了么？圣驾后天回銮！“ ”听说了，据说此次祭天祭祖都很顺利，秋猎打了不少东西呢，太子殿下还亲手猎了一只白狐献给皇后娘娘。“ ”孝顺的储君。“ ”也是皇上教导的好。“ 这些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后天圣驾回銮的事情，可石磊已经呆住了。 后天回来？ 怎么可能！ 自己昨天明明才见到那人了！ 他可是有证据留在手里呢！ 可是这么多人都在说，难道那人是自己偷偷的回来的？不可能啊！圣驾不是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的东西，动辄万人仪仗之类的，动静大了去了。 ”小侯爷？“陈刀看石磊举着茶杯也不喝，发呆发的太明显了，不得不出声儿叫他回神。 ”嗯？嗯。“石磊被叫回神，放下了茶杯：”回府。“ 陈刀没有多么旺盛的好奇心，也不去追究石磊发呆的原因，付了茶钱就跟着回家。 待得两日后，圣驾回銮。 石磊早早的就找了个好地方，看着远远过来的圣驾仪仗，心里有些窃喜。 天子出巡与旁人不同，尽管正和帝一直提倡轻车简从，可该有的减不得的也不少，细细数来最少也得上百宫人，即便一再减省，却扔浩浩荡荡的走在圣驾队伍里，一排就出了几里地去。 更别提随驾拱卫天子安危的龙禁卫＼御林军等了，更有随驾在后面长龙般的官员车马，以及他们带着的人手。 当值官员出城门迎接圣驾回銮，更有禁军把守在道路两旁，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326高瞻远瞩 盛大的仪式过后，正和帝仅仅露了一面，远远的看着，就一个一身明黄色的小人儿而已，小石头来呢是不是正和帝本人都没看清楚，不能怪他，正和帝露面的时候，身边百丈之内，就没一个不是带刀杀气腾腾的护卫。 不过小石头不在乎，他只是来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至于那人，应该是不同的。 因为他肯提前回到京城，却来了他这里。 要知道，那个时候，圣驾还在路上，尚未有任何风声说皇上白龙鱼服私底下回了京城！ 外面还安全鞋，京里却不同，多少势力多少人对皇上是面上恭敬心里却暗藏杀机？ 虽然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那人还去了哪里，都见了谁？可是小石头都不在意了，因为只要有一个他就够了，别的他真的不在乎。 正和帝不知道小石头现在正爽歪歪中，一路看似平静，其实京里的情况比正和帝在的时候，还要复杂几杯！ 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贡院围堵案，没有给任何人想办法的时间，随后就带着大部队以祭天祭地祭祖宗的名义，离开了京城，留给他们的是一片权利空白区，有能耐有野心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争夺这块肥的流油的五花肉，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争夺的越激烈，正和帝越高兴，因为暗中安排的那些探子，探到的辛密就越多，对那些势力本来隐藏　在暗处的东西，全都挖掘了出来，他们越是不择手段的争斗就暴露的越多，为了争夺四家王府留下来的地盘，五家几乎是人脑袋达成了狗脑袋！ 也让正和帝这边探明了他们的明桩暗桩，甚至是许多暗线都被发现了出来。 而正和帝临走前，也给那些上书改革的人下了手谕，让他们在他回来后，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改革条例，若看可行，则明年增设恩科，以新条例为准。 一帮子文臣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儿命的在自家书房里翻阅条例典籍，洋洋洒洒开始罗列起草。 这可是流芳千古的好机会！ 一回到宫里，除了在阖宫接风宴上用了一点儿吃食之后，立刻就带着年方七岁的皇太子回了前宫，御书房里，御案上已经摆满了密奏，下面还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是一些奏折。 ”太子，这是你今天要看的第一批奏折。“正和帝想要年后带着皇太子临朝听政，便现在就开始教他看奏折，而且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他再一旁看着，他父皇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尤其是这种复杂无比事情。 ”父皇，儿臣没有看过这些，若是错误了怎么办？“皇太子对父皇就这么吧奏折都推给了他的举动，是万分的不解。 “放心，只是让你看，并没有立刻就让你处理，拿一张纸，将你认为理想的处理方式写在纸上，放到奏折里，等父皇给你检查。还有，一会儿父皇要处理事情，你也要在一旁看着。” “是父皇。”虽然才七岁多，但是皇太子却有着一般孩童无法企及的成熟心智。　　简而言之，就是有些小大人儿。 各处来回报的密探，暗探以及密奏，让皇太子惊讶于他父皇的这种手段，还有就是父皇是当着他的面，处理这些阴司之事。 等这些事情忙完了，正和帝便开始教导皇太子看奏折，这些奏折其实都是一些小事情，皇太子早已看过，并且写了些处理方式和提出一些意见。 正和帝没有否决小小的皇太子的所有处理意见，而是根据处理意见的不同做出理解和分析，然后让皇太子再看一下奏折，是否还要坚持自己的判断，有的奏折皇太子坚持了，但是有的却接受了正和帝这位父皇的意见，作出了适当的修改，最后，正和帝让年仅七岁的他，用稚嫩的字迹写下朱批。 “父皇，这样可以吗？”在皇太子的理解规则里，这朱批只能是父皇一个人用的，而他若是辅政的话，最多会用蓝批，以区别储君与君主的身份。 可是现在就直接用朱批……。 “泽生，为父的这一切，日后都要传与你手的，朱批蓝批，又有什么不同呢？” 泽生，是皇太子的名字，取“泽被苍生”之意，亦是有仁君的隐喻和水生万物的含义。 “父皇……！”皇太子很震惊，这是他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听到他的父皇自称“为父”。 “乖。”揉了揉皇太子的小脑袋，正和帝笑的云淡风轻：“今日的事情你都看在眼里，可有什么要问的吗？” 皇太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儿！ 用见鬼了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父皇！ 一直到觉得自己这样失礼了，这才匆忙的恢复了正常样子，只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自有记忆以来，这是头一次父皇摸了他的头……。 “嗯……父皇，太傅教导儿臣的虽然也有涉及一些手段，但是都……都和今天的不一样。”皇太子不知道要如何来比较，他还是个小孩子，刚才父亲突然的亲昵行为已经让他犯了糊涂，现在更有个棘手的话题，所以皇太子有点儿词不达意了。 “可是觉得这些手段过于犀利了”？正和帝仿佛知道皇太子心里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一般。 “是。”皇太子点头，但是有些忐忑的看着正和帝，毕竟子不言父过。 “你可知，王府势力现今如何？”正和帝挑了一个几乎是每一个皇子在认字儿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虽然已经折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太子想了想，倒是不自大也不猖狂，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正和帝很满意，若是皇太子一副对方蹦不了多久的自得自满样儿，正和帝才会失望透顶呢。 “可也有一句话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正和帝突然跟自己的儿子打起了哑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太子聪颖的接了下来。 “虽然说烂船也有三磅钉，可若是表面光鲜亮丽实则都烂了底子的破船，想必也没多少可用的钉子了。”正和帝的回答让皇太子笑了起来：“父皇睿智，儿臣不及！！” “你个小家伙儿！”正和帝笑着又揉了一下皇太子的小脸蛋儿，他经常看到小石头跟他家的双全儿这样，那对父子看起来和睦的不像话，任何一家人都没有父亲会对儿子那样好也那样促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对父子的关系亲密，比起小石头，他这个父皇做的不够好，起码刚才他头一次摸了摸自己大儿子的头顶，而皇太子这位嫡长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父皇，儿臣……。”皇太子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很想问的是，为什么？父皇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跟自己这么亲昵了呢？ “是不是想问，父皇为什么突然之间，跟你这么亲昵？”正和帝不等皇太子措辞完，就代他问了出来。 “嗯。”皇太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因为父皇看到了一对父子另一种相处方式，父皇觉得很好，所以父皇就跟那个父亲一样，对你亲昵一些。你觉得不好吗？”正和帝故意问了最后一句，他知道，任何一个儿子都不会讨厌父亲的亲昵。 “没有！”皇太子立刻就否认了，有些涩然却坚定的看着正和帝：“儿臣很希望跟父皇亲近，因为儿臣是父皇的嫡长子，是这天下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好孩子。”正和帝很欣慰，他今天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考虑了很多，皇太子的反应与她期待的一样。 “若可以的话，儿臣也想见见那对父子，父皇。”皇太子再离开前，这样跟正和帝说。 “有机会，父皇会带你去认识他们的，相信你会……嗯……喜欢他们。”正和帝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太子这位嫡长子介绍小石头以及那三个孩子了。 皇太子看了看正和帝，恭敬的行了一礼：“谢谢父皇，儿臣告退。也请父皇安歇，以免疲惫。” “父皇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正和帝扶起皇太子，看着他带着一大堆宫人回去东宫，久久不语。 “皇上。”高大总管此刻就站在正和帝身后，同他一起看着皇太子都走的看不懂身影了，可正和帝还没有动的打算，高大总管不得不出声儿叫他。 “也许，小石头会喜欢他。”正和帝的打算很简单，目的很明确，他既然放不开石磊了，那么他就要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个人绑在自己身边，让他离不开他！ 硬来是不行的，而且那也很没诚意，正和帝用的是软刀子，水磨工夫，说白了，他就是一滴水，非要穿透小石头。 水滴石穿！ 不外如是。 八月二十六，石磊跟朱瑞早早的就去了赵飞一的将军府。如今的将军府恍然一新，在门口就遇到了齐恒，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龙嘉。 “你们不是娘家人吗？怎么也来了？”石磊一看他们俩就纳闷儿了，这俩怎么看怎么应该是娘家那边的人啊。 “谁规定说娘家人不能来看看新房啊？”齐恒笑嘻嘻的大摇大摆的迈着八字步儿走进了大门，得意洋洋的样子让石磊跟朱瑞都不稀的搭理他。 “其实是大长公主殿下不放心，让我们俩有空儿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赶紧的弄好，再有两天可就正日子了。”龙嘉在他身后跟石磊和朱瑞解释了一下。 327大喜之日 “哦……！”石磊跟朱瑞哥俩儿个颇有默契的“哦”了一声儿，尾音拖得长。 别以为他们俩没看出来！ 齐恒那家伙仰脖儿眼珠子朝天的时候，他们有注意到那露出一点点的痕迹！ 龙嘉一脸小心谨慎，齐恒整个春风得意！ “哥，你看他俩……呢？”朱瑞跟石磊挤眉弄眼，石磊回以暧昧一笑：“都一样！凭什么得意啊？切！” 俩人跟着齐恒后面进去了，倒是龙嘉看到他们俩一副找齐恒痛脚的样子有些头疼。 那人现在傲娇着呢。他都不敢往前凑合，他俩去也好，给自己先探探那人的情绪，好的话他再说，不好的话，他还是等等吧。 不过龙嘉注定是没时间细细的观察了，因为他们进去后，赵家叔侄俩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尤其是赵飞一，满脸憔悴的样子不像是要成亲的新郎官儿，倒像是愁眉苦脸的老鳏夫。 “这是怎么了？”石磊一惊，谁找茬儿欺负他们了？ “快别提了！”兴叔苦着脸道：“礼部来人了，教导娶亲过程和需要的礼仪，我们叔侄俩……差点儿被累死！” 一瞬间，来的四个人都笑的直不起腰了！ “别笑了！”赵飞一暴吼一声，随后老脸充血：“我倒现在还没怎么记住呢！” ＼　　原来学了好几天，到现在还没记住全部，不是这个忘了就是那个做的不到位，礼部来的小吏也一脸无奈，这位将军大人草根出身但是脾气挺好，就是一说到皇家礼仪什么的就跟没那根筋儿似的，就差同手同脚了好么！ 他跟同僚四个人分别教导各项礼仪，到现在这位将军大人一个都没学全乎，三天之后可就要迎亲了１ “别教了，这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到时候你做个样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在旁边提点一下，当天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东西的啦！”朱瑞笑着拍了拍赵飞一已经塌下来的肩膀，这位硬汉将军刀枪剑戟都没怕过，被四个礼部小吏折腾的要死要活。 “那可太好了！”赵飞一还没什么表示呢，礼部的四位礼仪小吏就先高兴了，可见赵飞一这学的有多困难了。 真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赵飞一学了好几天，愣是只有个花架子可摆，只要一动弹就散架子了！ 可朱瑞跟那四位就交流了一遍，处处做的完美无缺！ “真厉害！”赵飞一跟石磊俩就那么看着，本来对皇家礼仪，尤其是迎亲的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了解的朱瑞，被人教过一遍后，立刻就全部熟悉并且做的一丝不差儿！ 连礼部的人都觉得朱瑞不负盛名。 不过齐恒跟龙嘉的相处方式就有些微妙了，齐恒坐着龙嘉站着，齐恒喝茶龙嘉倒水，齐恒用点心龙嘉端盘子……。 兴叔看了看这二位最靠近正和帝的年轻人，到底是啥也没说，让管家注意下，谁没了添水，茶没了泡茶，点心没了……别添了，一会儿就用午饭了好么！ 吃饭的时候，大家坐一起商量了一下迎亲当日的安排，最后有朱瑞挑大梁，起码他记得住那些繁琐的玩意儿。 “我在家压阵就行！”别人都单身，只有石磊是个小鳏夫，所以不可能跟着去迎亲，只能在家里跟兴叔一起招待来客。 “再请老姑奶奶来帮忙招待一下女眷吧！”赵飞一还记得自家没个女性长辈，那些夫人小姐们谁来招待？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了。 “这个可以，我回头跟姑奶奶说。”谁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姑奶奶在家也待着没什么大事情可做，出来帮衬一把也好，让老人家也跟着沾沾喜气。 吃完饭就各奔东西了，龙嘉与齐恒也不是白来的，他们要看新房是否完全好了，回头还要搬来家具，按照成亲的习俗，男方准备好新房后，女方那边打制家具，因为兰郡主的身份特殊，她的嫁妆里的家具都是没有做好的，只有木料，幸好正和帝的圣旨已下，内务府特别指派了大量的工匠过去，用了十天的时间，丈量了将军府的房屋之后，赶制出了所需要的家具。 第二天就送到了将军府，赵家叔侄俩完全是俩眼儿一抹黑，唯有管家大人指挥若定，等全都摆好了之后，兴叔在府里溜达了一圈儿，一边在一边看一边感慨：“想不到我老赵家还有这样兴盛的时候！”　　当年家破人亡，叔侄俩在战场上几度生死，如今却能高屋住着暖枕躺着，乃能娶个郡主媳妇儿，知足了！ 他们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成亲，朝上也乱成了一锅粥，因为几个顶级人才拿出来的新制度几乎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风口浪尖上的李国忠，被好几个老大人都快说成了斯文败类了好么！ 李国忠表面上镇定自若与人辩解犀利非常，可心里快要哭成河了！ 谁能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他想出来的好么！ 那是t他小妹夫的馊主意！ 可他还不能叫屈！ 因为他老父亲说了：“这可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事情，你做好了日后便可平步青云，我李家无忧了。” 不过还有一句话，李老相爷没说，那就是他的小毛脚女婿也能平安大吉！ 所以为了日后，李国忠不得不硬抗。 坐在龙椅上的正和帝看着跟人辩解的李国忠，心里庆幸不已，幸好当日虽然小石头提出了改革的开头，具体的制度却没有要他插手的意思，不然如今被人攻歼的就是小石头了。 不过正和帝不会让人将压力都放在李国忠的身上，他总是维护一二，几天时间就将这些个规矩加加减减给硬是确定了下来。 “皇上！”荣王爷与其余四位王爷都想反对，但是他们本来就是闲爵位份，能上朝已经是隆恩了，参政都是不着痕迹的，不过这次是被逼的狠了，不然他们五个可不想正和帝这位皇帝面前刷存在感，没看前五位都没落下好么。 “荣王不必多说，朕意已决，高达，宣旨吧！”正和帝坐在龙椅上，看都不看荣王他们一眼。 而荣王他们却是无语的看着正和帝，连圣旨都写好了，刚才他们争论的嘴皮子都薄了，为的是哪般？ 圣旨一下，又是当庭宣的，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正和帝心情很好的退朝。 第二天便是正日子。 今天定军侯府里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上了。 张石氏按品大装的带着大孙子和三个小包子一起杀去了赵将军府，带着家里能用的上的嬷嬷婆子和丫鬟们。 不只是张石氏，石磊还拜托了自己的老岳母也来帮衬一番，实在是赵飞一早已今非昔比，来的人也不少，而且各个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石磊怕老姑奶奶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毕竟还有三个孩子呢。 你问为什么不放家里？ 开什么玩笑！ 石老太太可在家里呢！ 进了佛堂什么的，礼王府到了什么的，可石磊早已防备成了习惯，对石老太太那是防患猛于虎！ 于是等兴叔他们听管家说：“慈怜夫人与善济夫人到了。”的时候，叔侄俩还有些发懵。 “啥夫人？” “慈怜夫人与善济夫人。”管家很耐心的解释：“慈怜夫人就是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张石氏，张老夫人，慈怜夫人是她的诰命封号；善济夫人是李老相爷的夫人，这二位夫人的诰命封号都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昭告天下的。” “没咋明白。”兴叔已经有些脑子发昏了，这俩日的事情越来越多，老头儿都有些吃不消了。 “就是小侯爷的姑奶奶和老岳母，来帮忙的！我跟小侯爷说的，请二位老夫人来帮忙接待一下那些内眷们。”赵飞一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请二位老夫人的车撵直接到后宅。” “是。”管家也松了口气，说实话，赵家没有女眷，哪怕是勉强扯上关系的人家，那女眷也实在是拿不出手，赵飞一娶得可是兰郡主，到时候来的人里，肯定都是有些身份的，接待的人若是没有拿得出手镇得住场子的，丢的可不止是赵飞一的人，还有兰郡主的。脸面。 兴叔没有去见两位老夫人，而是在前院忙碌，管家毕竟只是管家，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做主子的出面点头才能办好，所以兴叔跟在管家身后充当虎皮，管家只需要他点头同意就可以。 赵飞一则是在后宅里，恭恭敬敬的给两位老夫人磕头：“小子的亲事，就麻烦两位老夫人了。” “好说！”张石氏看着赵飞一心里相当满意了，能帮上忙就好，这样的人才，日后就算不能指望图报什么的，可也是家里的一份人脉一个人情。 有这两位在，大婚当日的时候，本着看热闹的心思，林大太太和林二太太带着人齐齐登门，但是看到坐在后宅主位上的两位老夫人的时候，当时就收敛了那份小心思，这二位可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人。 她们敢跟昌平大长公主呛声儿，也是正好踩在点儿上，大长公主殿下不好发作罢了，可这二位可不是好像与的主儿，就张石氏的威名她们都是听说过的，话说现如今的定远侯，当年也想娶过张石氏这位定军侯府的大小姐为妻，可惜，没打过张石氏！ 被当年的老太太给抽了个红花朵朵开，也是在那之后，定远侯才奋发图强，勤练武艺，上战场立了军功，可惜那个时候，张石氏早已出嫁了。 328宾客迎门 虽然定远侯始终都未曾和小辈们说过什么，但是从已经逝去的定远侯夫人那里，他们的丈夫还是看得出来母亲对父亲来说，只是夫人而已，并非是心中的白月光。 更何况，上次她们找事儿，第二天，礼部的那位远亲就得了急病死了！ 林大老爷知道之后，将林大太太好一通收拾，并且连定远侯都惊动了，最后林大老爷告诫林大太太，若是还敢惹是生非，定要不顾颜面何这些年的夫妻之情，提笔给她下休书。 即使林大太太再不甘心，也不敢吭声儿了。 不过林二太太倒是阳奉阴违习惯了，私底下没少戳火儿，勾搭的林大太太即使再跟林二太太不和，还是跟她一起来了赵将军府。 后宅有两位老夫人坐镇，内眷们都跟小绵羊儿一样，而前面有石磊在，兴叔作为长辈招待老一辈的人，这些人兴叔没有打过交道，不过石磊都认识，由石磊介绍给兴叔认识，兴叔明白，许多人，尤其是一些比自家侄子职位高多了权利也大许多的大将军大元帅们，都是看的定军候石磊的面子来帮忙捧场的，兴叔的心里对石磊是感激的。 尤其是来的人良莠不齐，赵飞一立功立的太过突兀，秦府又出了那么一次事儿，闹的赵飞一如今也够拉风的了。 不过有这些猛人们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是不干起刺儿的，怎么说他们才是“一家人”。来的那些个小文官儿们，不是兴叔看不起文臣，而是他们从进门开始就用鼻孔看人，要不是后来看到前面贵宾席上坐着的猛人们，恐怕他们还真干得出这喜宴上找茬的事儿来。 石磊安排兴叔去陪大将军大元帅们，而自己则是去找同龄的那些人交流，省的冷落了客人们。 “老赵好福气！小侯爷看人很准的，能这样帮忙，可见你家小冀的确是个人才！”定远大将军与兴叔年岁差不多，对赵飞一可算得上是熟悉了，当日还是他将这对叔侄调入京中任职的呢。 “小侯爷不嫌弃，我们老赵家也算是祖坟冒青烟儿了，嘿嘿！”兴叔本来有些拘谨的，不过也许真的是有一种同类的气场，这些个半大老头子们，坐一起几句话的功夫，就放开了心胸。 “他嫌弃个屁！”巡检大将军倒是说话够呛人：“豆芽菜儿似的还嫌弃别人呢！小兔崽子看人毒着呢，要不是你家小冀够好，他才懒得搭理呢。” “不过老赵啊，你家小冀够争气！”另一位大将军一脸的解气样儿：“你不知道这京里有多少酸气人家，想拿家里不成器的东西配人家兰郡主呢，可惜啊！昌平大长公主把人都骂了回去，左挑右选的就是不如意，现在讲兰郡主许给了你家小冀，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暗地里磨牙呢！该！想娶人家闺女贪图嫁妆还嫌弃这个那个的，纯粹是找揍。” 兴叔不大明白，这些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告诉了兴叔，许多人贪图兰郡主的嫁妆，但是兰郡主年岁大了些，他们提出的条件气死个人儿，什么贵妾通房的乱七八糟，其中就有好几个是在座的这些猛人们的政敌，还都是文臣大家，解气的是他们的算计落了空，如今兰郡主风光大嫁，既不是填房也不是继室，赵家更没有什么贵妾通房，比起他们那些人家来，简直就是所有女儿家最理想的婆家了。 兴叔感慨不已，将兰郡主的事情也与他们说了一两件，尤其称赞兰郡主未过门便如此贤惠，进了门他就等着享福抱孙子了。 石磊如今在朝里可是人见人怕，这位定军候的滚刀肉性格让谁都不敢轻迎其锋，而且关键是正和帝这位大老板对他维护的很，没看这几年定军侯府的各种赏赐就没断过。 来客百分之八十都是武将，文臣也有，但是品级不高，而且多是御史言官，石磊让人将他们都安排到一个桌子上坐着，他们自己之乎者也去吧，来的武将们可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去。 “神威将军到！”门口有唱名的报来客，石磊一下子就跑了出去亲自迎接。 “哎呦！这不是孙叔叔吗？您老一向可好？孙……哎呦……不许动手打人……！”石磊一冲上去对着来人嬉皮笑脸，问好献殷勤的厉害，可是来人却不因此而打算放过他。 来人乃是个看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额下蓄着几捋胡须，气度雍容儒雅，却有有些威严之色，足见是久居上位者，尤其是一抬手一投足之间，一股冷冽的杀伐气息。 尤其是一看到石磊出现在眼前，本来公式化的嘴脸立刻就变了，伸手抬脚就将小石头扒拉了好几下，弄得小石头嗷嗷的直叫唤！ “臭小子，哪儿学来的油腔滑调？说的再好听，也还是要先过几招看看，以为你孙叔叔这么容易就被你糊弄过去？”孙将军是前一阵子刚回京述职，还没有起行回边关，他是因为来之前打了一场大胜仗，正和帝嘉奖很丰厚，所以亲自来京谢恩，顺带述职。 “孙叔叔，这可是人家赵将军的喜宴啊，必须不能打人！”石磊最怕这些个叔叔伯伯爷爷们一见面就想先过几招的破习惯，许多人看到他这小身板子自动省略了这个习惯，可有些人死活他省略不了！ 神威将军孙启胜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就是缺乏动手，以后跟孙叔叔上一次战场，保证你什么毛病都没有！”孙启胜也是个奇葩，他简单的脑子里，想的事情也够粗暴的，总认为小石头这是娇养太过了，就应该上战场多摔打摔打，跟着吃吃苦头，日后也就不会总是娇生惯养的了。 “你闭嘴！”从里面迎出来的巡边大将军立刻就喝呼上了：“你敢让小石头去，你信不信那几位能生吃了你！” “您怎么也在啊？”要不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孙启胜最怕的就是这位类似当今纪检委的巡边大将军了，因为每次他带的兵包括她自己，纪律什么的半数以上不合格！ 大方向不会错，但是一些小细节就不成了，帐篷里乱的成猪窝，即使是将军大帐也是如此……。 所以每次都被巡边大将军提溜出来耳提面命，但是他总是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臭一点儿，那叫有男人味儿么……。 “赵家小子大婚，我能不来吗？你给老子滚进来，少欺负小石头，当心那几个找你……嘿嘿嘿！”巡边大将军话还没等说完，孙启胜飞一样的进了院子里前面的贵宾席，他可怕那几位老人家，真找上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石磊看到此情此景，心里憋笑不已。 类似的事情上演了几回，来的人也都差不多了，石磊怕兴叔应付不过来，特意去了贵宾席那边一趟，结果老远儿就听那些人的大嗓门儿喊得嗷嗷的。 “那一仗，老子砍了四百多人头回来！要不是有几个的脑袋都烂乎乎了，凑个整数五百不成问题！”： 石磊：“……！” “……半夜，某家带着人，顶着呼啸的风雪前进了那可汗的大营，一把火就烧了他们的粮草，火光都映红了半边天！一队人马在大营里杀了个三进三处！连飞雪都成了红色的……！” 石磊：“……！” “那次俺么直接把上到酋长公主，下到他们的领民，全都宰了了事，省的他们老是降了反反了又降，来来回回的麻烦死了，还是都弄死了干净利落，也省事儿！” 石磊无语半晌，最后悄然遁走。 跟着石磊身后的管家一身的瀑布汗直流！ “……小侯爷……这？”这是他们兰郡主跟赵将军的婚宴吧？这么喜庆的时候，他们聊着如何杀人放火和斩草除根，又是砍人脑袋又是灭人部落的，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儿，你慢慢习惯就好！”石磊没怕，他从小就听这个长大的，对于这些早都免疫了。 只有管家因为一直没接触过这些，乍一听闻如此的内容，两条腿儿几乎软成了面条儿。 “秦正秦大人打！”门口一声唱名，让喜宴上的认命一下子就将目光都放到了来客的身上。 连石磊跟管家都是如此，管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恐惧都被克服的无影无踪，看到石磊眼角直抽抽！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小心应对，这秦正，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来参加喜宴。 “秦大人，”石磊连拱手之礼都没有行，就那么大咧咧的往门口那里一站，说是去迎客，可看着一点儿欢迎的意思都欠奉。 “小侯爷。”秦正不愧是身残志坚的典范，吐血了三次愣是没死过去，虽然神情憔悴惨淡，可硬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参加婚礼赴喜宴。 而秦正身后更是跟着秦不凡！ 石磊有看到貌似还有女眷的马车是直接驶进了旁边的夹道里，那里直接通往后宅，来的堂客们都是在哪里下车进入后宅。 “秦大人能来，真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石磊不知道要跟这样的秦正说什么，所以只好干巴巴的胡扯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应应景儿。 329用扛的啊 “又不是你家！”秦不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抢在他父亲秦正之前吐槽了出来。 秦不凡的脸色很差，可以说，非常差！ 那顿狠揍没少给他“添彩”，到现在脸色还有些痕迹没能彻底消除下去，身形消瘦的也厉害，眼下青色明显，要不是石磊确定自己那一下子就算是铁人也得疼上三天，还以为秦不凡是酒色过度导致的一副虚弱样儿呢。 “不凡！”秦正冷冷的低喝，秦不凡脸色更差了，但是好歹闭上了嘴巴，就是眼神恶狠狠的等着石磊，仿佛要择人而噬逸阳 “那也不是你家！”尽管秦正及时的喝阻了秦不凡，可石磊却没有打算就这么让他蒙混过关。 “小侯爷，犬子无状，请您不要介意。”秦正在石磊这样的态度下，依然是温婉尔雅的跟石磊道歉并且替秦不凡说清。 “秦大人，不是我介意，而是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当然！我知道你是不知情的，不过事情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石磊可不打算就这么让人糊弄过去，说秦正不知情，骗鬼去吧！ 身为一家之主，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不可能！就秦正这样的老油条，能在朝上混的如鱼得水，在各个势力之间，左右逢源，石磊就不信他一点儿都不知情！ “小侯爷，秦某虽然治家无方，但是该是秦某的不是秦某不会遮掩推脱，今日来贺喜，也是向赵将军与兰郡主示好，毕竟这事儿是我秦家的不是，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小侯爷，尽管您是代赵将军做主接待来客，有些事情也不是您说了就是赵将军的意思吧？希望小侯爷能给秦某一个面子，让秦家能有一个机会，一个和解的机会而已。”秦正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姿态放的低的不能再低了，而且她到底是抱恙前来贺喜的，整个人的状态看着就不是很好，而石磊唇红齿白活力四射，两厢一对比，秦家父子两个看起来可怜多了。 “秦大人，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拦着你们给赵将军贺喜，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安安稳稳贺喜，高高兴兴吃酒，平平安安回家，这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想要坟地改成菜园子，可也要我们乐意才行了。”石磊的话，让秦正有些惊讶，而秦不凡因为离他父亲不远，也都听到了。 不等秦正和秦不凡再说什么，石磊干脆就一甩袖子：“二位请进来入席吧，去迎亲的人马上就要带着花轿和新娘子回来了。” 这句话噎的秦家父子俩好不感冒！ 最后还是一个小武官儿解了围，那是个挺年轻的人，石磊不太熟悉，不是无名之辈就是后起之秀，所以石磊也没去细看，好友好多人要他招呼呢。 吉时已到，外面就有人来报，说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一大帮子人都呼呼啦啦的往门口凑合，武将们天生就爱凑热闹，尤其是这种喜事就更喜欢了。‘　 迎亲的队伍庞大，但是送亲的队伍更加高大上！ 因为送亲的人全都是皇亲国戚好么！ 迎亲的都是武将们……最多也就一两个文人在，还都是在军中担任文职的人。 幸好成亲的前一天，嫁妆就要送来婆家安置，不然要是再抬着嫁妆什么的，好么，不得更惊人啊！ 就是这样，昨天送嫁妆也足够轰动了，因为兰郡主的嫁妆不是一般的丰厚。 这还是私底下已经偷渡过大半到将军府来装点门面之后剩余的玩意儿呢。 不过晒嫁妆的时候，只有知近的几家女眷在场，至于外人，赵家叔侄俩是一个都没请， 男人们还能厚着脸皮来，可女人们却不能，不然那些女人们恐怕早就在昨天登门连　 因为娘家来送亲的人身份太高，以至于娘家席上陪坐的全都是刚才贵宾席上坐着的那些，别人就是想要靠前也不能够了。 秦正看着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有些黯然神伤，再看看做自己旁边桌子上的儿子，跟他表哥，也就是刚才给他们解围的那个小武官儿，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拜堂的时候，昌平大长公主与兴叔做了长辈的位置，而主位上却是摆了两个新人各自父母的灵位，不只是赵飞一的，还有兰郡主的。 要知道一个郡王与郡王妃的灵位可不是那么好请的，为此赵飞一在皇家太庙里折腾了一整天才请出这俩个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描金木牌子。 不过也让众人知道，赵飞一对兰郡主的敬重之意，这一点，尤其让皇亲国戚们高兴。 热闹了一整日，尽管有石磊朱瑞和龙嘉齐恒全力以赴，可赵飞一还是差一点儿被灌趴下，最后不得不借醉逃进了洞房，临近去钱，朱瑞好心的塞给赵飞一一颗药丸子，：“解救的，用温开水化了喝进去，一刻钟就能起效。” 赵飞一实在是喝的头重脚轻了，这样怎么洞房啊？兴叔一听这么好的东西，赶紧抢了过来：“大恩不言谢！” 随后就找管家要了一碗温开水来，化了药丸子给赵飞一灌了进去，然后叫人准备洗脸水，给赵飞一狠狠的擦了个干净，等收拾完了赵飞一也醒酒了。 然后赵飞一还没怎么明白呢，就被他叔给推进了洞房！ 赵飞一：“……！” 兴叔随后就将新房的院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对一直将赵飞一送入洞房的四个人一缉到底：“老赵家谢谢你们了！” “兴叔客气了！”四个人可不敢受礼，纷纷还礼之后跑掉了，兴叔笑着看他们离开，但是笑着笑着，眼中就溜出了泪水，最后兴叔抱着两坛子酒，独自坐在找家人的灵位前，喝了大半夜，才被找来的管家将已经醉了的兴叔安顿回卧房。 一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石磊他们四人才彻底的放松下来，若非有他们四个撑着，赵家叔侄俩不知道要将这喜宴弄成什么样儿呢！ “这回可以走了吧？”朱瑞也累透了，别的都还好，主要是他关注了一天的赵飞一，这人真不愧是他们家阿贵的顶头上司，他这一路上竟提醒她了，别说礼仪规矩了，走道儿先迈哪只脚丫子都要问他一句，气得朱瑞差一点儿化身喷火龙喷他一脸硫磺火！ 他们家阿贵好歹还能记住一二，这位可倒好，一二当时是记住了，可到了用的时候，是一个都没想起来１ “姑奶奶她们走了吗？”齐恒是知道后宅主持全靠两位老太太，所以想着是不是先将老太太送回去。 “大舅兄走的时候，老岳母就将姑奶奶和孩子们都一起送回了定军侯府，她们熬不了夜，就先走了。”石磊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老岳母也是担心，老的老小的小，所以他就拜托大舅兄顺便将他们一起送回去先休息好了，自己随后再回去。 “哦，我哈想着，若是不方便，咱们几个就先送他们回去，然后再各回各家。”齐恒打了个哈欠，这一天真累！ “这一天，真累！” 咦？ 齐恒扭头一看，发现出声儿的是龙嘉，只不过与他所耳熟的声音不同，这个时候的龙嘉嗓子有些哑，脸上酡红，身上酒味儿重的很。 “四位，是否要用写清淡的宵夜？”管家好不容易安排好人手打扫善后，看到四个人都摊在椅子上，一脸的倦容，赶紧的过来关系一下，这四位可是今儿的大功臣。 “不用了，这都快子时了，咱们赶紧的走吧，子时一道出门就得被盘查了。”石磊头一个就站了起来，根据规矩，不管是何地何城，一旦子时过了再有街上闲散游荡人员，巡城兵马司的夜间巡查兵丁就有权利上前盘查。 “也是，咱们都各自回去吧！”附和的人竟然是一向话少的龙嘉，石磊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可是随后龙嘉的动作就让石磊跟朱瑞以及一干忙碌的下人们目瞪口呆了。 因为龙嘉竟然一把扛起了齐恒！ 真的是“扛”！ 绝不掺假！ 就跟抗麻袋一样的姿势！ 齐恒整个人都傻掉了啊！ 然后龙嘉不给任何人以反应的机会，风一般的扛着齐恒上了门口早已牵来的马上，一扬鞭子，马儿一抬腿就跟它的主人用同样的速度飞奔而去，留下一棒子发呆的人吃马屁……。 别说他们了，就是暗中保护石磊的暗卫也都傻眼了好么！ “我咧个去！龙嘉这小子有一套啊！能拿下齐家的小狐狸！”石家暗卫特别得瑟的竖了竖大拇指。 另一边的皇家暗卫没有吭声儿，但是从眼中也能看出震惊之意，尤其是他们这些暗卫们可是知道齐恒的身份，密探头子也不能谁都能担当的角色。 “发傻愣啊？还不赶紧回去告诉你主子去？！也好呀有个准备，不然岂不是措手不及？”石家暗卫看依然呆滞的皇家暗卫特别不满，这样不机灵，日后可怎么讨得主子欢心呢？真是让人捉急！ 皇家暗卫不动弹，其实意思很明显，他的任务是保护定军候的安危而不是通风报信，尤其是这种……额……龙阳风月之事……。 “笨死你得了！”石家暗卫对此实在是没脾气了，也就任由他去了，反正皇家暗卫如何跟他们没关系，只不过是看在也算是半个家人的份上提个醒儿而已。 330无绳捆人 “我可能是酒喝多了没醒呢吧？”石磊揉了揉自己的娃娃脸，意图让自己清醒些。 “你就喝了一杯水酒而已，龙嘉可是干了快十坛子烈酒，八成是醉糊涂了，不然不会这么……嘻嘻……！”朱瑞奸笑一阵，心说明儿看齐恒怎＼么＼办！ “走吧走吧！”石磊摇头无奈，他感觉自从那啥之后，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那啥了呢？这样的事情，难道也扎堆儿？ 两个人骑着马一起走空旷的大街上，因为快要到子时了，所有人都回去睡觉了，石磊这是来参加喜宴的，又不是出去摆阔气的，所以除了一直不离不弃的老马叔给他牵马之外，也就带着陈刀一个长随，谁让冷剑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呢，早早的就带着杨戟以护送姑奶奶和孩子们为由，一起回了定军侯府。 张抢在家照顾云袖，石磊可是给他去了一半的活计呢，甚至还说好了安排妥当后，在云袖后三个月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张抢守在云袖身边，一直到孩子出生满月过了百天再说！ 朱瑞却是想着他家阿贵了，如今秋收已经要开始了，新兵大营早已挑选完毕，李贵榜上有名，过了秋收后他就要进入正式的军兵大营，成为最低级的从九品的兵丁。 本来大哥要找人关照一番的，不过阿贵却是个实心眼儿的人，非要靠自己去打拼。 还跟他说，日后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会就因为他是靠自己努力走到高位而不敢过分为难什么的，其实朱瑞知道他的意思，总是想着能匹配上自己； 想到那人为了能跟自己站在一起，而努力的时候，朱瑞就会忍不住心里发甜。 “弟儿啊，明天你再看看，哪个能入眼的话，　给你也配上两个小厮两个长随，总不能你老是这么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啊？不是手明年就要有恩科了么？到时候别人都有书童就你没有，我多没面子啊！”石磊看着自己这边起码还有个陈刀在，还有老马叔在，可朱瑞那儿就自己老孤一个，让石磊这个当哥的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的弟儿。 “再说再说！”朱瑞却是不怎么在意，其实他身边没人伺候的时候不是一样长了这么大么，而且有李贵的关系，他总觉得自己身边若有人跟着伺候，就是看轻了李贵一样。 谁让李贵以前就是个长随呢。 “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你总是不挑人，要么就说挑不上，这可不好啊！”石磊听石大总管说，朱先生的眼光太高，安排了好几个合适的给他，他都给推却了。 不是石磊自夸，自己家这些人，能在好几拨清理之后留下来的全都是根正苗红的忠仆，绝非一般人家的仆人能比的了的人，就这样的朱瑞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什么样儿的啊？ “也没有什么……等等！”朱瑞本想跟他哥说一下，日后不要什么跟着了，没有长随小厮书童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自己可以半夜想阿贵了，就起来潜进新兵大营去找他，还能不被人知道，就算是被某些暗中的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说出去。 但是刚要开口说，就发现四周不同寻常，手臂一伸就把石磊从马上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又快速的拉着石磊下了马，因为他知道他哥的骑术烂的很，平时上下嘛的都是老马叔帮忙的好么。 朱瑞很有技巧的将石磊安放在了两匹马中间，前头有老马叔与陈刀守着，后头有自己，马匹骑马可以挡一下攻击，这样石磊最初是安全的，若是马匹遮挡不住了，他就将石磊放到身后护着。 而同一时间，老马叔也将手放到了腰间别着的一把淳朴的大刀刀把上，陈刀更是早已将大刀抽出刀鞘。 说着慢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隐蔽之处冲出来一大群黑衣人，各个都蒙着脸看不清楚样子，但是手里却都拿着儿手臂粗细的木枪或者铁棍，木枪少而铁棍多。 出来也不吭声儿，一窝蜂的涌上来，对着四个人就是挥棍而上，没有什么章法，一看就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不过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么二三十人一起上来，又是铁棍子木枪子的齐来，就算是陈刀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幸亏老马叔不是一般的马夫，老头儿招式犀利者呢。 而朱瑞眼神一冷，一手护着石磊一手将腰间软剑抽了出来，对着来人下手毫不留情！ 同一时间，两道黑影在路旁铺子的房顶上趴着，其中一个想要冲出去，却被另一个给拉住了：“不要出去！看看再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能打的，而且这个时候，巡城兵马司的人应该也巡街了吧？” “万一！”皇家暗卫着急，这万一出了事情，他们这组暗卫可全都没好果子吃。 “怕什么？这里是京城，谁敢真的伤人？更何况你不觉得蹊跷吗？这个时候，这么一群人，还不是什么能打会斗的？嗯？”石家暗卫可比皇家暗卫的眼睛毒多了。 俩暗卫没有动手，就在一旁看着，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出手，朱瑞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老马叔也不是真的马夫，这俩出手可比陈刀这个长随都狠好不好！ 对方的准备严重不足，本以为最不好对付的应该就一个长随而已，结果被视为最弱的书生出手比长随都犀利，连个老马夫都以一把撂倒一个的速度将来人全部放到。 石磊眼睁睁的看着这场人数悬殊及其不对称的打斗，张嘴足足发呆了半晌，在最后一个人倒下了之后立刻就一抹嘴巴的口水蹦了起来：“草！谁家大门没关好，让这帮子走狗跑了出来？” “恐怕不是大门没关好，而是故意放出来的。”朱瑞将软剑挽了一个花哨的动作之后便是一收，自己将软剑当成了腰带的一部分。 “不是有备而来怎么会准备铁棍？真是大手笔！”陈刀杀气腾腾的看着倒在地上哀哀叫痛的蒙面人。 任何朝代，铁和铜等这些都是朝廷专门管理，铜＼银＼金等都是货币，而铁却是打造利器的原材料，所以铁器管制很严格，包括屠夫厨子用的刀都有在衙门备案，更何况是这些个能伤人的铁棍子了。 “捆上！咱们去巡城兵马司，擂鼓报案！”石磊虽然有些不解这些人的来历为何，可不代表他就想这么算了的，敢半夜在大街上袭击自己，这不是一般的仇恨了。 若今日真的只有陈刀一个人硬顶，那朱瑞跟老马叔是不是就在自己眼前活活被人打死了？ 石磊自认为是个没多大本事的人，但是他却有一个自己都知道的臭脾气，那就是护短！ 这是石家的遗传。 “　捆上？”朱瑞有些疑问：“咱们身上都没带绳子！” 他们是来参加喜宴的又不是去爬山什么的，干嘛没事儿在山身上带着绳子？ “谁说没绳子就捆不了人？弟儿啊，今儿晚上哥哥我就让你见识一番，没绳子也能捆人！” 于是半晌之后，朱瑞见识到了他哥嘴里的“没有绳子也能捆人”是个如何捆法儿了。 朱瑞哭笑不得，老马叔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跟着老马叔一起动手的陈刀都在担忧的脸上带上了些笑颜，更别提俩暗卫了，皇家暗卫还好些，石家暗卫都在房顶上打滚儿了。 皇家暗卫无奈的看着打滚儿的同行，心里再一次对正和帝的眼光产生了怀疑，这一家子真的合适陛下嘛？ 原来小定军候的无绳捆人，就是抽出那些黑衣人的腰带，将他们自己的手用腰带捆上，然后一头系在裤子上，一头提溜着凶器，不能跑也不能跳，因为一动弹就要扯紧了裤子，不然裤子就掉下去了。 这个时候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两个暗卫立刻就恢复了正儿八经的样子　 站在大街上的四个人也是如此，不过比起黑衣人来说，石磊这位最终目标十分有担当的站在了前头，看着逐渐接近他们的来人。 来人前面带队的很眼熟，石磊大眼睛一眯眯，这不是主动给秦家父子解围的那个小武官儿嘛？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武官儿惊讶万分的看着这场景，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慌乱和愤恨。 “你眼睛没问题吧？”石磊一开口就损人：“看不出来吗？这些人意图袭击刺杀本候！” 小武官儿惊愣了一下，立刻就反驳道：“怎么会……咳咳……我是说，小侯爷，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府，在街上乱走是要被查问的！巡城兵马司有权利……。” “少废话！”石磊直接就截断了他的侃侃而谈：“这些人拿着木枪铁棒袭击本候，现在全部被擒获，本候要去巡城兵马司敲惊闻鼓，倒要问问看，你们巡城兵马司是干什么吃的？这京城之内天子脚下，连本朝的世袭侯爷都能被人公然袭击，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不是……小侯爷，这些人交给下官就好，下官会带他们回去详加审问！”小武官儿有些着急，但是说话却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他隐藏情绪的功夫还不到家。 331敲惊闻敲 而且石磊早已打定主意，甭管背后指使人是谁，认识的人又是谁的谁谁，他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好欺负是怎么着？不发威还当他软绵绵的好捏啊？这次他们不掉一层皮儿，他石磊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朱瑞一看那小武官儿就是有问题的，他还不知道这人即使今日给秦家父子解围的，不然就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 小武官儿眼看人是不能自己带走了，这定军候又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眼珠子乱晃悠了好几圈儿，眼神最后一沉，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顺便打了个手势。 他身后带着的四十来个兵丁立刻就围了过来，这回事将石磊他们连带着黑衣人都围到了圈子里。 “请小侯爷将犯人交给下官。”这回连说话也不再客气，说是“请”，可这样的情形哪里是请的意思？明抢还差不多。 “呦呵！”石磊都被气笑了，：“怎么着？这还想强抢了去？有见过抢金子抢银子的，也听说过抢亲抢美女抢新娘子的，可没见过一大帮老爷们儿也抢老爷们儿的！” “噗！”甭管敌我，双方都有人喷笑。 “下官只是秉公办理……。”小武官儿是听说过滚刀候的大名和难缠，可没想到三句话没说完，就被人家扣了个强抢男人的帽子，这玩意儿好说不好听啊！ “办理个屁！”小石头本来笑眯眯的娃娃脸立刻就拉长了许多：“我石家定军候的爵位传承到我手上是第六代了，是不是我石家太好说话让人都忘了定军候的威名？巡城兵马司里一个小小的伍长就敢挑衅本候，很好！本候拼着祖传的爵位不要，也要让世人知道，我石家没那么好欺负！” 小武官儿没有想到石磊这脾气说烈就真的火了，自己一肚子的各种借口还没来得及，就被人堵住了所有的路。 尤其是当石磊自报家门，定军候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自己身后带的兵丁立刻就响起了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是定军候？” “刚才他的确自称”本候“来着。” “定军候原来这么年少啊？不过好厉害！这么多歹徒都给干趴下了！不愧是武将世家的当家人啊！” 要不怎么说，人的名树的影呢，小石头本人长的咋样不说了，可是名头好用就行！ 定军候的大名太有影响力，哪个军伍系统里的人不知道？哪个兵丁没有一个“定军”梦？　　　石家祖上也是草根出身，而且石家人都心地善良，即使是当了高官有了厚禄也不曾忘本，定军候是所有军中之人都十分敬佩的，而且不只是一代人，而是好几代都如此。 有人行善一世，可有人家行善几代？ 所以别人可能是刷脸，但是石磊只需要刷名就成了。 小武官儿满脸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家才是名副其实的军中翘楚，军将世家，一直都是如此认为，可眼前的此情此景，将他的出身显得那样苍白而无力，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几代人都对定军侯府，对石家念念不忘。 “什么人？”这个时候，又来了一队兵丁，而且比起这些围着他们的兵丁，这一队人看起来更加的孔武有力，也同样的顶盔掼甲，但是眼中都带着精光，虽然说不上是精兵，可也够得上良兵了。 看样子也是巡逻的兵丁，看到前头有人聚集，立刻就喝问出声儿，并且快速的奔了过来。 小武官儿一看有人来了，再趁着月色火把的看到了来的人样貌，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林青阳？你怎么在这儿？”来的人走近了一看围在外头的人都是同袍也就没想别的，但是看到带队的人是林青阳，来人也是没了好脸色，尤其是看到林青阳那架势，貌似不是很欢迎自己一样，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我自然是在巡逻，管你什么事儿？姓刘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这边儿的事情你少搀和！”林青阳脸色已经可以用墨黑来形容了。 “林青阳？你姓林？”朱瑞突然出声儿，而且他还稍稍哦用了些内力，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可与定远侯府有关系？为何执勤期间不让同袍管事？闲事为何？难道你让人围住定军候就是你口中的”闲事“吗？林青阳，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定远侯府想要造反，第一个就要对定军候下手？” ”什么？“姓刘的那位惊讶不已：”定军候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小石头举起爪子挥了挥：“那个你姓刘吧？刘伍长，本候去参加赵将军的喜宴归来，被许多人手持木枪铁棍袭击，幸好人数不多，已经全部擒获，但是这位林青阳伍长说要带人回兵马司审问，本候要一起去敲惊闻鼓，想要问个明白，何时这京里，已经任由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横行霸道了？竟是都敢袭击当朝的世袭侯爵，后日是不是就能直接闯宫行刺圣驾了？” “小侯爷说的是，下官刘敬忠，这就护送您去巡城兵马司，这些人也一并带去，想必林青阳伍长也是此意。”刘敬忠眼中精光一闪，对着众人义正言辞，手下的兵丁也跟林青阳带的兵丁一样，一听说定军候就都兴奋了。 没办法儿，定军候声名远扬，脑残粉什么的，不要太多！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林青阳跟定远侯府有没有关系？”朱瑞却是不被人转移注意力。 “额！那个，林青阳是林大老爷的嫡三子。”刘敬忠虽然不想说出来，可是这事儿也不是秘密，与其冒着得罪定军候的风险，帮着自己的仇敌遮掩，不如自己得了这个便宜人情呢。 “果然如此！”朱瑞笑了，但是熟悉朱瑞的石磊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弟儿只要以这样笑的时候，保准有人要倒霉！ “不是！”林青阳这回真的是挥汗雨下了，他做事的时候是想着遮掩了一番，跟自己家可扯不上关系，可是现在确实被人看穿了不算，还要到巡城兵马司。 “你跟定远侯府没有关系？”石磊阴阳怪气儿的问了一句，可林青阳怎么可能回答说“没关系”？要是他敢说，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因为这是数典忘祖。 “我的意思是……是……。”林青阳到底是个小青年儿，又是个有些愤青的主儿，这会让人拿话套住了，竟是张口结舌了起来。 “甭管你是不是！”石磊没心思跟他们在大街上聊天，所以十分自觉的结束了这种朦朦胧胧又毫无营养的对话，在老马叔的帮助下，隐晦的爬上了马背，坐直了小身板子，小胳膊一举小爪子一挥，到有些挥斥方遒的味道了：“现在都给我听好了，将地上的犯人和凶器都看管好，一起去巡城兵马司衙门，本候我要去敲惊闻鼓！” 甭管林青阳怎么不乐意，可这里也就他一个不乐意的，别的兵丁们可高兴的和ｎ！ 这辈子能在定军候手下当一回兵丁，被定军候指挥一次，够吹嘘一辈子了好么！ 于是这群兵丁们以过年时的气氛和娶亲时的心情，喜气洋洋的将人一股脑儿的带到了巡城兵马司。 此时巡城兵马司当值的将军是孙大方，这位可是个牛人！ 今日回京述职的孙启胜，就是这位孙大方的亲哥哥，不过这对兄弟俩虽然的确是血缘至亲，可差别太大！ 孙启胜一看就文武全才脑子活下手狠，所以年纪轻轻就能任一方驻军的大将军，替朝廷镇守边关：孙大方却不同，他这人属于那种最最典型的武将了，脾气耿直倔强，又急性鲁莽，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身武艺惊人，冲锋陷阵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吓的孙启胜再也不敢让他上战场了，老孙家就他们哥俩儿，弟弟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孙启胜用自己的军功跟正和帝还有军机处的那十位老大人们商量了好久，将孙大方调回了京城，在巡城兵马司里当将军，这地方安全，好歹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正和帝相中孙大方的原因，也是因为巡城兵马司这里接到的事情一般都是京城里各家权贵们的鸡毛蒜皮事儿，关系复杂又很难解决的东西，换上孙大方更好，这家伙直来直去没少让那些为非作歹的权贵们吃苦头，连带着那些纨绔子弟们也都老实了不少。 不能上战场奋勇杀敌的孙大方对朝廷给自己这么早就安排养老的事情很不满，这种不满他没跟任何人说，但是却发泄到了犯到手里的那些人身上，几乎全京城的纨绔们都知道，落到谁手里也别落到孙大阎王手里，那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今天是轮到孙大方做执勤将军，巡城兵马司共有六位将军，一位大将军统领，六位将军每个人都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巡城兵马司做执勤将军，处理巡城兵马司事宜，而大将军第七天会亲自坐镇，每个月会聚一次头。 正无聊的孙将军几乎都要数着腿毛儿睡着了，就听到巡城兵马司门口的那面巨大的惊闻鼓“咚咚咚”的响了。 打瞌睡的孙将军立刻就精神了！ 332夜半审问 “来人！”孙将军一声爆喝，连窗棂子都被震得嗡嗡响，外面站岗的兵丁愁眉苦脸的进了来：“将军，有话好好说！” 这位将军的大嗓门儿，已经快成巡城兵马司的一景了，隔半条街都能知道他老人家吩咐的是啥好么、 “屁！赶紧的出去看看发生了啥大事儿？老子待得骨头缝儿都要长草了！”孙将军一开始来巡城兵马司的时候可热闹了，各种算计想要拉他下水，孙将军玩儿的对方哭爹喊娘自己却老得意了，可后来就没人肯跟他玩儿了，弄的孙将军有力气没地儿使去，再也没有细皮嫩肉的大家公子让他操练的要死要活了，再也没有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让他教训的要死要活了，无聊啊！ 看见了吗？ 这就是许多人在出去惹是生非之前，都会先打听一下巡城兵马司今儿会谁当值！ 要是这位鬼见愁，大家干脆洗洗睡吧！ 兵丁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在孙将军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将军！”兵丁神色慌张。 “说！”孙将军却是满脸兴奋之色，双手不断的搓啊搓，可是有个事情忙到了。 “定军候敲了惊闻鼓，说有人大街上袭击当朝世袭侯爵，要问我们巡城兵马司都是干什么吃的！”兵丁一说完就低头扭腰跑了出去，身后传来他们家将军的正宗狮子吼：“放屁！” 其实这还真不怪人家小兵，因为石磊就是这么说的，也真的三更半夜敲了惊闻鼓。 惊闻鼓这东西一般人敲不了，案子不大你都没资格敲一下！ 可石磊却是卯足了劲儿，使劲儿的敲了不止一下，恐怕十下八下的都有了！ 惊闻鼓一响，必出惊天案。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寂静无声的夜里，鼓声传遍半个京城了，许多尚未睡着的人家都听到了。 还没等天亮呢，各家府邸就有议论和猜测了，尤其是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五家王府，更老早就安排了人手，一旦天亮了就赶紧的出去打探到底是什么事儿，半夜都敲惊闻鼓了。 台阶下，朱瑞站在一旁看着，林青阳有些傻眼还有些绝望，刘敬忠却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刀看了看刘敬忠再看看林青阳，心里有了些谱儿，而老马叔却是对提溜来的那些人犯们看的紧，因为老头儿发现这一路上林青阳总想跟他们交流一下，但是因为老马叔看的紧，别人也都防着他，林青阳连一句暗示的话都没说出口。 石磊这边正敲的起劲儿，那边突然蹿出了孙将军，以及一声震天响的爆喝：“何人击鼓？”＼ “我！”别人可能会被吓一跳，例如哪些黑衣人，个个现在都瑟瑟发抖了，因为巡城兵马司真不是盖的，能立在京城里的那就更不一样了，这地方属于半个刑事半个军事管理，两边都搭边儿，可也两边都不靠，所以进了这地方的人呢，一般都很不好弄出去。 “小娃……咦？小石头？”本来第一眼看到石磊的时候，孙将军一下子就想说“小娃娃”来着，因为晚上没怎么看清楚，可靠近了看就认出来了，能有这么一张娃娃脸的还不怕自己的，可能全京城里也就小定军候小石头了。 “孙二叔！”石磊丝毫不觉得丢人的照着孙将军就扑了过去，他的小身板子跟孙将军大山一样的体格子一比较，简直让人惨不忍睹啊！ 可是石磊不在乎！ 就跟个小猴子一样刷的就扒了上去，揪着孙将军的衣领子一张嘴就哭了出来：“孙二叔救命啊！” “这是咋了？咋了啊？”孙将军本来威风凛凛的样子立时就变成了手足无措，对小石头的哭诉那叫一个心态啊！ “呜呜……有人欺负我！我本来……！”石磊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孙二叔。 石磊认识孙叔叔自然就认识了孙二叔，本来他一直都就叫“孙叔叔”的。可是后来孙二叔不乐意了，就他一叫，他跟他大哥不知道谁应声才对，于是孙叔叔变成了孙二叔。 因为小石头从小就跟他们混着，要不是后来父母去世守孝又加上随后除孝就成亲，孩子接二连三的生，家里也不安宁，石磊不会在家一待就好几年不出来走动，也就逢年过节走走送送年礼而已。 所以很多人对石磊的印象，还保留在那个小孩子的时期，而石磊的长相也很给力，实在是看不出来他长了几岁啊！ 石磊控诉的有理有据还有当场就抓住了人犯，孙将军早就气的鼻子冒烟儿了：”你等招了，本将军也不废话，若是不招更好！““ 巡城兵马司的大堂上，跪着的犯人坐着的苦主，还有一旁脸白如纸的林青阳，至于刘敬忠，以巡逻街道的理由，早早的就离开了。 底下跪着的人犯们惊异的看着孙将军，就见孙将军一脸狰狞的笑意：”本将军好多大刑都没有用过，如今正好你们人多，拿来练练手也不错，还能给我大侄子解解恨！“ ”将军！我们招！“底下的犯人们也不是都忠心耿耿，在他们知道他们拦截要打残的人是定军候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被主子丢弃了的棋子，他们都是家生子，就是死了也只是需要一些烧埋银子而已，若是犯了法的话，罪加一等，直接斩了都没人喊冤！ 他们可以死，但是他们的家人可都要连累啊！ 若是主家好的话，还可能包庇一下，可眼下看起来，主家的人品太让他们不放心了、 与其这样被人拿捏，不如大家谁也不要好过！ ”你们可要想好了！“林青阳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直接就出声儿威胁他们。 要他们想好了再说！ ”你也要先给本将军想好。“孙将军虽然人耿直可不代表他缺心眼儿，不然也不会以一个毫无根基的将军身份，稳坐这巡城兵马司第二把交椅了。 ”将军？“林青阳一惊，但是却故作镇静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堂上端坐的孙将军。 ”装什么装？“小石头在一旁不屑的拆穿林青阳：”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本候这么晚才从赵将军家里出来，就遇到了这些人，而你呢？你巡街带着人却在本候已经将人全部擒获并且捆绑好了许久之后才赶到，说你失职都是轻的，林青阳，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本候只知道，这些人要是没有什么靠山，怎么会拿到铁棍那样的利器？这是要致我于死地的打算！本候还没有那么大的心胸，跟想要杀了我的人讲什么道理，我只知道，别人敢算计我，我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林青阳被定军候这一番话说的脸色练练惊变，以为一件小事情，如今却闹到了公堂上。 ”我什么我？“石磊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碗都被震到了地上摔了个八瓣儿：”你们给老子说！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羔子想要老子的命！“ ”小侯爷！……我们是定远侯府的逃奴！其实，也不是逃奴，就是三公子偷了我们的身契出来，然后我们拿了身契，作为条件，我们要＼要半路截住小侯爷一行人，要、要打断小侯爷的四肢……才算是完成！“犯人们都被吓坏了好么！ 定军候啊！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们是在定远侯府出来的人，自然更是清楚这位的分量，连定远侯都不能轻易说一句不是的人，他们竟然要打断这位的四肢……，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的三公子是给他们找了个什么样儿的活计！ 打之前都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要找茬打断四肢的人是什么身份！ ”不是！“林青阳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不是我吩咐的！“ ”不是你是谁？“石磊恶狠狠的瞪着林青阳：”我还真不知道，定远侯好家教！“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有这么吩咐过！我分给他们的都是木枪，平日里练习用的玩意儿，根本伤不了人！“最多只是让定军候受一些皮肉之苦而已，真打断定军候四肢什么的，林青阳还没傻到那种程度，这种大罪别说他林青阳了，就是他爹也承担不起！ ”是三少爷叫人送来的铁棍！也是三少爷的人告诉我们，不打断四肢就要我们的家里人都不好过！“有一个人开头就有第二个人出面，大家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主子都不要他们了，他们还要主子干什么？ ”没有！“林青阳这回倒是底气十足：”铁棍哪里那么容易弄到？我只有无事训练时用的木枪，还是借用的！铁棍绝对没有给你你们送去，也没有吩咐你们，要打断定军候的四肢！“ ”将军大人，侯爷，我们都是奴才，没门道弄到这些东西，没有人给我们，我们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犯人们纷纷叫屈，并且说的也有道理，他们都是下人奴仆，别收铁棍了，要没有林青阳偷了身契出来还给他们，又去了衙门消掉了他们的奴籍，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拿着棍棒去揍人！ 因为无故随意出门走动的奴仆，可是要按逃奴来惩处的，虽然逃奴不多，可逃奴的下场很凄惨的！ 333招与不招 这也是为了大家子里的奴才们压制而设，逃奴本就惩处严厉，而且一般的逃奴不死也残，奴才们又没有个身份，死了主家最多给个二三两的烧埋银子，这就是奴才的命，不值钱。 但是奴才要是反主子，或者是状告主子，起码要先打一百杀威棒之后才能受理状纸。 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奴才敢去衙门告主子，一百杀威棒下去，不死也残了好么！ “说吧，你跟谁一起合谋的　？”石磊看着林青阳惊讶的神色，笑得很讽刺：“定远侯府还没那个胆子算计我！” “和我家没关系！”林青阳尽管被石磊这话噎的要死要活，可还是忍了下来，先将自己家摘了出去。 “有没有关系，就看你怎么说了！”孙将军这会儿暗火呼呼的，若非伊奥扣出合伙人，他早就让人先把林青阳四肢打断了！ 要说京中这些大权在握的武将们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敢去动定军候石磊。 石磊就这么一个独苗了！ 小的太小，大的太弱，他们不护着，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恩人之后就那么被人欺负？当他们都是死了不成！ “林青阳，你就招了吧，不然定远侯府也……呵呵！”朱瑞在一旁敲边鼓煽风点火，他的名声也不比石磊小多少，不过多数时候是在士林之中流传，京中很少有人知道，不过也有谣传说定军候的某些举动，是拜这位小诸葛所赐，所以定远侯府也度知道朱瑞气人，就是不知道朱瑞这么个文书生，竟然还耍得一手好软剑！ “若是我说了，可否将我家摘出去？”林青阳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不过林青阳却想着现将自己家摘出去再说，不然定远侯府意图算计定军候，这样的罪名会让定远侯府被所有人唾弃。 “不可能！”石磊这个受害者就先反对了：“林青阳，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个要求？定远侯府有没有参与，自有公断。与你招不招供没有关系，你说也好不说也罢，反正明儿、哦，不对，是今天了，已经过了子时，反正今天早朝，本候定要参上一本！我这个人，别的不怕就怕有人惦记我的小命儿！告儿你，别说定远侯府，就是皇亲国戚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人就一条命，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石磊是死过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死，死了，不只是定军侯府，孩子们怎么办？姑奶奶和表弟怎么办？还有……那个人……会如何？他都想象不出来。 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很多人的，那些关心他的长辈们，毫不客气的说，比石老太太这个正儿八经的真长辈都要更像亲人。 所以石磊对自己的小命儿很是珍惜，这些人说是打断他四肢，可万一照他脑袋来一下，他还不是没命？更何况，打断四肢什么的，一听就很疼好不好！ 今天在喜宴上喝了几杯水酒，正好酒劲儿上了头，石磊这才半夜也要来敲惊闻鼓，非要找到罪魁祸首不可。 “小侯爷，此事，家里并不知晓！”林青阳见石磊软硬不吃，早已确定了京中传闻，这定军候还真是块滚刀肉，不过林青阳也只是漫天要价，石磊坐地还钱也是说的过去，不过他这样打前站，就是要让他们都有一个意识，那就是定远侯府对他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晓，大不了自己全招出来，就是有所损伤，也是自己一力承当。 他真的没有吩咐过要打断定军候四肢这种话，更没有递过什么铁棍子，至于他是谁吩咐的，他早已心中有数了。 自己本来是要帮人出气，结果那人却要陷他于不义，那他何必还真心对他？这点儿交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完全就不够看！ “本是我年少气盛不懂事，为了表弟出口气，这才让家里下人装作逃奴，只给了木枪等物件儿，要他们将定军候揍一顿出口恶气，然后送他们远远的离开京里便罢，到时候小侯爷受了皮肉之苦，而我表弟的气也出了。”林青阳跪在地上哭笑：“谁知道表弟竟然会暗中给下人分发铁棍，打断四肢这种话，绝不是我吩咐的，除此之外，唯有我表弟一人知道这个临时计划。皆因今日是赵将军大喜，小侯爷与赵将军相交莫逆，必会最后一个离开将军府，所以这才设计了再路上劫人，打一阵子后我亲自带着手下出现，将这些人都带走，定军候则需要回府包扎一番，等找来巡城兵马司，恐怕人早已不见踪影，成了一个悬案。” 算计的很好，虽然是临时决定的，但是可以看得出林青阳的脑子灵活程度，还有这一手扫尾工作也不错，人影儿都见不到，要如何破案？更何况，对方的人还都蒙面黑衣，这样的装束，是个刺客也同样，可偷儿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都一个装扮，谁能分辨出来？“ ”你表弟？“石磊恍然大悟道：”是秦一凡？“ ”正是秦家表弟。“林青阳很干脆的承认了。 ”是秦家先不对，凭什么要找我出气？秦一凡还觉得没被打舒坦是吗？“石磊对秦一凡的印象差的很，现在更是降到了谷底，都快要出现负数了。 ”小侯爷不知道……哎！“林青阳神情古怪的看了看石磊，嘴里的话转了又转，到底是没说出来，而是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不说，登上了早朝，还是得被提上来，“孙将军悠悠然的抿着小酒儿，提醒林青阳，别为难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不然上了早朝还不是要说？而且还是在御前，在一大帮子文武百官面前说。 ”将军，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但是能不能不要上朝说？“林青阳的神色更加古怪了，：”这事儿，是家丑，说出去，不只是秦家，恐怕连定远侯府都要跟着吃挂落儿了。“ ”不上朝你就说？“石磊一看林青阳这样，就知道肯定有八卦，还是关于秦一凡的！ 哎呦喂！ 好奇的不得了！ ”上不上朝，其实，都不能说……。“林青阳很纠结，虽然对秦家表弟如此不顾自己而生气，可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母亲虽然不喜欢堂姑姑，可他跟秦一凡的交情却是不干家里大人的事情。 ”那就先别说了！“孙将军看了看小石头，放下了手里的酒葫芦，这是孙将军的习惯，也是大多数武将们的爱好，文臣们喜欢品茶，可武将们却是喜欢喝酒，每个武将身边都有那么一两个大葫芦，里面装的就是他们喜欢喝的酒，似孙将军这样的没事儿就抿几口，连在堂上也是如此，都成习惯了：”左右你还得在朝上说一遍。“ ”将军……。“林青阳不想闹大，能闹到孙将军这里已经是他最能知道的大范围了，难道还真的要上朝吗？ ”不必说了，林小子，你也不是头一天当差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就是死了也不能伸手，你出身好，自然比我这个大老粗要知道的多，你自己想想！“孙将军一挥手：”把这些人都给老子关起来，告诉看守的人，谁来都不许见！除非是皇上，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本将军拦住了，就你们几个去，都跟我一段时间了，知道我脾气，这事儿说小可小不了，若是有所偏差，就拿你们试问！“ ”得令！“被钦点的人，都是孙将军的亲兵，他们要说有品级也真的有品级，可作为亲兵，就只能听从自己将军的命令，连大将军都不理会，就是亲兵的特殊。 ”孙二叔，那我回去洗漱一下，换上朝服咱们金銮殿见！“石磊一看这是要准备高大的意思，他也不多说了，人家这是为了他，他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行，回去吧，也别睡了，你一睡不好叫醒，回去好好洗洗，喝点儿提神的玩意儿，方方水空空肚子，到点儿了就上朝，今儿你二叔我也去，好不容易有了些事儿，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孙将军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朱瑞一脸黑线，石磊却是习以为常了。 石磊一行人被巡城兵马司的人护送回了定军侯府，而孙将军却是派了自己的亲卫们，赶紧的各家递消息，他们的小石头被人欺负了！ 天还没哟亮，这京里再一次风云涌动，这回的动静不小，闹的几乎京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比起四家王府，一起倒台，定军候被袭击的话题更让人感兴趣，尤其是定军侯府的名声颇佳，被人袭击了定军候，这可是犯了众怒。 宫里正和帝还未知，早上起来照旧一套流程下来，用了早膳准备上朝的时候，高大总管进来了，贴着正和帝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就见正和帝的脸色立刻就晴转阴，几乎要下雨了。 ”他怎么样？“ ”无恙。“ ”没有受到惊吓？“ ”没，半夜就敲了惊闻鼓。“ 正和帝一愣之后便笑了笑：”这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是谁受理的？“ ”孙大方，孙将军，侯爷前脚走，后脚他的亲兵们就挨家挨户的送信儿去了。“　高大总管对孙将军的做法觉得真给力，武将们都护犊子护的厉害。 334告御状啊 ”那就好。“正和帝表面看起来还好，但是高大总管却是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上朝吧。“正和帝前面走着，一大堆人在后面跟着。 金銮殿上，今天气氛比较奇怪，文官们时不时的就往自己对面的列席上瞧一眼，因为今儿许多武将竟然上朝了！ 上次出现这样的盛况的时候，还是科举改革提出的时候，不过现在改革已经成型，下发的新条例也都传遍天下，这帮子武将们不在家再大营里训练，跑到早茶上来干嘛？ 等正和帝到了之后，大家一一见礼，见完了礼正和帝也叫了起儿才平身各归各位。 还没等司礼监的总管喊上那么一句万古不变的话”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经典问话，外面大门口就嗷嗷的传来了声音！ ”皇上！“小石头的声音太大了，就算是别人想装听不见也不成！ 正和帝坐在龙椅上嘴角抽了抽，刚才他溜过武将列席，没发现他的小石头，还以为人是不是又睡觉了没起来，打算自己主动提及此事好给他找回公道，结果这家伙原来是来了但是在门口等着呢！ 装成现在才到的样子，有必要么？谁不知道这朝会一开，宫门就紧闭了啊！ 石磊哀哀叫着跑进了金銮殿，众人一看石磊的样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啊！ 连正和帝都没例外！ 只见小定军候石磊一张娃娃脸是鼻青脸肿！头发虽然束了起来可没怎么规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头发蓬乱随意挽成这样的；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看到正和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欲哭无泪，真可谓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了！ “这是怎么弄的？”孙将军先受不了了，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京城一次，不过他弟弟对上战场很执着，所以每次回来都是缠着他非要去战场，以至于每次他回来，就先找人将他弟弟孙大方安排执勤，省的他老是纠缠自己。 可是这次不同，弟弟派人来说的事情让他很生气，所以一大早就直接来上朝了。 不过弟弟不是说人没伤着么？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将军扭头瞪了他弟弟孙大方一眼。 孙二叔现在也有些傻眼了好么！ 明明两个时辰前走的时候还完好无损，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凄惨啦？ “孙叔叔，皇上！本候被人差一点儿打死！”石磊这个时候还没感觉到有啥不妥之处呢，自己给自己弄的这个造型还自我感觉良好，这可是用了不容易掉色的胭脂水粉，由他弟儿朱瑞亲自上阵给弄出来的，效果不错，当时照镜子石磊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了好么。 “说！”崔老元帅头一个就爆发了：“哪个王八蛋敢动手欺负你？真当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不在了是吧？” “对对！”宋老元帅也生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石头不要哭，跟爷爷说，这些人的眼力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军规了？还有没有……咳咳……！” 老头儿气的都咳嗽了！ 武将这边炸了窝，文臣那边都傻了好么！ 因为武将们的激愤，文臣们的无语，没有人注意到，正和帝在见到小石头这个样子的时候，眼中一瞬间冒出来的光火，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控制不住力道，高大总管都被吓了个半死！ “不是说，无恙么？”正和帝的眼神好使要吃人一样，说话都咬牙切齿的了。 “皇上，真的是无恙啊！”高大总管都想哭了！ 这消息不是别人传给他的，是黑子那家伙亲自来跟他说的，为此他还付出了一点报酬，结果谁知道那家伙这次这么没谱儿，都这样了还什么“无恙”啊？ 难道非要缺胳膊断腿儿了才叫有什么吗？ 高大总管这一刻，没有更加碎碎念对黑子了好么、 “定军候，不要有所顾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京城里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正和帝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十分心疼的看着他的小石头，本来白白嫩嫩的，现在都成了青紫色儿了。 “皇上，求皇上给小臣做主啊！”石磊唱作俱佳的开始了演说，不过内容却做了小小的改动，将自己这方说成了英勇无敌，以少战多，还夸自己的义弟和忠仆长随为了顾及他这个名不副实的定军候，被人重伤以至于回到府里就不得不拿人参吊命！ “……呜呜……都是小臣不成材！连累了身边的人！”石磊一边哭一边说，明明哭的泪如雨下，可说话告状的时候却能做到吐字清晰的程度，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什么人如此大胆？巡城兵马司的人不是子时就巡逻的吗？”偏偏这个时候，有文官的言官御史跳了出来，竟然挑起了巡城兵马司的错儿来了。 “我巡城兵马司早已缉拿人犯归案！不过这可是公然袭击朝廷世袭侯爵，又持凶器铁棍。而且……哼！”孙二叔可不惯着那个御史言官什么目的，对对方挑出来就直接表示巡城兵马司办事不力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感冒了。 “那也是……！”那言官还想说什么，却被石磊给接过了话头儿：“大人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问问本候如何？对方可有何话交代？反而问巡城兵马司如何如何？你真的知道什么是重点么？” 那言官：“……？” “那些人来势汹汹，还喊着口号要对本候下死手！”石磊又开始哭诉，一旁扶着他的孙将军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接着问道：“他们喊的什么？” “他们说要打断我的四肢！……再打爆我的头！……呜呜……他们手里拿着铁棍子……呜呜……！”石磊嗷嗷的哭着，眼睛通红通红的，配上他的娃娃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啊！ “什么？”武将们更是了不得了：“欺人太甚！” 金銮殿上甭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包括正和帝都在内，被这句话都震惊了，正和帝震惊之后就是暴怒：“来人！给朕去巡城兵马司！把那些抓到的人，统统斩首！幕后主使，打断四肢！” “皇上……请皇上息怒！”荣王爷等几位立刻就跪地请正和帝息怒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敢暗算定军候的人不多，若是这个时候示好，总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这个时候不出声儿，更待何时呢？ “息怒？几位王爷说的好听，若是你们之中有人在京里的大街上被人公然袭击打成重伤，是不是也要朕息怒？”正和帝这话说的太干劲儿了，噎死儿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皇上，请皇上听老臣一言，定军候乃一面之词，可否听听那犯人们的话？还有幕后主使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对待定军候？没有深仇大恨绝不会下如此毒手！”这是映射石磊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遭到了报复。 “皇上！”石磊不待正和帝说话，自己先喊上了：“小臣也想知道，为何定远侯府要如此对小臣下死手！” 哗！ 就像一滴清水进了滚烫的油锅，金銮殿再一次成了按油锅，众臣们的反应太震惊，以至于全都忘记了早朝应该肃静的规矩。 定远侯跟他的大儿子定远将军，也就是，林大老爷都傻了！ 一开始他们看到石磊这惨样儿其实也跟着愤怒来着，可是心底却有着丝丝窃喜，他们林家一直被石家压在头上不得翻身，如今看到石家后人被人收拾了，这心里多少也是解气的，不过面上倒是不显。 可石磊这一嗓子嗷嗷了出来，所有的朝臣们，包括正和帝都一下子用眼睛射到了他们父子的身上！ “你胡说！”定远将军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不干了：“我定远侯府一向行得正坐的端，绝不会耍这种小手段！” “小侯爷，老夫与你父亲也算是老相识，与你祖父也是故交，老夫家里儿孙……。”定远侯一张嘴就先显摆自己的长辈身份，这是要在大义上就先压小石头一筹的样子。 他不比自家的大儿子那样耿直，定远侯认为石磊必有所仪仗才会说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定军候这么肯定定远侯府脱不了干系，可提到故友世交这一层次，若真是有何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有个转圈的余地。 人情关系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定远侯这一手，可看得出此人的狡猾。 “别跟老子提这些个！”可偏偏有人不买账！ 头一个鄙视定远侯的就是军机处的那几位老元帅们，其中江老元帅第一个嗤笑道：“林老头儿，要论起亲朋故旧的关系，这里面多少人都比你有资格，你充什么大头？” “对！你也别提那已经死了的，你让我石兄跟石家大侄子好好安息吧，成吗？你家都敢朝小石头下死手了，还提那些干什么？你不觉得有愧吗？” “老夫只是顺带提了一句，并没有攀附之意，定远侯府也不需要攀附谁！”定远侯这话说的可诛心了，这是说别人都是攀附定军候府的意思，就定远侯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多白莲花。 这话说的武将们都皱眉，有几个还看了看正和帝，因为这话最后说给谁听的？那是说给正和帝听的！ 335伤势颇重 这朝上谁还看不出来？那句童谣不是白唱的，十家王府眼看着就被砍掉了一半，叶子星倒是不用着急，可定军侯府危险了，十家王府还没兵权自己私底下蓄养私兵呢，更何况定军侯府可是实打实的军中旗帜一样的存在，李家跟郑家都是文臣，李家还好，可郑家说白了，就是个商户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有个官身的商户，这两代人还被打压的够呛，到现在还都是小吏成堆，能顶事儿的一个没有！ 这么一对比，定军侯府可不就是最扎眼的那个了么？定远侯如此说，是要给定军候府再捧得高一些，然后来个“捧杀”么？ 攀附！ 这个词儿用的，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不对劲儿啊！ “定远侯为何要袭击定军候？”正和帝高高在上，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问话。 定远侯当即脸色惨白如雪，定远将军也没好到那里去，倒是武将们有的一样一脸惨白，不过更多的却是喜色一闪而逝，只有几个老元帅们看了看正和帝，没有啥表示，但是他们一转头看着小石头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眼中心疼的情绪一点儿不掩饰，他们的小石头明明挺好个娃儿，看看都被人欺负到什么程度了！ “皇上！臣冤枉！”定远侯与定远将军一起跪了下去，说这话的人是谁都可以，但就不能是正和帝，若连皇上都这么说了，就算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哪怕定远侯府与此有些牵连，现在也成了主谋了好么。 “一点儿都不冤枉！”小石头蹿了出来：“皇上，小臣有人证物证。今日凌晨小臣就敲响了惊闻鼓，现在一干人犯全都关在巡城兵马司大牢里，只要皇上派人去传唤审问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胡说八道！巡城兵马司我们家小三儿也在那里当差，怎么会没有听说？”定远将军这句话真是非一般的猪队友！ “就是你们家的小三儿林青阳，利用职权之便，将自己家……！”孙二叔这个时候补了一刀，将林青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可能！”定远将军瞪大了双眼几乎要择人而噬一样：“小三儿不会做这种无聊事！” 林青阳是嫡出的嫡三子，也是定远将军与林大太太的幼儿，从小就娇生惯养，幸好定远侯府还有个定远侯在头上压着，这才没养成个小纨绔，反而因为林青阳虽然出身娇贵却肯吃苦，又喜欢舞刀弄枪，最后更是靠着一己之力在武科举的时候，考了个武贡生的功名，直接进了巡城兵马司做了伍长。 比起别人家都有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定远侯府有足够笑傲各府的资格和本钱。 也因此，父子二人绝对不敢相信这事儿是林青阳干出来的，林青阳若是没有头脑的子嗣，他们俩也不可能让林青阳去巡城兵马司这种是非多的地方当差了。 “原来本候的生死是无聊事儿？”石磊阴测测的看着定远侯和定远将军：“是非对错自有公断，皇上只要派人去问口供就是了，定远侯，定远将军，我石磊虽然混不吝可也是一个侯爵，定军候的爵位不高也没有实权，一个闲散侯爵而已，但是也容不得别人欺辱！” 定远侯能说他拉帮结派，能泼他脏水诬蔑他，小石头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身？ 你说我军中威望高，我就说你大权在握，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小石头别的不成，斗嘴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而且这怎么看，正和帝也应该是忌惮定远侯府比较实际，定军候尽管威名远播，可手底下无兵无权更无实力，有的也就那么些个关系，可这个时候能为了私人感情而扯大旗造反的还真没几个。 平日里维护那是必须的，可在大义上，谁都拎的清楚，这也是定军候为上位者所能容忍其存在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就是只有石磊跟正和帝知道，他们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小石头是自认为只要自己没反心，正和帝不是真的要卸磨杀驴，他就安全无虞；而正和帝比小石头想的更要深一些，他们的关系总有一天要见光，但是在见光之前，所有的阻碍他都要摆平，只要小石头开开心心，他们能在白日里牵手，死后同眠一穴，此生便是足以。 这些话正和帝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一直都在为此努力，首先哟啊拔出的就是十家王府，如今拔了一半，还剩一半。 “来人，去问口供，带证人！”正和帝看了看石磊青青紫紫的小脸儿这心里的火气啊，是怎么都压不住。 “再宣御医到偏大，给定军候看诊，敢有半丝差池，就要他脑袋！”正和帝的话，别号诸位大臣们了，就是当事人小石头也缩了缩小细脖子，他到现在才看出来，那人脸色很不好看，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但是不必看定远侯的眼神，那眼神让定远侯是从头发捎儿冷到了脚后跟儿啊！ “谢＼谢主隆恩。”小石头诺诺的谢了恩，被高大总管亲自领着到了偏殿，那里已经有两位老御医候着了，比起太医那种大路货，御医这种精品之伺候正和帝一人，能破例看诊别人已经是一分殊荣了。 正和帝看了底下人一眼：“有事起奏，此案等问口供的人回来，再继续。” 一石二鸟，先给小石头看伤势，其次去问口供，这边还不耽误正常事情的启奏和讨论。 只是正和帝时不时的总是眼神瞄一眼偏殿，也不知道那人伤的如何，身上可有青紫？他那么怕疼，若是揉捏淤血什么的，肯定又要嗷嗷叫唤了。　　 一想到嗷嗷叫唤的小石头，正和帝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谁让就是喊疼的时候，石磊都是活力四射的　样子呢。 不过一想到有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算石磊，正和帝的心里就忍不住冒出一股股的杀气，看定远侯和定远将军的眼神都不对了。 定远侯跟定远将军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定远侯府虽然对石家不服气已久，可从来都是藏在心里的，可没傻到大张旗鼓的说出去，虽然有的时候很多人能看得出来，可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谁都拿他们没辙儿，空口无凭谁能能治罪他们定远侯府？ 更何况，定远侯府这几代人也不是白白浪费好资源的，定军侯府能拉拢人脉举荐贤能，定远侯府同样如此，就是定远侯府的目的性太强，功利心重，就是举荐人才也是有一定范围，并没有定军侯府那样宽阔的胸襟和气度可以容纳百川，而是挑三拣四，这样一来定远侯府更像是拉帮结派的了，而非定军侯府那样的无私。 以至于定远侯府再有军功，也入不了军机处那十位的眼，定远将军是有勇有谋，可就是太有“谋”了，这样的人带兵打仗都揣这一份私心，谁还敢真的将兵权交给他？所以定远将军没有战争的时候，就在京里荣养。 其实就是变相的下了兵权而已，不过定远将军有一只自己的嫡系部队，是早期一个蛮族的降兵，只能定远将军自己带领，别人他们不认，为了体现本朝不杀俘的仁慈，也就让定远将军带着了，养在京郊以外的独立大营，平日训练，若有战事则充当定远将军的亲兵。 要不然石磊也不会暗示定远侯府拥兵自重，这些武将里对定远侯府将降服的兵丁弄成这样愚忠，心里很不得劲儿，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儿？你打败的就归你，那他们打败的那么多，还不是都给了朝廷作为俘虏了么？就你一个人，把人都忽悠成了只忠于你的样子。 因为蛮族人脑袋一根筋儿，很多时候他们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儿，故而叫“蛮族”。 以至于木已成舟，他们想要补救都难。 幸好正和帝英明，没有以为武将们要拥兵自重的意思，反而对他们多加抚慰，还跟军机处的十位老元帅老将军们都谈了一次心，这才让武将们放心了。 可同时也让武将们对定远侯府有了隔阂，尽管后来定远侯知道定远将军的事情，将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那又如何？离了的心想要靠回去，难喽！ 所以现在一出事儿，大家看定远侯跟定远将军的眼神都不对劲儿，江老元帅坐在武将列席前头，看都不看定远侯一眼，反而跟身边的宋老元帅小声儿交流：“你说小石头没事儿吧？这小脸儿被揍的都青青紫紫的了，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刚才没凑上去瞧一眼，也不知道啊！”宋老元帅也担心这呢，实在是小石头的模样惨了些。 “哎？孙将军，你不是刚才头一个冲过去的吗？你看小侯爷的伤的如何？你在战场上也没少见过外孙，应该能看得出来吧？”巡边大将军立刻就找到了孙启胜将军，刚才孙启胜的确是离石磊最近也是第一个冲过去看石磊的武将。 “对呀！”孙二叔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了：“大哥　你刚才近一些，可看清楚小石头伤的如何？明明两个时辰前还……哎呦……！嘶！” 孙将军给了孙大方一手肘子杵到了肚子上，让孙大方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小侯爷伤、势、颇、重！” 孙将军说话咬牙切齿，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儿，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儿蹦出来的哇。 336轻伤重伤 众武将们都有些诧异，怎么孙将军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咩？要说孙启胜不关心石磊那是扯淡！ 大家都彼此的熟人好么！ 小石头被人欺负了，他们都义愤填膺，若非这是金銮殿，他们早上手去揍定远侯，别看定远侯在旁人面前怎么高大上，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毛儿啊？想揍就上手！ 定远将军怎么了？这么不讲究的人，他们早看不过眼儿了，为了他一个，坏了一锅武将们的名誉，要不是正和帝默许，他们也早就收拾他了，哪里还能容忍他将蛮族那点儿亲兵放到京城远郊的大营里啊？早都全宰了好么。 “大哥？”孙二叔被揍了一下肚子，虽然有些疼可他不在乎，在乎的是小石头这是怎么了？让自家稳重又狡猾的大哥这个反应？ “孙家大小子儿，到底咋回事？”江老元帅一个凑了过来，他们都挺担心的么。 “老元帅，其实没啥事儿，那小兔崽子机灵着呢！”别人问孙启胜他还能挺得住，可江老元帅这样的他就不行了，还得说实话。 “那你咋这个样子？”老头儿可不好骗，而且很喜欢刨根问底儿。 “您是不知道，只要您靠近了小石头，就能闻到一股子大蒜味儿……您明白了吧？他哭的时候，在袖口里抹了大蒜……眼泪哗哗的……亏得咱们担心！全都是白费！”孙启胜一想到自己一靠近小石头，就闻到了一股子大蒜味儿的心情，就甭提了！ 众武将：“……！” 而用大蒜催泪的小定军候石磊，进了偏殿之后，看到两位老御医的时候，立刻就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样子，：“两位好，嘿嘿嘿！” 两位老御医：“……？” “小侯爷别闹了，快让两位看看伤势如何？”高大总管急的就差跳脚儿了，因为说无恙的可是黑子，那家伙虽然讨厌了点儿，可也不至于犯了欺君之罪啊！皇上有多看着小侯爷，高大总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俩人怎么说，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所以高大总管对小定军候也很关心的。 “不用看！”石磊一挥小爪子：“我这儿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啊？全都是装的好么 “不成，小侯爷，　您看看您这脸……额……小侯爷？”高大总管一看石磊这样儿，以为小侯爷怕疼，毕竟石磊怕疼的样子他可是见识过了，于是上前一步靠的近了些，闻到了一股子大蒜味儿，本来没在意的，可是高大总管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石磊脸上青紫色的外伤，本意是想让小侯爷知道这伤有多重，有多疼，进而让御医看诊，可是就那么一小下之后，石磊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不可能！　　 定军候那么怕疼的人！ 石磊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刻嗷嗷的喊着：“疼！疼死了！” “小侯爷！“高大总管一脸黑线。 刺鼻的大蒜味儿，摸着”伤痕“半天才喊疼的样子，以及小定军候乱逛的眼珠子，高大总管在宫中多年，什么样儿的设计没见过？什么样儿的演戏没瞧过？这一看就是假的好么！ ”哎呦！“石磊献媚笑道：”理解一下么，本候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要是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我这口气可咽不下啊！“ ”那您也不能……也不能整成这样啊？“高大总管心说您这样，你让黑子他们那样的暗卫可怎么办啊？ 不过，随后一想，让黑子那黑心黒肝儿的家伙吃个闷亏也好，让他总是欺负自己！ 哼！ 不过，高大总管还是觉得石磊这一下子，骗过了别人，可同时也让皇上心里难受了，他可是看的真真儿的，皇上真的动了气啦？ ”不这样，大家能知道对方有多狠么？“石磊生气的嘟嘟着嘴巴：”他们是真的带了铁棍子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不想日后上街莫名其妙的被人围攻，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难不成日后我都出不得门了？或者带着一大堆护卫？还有啊，定远侯也不是什么好饼儿！“ ”小侯爷，您这大蒜味儿太冲了。“两位老御医无意之间窥视到了真相，两个人震惊的对望了一眼，不过立刻就做除了决定，定军候可比定远侯有好名声多了，而且看高大总管的样子，皇上绝对是站在定军候这边的嘛！ 其中有一个是御医院的院正，自是知道定军候与皇上的关系，更加笃定了要站在有皇上的一边儿啦。 ”那咋办？这个催泪好用，一熏就眼睛红，二熏立刻眼泪流！“石磊还挺有经验。 ”您换上一点儿干辣椒，那个没味儿，催泪也特别好，只要一点点儿，眼泪流不停！“御医也够逗得了，跟小石头在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催泪而不被人发现，这大蒜味儿太容易暴露了。 高大总管无奈的拿了一个熏香的小香炉，将石磊的袖子好一通熏味儿啊，把大蒜味儿给盖了过去，因为这里没有干辣椒，最后还是另一名御医给拿了一小点儿芥末粉：”这个也很管用，只要一点点，绝对鼻涕眼泪横流！：“ ”这个号！“小石头如获至宝，直接撒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可怜袖子老兄，今儿一早上就又是大蒜又是芥末的。 ”小侯爷，您这伤看上去跟真的一样！“两位御医也对小石头脸上能以假乱真的化妆感兴趣，因为刚才高大总管碰了一下，愣是什么都没摸到手上，这就不是一般的能耐了。 要是化妆的话，起码有颜料什么的，摸一把就算是最好的颜料也会有些颜色掉下来，可偏偏高大总管愣是一点儿没摸下来。 ”这可是我弟儿亲自上手画出来的！“小石头得意洋洋的将朱瑞他弟儿卖了个彻底。 高大总管暗记在心，原来还有从犯！ ”那您看我们出去怎么说？重伤？可是您都乱蹦乱跳的呢，这不吉利吧？“御医有些为难。 ”轻伤吧？您的这些伤都在外表，身上的也没法儿让大家都看到，所以还是轻伤合适些。‘“另一名御医院院正倒是想了半天，给出了轻伤是结论。 ”可是我这么严重的伤势，大家都看着呢，怎么能是轻伤呢？“石磊有些不甘心，轻伤和重伤，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好么。 ”要不，咱们就说，伤势颇重？“高大总管也忍不住出了个主意，而且这样模凌两可的答案，更是让别人猜不透。 ”伤势颇重？“石磊想了一下，觉得可行：”那就说这个，要问详细的，就说还得需要细看，外面那么多人都在上朝呢，细看什么的不得下了朝再说么？更何况，一会儿可还有口供呈上，我就不信，定远侯府还能耍赖！“ 石家其实对定远侯府没有什么恶意，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呐！ 定远侯府林家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对定军侯府石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从第三代定军候，也就是石磊的祖父那里就发现了，不过定军侯府一贯低调，对定远侯府这种莫名其妙的抽风行为完全无视，也让定远侯府郁闷了很久，毕竟你上蹿下跳的挑衅，人家根本拿你不当一回事儿，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不能更糟心了。 可是这次石磊却是怒了，因为定远侯府超出了石磊的底线，彻底的将小石头的愤怒激活，也将一贯维持的表明平静给打乱了。 等四个人商议妥当了，高大总管就出去汇报了，凑到正和帝跟前儿的时候，看到正和帝看着他眼中的关心和紧张，高大总管就不由得为皇上据一把同情，你说怎么皇上这么英明神武，就看上了定军候那样一个不着调的呢？ ”皇上，小侯爷他，伤势颇重！“高大总管一本正经的声音，传遍了金銮殿上下。 定远侯与定远将军更加忐忑了，这还真的打伤了？这可怎么办？定军候可不是谁都能上手打一下的主儿。 武将们的表情很精彩，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一下高大总管，觉得小石头真够可以的了。 看看这默契！ 好的没话说！ 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到，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的那位，脸上的杀气都快要实质化好了么！ 作为离正和帝最近的人，高大总管表示真心不能扛得住啊！ ”其实小侯爷没事儿！“　高大总管趁底下的诸位大人们都窃窃私语的时候，赶紧跟正和帝坦白。 ”嗯？“正和帝的杀气一缓，转头看着高大总管。 ”都是装的。“高大总管一想到小定军候，他怎么非常不厚道的想要笑出来呢？ ”装的？“正和帝的杀气缓慢的散了。 ”朱瑞给画的装，以假乱真。“高大总管心里想着的却是：”咱家绝对不是给黑子那个家伙开脱！ 绝对不是啊！ 正和帝的气息一滞，随后就感觉到一份无奈加无语了，不过随后就在心里惦记上了。 就算是假的，可刚才小石头哭的稀里哗啦，那眼泪可都是真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了龙嘉：“启奏陛下，口供已经问完，并且画押。” “呈上来！”正和帝萧肃了一下表情，看着越来越近的口供供状眼神也微微一沉。 而定远侯与定远将军，却是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们父子俩总感觉有什么事儿，是不对劲儿的了。 337给我看看 高大总管将供状最后接瘦，呈给了正和帝御览，正和帝一目十行的看着一摞供状，上面的内容，让正和帝的脸色变的也够奇怪，最后甚至还看看高大总管。 高大总管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石磊也从偏殿出来了，依旧顶着那张五颜六色的娃娃脸装可怜。 远远看着，正和帝依然觉得这是真的伤着了，不过想起供状上的内容，正和帝又看了看小石头。 “拿去，给定远侯和定远将军看。”正和帝将手里的东西让高大总管传给忐忑的父子俩。 石磊其实也想看，因为谁让他们问的时候，林青阳死咬着嘴巴不开口，他们没问出来呢。 不过看样子龙嘉是问了出来了，因为龙嘉代表的是正和帝啊！这名头不是一般的好使！ “皇上……老臣请皇上……求皇上！”定远侯看完了状纸之后，一下子就跪了下了去，对着正和帝一通哀求，连定远将军都一副死了爹的衰样儿，更刚才的咄咄逼人正好相反。 “此事明日去军机处再议，定军候，随朕去御书房，退朝。”正和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如此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顺便点了小石头留下的金口玉言。 别说武将们摸不到头脑了，就是文臣那边都好奇死了，难得武将们内讧，虽然武将们一致对外，可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最起码，定远侯这样的武将，就跟传统武将们不是一条心，最多也就半条心而已。 本来期待结果的人，一下子就被正和帝给忽悠了，很多人都想冲上去对正和帝喊：求答案！“可惜，高大总管在第一时间就收回了那摞供状，连带着龙嘉也是跟着高大总管护送正和帝和定军候回了御书房，谁让冷剑是龙禁卫的头儿呢，随驾护卫理所当然！ 散朝之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疾步出宫，到了家里之后各显其能，务必要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说外面如何，单看正和帝淮前面走的虎虎偿风，小石头表后面跟的缩头缩脑。 石磊身后形着的高大总管和龙嘉离他好几步远！ 正和帝前脚进了御书房，后脚石磊刚迈进脚丫子，随后高大总管跟龙嘉一左一右，就将门拾关、上、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石磊下意招的哆嗦了一下，怎么有种大祸临头的赶脚？ 下一刻，就被人拥到了怀里，力度不大但却能感受到那股紧张的意思。 “你都要吓死我了。”正和帝一开口一说话，话的内容，让石磊小感动了一把。 能将一国之君吓个半死的，也很有成就感么 不过到底是心虚骗人的，石磊不打自招了出来：“没事儿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顺便伸出小爪子拍了拍正和帝的龙背，权当安慰一下吓坏了的人了。 “假的？”正和帝的口气有些奇怪，不过被人关心感动中的小石头没听出来，还拿着小爪子拍打龙背呢。 “嗯，假的啦！哪里有那么严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被人围攻袭击了吗？让我看看！”正和帝二话不说，直接将人一把抱了起来，直直冲向御书房后面的寝殿，连东暖阁都没去，“啊？”小石头先是一愣神，随后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而且正和帝正用龙爪将他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 “不是！”石磊后知后觉的开始跟正和帝抢衣服，阻止正和帝将自己扒光，嘴里还急着跟他解释：“我没伤着，真的！不用脱衣服！” 青天白日的，拖什么衣服什么的，会让人想到不好的词汇，例如那个白日，那个什么的，石磊这点儿羞耻心还是有的，大白天的他可从来没有脱的溜光儿的嗜好。＼“必须要看！”正和帝阴沉着脸，到底是将小石头拔了个精光，还十分可恶的将人转了一个圈儿，前后都没放过，就差掀了脚底板子看看有没有淤青了。 除了脸上那特别精彩之外，手＼胳膊和躯体大腿儿小腿儿脚丫子都没带色儿。 正和帝是个很务实的君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连眼见都不一定是实情，很多时候他都走必须求证之后才能确定，所以别人说什么他都走带着一分怀疑在内。 “哎呀！’‘石磊这下子一真的全身都红了，红到都快要冒烟儿的她步，拿着衣服就要往自已身上穿i回去，枪不过人被扒光了看完了，这回总的要人穿上衣服吧。 不过正和帝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待会儿再穿！”正和帝阻止了石磊穿末服的举动，将人抱着就往龙东上倒。 “不行！’石磊立刻就高声反对：“现在是白天！” 尽管两个人什么都做了，连姿势都换了好几个花样儿，可小石头对白天还那啥，实在是太，坚决反对到底突破他的尺度了，坚决反对到底。 “白天怎么了？”正和帝有些危险的看着小石头。这家伙今天让他担忧了一上午，心情起伏从来没才这么剧烈过，正和帝心里感觉到了委屈的，这人总是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所以他必须要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我不要！”石磊有些哭腔的对着正和帝喊道：“你说过不会强迫我！我现在不要做！白天不可以！” 晚上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是青天白日之下，要他跟他那什么，石磊会觉得这一切都好奇怪，会觉得可能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的事情，会觉得生不如死！ “那你装受伤，让我担忧一个早朝，就可以了么？”正和帝咬牙切齿的看着扑腾的欢实的小石头，都这样了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是装的他就不是正和帝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你起来！我要先穿衣服！”石磊对自己光着而正和帝却一身正气的龙袍朝服，这对比太强烈了，强烈到他的心里严重不平衡。 正和帝真的不想起来，可是看石磊的样子，他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不是不想用强的，但是他舍不得。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他又不甘心。 今天一大早就让他担心的人，可这个时候却发规，其实这人是在演戏，不仅骗了别人，连带。自已也在内。 别人跟自己，被这人同样对待，正和帝也不平衡着呢。 “快点儿！”石磊瞪着正和帝：‘你身上的东西咯着我了，我要起来穿衣服。“就算死是，也不要白天那什么，那样太突破底线了，石磊有自已固执的坚持，谁也不能打破。 倔辈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正和帝，眼中有着执着，和那么明显的抵抗。 “那你起来穿，一会儿出去用膳。”正和帝最后还走选择了放手，让石磊在寝宫里穿衣服，自己却走出去找大宫女儿们将朝服换了下去，这一身龙袍朝服也很重的，全都是金丝勾勒的花纹。 看着正和帝真的放手离开了，石磊这才露出后怕的样子，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纠结和心虚。 他怎么知道演个戏而已，闹的正和帝也跟着中枪了啊！ 而且，他只是受了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不是真伤的那种，比起流血伤口啊什么的，这简直就是打架后最轻的结果了好么。 以前这人不是挺英明睿智的么？这回怎么也没了判断力，跟着那些人一起被骗了过去啊？这跟他的形象严重不符啊！ 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纠结着，石磊不会承认自己心底里那一丝丝的甜蜜。 正和帝换完衣服，石磊也从寝殿里出来了，只是衣服穿的不是那么整齐，可以看得出这事小石头自食其力的结果。 “都退下！”正和帝一句话三个字儿，一大帮大宫女儿小太监们如水一样的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石磊张了张嘴巴，其实他很想有个人能留下来陪他一下啊！起码两人壮个胆什么的…… 他指望的人，头一个就是高大总管，谁让里面也就高大总管跟他最熟悉呢。 可是高大总管是跑的最快的好么！ 快到连石磊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从来不知道，高大总管还能有如此绝技，看那样子，应该是有些轻功的影子…… 另一个是顺子。 好歹大家这么熟了，你抬头看看我行么？ 可是顺子就跟地上有黄金一样，一直都是低着头，让石磊好好欣赏了一把他的头顶，可是你就算是戴着副总管的礼帽，那也不是小石头想要研究的东西啊！ 跑的比他师父也没慢多少！ 石磊都要绝望了，他森森的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奈和皇宫里的恶意！ 妈蛋蛋的连个义气的都没有！ 真是不能更伤心！ 正和帝抬腿朝他走了过来，石磊有一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可是看了看四周，这地儿别所他了，换了谁也跑不了，谁让这是皇宫里呢，正和帝的老巢。 等正和帝走到跟前儿的时候，石磊有些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这位还有干嘛？难道还要扒衣服？要是那样的话，老子就跟他拼了！ 小石头握拳！ 正和帝伸手，抚上了小石头的衣襟…… 石磊张开嘴巴就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还没等发出声音，正和帝的手就开始动了…… 338一切有我 在这一刻，小石头绝望的发现，一股满满的恶意从脚底板冲到了脑瓜顶，头上的紫金打造而成的侯爵专用头冠都没能挡住它，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开始疯狂舞动！ ……然后就发现，正和帝的龙爪不只是摸了衣襟，还理了一下肩膀和袖口…… 哎？ 哎哎？ 哎哎哎？ 什么情况？ 正和帝给小石头将身上的衣服理了一下，凌乱的地方和看不过眼儿的地方都规整了一番，等打理完了之后，整体效果好了许多，虽然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小猪头，可本人底子好，依然可爱的很。 只是……？ “你这是什么表情？”正和帝注意到，那张小猪头的表情很奇怪，一开始竟然是愤怒，等随后就变成了惊愕，等他给他打理完了身上的穿戴之后，就剩下囧了好么？脸上那表情，要多苦巴就有多苦巴，好像他怎么着他了似的。 “没！不是啥表情！”小石头默默地在心里对正和帝道歉，他不是有意想歪的…… “好了，你是不是应该先说说你的问题？”正和帝可是没打算放过小石头。 “哦。”早坦白也是坦白，晚坦白也是坦白，石磊早已领悟了这个道理，所以没啥负担。 御书房里，石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亲口说了一遍，正和帝这才放心到底。 “这么说起来，你们没别人打得浑身是血？”正和帝看着坐在小凳子上规规矩矩的小石头问。 “……嘿嘿……那个，没有……”石磊看了看正和帝，自觉低头认错的样子。 没办法，对方气势太强，己方心虚的厉害，不低头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滴！ “脸上的伤，也不是真的？”看着那张小猪头脸上的痕迹，很难想象这是画出来的，的确是够以假乱真的了。 “没有，这个是画出来骗人的……”说话的声音到了最后，在正和帝的眼神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没声音了。 “那鼻子里流出来的是红色的染料？”正和帝之所以动气，就是因为石磊刚进金銮殿的时候，鼻子可是流着一小滴红色的血出来呢，谁看了谁不当真？更何况当时正和帝的心神早在看到如此凄惨的小石头的时候就乱了，平日里什么冷静自持都没有了，等到了最后才知道是被骗了你说特能不生气？ 换了你你也生气好么！ “是血……”小石头赶紧回答，但是这回话才说了两个字儿，正和帝那边就：“嗯……？”提高了的声调让小石头一哆嗦，立刻加紧回答问题：“……做的原料染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好么！原来正和帝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呜呜……好吓人！ 以前正和帝生气，源头不是石磊，尽管吓人可是却不针对他，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就是他惹人生气的，所以这股压力就小石头一人承担了，闹的小石头的小心脏啊！跳的比免子都快了好么！”说话不许大喘气！“正和帝的脸黑的一比那啥，他现在不能承受更多好么！ 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有一个他很在乎他的一安危呢？ 看着小石头唯唯诺诺的样子，正和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知道他对自已有所防备，可走这样很伤人啊！”是！“石磊条件反射的挺了挺腰杆儿，但是一扬脸儿就看到了正和帝，瞬间就没了底气好么！ ‘既然是假仿，你怎么哭的那么狠？’‘正和帝一想到小石头哭的惨兮兮的样子，心就一抽抽的疼，这人除了床上之外，他不想让他的眼泪流出来。 “那个……说了你不能生气……”石磊看了看正和帝，提了个小条件，可走他的话到了最后，依然自动消音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石头，心里却已经认定了这里肯定有猫腻儿。 “我就是这么一说……好吧，其实一开始是在袖子里擦了大蒜，后来御医说味道太大容易穿帮，在偏殿里换成了芥末……哎呦……说好的不生气的！”石磊一开始哼哼唧唧的说，可是正和帝一听原来不止朱瑞，连带着自己身边从高大总管道御医都是帮凶！ 气的正和帝再次伸出龙爪抓住小石头就是一通蹂躏！ 并且更加生气的是，这么揉搓小猪头，脸上的东击竟然没有掉色！ ‘下次不许连我一起骗！’‘正和帝最后却是抱着滋哇乱叫的小石头对着他笑了：“你这群，我会担心。” ‘我不是故意的。“石磊这这家伙，吃软不吃硬。若是正和帝还跟刚才那样，扒衣服什么的，，他早就反了好么？可是正和帝这样一示弱，立刻他就投降了，主动承认错误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日后若有什么打算，记得先跟我打一声招呼，你知道造成的时候，我又多担心吗？那么多人面前，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我不能在没有把我的时候，暴露我们的关系，你懂吗？”正和帝抱着有了愧疚之心的小石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龙目微微的一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石磊没有吭声儿，关系什么的，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暴露过好么。 可是听正和帝这么说，是要日后打算正大光明？ “说话。”正和帝是不会允许石磊沉默以对的。 “为什么？”小石头闷闷的低着头，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出来。 换了别人可能不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是正和帝却是知道他心里想问的是什么。 “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所爱的人，你不是见不得光的男宠也不是禁脔。你是定军候，是我正和帝所爱之人。”正和帝知道小石头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能正大光明，因为每次他去定军侯府，都是只见到他一个人，有那么两次机会，阴差阳错的见过别人，石大总管和朱瑞，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见到了石磊的三个孩子。 而且那次石磊很紧张，不止是石宝儿的事情，还有他这个地下情人暴露人前的紧张。 从那次开始，正和帝就已经将计划提前了许多，他身为帝王，绝不让自己放心尖上的人，见不得光！ 他要的是光明正大，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而不是瞒着藏着掖着的偷偷摸摸。 “不大白天下也可以的。，…”他一直以为的事情，突然变了个模样，小石头对这种事情的适应能力r力一直都差，他不是个很会处理棘手问题的人，他没有所谓的急智，他只想平平淡淡的按部就落活下去而已，他也一直是这样的，突然被人这么珍而重之，他不适应。 ‘小傻瓜。”正和帝笑了，扒拉了一下小石头脑袋上的紫金冠：“正大光明，别人才不敢说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人拿这件事情威胁你我呢？记碍，一切有我在。放心好不好？” 半晌，石磊才闷闷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石磊自认为没权没势没样貌，哪怕正和帝是别有目的，他也没能应对的手段，与其想七想八，不如就顺其自然吧，反正乐意折腾的是正和帝，最起码几年之内应该是没关系的，等过了几年，孩子们长大了些，他也有自己的后路要准备了，事情最后如何，他也懒得去想，他也想不明白，这样需要发达脑袋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菜好么。 “好。”这样的小石头，乖的不得了，让正和帝充分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心思。 这样美好温馨的气氛，这样柔和甜蜜的氛围，正和帝刚刚开始享受，就被石磊给打成了碎渣渣。 “说完了么？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昨天就顾着忙活，晚上还跟人打架，又是敲惊闻鼓又是过堂问案的，折腾到现在肚子都空了……！”石磊不适应这种让他心里没底儿的相处模式，所以开口给自己找借口，而他小肚子也很给力，话还没说完，已经“咕噜”的叫了一声，特别应景儿啊！ 一时之间，寂静的很。 “我……真的饿了……么。”好吧，说话的人没什么底气，但是又一声“咕噜噜”的空腹动静，到底是占了上风。 “好吧，先去用膳。”正和帝觉得自己这颗龙心啊，真是越来越坚强了，可能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这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大了。 御胳房的人对定军候的口味可以说是知之甚祥了，比词候正和帝这个皇上还要上心一分啊！ 荤素搭配的那叫一个合适，吃的小石头满嘴流油欲罢不能，趁机给正和帝也夹了不少肉菜到碗里，正和帝竟然也都吃了进去，高大大总跟顺子守在门口看了好几眼，发规俩人情况正常这才放心。 这些守在正和帝身边的人，哪个都不是缺心眼儿的，正和帝对定军候走真心还走假意，谁看不出来不出来｀？ 正和帝真的生气，他们都怕定军候被皇上厌弃，大家难得一致认为定军候的好是无人能及的，所以他们不想他们俩真的闹翻，尤其是高大总管和顺子，几个大宫女儿可都十分明白的，皇上难得动了真心，到时也不会更改，只希望小侯爷能明白皇上的心。 吃饱喝足之后，正和帝没有马上让小石头去午睡，而走让高大总管将供状给他看。 全当消化食儿的时间里的消遣了。 石磊接过供状立刻就看了起来，话说他还进很好奇的，可走看到一半的时候，石磊就傻眼了…… 339事出有因 为什么会傻掉了呢？ 因为上面的内容太过奇葩，连小石头这样心大无边的人都震惊的无语了啊！　 “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石磊惊讶的看着正和帝，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原因竟然如此曲折离奇，连看戏都没这么精彩的内容有木有！ “想必他们不敢欺君。”正和帝的回答很特别，特别到石磊都不用怀疑的地步。 “好吧！”抹了一把脸，石磊哭唧唧的看着他男人：“你要保护我！” “放心，　你身边一直都有暗卫跟着。”正和帝摸了摸他的小猪头，发现那染料还真的不掉色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的样子。”石磊有些不满，为啥同一件事情，自己震惊的不得了，就差蹦起来了，可正和帝却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姿势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臣有别”么？ “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原因愤而报复到你的身上，要是早知道，就该让他直接了结好了，那些事情也不是没了他就查不下去，最多费些时日而已。”正和帝有些后悔自己那个时候想着放长线钓大鱼了，若是小石头有个万一，再大的鱼，也弥补不了他的缺憾。 “别！”石磊赶紧摆手：“其实，这个秦不凡也够倒霉的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下手那么重，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下手轻重有分寸的，怎么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那天看到秦家父子俩，秦正还挺有胸襟的么。” 甭管怎么说，秦正这人的确是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气度，都闹成这样了，人家还能面不改色的跟石磊和赵飞一他们打招呼，恍如没事儿人一样！ 脸皮非一般的厚啊！ “并非你的过错，而是他自己。”正和帝看石磊竟然有些可怜秦不凡的样子，干脆就不打算瞒着他了，便告诉了他实情。 事情要从那混乱的一天开始回忆，那天秦正一家子回去后，秦林氏直接就被秦正强行关进了家里一处偏僻的佛堂，与其说是静养什么的，不如说是软禁，还是那种谁也不许去探视的软禁。 而秦不凡则是被静养在他住的院子不得外出，秦不凡的样子也不适合外出，不过门口还是象征性的站了四个家丁守门。 此时秦家做主的，竟然是秦三小姐秦星儿，帮她跑前忙后的是王林家的。 秦正本就是拖着病躯，若非有一口气撑着，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见女儿安顿好了那惹事的俩人，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就昏死了过去，跟随而来的太医立刻开始诊治。 当天下午还有一件事情发生，就是王林休妻了，将王林家的给休了，原因是王林家的进门三年，都没有孩子，而王林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女人确实揣了包子，王林最后自赎自身，离开了秦府，去衙门消了奴籍，成了个平头老百姓，跟那个女人过日子去了，留下王林家的寻死觅活，被秦三小姐发现了，就收了王林家的在身边，反正她也是奴籍，死活出不去这秦府。 众人都没当一回事儿，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虽然可怜王林家的一些，可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屡见不鲜了。 秦三小姐比较信任王林家的，所以这照顾秦正的事情，就都交给了王林家的来做主。 王林家的闺名白媚儿，人如其名，真是个温柔似水的性子，秦正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老妻那张皱巴巴的沧桑容颜，而是白媚儿惊喜万分的花容月貌：“老爷醒了！太好了！” 秦正当时就有些怔楞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白媚儿立刻语言简短的说明了一番，顺便将一直热着的药汁儿端了过来，亲自服侍秦正喝了进去。 秦正听着白媚儿的事情，也有了那么一丝同情心，等喝药的时候闻到那股淡然的幽香，又是心里一颤。 等过了不到十天，秦正能爬的起来的时候，白媚儿早已成了秦正眼前的第一得意人儿。 待到正和帝圣驾回銮的第二天，秦正就抬了白媚儿做了姨娘，让府里的人都称呼她为“白姨娘”！ 听说当时秦林氏疯了一般要出佛堂，愣是被守门的婆子给压了回去，几乎要将人给揍晕了才罢休。 “这被休还不到一个月吧？”石磊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下子瞪的更大了。 “半个月吧。”正和帝想了想，算计了一下日子，说了出来，也许不到半个月，这种事情他不会去关注，大概也就那样了。 不过这样的速度，若不是仅仅是个妾室，还是个婢妾，恐怕那些御史言官们非要参奏秦正一本不可、 秦正还好，起码白姨娘是被休弃的妇人又是他们秦府的仆妇，倒也还能说得过去。 可秦不凡就不同了。 这家伙被石磊将子孙根给狠狠的揍了一次，躺床上哼唧了好几天才好，不过秦正没有解除他的禁令，还得继续在院子里窝着。 这一日，有丫鬟给他端来治伤的药，和一碟果子，这是喝了药之后怕他苦着，咬口果子好去去药味儿 一切都很正常，唯有这位来的丫鬟是个生面孔，人前倒是不显眼，可是刚被分配到秦大少爷这里，这丫鬟就来了一个华丽大变身，平日里素颜朝天，如今却胭脂花粉全上了脸颊，衣裳也从朴素样式换成了低胸塑腰的襦裙，灰扑扑的颜色变成了粉红色。 一步三摇的走到了秦不凡这位秦大公子的面前，柔柔弱弱的笑语嫣然道：“大少爷，您该进药了。” 一句话说的秦不凡酥了半边身子有没有！ “你是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秦不凡看不到自己眼中那色迷迷的神情，但是丫鬟看到了。 “奴婢是新来的莺儿。”莺儿羞涩的笑了笑，将手里的药碗递给秦不凡，顺带还有一颗小巧的果子。 秦不凡十分潇洒的喝了药，将碗一丢，扯过莺儿的手就吞下了那颗小果子，顺嘴儿亲了亲莺儿的手，莺儿是小手白皙滑软，真真是柔弱无骨。 “大少爷！“莺儿惊呼出声！ ”嘿嘿嘿！“秦不凡完全不为所动，在他看到这丫鬟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丫鬟是来干什么的了。 不过也好，这段日子估计都出不去了，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秦不凡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本来就有些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如今被禁锢在家也好，起码若是事发了，自己还能有个借口。 别看在家养伤，可秦不凡的脑子缺没停顿，一直在想办法呢，如今总算是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他自认为还是十全十美到可以让自己摘出去的办法，所以看到这个莺儿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心情，反正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随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俩人滚到了床上，罗衫轻解娇喘连连什么的自不必在话下。 可是刚硬起来，气氛正好秦大公子正要扒光丫鬟莺儿好一展雄风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刺痛从那子孙根子传来，疼的秦不凡脸色都白了！ ”……爷……嗯……爷？“那莺儿正在紧要的时候，知道自己恐怕马上就要从女子变成女人，故而还是闭着眼睛忍着心里的惊怕和忐忑，正等着呢，可秦大少爷突然就不动弹了，刚才那犹如饿虎扑食的样子也变了。 而且秦大少爷脸色惨白冷汗横流样儿，将莺儿这个浪荡的丫鬟也给吓着了。 ”爷？“莺儿忍着羞涩芊芊玉手轻抚秦不凡的胸口，媚眼如丝一般缠绕。 谁知这个时候，秦不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浑身一颤，从莺儿暴露的胸前，缓缓直起身体，满脸的难以置信。 也就一会儿的发呆之后，秦大公子回神了。 ”滚！“秦大公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看着莺儿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莺儿先是一发呆，然后迅速的反应过来，因为她也感觉到了什么，两个人的身体是贴在一起的好么。 麻利的爬起来，衣服也设怎么脱光，干脆直接就拉上衣襟，只要不走光就成，然后便匆匆忙忙向外跑去，.临出门时，莺儿多了一个心眼儿，趁机向身后飞快的瞄了一眼，发现泰大公子此时白著脸，将手缓缓伸进了白己的裤子里… 　　泰大公子有些不可思仪的摸向白已的小兄弟，幸好还在，就是疼的钻心。 　　又想到自己被人打到过，这一刻l，泰大公子恨事了定军候石磊好么！ 　　可是这种事情，泰大公子讳疾忌医，男人么，都好面子，尤其是这方面的事情。 死活没敢找个大夫给瞧瞧，自己窝在家里将养了两日后，用拇指姑娘撸了两下，感觉还好，找个机会逮了莺儿来滚床单，可是硬了不到一会儿，还没等给莺儿破瓜呢，又疼上了！ ”爷，您这是怎么了？“莺儿这次没有离开，她是个聪明的丫鬟，不然也不会在秦府呆了这么久，也没有暴露过，如今夫人被软禁，老爷还起不来床，三小姐管家，却对秦大公子这边关注的不多，正是钻空子的好时候，她可是花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打点给管事的和孝敬了一个金镯子，才能被调到大少爷这里近身伺候，千年难遇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340自作废了 ”滚！“秦大公子还想赶人走，可莺儿怎么会走？走了这机会可就难寻了、”爷，咱们要不找个大夫看看？“莺儿温柔似水的给秦大公子擦冷汗。 那地方本就脆弱，还被石磊击中过，如今一那啥的时候就疼，钻心的疼，秦大公子都要别扭死了。”这个……找什么大夫？还嫌你家大少爷不够丢人吗？你懂什么？滚滚滚！“秦大公子一股火儿啊，怎么也发布出来，对着莺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幸好因为不舒服，整个人蜷缩的跟个虾米似的，不然早就动手打人了。”大少爷，要不奴婢出府去找个大夫问问？奴婢不带人来进来，就跟大夫口述一下、“莺儿这个时候早已有了计较，她可是立志要做姨娘的人，想要得到秦大少爷的宠爱，就要有跟别人不一般的地方，例如这个时候若是能同舟共济，日后就算是少奶奶进门也得让她三分，秦大少爷也会维护她多一些。 更何况，以前可没听说这位大少爷有这方面的问题，估计也就是些小毛病而已。 外面的人只知道秦大公子跟张大公子还有定军候打了一架，却不知道具体的内容，跟别提还是这么敏感的地方了，就算不为了石磊这定军候的名誉着想，也得为秦大公子着想，他可还没娶亲呢。”滚滚滚！赶紧的滚！”秦大少爷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人撵了出去，自己在等着那段钻心的疼过去。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石磊，石磊那一下看似重，但是也留有余地的，这种断子绝孙的手法石磊很少用，就是用了也轻三分，毕竟下了重手日后可是要跟高大总管齐平了。 所以石磊在初学的时候就已经被严格要求，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让人家断子绝孙啊！ 实在是有伤天和。 可是秦大少爷吧，怎么说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那地方都受创了，你就安安稳稳的歇两天养一下，等养好了你再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何必急于一时？ 可他就不！ 莺儿也是赶巧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勾搭他，让秦大少爷动了那种心思，本来就贪花好色慕少艾的年纪，秦大少爷老早就知了人事，禁足无聊可不就剩下滚床单儿了么、可一硬起来海绵体充血，损伤的地方还没痊愈呢，这就非一般的疼了，没直接疼晕过去算定军候手下留情。 莺儿领了月钱，找了个借口从小角儿门出了秦府，找了个地处偏僻的医馆。 其实这医馆早已被齐恒手下的探子收购了，作为监视秦府的根据的，相中的就是它的偏僻位置，就是这样巧合，莺儿这大丫鬟自动送上门儿来了！ 这里的老大夫倒不是探子，只有掌柜的和收银钱的是，学徒什么的都不是，八分真两份假，不知道内情的人，就是怀疑想查都会糊弄过去，前几日就有人来探过了，他们也是顺着来探的人摸到了一些情况，也算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 “大夫……那个，我男人……”莺儿临时做了个妇人装束，可是她到底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那眉峰未散，有经验的老大夫第一眼就看了出来。 可是又做妇人装扮，说的又是闺房中事，支支吾吾的样子，老大夫自动脑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莺儿家的男人哪方面不行！ 本着医者父母心的高尚医德，老大夫摆了摆手：“小娘子的情况老夫也大略知道一二，你等一下。” 老大夫起身到了后面拿了三个药丸子，这俩药丸子可不得了，这里虽然是个药堂可也是探子们的据点，为了能打开局面，齐恒可是让人御医那里要了两样好东西，一样是调理妇人血脉使人容易有孕的方子，一样就是十分有效的春……药，不说一夜七次金枪不倒什么的，可也是能让人回春的东西。 老大夫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轻易的不使出来，只有有些达官显贵们找老大夫出诊，若是遇到了有难言之隐的时候，才会给上那么一两丸，既卖了人情又卖了药丸子，这可不便宜呢。 不过那小娘子看着可怜，年纪轻轻难道要她守寡一辈子么？老大夫不忍心啊！ “这是三粒回春丸，你带回去给你相公用温开水服用一粒，若有效果可服用第二粒，第三粒服用完若还是不服药就没有效果，你再来老夫这里取药。”这东西最多只能服用三次，若还不是不服药就不起效果那就是彻底的废人一个了，日后都得靠着药丸子支撑，若是服了三次后效果好了，不服药也能雄风大振，那就是好了的意思。 这都是一些大补之物，珍惜药材的精华，老大夫很有信心，因为一般服药的都是那些上了岁数还不服老的老大人们，可不就得靠着药丸子支撑么，可现在服药的是个小年轻，三颗药丸子下去保证药到病除啊！ “这些多少钱？”莺儿看这三颗药丸包装上就挺精美，价格肯定不便宜，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银子够不够，她手里就剩下最后一只金镯子了。 “十两银子，不二价！”掌柜的开口，这个掌柜的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子是秦府的大丫鬟，结合一下这两日来同事的消息，立刻就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自荐枕席的莺儿了。 “好，这个可以顶药钱了吧？”莺儿一咬牙，就将最后一只金镯子给拿了出来当药钱付了。 而后急匆匆的回了秦府。 要不怎么说这人就是个贱皮子，其实老大夫的意思，三两银子足够了，这东西他们卖给那些官老爷们才二两银子一颗，这东西要是消耗品，虽然成本费高可是卖价更高，足够赚　了。 可是莺儿还真就相信了！ 看的老大夫摇头不已，不过掌柜的倒是找了个机会，将莺儿的事情调减了一番告诉了老大夫，气的老大夫胡子都直抖：“早知如此，老夫绝不跟这种……这种女子说话！” “哎呀，大夫您可别气，这人都是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户人家的大丫鬟，哪有几个心不大呢。”掌柜的笑嘻嘻安抚老大夫，这老头儿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呢。 再说莺儿带着三颗宝贝疙瘩回了秦府，第二天晚上就又摸到了秦大公子的床上。 “这是什么？”秦大公子别看骂的很凶，但是心里却是希望莺儿能去找个大夫的，谁让这关系到他的一辈子呢。 “是个老大夫给的，可贵了，一两金子一颗，奴婢可是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付了药费，才得了三颗神丹，大少爷试一下吧，这可是百年老药堂的镇店之宝。”莺儿这丫鬟说谎不打草稿，忽悠的秦大公子一愣一愣的。 “药能乱吃吗？”秦大公子有些不乐意，不过在接过来药丸子的时候却是一愣神，而后狂喜不已！ 你当为何？ 他也是在外面玩的大家公子，花姐的常客，有的年轻公子为了寻求刺激，故意派人去药堂求买这种药丸，一粒下去足可以从华灯初上玩儿到天际泛白，真正的一夜春宵。 最妙的是，此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用时神勇无比，用后一点儿不妥都没有，可是寻花问柳的极品宝贝！ 所以秦大公子毫不犹豫的一口就吞了下去，莺儿还好奇的不得了，秦大公子抱着莺儿给她说了一下，莺儿也欢喜了起来。 俩人不一会儿就滚了床单儿，这回莺儿可真的变成了女人，秦大公子一夜耕耘不坠，折腾的莺儿最后都成了烂泥一般。 早上都没能起来！ 只是秦大公子一直觉得自己下面怎么没感觉了呢？ 不过一夜的风流快活让他回味不已，虽软有些腿软，也归咎到一夜没停歇的理由上了，倒是将这事儿没多想，以为自己多日不近女色，有些魔掌了莺儿初夜流了不少的处子之血，都不方便下床，整整休息了三天，这三天大家都知道莺儿成了秦大公子的房里人，更有那小丫头私底下直接就喊她“莺姨娘”，秦大公子更是给了莺儿不少东西。 第四天晚上，秦大公子直接叫人把莺儿叫了过来，叫过来干什么？这不是废话么。 秦大公子可以不吃药丸子的，但是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滚滚床单更健康，所以直接又来了一丸进肚子，拉着莺儿又是一夜春宵。 可是第二天俩人醒过来的时候，莺儿一声尖叫就响彻了秦府的上空，而秦大公子也脸色惨白。 原因无他，若是初夜流有处子之血乃正常，可这都第二次滚床单儿了，怎么还会有血迹？还是在莺儿跟秦大公子的那处，俩人昨天可是大半夜都没睡，光是做运动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秦不凡他，真的废了？吃药吃废的？”石磊听到这儿，一下子就来了八卦精神。 “可不是！”正和帝也有些哭笑不得：“太医都给看了，要是他好好将养倒也无碍，可偏偏都受伤了还非要逞能，那药丸子霸道，强行交合的后果，就是他那根没断都是祖宗保佑了。” 石磊：“……！” 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不知死活？ 请看秦大公子秦不凡！ 341开始善后 “秦不凡自幼跟林青阳交好，俩人可以说是一起闯祸长大的，秦不凡不能人道的事情，他不敢告诉别人，那个莺儿也被秦不凡亲手解决了，不过他偷偷找了好几个大夫给自己看，都说不成了，他是秦家唯一的男丁，传宗接代可都指望他呢。”正和帝说的轻巧，心里也舒服，当日秦不凡敢咬小石头，他早就憋着气要报复了，那些个太医开出的方子也都是让病情加重的，而非什么治病良药，这样的人，正和帝不废了他都咽不下那口气。 不过这样的阴司事情就没必要让小石头知道了，他只要看到他的好就可以了。 “他就跟林青阳说了？”石磊这会儿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连吃饱了饭后的那困意都暂时被压制了下来。 “嗯，估计也就林青阳知道他不能人道了，不过林青阳请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给他诊治，最后研究出一个方子，上面的药材都是特别难寻的，他们正在私底下凑呢。不过秦不凡却将这些都推倒了你身上，认为要不是你的话，他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以前有德贵妃在，，什么药材没有？皇宫里多得是，德贵纪往内务府还递个话儿，那些人得给办的妥妥的。 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他们得自已想办法凑全药材，可是泰不凡的这口恶气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再加上林青阳这人也是个愣头青，热血上头，被表弟一通诉苦，再加上去赵飞一的将军府赴喜宴，还被石磊当面给了难堪，若非林清阳当时也在场，才给他们父子俩解了围，泰家父子俩会下不来台的。 就吃喜酒之后，俩个人先走乖乖的跟着各回各家，等秦正休息了，泰不凡就跑了出来，今天他可是被父亲亲自带出去的，所以他的禁足也就变湘的解除了。 出来头一件事情，就是找林青阳。 林青阳其实也对石磊抱有敌意，林青阳的姐姐可是嫁给了石景岩的那位，每次姐姐回娘家都会哭诉一番，以至于林大老爷全家对定军侯府都没好感，也不想想，他们家的女儿本身的问题，倒是全都怪上了石磊这个做晚辈的不识大体。 林青阳脑子一热就有了这么一个打算，找了家里几个家生子儿的身契出来，去衙门办了消除奴籍的手续，然后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平日里巡城兵马司训练用的木枪，告诉他们只要给那一行人一个教训，不打残打死就行了。 可是林青阳放心的太早，他也太不把秦不凡当一回事儿，以为这样安排就能出口气，秦不凡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表哥这是敷衍他！ 于是私下里又将巡城兵马司司库里的铁棍拿了十根出来，吩咐人送去给那些打手们，并且告诉他们，务必要打断其中一个娃娃脸的贵公子的四肢，不然他就不会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好过。 去的人是林青阳的手下，早已被秦不凡收买，并且他也是知道秦不凡跟林青阳的关系非同一般，比亲兄弟还亲，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的去做了，以为这是林青阳的意思，只不过那个时候林青阳已经到衙门点卯去了，今天夜间巡逻排到了林青阳那一队，林青阳故意那个时候守在将军府门外，想的是等打完了就将犯人们带走，然后要他们远走高飞，反正每一年有不少案子都破不了，成了悬案，也不差这一宗。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本来一切都算计好好的，事情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发展，反而脱离了应有的轨迹，越来越大发了，而且惊动了正和帝，满朝文武可都看着呢！ “我列个擦！”小石头一蹦三尺高：“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秦家小子要不是太过嚣张跋扈，我也不会揍他，他要是不咬我，我也不能顶他那里，哼哼！不好色就不会断子绝孙！” “应该说，若是定远侯府不那么针对定军侯府，也不会走到这步天地，一发不可收拾。”正和帝喝完最后一口消食茶：“定远侯府如今正在想办法善了，你这几日都留在宫里，对外就说养伤，省的你回去府里就被打扰，我让齐恒带人去你府上把门，谁敢放肆就地处置。” 正和帝知道小石头最在乎的就是家人，所以老早就安排好了，齐恒品级不高人也年轻，可他代表的是他这位皇帝陛下，是谁也越不过去的大义名分。　　　“这不太好吧？”石磊有些惊讶，齐恒呢！人家可是龙禁卫的副都尉，给他家看大门什么的，太大材小用了吧？ “这既是最好的安排了，哪怕是亲王，也不敢随意闯入府上，除非他打算造反。”正和帝轻轻一笑，那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气度，让小石头好一通崇拜，他咋就没这么好使的脑子呢？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困了，去寝殿休息吧。”正和帝看石磊的大眼睛有些变小了，就知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起身拉起石磊往寝殿里走。 “不是在东暖阁么？”兴奋劲儿过了，石磊可真的困了，要知道他昨天忙了一天，晚上一夜没睡，早朝还演了一出戏，光是哭就让眼睛有些浮肿了好么。 刚才是有事情牵引着注意力，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完了，正和帝一说休息，他马上就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了。 不过他还记得不要去寝宫的坚持，所以有些不乐意抬腿儿，消极抵抗的样子。 “东暖阁离御书房太近了，就隔了一道门子，声音大一些都能传过去，吵到你休息，又该发脾气了。在寝殿就不同了，那里相隔较远，还有厚实的门扉挡着，前面就是闹翻了天，后面也听不见。你都一天一夜没睡好了，不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补眠？”正和帝太知道小石头的软肋在哪里了，无事的时候，他最大的事情就是好好睡觉，要是不能好好睡一觉，无异于管饭不管饱啊！ “唔……哈哦……也是，你这里进进出出好多人……事情也多，……那就去里面的屋子，不要吵我睡觉……。”石磊迷迷糊糊就被人拐去了寝宫补眠，他就不想想，下午正和帝是不在御书房办公的，而是去上书房议政好么。 “对呀，所以你就在寝殿里休息吧。”正和帝笑着将小石头牵进了寝殿，一看到床铺石磊自动就凑了过去，不用人招呼留自己躺下找了个合适的姿势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速度简直不能更快了好么！ 正和帝哭笑不得的看着石磊，最后不得不自己动手，将石磊扒得只剩下亵衣亵裤在身上，盖上柔软的蚕丝秋被，将人好好的安顿好了，这才出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他的小石头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秦家和定远侯府，一定要付出代价 石磊倒是睡得人事不知，外面都要闹翻天了！ 正和帝一回到御书房，黑子第一个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依然悄无声息犹如鬼魅。 “他伤着了？”黑子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安危们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谎报军情。 “没有，就是自己作的！”正和帝一想到这个就有些郁闷，不过黑子来的正好：“再派人去看好定军侯府，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伤着，还有盯紧了定远侯府，他们的心大了。” “是。”黑子立刻就出去办事了、 待黑子消失后，正和帝高声喊人：“来人！” “皇上！”高大总管立刻就推门进来了。 “告诉齐恒，带龙禁卫包围定军侯府，谁敢上门来，一概轰出去，敢有强行闯门的，给朕按叛逆罪，就地处决。”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一溜儿小跑的去传口谕了、 “来人！”正和帝再叫人。 “皇上！”顺子进来了听候吩咐。 “去一趟九门提督府，告诉九门提督，关闭城门加强城防，没有朕的旨意，一门都不准开！” “遵旨！”顺子也跟高大总管一样一溜儿小跑着去传旨了。 “来人！” “皇上。” “宣巡城大将军在上书房议事。” “遵旨！” “来人！” “皇上。” “着三省六部文官，各归其位，不可议论武事。发明旨晓瑜各人。”说着丢出一个先写好的圣旨。 “遵旨！” 正和帝在御书房里指挥若定，运筹帷幄，京城里都要炸开锅了，不过正和帝随后的圣旨却将局面稳定住了。 只有秦家和定远侯府，这两家的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 他们是不知道内情，而孙将军在散朝后就被老元帅们给提溜到了军机处，不用他们逼问他自己就招了！ “我就说小石头吃不了亏么！”听到应该是演戏，老元帅们放心了，他们就怕石磊有个好歹的，那他们死了也无颜面对地下的石家先祖们啊． “不过定远侯这次太过分了，以往他们家蹦跶，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他们蹦跶的越厉害，皇上的注意力就挪到了他们身上去，不要老是盯着定远侯府，如今看来，这人的心啊，越来越不知足了。” “这就事情咱们也得先打算一番，不能让小石头吃亏，白白让人欺负了算怎么回事儿？” “看皇上今日早朝的态度，好像也不是想要善罢甘休的意思。”老头儿们看人看事情可准着呢。 342林家有女 “也许，这是个机会，让皇上知道，定军侯府是没有野心的，而定远侯府么……。” 二十几个手握重兵的老元帅老将军们的话，听的在旁边的大元帅大将军们冷汗直流，这是妥妥的要让定远侯府给定军侯府做垫脚石的节奏啊！ 而另一边，齐恒的速度很快，带着一千名龙禁卫直接就到了定军侯府，门也没进就分派开来，等都安置妥当了，这才偷偷的揉着腰往定军侯府里去，心里一边对某个喝了酒就不知道节制的家伙狠狠的唾骂了一顿，一边哀叹自己这狗屎运，怎么就今天出了事情，让他想偷懒睡个好觉都难。 一进到定军侯府，就被石大总管拦住了：“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是要抄家吗？” 石大总管的脸色很不好，他隐约知道了正和帝跟自家小侯爷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证实而已，可是今天这架势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定远侯府，就要他们定军侯府做出牺牲吗？这不公平！ 石大总管别看只是一个总管，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一身的杀伐果断之气，看的齐恒都有些敬佩了。 “石叔说的什么话？还齐大人？你不都是叫我小齐的么……。”要不怎么正和帝让齐恒带人来呢，要是龙嘉绝对做不到能屈能伸的样子，但是齐恒能啊！ 摆了个委屈的样子，跟石大总管小贱了一下：“咱们这是好消息呢，赶紧的进去，我呀，一起跟大家说说，您老别那么严肃，我看着害怕。“ ”呸！“石大总管一听这话再看齐恒，也不像是来抄家的意思，这才放心，不过齐恒也给足了台阶，石大总管自然就顺着下来了，表情放松了后笑骂着：”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吓唬老头子。“ “嘿嘿嘿！”齐恒跟石大总管一道直接到了外书房，里面早已有朱瑞在座了，顺便一提的是，朱瑞身边跟着三个小包子一个大包子，左边站着冷剑右边立着陈刀，张抢没在定军侯府，他在家里照顾云袖云粉呢，而张石氏这位姑奶奶此刻在定军堂等消息。 一进门齐恒立刻就张开嘴先说明：“没事儿的，大家别那么紧张，赶紧的先把孩子们都送回去后院儿去，告诉姑奶奶，没大事儿，有事儿的是别人家。” “嗯，请冯嬷嬷带孩子们回去。”朱瑞看了齐恒一眼就选择相信他，因为这种事情齐恒没必要说谎。 “齐叔叔，爹爹真的没事儿吗？”作为老大，尽管是个女娃子，大妞妞还是代表姐弟三人问了齐恒一句。 他们的爹爹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孩子都是敏感的，姑奶奶对他们的维护是很严的，一家人为何要防着曾祖母那么严？以他们的聪明才智早已隐约知晓一些，所以他们不亲近石老太太，对堂叔祖堂叔叔等人更是亲近不起来，但是爹爹不同，他们最最在意的头一个就是石磊这个当爹的人。 “你们爹爹真的没事儿，在皇宫里有吃有喝，但是昨天爹爹一夜没睡，现在在补眠，乖乖去后宅找老祖宗，告诉老祖宗，爹爹很好，老祖宗不要担心，好不好？”齐恒这人不只是对大人有耐心，例如对龙嘉……咳咳！ 说正经的，他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用一个形容成就是这人有些万人迷特质，不是那种看一眼就惊为天人的样子，却有种温和的气场，迷起人来绝对好使。 “那爹起床还有起床气吗？”双全儿对他爹的起床气，记忆深刻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因为他没少被他爹拿来撒气好么。 这熊孩子也不想想，他三更半夜趁人睡的正香的时候，非要他亲爹给他把尿什么的，小石头没揍他个万紫千红，都已经是看在他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了好饿么！那可是连皇上都照揍不误的主儿。 “这个，你爹回来你去问他好了。”齐恒还真不敢多说，难道要他说，你爹连皇帝的御书房都敢砸，还有啥地方，起床气是不敢出的？ “爹爹……好么？饱饱的，不饿肚肚，不冷……有被子……嗯？还有水喝？”石宝儿其实想问的很多，可是他一紧张，愣是没能说的顺溜儿，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大堆，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生怕他亲爹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被怠慢了。 “宝儿乖乖，你们的爹爹在宫里，知道皇宫吗？那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地方，最好的地方，所以爹爹很好，等几天爹爹就回来了。”齐恒跟朱瑞眼光一样，对石宝儿那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双全儿就是个熊孩子，一天不折腾他都难受，至于大妞妞？好吧，他们是男子，不予评价 “那我们去找老祖宗了，管家爷爷，叔叔们，宝儿走了。”石宝儿很有礼貌，临走也得跟人打声招呼，至于他哥？早跑没影儿了好么 ！ 其实也不是，哥哥姐姐给这个小弟弟开路去了。 送走了三个孩子，几个人不舍的收回眼睛，随后齐恒就感觉到从四周投向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刷刷的扎在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好了好了，我这就说！”齐恒无奈投降，将正和帝的口谕告知他们，他来的意思不是抄家而是保护。 千万别多想！ “皇上朕这么说？那我哥怎么还不回来？”朱瑞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哥这可是欺君之罪，自古帝王最忍受不了的两个罪名，一个是欺君一个是造反。 他哥头一个罪名是板上钉钉了，第二个罪名，暂时还没打算，不过如果正和帝真要处置他哥的第一个罪名，估计第二个罪名也很快就会落实下来。 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哥去死啊！ “皇上口谕，定军候在宫里养伤，有最好的御医最好的药材。”齐恒可比朱瑞放心多了，双手一摊肩一耸：“放心吧，保证他回来的时候白白胖胖。” 御膳房那帮厨子，整天的给做各种好吃的，还是换着花样儿的来，能不胖么。 “养伤？”朱瑞都喊出鸡崽儿声了好么！ 那：伤“可是他亲自调配的染料染上去的，没人比他更能知道，那伤的本质了。 就他哥那智商，不是朱瑞看不起他，只要那位皇帝几句话，他哥肯定不打自招！ 不过……。 朱瑞失态之后立刻轻咳了一下：”也好，宫里什么都全乎，伤好了再回来也不错。“ 要是那种养伤的话……。 这一刻，朱瑞很不纯洁。 齐恒是还没散朝的时候，就被正和帝通过密信方式下达了命令，后来的通知只不过是补个形式而已。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定远候与定远将军一回到府哪，就赶紧的派人去了石景岩家，将石景岩的老婆林如烟接了回来。 林如烟对白已的娘家还走很看重的，她爹已经是世子又是定远将军，日后这定远候的爵位肯定是传给她j爹的了，所以她在石家五兄弟面前可是不比五弟妹轻多少。 虽然前些日子闹的那一出二女争夫的戏码让定远候府跟着吃了挂壮落儿，可是林如烟却认为是二房的问题，都分家了跟他们定远候府就没关系了。 要不怎么说，事到如今有人就想不明白了呢。 既然分家了就没关系，那他们也分家了，怎么时不时的还以定军候府自居呢。 娘家很少主动接她回去，林如烟以为是自己家如今地位不同了，娘家也高看了一眼，喜磁滋的就回了娘家，结果进了门刚到正堂，祖父和父亲还有娘亲对着她就是一通交代， 没别的怎思，就是让她去定军候府求情! ‘求什么什情？’‘林如烟对定军候府始终抱有幻想，而且为了脸面她可是跟娘家没怎么说他们跟小石头之间，可以说是淡漠的就剩下下那一点子血缘了，不然早绝交了。 林大太太用十分艺术修饰过的言辞跟林如烟说了家里与定军候府的尴尬，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定义在小青年们的意气之争上，而定远候与定远将军林大老爷都没说话。 “……烟儿啊，你弟弟他也是想给秦家小子出口气，定军候真的做的太过分，秦家小子怎么说也是咱们府上的外甥，被人当街打成那个样子，咱们府的名声都被人看轻了。’‘林大太太虽然不乐意帮林二太太那边，可是如今大家同舟共济，不乐意也不能表达出来，没看老太爷和大老爷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违背他们的怎思。 林如烟一听，心里就转了好几转，最后拿定生意，笑'语嫣然的看着自已的三位长辈们:‘“这有什么为难的，弟弟说起来，还是磊小子的长辈呢，他可也叫的一声舅舅，这舅舅教训一下外甥，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种家事谁家没有过？娘亲说的严重了。” 林如烟的话，让定远侯一家眼前一亮！ 这话说的有道理啊！ 若是定性诶家事，谁都管不着啊！ 连正和帝都无法插手了好么！ “只是，定军候能同意？”林大老爷有些怀疑，自己的女儿他是知道的，当日若非一心想要较劲也不会将女儿嫁给石景岩，可石景岩这家伙真的是块烂泥巴，扶不上墙。 而女儿跟他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俩口子可真没少得罪定军候，现在跟人家论亲戚，成么？ 343石家有妇 “怎么不成？别忘了老太太还在呢！”林如烟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就算是没有了礼王府，可老太太也还是长辈，她现在没有了娘家，不就得靠着儿子们么。” 林如烟不愧是跟着石老太太做了好几年的婆媳，两个人对彼处那点儿尿性清楚的很。 石老太太以前}能压着她们这些儿媳妇以及以及李蜿儿那个孙媳妇，除了孝道便是礼王府这个过硬的娘家，如今李婉儿已逝，石磊对她恨之入骨，娘家倒台了，若要安度晚年就得靠五个儿子。 其中老五家的的确是出身高贵,可老五家的荣王府现在不也是夹着尾巴过日子么?老五家的可是个庶女，而她则不同。 她是定远候府出身，且是嫡次女，嫡出与庶出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说起来，五个妯娌里，也就她的出身最高了，老五家的只不过走娘家名头大。 ‘那就让烟儿去说和一番，此事平了之后，让烟儿家的那个平调个合适的 地方，能掌管一些东西，总比才名无实的强。”定远候对孙女婿如何并不十分了解，不过想着能找个压制得住石磊的人而已，不能从外面高定军候一头，那就从定军候府自己家人里面找好了，定军候父亲已逝，这叔父可不就走最大的了么。 林如烟一听租父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更真了，她可不能白白出力。弟弟怎么了？弟弟也是娘家的弟弟，惹了麻烦还要她这个早就出嫁了的姐姐帮忙善后，她要是不有此要求，那也太不划算了。 “谢谢租父了。”林如烟心里早就想好，回去以此要挟石景宕，将刚升了姨娘的几个狐媚子都撵了出去，不然她可不走那么好说话的! 林如烟在家也就待了一下会儿，用了午膳便坐车回去了，到家直接带着自已的孩子拿了一份常礼，以看望婆婆为由去了定军候府。 常礼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两匹锦锻、四盒点心和两篮子水果，他们家如今必须节省些过活，刚分家出来的那点儿家底早已少了大半，都走买官花出去的。 林如烟可没傻到用自已的嫁妆贴补家用，石景启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底都快要空了，只知道这些日子家里越来越紧，一幸亏有五家王府给的礼物，才能支撑到如今。 现泣他当了官儿，正想方设法的抠银子呢。 可是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林如烟在车子里一撩车帘子一看走龙禁尉，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此时齐恒他们正在说话，石来顺就跑了进来:“朱先生，石二太太带了常 礼在门口，说要去探望老太太。” ‘石二太太?”众人乍一听闻还有些发懵。 “就是石景岩家的。”石来顺立刻就解释了一下。 众人：“……！” 你这样直呼其名的，真的没问题嘛？ “探望老太太？”石大总管表情太轻蔑了：“自从礼王府倒台到现在他们连中秋节都没来府里过，给老太太的节礼寒酸到都不如小门小户的东西好，现在来探望老太太？是来找抽的吧？” “石二太太怎么会这个时候来？”齐恒有些纳闷儿，不是说定军候的五房叔叔们，跟定军候的关系可以说是“相敬如兵”一样，这个当口要进府。 “这位二太太出身定远侯府，是定远将军的嫡次女。”石大总管一说这句话，齐恒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随后齐恒就更好奇了：“既然有这层姻亲关系，怎么小侯爷会不认识林青阳？” “二太太嫁过来的时候，林青阳才多大？况且我们小侯爷也不喜欢二太太，对她的娘家人是圆是扁都没在意，估计对方也是如此，不然不会贸然粗手，连姻亲都算计的人家！啧啧！看他们家日后还怎么结亲！”石大总管一想到林青阳就来气，他们家的小侯爷，是他们一起看着长大的，老侯爷与老夫人在世的时候，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现在竟然让人堵在大街上围殴，杀人就是犯法，不然石大总管早提着刀子将林青阳砍死了。 齐恒一想也是，自打认识了之后，这两年不论是大节还是小节，定军侯府很多时候都是礼到人不到，能让石磊亲自送上门的节礼，都是那群老元帅老将军大元帅大将军们，全都是五十以上的年纪了，还都是往日里跟定军侯府一样低调的人家。 至于定远侯府这样高调的亲家，还真没看到定军候有走动过，甚至连节礼都准备的普普通通，不出彩也不出错，让人人挑不理儿来也不跟他们家亲近。 “朱瑞，你看这样怎么办？皇上的意思是起来人一概不许进府，可石二太太是长辈又有孝道压着……。”若是换了个人齐恒都不为难，可林如烟却是不同，长辈还是来尽孝的，要是不让人进来，万一人家说正和帝皇权在握连孝道都不让人家儿媳妇尽了，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正和帝的名声可不能有这样的污点，不晓可是大罪重罪，堂堂天子万民表率呢。 “她书长辈可也不是最大的，咱们可有老祖宗在呢！”朱瑞对张石氏这位姑奶奶可是敬佩的很，别看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抡起手段来，连石老太太都要退避三舍。 “好！”齐恒一拍巴掌：“来人，请石二太太进府，别忘了，来的人谁都不许动，进府待在那儿就在那儿，一直到解除禁令为止。” 齐恒这招用得好，进来了就甭出去了，既然是尽孝就去陪石老太太好了，只不过时间长了一些而已，等禁令解除了，黄花菜都凉了好么！石二太太有再多的心思也白费了。 其实这个时候林如烟已经有了离开的心思，尽孝什么的都是借口好么。 而且一看这架势，林如烟立刻就觉得娘家肯定没跟她说实话，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夫人，他们说不让人进去，小的已经报了夫人的身份，敢不让进府可是他们没理！”这婆子乃是他们家管家的女人，也是个没眼色的，尽管知道不能再在定军侯府撒野了，可对上看不出番号的守门的兵丁，这女人竟然十分体贴的插了自己主子一刀。 “啪”的一声，林如烟气的狠狠的扇了管事婆子一个巴掌：“既然人家不让进那就回去，你个贱皮子自作什么主张？难道你都能替本夫人做主了吗？” “夫人？！”管事婆子几乎要被扇懵了，她可是自诩夫人面前的第一得意人儿，没少帮夫人琢磨那几个新上任的姨娘和通房，怎么这会儿明明是她办了事情，夫人竟然怪她？ “进不去就赶紧走！”这守着的人奴才不认识，她可是认得，龙禁卫啊！ 记得前那几年磊小子抄自己家的时候，用的才是御林军，龙禁卫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个时候却在定军侯府守大门，甭管是要抄家还是保护，都不是她能触碰的大事情，林如烟也就是一个没多少见识的内宅妇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马车还没等掉头，那边就来了二十几个龙禁卫，将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石二太太？”齐恒一本正经的出来打招呼：“请石二太太入府尽孝，不过因有上命，待禁令解除后，石二太太方可出府归家，请石二太太见谅。” “不用了！”林如烟计划使用尖叫声音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儿，不过马上就整理了一下心情，隔着车厢帘子跟齐恒道：“既然府里有事情，本夫人改天再来探望婆婆。” “这不可以。”齐恒却是即刻反驳：“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尽孝必争朝夕。”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可不等石二太太再说什么，齐恒就一挥手：“来人请石二太太入府！” “是！”二十几个龙禁卫，令行禁止那股气势让车夫都腿软，更何况是跟在车标边上的婆子们，车厢里乘坐的林如烟更是不敢吭声儿，两个孩子都老实了，守在车厢门口的两个大丫鬟也脸色惨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石二太太的马车带着下人一起被送进了定军侯府的大门，这些人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心情进过府里。 马车到了二门前，换了软轿直接到了定军堂，当堂首座上坐着的是张石氏。 林如烟一进门来张石氏就抄起茶杯对着林如烟就丢了过去，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烫的一行人叽哇乱叫蹦跶不已。 “你还有脸来府上？你怎么不自求下堂去？石家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毒妇！我可怜的弟弟啊！唯一的骨血就要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这贱妇竟然还敢登门！这是欺负石家无人啊！”一哭二闹三上吊，又不是只有石老太太会，张石氏用起来可比石老太太娴熟多了，而且张石氏是有理有据才这样，更加不好应对啊、 石二太太林如烟都蒙了好么！　 她以前光是看过李婉儿被石老太太这样找茬烫过一次，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被烫的时候。 被烫的地方都起了水泡，可怜俩孩子哇哇大哭，身后蹿出冯嬷嬷带着一大群有力气的仆妇，将她带来的人都押了出去，林如烟死死的扯着两个孩子不撒手，哭嚎道：“姑奶奶！您好歹让媳妇儿死个明白啊！” “好！”张石氏立刻就不哭了，一张嘴霹雳啪吧的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说还好，一说林如烟脸色更白了！ 这跟娘家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儿吧？ 344各出动静 张石氏一看林如烟这样儿，趁她心神失守的档口，顺便就问了她的来意，林如烟这会儿心里乱糟糟，张石氏问了什么她就真的回答了！ 等问完了张石氏这火气是怎么也小不了，直接就抄起了鞭子开始抽人了！　　 “姑奶奶……饶命……侄媳妇知道错了！”林如烟被张石氏吓得夺门而出，扯着两个孩子就开始跑。 “错了？错了你还敢来！”张石氏这是拿林如烟撒气了，上次他们家的小兔崽子想要使坏坏石宝儿的事情，也被老太太给想起来了，这下手就更不客气了。 不只是林如烟挨了揍，连两个小的都没放过。 林如烟再跑能跑的出去再这院子么？冯嬷嬷早叫人关上院门好么！更有张石氏虽然年岁大了可她一直坚持练武，那身板子不说比年轻人可比一般的老年人要好许多，起码就比石老太太好太多了。 而林如烟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内宅贵太太，能是她老人家的对手？ 等张石氏撒气撒的差不多了，看着被自己的鞭子抽的不成样子的林如烟和两个小兔崽子，很是解气的吩咐：“将二太太送去佛堂，陪我那好弟妹念几日的佛经。” 林如烟只剩下喘气儿的力气了，她从来没跑过这么久的时候，肺子都在发疼了，两个孩子这会儿跟鹌鹑似的，也不敢哭闹了，娘三个跟死狗一样被拖去了小佛堂，石老太太是什么反应咱就不多说了，反正好不到哪儿去。 前面的几个得知老祖宗发威，都佩服死了好么！ 真不愧是将门之后! 随后还真的又有人登门，连荣王府都来人了，不过被挡了回去，至于石老，其余的四个婶子以同样的理由带着东西都被放了进来，张石氏这一下午没干别的，就教训这五位了，抽的她们鬼哭狼嚎，连带着她们的小兔崽子都没放过，可以说是最解气的一下午了。 到了晚上石老太太那儿早已人满为患了好么! 皇宫 上书房 正和帝一来就看到了许多人，不亚鱼贡院白粉榜那次的规模，只不过这次换了生面孔而已，以前的那些个都没了。 见礼完毕后，正和帝刚叫了起儿，这边就有人忍不住了，跳J出来一张嘴就是石磊的事情。 但是正和帝立刻l就打断了他的话:‘“朕的旨意卿可有听清楚?文臣不过武 事。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正和帝的脸，冷若冰霜。 武将那边一个个呲牙咧嘴，皇上这是红果果的偏心啊! 小石头提出改革科举的时候，皇上怎么没提‘文武互不干涉”这一条祖训咧！ 现在就当着人面儿提了，哇哈哈! 简直不能更逗了好么! “……臣……。”那人面红耳赤好不尴尬，他也是被正和帝的偏心给震慑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自己跳出来这么一说，合着成了典型的例子。 “有事就说，无事便先退下，老元帅老将军们留下。”正和帝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才是皇帝，他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所以正和帝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意愿，就差直白的赶人了。 李国忠公事公办的带着文臣们找正和帝处理了着急的事情，然后非常潇洒的就带着干实事的一棒子文臣们出了上书房。 “如松，你就不担心吗？”李云迪凑了过来，称呼李国忠的表字，他问的意思李国忠明白，不就是小妹夫的事情么。 “担心是有的，不过我敢肯定，我那小妹夫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这事儿呀，你就看着吧，定远侯府，哼哼！ ”李国忠最后那俩哼哼声儿，带着一股子狐狸的味道。 李云迪默然，还说不担心，这都想着怎么报复定远侯府了，就算是定军候吃亏，你们这些亲戚还能让他真亏了啊。 李国忠李云迪等一离开，正和帝就将火气转到了依然当自己是回事儿的荣王等人身上。 “荣王可有事禀奏？”正和帝这问的，让荣王尽管已经是脸皮厚如城墙，也还是满脸通红了。 ”臣……　臣……臣事想说定军候之事……。“荣王”臣“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合适的理由，他也没有想到正和帝会如此不给他们面子，直接就挑明了说，这下子下不来台的可就是他们了。 为了保留自己的面子，荣王硬着头皮最后吭哧了半天，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正和帝给打断了：”定军候的事情朕稍后自会商议，还有何事？“ 这意思就差指着他们鼻子说”没事儿就赶紧滚蛋“了好么？荣王一系的人各个脸色都很不好看。 ”臣等告退！“荣王到底是没达到没脸没皮的地步，而且正和帝都敢这么说了，自然更能做出将他们都丢出上书房的事情，与其被人真的那样对待，还不如自己识趣儿些，先一步退出了。 ”嗯。“正和帝连做个样子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荣王等人憋着气窝着火就出了上书房。 ”这也太……！“一向话少的宁王愤愤不平的开口，只是他才说了三个字儿，就被荣王打断了：”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都回去再说。“ 宁王本想跟荣王呛声的，你荣王是王爷我宁王也是王爷，凭什么听你的啊？ 不过看到其余三人都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到底是大敌当前没敢自己窝里横，一脸怒色的没再说话。 ”定远侯和定远将军没在上书房。“临到宫门口了，琛王却好似无意间聊天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余四个人听了若有所思。 …… 上书房里 ”好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诸位想说什么尽管畅所欲言。“打发走了那帮子文臣，就剩下武将这边说了算的十位老元帅十位老将军和五位大将军，正和帝这脸色立刻就好看了不少。 其实也不怪正和帝，他是皇上也是人，跟文臣们说话弯弯绕绕太多了，自打跟小石头亲近后，正和帝也被影响到了一些，起码现在他就觉得武将们说话不累啊！ ”皇上，你得先恕老臣们的罪，老臣们就畅所欲言！“这帮子老头儿精明着呢，要想说话痛苦了，就先跟正和帝要免死金牌，不然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他们脑袋啊？对吧！ ”老大人们多虑了！这样好了，朕先恕老大人们无罪，不管老大人们说什么，朕都虚心听。“正和帝对老头儿们是无条件的听着的份儿，因为他知道，武将这块之所以能固若金汤，不受朝政影响，多亏了这些老头儿们支撑，他们都是没有野心的人，他们的理想和目标始终是这个天下安定，并未有其他的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儿。 也许这也是得益于他们都是每一代定军候挖掘出来的人才，对他们而言，定军候的话无异于人生座右铭。 正和帝这话一说完，老头儿们都乐了，早这么干脆不就得了，看把他们这些人憋得要死要活的，这回可找到机会一吐为快了。　 ”皇上啊，不是俺小心眼儿，就定远侯那丫的就是欠揍的种儿！俺对他可看不上眼了……。“ ”定远侯算个屁！小石头才多大他们家就敢让人去打他了，要是真打了怎么办？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谁都敢欺负小石头了……。“ ”以前定军侯府多威风，现在是个阿猫阿狗都敢朝小石头叫唤了……。“ 老头儿们虽然说话不好听，可是说的内容意思都一个，就是定军侯府沉寂的太久了，让人都忘记了定军候的威风，反而是谁都想在定军候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以为定军侯府是软柿子，是块肥肉，谁逮到谁就来一口。 隐晦的暗示正和帝，皇室不能一个劲儿的打压，你这样做会寒了人心，日后谁还敢定军候石家一样？好人没好报了都！ 定远侯府若不是暗中得了皇室的默许，能发展到敢跟定军侯府叫板的地步吗？ 这是武将们对正和帝表达不满了，别人也就罢了，定军侯府就剩下石磊一个成年男丁了，他要是有个万一，定军侯府等于是断了传承，石磊的大儿子才多大？还没到教本事的时候呢、 哪一天不知道老头儿们说了多久，可能是积累的太多，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上书房里光是茶水就换了好几次，这些人没一个会品茶，喝茶全当白开水，要不是因为这里是上书房，他们早搬了好几坛子酒过来润嗓子了好么。 而且能光明正大正儿八经的教训皇帝的机会不多，不趁机过个瘾儿怎么能行！ 等他们都说累了，正和帝作为被训诫的那个，依然保持了十分恭敬的模样，不过心里却很替小石头高兴，有这么多人护着他，日后他们的路会好走很多。 ”诸位老大人们说的很是。“正和帝开始总结，并且挖坑让他们帮忙填上土：”定军侯之所以让那他们怠慢，以朕看来，就是缺少底气，若是有兵权在手，定远侯府也要掂量一番。别说定远侯府，就是谁都要三思而后行。“ 正和帝的话，让老头儿们面面相觑，他们是为小石头抱不平，可不是让正和帝给定军候”捧杀“、 ”皇上……。“宋老元帅刚要开口，正和帝便一抬手示意老元帅不必多说、 但是正和帝随后的话，却让老头儿们淡定不能了。 345无声铺路 “交一部分军权给定军候，定军候怎么能没有兵带呢！”正和帝的话很少，可是造成的影响很多。 兵权对于定军候来说，只有初代定军候有过，第二代带过兵，但是胜利之后回来就交了兵权，等第三代的时候，就只剩下荣誉了，哪怕是上了战场也只是摇旗呐喊助威而已，兵权可是一分都没揽过，也没那心思去染指。 一直到石磊这一代，兵权这东西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战场也是在书本上而已，充其量就是去各个大营里走一圈儿待个一两日，多了都不能，生怕被人揣测是结党营私呢。 就这样，皇室几代帝王对定军候府也是防着的很，荣誉给，赏赐多，各种不要钱的好话成车的往定军候的头上砸，可是兵权这东西，是连体都没提过。 就像正和帝自己说的那样，定军候怎么可以没有“军”领？可定军候就真的没有兵权，更别提领军了。 都到了这步田地了，正和帝突然要给定军候兵权，那意思还要定军候领军，老头儿们能不多想么！ “皇上！”老头儿们眼珠子都红了，皇上这是打算斩尽杀绝还是兔死狗烹？或者有粗俗的老头儿都想到了那句俗话，那就是：卸磨杀驴！ 正和帝笑着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而后开口说了起来：”老大人们不要多想，朕很清楚说的是什么话，不瞒老大人们，朕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朕一定是要收拾了剩下的那五家王府的，想必老大人们也都能看的明白。“ 老头儿们点头，这事儿都快成公开的秘密了，别说他们了，京中乃至天下的人都差不多能看到出来了。 ”他们势力如何，到现在几乎能肯定了，不过朕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领军帮朕一把。不是朕不相信老大人们，而是此人非定军候石磊莫属。“ ”请皇上示下！“老头儿们不在乎军功如何，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已经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了，连孙子都有了恩荫的功名，嗨哟什么不满足的？他们很知足，只不过事关定军候，事关石家，他们不得不谨慎以对。 ”定军候虽然名声斐然，可是几代人都毫无建树，这是皇室的失误，就像现在，定远侯都敢如此放肆了，不就是因为定军候几代人都大隐隐于朝，让人们对定军候只保存着过去祖上的成就，而对现在的定军候没有多少肯定么？祖宗的成就再大荣耀再高，那也是祖宗的，定军候不应该寂静避嫌，你们都是前两代定军候挖掘出来的人才，老大人们如何没有比朕这个当皇帝的知道的更清楚。“ 正和帝的话说的很实在，也很敞亮，要是定军候有异心，哪怕不是那种想要龙袍登殿，拥兵自重还是能办到的，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若真的是有心安插进来的，如今一句”拥兵自重“恐怕都涵盖不了。 ”朕不是先祖们，日后朕也会成为祖宗，既然朕看好定军候，就要重用他，那些流言蜚语对朕来说，什么都不是，朕是要创一番伟业，继先祖遗愿，了宗室遗憾。“ 历代皇帝的遗憾？ 宗室传承的遗憾？ 不就是当初十家王府分离　成单独势力的错误决定么？从第二代皇帝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错误了，而且还是不可挽回的错误，以至于连累三四代皇帝不停的势力。 正和帝开诚布公的说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想要‘捧杀”小石头，而是真的要启用定军候，不只是启用还是得大用重用，到时候慢慢的让小石头累计兵权，只要手里有了兵权，心里才会有底气，哪怕到最后那一步，谁也不敢威胁到小石头的安全，定军候就不是只有一个爵位的闲散侯爵，而是一个有着半数江山兵权在握的一方存在，宗室里那群顽固不化的人，想要怎么样的时候，也会有所顾忌。 正和帝现在就已经开始暗中为小石头铺路了。 只是这种事情除了自己，别人还都看不透。 不过许多年之后，很多老头儿们都已经去见先帝了，可是活着的几个老头儿却一个劲儿的捶胸顿足，说正和帝太狡猾，老早就布下了一盘大棋，最后将小石头收入囊中。 可是那都是以后才发现的真相，现在老头儿们被正和帝的话打动了，一个皇帝可以心狠手辣可以冷酷无情，但是一个皇帝绝不可能跟这么多人面前撒谎。 尤其正和帝说的那些话可都足够真诚了，只有他们冒出一点点风声，那五家王府肯定头一个就坐不住。 “皇上的意思是要给定军候兵权？但是这要怎么个给法儿？冷不丁的直接给了兵权，恐怕不合适吧？”周老元帅想的就是比较全面，连他们都能想到的东西，没道理朝廷的那些脑子九转十八弯的文臣们想不到，也许想的比他们还要过分也不无可能。 别到时候皇上本意是好的，让底下人误会了办坏了差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自然，这次不就是个机会？”正和帝早已有了打算，就等着实施了，不过想要兵权，不论是多少兵丁的领军权，必须要经过军机处同意才能下发下去，这是多少年来的惯例，也防止兵权外流。 所以一般想要兵权，除了必须要有人有势有出身之外，还得让皇帝和军机处的人对你认可，当年定远侯也是因为在武举的时候表现突出又有武将世家的名头在，才会被正和帝的皇祖父看中，让他通过了军机处的考核后领军打仗立了不少军功，恢复了定远侯的爵位。 之后林大老爷定远将军也是走的这个路线，比起当年定远侯来要顺利不少，也因为此，定远侯府就以此自居，看不起只靠祖宗恩荫的定军侯府，尤其是石磊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也的确是没有出彩的地方，连个内宅老妪都能拿捏的石磊死了嫡妻，外人对石磊更加的揣测不断了。 不过因为定军候的威名的确是够硬，又有军方背景，大家表面上还是都能过得去的，但是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也不知道正和帝到底是怎么说服了这些个在战场上杀敌一辈子的老头儿们，反正他们是无条件答应全力配合他。 等出了上书房回了军机处，老头儿们都聚到一起，看着他们里的头儿，宋老元帅。 “都看着我干嘛？还不收拾收拾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婆娘去？”宋老元帅在外面还能端得住，一道了自己的地盘上，是什么都放得开了，说话也粗鲁了许多。 “少废话，赶紧的说话！咱们真的让小石头掌兵权领军打仗？有个万一哭死你们！”最火爆脾气的江啸天江老元帅头一个就爆碳一样炸开了。 在他们眼里，军功等于冒险，这都是用命博来的东西，他们这辈子哪个人没死过两三回的？阎王殿里的常客了。 自己的身体素质都是极其优秀的，也落了一身的老毛病，只要一想到小石头那小身板子娃娃脸儿，他们就不敢想下去了。 “笨蛋！不是有那种不危险的军功吗？”李景辉李老元帅眼珠子一转悠就来了精神：“这么多年，这样的军功都是让那帮子不成器的拿了去做垫脚石了，如今也该轮到咱们用上一用了。” “不错！”宋老元帅点头：“这军功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们拿了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小石头别的不行，但是指挥人手剿个匪平个乱还是绰绰有余的。” 石磊的纸上谈兵他们都是知道的，这小家伙儿别的不成，耍嘴皮子绝对一流啊！ 当年老定军候就说过，这孩子身体单薄恐怕上不得战场，故而教了唯一的儿子许多用兵之道，不求他能冲锋陷阵于千万人里斩敌酋之首，只要能做到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石家就不会断了传承。 “这主意不错！”老头儿们都笑了，既没生命危险又有军功可立，就是这中好事不太多见而已。 正和帝送走了老头儿们，出了上书房，一身轻快的样子，直奔御书房而去。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明天是八月三十，月末那一日休沐，不用上早朝。 小石头就睡在寝殿里，他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跟他算＼总＼帐！ 当天晚膳的时候，寝殿里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起因在晚膳之前，正和帝处理完了所有的奏折之后，便询问高大总管：“还是没有起来吗？” “没呢！一天一夜没睡好了，这才一下午，恐怕没补眠多少！”高大总管自然知道正和帝问的是谁。 可是那位在寝殿里睡的呼呼的小侯爷，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更让人心碎的是，他们谁也不敢去叫啊！ 定军候必须要睡到自然醒，不然上次砸了东暖阁，难道这次要砸寝殿吗？ 亲，求放过啊！ “那也不能总睡，还没吃多少东西呢！”而且晚上还要算总账，难道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宿小石头，正和帝可没打算就这么让小石头睡过去，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但是不能去叫起儿……。”叫那位起来危险太大，别说正和帝了，就是高大总管和顺子他们也不乐意去啊。 正和帝也头疼，不过别人没办法不代表他就没办法，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当皇帝的呢。 346叫你起床 “皇上，您难道真的要叫小侯爷起来吗？”顺子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正和帝，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求不要”三个字儿、 “不！让他自己起来！“正和帝笑的云淡风轻，高大总管作为了解他的人，在心里默默的哆嗦了一下。 ”御膳菜谱给朕拿来。“正和帝的举动让底下人不明所以，但是顺子还是麻利的跑出去找了今天晚上御膳的菜谱，恭敬的呈给正和帝御览。 正和帝很少在意享受这方面，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吃所用均为顶级待遇，再好也没有了，那些偶尔才能得到的珍品什么的，他也不去苛求，是个难得好伺候的君主。 御膳菜谱这种东西，正和帝很少看，他也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恐怕看这东西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菜谱上的菜品不多，不过各个都是精致非常，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御膳的标准。 素菜八个荤菜八个加两个汤品两碟佐味小菜，紫梗米饭，标标准准的御膳标配。 “把这两道菜现炒出来端到朕面前，要刚出锅热乎的，去办吧。”正和帝的行为更让人膜不到头脑了。 不过不妨碍顺子去执行，他也很好奇，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正和帝不顾奴才们迥异的脸色，自己笑眯眯的背着手度着步子进了寝殿。 龙床上的小呼噜声儿打得很欢快，某人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也没自觉，正和帝看着了，便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　　看着眼前这只小猪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正和帝最后叫了高大总管过来：”出去告诉龙嘉，到定军侯府去一趟，务必要拿回可以洗了这脸上染料的东西，直接去找朱瑞要。“ ”遵旨！“高大总管立刻就明白了，说实话，别说皇上了，就是他们这些人，看着小侯爷那张五颜六色的娃娃脸，也很纠结好么！　　　 可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画上去的，用热水湿毛巾怎么擦都擦不掉！ 不得不佩服朱瑞，真是巧夺天工啊！ 正和帝要不是没有时间，早就想把这颗小猪头给收拾了，顶着这么一颗小猪头，看的人肝火旺盛，时刻提醒着他差一点儿就让人伤了这人，这是无能的证据。 虽然正和帝早已用了无数办法来补救，不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是不代表着这个错误可以不停的在他的龙目前晃悠好么。 这样的小猪头要i他晚上怎么下得去口？ 还是洗洗千净的好！ 不一会儿顺子进来了，走路无声无息，这是宫人必备的条件之一，你总不能走路踢踢踏踏的吧？`'那样吵到了主子怎么办？ “皇上，东西做好了。’‘顺子是一直拎着进来的，食盒的盖子盖得很严实，真的是一出锅就装盘放到了食盒里，顺子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过来的。 食盒分两层，每层其实都走一个托盘加上盖子，然后用食盒固定住之后再盖上食盒的盖子。 这么多的　盖子，其实是为了保温，从御膳房到正和帝的御膳厅，距离可不近呢。 　这个时候高大总誉也传完了话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柄小巧的宫扇，这个时候早已是秋高气爽，扇子都不怎么用了，高大总管顺便出去找了两柄来。 ‘掀开盖子，把扇子拿来，给朕对着这家伙，轻轻的扇风，记得别扇太快 ，该着凉了。” 高大总和管顺子等:“……!” 唯有正和帝笑的开心不已，他很久都不曾如此恶作剧了话说貌似从三岁 之后，他就再也没才有做过什么无聊而开心的事情了，这次估计是二十来年头一次回到小时候的心境。 正和帝表示他十分享受这种返童。 众人几乎是憋着笑意在干活儿好么! 高大总管跟顺子一人一把扇子，两个大宫女儿一人端着红烧，一鹿蹄筋儿，一人端着酱熏免内，两道菜都是肉菜，还都是那种厚重味道的肉菜，平日里小石头最.喜欢吃的菜品之二。 两道菜的确是足够热乎，一出锅就端来了能不热乎么! 高大总管跟顺子师徒俩一脸奸笑的打扇，那热乎气儿都能以肉眼看到的好么。 不几下就让菜肴的味道几乎充满了整个寝殿，首当其冲的就是龙床上正睡得深沉的定军候。 石磊睡的喷喷香的时候，突然就嗅到了一股子特别的香味儿，然后还有第二股也随之而来! 是什么味道呢？ 特别好闻的说! 因为他眼睛都没舍碍睁开，本以为是自己做梦来着，所以闭着眼睛自欺欺人的想着，若是不睁开眼睛梦就不会醒了！ 于是大家就佩服的看着小定军候闭着眼睛爬了起来，顺着着味儿就直奔两盘御膳而来。 “哐!”的两声儿，正和帝眼疾手快的将遮盖御膳的银盘盖子给v盖上了， 那盖子做的精致又漂亮，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是用来保温菜品不变凉的玩意儿，隔凉隔味儿，这盖子一盖上，味道就传不出来了。 味道一消失，小石头闭着眼睛小鼻子嗅来嗅去，仿佛是一只小奶狗一样的举动，让正和帝眼眼睛；里的黑色沉了许多，而别人都要笑出来了好么！ 味道消失了! 看来这梦也不怎么样! 小石头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一番，便再次老实了下来，趴在床边上抱着一大堆锦被，自己却骑在锦被上面继续呼呼。 这是没醒过来的意思? 正和帝摸了摸下巴，龙爪那么一挥:“掀开!” 一掀开，那味道就飘了出来! 小石头梦里又闻到了味道，这次往床边蹭了蹭，早有那伶俐}的搬了一大锥被子褥子都扑到了床下，一层一层递减，一直排到门口。 这是为了不让小候爷摔到! 御书房词候的人都是成了精的啊! 但是正和帝对此很满意。 闻着味道就被勾搭动了的小石头，就那么从床上蹭了下来，这回不用正和帝发话，端菜的大宫女儿就盖上了盖子。 味道! 没了!　 可是，他的肚子饿了! 但是，他还不想起来!　 蹭了一下被子，继续睡吧! 可不到一会儿，那勾人馋虫的味道又来了! 又来了! 又来了! 小石头愤怒了! 睁开眼畴直勾勾的就奔着菜去了，别的东西一概无视了! 没用筷子直接上手抓，大宫女儿们没敢乱助，据说刚睡醒的人若是受了惊吓会失魂，而且小定军候的起床气很有名，她们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啊! 左右开弓吃了一半下肚子，石磊这才眼中有了神采东，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看了看四周，以及自已爪子上抓着的菜和嘴巴里嚼着的美味，再嚼了嚼，发现还真会的不是在做梦。 当时小石头的脸色很精彩。 许多年之后正和帝还记碍。 包括当日在寝殿里的人们。 御膳厅里，正和帝吃的很平常，小候爷吃的很匆忙，正和帝脸色平淡，小侯爷脸色发红耳朵尖儿都充血了、 在刚才小侯爷醒来后，立刻就有人快速的伺候小侯爷洗漱，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收拾完之后，正和帝就拉着面红耳赤的小石头坐到了御膳厅用晚膳。 ”这会儿不饿了？“正和帝好笑的看着某个红透了的人儿，守着自己的小碗儿干巴巴的数米粒儿的往自己嘴巴里塞，一口菜都不夹的干吃米饭，尽管是紫梗米饭味道上好，也不可能一口菜不吃吧？ ”饿……。“说话都没底气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吃货样儿，石磊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了。 本来以为做梦呢，结果是真的！ ”饿怎么不吃菜？紫梗米饭就那么好吃？“正和帝看他可怜巴巴的小样儿，有些不舍还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呢？都快要掏心掏肺了，结果最后才发现，这人迟钝的可以。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就算是这样的小石头，正和帝自己还是放不开手，甚至为此计划了许久，练多少年之后他都想好了，现在就开始暗中铺路。 ”您就笑话我！“小石头抬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控诉，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出那样的洋相？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可没笑话你。“这个一定不能被扣到自己身上来：”要不是你起床气大，我能想这么个办法？“ ”那就让我睡到自然醒呗！“石磊大言不惭。 ”等你自然醒了，早没吃食了。万一半夜醒来，你饿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吃的去？“正和帝睁眼说瞎话，这宫里谁都有可能饿着肚子睡觉，可绝对不会是他，别说半夜了，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任何一个时间，只要正和帝想吃，那肯定有做好的御膳。 但是正和帝不说谁知道？ 底下人敢拆穿他的话嘛？ 不敢啊！ 所以，某石头被忽悠了。 ”也对啊，！“他这人怕疼有不能饿着，一饿那小暴脾气就爆发出来了，还有起床气，其实石磊这人真不怎么地……。 ”吃饱喝足了你再回寝殿。“正和帝笑眯眯的给对面的人夹了一筷子肉菜，往饱了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 石磊吃的正欢快，突然打了个冷颤，抬头呆萌的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这人笑眯眯的还挺好看，四下里瞅了瞅，没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继续吃东西，饿了那么长时间，虽然说中午吃了饭，可没敢多吃啊！生怕自己吃完就睡积食，那样多丢人！ 347该算账了 某只被喂饱了的人摊在宽大的宫制太师椅上，小口的缀着饭后消食茶。 ”皇上，龙都尉觐见。“顺子麻利的跑了进来禀告，他们都知道龙嘉是去干什么的，他们也不想老是看着小侯爷那张可怜的娃娃脸了好么，所以第一时间就禀报了。 ”进来。“正和帝也正等着呢。 ”皇上万岁，这是您要的东西。“龙嘉进来行了半礼，奉上一个小瓶子和一块白惨惨的帕子。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这东西烂大街都没人要的好么，可正和帝却让高大总管接了过来，龙嘉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汇报了定军侯府今日的动静。 石磊自动凑了过来，一听到自己家的名号更是把耳朵支楞了起来好么！　 结果龙嘉的叙述让人真是汗颜！ 死板板的一点儿趣味儿都没有！ 不过龙嘉这人实事求是，说的倒是没一分夸张。 也许一真的是乱了阵脚，林青阳这一手可坑苦了不少人，先走定远候府，林如烟最惨，头一个进去的还搭上了俩孩子，其次就是有荣王府作为背景靠山的石景钊的老婆龙家欢，她倒不是去说情的，而走去探路的，结果也陷了进去，连带着她那才四个月大的肚子。 除了这五位极品婶婶，尚有四五家人上门，其实打的生主意不一而足，可也相差无几。 不是来说项的就走来探路的，远亲近邻一二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三四个，还有最让人无语的是，秦家三小姐泰星儿竟然亲自登门了! 不过没人惯着她，直接让齐恒下令轰走! 真的是轰走，连一点儿情面都没讲的啊! 不过他们秦家没理，倒也让人说不出什么不是。 幸好有齐恒带着龙禁卫在门口守着，来的人真是一拨比一拨身份高贵最后连荣王府世子都来了，可惜，没进去大门! 后来也不知道谁告诉的，说定军候被正和帝留在宫里养伤了，这才断了不断有人登门的情况。 “你说姑奶奶大发神威将我那五个婶子都扣了?”石磊的双眼亮晶晶。衬 着那颗小猪头更让人喷饭了。 可是龙嘉不敢笑出来，更不能笑出来。 反正他板着脸板的时间长了，尚且能保持住面无表情样儿：“是，除了五房的婶子，因为她有了身子，才没有被扣，可也同样被关在石太夫人的哪座佛堂的抱厦里念经。” 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我那五婶子可不是吃亏的人!”石磊有些担心，龙家欢可不是个安分的，尤其现在还有了身孕，被软禁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啊! ”石五太太的确是有闹过，不过请了一位老太医来看过之后，她就老实了，特别老实。“龙嘉强调的同时，连眼睛都带上了笑意。 ”为什么？“别说小石头了，就是正和帝都很想知道。 ”老太医来之前，慈怜夫人就找了他，吩咐了几句，那老太医给石五太太号完了脉，就交代了几句，说石五太太身体羸弱，两年来才有了身孕，已是大不易，若不静心养胎，极有可能滑胎，更严重的是，滑胎会引起的病状，会让石五太太日后不孕，于是石五太太就老实了。“龙嘉老实的道出了缘由。 ‘还是姑奶奶有办法。“石磊听到此处处就知道家里平安无事了，只要这些个女人不闹腾就好，他不在家，家里没有能掌事的成年男丁，五位叔叔是进不来了，齐恒和朱瑞可以放五位婶子进来拿她们当人质，五位叔叔就算了，还是在家静候佳音的好。 事实上也和石磊想的差不多，五人虽然回来之后得知此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是谁让他们的老婆走自己送上门去的呢?站i岗的龙禁卫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可是想打听一下都办不到，摆明身份后得到的结果，就是石大总管出来告诉他们五个，姑太太请五位太太陪着石太太礼佛几日，请他们回去吧，不必惦念了。 ‘’对了，这些是什么?”石磊没有了后顾之忧，立刻就来了精神头儿，好 奇的看着摆在正和帝御案上的两样东西。 　‘’这走朱端给的，可以祛除小候爷脸上东西的特殊药水和擦布，缺一不可。”龙嘉解释了一番。 ”哦。”石磊好奇的看着那个擦布，咸觉跟普通的布匹差不多，就是稍稍 的厚了些，颜色么，有些蜡黄，不过看起来还挺干净的。 在他看的入神的时候，正和帝早已挥手打发了龙嘉跟一干人等，御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了。 拿起擦布就打开了瓶子，往上面倒了些水，那药水也无色无味的很，乍一看跟白开水差不多。 正和帝将小声头礴了过来，对着那张小猪头就开始擦。 ‘……哎?……别擦啊……哎呀!”张才舞爪的挣扎，石磊还不想这么快就擦掉脸上的玩意儿呢。 “不擦还留着过夜啊!”老早就看不顺眼了好么，有了东西立刻就擦掉。 正和帝一边擦一边想。 “别呀!”石磊还继续手舞足蹈:“明天还得让别人看呢!”他这伤痕可不能一天就消了啊! 怎么着也得好几天吧？ “这两天都用不上，还不赶紧-的擦下去!”正和帝一边使劲儿的蹭一边掣 肘小石头:‘’明天月末休沐，你就在宫里给我老实的休息。” “明天休沐？那我的事情咋办？’‘石磊可记仇着呢。 ‘好办，我自才安排。”擦完了再一看，小石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水水嫩嫩白白净净的娃娃脸，正和帝这才丢掉手里已经变的花花绿绿的擦布。 ‘我跟你说，我可吃亏了!”石磊没怎么睡饱，可也有了精神，难得摆出一副l可怜兮兮的样子，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我被撤负了你要帮我报仇雪恨”的 意思。 “乖，今晚先算账，明天再跟你说具体的打算。”看着这样得小石头，正 和帝更有心情了好么! 也不用掩饰了，反正这里现在就他们俩，门口守着的人除了天塌下来，绝对不会进来。 一把就将石磊抱了起来，吓得石磊滋哇乱叫:‘啊……!干于什么?…… 快放下来!” 尽管天黑了，可这是什么地方？ 石磊一直很抵触皇宫里做那事。 可是正和帝可是铁了心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假装受伤!让他有事情不知道找白已!让他对自已放不下心防！ 可走正和帝可走铁了心要给他一个难忘的表训，社他假装受仿!让他才李 情不知道找旬已!社他对自已放不下心防! 很多个不如意，在这一刻爆发了! 正和帝这人要是真的较起真起来，可不是石磊能比拟的,这一晚，正和帝让石磊充分体会了一把何为”春宵”。 反正第二天不用上早朝，正和帝心情好，第一步安排进展顺利，该铺垫的也都铺垫好了，就等着小石头上路了。 而且他们也的确很久都没亲热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和帝决定先一次吃个够本。 一夜的时间，被人翻过来翻过去各种姿势尝试了个遍，石磊从一开始的活力四射到后来发现不妙后的破口大骂，半夜的时候就剩下哀哀求饶了，等天际泛白的时候，他就剩下哭唧唧的哼哼了好么。 要不是石磊肯定正和帝不是要做死白已，他都以为他会死掉，死在龙床上什么的，这死J的地方太惊悚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死了过去的，也不知道正和帝什么放过他的，石磊临睡前心里发誓，以后骗谁也不骗皇帝的了，真是一次教训就够了啊! 怪不得大家都把欺君之罪跟造反放在头等大罪里呢，皇帝被骗后生起气来真恐饰……。 正和帝看着昏睡过去的小石头，全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痕迹，眼睫毛上还有露珠一样的泪痕，嘴巴有些肿，嗯，自己有些失控了，难得放肆一回，也就没能保持住力道。 俯身亲了一下那露殊儿，将它从睫毛上亲到了自已的唇上，露殊儿消失不见了。 舌尖儿舔了舔，有些微咸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苦涩。 “看你还敢不敢骗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正和帝抱起软绵绵的小石头，一边走去龙庭水池的方向，一边跟已经睡的人事不知的人说话：下次若再犯此等错误，惩罚加倍！” 可走心底为什么那么期待小石头犯呢? 正和帝表示不去细想了，还是先善后吧。 等洗干净了小石头用蚕丝软布裹好了袍回来，原先寝殿里的狼藉和特别暧昧的味道都没有了，干净的一如没有人用过一般。 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整间寝殿里，龙床之上，正和帝将怀里的人抱得很紧，这人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没才有掉一跟头发，他倒是睡的很安慰了。 可怜小石头在梦里梦到自己被一条五爪神龙死死的缠着都要喘不过来气儿了，可自己的四肢被神龙的四只爪子按着动弹不得，还有一只爪子摸哪儿呢? 小石头梦里跟神龙打起来了！ 还被占了便宜……。 348臣很受伤 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棂照射进来，将本就华贵的屋子衬得更加金碧辉煌，犹如天上仙宫一般耀眼不已。 正和帝起来之后等了一上午，也没见这人有起来的意思，昨天已经用食物诱醒过一次了，今天就不能再用了。 而且……。 舔了舔嘴角，正和帝满面春风的出去了。 估计这人天黑前醒来都是早的了，他尽心了这人就有些凄惨了，也不知道醒来是不是要发脾气，为了自己今后能有肉吃，腹黑皇帝出去安排事情了。 今日休沐，小小的皇太子却依然来了御书房，母后说过的，父皇小时候就很努力，所以父皇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明君，那么自己这个父皇的接任者也不要赖床，早早就爬起来读书识字练武功，然后去给母后请安看弟弟们，最后来见父皇，不论是请安还是学习，皇太子都是十分认真用心的。 昨夜不止小石头被正和帝小攻给收拾了，高大总管也被人给做的今天彻底休假。 而顺子则是伺候正和帝去了，这里留守的人一夜没睡，大家精神高度紧张，结果正和帝出来了他们才松口气，换班的时候大家都眼前发黑闭着眼睛莫回自己窝儿的好么。 疲惫的交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皇太子，早已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了御书房，其实皇太子的意思，也是看这帮人一脸疲惫，体贴一下他们，就想不用他们行礼了，自己直接进去就行，真没想到别的。 随后追来的皇太子的随扈们，跟御书房外面站岗的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一方颤颤巍巍的问：”你们怎么来了？皇太子殿下呢？“ 一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回答：”皇太子殿下比奴才们早了一步到御书房，说是要跟皇上学习……。“ ”你们再这里干什么？“正和帝一回来就看到皇太子身边的人跟御书房站岗的人大眼瞪小眼，两方人都脸色不太好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大帮子人看到正和帝到来，跪了一地先见礼。 ”起来吧，给朕解释！“正和帝直觉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皇上，皇太子殿下在里面。“有着急知道内情的赶紧的说了出来，不能将功补过，好歹别让事情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啊！ 他们的脑袋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了。 正和帝的脸色一沉，抬手迈脚推开大门就进去了，步履勿勿间，很多人都一脸的冷汗，以及有几个最外围的人，低着头看不到脸，但是他们的脸上闪过若有所思。 睡得死沉死沉的石磊，其实不想睁开眼睛，因为他还设睡够啊! 可是有个感觉让他不得不醒过来，突然间到J来的陌生气息让石磊朦朦胧胧的转醒，怎么说呢，转醒的小石头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起床气的感觉，虽然设有睁开眼睛，但是的确是醒了的。 只是在醒过来的同时，觉得他的小身板子异常的沉重和酸痛，虽然能感觉到身上盖的蚕丝被子是又薄又轻，身体底下的铺垫也又软又滑，但是那种过度的疲累感觉，仍然社他觉得身上似有千斤重，又好似每一根骨头都在嚣着要造反一样。 小石头忍不住动了动，挣扎着想翻个身，可以让自已舒服些，只是一动弹，就从身体的某处传来一阵刺痛，让怕疼的小石头蓦然睁开双眼，眼中的泪水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啊! 好疼！ 真的疼！ 真的好疼！ “你是谁?”一个清清脆脆的童音响起，而且有些威严的样子，不过因为 是童音，就是威严也是有限。 　充其量就是让人知道，这孩子不简单而已。 　不过却是吓了石磊一大跳！ 　一扭头又是一阵酸痛袭来，全身就跟要散架了一样啊! 不过小石头忍了! 首先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他熟悉的地方，有些迷惑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小孩儿。 一身杏黄色的小团龙服，头顶是小巧精致的蟠龙冠，上面一颗龙殊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孩子看起来不大但是很有气势，一张小脸儿板着，脚下的朝靴上饰着的龙纹和腰间的明黄色玉带，让石磊知道这小孩儿是谁了。 “回答本太子的问话，你是谁?报上名来!”皇太子殿下一双大大的眼睛 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小石头很想就此消'失掉! 这种妥妥的捉奸在床的节奏！ 简直就是让人不忍直视好么! 石磊张了张嘴巴，愣是没发出声音! 他不是不想说话，但是要说什么呢? 他不是不想出声，可他嗓子没出声! 因为他发现现在的他失音了! 原因么，用嗓子过度什么的……。 床上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床上人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伤痕累累，床上人的表情可怜巴巴……。 这一刻，石磊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无数种桔局，无数种……。 不过在下一刻，看到皇太子无辜而又天真的大眼睛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自家熊孩子石双全儿。　　　换了个人可能都无法及时应对这样的}局面，哪怕是那些号称是机智无双的大才子们也没那个信心，可是石磊不同，他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定军候啊! 有名的滚刀肉。 脸上的神情不变，可怜巴巴的伸出了胳膊,皇太子的眼睛里顿时就充满了 别说皇太子这个小家伙儿了，就是石磊都忍不住在心里暴跳骂娘了啊! 因为白皙的小细胳膊上，到处都是吻痕好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和帝把他胳膊当鸡翅啃呢。 伸出这只青青紫紫的小细胳膊，端起了床边儿上的小盖碗儿，这是每次那什么之后，正和帝必定会给他准备的东西，一碗蜂蜜水，既可以缓解嗓子的不适，又可以润滑肠胃。 喝了水就好过多了，起码嗓子不再跟冒烟儿似的干巴巴的刺儿丝丝的疼了 ‘’臣是定军候石磊，请皇太子殿下见谅，臣全身仿痛，不能圈礼相见，望殿下海涵。虽然能说话了，可是依然沙哑的厉害，配上刚看到皇太子殿下的时候，小石头一动弹就被身上的酸痛给弄的苍白脸色，以及刚才动弹的时候，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来的肌肤上，乍一看真的没一块儿好肉，全都走一片青紫色，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皇太子殿下毫不杯疑，这位自称定军候的人，被子底下的身体全都是这个样子。 “定军候?”皇太子殿下小眉头一皱:“即是定军候，为何如此凄惨?” 定军候石磊的大名，皇太子殿下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定军侯府石家尽出军中翘楚，可以说是军中旗帜一般的存在，只是从未见过面而已，因为定军候府很低调，连他的外租父都说，若要坐稳江山就不能忽视定军候府。 武将他也见过不少，那种高高壮壮孔武才力说话大声高嗓门儿，脾气火爆脑子不灵光但是很有身手，尤其.喜欢冲锋险阵的莽汉，这样的武将形象，皇太子殿下见多了。 也一直以为武将都是一个样子的，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人，却是让皇太子殿下对自已的认知动摇了。 定军候看起来还没有自己身边的武力太监们健壮呢! 而且也没有大刀眉和连毛胡子，更别提如此别开生面的次见了，定军候的形象什么的，太推翻皇太子心里的定义了。 “殿下，臣冤枉啊!”小石头一提起这个伤心事儿就难受死了，怨气几乎化为实质啊！ 当然，这冤枉说的是正和帝对他的‘“错误惩罚”，他从来都没被做的这么 惨过。 可是这个不能说。 于是添油加醋的将自已那晚遇袭的破事儿秃噜了出来，听的皇太子殿下一张小脸儿紧绷绷的，严肃的不碍了。2r}s} ‘这身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皇太子殿下问得很认真，眼神很真诚。 石磊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臣全身都是……就不给殿下看了……，不过臣真的是冤枉死了，您说这能怪到臣的身上吗?定远候府简直欺人太甚!” ‘不错，即便是有恩怨，也不可私下寻仇，且定军候乃本朝世袭候爵，这要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威仪？”皇太子殿下别看人不大，但是说话一套的还都有理有据。 “就是的!你看看把臣给揍的……。”小石头立刻伸出一条小细腿儿，上 面同样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争取忽悠住小太子，只要小孩儿不追究，就万事大吉! 起码撑到那个人回来啊! “咳咳!”这个时候正和帝故意发出声音，然后才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皇太子殿下恭敬她行了全礼，一板一眼很有气度和规矩。 一看就家教很好的样子。 石磊流着口水看着人家的孩子羡慕不已，想到自家的那个老大，熊孩子一个，简直不能更心塞了。 “免礼平身吧，怎么自己就进来了？”正和帝顺势坐到了龙床边上，给小石头盖好被子，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掖了回去，除了自己之外，别人谁也不许多看这人身上一眼，就算是儿子也不行。 这一刻，正和帝无比的小气了一回。 “儿臣以为父皇在这里，便进来了。”皇太子殿下很有些不安，自己这样鲁莽了。 349受伤颇重 “别怪孩子，他还小呢。”石磊也挺怕正和帝惩罚皇太子殿下，他们的事情尽管避讳的不得了，可也没道理人孩子无意间的闯入就要受罪啊！ 更何况这可是皇太子！ 日后登基为帝的人啊！　　 跟自家日后袭爵的熊孩子一比，石磊心里的小人儿几乎是泪流满面了好么，这么好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你怎么不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呢！ 自己先忽悠了人家小娃儿，还没等忽悠走呢，娃儿他亲爹就回来了，小石头风中凌乱之余，还记碍给这可人爱的娃儿求求情。 “儿臣不知定军候在此养伤，请父皇怒罪。’‘皇太子殿下认错的速度很快，承认错误的态度很好，半低着头等着他父皇发话。 正和帝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位“伤者”，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和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石磊将被子举得高高的，盖在自己头上装缩头乌龟。 刚才他进来后东西暖阁都看了一下，没有人的同时，就知道人肯定在寝殿，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在睡觉，正和帝就有些着急，等走到门口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他就没进去，站在门口听了半天，自然是知道小石头信口开河都说了些什么。 “咳咳！知道错了就好，这几日不要来打扰定军候养伤。”别说石磊不好意思的藏了起来装乌龟，就是正和帝也有些脸皮发烧。 “儿臣遵旨。”可怜纯真的皇太子殿下，十分乖巧的被忽悠了过去，以至于许多年之后，一想起当日的事情，已经是皇帝的男人就头疼不已，自己怎么就那么好被忽悠的呢？ “你先好好养伤，皇儿，跟父皇出去。”正和帝觉得自己以前想的设计的那些什么培养感情的想法儿，都是浮云啊浮云，看看小石头跟自己的大儿子，真是让他无语了。 天家父子俩出去了，石磊偷偷的露出了半个脑袋，发现的确屋里没人了，这才把头伸出来，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儿。 可是尼玛的一想到被人家儿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幸好孩子不大还能糊弄过去，要是个半大小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么! 不行! 石亲握拳，日后一定不能再在这里那什么了，这她方太危险,还是回自己家的好，起码自家熊孩子绝对不敢一大早来白己的卧房，因为来过两次之后，被自己狠狠的收拾了两顿，以至于家里甭说孩子了，就是大人都不会轻易涉足自己卧房，绝对不会发生今天这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惨剧……。 啊呸! 随后就给了自已一巴掌，当然是轻轻的打了，真打出响来的那是傻子好么。 小石头都要泪流满面了，他这想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个啥么! 心塞死了! 躺下，盖好被子，睡觉! 管他天翻地覆风起云涌呢，谁也不如睡觉事情大! 等他睡醒了再说。 石磊倒是一睡没烦恼了，正和帝带着皇太子在御书房里大眼瞪小眼儿，也许小石头不知道，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有多聪明，但是正和帝绝对知道，皇家没天真。 他也是从皇太子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从会说话开始就知道如何讨父皇的喜欢，如何能比别的孩子都聪明。 这是身为皇家子嗣的天牲，他们没的选择。 石磊自以为忽悠住了皇太子，可是正和帝却没敢相信。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跟父皇说实话。’‘正和帝脸色很严肃，他不能确定这个大儿子市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虽然小石头忽悠的很成功，可不确定一下，正和帝自己都不敢相信也绝对不会放心。 “父皇，儿巨认为不能再任由定远候府放肆下去了。”皇太子殿下很认真的想着措词:“今日他们能公然袭击定军候，明天就有可能对皇亲国戚们下杀手，日后更有胆子扯扛旗反叛。所以儿臣认为应当重重惩罚定远候府犯事之人，并且收回定远候府一些权力，让他们知道天颜不可冒犯。” 正和帝的脸色有些奇怪，皇太子再联明也是个小孩子，到底是没猜到白已父亲的心思，不过他却是想到了另一方面，便接着建议道：”且定军候吃了如此大的亏，还伤的如此严重，应当给予赏赐与补偿，好安定军候之心，也是向定远侯府点拨一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太子言之有理，你可拟一份条陈呈上来，朕，会与众巨一起参议。”正和帝憋笑着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脸来：”皇儿第一次参与政事，且要用心，让大臣们都看看你的能力。“ 正和帝是真的没才有想到，小石头的话这孩子真的相信了! 其实也不怪人家皇太子，好歹也才七八岁的年纪，尽管早熟，也只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像是石磊那样有理有据还是他亲眼所见的伤痕在，皇太子岂能不信？更有正和帝这位父皇在旁作证，就是有杯疑也不能提出来了，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杯疑过啊! 皇太子才多大？, 不到八岁整，哪个不要命了敢跟八岁不到的娃子说些成人的话题？更何况是那样的痕迹什么的了。 所以说石磊能忽悠过去，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以至于许多年之后，一提起这事儿他就沾沾自喜，看的新帝每次都一脸黑线，偏偏拿他没辙儿。 ”儿臣明白，谢父皇提醒。“皇太子依然恭敬的行了礼之后才退出去，回东宫开始思考如何写好条陈。 其实皇太子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打扰了定军候养伤，可也因此获得了参与朝政大事的机会，尤其是定军候还给他求了情，皇太子殿下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想起定军候那满身的伤痕，皇太子殿下就对定军侯府没了好感，而且定远侯府还是原来的德贵妃娘家，皇太子殿下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德贵妃却是一直肖想皇后大宝的女人，这下子好感没了不算还更厌恶了十分。 “来人！”想到此处，皇太子殿下觉得他应该再做些什么。 “殿下、”贴身的总管公公赶紧带着人进来，他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从皇太子殿下出生开始就跟在他身边了。 “去挑选最好的伤药，送去御书房给定军候治伤用，务必要选东宫里最好的伤药，明白吗？”皇太子强调了最后一句话，让身边的人都一凛神。 “奴才这就去办。’“太子殿下既然强调了，那就不能敷衍了事，为了安全 起见，总管公公亲自去了东宫的药库挑选。 皇太子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依然思考要如何写这个条陈才能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父皇能让白已参与此事，也是借此机会让他介入朝廷政事，而他要做的就是证明父皇的眼光没有错，他是国之储君就要具有一个未来君主的资格，要社所才有的朝臣们都看看他这位皇太子的联明才智。 正和帝在批阅奏折，顺子就进来了，还托着个托盘，上面的东西看着眼熟，好似是上次南缅国进贡的疗伤圣药“血竭丹’‘。 “这是？”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东西除了自己和凤凰宫皇后有之外，也就 赐给了东宫的皇太子一份，因为这种东西一共就进献了口颗而已，据说十分不易得，剩下的那一颗，他扣下送给了小石头防身之用。 这玩意能续断骨，刚断的骨头只要吃了下去就能续骨再生什么的，很神 奇的一种灵丹妙药。 “皇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定军候疗伤用，务必要让定军候恢复如初。”顺子很想笑，真的，不是他做奴才的不尊重主子，而是小主子太逗了有没有？ 正和帝：“……！” 他可怜的大儿子，虽然看着很聪明，但是……。 算了，这好歹也是孩子的一番好意。 “留着吧，记的好好打理妥当了，等定军候出宫的时候给他带回去，好东西呢。’‘ “遵旨。’‘顺子憋着笑将东西收好。 而东宫皇太子送药给定军候的事情，却像风一样的刮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高大总管下午一脸被滋润的红光满面样儿来上工的时候，听了这个传闻就跟正和帝嘀咕了一番。 “哦?还有这样的效果？不错不错！!’“正和帝笑的特别帅气，不过高大总管可以肯定，这位主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算计那些人呢。 若是没有正和帝的允许，怎么o可能任由消息长了翅膀一样的飞遍皇宫呢？ 再加上稍微的润润色，结果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就变成了：定军候重伤，被打的吐血，连东宫皇太子都把疗伤圣药‘血竭丹”给定军候救急用了。 石磊要是个壮实的大家也不能多想，可偏偏石磊这小身板子太单薄，再加上石磊一贯的体虚，不说多病吧，可也没多少肌肉，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当时就信以为真了。 尤其是定远侯府！ “这话可是当真？“定远候眉毛都要纠结到一块去了，林青阳早已跟着那些行凶的打手们被押解进了天牢，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探望的，接触不到林青阳，他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听到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当时就信了，而且还深信不疑。 350一顿好料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青阳这孩子怎么能……怎么能真的动手打了定军候？还打的那么严重？烟儿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也不知道石家是个什么态度。“林大老爷定远将军可是最着急的一个了，小儿子小儿子进了天牢，二女儿二女儿进了定军侯府就没出来，都不知道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只能等着看，不是派人出去打探了么？等消息回来再说。“定远侯本来就苍老的脸，这会儿更加的有些灰白了。 不管林家人是怎么在平日里趾高气昂，但是真到了动真章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正视自已家的短处。 定军候府不带兵不领军，连战场都有两代人未踏入了，可定军候府的底蕴的确厚重，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够比拟的。 说的再好听，目标再远大，可他们不得不说，自己家实在是夜郎自大了。 就看这个时候，大家一致对定军侯府表示同情，对他们家则是指责，更有许多人家，连他们上门都不接待，想找个帮忙的都没有人肯伸一把手，就能看得出他们家在朝中，的确是不得人心了。 别说文官们，就是武将们也对他们家十分不满，除了以前的积怨外，就是这次他们对定军候动手，连皇亲国戚们都明确的表达了他们的立场，正和帝这位皇帝都明摆着偏袒，他们定远侯府遇到了几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危机，起因竟然是小青年的热血沸腾。 其实这个时候不得不说，泰不凡真真是个专业挖坑能手，坑害自家人那是从不手软啊。 从他二姐姐到他亲爹亲妈，一直到外家都给坑了个遍，连林青阳这样的亲戚都没能放过。 顺带着定远候府这门秦家的姻亲都被连累了。 皇城内 凤凰宫 “东宫送了药去?”皇后娘娘也得知了此事，想了想又问道:“皇太子是先进了御书房后送的药？“‘ “是的，皇后娘娘娘，皇太子殿下是巳时中去的御书房，午时初刻便有消息传出来了。’‘ ‘’原来如此。’‘也不知道皇后雄娘娘想到了什么，吩咐身边的掌事嬷嬷: 你去走一趟前宫，找到高达，告诉他，就说本宫凤体违和，今日虽然是初一，怕过了病气给皇上，请皇上另行宿夜吧。” “皇后娘娘....？”掌事嬷嬷有些焦急还有些不解，今年以来也不知道是 不是事情一出接一出的不消停，还是真的有那么多事情需要皇上忙，本来还能做到雨露约沾的正和帝，来后官的次数少之又少，也就那么几个得宠有孩子的人能见上几面，其余的人不是被皇后娘娘训诫禁足就是被正和帝罚了闭宫或者禁足，时间从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是皇后雄娘娘终于知道争宠了，可这凤凰宫里的人却觉得怪异的很。 明明现在正是固宠的好机会，可皇后娘娘什么也不做，依然悠哉悠哉的当她的皇后，管理偌大的后宫，尽管那些女人们整日的不俏停，可皇后娘娘就跟自己没事儿人一样！自己没事儿人一群! 以往初一十五皇上都是凤凰宫歇着的，一个月也就见那么两面而已，就这样还要推出去一次，皇后娘娘不着急，她们这些奴婢们都跟着上火啊、 ”这几日事情太多了，更何况，太子不是要开始学习理政了吗？皇上也别分了心。“皇后娘娘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听说今年丰收，各府的喜报接连不断，为了庆福，本宫就带着合宫姐妹们斋戒三日后去皇祠里给祖宗们上香报喜。“ ”是。“掌印嬷嬷答应下来便出去传话了，可掌事嬷嬷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还不去办！“掌事嬷嬷推了她一下，掌事嬷嬷立刻回神，称是告退出去办差了。 “这下子她们恐怕恨死本宫了，既然本宫不争宠为什么也不给她们机会呢。”皇后娘娘把玩着温玉雕琢的玉如意笑道:“她们其实应该感激本宫，不然的话，有她们好看了。’‘ “那您为何不让她们去呢？’‘管事嬷嬷不解，有这么一个机会除掉一些人，不是很正常吗？反正是她们自已找死，皇上也怪不到皇后娘娘头上。 　“若是本宫不能安排好后宫，打扰了那位的好心情，本宫这个皇后还要来做什么？“皇后娘娘心里明镜一样，这个时候谁去打扰正和帝都得不了好。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女人，能从太子妃到皇后当了这些年，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自古太子无数，登基称帝的能有几人？太子妃就更别提了，多少太子妃一辈子到时也就是太子妃，而不是皇后？又有多少皇后最后能变成皇太后寿终正寝的？ 皇后娘娘可聪明着呢，她要儿子有儿子，要女儿有女儿，正和帝对她什么心她能不知道么？所以说，联明的女人活得命长没错。 　事实证明，皇后娘娘的确是睿智。 　当天晚上石磊才再次醒过来，也许是宫里好东西不少，反正比起他上午醒来跟皇太子胡诌的时候，身体没那么不舒服了，但是此刻不是他自愿醒过来的，而是被饿醒的，一天没吃东西就喝了点儿蜂蜜水能不饿么，而且一醒来小石头头一件事情就走找地方放水。 　等他刚放完了水收拾好了小小石头，一转身差一点儿惊叫出声儿好么。 　正和帝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他呢。 “你……咳咳……你怎么在这儿?”一想到刚才自己放水这人就在背后看着听着哗哗的·…那啥声儿……，石磊就觉得五雷轰顶了有没有?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帝，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正和帝故意逗弄面红耳耳赤的小石头，刚才这人放水还挺嗨皮的，结果一转身就炸毛了，感觉特别好玩儿。 正和帝就跟一个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具的小男孩儿一样，这个玩具不管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玩儿都有意思。 ”……我……我是说，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站在别人身后……那什么啊？“小石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指责穿着一身龙袍却干出这么奇葩事情的正和帝。 他没好意思说明白，你怎么能在别人放水的时候，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家身后看热闹？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热闹吧？ ”哪儿什么啊？“正和帝恶劣的表现出询问的意思，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什么……那什么，没什么事儿的话……。“似乎真的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小石头的脸皮一跟正和帝比就自动变成了薄饼的厚度，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我以为还得用好吃的引你起床呢，结果你倒是自己起来了，不过你自己起来了也好，赶紧的收拾洗漱一下，我叫御膳房给你做了些好料，你肯定喜欢。“逗弄太过就不好了，正和帝还记得昨天自己把这人欺负了个够，现在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旦要秋后算账他就没理了，所以赶紧用好吃的勾搭一下，要先顺顺毛儿。 你还别说，其实石磊刚才就想说，要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话，他就想回家去了，在宫里待着，他总觉得别扭，是那种从心里感觉到的别扭，可能是心虚？ 所以一时之间小石头还没想到别的，但是正和帝这话一出口石磊就觉得自己这双脚丫子有千斤重，移动不了地儿啦。 御膳平时就好吃，每次小石头来都能吃撑了回去，唯一一点就是正和帝老是给他夹青菜，不过御膳味道的确特别，这还只是平时，要是精心做的东西，那岂不是更好吃了？ 只要这么一想，石磊就忍不住口水泛滥成灾，但是一看到正和帝狐狸一样的表情，小石头就立刻提高了警觉性：”做的什么好东西先告诉我！“ 留个心眼儿，万一是全素宴啥的，石磊觉得还是告辞离开回家去的好，起码家里有猪肘子……。 ”老早就开始准备的佛跳墙，你喜不喜欢？“正和帝使出杀手锏报出了菜名。 ”真的？那赶紧的！“石磊一听就双眼放光了，佛跳墙啊啊！这东西不易的，做的费时费力，最主要的是，里面的材料一般都弄不全，吃着也差一些，不过能在宫里做出来的佛跳墙，那没的说，肯定人家极品美味啊。 正和帝笑着伸手拉着他的小石头去洗漱更衣，然后一起坐到了御膳厅的餐桌前，此时桌子上一个半人高的坛子，里面的味道只从坛子盖儿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就让石磊口水都流出来了。 看着双眸晶晶亮的小石头流着口水盯着佛跳墙，正和帝也笑着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小石头。 一顿佛跳墙之后，石磊彻底的动不了了，小肚皮都鼓出个圆形的凸出了啊。 ”好吃吗？“正和帝也没有想到，一顿佛跳墙，吃的石磊都撑成这样了。 ”当然好吃！“石磊哼哼唧唧的道：”吃一顿不容易啊！我府里的大师傅说了，能煮熟吃饱就是”饭“了，至于美味什么的，就别讲究了，原来那老虔婆子特别能摆架子，她自己的小厨房每天消耗的东西都快赶上我们一家子消耗的了，所以最后我取缔了所有小厨房的份例，想要吃东西就自己掏银子，不然就大厨房大锅饭，反正我从小吃到大，也长的挺好。” 351聪明女人 正和帝笑着听小石头抱怨家里大厨师父的各种霸道不讲理，从不讲究什么精工细作，一概以做熟为前提，其余的才会考虑一二，不过家里人都习惯了。 以至于小石头想要打个牙祭什么的，还得出去找酒馆饭店点菜，家里偶尔做一顿好味道的料理，简直都要抢疯了好么。 　正和帝面上笑着但是眼中却有些心疼的看着抱怨的小石头，只有调查到最详细最深了之后，他才知道定军候府表面上看起来不错，可是内里早已是空空如也，若非小石头让人刺激狠了爆发出来，恐怕也早已化作一培黄土。 　定军候府的大厨师父不是不给他这个小定军候开小灶，而是以前也是有小灶的，不过却好几次发现做出来的东西都有问题，那个时候小石头才多大? 　老定军候不得不防着，最后三口人只好取缔了小厨房，仅仅给石老太太留了一个自用，其余的人全都在大厨房吃大锅饭，那个时候包括那五位叔叔们都在内，这样就没人敢有异动了，因为要是他们吃了，哦呵呵……。 　不好吃无所谓,只要能入口没有什么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以至于哪拍老候爷跟老夫人都去世了，大厨师父还是秉持着老侯爷的遗命，死活将石磊的吃食包括家里三个娃子的都看的死紧，不然当日死的可能就不是李婉儿一个而是一家四口了。 　也怪自已被礼王府表面上的动作蒙蔽了，定军候府也因为防的太严没办法渗透进去，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东西。 “大锅饭？我还真没吃过，改天去你那儿尝尝。”正和帝说的是真话，不论是做太子还是皇帝，他都是吃独食长大的，大锅饭什么的，别说吃了，连见都没见过。 “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吃不习惯。”石磊一听连忙摆手，那爪子摇的跟风火轮儿似的。 绝对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认真的在拒绝正和帝，绝不是虚情假意。 “只是尝尝味道而已，不至于吧？”正和帝忍不住笑了。 要是换了个人早就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儿了，他能到府里用餐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儿啊，多大的荣誉啊！ 可是小石头却一点儿不掺假的拒绝了。 “我府上的大厨师父是从军里退下来的，呵呵呵……那个，做东西倒是不难吃，就是人比较认死理儿……。”石磊磕磕巴巴的想着借口不然让正和帝去自己府上吃大锅饭。 “你是不是想说，一旦剩下饭菜超过手心大小，就会被他指着鼻子骂一下午？”正和帝体贴的帮他说明了。 “嗯……嗯？”石磊一开始点头点的特别顺溜儿，结果点到一半儿才发现不对劲儿。 “你就大厨师父的大名，早闻名已久，改天不止我去，还得带个人去吃，你只管让他做就是。”正和帝坚持要去，还要带着人去，不过他知道小石头的犹豫，所以很是大方体贴的帮他解决：“我不会怪罪任何人。” 看样子是认真的，石磊反倒是对自己犹犹豫豫娘们唧唧的样子不满意了，人家都不怕，你拦个什么劲儿？难不成还能让他真的砍了自家大厨师父？那不可能！ “要去就去吧。”石磊妥协了，他们家正和帝去过无数次了，但是没见过光亮呢，一切都是悄悄的进行，要是他正大光明的来一次，也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兴奋过度脑溢血。 “吃饱了先别坐着不动，出去溜达一圈儿消消食儿吧。”正和帝不想就一个话题纠缠不清，而且小石头吃了那么多，的确不能就这么样儿待到安寝、 正和帝牵起小石头的小爪子，倒也不避讳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早已有人提前清理了地方。 但是两个人出了御书房，石磊还是将自己的小爪子扯了回来，献媚的对着正和帝笑啊笑的，正和帝没有勉强他，两个人几乎是并肩走在一起，不过小石头很有眼色的退后了半步距离，本来是一步的，可正和帝却道：“离那么远做什么？” “这不是不能那什么么？”石磊尴尬的比划了一下，你是皇帝谁能跟你齐肩并进？不要脑袋啦？ ”就半步足够了，“可正和帝却坚持，早晚要让这人名正言顺的跟自己齐头并进。 无奈，小石头只好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老大走了，远远的传来声音在夜里也能听个半清楚。 ”去看水鸭子……好吧，去看鸳鸯，那个，鸳鸯蛋还有没有了啊……。“ ”……你怎么就……。“ 两个人身后老远的距离，才跟着一大堆仪仗随从人员。 在琼林园里逛游了一圈儿，可是消化了不少肚子里的好东西，起码小石头回来之后洗了个澡就趴床上睡着了，从头到尾愣是没想起来跟正和帝算账的事儿。 ”皇上，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嬷嬷来过了。“顺子在正和帝与石磊分开后，找了个机会单独跟正和帝说了这事儿，因为这掌事嬷嬷本来是找他师父高大总管说这事儿的，可怜高大总管一擦黑就被某人给逮走了，顺子这才越俎代庖接了这活计。 但是顺子又不是傻子，这事儿可不能在小侯爷面前说出来，提都不能提一句啊！ 所以就需要找个好时机。 ”嗯？“要不是顺子提醒，正和帝都忘了今天是八月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初一了，他就得去凤凰宫跟皇后过夜。 可是明天小石头走不了，或者说，近十天小石头都不能出宫，因为重伤就要有个重伤的样子，才能让他以此为由运作一番，争取到对小石头最有利的补偿。 而且这段时间多难的？ 正和帝可不想跟小石头分开，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了，所以正和帝此时的脸色不太好。 ”皇后娘娘派人传话来说……。“顺子一看正和帝的脸色不好看了，赶紧的说了出来，其实要他看，这还是个好消息呢。 听了顺子的转述，正和帝这脸顿时就多云转晴了：”到底是皇后，有胸襟气度，卓越远见。“ 顺子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挑两颗上好的百年参送去凤凰宫，就说是给皇后调理身体的，然后安排各宫的去侍疾，其余的在神前给皇后祈福，一直到皇后康复为止。“比起皇后娘娘的三天戒斋沐浴什么的，知道来了一个一劳永逸，只要皇后一日”凤体违和“，那些女人就得陪着皇后一日，床前侍疾什么的，其实就是当个大丫鬟，正好皇后无事，就给她找些乐子，也省的那些女人不安分。 而且这样一来，正和帝可就省了不少麻烦。 ”遵旨。“顺子无比麻利的去传口谕了。 正和帝转身就自已进了寝殿，他们目前在一起的机会不多，能多靠一会就多靠一会儿。 结果一进寝殿就看到某人已经在龙床上了，要是换了个人，早已什么罗衫轻解香肩半露样儿了，龙床上来了若是不再努力一把可就亏大发了，这人可倒好，睡得好似小死猪，迎接正和帝的不是某人的含羞带怯，而是一阵细细的小呼嗜儿声。 正和帝：”……！“‘ 看着床上呼呼睡的小死猪，正和帝没忍住，吧咯吧咯对着那小娃娃脸儿亲了好几口，但是小死猪声都没坑一声，让正和帝有劲儿没地方使去了，又不好意思吃，只好把人扒拉到自已怀里抱着睡了。 第二日早朝，正和帝早早的就起来了，小石头自然是抱着枕头继续睡，没取叫人起床，只偷了个香吻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他这个皇帝也不容易啊。 因为定军候“重伤未愈”，朝上的气氛很压抑，武将们各个怒目冷对，文 官们也不取吭声儿了。 一开始还有荣王等五位王爷指使手底下的小官儿站出来说这事儿，结果刚开个头就被正和帝冷冷的打断了:“文武分治。是开国太祖留下的遗训，朕看你是官位做的糊涂了，免职回家种田吧。” 就这么一句话，那个官员就地免职，成了个要种一辈子田地的白丁，还是那种永不翻身的白丁。 一句话就让朝上那些文官们老实了，谁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等文官们要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武将那边也开锅了。 ”启奏皇上，臣想见一下臣的小孙子林青阳，询问当日事情的经过，请皇上准奏。“定远侯仿佛到了风烛残年，尽管极力表现的很镇静，可是眼中的红血丝却是让人不容忽视。 ”启奏皇上，所有疑犯都关押在天牢，按本朝律例，未结案前，只有问案官员才有资格见囚犯，其余人等在结案后方可相见，尤其是亲人眷属之流。“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不是武将们，他们对律法的知道很少，充其量也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水平，所以这次发话的是石磊的大舅哥儿李国忠。、 ”文武分治！李大人是不是要跟前一个被皇上发作的人一样？“定远将军也出列了，对着李国忠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说话也足够毒的了，能不毒么，本来是他家姻亲女婿的官位就因为定军候，换成了李国忠成了都察院院正，这地位多敏感多有权利？不只是定远侯府不甘心，换了谁也不会甘心的啊。 352你可愿意 ”本官身为都察院院正，监督文武百官，参奏官员越例，知法犯法，徇私舞弊，难道不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吗？“抡起这种耍嘴皮子的事儿，李国忠自认为不输给任何人，他小妹夫就算了，那家伙不是跟他一个水平的，就不敢他比了。 ”你！“定远将军被噎了一下，脸红脖子粗的不得了，但是李国忠说的也是事实，以至于他现在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老夫只是想见见小孙子，想知道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定远侯大打亲情牌，一张老脸也不顾了，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嘴里就说要见小孙子。 ”要是人人都倚老卖老，还要朝廷法度做什么？“定军候是老资格，可还有比他更具资格的人，起码江老元帅就是其中一个。 ”江老元帅言重了，我戎马一生，唯不放心这个最小的孙子……都说老儿子幺孙子，老头老太太的命根子。我夫人去的早，也就剩下我这个老头子，守着我的小孙子……。“定军候家里是祖籍四川，最小的一般都称呼”幺“，幺孙子就是最小的孙子的意思。 ”你心疼你孙子，我们也心疼我们的干孙子，定军候石磊当年可是正儿八经摆了酒席拜了我们做干爷爷的，这事儿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家没有个能出面的长辈了，有个姑奶奶，恐怕你也见不得。那我们这群做干爷爷的也不能白让人家孩子当年磕了响头敬了酒，今儿咱们就来掰扯掰扯，这事儿到底是你家有理还是我们家小石头有理。“周老元帅这话说的够力度，尤其是提到石家姑奶奶的时候，连定远候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但是周老元帅要说的可不是这个，他要强调的却是他们这帮子人为石磊出头的原日，定军候不是说祖孙情深么？不止你一家孙情深，他们也都跟小石头“祖孙情深”好么？ 要知道当初老老定军候怕树大招风，愣是没让老定军候认他们做义父，而是等老老定军候去了之后，老定军候好不容易有了石磊这个儿子，为了儿子的将来，老定军候不得不安排一下，让儿子认了这些军中大佬们做了干爷爷。 也有些弥补自已当初未能认他们做义父的缺憾，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儿子以后能有个帮手，就是这帮手们比较多而已。 可是现在有了用武之地，帮手多更占便宜，反正大家都是爷爷辈儿的，定远候想要特殊照顾，那就大家一视同仁呗。 这样一来，唯一的优势也不存在了，有一个人正和帝可能会网开一面，可这么多人怎么开？ 一大群血腥老汉们在金銮殿上从说理变成吵架，从吵架又十分快速的进阶到了骂架，而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军机处的那十位老元帅们带头把定远候府那一系的几个武将给揍了个万紫千红，让定远候与定远将军充分休会了一把‘桃花朵朵开’‘的滋味儿，文臣那边的人都傻了! 正和帝头一次连“退朝’‘都没喊，直接从龙椅上就溜了! 不过别人以为喊了他们没听见而已，谁会在意这个呢?这些人头一次看到武将大乱战，正和帝前脚跑掉了，李国忠眼尖儿的很，后脚他就带着人也跑了，整个金銮殿都留给那群打起火来的武将们折腾去吧，折腾塌了正好让他们出钱给皇上再修个新的金銮殿好了。 正和帝回去的时候巧，石磊也刚刚睡到自然醒，看到正和帝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听听这话！ 这是什么话？ 正和帝脸一下子就不高兴的呱嗒撂了下来：”怎么？醒来见到我你不高兴？“ 他可是提早下朝回来守在床边的，就为了能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至于这么惊讶么？至于这么打击皇帝吗？要不是确定自己没有情敌，正和帝早就怀疑小石头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没不高兴，就是有些惊讶！“刚醒来的石磊还挺迷糊，正和帝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你怎么还没去上朝？还是说，上朝回来了？什么时候了？“ 一边说一边慢吞吞的爬起来下了床，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不能马上就清醒，总有那么一会儿迷糊，迷糊过了就好了，说白了，就是现代的低血压造成的清晨起来的时候，暂时性的脑供血不足。 ”巳时中而已，早朝结束了，我就回来找你了。“伸手扶着人慢慢的下地，然后趿拉上鞋子，在鞋子上站了半天，正和帝一直扶着石磊不让他有一丝机会倒下去，直到小石头甩了甩头，眼睛里有了光彩才松开手，看着小石头活蹦乱跳的去洗漱穿衣服。 ”今天早朝特别热闹，一会儿跟你说一遍。“正和帝也去一旁让大宫女儿给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他还是穿着朝服一下朝就直奔床边来了，还没换朝服呢。 “能有什么热闹的啊？那些人唧唧歪歪的没玩没了。”石磊对早朝的那些陈词滥调真心爱不起来。 “不是，是你干爷爷们为你抱不平，咳咳……跟定远侯干起来了，两方人马打得热火朝天。”正和帝简简单单几句话，石磊听的眼冒精光啊！ “打起来了？”石磊“噌”的一下子就蹦到了正和帝面前：“谁赢了？不用问！干爷爷们肯定１是胜利了。” “嗯，他们胜利了，就是我的金銮殿比较惨。”正和帝幽幽的看着石磊，那语气那语调啊！ 他都不用派人去看就知道，金銮殿此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希望可以不用重修。 “那个……嘿嘿……！”石磊笑着挠头，不过他随后就特别理直气壮的道：“谁让他们家先犯了规矩的！” “是啊！他们家先犯了规矩，所以咱们必须要到足够的赔偿。”正和帝牵起小石头的爪子往外拖：“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去。” 正和帝要带石磊看的是一份尚未加盖大宝（也就是玉玺，这东西是皇帝的印信，有了这个东西印上才算数。）的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授予定军候镇国将军之位，领军四万，并陈兵为营于泗水县。 泗水县是哪儿？ 那是京城的水路第一县，若是说别的地方是咽喉关卡，那泗水县就是那最软的肋骨，这她方，不是一般人能陈兵为营的地方。 “怎么样？”正和帝看着傻呆呆的小石头，心里犹豫不决，这是高兴呀? 还是不一喜欢啊?好歹给个态度啊! 他为了此事可是花了不少精神的，兵权这玩意儿太敏感，要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他还真没这么快给他弄到手。 ‘那个……我能不要么。”石磊嗫嗫的说了一句，低着头手指头捏着衣角。 这样的小石头，一看就是言不由衷，正和帝对他太熟悉了，要是真不想要的话，早跟他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了，绝对不是这么乖乖巧巧正正常常的样子。 ‘为什么?”将人抱到自已怀里，正和帝自己却坐在了龙椅上，石磊个头不高人也瘦，这么一抱到怀里，正好窝在正和帝身上了。 但是这个时候石磊的心很乱，所以愣是没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l的不合时宜。 正和帝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仿佛每次有了事情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 “和我还不能说心里话么?”他希塑石磊能明白，他们不仅是君巨，还是在一起的人。 石磊总有放不下的东西，正和帝却是希望他能够放下，只有放下那层无形的防卫，他们才能真心以对。 ”……石家祖训，不沾兵权不领军……除非……国之将倾……。定军候府太惹人眼了。“石磊一直是低着头，用脑瓜顶对着正和帝的，可是刚才正和帝偏偏要跟他额头抵着额头，结果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的说话了，他有些不适应，可是争不过正和帝，只好将眼睑垂了下来，不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已眼里的东西。 ‘惹谁的眼了？”‘正和帝轻笑:‘只要我不说，我看谁敢说定军候府惹眼！这天底下，还是别人的眼睛，有我的高贵?’“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石磊有些生气，他心里都纠结死了，这个人还说这些无聊的话。 他在第一眼看到圣旨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可是随后就暗淡了下去，兵权，哪个人不爱?尤其是石家这样的武勋之家，领军的荣耀哪个儿郎不想?可是石家的儿郎不是不想是不能想。 纵然是有天大的军事才能，也不的不一辈子屈居京城，连外地都去不了，连从军都不能,只能白白派费一辈子的光阴，为的只是石家不没落而已。 为何每一代的定军候都喜欢挖掘人才？他们只是将那些人当成了自己而已，自己不能去实现的，就指望这些人去实现了，所以才会定军侯府的每一代，都有许多善举，结交的人最后不是战死沙场就是飞黄腾达，战死沙场他们家给荣养他们的遗孤，飞黄腾达他们家就拉开点儿距离，以至于到了石磊这一代，都成了一种习惯。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是我不在乎，我相信你，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正和帝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一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这天下，你可愿意为我守卫？“ 353我不愿意 正和帝的话，石磊沉默以对。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合适。、 不是点头答应或者摇头否决。 只是思考要如何回答才合适。 正和帝在等，等他在意的人，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或许他会拒绝，或者会点头，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怀里的人，身份有很多重，他的心上人，定军候，石家族长，亦或是……。 石磊的确很纠结，这个选择很让他为难，感情倾向于相信这个人，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要留有余地和退路，他才不会在有事的时候被牺牲，或者说是石家被推出来做挡箭牌。 石磊自认为没有多么聪明的头脑，这种问题应该是聪明人才会去考虑的，凭什么要他一个闲散爵位的人去想啊？ 于是小石头有些不乐意了。 说是迁怒也好，说是暴怒也罢，反正他就是不考虑这事儿，爱咋地咋地吧，他只管能想清楚的，这些想不清楚的，他就不去想了，浪费脑子心力什么的，他怕自己短命哇！ ”那个，找朱瑞来！“石磊纠结了半晌，实在是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么复杂事情的决策者，于是给了等了半天的正和帝这么一句话做答复，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找他来做什么？“本来很感性的时间，突然这人提了个毫不相干的人出来，虽然说知道他们俩兄弟关系好，可正和帝还是有些吃味儿，尤其是这个时候。 那是相当的吃味儿啊！ ”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决定不了，所以要找个人商量。“小石头理直气壮的看着正和帝，然后就见正和帝的脸迅速的黑了起来。可小石头不怕，竟然还敢正和帝掰扯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那么聪明的脑子，想事情想的也不全面，以前没有遇到这些事情，所以不需要我找帮手，可现在不行了，你弄了这么一个复杂的事情要我来决定，我才不呢！“吸了吸小鼻子，娃娃脸都差一点儿纠结成了包子样埋怨正和帝：”以后这种事情别问我，我想不明白也不敢乱下决定，万一错了怎么办？“ ”这不是别人能替你做决定的事情。“就差咬牙切齿了好么！ 知道这人心大无边，可正和帝非要让他看清楚情况：”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只有你我有权力决定。“ 石磊一听这是不让找外援的意思啊！ “我……我要是做错了咋办？”先问好了错误后的结果，万一是他不能承受的……。 “你跟我在一起是错误的？”正和帝气不过，凑了上去咬了小石头的娃娃脸一口：“给我好好想！” 眼神很不太平，仿佛是再说，敢敷衍一个试试看！ 小石头怂了。 妈蛋的这种事情要怎么说》 石磊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低着头，一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着正和帝腰间的黄玉束带，抠来折去的祸害这。 感觉好似过了许久，石磊觉得自己会短命十年，因为思虑过度会伤寿数，终于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看正和帝的左边再瞧瞧正和帝的右边，就是不看中间的正和帝一眼。 看来自己不出声儿，这人是不打算开口了，正和帝不想逼他逼得太很，他以前说过的，不逼不迫这人的 “想明白了吗？”正和帝的语调依然是那样的温和而平淡，不急不躁的确实安抚了石磊心里的焦躁。 “我……我……。”有些磕巴，因为他一紧张就容易说话结结巴巴，手上使劲儿的搓着手里扯到的东西，甭管什么玩意儿，这个时候石磊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了。 “不着急，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是只贪图个新鲜，还是只对你特别？你有心，你是个人，你会感觉到，对吗？”正和帝抱着人，轻轻的摇晃着，犹如小时候在摇篮里的节奏。 石磊的大眼睛里立刻就有些迷瞪了。 好机会！ “我若是想要图个新鲜，找的人，肯定比你好多了，是不是？”正和帝继续迷惑某块小石头。 不过在正和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其是说“比你好多了”的人的时候，石磊心里发酸，脸上就露出醋醋的样子，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已，但是正和帝看到了，心里顿时就一乐。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他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可是我只喜欢你，只看到你，也唯有一个　你。”正和帝的嗓音带着一股魔力，很低沉但是能让石磊听出他的真心和真诚，尽管以前正和帝也说过累死的话，可是石磊完全没当真过，也许一开始正和帝是认真的，可是谁能保证他不变心？ 帝王，从来都是能共患难容易，可共富贵却很难，鸟尽弓藏说的就是定军侯府，但是更多的开国功臣的下场却是兔死狗烹啊！ “我……。”石磊很想说：我能相信你吗？ 但是他问不出来。 他很怕那个答案。 “不需要估计什么，难道你不想要定军候的荣耀更上一层楼？日后等双全儿大了，就让他领军练练，好歹也是定军候，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兵权，一点儿战场经验呢？” “我……。”咽了咽口水，这个诱惑很大，这个理由很完美，但是石磊更纠结了。 “你才是石家说了算的人，你可是定军候啊！”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就跟脑残粉似的，惟妙惟肖的不得了。 不可否认的是，听到正和帝这么说的时候，石磊是很开心的，至于为什么开心，他不会去想，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高兴，带着些小骄傲的样子。 “哼哼！”正和帝趁热打铁的到：“那你怎么说？到底决定好了么？要不要来帮我？” “我……那个……要！”小石头到底没抗住正和帝的温柔攻势，被人迷昏了之后，热血是上头的傻不拉几的点头了。 可算是点头了！ 正和帝大喜啊！ “啪”的一声脆响。 “啊！”小石头惊叫出声。 正和帝一低头还没等看清楚呢，石磊就赶紧举起双手哭唧唧的跟他道：“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刚才纠结的时候，下手狠了些，把正和帝的黄玉腰带给磋磨的掉了一块黄玉下来，顺带着黄玉旁边镶嵌着的一圈儿白珍珠也断了线，滚了一地的小珍珠。 正和帝头一次被人扯掉腰带，正确的说，是弄坏了腰带，这感觉，怎一个无奈了得啊！ “没事儿，我找人去换一条就好。”看到小石头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我很乖的样子，正和帝赶紧安抚他，一条腰带而已，哎，他发现只要跟小石头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哦。”石磊乖乖的点头，随后才发现，自己怎么坐在他怀里？立刻就站起来离开了正和帝：“那个，这样不好。” 因为离开的时候，正和帝有些不愿意的表情，石磊感觉的解释了一下，比划了半天，最后配上嘿嘿的傻笑，正和帝就是有再动的甜言蜜语他也说不出口了。 这家伙就知道破坏气氛啊！ “那个，对了，我想知道，这个兵权，好似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吧？”石磊只想找个话题不再这么尴尬，正和帝老师看着他，以前他们两可没接触这么长时间，这都两天两夜了，他感觉亚历山大的同时，还有些小别扭，尤其是这地方，皇宫大内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加让小石头别扭了。 “趁着这次机会，咱们就能拿到手。”石磊一提起，正和帝也就随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其实石磊这样拙劣的手段，正和帝都不屑的跟他认真。 “Ａ？定远侯府能同意？”兵权都是固定的，想要分到兵权，除非虎口夺食，谁手里的兵权乐意分出去？都不乐意好么！ 尽管很多人都愿意分给他，可石磊却不会去接受，因为他会觉得心里有愧哇！ “他当然不能同意。”正和帝笑着跟小石头解释：“不过他的权利是分定了，军机处的老元帅们说了，既然是武将之间的问题，那么久按照武将们的规矩来。” “啊？”小石头有些傻眼：“不是吧！” “就是！我们对你又信心！老元帅们可是说了，你绝对能够胜任这将军一职。”正和帝对小石头也很有信心。 因为从他了解到的情况看，石磊是个绝佳的军事奇才，不只是正和帝的探子们了解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就连那些老元帅老将军们也是异口同声，正和帝还真没有想到，小石头竟然有如此才能，更有如此高的评价。 “可是武将们的方式，可是领军对阵，哪一方胜利就是哪一方赢了。”石磊有些不解：“可现在天下太平，更不是两军对垒，这样岂不是儿戏吗？” ＂天下太平也有用兵的事情啊！“正和帝不以为然。 ”不行！“石磊难得严肃的拒绝：”难道兵丁们就为了这种事情，要跟自己的同胞们生死厮杀？我不会这样做的！就算是输了也不会同室操戈！我不愿意！“ 此时此刻，石磊看向正和帝的眼神很执着，他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兵丁们自己人打自己人。 甚至是拼命的厮杀，那不是”定军候“能干出来的事情。 354真心在意 正和帝突然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 想了又想，再看小石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儿，正和帝立刻就明白了，不由得抬手捏了石磊的小鼻子一下：“你想的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他们都是我养活的兵丁，没事儿我要他们自相残杀？那是昏君才干的事情好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昏君？” 石磊抢回自己的鼻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正和帝：“那你什么意思？” 按以前的老规矩，两军对垒往死了打，最后谁胜了就谁占理，事情要怎么处理也是赢了的那一方决定，哪怕赢了的那一方原本没理呢，输了的那一方也不能够追究，这本事当年太祖起兵推翻前朝的时候，只不过因为这种办法太过极端，又死伤过多，就从亲兵改成了麾下的兵丁，可也没人用上这种方法来裁决将领们之间的矛盾与对错，多少年了，也就最初立国的时候用过几次，而后到了第二代太宗皇帝的时候，这个规矩就成了个摆设，说白了，这只是个不是规矩的规矩而已，谁的兵谁不心疼？谁有乐意去送死？ 所以说，这规矩少用到恐怕都百年未有人提起过了，若非资深的军伍上的人，未必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规矩存在呢。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人提起来，我能知道这种规矩吗？’‘正和帝很想 撬开小石头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难道真的装的是石块儿吗?竟然以为他……算了不说了，说了都生气。 ‘“难道是爷爷们告诉你的？“被正和帝这么一提醒，也想到了此处，但是脸色更难看了：”他们真的这么说？’‘ 那架势，那表情，乱恐饰的说。 “小样儿!”正和帝突然笑得开杯，伸手使劲儿的扒拉了一下小石头，挠他痒痒肉。 “哈..…不许…..,哈哈..…不许挠人……哈哈哈……!’‘本来很严肃的话题，俩人表情也很严肃的好不好，这突然就扒拉人玩儿不说，还挠人痒痒肉什么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啦！ 突然变的无比开心的正和帝，让石磊有些感觉眼前人精分了的意味，娃娃脸上一片黑啊！ ‘’我是高兴的!’‘正和帝见小石头要爆发了，赶紧扯回正题:‘“我很高兴你能如此关心在意兵丁。’“他不是随便说说哄他开心，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记得父皇临终前也是如此说，若有朝一日定军候府的石家出了事情，要他务必要保住石家不断了传承。 不是爵位不是财产，而是传承。 一开始正和帝心里十分不解，一直到现他才明白，为什么石家能多年不踏足战场，不领军打仗，依然在军中的声望不坠，而定远候府哪怕是有皇家的默许和放纵，也依然未能达到石家的高度。 这样的心肠，也唯有军伍传家的定军候府，才能一直保持这片良善之地。 ”谁的兵谁不在意啊！“石磊的反应很是理所当然，记忆中父亲的教育里，这都是铁律，都是常识好么。 正和帝笑了笑，主动开始继续下去的话题，其实也唯有石磊才会觉得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可是”在意“分如何在意，有人在意的是兵丁们的数量，有人在意的是兵丁们的质量，更多人在意的是兵丁们的归属权，在意掌握他们的牢靠与否，在意他们是不是听话，在意他们是不是能节约更多的军资出来给他们贪。 ”好吧，你有理。我没理，行了吧?’‘正和帝将炸炸了毛儿的人再次揽回自己的怀里，可是小石头不合作:‘别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呢！那地方也不是……也不是我坐的。” 石磊坚决不被美色诱感，尽管正和帝长得不错，可他也不能坐皇帝大腿，然后皇帝就坐在龙椅上……想想都要浑身冒烟儿了行么! 他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已刚才就是这么干的，可是谁让这人脑回路不同常人呢。 “不坐就不坐吧，以前坐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话……’‘正和帝越看石磊冒烟儿炸毛儿就越想逗弄他一番，结果看到石磊真要发飙了立刻就变了态度：“老元帅们只是用这个做了个梯子而已。’‘ “梯子?’‘石磊觉碍自己有点儿跟不上正和帝的思路了，这样说话真的很累人的。 “好吧，就是借口，老元帅们是这么想的，用这个作为你们这件事情的判断依据，大家都是武将，而且定远候府这两年也走抓着兵权不放手，定远将军还有一支私兵，一直以亲兵的名义存在，你也知道的，老元帅们早就不乐意了。”正和帝的话，石磊很认同，别说老元帅们了，恐怕正和帝自己都如鲠在喉，更何况是石磊这种思想的人了，那简直就走眼里的沙子。 ”难道是要我带兵跟他的那支异族私兵来一架？“石磊猜测不已：”可是我没带兵打仗的经验啊！“ “要是这么简单，我早就让闲着的任何一个将军带着兵把他们给灭了。”正和帝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他：”喝一口茶水慢慢听说跟你说。” “哦。”石磊脑子转悠的慢，没正和帝这么变态的速度，所以冷不丁的从正事儿上突然要让他喝茶水，他就有些呆呆的了，接过茶水特别听话的全、于、了! “我不是要你去灭了他们，而是跟他们比一下而已。”正和帝看到这样呆呆萌萌的小石头，立刻就把这人喝茶如干杯的举动给模糊到天边儿去，就觉得他的小石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呆萌的人，没有之一的那种，不过该说的事情他还是继续说，趁着小石头呆萌劲儿没过去，赶紧的说明白了:“不过规则也是要改一下的，总不能真的自家人打自己人的那种，所以老元帅们决定让你们各领一军，分别去剿灭两股悍匪，谁用的时间最短，活捉的匪徒最多，麾下人马伤亡的最少数，连军需给养都算上，谁赢了，这事儿的处理办法就哪个人说了算。” “剿匪？”石磊都快要眼睛发直了：’我一个兵都没带过的人你们让我去剿匪?” 话说他们家祖上到他这一共六代定军候，虽然前两代战场常客后几代成了象征吉祥物，可没一个定军候出征是去剿匪的,他们都是去保家卫国的好么。 更何况他们老石家有战死沙场的有老死家中的，更有致伤致残和直接瘫痪截肢的，可没一个事当半个捕快去剿匪的啊! 小石头森森的觉得，人生无爱了好么! 他上对不起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宗们，下对不起还未长大的三孩子和未来的孙子孙女儿外孙子外孙女儿等等。 这思绪真是越飘越远了……。 “想什么呢？“正和帝轻轻的一巴掌就把小石头的魂儿给拍了回来:“难 不成还真要你个菜鸟涉足战场，跟定远候府拼个你死我话啊?你愿意我还舍不得呢!” “嘿嘿……!”石磊听了这话，傻笑了一下，脸颊飘了淡淡的绯红色。 他舍不得呢! “两股悍匪其实是有别的考虑，其中一股有些问题。”正和帝也不在意小石头的低政政商了，这人能有高的军商就不错了，他不奢求了，真的。 “决定比试的是剿匪，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考虑到你的安危，军功好立也不好立，你比我清楚军中的规矩，若要真的立功，还是立大功，除非涉足战场，还的是遇到大战或者斩杀敌酋，否则很难立刻拥有军功在身。如今四海升平唯有剿匪一途，可大可小，恰好有两股剿匪地方上围剿多日却未见效果，正写了折子递了上来向朝廷求援呢！还有就是其中一股剿匪，手里应该是有些东西的。”正和帝想了想：“听探子们的意思，好像是秦不凡倒卖出去的那批军械，但是现在不能确定，所以要等到捉拿到那群匪徒之后，才能知道真假。” “另一股匪徒也够奇怪的，他们独霸了一座大山，是一个山脉的起始之地，别的地方不占，就那个大山不让人，当地的绿营和巡城兵马司也组织过围剿，可却是损失惨重，连半山腰都没能到，就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一样败退了回来，为此军机处的老大人们可没少发火儿呢．”正和帝一想起老头儿们口沫横飞的拍桌子骂娘就想乐。 他登基时间虽然长了点儿，可他从来没跟这群老头儿们相处的时间长，因为他们很不耐烦他，或者说，是不耐烦他的态度吧？总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所以每次都是等他一说完事情，他们那边立刻给出解决的办法或是答案，然后大家就跟河水不犯井水一样，正和帝当他的皇帝，他们做他们的老元帅老将军，甚至武将们竟然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不过正和帝却在这次事情里看出了不同，他不怪别人，首先就检讨了一下自己，发现这问题其实不在老头儿们的身上，而是在于他这个当皇帝的身上。 想到自己从当皇太子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致力于文官的方方面面，而武将们？说实话，正和帝对武将们的态度也跟历代帝王们差不多，对他们信任的很，因为他们很简单，也许也是因为有定军候的存在，才会对武将们如此放心。 355要不要啊 放心的结果，就是他一直用对待文官们的的方式来对待武将，以至于这帮子武夫们对正和帝这一个文君皇帝，是真正的敬而远之啊！ 他们跟小石头一个样儿，对犹如唐僧的紧箍咒一般的交流极其的不喜欢啊！ 所以正和帝改变了态度，这回老元帅们老将军们乐意跟他交流了，也有小石头的原因在里面，不过正和帝那个时候就决定，要改变自己对武将的态度了。 “也的确是够让他们发火的了，那么多人愣是让两拨悍匪给闹腾了起来，可不是丢了他们军伍上的脸面嘛？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发火儿啊？没直接把指挥作战的将军军规处置了都是法外开恩了好么！要是以前，这样的战绩早让他们领了十次八次的军棍了。”石磊还觉得不够一样，竟然说的好狠。 “你的话跟宋老元帅说的一样。”正和帝觉得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军伍上都这么无能了吗？”石磊在心里默默的想到了这句话，不过没说出来而已。 “两股悍匪都够让人头疼的，所以就拿出来让你们俩比试，一举两得。”正和帝从来都是不做无用功的人，即解决了扰民乱治的山野悍匪，又解决了这件事情，顺便还能查到军械的下落，也许不止这些，总之，最后的结果肯定会合了自己的心思。 若真分析起来，恐怕不只是两得，三得四得都有了。 不过正和帝不说，他心里有数就好,石磊又不是那善于思考的主儿，就更不用提了。 ‘这样可以吗？’‘石磊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一件小青年热血上脑的事情 ，虽然说他们的打算很是仿人，可是归根结底，这不是他没什么事儿吗？本意闹大也是他想要一个说法，定军候府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不吭声，以后谁逮到了谁就可以随便欺负了，那石家恐怕永无宁日了。 所以怕麻烦的石磊才会如处闹腾开来，就为了让别人不能小看了定军候府。 自己揽了麻烦在身上，因为他是石家的组长，因为他是定军候，仅此而已，他没有考虑过正和帝和其他人。 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可能都很聪明，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大家怎么想怎么办·了，但是任他再如何能联想，也无法想象得到，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的事儿，突然就变成了分兵权的大事，又是领军又是带兵剿匪的，这可真的是动真格得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觉得你会辱没了石家的威名？反正我对你挺有信心。”正和帝前面的那段话，让小石头成功炸毛，但是最后一句话，又神奇的让炸毛了的小石头顺毛了，并且让小石头如同在火炉上烤一样的噗噗冒烟儿。 “要是我输了，你们全都不能怨我!”石磊这是先言败后再说胜的架势，先说好了失败了可别怪他，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他擅长的啊! “你不会输。”正和帝却没有干脆的答应石磊，看到石磊又要想到歪地方去，正和帝再次开口:“定远将军有亲兵有私人卫队，可定军候你没有，所以朕与军机处协商后，决定i给爱卿配备齐全了之后再跟定远将军一比定输赢。” 正和帝笑眯眯的跟小石头玩起了文字游戏，尤其是“爱卿”两个字儿说的无比暧昧和那什么，让石磊总觉得他说的是“爱情”而不是“爱卿”……这种槽心的听力错觉啊……。 “你们是要挑好的人手给我当兵丁？”虽然对正和帝这种正事说的好好的突然就暧昧上了有些适应不良，不过石磊立刻就被调转了注意力，注意到了他感兴趣的字眼儿上面，这就是正和帝手里放出去的风筝，永远有那么一根线握在正和帝的手里，想放就放想收就收，收放自如神马的……。 石磊的说话其实也是正和帝他们要做的手脚，大家都有兵，那就挑出最好最厉害的人来，给小石头组建一个不次于定远将军手底下的人的班底，而且那些老元帅老将军们，可真的舍得给小石头武装到牙齿的军资啊！ 咬人给人要钱给钱要军械都得配那种最好的抛光的，而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这样一通包装下来，加上配备的人员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就算石磊的军事才能平平常常，打下悍匪也完全没有问题。 “放心，都是最好的兵丁，身手经验都不错，军机处的那几位可是卯足劲儿的条人呢。”到底是定军候，这号召力不是一般的大，能在定军候手底下当兵那是荣耀，所以老将军老元帅们甚至有的都考虑要不要家里的几个小子去小石头底下干一段日子了。 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这人说这种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就不好受了，娃娃脸“呱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我不要你们给的人。” “……？”正和帝先是一愣，随后无言的看着石磊，眼神很认真表情很严肃。 但是石磊却有些别扭和坚持的回瞪着他：“你看我也没用！我不要你们给的人！就是不要！” “能给个理由么？”这样的好事儿相信任何一个人遇到了都会兴高采烈的吧？可他的小石头也是与众不同，这反应即便是自己，也无法理解了。 正和帝很是好奇，石磊到底要说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不相信他们给选出来的人手？ 那不可能啊！ 正和帝对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起码石磊不是对他全防备，只有一点点而已，所以正和帝才会选择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对石磊，要是小石头一开始就防御全开，正和帝早猛烈攻城了好么。 “人手什么的，我要自己去找，不要你们给预备好了的人，也许那些人谁挑的谁就觉得好，可是适合他的不一定适合我，所以人手什么的，我自己挑就够了。”石磊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我不是不识好歹，只是既然都这么决定了，就要好好的认真下去，难得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做正经事情。” 所以他想完美的完成这件事情，不是重视输赢与否，只是这是他这一代定军候，代表石家崛起的机会，他不想日后成为家族的罪人，因为他也有他在乎在意的东西。 “但是你自己要怎么找？”正和帝虽然听到了石磊的话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可是却不赞同他的说法。 ‘反正我要自已找。’‘自已要怎么找人?这一点石磊还没有想到呢，但是坚持要自已找可是想到了，所以一脸的“你说什么都没用，你说服不了我’‘的样子。 “你要非坚持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如愿，不过你剿匪总不能就带亲兵去吧？给你配备的军伍兵丁，就要我们给你找的人来担当，你觉得怎么样？”亲兵的挑选让小石头自己动手，已经是正和帝最大的让步了，虽然石磊的意思他明白，毕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是要不得的，可是同样的他不希望石磊的身边有任何飞风险存在。 　一次两次的已经足够教训了，再多次他忍受不了也无法忍受下去，那个时候白已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自已都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爱过人，所以一旦爱上了，连正和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已能疯狂到何种地步。 谁让他是天子，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呢，他有那个资格去疯狂去执着。 只不过平时正和帝掩饰的很好，谁都不知道他的本质是如此的偏执和疯狂。 “那当然！”石磊突然抬头理所当然的道：“我最多只能挑五百人做亲卫，还是看在我的爵位是一品的份上，手底下若要领军，带的那些人就要你们给我送来的好了。”随后又想了想，补充道：“反正都是给我的，不要白不要！” 正和帝：“……！”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好了……。 说完了这个，两个人一起用了午膳，御膳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鸡血，各个大厨们都卯足了劲儿的拿出看家本领，昨天是佛跳墙，今天就上了全鸡宴，吃的石磊满嘴流油，一双大眼睛都笑成了弯月芽儿，正和帝吃着鸡油炒蘑菇和特别为他端上来的几道青菜，觉得这样也不错，想把人养的胖乎些。 也许是真的费脑子费心神让石磊吃不消，反正到了午睡的时候，石磊还是睡得死沉，正和帝有些纳闷，怎么这么能吃能睡的，还是没长肉也没能长个，好吧，他这个年岁长个就算了，可那些东西都是补身子的，怎么到了小石头这儿就不见成效呢。 午睡后正和帝起来去上书房，临走的时候，还跟高大总管一路嘀咕：“让御膳房的那几个，做的东西再好一些，这几日争取让小侯爷身体健壮些。” 这样养着都不胖，一旦领军出去剿匪，正和帝真怕石磊的小身板子吃不消啊。 所以总想在他离开前，多给他进补一番，不是说，秋天是最好养膘的时候么。 356兵的含义 高大总管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皇上这么关心小侯爷，他乐见其成，可是身上的酸痛总是提醒他，同人不同命啊。 “奴才这就去吩咐御厨们，这几日一定让小侯爷吃的高兴喝的满意。”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在一起几天，高大总管能理解正和帝的心思，所以他比正和帝本人还积极。 上书房里，全都是武将，文臣这几日，全都集体默契的将皇上的时间都留给了武将们，现在武将们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很有一种一言不合立刻动手的架势，文官们别看平日里叫嚣的多么厉害，可一旦到了动手的时刻，就都怂了。 实在是敌我力量悬殊太大，他们这帮文弱的瘦鸡真斗不过那群战斗鸡啊！ 正和帝来了之后也没废话，直接将石磊的要求说了出来，然后看他们的反应。 “到底是定军候，虽然好几代都没领过军了，可这眼光这手段还是在的，没断了石家的根儿。”宋老元帅很是感慨。 “那是，当年那小家伙儿可是比谁都鬼道，玩儿的花样百出，咱们这帮子老骨头可没少被他耍呢。”江老元帅哈哈大笑的摸着飞扬的胡子。 “亲兵自然要自己去选，兵丁咱们就给小家伙儿找好了吧。”周老元帅也是笑眯眯的样子。 正和帝双眉一挑：“朕有些不解，可否请老大人们说明一下？”起先自己想的，貌似还是差了什么、 “哦，这事儿其实一般人看的都是表面，其实军伍上的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宋老元帅高兴的跟正和帝聊了开，他老人家对正和帝能对军伍上感兴趣很喜欢，以前正和帝和现在的正和帝不同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宋老元帅细说不出来，可是他们喜欢这样改变的正和帝，起码军伍上的事情，正和帝开始感兴趣了，而非用一个纯粹的皇帝心来看待，这回是真心的感兴趣。 “亲兵虽然说亲自挑选是为了忠诚，但是更多的是要亲兵与自己契合，因为他们是战场上，主将唯一能付出全部信任的人，所以他们必须要有默契，这种默契不是可以培养的，而是天生就要自带一些，才能后天培养的更加契合。能知道主将的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而不是要后天训练出来的那种，那种只能是说，手里的兵丁，而非是贴身的亲兵。”宋老元帅摸了摸胡子：“因为很多时候，亲兵是可以代表主将的左右手去办事情，挥如臂使，说的就是亲兵们，而非主将麾下的兵丁。 ”原来如此、“正和帝点头表示受教了，其实他一开始真的想很简单，那就是石磊对于他们给准备的人不信任，或者说是心里就排斥现成的人选。 所以正和帝才会觉得石磊的那层心防真的是越来约厚了，可是现在才明白，是自己想的狭隘了。 原来一直放不开的是自己，而非是小石头。 正和帝笑的很开心，很真诚，这是自从他成为皇帝以来，不，或者说，是从他出生以来，头一个对外人笑的这样真心实意：”那就是让小石头自己去找吧，但凡是他能看得上眼的，朕都准了他可以招其为亲兵，军械什么的，就麻烦老大人们帮他掌掌眼。“ ”这是肯定的！“ ”这没问题啊！ 老头儿们巴不得呢。　　　对外，正和帝实行冷脸冷眼的态度，皇后娘娘也送了些伤药到御书房去，这消息不胫而走，满朝上下都以为定军候重伤不愈，快要驾鹤归西去了呢。 以至于定远侯府更加的胆战心惊了好么！ 要是定军候重伤他们都认了，可千万别死了啊！ 人活着他们还有一拼的可能，人要是死了，他们林家非得叫上到皇上下到兵丁给生吞活剥了不可啊！ 而对内，就是对着暂时圈养的某颗小石头，实行了美食喂投的方式，而且晚上有了大把的时间在床上深入的交流，等白日里就各种进补的美味佳肴，不过倒霉的不只是定远侯府，还有琼林苑里的那群奇珍异兽们，没少被石磊祸害啊！ 第七天的夜晚，正和帝再次饱餐了一顿，第八天早朝回来后，石磊就赖在床上打滚儿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想要回家了！回家回家！“ 他想孩子们了，尤其是在被欺负了的第二天，全身上下都在提醒他，这几日滚床单的次数太多了，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 ”后天休沐，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这几日外面一直惴惴不安，各路人马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处打听定军候的伤势如何，这里是御书房，连皇后娘娘轻易都不来的地方，真正见过定军候石磊的除了这里伺候的人之外，也就皇太子见过一面，而正和帝早已对外严加看守，谁也别想窥视一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皇太子身边多了一些喜欢八卦的人，虽然离东宫很远，可是总有不断打听而有些小道消息的时候，据说皇太子有一次说漏了嘴，说定军候身上都是伤痕，让人听了去，更是坐实了石磊重伤的谣言。 ”那行，离开前，还想吃一次佛跳墙！“那玩意儿太好吃了，但是据说做法特麻烦，以至于这种东西一直被石磊认为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话，后来吃了一顿之后，感觉欲罢不能，一想起来就想流口水。 ”可以，明天就叫他们做，今天晚上就准备材料。“主要小石头想吃，正和帝就叫人准备材料做，不怕她吃的多就怕他不吃呢。 ”晚上什么也不做！一直到我回家为止！“小石头这几日被人做的多了，竟然学聪明了，一听到”晚上“这俩字儿的时候，特别的敏感，一双大眼睛很是警惕的看着正和帝，这人这几日做的太频繁了，让石磊和恼怒的要死、 “好，什么也不做。”正和帝十分纵容小石头，不做就不做吧，反正这几日也做的够多了，得让这人先养养才好。 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龙床上，什么都不做的话，倒是有些尴尬了，尤其是石磊，这样躺在龙床上，真的没问题么？ “在想什么？”小石头一贯是活泼好动的人，说白了就是多动症患者，这个时候这么消停，还是在他不缺觉的情况下，这根本不正常好么。 “唔……。”小石头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在想定远侯府在干什么、” 这么多天了，要说头两天石磊想不明白，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下一个休沐日了，他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你很在意定远侯府？”正和帝还是头一次听到石磊这么明摆着说道定军侯府。 ”以前父亲就提过，防备的人家里，唯有定远侯府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们家老祖宗的脑袋被门板子夹过，以至于子孙后代都不正常了，一旦发起疯来，就一巴掌拍死丫的省的闹心。“石磊知道内情，林家的老祖宗是个小心眼儿的家伙，眼高手低还妒忌自己家，所以他对定远侯府可没好感。 “……！”正和帝还是头一次听到小石头这样说话，而且说得还是老定军候曾经说过的话，字里行间充满了随意和轻视。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着，跟他可以进展到闲谈聊天的地步了？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而不是顾忌什么……。 “你说，那个老狐狸还能有什么手段？”石磊对林家的那位定远侯很是忌惮，因为那老头儿他总觉得不好对付。 说事自觉也好，偏见也罢，反正小石头对这种事情，都是平心里的那份感觉来处理的，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同样的，讨厌一家人也不需要任何借口。 “林家虽然也有一百多年了，可他们家的人缘儿可没你好，更何况林家没有什么底蕴，当初立起来，也是皇帝想要凭借他家来制衡定军侯府，可惜，我家的老祖宗们也没个好眼神儿，错把金玉当顽石。有眼不识金镶玉。”正和帝对自己家的老祖宗毫不留情的吐槽、 “嘿嘿……那个，其实林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们家呢？你是我们家多低调多隐忍啊？平日里我连出去做客都很少，除非必要，几乎都是在家里待着的。”石磊很不明白，林家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这样很有意思吗？要是真喜欢假想敌的话，为什么不针对那些蛮族？夷族呢？ “人心都是善妒的，看不得别人的成就比自己高，又因为人们都认同石家，而林家？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石家，久而久之便积怨成恨了吧、”不得不说，正和帝对林家的分析真的很到位，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啊。 “就是闲得慌。”石磊对这种心态完全不感兴趣，觉得是人闲的慌才会胡思乱想：“要是烽火四起见天儿的打仗，饭都吃不饱，下一刻就会遇敌接战，看他们哪个还有这种无聊的闲情逸致。” 石磊说完就再一次翻身了，趴在被子上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决定酝酿睡意，林家的事情反正都这样了，阴天打孩子，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跟他们玩一把好了。 正和帝守着小石头一直到他入睡，这才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搂好，很长一段时间里，石磊一直认为自己有钻人怀里睡觉的癖好，以至于他除了正和帝，不敢跟任何人挨着睡，生怕深更半夜爬到人家怀里去再吓着人家。 357回到家中 石磊第二天向正和帝要了他负责的那群悍匪的详细，自己没事儿就窝在宫里研究。 正和帝也不问他，充分给予了信任，这让石磊心里很好受，他不希望这是一个半强迫的事情。 在圈养了十二天之后，正和帝终于将小石头放出了皇宫，同时也从定军侯府撤回了齐恒以及他带着的龙禁卫。 石磊这位定军候一露面，引起的轰动可不小，很多人都打着“探望”的名义，实际上却是来看定军候到底伤到如何的，尤其是前脚齐恒带人离开，后脚姑奶奶就将家里那些人全都撵了出去，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若是敢再登门找事儿，就不是一顿鞭子能了了的。” 五个女人早已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有的这十多天来，衣服度没换洗几件，一个一个狼狈不堪，带来的孩子们更是噤若寒蝉，没了以往的恶劣样子，都是被张石氏给拾掇的，现在他们看定军侯府就跟看阎王殿一样，见张石氏就跟见了阎罗王似的。 包括她们带来的那些下人们，就差恨不得长了四条腿儿一样飞奔着离开这个地狱了。 这十几天，张石氏过的很精彩，顺便带着教徒弟的心思，将大妞妞带在身边，祖孙俩年龄差距大的不可逾越，辈分也够得上四代了，可是一个老妪一个小女童，愣是将这帮子人磨成了良民样儿，套一句比较直白的话，大家都不容易啊！ 那就好怎么说来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是，侄媳妇等一定谨遵教诲。”这十几天的日子够她们记住一辈子的了，以后这地方，不是大事儿她们绝不登门！ “滚吧。”张石氏可不惯着他们，老太太早已从齐恒那儿知道了事情始末，知道小石头无恙，这心才放下来她们就上门来找抽了，老太太岂能放过她们？拉着大妞妞在旁看着，老太太亲自动手，五个女人一开始还敢反抗，后来被收拾了之后，就乖的跟小绵羊一样了。 老太太收拾大的，小的就全丢给大妞妞和双全儿练手了，至于宝儿小不点儿，那是朱瑞的心头好，老早就接到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教学去了。 于是等小石头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他的大女儿炫耀的一顿鞭花儿，那小劲儿头抽的那叫一个欢快，啪啪啪的震天响；大儿子手里拿着他第一个启蒙师傅赵飞一特别送给他的一把小大刀，特别适合儿童用的那种，据说是赵飞一的另一个战利品来着，石双全儿在他亲爹的眼前耍了一套虎虎生风的刀法，顺便跟他亲爹报备了一句：“爹，这套刀法师傅说若是能砍过五个同龄人的话，我就可以出师了。我砍过了八个同龄人。” 那八个大一岁或小一岁的“同龄人”都是谁，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说出来就太刺激小石头的心脏了。 随后朱瑞、石大总管等人一拥而上，可是好好的将石磊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人没什么事儿，貌似还白胖水嫩了许多，这才纷纷将心彻底的放下了。 而随后第一个登门的就是赵飞一和张家良他们俩，分别带着上好的红伤药。 等见到石磊之后，这俩人也知道了内情，不过没生气，只是对石磊能领军剿匪感兴趣 “可惜，我不能跟着去。”赵飞一无比惆怅，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养老，但是为了叔父和新婚的夫人，也只能待在新兵大营不出门了。 “我想跟着去，但是没资格。”同样羡慕嫉妒的还有张家良，俩人对小石头的狗屎运无限向往。 “哥，你同意了？”朱瑞倒是兴致勃勃，兵权啊！这东西可不是谁想要就能拿到手里的，尤其是石磊这样的身份，有多敏感就不用说了，正和帝能这么大方的给他哥兵权，可见正和帝对他哥的诚意了，可惜他哥还是没开窍的样子。 “同意了。”石磊与他们坐一起，才有中回到家里的感觉：“定远侯府此次欺人太甚了，想我石家虽然守拙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这次也是个机会，石家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了，以至于他们都认为我石家无人，软弱可欺了呢。 “嘿嘿……。”众人谄笑，尤其是张家良，他可是半个京城通，石磊这话说的，太过自谦了。 “不过还有事情要说，你们听了之后别外传就好。”石磊要倚重在做的人帮忙，就不想隐瞒什么，连带着将张志超都算在内，反正都是自己人，说一遍完事儿，噼里啪啦把他知道的能说的都吐露了出来给他们听。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说法，尤其是关乎到军械去向的问题，更是被大家当成了重中之重。 石磊是最后拍板的人，赵飞一又实战经验，朱瑞可总揽大局，石大总管保障后勤……。 “这其实也挺好，起码做个武将不能没有带兵的精力……。”赵飞一这人不太会应付这种局面，说白了他起点太低，这种大事他根本就不明白，但是武将的本质他到是看得重。　　　“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赵飞一说的不怎么好听，但是石磊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是真话。 “小侯爷，若是招亲兵，我这就去告诉大家伙儿去！”石大总管很激动，激动到甚至有些老泪纵横的地步了：“咱么这些人盼了几辈子，终于又盼到家主招亲兵了！” “石叔……石叔你先等等！”眼看着石大总管就要撒欢儿往外奔，石磊赶紧喊住这老头儿：“石叔，找人的事儿我自己去，您先别跟其他人说，叫来顺儿过来，日后这亲兵队长就他了。” 以前就说过，石来顺是石大总管和冯嬷嬷的儿子，是石磊的奶兄弟，俩人关系不亚于亲兄弟，过去要不是有石来顺纵容，杨戟也绝不会被石磊当弟弟一样的宠着了。 因为只有石来顺，才理解石磊内心渴望兄弟情，与其便宜了毫不相干的外人，不如找个合适的孩子，放到小侯爷身边，让他有个宠着的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杨戟明明年岁很小，却成了石磊的四个长随之一，而石来顺却没有成为长随的原因。 石大总管一听，要他家石来顺给小侯爷当亲兵队长，亲兵是什么？那是心腹中的心腹，是将领的一条命啊！ 能当上亲兵队长的人，必定是最让小侯爷相信的人！ “小侯爷……。”石大总管很激动，不过石大总管立刻就板正了态度：“小侯爷，按理说，这是好事儿，可是小侯爷您有没有想过，来顺儿他的武艺平平，身手恐怕没那么可靠啊！” 石大总管对自家儿子的操练从不懈怠，可是到底是定军侯府的下人，即便是会写功夫，却不鞥呢保证身手了得，亲兵可是要在战场上用命保护主将安危的人，他就石来顺能不能胜任还两说，又是亲兵队长这么个领头羊的位置，石大总管很担心啊。 “石叔，我说过，亲兵的人选我来挑，只要我看上的人，我就认为他有能力作为我的亲兵，石来顺没有多么厉害的身手，可他脑子灵活，比起身手我更看重的是他的灵活，再说了，石叔你忘记刚才咱们说的话了？我不会上战场，最多就去剿个匪而已，又不用我自己冲锋陷阵，这亲兵就不用跟别人的一样，用命保护主将。”石磊笑着跟石大总管解释了一下，他看重的的确是石来顺的机灵，论起来，这府里石大总管是老狐狸，可作为他儿子的石来顺却是只小狐狸。 若不是如此，以前府里眼线细作的事情也不会一直交给他们父子俩负责，后来朱瑞来了才让他们卸任，不过石来顺又肩负起了监察朱瑞的责任，比起负责一大堆事情，这一件事情也没简单到哪儿去。 能让朱瑞在背后赞赏一声“够聪明”的人可不多啊。 “好好，小侯爷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说什么？我这就去找他来！＂石大总管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哥先要找好亲兵，那就去找吧，我看看这些东西，等哥找完了人咱们俩再议。“朱瑞拿走了悍匪们的详细资料。 ”等你挑兵丁的时候，我给你掌掌眼。其实就是看看而已，呵呵……那些老大人们眼光毒辣着呢。“赵飞一的举动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用心却是好的，石磊跟他都知道，一般身手了得都兵丁，都有些桀骜不驯，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被老杀才们看上眼儿的必定是可造之材，换言之，人家也有桀骜的本钱，就怕石磊这”名不副实“的定军候镇不住，赵飞一这是要给石磊镇场子的意思、 ”那真是求之不得！“石磊立刻笑眯眯的一拱手，这下可好了，有了赵飞一，等于有了块试金石啊！ 而且赵飞一是有真经验的人，绝对不是他这种纸上谈兵的绣花架子，赵飞一的身手在朱瑞那样世外高人的高徒眼里不算是什么，可是在战场上，绝对是猛将一名啊。 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经验啊。 ”大哥，我也没那个本事，但是你要是想要知道什么事儿的话，可以找我，别的不说，这京里那些二代三代们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张家良有些小羞涩，因为别人都能帮的上忙，只有他是完全的束手无策类型。 358登堂入室 “那当然，敢不帮你大哥我，看我不去找大长公生殿下告状的!”石磊狠狠的锤了张家良一下，倒是让张家良心里好受了些，这一刻张家良体会到了本领的重要。 差不多了，张家良便与赵飞一先告辞离开了定军候府，他们俩一走，朱瑞也带着资料回去自己先过目一遍，然后找手下的人先去探探路，省的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小候爷!”石来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双本来不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石磊。 “啊……哦，来顺儿啊!”石磊一看就知道这货是兴奋坏了的样子，所以笑着拍了拍的他肩膀,还没等说“我让你做我的亲兵队长”这句话呢，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这人个头跟石磊差不多，但是比小刃头还要莽撞,直接就奔石磊这位小候爷撞了过来，并且一把就抱住石磊的大腿不放手，嘴巴一张就一连串儿的话突突了出来:“小候爷，我也要当亲兵！“ 石磊一听这声音就吓了一跳好么! ”杨戟？”一低头就看到十分熟悉的脸，以及脸上的倔强，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歪了，这样的杨戟，真的能当亲兵？拉到吧!他敢保征，要是他真让杨戟当了亲兵，冷剑真的会宰了他的！ “小侯爷，我知道你要召集亲兵，我也要去……哎呀！”某只刚要说“我也要去当亲兵”的娃子，被人拎着脖领子捉着腰带就给提溜了起来，保持不了抱着小侯爷大腿的姿势了。 “冷剑.....呵呵……那个，你带他下去，好好给他开开窍!”石磊看着一脸寒霜进门就瞪着杨戟的冷剑，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庆幸不已，幸好正和帝不是跟冷剑一个样儿，要不然他就得跟杨戟一个待遇了。 杨戟个头跟石磊似的，冷剑虽然个头也不是那丈二高的大汉样儿，可也矮不到哪里去，身体看着不胖可全是腱子肉啊! 杨戟手蹬脚刨的叫嚣着“放开我”，可冷剑就跟没听见一样，但是石磊的话冷剑却是选择听到了，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点了点头就走了，手里还提溜着他的目标，捉拿一个四肢不勤的杨戟就跟捉着一只小鸡崽子似的轻轻松松，没有能容易的了。 “哎呀，杨载这样，也不怪冷剑整天看着他了。”石来顺看了看石磊，发现石磊没异样，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大家都不是眼神不好，而是都默许了。 　“也怪咱们把杨戟养成这样，要是当初狠狠心，杨戟早捋出个模样儿了。“石磊有些叹气还有些宠溺，杨戟是他过去的那些日子为数不多的开心果。 “可是当初能狠得下心吗？’“石来顺别看人狡猾，可是他只对外人狡猾，对自已人那是没的说。 　送走了这俩人，石磊正式告诉石来顺:“日后你就是亲兵队长，别人我亲自去召集，你也可以在旁边看着参详一二。’‘ 　”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石来顺一激动，好不容易学会的这句话就毫不费力的说了出来。 “死什么死?咱们都好好的活着，才是真的。”石磊现在算是看开了，死了就啥都没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这个时候，石大总管却是再次去而复返:“小候爷，门口来了一伙人，说是您的至交，还带着一位小少爷。” 　石大总管之所以亲自来，，是因为门房上的人说来的人一看就气度非凡，对方跟小侯爷一副很熟悉的样子，还带着个孩子在身边，可是石大总管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是哪个至交好友，话说小候爷的至交好友不说他全认识吧，可也都见过，但是他老人家想了好几圈愣是没有想过谁上门来还带着个孩子的。 ”哦？“石磊想了一圈，跟石大总管一样一无所获，不由得起身往外走：”我出去看看，这才回来，来的人可能会很多。“ 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这九月里，最热门的话题依然是有着定军候府的存在。 　一出二门直奔大门而去，石磊雄赳赳气昂昂有没有?身后跟着一大堆听说小候爷要遴选亲兵之后，激动的不明所以的各路人马，从伙房到厨房到马房到柴房……，各房闻风而动啊! 等到了门口看着那伙人有些眼熟……。 看到那个打头的一大一小也眼熟……。 石磊凑了上去.那一大一小也听到了动静转身过来.与石磊来了个四目相对……额……不对，是六目相对，时间和空气都为止一滞。 “皇……咳咳……黄先生，你怎么来了？”石磊看到一身便装也无法掩饰那高贵气质的正和帝，还有他牵着小手一脸同样打扮同样表情的皇太子殿下，心里的小人儿都快要泪流满面了好么、 这天下至尊的一对父子俩，在他们家大门口，研究他们家的石狮子，这是要闹哪样儿啊? ‘前几日听说小候爷身体微恙，担心不已，今日听闻小候爷痊愈归家，这便带着小儿来登门探望，没有打扰到小候爷吧?’“正和帝笑容得体，说话也很中听，当然，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任何一个作为主人的都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你严重了，快请进!’‘石磊笑了笑，几乎是献媚一样的把这“一伙人”给迎进了定军候府。 怪不得门房上的人会说‘一伙人’‘呢，这父子俩的身份，导致他们俩微服私访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数量别看只有”四十个’‘，可能一人顶百人用的那种。 ‘石叔，告诉门房，谁来都不见，也别放人进来，就说本候爷有贵客要招待，让他们都回去!’‘该知道自已无恙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想要上门打听什么，他还不耐烦应酬呢。 更何况，这爷俩就足够他一接待了，别人还是往后排着去吧，甭管是谁，肯定没这爷俩高贵就是了。 “正好也到午时了，就吃一顿小候爷口中的家常便饭吧。”正和帝对定军候府的大锅饭还是很执着的。 石磊一听这话脚底下差一点儿打滑摔了个跟头出来，被身边的正和帝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怎么这么不小心？” “黄先生……那个，真的要吃大锅饭？”石磊顾不得一只胳膊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正和帝：“那个真的不好吃……而且，头一碗估计也不是给您呈上来……。” 在宫里待了十多天不是白待得，起码从高大总管和顺子嘴巴里他知道了一些小规矩，例如御膳的规矩，是进了午时，最开始做饭的就是正和帝的御膳房，然后才是凤凰宫的御膳房，东宫的御膳房，最后起火的才是宫里的大御膳房 出锅后的第一碗饭、第一道菜、第一钵汤等等，都是要先进给正和帝这个皇帝之后，才能轮到皇后和太子等，然后是皇子，贵纪……以此类推下去，一直到小太监小宫女儿，最后垫底的就是宫里浣衣局辛者库这类地方了。 规矩之多说法之严格，让石磊充分休会了宫里的阶级森严程度，跟自家一比，完全没法儿比好么。 “无妨，只是吃一顿便饭而已，小候爷不是这么小气吧？’‘正和帝开玩笑一样的凑过去小声儿的跟石磊道:‘别忘了这十多天，我可没少让人给你弄各种山珍海味来吃，怎么轮到我吃你一顿大锅饭你就不乐意了？“ 说完还有些轻视的着石磊，眼种控诉着小石头忘恩负义似的，气的石磊一激动，脱口而出:“吃就吃吧!’‘ 正和帝莞尔一笑，挑眉的看着懊悔不已的小石头，心里笑着小石头还是那样容易上套啊! 石磊说完这话就想要吞掉白己的舌头，伸手抱着脑袋原地转了好几圈儿。 ”小侯爷……？额……那个……。“石大总管本来全副心神都在石磊身上，可当他看到正和帝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连说话都差一点儿咬到舌头。 ”石大总管。”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石大总管，这位也是个忠仆啊。 “那个……石叔，去叫厨房准备吃的，这都午时了，赶紧的开饭，下午我还有事要忙呢！”石磊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和石大总管震惊不已的样子，赶紧一手拉着大的一手扯着小的，低着头一阵疾走赶路，恨不得脚下生风啊！ 　石大总管很想问一声，这个时候开饭真的可以吗?伙房可是只有大锅饭的说，家里人吃食没问题了，可这位贵客可以吗？小候爷您倒是给个话儿啊! 结果石大总管还没等开口，就看到石磊一直带着人蹿进了二门里去了! 石大总管:“……!” 石磊则是等他带着人进去了才想起来，这里是内宅! 内宅就内宅巴，这地方反正也没啥忌伟,他连个同房丫头都没有的人，也不i要避讳什么了。 更何况……看了看正和帝，俩人关系都那啥了，有啥可避讳的咩？石磊来了一个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大家认真说起来，也都不是外人了，那就都成内人好了，所以石磊是直接带人去了定军堂。 这还是正和帝头一次正大光明的走进定军堂，以前都是夜间造访，就跟见不得光似的，要不然正和帝也不会如此执着非要来此一游不可，还连儿子都带来了，这是妥妥的登堂入室的节奏咩？ 359我有分寸 正和帝带着皇太子前脚进门，后脚张石氏便带着三只小包子来了定军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侄孙带着人进了后宅，可是张石氏年龄实在是足够做正和帝的祖母了，而大妞妞也不到七岁，还差一个多月呢，倒也不用避讳什么，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主子来接待，张石氏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好歹是侯府后宅，总不能连个像样的女主子都没有吧。 “小石头，谁来了？”张石氏人没进屋，声音倒是先响了起来，这是给石磊个准备时间呢。 石磊立刻就慌了！ 用看奸夫的眼神看着正和帝！ 正和帝：“……！”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爹爹！爹爹……咦？黄伯伯？”三个小包子一起蹿进来，张石氏想拦没拦住啊！ 大妞妞跟石双全儿倒是稳当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在外人面前，俩个大的一看就很有哥哥姐姐的范儿，但是石宝儿不用装也足够小少爷样儿，一进门喊了石磊两声就看到正和帝了。下意识的认了出来，小脸儿上立刻就笑了出来：“黄伯伯好。” 不用石磊介绍，剩下那俩大的也跟着石宝儿行了一礼叫了一声：“黄伯伯好。” “乖！”正和帝看着三个神似石磊的小包子，一瞬间就被萌到了点子上，身边跟着的顺子立刻就掏出三份早已准备好的，足够分量的红包给了三个孩子：“我家老爷给大小姐世子和小少爷的见面礼。” 三个小包子立刻就看向石磊这个亲爹了，他们家的教育是没有大人点头，东西不许乱收。 “谢谢你们黄伯伯。”石磊无奈，因为不只是孩子们看着他，连带着进来的张石氏也是一愣神之后，看着他，以眼神要他一个解释，而正和帝这个时候也给他添乱，竟然也看着他！ 这么多人拿眼神看着他，他真心承受不来啊喂！ “姑奶奶，这位是黄先生。”张石氏已经到了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石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隐瞒了，有些紧张的手足无措的给张石氏介绍正和帝，可是头却低着不敢抬起来，就跟小时候犯了错误似的。 张石氏不明白这个侄孙这是怎么了，介绍个至交而已，不至于如此吧？ 心里虽然疑惑可面上却是不显，依然笑的慈祥的看着这位黄先生：“不知黄先生到来，老身失礼了。” 张石氏没有行礼，因为她是长辈，而按照石磊刚才那种不清不楚的介绍，多半是石磊同辈的人，所以张石氏不向正和帝行礼倒也说得过去。 正和帝丝毫不在意张石氏行礼不行礼，而是自己带着儿子恭恭敬敬的给张石氏行了半礼：“小子见过姑奶奶。” “见过老祖宗。”来之前，正和帝已经交代过皇太子，对这位姑奶奶如何称呼了。 虽然不解为何对这位老妪如此尊崇，但是皇太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让叫人就叫人。　 “不必多礼，来着是客，这是小石头的三个孩儿，刚才已经厮见过了，还不去见过大哥哥？”张石氏不是那特别斤斤计较的人，虽然有些皱眉的看着正和帝带着儿子行了半礼，但是看这对父子俩的气度和石磊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张石氏聪明的没有追问也没有责怪，而是坦然的接受了这半礼，并且顺带的让三个小包子见过人家的娃儿。 “见过大哥哥。”三个小包子都很懂事，有些好奇的跟这个一脸大人样的大哥哥见礼。 不过皇太子殿下可没有被萌到，这孩子很成熟稳重的与三个小包子见了礼。 因为是以“至交好友”的身份来的，故而他们只能称兄道弟，平辈而论。 “这是老祖宗给你的见面礼，好孩子，一看就是个富贵无双的面相，黄先生好福气啊。”张石氏按照正常程序，给了这位黄小公子一柄黄金雕琢的人参缠绕青白色玉石雕塑的玉如意，只有巴掌大小的小把件儿。 不过别看小，却是个好玩物，这东西有个好意头叫“人生（参）如意，雕工是十分讲究，连那参须子都一丝不乱。 皇太子有些呆愣，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接礼物，以往可都是送到东宫去的，很少有人递到他面前，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形式。 ”还不快谢谢老祖宗？“正和帝亲切的摸了摸皇太子的头顶，他儿子跟他一样，其实心里都很新鲜这种方式。 ”谢谢老祖宗！“皇太子很有礼貌的接了过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都没舍得放起来。 ”这东西倒是很特别，不知姑奶奶可否说一下寓意？“正和帝也是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说法儿，貌似京里没有这样把玩的小物件儿。 ”这个呀，也不怪你不认识，在西北那边可有名了。“张石氏就将这个小物件儿的说法给正和帝说了一遍，最后夸奖道：”老身只是看着这小娃儿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真是个好福气的样貌，就不自觉的将这小东西送给他了。“ 张石氏的眼光的确是不错，老太太只是觉得这对父子不论是气势还是长相，都是人中龙凤样儿，想必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但是刚才小石头在介绍的时候，什么都没点明，也不说家世更不说官职之类的，张石氏就知道若不是忌讳莫深，就是不便多说，所以老太太很巧妙的不去询问这类敏感问题，而是拿了个小把件儿出来，权当是给自家结个善缘了，而且这娃儿也的确是福气多多的样子。 ”果然好寓意！“正和帝一听更高兴了，笑的好不高兴的样子，还跟石磊打了个眼色什么的，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感情多默契似的。 他笑了别人也都跟着开心了，就剩下石磊在一边想偷偷的擦汗。 话说这么对皇帝和皇太子，真的没问题吗？ 可是这个时候，别的也顾不得了，以前正和帝还能夜访，不出现在人前，这次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想要浮出水面展露人前了，尤其是在这要命的时候，非要跟自己表现的那么亲热做什么？这都笑着笑着都快要倚到自己身上了好不好！ ”那个，姑奶奶，黄先生今天在这里用午膳，不需要特别准备，就平时那样儿就成。“石磊硬着头皮跟张石氏道，其实他也不想让这人留下吃饭，因为他觉得他会食不饱吃不香。 可是人家都到家门口来了，不让人吃一口也不行，就只能这样将就一下吧，等他发现东西不好吃，自然会败退。 张石氏一愣：”这是怎么说的？“ 府上即使节俭习惯了，也不至于连一顿像样的招呼客人的饭菜都做不出来吧？还给人家吃大锅饭？ 以前自己没出门的时候，也很喜欢吃大锅饭，觉得人多吃饭香，所以那个时候府里的确是没事儿的时候，大家一锅吃饭，可是有客人的时候，就得让小厨房的人单做一席出来待客。 ”是黄先生自己要吃的。“石磊委委屈屈的看着张石氏，才不是他故意的，是这人自己坚持的好吧。 ”姑奶奶，是小子贪幕定军侯府的大锅饭，想着过来品尝一二，希望姑奶奶不会介意小子的唐突。“这个时候正和帝也站出来说明，可不能让人误会他家小石头，就算是亲姑奶奶也不成。 ”你们这些孩子啊！“张石氏这么一看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贵人，还带着个小孩子，想要尝尝大锅饭的味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谈，不过这个借口倒是不错，张石氏年轻那会儿也不是没见过，有的人就还真的特意来定军侯府求一顿饭食，就为了尝尝那大锅饭的味道。 不是别人家没有，而是别人家的大厨他不是出自军伍上的，做出来的味道到底是差了那么一些。 ”好了，你们想怎么玩儿就去玩儿吧，我呀，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他们曾祖母，老人家体虚，就不必去私见了。“张石氏最后却是顺带解决了一下石老太太，好歹也是定军侯的祖母她这位姑奶奶都出来见过了，名正言顺的祖母若是不见说不过去，所以张石氏顺便解决了一下这个隐患，便带两个小包子走了。 为什么是两个？ 因为石双全儿留下来陪着他爹和他家的小客人了，大妞妞跟着张石氏回去，石宝儿则是去了朱瑞那里用膳。 其实张石氏不提，正和帝也不会去见石老太太的，石磊更是没想起来要正和帝去见石老太太好么。 ”不带我看看这府里？“人都走没了，正和帝也不掩饰什么了，立刻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磊，意思很明显，他要到处溜达一圈儿。 ”走吧，先去饭厅等着吃饭，吃完遛弯儿，然后午睡。“石磊一抹脸，反正人都来了，撵不走的结果，即使人家想干嘛干嘛，你又招想去，没招儿的他，只能是人家说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了。 ”等等。“正和帝拉住欲离去的石磊，正色的看着他：”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 话不用说明，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亦知道他的担忧。 所以，他拉住他说了这句话来向他保证，保证什么只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360不必试了 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过正和帝知道小石头这是在无声的感谢他呢，于是顺手捏了捏小石头的小爪子，被小石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气呼呼的在前面领路，身后跟着黄先生，还有黄小公子，以及黄小公子身边的石双全儿：”走了，去吃午饭！： 感激归感激，但是不能代表就能任由正和帝调戏自己，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我的地盘我做主，凭什么他这么肆意妄为？哼哼哼！　 正和帝心情愉悦的跟了上去，丝毫不在意小石头的吼声和态度，反而像是一只偷了鸡吃的黄鼠狼，好不奸诈的样子。 皇太子殿下有些发懵的跟在后面，觉得前面走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父皇？没被人附身什么的？ 而石双全儿却是无所谓，他老爹什么样儿，他都习惯了，不过一想到吃饭他就有些饿了。 俗话说得好，官过三代始知穿衣吃饭。 一般官宦人家，唯有三代都是做官的，才能培养出官宦人家该有的礼仪＼气度＼规矩等一切具有一定考究的习惯。 要不怎么会有“累世官宦”和“簪缨之族”了，这种荣誉称呼，一般人家可是配不上呢。 不过定军候府够得上是“红缨传家”，也就是武将世家的文明称呼，这称呼连定远侯府都没能够得上。 可是就是这样传到石磊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的定军侯府，吃饭依然是大锅饭，除了孩子们小时候有个小灶儿，或者是老人能有小灶，孕妇偶尔也是吃小灶之外，别的时候，都是吃的大锅饭，最多就是多那么两道菜，算是特殊照顾了。 正和帝当初看完资料之后就特别惊奇，可真的坐到了定军堂的饭厅里，看着桌子上十分简单的六菜一汤，还是感到特别不可思议。 同样跟他一个心情和表情的，还有皇太子殿下，该说真不愧是亲生父子么？ 一大海碗的菠菜鸡蛋汤，黄黄绿绿的倒也看着不错，一大碗红烧肉，肉块个头足够大，反正皇太子觉得一块他就够吃半碗饭的了，一大碗麻油鸡块，块头也有正和帝半个巴掌大了　，而且麻油泛红，可见是麻辣口味儿的，一大碗白切肉，上面还淋了点儿蒜泥和酱油，都没单独说拿个碗儿装着，就那么大喇喇的淋好端了上来，一盘子烧芋头，这个看着还好，起码味道闻着听清淡，一盘子山药炒青瓜，这个不错，正和帝觉得满桌子就这道菜能勉强入眼，一盘子大扮嫩青菜，正和帝头一个夹的就是这道菜了，倒不是他喜欢吃凉菜，而是唯有这道菜看起来鲜嫩可口青翠欲滴。 三荤三素一汤，搭配很合理，做法很普通，卖相？充其量也就能够得上个“平”。连良都够不上。 要是平时石磊还能有个理由啥的，可是这回招待的是天底下最至尊的一对儿父子俩了，可是自家这家常菜，也不知道父子俩能不能吃得下去……。 看人家父子俩的表情，石磊咽了口唾沫，最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笑的无比苦逼的哆哆嗦嗦的道：“……都是些……家常菜，那个，要不换一桌？” “爹，换什么呀？赶紧开饭吧，我都饿了！”石双全儿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小家伙儿特别豪爽的拿着自己的筷子，嗖嗖的夹了两筷子，一筷子红烧肉分别给了正和帝和皇太子一人一块，第二筷子夹了个烧芋头，也是一人一个，不偏不倚，最后给石磊这个亲爹夹了个鸡块到碗里放好，自己则是捧着饭碗眼巴巴的看着正和帝，就等着这位尊贵的黄伯伯说开饭了。 正和帝被小石头的大儿子眼巴巴的这么一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小孩儿都饿了、 “开饭吧！”正和帝率先夹了一筷子大拌菜，看这卖相尚可，到底是做客小石头府上，就要吃到嘴里去。 “父……父亲！儿子先尝尝……。”皇太子殿下本能的一惊，在宫里他们有专门品尝试毒的人，都是当面尝试之后无疑无异了，他们才能享用。 可这次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所有人都被拦在了二门外侯旨，就顺子一个跟了进来，进了二门里在定军堂用膳的时候，就被正和帝打发出去端菜了。 “”怕不好吃？那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先尝才是。“正和帝难得伸手摸了摸皇太子的头：”你记住，在谁家都可以试，但是在定军侯府不用。“说完就真的吃了筷子上的凉拌小青菜。　　　坐在一旁的石磊，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好像有些感动又有些惶恐。 ”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正和帝虽然不全认识这大拌菜里的青菜都是什么，可是吃到嘴里有一种清香的独属于青菜的味道，不咸不淡又略有酸味儿，最妙的是，这凉菜里还掺杂了碎花生粒儿。 ”父……父……。“皇太子都有些磕巴了，捏着筷子说话都带了哭腔儿，在他小小的心里，用膳不试毒，那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这是从小就被教育的重点。 ”父什么呀？吃饭喽！“石双全儿这个小没良心的，看到黄伯伯都动筷子了，自己立刻开始吃饭，话说这俩陌生的客人好奇怪啊！ 不过他还是太小了，有吃的在眼前，那些都是排在了后面，所以小家伙儿口壮，吃饭吃的喷喷香儿，这一点儿跟他亲爹石磊一个样儿。 有了儿子的话，石磊也不敢看人家纠结的父子俩了，低头同样开始吃，话说他觉得不错了，今天伙房大厨好歹还知道给上了三道荤菜呢，往日里可就两荤两素一汤，这已经不错了好么。 虽然说宫里的御膳好吃的不得了，可是到底是尝鲜的心思，所以石磊吃的最习惯的还是家里的伙食。 ”快吃，不然菜都让弟弟吃没了！“正和帝看着神似的父子俩吃饭就觉得好有喜感，而自己家的傻儿子还一副要哭不哭的蠢样儿，便给皇太子也夹了一块鸡：”吃完了咱们出去看看定军侯府。“ ”我家有啥好看的。“石磊一听这话，嘴里嚼着东西呢，也挡不住他嘀嘀咕咕。 ”有很多可以看到啊！“正和帝一边慢悠悠的平常着这大锅菜的味道，发现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入口，反而是比那精致奢华的御膳多了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感觉还不错。 ”看什么啊？“石磊叼着一块鸡骨头嘎吱嘎吱的咬着，顺便斜眼看着正和帝，意思是你给解释一下啊？ ”不是说你要挑亲兵吗？看看是怎么个挑法儿。“正和帝对军伍上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之后，就觉得越看越有意思，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将们也不是都没脑子，他们率真的可爱同时也很有狡猾的心性，但是这种狡猾只针对他们的领域，别的地方一概不予理会，不似文臣们，恨不得手伸出去八丈远，天下都归他们监管才好呢。 ”我是去挑选亲兵，又不是去相亲，你＼你干嘛非要跟着啊？“石磊有些幽怨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都晚上来，好吧，后来白天来了一次课那也是黄昏时分好么！现在这个样登堂入室也就罢了，连带着还要当一次背后灵什么的看着他挑选亲兵，啥个意思啊？ 殊不知，小石头几次遇险都是平安化解了，可若是不能平安化解的后果是什么？石磊从来不去细想，因为他懒得去想，可正和帝却不能不想，越想月后怕的结果，就是哪怕还未能完全完成计划，正和帝也忍不住想要时时刻刻的看着小石头。 ”你要是相亲，我就不是跟着了。“那肯定是去杀人了好么。 石磊先是不解，看着正和帝故意趁人不注意抛过来的小眼神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立刻就明白了。 可是就是明白了，也闹了个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了正和帝一眼，石磊故意给他夹了一块油乎乎的蘸了蒜泥酱油的白切肉。 看你吃不吃！ 饭桌上就四个人，俩大人俩小孩儿，俩大人说话虽然不打哑谜，可对俩个小孩子来说倒也没什么吸引力，就算是皇太子想要听，可这不身边还有个石双全呢么。 ”吃肉！“石双全儿倒是挺有小主人翁精神，对吃饭无声的小黄哥哥很是好奇，但是看到皇太子殿下吃东西的样子却很皱眉，怎么这么大个子吃东西跟小弟似的呢？ ”……你也吃……吃菜！“皇太子有亲兄弟，但是他从来没再正吃饭的时候，就被比自己小的人夹了肉放到碗里的时候！ 因为他们哪怕是用膳，要夹菜也是用的公筷，就是单独的一双筷子，不是大家早就吃饭用的筷子啊！ 可是定军侯府这样的人家，竟然吃饭不摆公筷！ 就四个人四个碗四双筷子，仅此而已，要夹菜给对方，用的都是自己的筷子……。 不过这孩子除了外表之外其余的可真随了他亲爹了，爱吃肉不爱吃菜，绿油油的青菜看着就让人没食欲啊！ 可是这是客人给自己夹得，不吃也得吃！ ”啊呜！“一口全都塞了进去，顺便还咬了半块肉，一大口米饭，这才顺下去。 那架势不像是吃饭倒像是咬仇人呢！ 皇太子殿下看着这样的石双全儿，突然觉得无比眼熟……。 361府内见闻 看着人家儿子吃相如此赏心悦目，再瞅瞅自家熊孩子跟猪崽子似的一样吭吭哧哧，石磊顿觉得颜面无光，看着小双全儿的眼神暗含杀气，希望可以让这个一直以来以粗神经的娃子好歹有点儿侯府世子的风度，别在人面前丢脸。 然而不得不说，小石头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他都说了他家这熊孩子，岂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他这个当亲爹的如愿以偿？ 熊孩子抬眼一看他爹眼神不对，以为他爹要跟他开始抢饭了，这是石家的传统，就是吃饭时间都是掐好点儿的，吃不完就撤桌子那是理所当然的，按老石家的家训，就是你吃不快到了战场上难道敌人还能等你吃完了消化好了才开战？做梦吧！ 于是石家吃饭都要求速度。 咔咔咔的吃的更快了，那啪啦的动作让正和帝跟皇太子目瞪口呆，石磊觉得自己更丢脸了！ 看了看人家父子俩，再看看自己父子俩，小石头一个没忍住，干脆，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再装就没意思了，他也不装了，跟自己儿子一个样儿，该吃吃该喝喝，一大海碗的汤有三分之二进了这对父子俩的肚子，正和帝跟皇太子其实就半碗汤，浅尝了几口而已。 等到了最后，其实正和帝父子俩真没有吃多少，一个是不习惯，另一个也是他们皇家自小就教育的吃饭只吃八分饱，一道菜最多动那么几筷子。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父子俩吃了三分之一，人家父子俩担负了三分之二的分量。 尤其是到了最后，没有菜了的时候，石磊跟石双全儿父子俩一点儿没在意，十分自然的用上了他们每顿饭到了最后都会上演的一幕，就是打扫了菜盘子里的汤，这汤可香了！ 父子俩用剩下的残汤，泡了米饭唏哩呼噜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的正和帝跟皇太子目瞪口呆……。 吃完了饭，盘子碗什么的不是一般的干净。 吃饱了，那就得上消食茶了，可是正和帝拿到手里的消食茶看了半天愣是没敢喝一口。 “别看了，毒不死人，味道还好吧，反正没您家的消食茶好就是了。”石磊缩了缩脖子，愣是不敢去看正和帝的表情。 说起消食茶，各家府邸都有这么一个规矩，饭后喝些助消化的茶水谓之“消食茶”。 有的是精心研制的有的是纯天然的还有人喜欢花茶，这都是全看这个府邸能当家作主的说了算的主人喜欢什么，那么作为消食茶的主料就是什么。 宫里自有另外一番讲究。 可是定军侯府没有，这定军侯府的消食茶还是石老太太进门之后才有这么一说的，不过大厨可没那个心情伺候的多么精细，按大厨的说法儿：“原汤化原食。” 家里做的什么菜，基本上这个菜的皮＼缨子、根儿什么的，就都顺带的成了消食茶的内容和主料了。 今儿的大拌菜里有萝卜，于是萝卜的缨子就成了消食茶的主料，一股大萝卜味儿……。 “没，就是头一次和，还有些不习惯。”正和帝笑了笑，到底是喝了一口，发现没预想中的那么难喝，清清淡淡的带着一股子萝卜味儿也不错。 说着又喝了一口，皇太子看他父皇都喝了，他也别不喝了，闭着眼睛也跟着喝了半杯下去。 喝完了消食茶，石磊尴尬的笑了笑，搓了搓手：“咱们先出去溜溜弯儿，回来睡一觉，下午再挑亲兵……行吗？” 要是以前，石磊绝对不会这么何人说话，他挑亲兵哎什么时候挑就什么时候挑，大家都听他一个人儿的。 可是现在不行了，正和帝在呢，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之前，都得先跟人报备一声，小石头不自由了，感觉很别扭。 “你是主人你说了算。”正和帝十分亲切的搂过小石头纤细的小肩膀头子，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低头跟他小声儿的说：“刚才你吃饭的样子，怎么在宫里没那样儿呢？”　　　菜汤泡饭什么的，在宫里石磊可从来没这么吃过，而且也没有今天这样吃的随行、 “你家饭桌上的菜吃不完，泡汤什么的，没必要。”石磊黑着脸回答。 你妹的，你一顿饭二三十个菜，那么大盘子碗儿，各个都好吃的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吃到撑死也吃不没，泡饭的话还不得要人命了去啊！ 正和帝一怔，他还真没想到那么多。 随即笑了出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又多了解了这人一分？以前到底是不经心啊！ 定军侯府的定军堂，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院落所组成，一个大花园子穿插其间，四周的圆形拱门是通向各个地方的，但是都有所规划，不是随便就能开个门洞子走的。 别人家的花园子里种花都种珍贵名品，什么紫薇儿茉莉牡丹花儿，芍药丁香海棠花儿，都是有讲究的，紫气东来茉莉高雅，牡丹王者风范什么的，唯有定军堂的花园子里种了些随处可见的应季秋菊，还是那种八月菊九月菊混栽的，也没多么讲究，甚至还有一些干脆就是刚冒芽儿的杂草，一看就是没怎么精心修剪，据说京中有名的府邸花园，光是园丁就十几个人呢，定军侯府的园丁？正和帝看了看那个将修剪拿出了砍刀架势的园丁……实在是无语都很。 定军侯府的花园子不怎么样，但是四周的树木倒是好树林，清一色的松柏长青。 看到这花园子全貌和它独特的唯四园丁的造型后，正和帝跟他儿子皇太子又震惊了，他们父子俩可是发现了，到了定军侯府，一切外面的那标准，都没用！ 这地方实在是个京中异类。 这俩人身份特殊，石磊也不敢领他们走多远，就在定军堂范围内走了一圈儿。 也幸好定军堂的范围足够大，走了一圈儿之后，也足够消化了肚子里的那点儿饭食了。 “s午睡……那啥，去定军堂主卧，就一张床……要不您带着孩子睡……成么？”大中午的，别人都睡觉去了，就自己还苦逼兮兮的带着人遛弯儿，临了了还得给人安排午睡的地方，天知道定军堂这里别看大，可这是给定军候准备的内宅，里面就一个主卧房，一个次卧房，主卧房里一张巨大的千工拔步床，次卧里一张普通的千工拔步床，仅此而已，别的地方都没有床的啊！ 要是他们爷俩一人一个，他跟他儿子咋办？还顶着烈日出去找个地方睡午觉？ “你，带着弟弟去次卧休息，好好睡个午觉，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正和帝毫不搭理小石头，反倒是飞快的一指次卧的位置，示意皇太子赶紧的带着困的都走路打飘了的石双全儿去睡午觉。 “是，儿子告退、”皇太子殿下今天已经发现了很多打破常规的地方，所以这会儿对他父皇的话，也没有多么惊讶，而且他也不大好么，他也很困了呀！ 扯着已经困到一沾床就睡觉的石双全儿去了次卧，顺子十分乖巧的跟着过去伺候了。 这主卧好歹是俩大人，定军候和皇上他们都能自己照顾自己……额……不对，是皇上和定军候都是大人，都能自己照顾自己，可对面的次卧却是住着两个小孩子呢，他要是不跟去伺候，这俩孩子怎么午睡？ 他不是故意把定军候放在皇上前面的……。 等人走干净了，石磊也不装了：“你干嘛？怕人不知道嘛？万一传出去了……。” 他本来想着，让正和帝父子俩睡主卧，他带着自家熊孩子睡到次卧去，这样一来不是名正言顺了吗？ 正和帝却是楼这人过来就亲了一口那张“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小嘴巴，吓得小石头一下子就神了两只小爪子捂住了嘴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放心，我在这里，看谁敢传？传了又如何？没亲眼看到，就是妄揣圣意，就是窥视圣踪，就是图谋不轨！”正和帝一脸的正气凛然说着无赖话，看的石磊目瞪口呆。 这真是他认识的皇帝陛下？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儿啊？ 拿着身份压人什么的，真没没问题吗？ 这个疑问一直到午睡的时候，石磊都没有想明白，怎么就被人忽悠的真的跟这人午间正大光明的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啦？ 醒了过来的石磊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可是看到正和帝笑眯眯的抱着自己，一边儿小声的跟他嘀咕皇太子的事情，一边揉捏着自己的手啊脸啊的，怎么感觉就那么爽呢？ “我带他来，也只是想要你们接触一下，日后毕竟是要做皇帝的孩子，跟你家孩子接触一番，若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哪怕我百年之后，他也会照拂定军侯府。”而不是视定军侯府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时候正和帝还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有了如此远见的目光，待到他与定军候百年之后，新帝对此十分无语，他的父皇对定军侯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 “……你想的太远了吧？”石磊觉得这也看的太长久了，都说到死后如何了。 “不远了，现在就要先打好基础。”正和帝不想跟石磊说那种未雨绸缪的话，可是也不能不跟他说，不然这人肯定不带配合的。 “好吧好吧……。”石磊觉得无所谓啊，人家皇太子都跟儿子躺一张床上午睡了，这感情绝对的够了。 362亲兵之说 “你家花园子里的秋菊不错，走的时候记得送我几盆好看的。”正和帝跟小石头在床上闲聊天，话题也不固定，从皇太子跟侯府世子一下子转到了花园子里开的正茂盛的菊花上。 “……你看上哪个你就去挖，挖不动可以请园丁他们帮忙……就是别自己动手，他们听看重自己地盘的。”石磊觉得没什么，既然喜欢那就去拿好了，又不是什么名贵玩意儿，但是必须要跟园丁他们沟通好了之后再动手，也许是从军伍上带来的特别执着，他们对属于自己的地方很有地盘意识，敢不经过他们的允许就擅入他们的领地，早晚会被他们发现然后……。 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石老太太了，当初石老太太将四名园丁都撵去了前院，后宅就用自己人来当园丁，结果没少被这四位给祸害，园丁勤换的如同白开水，最后还是石老太太先求饶了，将人又调了回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石老太太敢在花园里放毒蛇，想要让这蛇咬才四五岁的石双全儿，因为那个时候正是请封的关键时刻，要是石双全儿死了……呵呵！ 结果毒蛇变成了五毒的菜花蛇，而且石双全儿小家伙儿特别逗儿的将这条菜花蛇送去给他亲爱的曾祖母加菜来着……。 “我知道。”正和帝笑的特别开心，其实他之所以坚持要来看一看定军侯府，除了相对他的小石头有所了解之外，也是想看看再密探的奏折里提到的定军侯府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呀？因为正和帝实在很难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奇葩的府邸。 还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上百年的历史，还是他的小石头的府邸。 真是不能更好奇了啊！ 石磊真想捂脸说这人他不认识好么。 “起来吧，咱们也该去挑选亲兵了。”正和帝起来后自己先穿上了外衫，洗了洗脸自己打理好了，这才转身拉起还在跟枕头依依惜别的小石头，帮着他打理一番，这才精精神神的出了卧房，直奔次卧而去。 只是到了才发现，人俩孩子早醒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沟通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石双全儿对皇太子殿下佩服的五体投地，熊孩子在家谁都不可能完全压制的住，偏偏皇太子殿下做到了，石双全儿用看大神样儿看着皇太子，完全脑残粉一枚。 正和帝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小石头嘴角不断的抽搐，这咋回事儿？怎么一午觉起来，自己家的熊孩子就成了脑残粉了呢？ “小侯爷，去选亲兵吧！”正和帝拉着石磊一边走一边跟他小声儿咬耳朵：“这样也不错，起码我儿子护短，对他麾下的人嘛都挺照顾的，日后也不怕你儿子被人欺负了。” 以正和帝毒辣的眼光看，石双全儿跟他爹一个样儿，没心眼儿没花花肠子，而且比起他爹来，石双全儿就多了个好身体而已。 这样的孩子日后接人了定军候的爵位成了定军候，没有小石头那花花肠子，日后再遇到事情的时候，谁来帮衬一把？ 他既然跟小石头绑到了一起，日后就是死了也同葬一穴，总不能让他的儿子没有保障吧？不能保其后代永世富贵，可起码也得保证他儿子亲孙子能荣华一生。 “走吧走吧，带你们去挑亲兵。”石磊无法理解正和帝那么多的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他也懒得去想，既然自己家的大儿子有这个机会，那根下一代皇帝搞好关系也不错，他不会想到别处的。 “去哪儿挑亲兵？”正和帝看着这人带着自己和两个小孩子，坐着来的时候乘坐的软轿往前院蹿，不由得好奇的问。 “当然是去校场啦！”亲兵也是兵，点兵去的都是校场好么。 定军侯府里有专门的一个点兵的校场，此时他们到达，看到的就是满满一校场的人，各个都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 正和帝眼睛一眯，定军侯府里的下人，他是知道他们的来历的，据说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狠人，因为感激石家，宁愿自卖为奴，世代都跟着石家。 只有石老太太那一段时间，他们这里才进了些外人，可是不几年之后，就被突然爆发的小石头给统统踢了出去，随后清理起来一次比一次很，最终剩下来站稳了的人，全都是曾经石家的老人儿们。 而这些人，就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代，但是未曾上过战场就有这种气势，不得不说定军侯府的确是有资格号称“武将世家”。 “大家好呀！”石磊一进来就笑了，摇着小爪子打招呼，还顺带往点将台那地方小步走，身后跟着正和帝，正和帝身后带着俩小尾巴。 “见过侯爷，见过世子！”众人动作统一的抱拳，对着石磊跟石双全一行礼，顺带着站在他们两身边最近的正和帝和皇太子都跟着沾了光儿。 “好好，这位是黄先生，那位是黄大少爷。”上了点将台，其实也就是高一些的一个小台子，跟真正的“点将台”当然没法儿比，也就是那么一个意思而已。 但是上来之后，石磊不能让正和帝在下面站着呀？更何况还有皇太子在呢。 把爷俩带上来，可这样太突兀了，顺便吧石双全也弄了上来，成了四个人在点将台上，以往就一个人儿。 而且因为这爷俩的身份非同一般，石磊可不敢当他们俩不存在，特别提溜出来介绍一下，虽然不便明说，可也给大家一个信号，这俩人是可以跟定军候石磊同样尊重。 别看这些大老粗们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们的觉悟很敏锐，小侯爷这么一说这么一介绍，谁还不明白啊？尤其是石大总管在他们来之前真的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们要“礼貌”。 话说，多少年都不曾听石大总管跟他们要“礼貌”二字啦？ “见过黄先生，见过黄大少爷。”众人又是一抱拳为礼，这次是特别点名问候了一句。 不错不错！ 石磊高兴了，起码自家人不能落得个目中无人样儿，让见礼就见礼，很好很听话，令行禁止什么的，这都是必须的！ 皇太子殿下很纠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私兵啊？他虽然年岁小，可也见过几次军伍上的人，还有龙禁卫御林军们，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就跟龙禁卫御林军差不多，按道理来说，定军侯府一没有兵权二没有领军，府邸私蓄兵丁，可是要按谋反论处的啊！ 最让皇太子殿下不解的是，好似这样的事情，哪家王府或者府邸多少都有点儿，可人家都是藏着掖着，谁都知道这是公开的秘密好么，哪有定军候这样带着皇帝和皇太子来看的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这不是自曝其短了吗？ “免、免礼免礼！好，各位都是勇猛之士，相信你们都会成为亲兵中的一员。”正和帝刚想说“免礼平身”来着，可是愣是给噎了回去，生硬的拐了个弯儿，顺带夸奖了一番这些人才。 “借黄先生吉言！”你别说，正和帝这几句话真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上了。 石磊看了看兴奋的人们，往正和帝身边蹭了蹭，小声儿的跟他咬耳朵：“别瞎说啊！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能选上做亲兵的，我最多能选五百人，在家里选二百。军伍上一百，外面招二百，这是规矩。要都用自己人，恐怕御史言官们该有的说了。” 其实亲兵这东西，还真的有这种说法，军伍上的一百其实就是监视用的，别人可能亲兵都在家里找，可定军候不同，定军候的亲兵五百人，军伍上就必须要占一百名额，外面找的人里，恐怕也混进不少人家的探子，但是这样的探子必须要亲兵的责任为第一要务，第二要务才是看着定军候。 最后的二百人才是定军候真正保命的人选，平时也这二百人围着定军候，军伍上的一百人负责后勤，而别人家的那二百人，估计就得雪藏了。 “嗯？”正和帝眼睛一转就想起来了，这种破事儿还是当年的定远侯最先出主意给皇祖父，以钳制老老定军候那次上战场，为了不让老老定军候立军功，愣是将亲兵给分散成了三份。 “放心，五百人，都有你说了算。”正和帝看着石磊，有些心疼的抬手就摸了摸他的发髻：“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的亲兵只有你有权利做主。” 石磊看着正和帝，有些倔强的抿了抿嘴吧：“那样……可以吗？……很多人都……看着……。” 亲兵有多重要？ 石磊就是没上过战场也是知道的，当年父亲跟他普及亲兵知识的时候，说起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是带着一种十分无奈的表情，而老马叔一提起这事儿就十分屈辱的样子。　 他混不吝不代表他就没有心。 这样的连保命的亲兵都被削弱到仅仅有两百个名副其实，其余的都不可靠，若真到了关键时刻，这就是个致命的弱点。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无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石磊不是不知道这些，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跟正和帝说，但是他不知道正和帝其实早已从军机处的那帮子老头儿们的嘴里，知道了这些个弯弯绕绕，他来了，并不是单纯的想他，而是要帮他，帮他讨回一个做将领的尊严。 363选拔开始 “看着又如何？”正和帝霸气的笑了笑，小声儿的跟小石头道：“朕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嗯？” 说着还挤眉弄眼一番，正和帝一直都很正经的样子，突然这样无赖似的，石磊还真就适应不了了！ “你这不是耍无赖吗？”石磊也跟着正和帝咬耳朵：“那些人能愿意？” 这东西当年有多少人同意？要不是武将们之间起了内讧，这种条件根本就不会同意，可是当年它就是通过了，还逼得当时的老老定军候不得不照办。 现在正和帝这会儿是说改就改，定远侯的那些人能不跳出来说话吗？ “不愿意的话，那就是逼着我当昏君！小石头啊，你要知道，我是皇帝，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别人可以食言而肥，唯独我不可以言而无信。”正和帝对自己的身份可是运用到了极致。 他只要想，就有办法护的一个人的周全，不过他觉得不够，石磊的身份太敏感，所以他想的要更加多一些。 石磊听了这番论调之后，瘪了瘪嘴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听了不下好几遍正和帝这么说了。 当皇帝真了不起，说一不二。 “快开始选亲兵吧，我来这可是直奔这件事情的啊！”正和帝笑着跟小石头大声道，他俩窃窃私语了好几句，闹的这场地上二三百号人都伸着脖子看着他们两，他倒是无所谓，每天早朝也差不多一二百号大臣们都拿眼神看他，他都习惯了，就是他的小石头，没被这么围观过几次，貌似有些不适应。 选就选吧，磨磨唧唧也不是小石头的作风，于是石磊这位当代的定军候，小爪子一挥：“排队来，石叔，开始吧！” 点将台上是有搭着遮阳棚的，不精致只实用，本来就两张椅子，结果上来了四个人，顺子赶紧飞快的拿了两张小一点儿的椅子放在两边了，来的人他算是看出来了，非富即贵的那种，没看他老爹都殷勤的不得了的样子么。 而且顺子作为亲兵队长，也有责任与亲兵遴选的全过程，好方便他日后掌握第一手资料。 “好！”石大总管精神抖擞的展开手里的花名册，大声喊出第一个参与遴选的人名：“京郊外靠山村庄子陆战！” “哎哎！这儿呢这儿呢！”一个高大个子跑了出来，一副憨厚貌乍一看就是个老实百姓。 若是再人群里，大家的气势一遮掩，可能看不出来真假，可离了人群单独提溜出来就露陷了。 “这人能当亲兵？”正和帝一开口就特别怀疑的口吻，实在是这貌不惊人气不杀伐的样子，让人没安全感啊。 “看看！”石磊也不说他的看法，而是要看看再说。 正和帝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而皇太子殿下也跟他父皇一个心思，倒是石双全儿咯咯的笑了几声。 一开始还不知道这熊孩子笑什么，可后来他们就察觉出来了，这熊孩子不是随便笑的主儿。 “小侯爷，黄先生，这位是陆战，他爹当年就是老老侯爷的亲兵之一，这几年虽然在庄子上　种田，可也没了丢下功夫。”石大总管简便解释了一下此人。 “陆战？”石磊想了想问他：“你父亲可是路大贵？” “哎哎，小侯爷，俺爹就是陆大贵。”陆战这人本来就长得憨厚，这一笑就跟二傻子似的，更憨厚了。 正和帝有些不忍直视，不是说亲兵都是以一敌百的那种狠人么？怎么头一个就土得掉渣儿了呢？这定军侯府还能不能行啦？ “你之所以叫陆战，是因为你是你爹上战场哪一年出生的，回来之后祖父就给你起名叫陆战了，可对？”石磊很兴奋的看着陆战，这个人可了不得呢。 “都对！都对！想不到小侯爷连这个都知道啊？嘿嘿！”陆战搓着手傻笑连连。 “听说你力大如牛，可是真的？”石磊更是追问他。 “真的！”这个陆战很是认真的点头承认：“俺一顿吃八大碗，馒头能吃十多个，从小就有力气，干啥都不成问题。” “那边有个石磙子，你给我扛过来成么？”石磊指了指旁边用来训练的石磙子，一般这种石磙子都是三四个人才能滚动，不过他家的话也就两个人就能滚动了，所以他想看看这陆战力气有多大。 “成！”陆战毫不犹豫的就跑了过去，看了看石磙子也不大，比起家里谷场晒压米压稻子的石磙子可小多了，于是一狠劲儿，直接就用胳膊夹了起来，往点将台这边走了过来，将石磙子往点将台下一丢：“这个还是有些轻，不如场子里的石磙子沉实，压不了谷子只能压个稻子豆子之类的大东西了。” “天生神力，天生神力啊！”正和帝眼睛都要看直了！ 这力气要多大，才能跟夹个小猪崽子似的就将石磙子给夹了过来，连扛都没用上啊！ “通过了！”小石头一拍巴掌，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守在自己身边做秦兵了，不说别的，就这长相足够欺骗人的一双眼睛了，就这把子力气也足够冷不丁的给谁来那么一下子，不愁弄不死对方啊！ “京郊外上岭庄子人于小雀。”石大总管看了看名字，再看了看出列的正主儿，有些惊讶的问于小雀：“原来是你呀！可你怎么报名亲兵啊？” “我就想当亲兵，不行啊？”于小雀人如其名，娇小玲珑的跟个雀儿似的，又瘦又小，要不是知道他的确是十八岁了，还以为是个未成年呢，石磊显小是因为石磊的娃娃脸，其次才是身高问题，可于小雀是怎么看怎么小的一个人，而且他也的确是才十八岁。 可这么个人却挺有傲气的样子，小下巴仰的高高的，平时都用眼白看人。 “这样的能当亲兵？”正和帝又开始怀疑上了：“没个壮汉子大腿粗呢，这么小个头，个高的人一把拉就得倒了吧？” “那个于小雀？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你父亲是哪个？”石磊也是好奇，这人看着也太小了些，亲兵都得会骑马会打仗，他这么小一个，到时候万一动真格的了，到底是他这个亲兵护着他这个侯爷啊，还是他这个侯爷保着他的亲兵啊？ “小侯爷不认识我应该的！”于小崔笑着有些献媚和尴尬：“其实我不是庄子上的人，我是大前年去那里偷东西被抓住了，然后于叔看我可怜，就收留我在庄子上干活，还给我起了名字……那个，我就是想着当亲兵不是光荣么，于叔也会高兴……您看我行么？”于小雀对自己的出身和以前见不得光的职业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他就说什么，自己就是个偷儿，本来以为偷些庄稼粮食就撤走，也不祸害好人家的东西，谁知道只是借个路顺手行个方便而已，就被人家给摁倒在地头上了，他一开始还纳闷，这庄子里住的都什么人啊？能把他这个从小就拜神偷做师傅的小神偷给逮了个现行，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等时间长了才知道，这是定军侯府的庄子，定军侯府没多少产出的庄子，而且都在京郊附近，地方不大出产的也不是多么丰盛，也就够大家嚼用的，不过于小雀确实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就算是穿着最为朴素的布衣吃着粗茶淡饭，也难掩他们身上那股子血腥气，这都是见过阵仗亲手染了鲜血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定军侯府一向式徽，可于小雀却在这么一个小庄子上看到，定军侯府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家。 而且于叔说实话，对他很好，知道他是个偷儿也没有看不起他，反而教育了他三个月，最后愣是给他办了户籍落在了庄子上，他本以为庄子上的人都得是奴籍呢，结果自己有了户籍才发现，庄子上的人都是平民百姓，他们种地的地契虽然是归定军侯府，可定军侯府只收大家三分产出，而不是大众化的六分产出，以至于尽管大家都是农户，穿着也都一样，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存款，就连房屋的房契都是各家的，房子也比别人家的好许多。 住了几年之后，于小雀就被感化了，浪子回头了不说，一听到说要招亲兵了，于叔那眼巴巴馋的不得了的样子，也让于小雀觉得哪怕是失败了也得去一趟，若是能选上最好，但是他以为自己选不上，毕竟他不论是出身还是手艺，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要不是为了于叔这个等同于除了已经死了的恩师之外，堪比自己亲爹一样的老人，他也不会来这一遭，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次，在生父母的心愿，他愿意为之努力一把。 “你都会什么？”石磊没有看轻任何人的意思，他记得老爹总是跟他说”英雄不问出处“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所以他从来都不拿这架子居高林下的看待任何人。 于小雀没想到石磊这位小侯爷没有一开口就否决他，有些小激动的样子，一听石磊问话，赶紧报出自己擅长的：”轻功和开锁、“ 这两样，于小雀不是说独步天下可以差不多了。 谁让这是神偷师傅最拿手的东西呢，也是一个偷儿必备的手艺啊。 364各种亲兵 ”石叔，去准备一下！“石磊竟然十分感兴趣，石大总管赶紧的去准备了，转头石磊就跟于小雀道：”一会儿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能达到的话，我就收了你做亲兵。“ ”什么机会？“于小雀有些防备，要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出难题为难别人，尤其是他以前也很不招人待见。 ”一会儿石叔会让人拿来一百把各式各样的锁，都是锁在一起的，你只要在百息之内打开，就收下你做亲兵，能办到吗？“这是石磊能想到的最好的实验方法。 于小雀一听又问道：”在哪里打开？“ ”就在我眼前，在大家的见证下打开。“ ”那没问题！“于小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吓死他了，以前他师父都是在各种各样的情形下，才会让他开锁的，例如在水里，在失火的小房子里，在密闭的山洞里，甚至是地下的古墓里。 比起这些地方，定军候提出来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好么、 ”偷儿你也要收？“正和帝有些不赞同，这于小雀一看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儿，还是个偷儿，怎么能在小石头身边担任亲兵这么重要的角色？ ”这人要是真的厉害，绝对收到自己身边来！“石磊兴致勃勃的跟正和帝道：”溜门撬锁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是你想啊，万一需要的时候，你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去？军伍上什么高手都有，就是这样的巧手才是欠缺的。“ 石大总管很有效率，定军侯府也不缺几把锁头，不一会儿就拿了个架子过来，架子上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木头上，挂着一大排锁头，全都是锁上了的呢。 “就是这些！”石磊一指锁头：“你准备一下，石叔喊开始！” 还不等石大总管喊呢，于小雀就冲了上去，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弯弯曲曲的铁丝儿，双手一面一个，一起开两个锁头，速度飞快，不到六十息的时间，人家开完了！ 全场寂静无声。 “啪啪啪！”石磊头一个拍了巴掌，正和帝也很给面子的随后，而皇太子跟石双全儿都看直眼了。 立刻校场里的人都起哄上了，这家伙别看是个外来人，但是这一手的确够震撼够绝的了。　 “通过了！你就是我的亲兵了！”石磊兴奋的娃娃脸红彤彤，看着于小雀的眼神都冒着小星星了。 于小雀有些发傻，他以前可都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待遇，谁让他是个偷儿呢，每次他开完锁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久而久之他就很少在人前开锁了，但是遇到被锁上的锁，他就有那种打开的冲动，这都成了习惯了。 他刚才开锁的时候很兴奋，可是开完了就担忧不已，万一人家再跟以前一样，他这不是自绝死路了吗？ 谁承想他竟然被选上了！ “下一个下一个！”石磊转头喊着石大总管快点儿下一个，这一下午时间有限，这二三百号人，正和帝都说了亲兵他自己说了算，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这些人甭管怎么样，他都要留下，不过过一遍倒是有必要的。 接下来的人很正常，都是一身腱子肉身手很不错的战场悍卒，偶尔有那种十分特别的，就跟于小雀那样或者是陆战那样差不多，从会做饭炒菜的厨子到能给牲口看病的兽医，会编草鞋也算是一个手艺，还有更奇葩的例如能听风就分析出天气的那种神人（神经质一样的人）等等不一而足，正和帝以为石磊会剃掉一些人，结果全场二百八十三人，他全都留下了！ “我是跟你说都可以让你自己做主，可你也不至于都留下巴？这里面很多人我看着也没什么大用处啊？”而且占着名额。 正和帝对石磊身边的亲兵们的第一个参照的条件就是他们要有能保卫小石头安危的能力，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亲兵是我的，你说过的，我自己说了算的！”石磊很是坚持，这些可都是他看好的人呢，他一个也不想放弃。 正和帝看着石磊眼中的坚持，到底是对他心软的很，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其余的亲兵你打算怎么招？” 在这里失去了亲兵应有的必备条件，那只能在其余的亲兵身上往回找了。 “到处找找呗！”石磊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四周，在挑完人之后他们就都回去了，月中会再次聚集到府上，给他们时间安顿家小，府上也要准备他们的衣食住行，还得给他们的家里发放安家银子，要说亲兵的确是以一敌百，可同样的，养活一个亲兵足够养活一百个兵丁了，那花费出去的真金白银也是好的啊。 “去大营里挑人吧，军机处那边早已等着了。”正和帝见四周没什么人了，也不忍着了，伸手轻轻的掐了一下石磊的娃娃脸：“要我跟着你去吗？” 石磊吓的赶紧躲开了，但是还是被掐了一下，立刻又往后退了几步，四下里看了看，幸好没什么人在，石大总管跟顺子在说什么，皇太子也跟石双全儿嘀咕着呢，松了口气的同时瞪了正和帝一眼：“别动手动脚的。”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小石头炸毛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呢？正和帝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君子了。‘ “天色都晚了，什么时候开饭？”正和帝嘴上说着知道了，可手上依然伸手牵起小石头的小爪子，拉下了点将台。 他们一下午就挑选亲兵了，尽管结果正和帝并不满意，可是看样子石磊很满意，只不过结束的时候，早已是华灯初上，晚膳时间也到了。 “石叔！石叔！晚膳该开饭了！”石磊抽回自己的手，嗷嗷叫着奔石大总管去了，吓得石大总管以为小侯爷饿惨了呢 “马上！马上就开饭！”石大总管心疼着自己家的小侯爷和小世子，这好不容易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走了，都当上亲兵了，没有遗憾了，可把自己的大小主子给饿坏了。 晚饭同样的六菜一汤，还是三荤三素，只不过这次的汤是大厨的拿手老汤，素素的老黄瓜汤。 吃饱喝足了，石磊瞄了瞄皇太子，发现人家孩子教育就是好，这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人家孩子失礼的地方，自家熊孩子早就坐没坐相的在软榻上歪着了好么。 “那个，你看天色都晚了，你俩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都出来一整天了吧？家里该着急了。”这是隐晦的提醒这对天家父子，赶紧的走吧，小的府上不留宿。 正和帝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石头，石磊尴尬的笑了笑，又笑了笑，最后笑不出来了，就粘头耷拉脑袋的低头看自己脚尖儿，他不是故意要撵人的，可是他说的也是实话，越晚他们父子俩回去越不让人放心，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太子啊！ “时间也是晚了，那么我们父子告辞了，待改日再来府上叨扰，小侯爷可别不欢迎啊！”正和帝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走了，可是他有些舍不得走，今日在定军侯府的一些事情让他倍感新鲜，而且能与小石头在一处地方生活，这种感觉让他上瘾了。 “啊？啊！那哪儿能呢！”石磊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迷糊最后才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您要是不嫌弃，自然多多登门，敝府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哈！” 在屋子里待着的就顺子和石大总管，这俩人谁还不知道这点儿事啊？偏偏俩人的主子都一副演戏的样子，真假！ “跟叔叔说再见，等有时间了，父亲再带你来。”正和帝拉过皇太子，要他跟石磊正儿八经的告辞。 “侄儿今日多有叨扰，谢谢石叔叔的款待，日后若有闲暇，侄儿再登门拜访。”皇太子殿下的礼仪那是没的说，都快成典范的教科书了好么。 “您客气了！”石磊贪婪的看着人家的小孩儿，再看看自家熊孩子，歪在软榻上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一时之间是各种心酸啊！ 想去叫他起来，可是看着孩子睡的好好的，到底是心里不忍，尴尬的笑着跟正和帝和皇太子道：“那个，我就不去叫双全儿了，他还小，缺觉不长个儿的，呵呵！”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孩子睡了就睡了吧。”正和帝倒是喜欢石磊跟自己不客气呢，客气多了就生疏了。 石磊是将人一直送到门口，就差让府里派人送回去了，但是被正和帝拦住了：“我今日来没怎么隐藏行踪，这会儿京里恐怕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来，石磊的娃娃脸立刻就白了！ “你怕什么？”正和帝笑着道：“放心，明天自有说法儿，明日早朝你也要去，赶紧的回去休息，我走了之后就关闭府门，谁来都不许见！一切等明日早朝过后再说，懂吗？” “懂……。”石磊有点儿魂不守舍，他以为一切都是悄悄的进行呢，哪怕是正和帝登门还带着皇太子，他都没想到别的，充其量就是怕在家里人面前露馅儿，结果可倒好，原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来了他们家啊！ 365有喜有忧 正和帝带着皇太子走了，石磊等到看不到他们身影之后，立刻就转身回了府，大门一关真的是谁也不见！ 这让守在定军侯府门外一整天的人情何以堪……？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硬闯，赶紧的各回各家报信儿去了。 路上，正和帝牵着皇太子的手难得父子同做一辆马车：“今日在定军侯府，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父皇，儿臣与那位侯府世子，真的没有话说。”皇太子头一句话就让正和帝皱了眉：“怎么？你对那位世子不看好？” “那倒不是。”皇太子多聪明？宫里的孩子早熟也不是白说的：“只是儿臣的一些话，那位弟弟并不了解。不过儿臣觉得若是下次来的时候，带着二弟的话，会好很多。” “嗯？带着你二弟来？”正和帝倒是没有想到，皇太子竟然会这么说，自己的二儿子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一日不打真的是上房揭瓦的，后宫里哪个稍微出挑点儿的嫔妃没被他找过茬儿？皇后娘娘都对这个二儿子头疼，也就皇太子能压制的住，一端出哥哥的威严，那几小子就老实多了。 正和帝对这些本来并不在意，不过今日听皇太子如此说，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怪不得他老是觉得小石头家的熊孩子熟悉呢！合着自己家的二儿子可不就那个德行吗？ “儿臣想，二弟和那位石家的　大弟弟肯定会玩到一块儿去的，不过儿臣对今日定军侯选拔的亲兵们很有些新奇，父皇，亲兵是做什么的啊？” “亲兵啊！”正和帝被这么一问，便跟皇太子说起了亲兵，但是心里却对皇太子的话在意了起来。 回到宫里之后，皇太子先是回了东宫更衣，随后去凤凰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看看三个弟弟。 凤凰宫 “你觉得你二弟能跟那位世子合得来？”皇后娘娘听完了皇太子今日的所有行程后，十分的开心，但是后来听到皇太子今日的所有行程后，十分的开心，但是后来听到皇太子的建议，就有些诧异了。 “是的母后。”皇太子虽人小却是个有城府的孩子：“父皇的意思儿臣不是不明白，但是也是要讲究眼缘，那位世子绝非什么八面玲珑的胚子，倒是与二弟诸多相似之处，儿臣与他说起二弟的种种，他很是赞同的，就差缠着儿臣要见到二弟了呢！” “可是那是定军侯世子……。”皇后娘娘有些犹豫，皇二子也是她亲生的，可是比皇太子小了三岁多，今年也才四岁不到五岁，可人小那脾气可不小，整个后宫小霸王。 定军侯的位置又多特殊身份有多重要，这天底下哪个聪明人不清楚？皇二子本来就嫡出，若是真的跟定军侯世子有了交情，万一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兄弟泥墙的祸事就在眼前啊！ “母后多虑了！”皇太子十分有信心的接话：“儿臣对二弟放心，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我们都是您的儿子，不是吗？ ” 皇后娘娘被皇太子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去了不少，可还没有完全放下的意思。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打算，下次若再跟着父皇去，必定会带上二弟同行。”皇太子对此势在必得。 这一夜还有许多人家都不曾成眠。、 李家府邸 “皇上和太子一起去的？”李老相爷坐在太师椅上，对着来人询问道。 “是，天黑了才离开，随后姑爷府邸便闭门不见不接任何人家的帖子和来人了。” “下去吧。”李老相爷摆了摆手，人走了之后，他身边坐着的李国忠便看向他：“父亲，你看这？” “呵呵！”李老相爷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们的小妹夫有一手啊有一手！竟然能让皇上为了定军侯府连太子都带出来了，定军侯府百年内无忧啊！” 　“啊？”李国珍有些不懂，：“可皇上来了又怎样？这几日御史台那边的言官们分成了好几团儿，掐来掐去的不消停。着明天就又早朝了……妹夫跟定远侯府……。” “闭嘴！”李老相爷笑呵呵的呵斥了李国珍：“皇上不是说了么？武将们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你们都是文臣，就别掺和了，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说上那么一句半句的就成，你们小妹夫那人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呢。” 李老相爷高兴自己的小女婿别看混不吝，可有运气在身，连这一代的皇上都对他呵护有加，定远侯府这回可落不到好了。 李府是高兴了，定远侯府可就不高兴了。 “父亲，难道真的要跟定军侯比一场？”定远将军林大老爷别提多郁闷了，想当然，这次出面的人就得是他，而不是定远侯，毕竟定远侯也没有兵权，唯有定远将军有，还有一只算计来的队伍助威。 “不比又如何？”定远侯也脸色难看的很：“军机处的那些人本来就看咱们家不顺眼了，这回借题发挥，看样子是要给定军侯兵权，让他领兵立军功了。” “可是皇上竟然也同意了！”定远将军也不解：“定军侯掌兵那是多少辈子之前的事情了，咱们林家也不至于让皇上这么做吧？定军侯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够特殊，宗室里的人能同意？” “这种事情先不要去费心了，这给兵权领军什么的，也是有条件的，定军侯的亲兵就是个硬伤，也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身边的亲兵不给力！”定远侯这老狐狸可恨着呢，：’这次的事情是咱们家没理在前，处置不妥当在后，而且这事儿也太……算了不说了，儿孙都是债！为了让青阳早回来，比就比吧，反正都要收拾悍匪，你还能输给那个毛头小子么。“ ”那到不能，别说是悍匪了，儿子就是蛮族人都杀退多少回了，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让定军侯拿到兵权。“定远将军对自己很有信心，倒不是他夜郎自大，而是她真的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军功，也的确是跟蛮族打了十多年的仗，抡起战场上的信心，他可真的不惧任何人，而定军侯石磊？算了吧，人家压根儿就没看得起他好么。 ”所以你一定要赢，还要赢得漂亮，等你赢了ｈｉ之后，为父就立刻上奏皇上，要严惩定军侯，觊觎兵权，意图不轨，这种罪名捕风捉影却足够让上位者忌惮了。“定远侯的话说的阴险无比，老头儿一辈子跟人争名夺利，临老临老了，还被自家子孙给牵连了，不过定远侯这人一向是个记仇的，当年他去求亲定军侯府就没同意，还被张石氏给抽了一顿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那次可真是丢人丢大了，他一直记恨到如今，这恨不是对着张石氏去的，而是对着定军侯府。 林家永远都被石家压了一头，林家多少儿郎付出了多少辛酸都没能争出头，这次就见证一番，到底是你石家名副其实还是我林家技高一筹了，这次他一定要让定军侯府付出代价！ 昌平大长公主府 ”孙儿说的不错，若有需要，祖母也可以帮忙。有什么事情，你尽量去办，不行就跟祖母开口。“昌平大长公主是听了张家良的话之后，想了许久又派人出去打听了消息，知道正和帝带了太子去了定军侯府，还一去就是一整天。 她可不是那无知妇人，心里的想着的事情可是避税都要清楚，正和帝这是铁了心要保定军侯府啊！ 其实想想也是，若是正和帝只是玩玩的话，绝对不会去动定军侯石磊的，可他不止动了还没准备藏着掖着，起码就没准备不让他这个大孙子知道，不止知道了，甚至有的时候还不得不去给这俩打掩护，虽然说有些那什么，可同样的，正和帝能让张家良办这事儿，那是看得起张家良，那是对张家良的青睐！ 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要说他有什么雄心壮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日后袭了爵位那是降等袭爵，可若入了正和帝的眼，万一有个恩典原爵承袭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对皇帝侄子也十分的好，不说有功于他这种话，可也绝对是支持到底的那种亲人关系。 与其弄些风雨来搅合，不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怎么好怎么爱的，也不耽误朝政大事也不碍着传宗接代，俩人都有后人了，人家皇后娘娘都没怎么地呢，她作为姑母的还能怎么着？ ”祖母放心，孙儿知道！“张家良笑眯眯的跟昌平大长公主撒娇：”我以为今天大哥他们会嫌弃我呢，结果大哥还跟我说，有事必须帮忙，不然绝对不放过我！嘻嘻！祖母，你说孙儿是不是太没用了，他们都有职位有活干的，就孙儿没有。“ ”那你想不想去干？想的话，祖母就给你想办法，怎么样？“昌平大长公主跟一旁坐着的昌平驸马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好么！ 他们家的大孙子，何时竟然主动要找活计了？以前他可是连进衙门做个闲职官吏都不乐意呢。 这会儿竟然主动提出了！ 大长公主府简直喜气洋洋了有没有！ 荣王府 荣王爷一直等到正和帝他们离开的消息之后，思索了许久，叫来了荣王世子：”那批东西查到了吗？“　　 ”父王，已经查到了，就在西北窝窝购那群悍匪手里。“荣王世子的话，让荣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因为两拨悍匪，西北窝窝沟，山西碾子山，就是此次武将比拼的悍匪目的地。 366侯爷崛起 第二天，石磊在不情不愿中被人强行叫醒，因为知道要上早朝，石磊神奇的没有爆发起床气，可是脸色也很不好看，昨日挑选亲兵的兴奋劲儿一过，他睡觉那叫一个沉，按房梁上那八卦暗卫的说法儿，就是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 ”侯爷呀，去了千万要打起精神来，定远侯府欺人太甚，咱么可得不争馒头争口气啊！“石大总管一大早就来了前院门口，一看到石磊出来就一直跟着他走，走到大门口还没说完，全家没事儿的人都跟石大总管差不多样儿，从后宅的冯嬷嬷开始到前院大门口都没断。 ”侯爷啊……。“ 石磊发现了一个秘密，今天开始这帮人不再叫他”小侯爷“了，而是正儿八经的称呼”侯爷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这些人太亢奋了吧？ 一个一个的眼睛都冒光了。 “大家，不要这样吧？”这样太热情了，闹的石磊都有些无法适应了，穿着朝服被家里人用眼神着什么的，真的很为难啊！ 他能理解大家对定远侯府的怨念，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实质化，这么外露表象的啊？ 不知道的还不以为定军侯府跟定远侯府得死磕到底，绝对不留一丝缝隙的下死手啊！ 再怎么说，两家人也都是高门大户，侯爵府邸，不至于这样吧？闹的下人们都跟着掐了起来……。 “侯爷，此言差矣。”石大总管很是严肃的看着正装的石磊：“定军侯府三代才又出了您这一位要用兵权和领军的定军侯，大家伙儿……这是高兴的！是高兴！” 很多老人儿都为了这句话，眼泪吧叉的看着石磊，尽管这位现任的定军侯什么都不够格儿，可是却拿到了兵权，有了领军的机会，这才是最主要的。 石磊沉默了。 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高兴的，兴奋的一大早叫他起床的人都不是以往的陈刀他们了，而是老马叔那样的“三朝元老”类的人物儿，据说都是祖父当年退役下来的亲兵们。 其实细想一下，石磊自己也很感慨，当年祖父倒是上了战场，可却是在后方监督粮草，哪怕是到前线去鼓舞士气，也是有人陪在身边的，说是陪同其实等同于监视，人家打了胜仗在前面追敌，祖父却要在后面帮忙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一点儿立功的机会都不给，可谓是严防死守的典范。 除了亲兵们之外，一个兵丁都没有分配给祖父，父亲说起这些的时候，是无奈的。 可是石磊知道今日早朝之后，他就有机会拿到兵权了，尽管是剿匪而不是御敌于外，可兵权就是兵权，一大家子都对这东西念念不忘，连石叔这样的老人儿都激动的有些失态了。 “大家都回去吧，今日早朝，可是咱们侯爷的大日子，都回去都回去，侯爷，咱们走吧。”大家都很沉默，也很激动，气氛不是很协调，乱七八糟的很，到底是老马叔，虽然是个马夫但是他的话许多人都听，只因为定军侯府的下人们，其实看重的还是能力，老马叔的能力如何，看那天晚上四个人迎战那群打手的时候，老马叔一脚一个踢断了好几个人的肋巴骨就知道了，反正打那以后，石磊对老马叔更亲近了，以往走夜路还有些瘆的慌，现在半夜都敢去坟圈子里逛游了。 老马叔这么一说，大家才回过神来，这么耽搁不是个事儿，石大总管也觉得丢脸了，用袖子抹了把脸：“是，是，说的对，大家都别说了，侯爷，您去吧！” 石磊：“……！” 为毛他听着这句话这么不顺耳呢？ 定军侯因为是一品侯爵还是世袭的爵位，所以上朝的时候可以用简易的仪仗，不可取消仪仗是因为这是制度，若是全副仪仗那太雷了，石磊用的也不多，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用的简易仪仗形式。 每次上早朝对石磊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这人胸无大志，就喜欢那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至于数钱数到手抽筋，倒是没那么市侩，只要能吃饱穿暖，他就得过且过了。 不过在别人眼里，每一次定军侯上朝，都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一代的定军侯尤甚。 头一次上朝就改了科举，以至于沿袭千年的规矩荡然无存；第二次上朝就出了千古不遇的白榜，顺便倒了四家王府好多家公爵府邸等人家；第三次上朝，就是这次的闹事，这回的事情更是大了，连兵权都要握在手里了。 哪怕是不知武事的文官们都知道，这兵权可不是谁都能说握在手里就能握在手里的，定军侯有多特殊不用人说大家心里明镜一样，可人家就有这个本事，这么三闹下来，人家就要收回兵权了！　 远远的看着定军侯的仪仗过来，定远侯的老眼睛里冒出一股精光，他身侧站着的林大老爷定远将军，也是不善的眼神，昨晚连夜派出了四个人，分别找了四个有名的御史言官，这四个人是他们定远侯府花费大力气培养起来的暗手，本来希望他们能有所作为，结果科举的时候不是榜眼就是探花的人，皇上最开始就直接丢去了翰林院，三年之后出来连外放都没有，直接丢进了御史台做了御史言官。 一做就是多少年，怎么运作也无法让他们升官或者外调，就那么不死不活的困在御史台上。 不过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正是用上御史台的时候，这四个人从读书到科举到当官都是他们定远侯府一手安排的，这回可是用他们出来为定远侯府效力的时候。 石磊从来都是踩点儿上早朝的，从他第一次上朝开始就这样，以后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定军侯没来，那么早朝就没迟到，可是若是定军侯来了，那么早朝肯定迟了……。 金銮殿一如既往，看的石磊眼皮子发沉，不过为了即将到手的兵权和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些亲兵们，他就忍了吧 可是小石头忍了，不代表别人也能忍了好么！ “皇上，既然军机处的几位老大人如此说，那么便比一下又如何？不过按照惯例，定军侯选择的亲兵之中，有一百要出自军中，二百要到外面招募。不知定军侯可有挑选亲兵的标准？”定远将军这话一出口，所有在殿上的人都看向了他。 有上了岁数的人就想起来，当年也是定军侯给高宗皇帝出的主意，硬生生在武将亲兵上做了手脚，害的军机处给下面人都传了口信，不得不打叠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务必要在赢得胜利的同时，保证定军侯的安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都知道定远侯府竟然是针对定军侯府的，林家出挑的人才不多，可能出挑的人才绝对的心地不善，这也是这么多年尽管定远侯府如何努力，可在军伍上也一直被若有似无的压制的原因。 亲兵有多重要没有人比这些上过战场生死厮杀过的武将们更清楚的了，定远侯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这上面来，这已经不是明晃晃的针对了，而是摆明着要致定军侯于死地啊！ “惯例？”坐在龙椅上的正和帝在所有人开口前便似笑非笑的开了金口：“定远将军如何说，想必是有所仪仗了，那么就说说，军规里哪条哪律，何人所里，出处为何？各将军的亲兵也是如此吗？何为亲兵呢？为何要如此安排？ 正和帝的这些问题，别说定远将军了，就是定远侯都傻了好么！ 不只是他们俩，包括心知肚明但是无法反驳的李国忠等一干文臣和荣王那些人等，所有人也都跟着目瞪口呆了。 ”皇上，当年高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就是这么规定的，那一代的定军侯出征之时，亲兵就是如此分配的。“定远侯没有想到正和帝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背祖宗的意思，这可是在朝堂之上啊！ 百官都看着呢，宗室也有人在场，更何况荣王他们可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皇上你怎么就这么问出来了？！ “哦？原来定远侯还是个纯臣，高宗皇帝之后便是朕的父皇圣祖皇帝，到了朕之后，朕便是那圣宗了，都隔了一代人，定远侯还按照高宗皇帝的规矩办事，你们也都学学，什么叫”纯臣“。”正和帝的几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可是定远侯却是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还是那种惨白惨白的颜色。 皇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倚老卖老，既然想着高宗皇帝，还遵守着高宗皇帝时期的规矩，说好听了顾念旧主，说不好听了，任何一个人听说过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这是妥妥的被皇帝厌弃的节奏啊！ 所有人都在皱眉，尤其是石磊，他总觉得正和帝说的那“纯臣”二字听在耳中就成了“蠢臣”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老臣不敢！”定远侯立刻就跪了下来，后背都要被冷汗湿透了，定远将军也跪在旁边不敢说话。 “老大人何罪之有？定远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话呢。”正和帝可不打算跟他们轻描淡写的就那么过去，这事儿今儿必须掰扯个清楚明白不可。 不然日后定军侯真的要出征，再有人说三道四的话就晚了，亲兵的权利，是正和帝头一个要给小石头他争取回来的东西。 367谁新谁旧 “臣……臣只是遵循旧例……。”定远将军的冷汗不比他亲爹定远侯的少。 “旧例也是有例可循，不知道是哪一例？可有明文规定？”正和帝这架势一摆出来，分明就是死扣到底的意思。 　本来军机处的那些老大人们早已准备好了亲兵人选，哪怕石磊要外出招募也要事先通知他，一定哟啊选自己人，可是说实话，老大人们也都心里明白，尽管安排的再妥帖，该让人家安插进来人选也得放行，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他们都替定军侯憋屈，可是没有办法，当年定远侯就是看准了高宗皇帝对定军侯府的忌惮，才会踩着定军侯府往上爬，因为当年那一战，定远侯府得利不少，尽管定军侯运筹帷幄，可定远侯也不是吃素的，愣是凭借那一战将家族里但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提拔了起来，不然岂能如此风光？不过也因为那一战，让武将们心寒，对高宗皇帝那叫一个不待见，也导致后来高宗皇帝明白了过来，可事情已经发生，高宗皇帝即便是想要弥补，可也为时已晚。 定远侯府从来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从那时起就已经成了皇室眼中的沙子，不然为何明知道军机处的所作所为也不吭一声儿？若不是定远侯府，高宗皇帝也不至于在龙御归天之时，握着床边接班人的手后悔不迭，高宗皇帝雄才伟略，结果就被一个小人给害了，让他在武将那里大失人心，很多的事情，武将们不表态他都不敢去下手做。 定远侯府坑害他不浅，连临终都不忘吩咐接班人，对定远侯府是能雪藏就雪藏能压制，对定军侯府却是放任自流，不敢太过殷勤怕引起武将们的反弹。 虽说当年的确有心思压制定军侯府，可高宗皇帝对武事并不了解的很透彻，尤其是亲兵这一块，这一直都是武将们自己的事情，高宗皇帝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后来发现情况不对劲儿的时候，专门找人打听过，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身为高宗皇帝的皇孙，正和帝没见过这么皇爷爷，可是却从父皇嘴里听到过许多这位祖父的事迹，尤其是父皇跟他说过，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给定军侯解除这种致命的枷锁。 正和帝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岂能放过？ “臣……臣……。”定远将军词穷了好么！ “难道没有明文规定吗？那么你等为何要这样安排呢？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定远侯你说呢？”正和帝就差明指着定远将军的鼻子说话了。 “是，老臣也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定远侯这话说的可相当有水平了，这朝上站着的人里，唯有五家王府与定军侯是世袭爵位，其余的可都不是啊！ 谁新谁旧？ “好！”可惜，正和帝不那么想，别人想了也是白想，反而是正和帝高兴的一拍巴掌笑着道：“果然还是定远侯，这话说的就是中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 满殿堂的官员们有的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然后可怜的看了看定远侯跟定远将军，有的官员却是想了又想才恍然大悟，武将们不太明白啥意思，小石头作为朝政白痴一个，就更不明白了。 可是这话听的荣王一党就不太高兴了，愤恨的瞪了一眼定远侯，要不是这老不死的提什么新旧，至于让正和帝借题发挥吗？ 可恶！ 可是不论说什么都晚了，这个时候正和帝早已一挥龙爪朗声的吐出金口玉言：“亲兵亲兵，自然是要为将者亲近才能算是亲兵，日后就让定军侯自行选拔好了。” “谢皇上！”石磊其实没咋听明白，可是不妨碍他知道这是为他好，所以正和帝话音没等落地呢，他就立刻谢了恩。 正和帝这番行为，让定远侯安排的那四个御史言官没了用武之地，这都上升到皇帝更替的地步了，要真敢顶风作案，那不是帮忙那是纯粹找死呢。 “这亲兵有了，那领何军？”早在一开始上朝的时候，正和帝雷厉风行的解决了所有文臣奏请之事，剩下这些时间，足够他们解决武将的问题了。 　“皇上，目前并没有闲置兵马可以让定军侯领军。”定远侯先发制人，竟然不顾脸面，抢先在军机处的人发言前发话了。 　他也是被正和帝这番表态给吓着了，当年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年仅有那么一次进言，他就暗算了定军侯，可是随后高宗皇帝对他也没有多提拔，以至于后来还要林家儿郎实打实的去拼才有晋升之路，虽然当时不明所以，可是时至今日，他多少也猜出了些缘由。 可坏就坏在猜出来缘由更惨好么！ 定远侯这一刻都要吓尿了好么！ 被三代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一直以为是定军侯，结果今日却发现貌似还有自己在，这跟不不够用平常心对待啊！ 老狐狸乱了方寸，这嘴里说的话，是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现在他心里就一个目标，千万不能让定军侯拿到兵权！ 若是真的让定军侯拿到了兵权，那么当年之事，天下人会如何看待？追究起来的话，一定会知道是他提议的，这样大白于天下，他们定远侯府要如何立足？ “哦？定远侯何时入了军机处？朕怎么不知道？”正和帝今日这是打算丝毫面子都不给定远侯府留了，这话一句比一句利索，军机处的老大人们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面红光啊。 “回皇上，军机处近日并未有所调动，也不知道定远侯是如何得知军伍上各军参领之事？”宋老元帅这话又给定远侯插了一刀。 军机处总领军伍，其余等人是无法插手的，更何况要知道有没有军伍闲置无参领将军的话，必须要纵览全军布局和所有有权利领军的将领的动向，说白了，这种事情除了军机处，就连正和帝都不敢保证说自己全都清楚，而定远侯竟然能脱口而出就肯定没有闲置的军伍，他还不是军机处的人，这让大家怎么想？这让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怎么想？“ ”不……老臣失言！“定远侯这会儿可顾不得什么了，这顶帽子太大，真被扣上了，别说定远侯了，就是定军侯也得完蛋！ 所以定远侯很是识时务的低头了。 ”看来定远侯年纪大了，连事情都有些糊涂了。“正和帝竟然有所指的话，听的定远侯跟定远将军又一次冷汗冷流。 ”不知现如今有哪一军还没有领军的？“正和帝看定远侯与定远将军灭声了，心情十分好，这人嘛，就要慢慢的玩儿，一下子玩儿死了不划算，他们家敢动他的小石头，他就要玩死他们为止。 谁说正和帝胸襟宽广的？ 屁！ 都是骗人的谣言！ 正和帝心眼儿其实很小，不比针鼻儿大多少。 ”有！“宋老元帅一听正和帝这么问，高声回答，声震百里！ 金銮殿上连回音都有了好么！ 所有人都苦笑不得的捂着耳朵，连正和帝都揉了揉耳朵，待得嗡嗡声消散了，这才看向宋老元帅：”不知是哪一军？“ ”那个……嘿嘿……其实还挺多，请皇上过目……。“宋老元帅干巴巴的交出了一本名册，倒是让正和帝一愣神。 高大总管下去亲自接过了名册，呈交给正和帝御览，正和帝打开一看就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这么多军伍都是没将领的？“ 这不可能好么！ 要是这三四十支队伍都没个说了算的将军，这天下还不早就乱了套了啊？ “皇上，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队伍，绝对配得上定军侯，就是不知道该选哪个。”江老元帅一看宋老元帅顶不住了，赶紧扯着大嗓门儿搭茬。 石磊抻着小脖子其实老想去看那花名册了，这以后可是要跟着他的队伍，建功立业全靠大家努力了。 若说在这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正和帝最看重谁，自然是他的小石头了，见石磊那小样儿，心里痒痒的，不过这地方不对，不能把人拉倒怀里来揉捏一下，所以只能让小石头不要摆出那副可爱样子来考验他的自制力：“这既然是给定军侯的军伍，自然是要定军侯来定夺，这花名册就交给定军侯吧，若是选不出来，可以到军机处商议。” 说罢，将手里的花名册递给了高大总管，高大总管又一溜儿小跑的递给了石磊：“侯爷。” 正和帝如此做，可把石磊高兴坏了，喜滋滋的接过花名册还不忘道谢：“谢皇上体恤小臣！” 连礼都没做一下，翻开花名册就看了起来，结果头一个名字就让石磊感觉有些头晕。 因为头一个名字上的大营底下写着“建安大营”，人数上写着“六万”，营地位置写着“北门营地”，这都不是让石磊头晕的地方，而是它的副将军名为“孙子羽”，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貌似是建安将军孙子羽吧？何时建安大营成了无主之地，正统的将军变成了副将啊？ 建安大营可是个骑兵为主的军伍，孙子羽的骑术据说天下无双，这是目前军伍上移动速度最快的一支队伍。 368军机有规 头一页就让石磊看的额头一滴冷汗了，第二页小石头干脆就没敢继续看，而是合上了花名册，想着下了朝就去军机处，混一顿午饭顺便跟爷爷们商议一番。 “还有何事启奏？”正和帝见石磊收了花名册，这是明显的不在这里就定下来的意思，也好，等下了朝他好跟他一起去看看，这军伍上的事情，他多少也要学一下才是。 今天想要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所以正和帝很是高兴，连带问话都少了些往日的尖锐和犀利。 今天皇上的态度让众位大臣们都十分惊讶，这一刻大家都先想着的竟然是先下朝，然后赶紧的回去商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皇家不再忌讳定军侯府了嘛？ 连兵权都要给定军候了好么！ “既然无事了，那便退朝，定军候随朕去御书房。”正和帝临了了也要带走小石头，中午了吧，午膳就在宫里用好了。 一大帮子人都给正和帝行礼告辞，石磊被正和帝带走了，可定远侯还没有！ 荣王看了看已经汗透衣衫的定远侯和定远将军，给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使眼色，那人便凑了过去。 出了宫门各自回家，定远侯府上门了一位贵客，近日因为定军侯府的事情，定远侯府门前颇为热闹，各房拉拢的说客不断。 但是最后定远侯府到底是如何应对的，外人不知道，可正和帝却是心知肚明。 “今天那老不死的竟然还敢提亲兵的事情！气死我了！不过他今天真是吓坏了，看他那蠢样儿我就解气！”石磊握着一只烤的香酥鸡腿儿，咬一口喷喷香儿。 “当年就是他提出来的亲兵之事，所以才会想着旧事重提，可朕不是高宗皇帝，他当年也是蛊惑了高宗皇帝，不然岂能让……，算了不说了，你吃些青菜，不能老是吃肉偏食，要知道鸡生痰鸭动气，这都是有讲究的。”正和帝自打昨天去了定军侯府，就知道这人吃饭是不讲究什么东西的，所以心疼小石头的同时，打定主意要多给小石头做好吃的，这年头还有勋贵是亏嘴的，正和帝都觉得定军侯府堪称奇葩了。 “哼哼！林家都不是好人！”石磊对定远侯府真是一点儿爱都没哟了。 “嗯，定军侯府都是好人。”正和帝附和了一句，顺便给一家子好人的家主，夹了一筷子凉拌秋菠菜。 好人家主的娃娃脸，纠结了……。 午睡之后，正和帝趁着石磊没醒的时候，快速的将紧急，奏折都处理了一遍，而后告诉高大总管：“去上书房传谕，朕下午摆驾军机处　让他们不必等着了，有事明日再议。”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的传谕，这是朝政大事耽误不得。 上书房等着的大人不多，一听正和帝这口谕，这是要将武将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才会节见他们了，倒也不怎么意外，谁让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这偏袒的都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石磊睡醒了，正和帝带着他收拾了一下　就直接摆驾军机处，御书房门口早已备好了出行的銮撵。 “上来啊！”正和帝自己上了銮撵还不算，看到石磊傻了吧唧的站在那儿，便招手让他也上来。 “我？”石磊左后看了看，最后不确定是指了指自己，正和帝点头，这些人里，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资格跟他坐一起？ “小臣……那个，还是跟着走到门口再去骑马吧？”石磊有些退缩了，这銮撵虽然不是御撵，可正和帝乘坐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上去坐着算怎么回事儿？ “让你上来就上来，哪里来的那么多说法儿！”正和帝又下来亲自扯着小石头上了銮撵，放下四周的明黄色帐子，朝外面道了一句：“走吧。” 石磊还有些傻呆呆的时候，就感觉这銮撵一动弹，随后便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起驾！”外面顺子朗声一喊，这銮撵便有些轻微晃动的往外走了，身边全都是正和帝的人。 石磊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的跟正和帝在一起走出去，还是直接从皇宫走到军机处，虽然路程不远可意义不同。 “这样好么？”小石头有些心虚，四下里看了又看，发现不愧是给皇帝乘坐的东西，这銮撵足够坐上七八个人的了，里面垫的软乎乎又不闷，但是他有些不自在，因为四周都是圣用之物，妈蛋的弄不好就是逾制得罪名扣脑袋上了。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呢。”看小石头跟个小老鼠似的蹲在銮撵一角，一颗小脑袋转悠的十分勤快，正和帝忍不住了。 将人扒拉到自己身边躺好：“先歇一会儿，跟我说说，去军机处要注意些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去那里呢，以前都忙的很，若有事情也是宣召老大人们来上书房，都不知道他们那儿有什么规矩呢。” 石磊本来还有些束手束脚，被正和帝拉着躺倒的时候更是僵如石头了，可一听正和帝这句话后，一想到军机处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立刻就来了精神。 一骨碌就翻了个身半支棱起来小脑袋：“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我跟你说，军机处那地方轻易进不去。” “哦？为何啊？”正和帝其实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军机处的事情，只不过当时他对军伍上很放心，专心对付十家王府来着，后来要不是石磊的原因，他也没有这么快能想到军机处。 “军机处是防守最为严密，但是里面的人也是军伍上的尖子，甭管你是外调进京的还是回京述职的，总要拿的出手一样让人佩服的，武艺、箭矢、马术等一切有关于军伍上的都可以，谓之”敲门砖“或者是”投名状“。＂石磊笑眯眯的跟正和帝解释：”这个是用来证明你不是虚有其表或者冒名顶替的废物。“ 正和帝：”……！“军机处真不愧是军伍上的核心，这规矩虽然简陋粗暴了些，可若是没有真材实料还真是会被拒之门外啊！ ”平常还好，但是要去军机楼，就非要过这一关不可，而且动手的不是别人，就是当时值班的军机大臣。“石磊笑着跟正和帝显摆：”相当粗我头一次去的时候，可也是如此考核的呢。“ ”你去过？你何时去过？“正和帝惊讶了，他怎么不知道，石磊也经过考核？ 看了看石磊的小身板子，不是正和帝谦虚，他的小石头什么样儿她可是知道的，这样的他能敲的开门？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嘛？我好歹也是定军候，武将世家！“小石头被人瞧不起了，特别炸毛的道：”我可是排兵布阵正大光明的赢了他们之后才进的军机处！“ ”排兵布阵？“正和帝想到了那些老大人们说过的话，他们说定军候的兵法很厉害，若是有机会，定会大放异彩。 莫非就是那个时候，让他们知道了小石头的军事才能？ 果然！ ”当然啦！父亲带我去的，但是他自己却是先进去了，还告诉我说要是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去，回家就没饭吃！“石磊一想到当初受了欺骗被自己亲爹忽悠着跟一大帮子混迹战场的名将们在沙盘上交手了一日一夜，他就十分郁闷。 明知道自己儿子身体不好还敢坐在一旁看热闹，偏偏自己也是个傻的，才多大点儿年纪，为了你能找到亲爹带自己回家吃饭，不至于让自己饿死街头，就那么傻不拉几的跟人在沙盘上演示，对面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他饿了肚子生气了，直接将跟自己对着推演的那个人生擒了！ 好么！ 等长大了才知道，那人是当时最为有名的军师，大名鼎鼎呢，结果却输给了他这么一个小毛孩子。 但是父亲却十分高兴，因为他的儿子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体弱多病，可依然有一样在军事上的才能很出众，这代表着定军侯府依然是有希望的。 ”……当时也不知道，因为饿了么，所以就发了狠，肚子饿的感觉很不舒服的，不过后来才知道，军机处但凡是元帅一职的人都跟我交过手了，嘻嘻！当时我爹的表情可臭屁了呢！“石磊说这些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回忆而已，但是正和帝却是听的心酸。 若不是因为一些原因，老定军候何必为难自己才不到十岁的独子呢？还要小小的石磊饿着肚子排兵布阵沙盘推演。 ”小石头，你……怨恨皇家嘛？“正和帝心里不好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白了就是皇室。 但是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龙家得了天下坐稳了江山，对有功之臣自然而然的便提防了起来，这样的确是可以除去一些心志不坚者。可是这提防的同时，却也伤了众人的心，有得有失。 石磊听着这话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你说……说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许问了！“ 他身上的汗毛儿都竖起来了好么！ 恨？ 恨谁也不可能恨皇家的！ 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我就是那么一说……不说算了……那个，你觉得朕御驾亲临，还需要过关斩将吗？“正和帝将已经歪楼到不行的话题扯了回来，立刻就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369皇上来啦 “你是皇帝，他们有分寸的。”石磊见正和帝不再问一些让人汗毛倒竖的问题了，这才老实的躺下，听到正和帝这样说，很是干脆的翻了个白眼儿。 言下之意，军机处即使是再喜欢武将们的作风，也不会按武将们的要求来要求皇帝的。 再简而言之，就是你是外人，对付外人他们自有一套对付外人的方式，并非所有人到了军机处，都会被视为自己人的。 一开始，正和帝还以为小石头这样说，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所以他的反应也就是笑了笑，因为这身份，他的特权的确是很大，不过后来他才明白，这句“有分寸”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他们还是一起聊着天到了军机处，皇宫离军机处很近，正和帝与石磊同坐銮撵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正和帝还用这句的御撵送过那六位老祖宗们呢，这代表的是一种皇帝的亲昵，别人看了或者知道了也只是会感叹一句定军候得圣意而已。 俩人还不知道，军机处此时早已闹翻了天。 “还是老子说得合适，那队伍全都是自己人，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为了定军候，人家主将都变成了副将！你们还想咋样儿？”江老元帅脸红脖子粗的跟人争吵。 “啊呸！”兜头就被口水喷了一脸：“这十二个军，哪个的主将不是主动退位让贤啊？可是也得看人家小石头要不要！” “就是，人还得让小石头自己来看才算数，你们都给安排好了算咋回事儿？再说了，都想要定军候去，可这么多军伍，就一个定军候，你们还嫌他不够扎眼是咋滴？” “那也不能找个不好的给他啊？这可是小石头要领的军！” 定军候啊！ 活着的定军候，三代以来定军候石家再次要领军，这个消息在军伍上爆炸一样的传开了，在得到军机处的人承认消息的正确之后，就立刻有四支在京郊附近休整的移动军队来了信函，他们的军队主将毫无疑问的都自动请调成了副将，为此还都翻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好能顺利“降职”成副将，然后空出来主将的位置，不要别人就等着定军候来了。 之所以主将成副将而不是直接走人，是怕定军候初来乍到不熟悉军伍不好跟这帮子骄兵悍卒们打交道，都是打着一但定军候掌握好了这一军就再让军机处给自己安排地方。 这些个将军们基本上都是跟石磊平辈的人，他们自幼听着定军候的传说长大，虽然早早的都进了军里，可是幼时也曾见过石磊几面，印象里对小石头一直都是大家的小弟弟，为何石老太太掌握了定军侯府几年的时间里，愣是没能进入这京城顶级武将们的内眷圈子？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群人在，不断的在自家老娘耳边说着他的坏话，还哭着他们小石头弟弟的可怜。 继室填房夫人本就不比正室原配夫人，在原配夫人的灵位前，继室夫人可是要行妾礼的。 若真是三媒六聘的也就罢了，可石老太太本来就是耍了手段从礼王府的嫡女那里抢来的婚配，就更让众多夫人不齿。 以至于李婉儿一进门，这帮子夫人们自动自发的将她视为定军侯府的女主人，又有张夫人在，众军眷们可对温柔可人的李婉儿太满意了，至于石老太太那五个儿媳妇？算了吧，大家见面不打起来就不错了，每次见到不刺儿她们五个几句，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有定军侯府做招牌，还是让石老太太寸功都没能立的关键之一。＼　 ＼　　如今他们的小石头弟弟终于时来运转，皇上突然抽风一样的要给小石头弟弟兵权！ 甭管皇帝陛下是犯了羊癫疯还是急惊风，反正他这股好风总是能让他们借助一下，送他们的小石头弟弟直上云霄。 这消息传出京城不到三天，四面八方又赶了过来几支队伍，赶不回来的捶胸顿足，赶回来的都兴高采烈，全都空出了主将的位置，怎么说也要让小石头弟弟带最好最厉害的兵。 尤其是听说了这领军的缘由之后，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起码不能输给那个老匹夫，竟然欺负到家门口来了，还敢伏击？真是胆儿肥了。 接到消息后，又有两支队伍不惜半路转道，愣是赶回了京城，说什么也要给他们的弟弟报仇。 其实他们认识也就是在石磊十岁之前，那个时候的小石头身体更不好，但是谁让人家小石头长相上占便宜呢？小的时候就可爱到爆，参照物可以看看他家的石宝儿，朱瑞什么人？都能被石宝儿拿下了，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小石头了。 一帮淘小子哪里见过精致的如同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弟弟？顿时就被小石磊给收服了，　虽然后来发现他们这位看似　弱小的小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小时候的印象很重要，在他们的记忆里，尽管小石头弟弟排兵布阵什么的都很好，看似却不怎么健壮，大了之后明白了，自然跟疼惜这个弟弟。 再加上石磊承袭了定军候的爵位，若是能领的是自己训练出来的一军，说出去都是有面子，很有可能名留青史呢，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大家都卯足了劲儿。 也因为卯足了劲儿，老头们在军几楼里吵得不可开交，外面的演武场上也打得不可开交。 “臭小子敢跟我抢人？我告诉你，老子的队伍打过上百场战役！”一个五大三粗的猛张飞样儿的高壮男子挥舞着一对鎏金八角铜锤，跟人对着硬撼了十好几次，乍一分开就嗷嗷叫着跟对方呛声。 “屁！打仗厉害不是靠你们那四肢发达！还要靠着脑子，你那军里有谋士吗？有参军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丫的可是连字儿都人不全乎，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真是你家祖宗保佑了你知道么你！”另一个同样提溜着一对开山巨斧的猛将，也就是跟刚才那位做对手的，撩开嗓子也反击了回去。 这边这对儿猛将兄打的风生水起，那边一个骑在雪白骏马背上的白袍将军一身轻甲，手握玄天长弓，背上一个箭壶，里面装着数十雕翎长箭，正跟另一个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的乌衣将军比拼箭术，只不过乌衣将军用的是孔雀羽箭，俩人装备差不多，白色的箭矢和彩色的箭矢满场乱飞，胯下骏马跑的四蹄生风，俩人如同蛟龙一般嗖嗖嗖的弯弓射箭你来我往。 还有俩人是骑在马上对战的，那长枪红缨翻飞，那冷光狂闪，就连他们俩骑着的马匹都在相互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嘴的打着架。 一旁的安全地带上或坐着或站着六个人，细看一眼，他们的身上或多好少都带了些伤，但是不重，应该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上去的，可见他们切磋的时候，用的都是真家伙，绝非是木枪那玩意儿能媲美的好么。 尽管如此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脱下身上的盔甲的，按他们的说法儿，就是除非是回家或者是死了，不然只要是在外面，就要顶盔掼甲，有的时候，这些盔甲他们甚至可以连续穿上一年都不卸下来，为的就是怕夜半有敌军袭营，兵丁们可以卸甲睡觉休息，唯有主将不可以，因为没有兵丁可以再战，可没有主将的话，这一支军变成了没头的苍蝇待宰的羔羊。 可是就是受了伤，这帮子人也不安静，看着场子里打得热火朝天的三对人马，嗷嗷叫着添油加醋。 “哎哎！攻他下盘！踹呀你倒是！” “你俩墨迹啥呀？赶紧的打呀！” “射箭就射箭，能看准不？别是浪得虚名！”更有不怕死的撩拨那俩神箭手、　　　结果这句话说完之后，就见那俩并肩齐驱平分秋色的神箭手剑尖儿一转，竟然是对着自己来了！ “草！”那个嘴欠的家伙到也足够机灵，愣是一跨步扯了个落地盾牌举在了自己身前，脑袋一缩缩，就听盾牌“出出”两声儿。 “要是再敢出声儿，就射穿你的子孙根去！”俩人异口同声，但是说完后又开始将剑尖儿对准了对方：“我的箭术比你好！”、“我的箭术比你强！” “找死！” “来呀！： 得！ 两句话不到，又开始了。 盾牌后面那位一直到他们俩打马离开，这才在盾牌上露出半个脑袋，往下一看，毫不意外的盾牌上插着两只羽箭，一只白色的一只彩色的。 军机楼里炒翻了天，外面演武场上打得尘烟滚滚，军机处用一个形容词来说，那就是”混乱“了　好么。 就在这个时候，正和帝与小石头到了军机处。 正和帝的仪仗太好认了！ 全天下，独一份！ 门口站岗的人一看那颜色那架势，当时就丢下了手里的长枪，连滚带爬的往院子里跑，用一种爹死娘嫁人的嗓子嗷嗷的喊了一句：”皇上来啦！皇上来啦！“ 军机处本来建筑的就拢音，结果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还带回音的……。 等圣驾銮撵停在军机处门口后，正和帝拉着小石头下了銮撵，抬脚往里走，结果刚进大门，就听到回音：”皇上来啦……上来啦……来啦……啦……。“ 370混乱军机 正和帝的心情啊，实在是难以用文字来形容，难以用语言来说明，那一刻，真是无语……。 “他这是通报去了……。”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尴尬的解释了一下，说实话，他很想笑啊！ 你说皇上来了你就喊“皇上驾到”好了，你喊的什么“皇上来啦”呀？又不是“敌军来啦”……。 别说正和帝了，石磊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好么。 不过你别说，这“皇”字到哪儿都是万能通行证，正和帝前脚迈进了军机处的大门，后脚军机处最外围的那些办事的小吏们就都出来迎接了。 乌泱泱的一大堆人跪了一地，石磊要跟着跪地的时候，被正和帝一把就扯住了胳膊：“免礼平身！” 这一“免”就将以后的礼，也都一块儿免了去。 正和帝往里走，必然要经过演武场，虽然地方不大可这里是军机处，武将们的地盘上怎么能没有演武场呢。 演武场上的烟尘不是那么容易就落下去的，谁让他们几个打得那么火热，以至于迎接正和帝的是一片阴霾似的演武场。 正和帝：“……！” 过了演武场便是那挂着“军机处”三个大字儿的匾额，正和帝看着匾额上的字，仿佛能透过那恢弘大气的字体，看到模糊的开国太祖的英灵一般。 穿过那大的不像样子的大厅后，便是军机处的核心地带了，这个时候站着的人就少了许多，不过石磊在这时候拉了正和帝的袖子一下，自以为很隐晦，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好么！ “怎么了？”正和帝不在乎，别人看到了想要在乎也没那个立场，更何况，这帮子大老爷们儿可没那么多心眼子，在他们眼里，这是正和帝跟小石头哥俩好的意思。 “一会儿进去前，你先看着点儿，估计里面也不怎么安全，事先说好了，要是有啥冒犯的，你得先恕罪则个啊！”石磊有点儿做贼一样的四下里看了看，他身后刚才跟着的都是正和帝的近侍，可是到了军机处门匾那里，所有的近侍全都停下了脚步，这以后的地方可不是他们能进得去的了。 所以此时此刻跟在正和帝身后的是十二个将军，一个个看着石磊都笑眯眯的样子，若不是顾忌正和帝在一旁，他们早窜上去跟他们的小石头弟弟认亲了。 不过看到小石头弟弟跟皇上这么感情好的样子，他们自来熟的将皇上也暂时划归到中立的人堆里，而不是早前的雪堆里，雪堆里的人就代表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放心，哥几个护着皇上就是了！”傻大个一号孟晓飞蹿了上来，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飞哥真是长大了，忘了被人拿马鞭子抽屁股的时候了？”正和帝一看这是自己的臣子表忠心呢，本来还挺乐呵刚想点头夸奖一番忠君爱国什么的，身边的小石头就轻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他就看这位年轻的猛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怂了！ “小石头弟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皇上头一次来咱军机处么。”傻大个二号徐立生一脚踹走了孟晓飞，自己喜滋滋的凑了上来：“咱们哥几个都是知道你被人欺负了，这不，都赶回来给你报仇来了。”说着一转头献媚的对着正和帝道：“皇上，俺们这十几个人，都是小石头弟弟的哥哥，听说他被人明目张胆的下了面子，俺们从小就都认识，可从来都没欺负过小石头，现在却被个外人给欺负了，这口气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可咽不下去，小石头怎么样我们不管，但是那定远侯府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本来一开始还能勉强算得上是献媚样儿，可是这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最后倒是有点儿拥兵自重要求正和帝一定要给定军候一个交代的意思了。 正和帝眼睛一眯，这还没真正进入军机处的军机楼呢，就有人在他面前绷不住了，不过他却是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他看的出来这十二个人都是好的武将胚子，未来的国之利器。 当然最让他高兴的是，他们都是站在小石头这一边的，这也是正和帝允许他们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原因之一。 “定远侯府要先给朕一个交代，才能再给你们一个交代。”正和帝的话虽然语气不轻不重，可是意思却是让这十二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各个喜笑颜开样儿了，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定军候石磊才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人，　而非定远侯府那家恶心的东西。 “那一会儿你们冲前面，皇上跟我在后面走着。”石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大家都当他是被秋老虎给晒得，反正九月初了，中午的秋老虎很厉害的。 只有正和帝有些了然的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石磊想要瞪视，可是一看身边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 其实，他只是有些带正和帝见兄长的意思，但是他拒绝深思，所以他也当自己是被太医晒的脸发红而已。 就是这样！ “这个，只有皇上不介意，我们就冲前面！”徐立生倒是个不吃亏的，谁让正和帝身份特殊呢，再睡前面走都无所谓，最多人家会说你逾越或者是逾制啥的，可正和帝可是皇帝呢，万一人家说他们欺君咋办？那群老酸菜们可能唧唧歪歪了。 “当然不会介意，请把，哥哥们！”石磊在正和帝发言前截胡，抢先替正和帝答应了，然后笑的像一只偷了有吃的小老鼠一样，摆手让这十二个人陷进去。　 “好吧，为了小石头弟弟，哥哥们给你开道去！”大老粗们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可是他们都不是对除了武事之外细心的人，也就没往别处想，二十一个个以慷慨赴死的样子冲进了军机楼的范围内。 石磊一看他们冲了进去，立刻就随后拉着正和帝往里跑，一边跑一边跟他小声儿紧张的道：“自己注意了，一会儿哟与好戏看！” 他拉着正和帝走的是屋檐的檐廊下，贴着墙根儿溜过去的，而那十二个人是正大光明的从门口往里蹿的，正和帝本来还不解，随后他就明白了。 “来者何人》？”一柄丈二红缨枪迎着秋风艳阳就冲了出来，人影儿没看到就先听到了一声震耳发聩的爆喝。 “巡辑大营徐立生在此！”徐立生倒霉，他冲在最前面，所以这一枪，他必须得接着！ “找打！”爆喝之后听到来人报名，对面蹿出个花白胡须的老头儿，正是吴江峰吴老元帅。 其实是因为老头儿们听说皇上来了，一个个都收敛了起来，等了半天没等到皇上先进来，却是看到一群小兔崽子冲了过来，老头儿们这会儿的火气要不是正和帝的到来压制了一下，早就爆发了好么！这会儿一看进来的不是皇上本人。立刻就认为他们被骗了！ 既然被骗了那还客气啥？ 直接抄家伙上，先打一顿再说！ 正好借这个机会先灭灭心火，等撒完了气之后再讨论他们这些小兔崽子的队伍，到底哪个能有幸挂到定军候名下去。 其实他们更倾向于让小石头自己去挑，可是这帮小兔崽子也不安静，自打他们回合之后就动手了，见天儿的打，胜负很难确定。 老头儿们早就手痒痒了，可是他们倒是聪明，一直都在演武场那地方动手，别的地方都不去，他们都是老元帅们，怎么好意思跟小年轻们动手呢？不过他们进来了军机楼的范围那就不一样了。　　　 随后又有九个老头儿们蹿了上来，不说捉对厮杀也差不多了！ 正和帝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种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息，那种真刀真枪的以命相搏，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呼和声……。 这才是武将！ 这才是保家卫国的人！ 这一刻，正和帝也热血沸腾了！ “啪！”小石头毫不留情的拍了正热血沸腾满面红光的正和帝一巴掌：“还不快走！等着他们找上你动手啊！？” 那几个小的根本就不是老杀才们的对手，早晚都是要被人收拾的货色，不过他们俩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溜进军机楼，只要到了楼里想要动手什么的就晚了！ 更何况正和帝乃是皇帝，嘿嘿嘿！ 石小老鼠拽着皇帝陛下偷偷摸摸的窜进了军机楼，门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这是正和帝第二次来军机处。 初登基的时候，他全副仪仗来过这里，所看到的也就是到军机处匾额那儿为止，因为再往里就要随从们全都止步了，故而他也没想过金来看看。 倒是文渊阁那里去过几次，不过后来因为跟文渊阁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们政见不合，在登基的第三年开始他就不去了。　 可是他那次来，军机处的人全体出迎不说，各个很精神很规矩，那种武将们特有的爽利气息，很是让正和帝欣赏的，所以正和帝才会对武将们的事情那么放心，放心到几乎连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光顾着处理文事了。 可是今天却是让正和帝颠覆了他对军机处的印象，或者说，颠覆了他对武将们的印象。 371军机典故 军机楼还是老样子，不过让石磊惊讶的是，这回桌子上没摆着吃喝，倒是正儿八经的摆了代表这各军的花名册和缩小了的军旗。 这是在分配军伍么？ 可是一般都是三年五年才整合一次，或者是一年一小分配，而且都是年尾的时候才会这样，这次才九月份……难道是为了自己？ 小石头感动了一把。 正和帝在进门后就被小石头撒手了，这里安全了，他也不要跟正和帝这么近乎了，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嗯，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了不好了要收敛了……。 正和帝看石磊趴在桌子上看那些小军旗，自己背着手四下里看了起来。 这小楼三层高，他们俩目前在第一层，门板虚掩着，外面的打斗声貌似小了些，这屋子里一圈儿的太师椅，不过不似文渊阁那边摆的整整齐齐的还有淡淡的茶香和墨香混合的高雅味道，这里哪怕是没人做的太师椅，都是东倒西歪的样子，而且屋子里的味道么……。正和帝吸了一口气之后，俊脸微红，这是烧刀子的酒味儿，烈酒的酒味儿啊！ 再看向四周的墙壁，正和帝就有些不淡定了。 东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珍禽异兽的头骨，还都是连毛的那种类似标本干尸的样子。 “好东西吧？”小石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正和帝看着满腔的各种脑袋不解的样子，石磊很是骄傲的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跟你说，这些可都是最最独一无二的战利品。” “怎么说？”正和帝还是没听明白，战利品的话，不是上缴给朝廷就是进贡给他这个当皇帝的，再不济，就是武将们瓜分了事，怎么会挂在军机处的墙上？ “这个，据说是早些年一个雪山部落的圣物，一只雪山银雕的头颅，不过那个部落因为进犯边关，且抢了边关百姓们过冬的粮草，宋爷爷一怒之下，带着三万大军追击到了人家老巢，直接就给灭族了，不止被抢的东西都带了回来，连那个部落的人口和东西，也都成了他老人家的战利品，然后别的都分了，就这个部落的象征的玩意儿，挂到了这里，按照宋爷爷的说法，就是要提醒大军，敢进犯天威者，必灭之！敢伤我百姓者，必斩之！”小石头一脸向往的诉说着头一件银雕的来历。 正和帝听候没有说什么，而是顺便指着旁边的东西问小石头：“在那这只老虎头呢？” “哦，这只老虎头是在东白山那边跟非高国掐架的时候，从他们的那个什么王子的营帐里弄出来的，据说是他们国家的什么什么守护神的子孙，有这么个玩意儿镇着，可以打胜仗，然后就被江爷爷给弄来放到了咱们军机楼里了。”小石头一耸肩：“我觉得其实自玩意儿就是骗人的，要真能保佑个嘛的，怎么那个非高国到现在还是咱们的附属国呢？二十年前那场仗都打残了他们好么！” 二十年前非高国内乱，那国王也是个白痴，摆不平内乱就用对外征战来转移注意力，结果你说你选哪个邻国不好，非要得瑟的选个最大最难对付的宗主国，他们占领了一个小城，但是没胆子杀人放火，就是把百姓们都撵了出去而已，可你说大冬天的没吃没喝的人在野外能活几天？幸亏那年江老元帅镇守江东，接到消息飞速的赶了过去，百姓到是冻死几个年老体弱的，其余的还活着，可那模样太过凄惨，江老元帅认准了他们非高就是想要冻死这些老百姓。 老头儿那个时候正是中年，一怒之下带着兵，打下了半个非高国土，别说非高国内乱的大臣们死伤无数了，就是国主都死了三个争夺国主之位的儿子。 国主最后迁都他处，并且上贡了许多好东西给宗主国赔罪，这才让江老元帅收兵回去，不过占领了的地方还是没还回去，非高国也不敢再提要回来的事情。 “非高国当年出了个昏招，内乱都摆不平还想转移？没本事的国主白白坐着那张椅子了。”这件事情正和帝也是知道的，当年他初次跟自己的父皇临朝听政就是非高国的政事。 正和帝跟石磊说了一下当初非高国的蠢事儿，把小石头乐了个够呛：“那国主八成脑袋有毛病！” “不许非议附属国的国主！”正和帝正儿八经的拍了小石头的肩膀一下，看似严肃的呵斥，可是眼里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 “他有不知道！”石磊吐了吐小石头做了个鬼脸儿。 “那这个呢？也是这样的来历吗？”正和帝转脸不去看他，刚才小石头吐舌头他就想叼住那粉红色的小东西了，不过忍住了，这里随时都有人进来的。 “当然啦！”石磊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诱惑了一下正和帝，看着正和帝问的一只熊脑袋，正儿八经的给予解释：“这是白熊，据说是北边蛮族的一个部落的圣物，他们那儿有个巫师，就整天的供奉这只白熊脑袋，说是他们部落的祖先，然后周爷爷就去转了一圈儿，那个部落就没了，祖先就被提溜回来挂在这儿了。” “你是他们怎么想的啊？这明明是个畜生怎么就成了他们老祖宗了呢？”石磊对此很不解，都是人怎么就认了个野兽做祖宗呢？ “北蛮西夷，都是半开化的地方，西夷还好些，起码知道些礼义廉耻，北蛮干脆就是茹毛饮血，他们最崇敬的就是力量，这只熊肯定是熊王一样的存在，所以即便是死了也被他们所尊重，留着他的遗骸作为总结部落的祖宗，是为了能在这只熊的身上得到他们崇拜的力量，巫师围着它跳大神，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正和帝对自己江山的邻居们研究的很透彻，包括他们的一些习俗在内。 “那也不能认个野兽到祖宗……真不愧是蛮族，够蛮干的了、”小石头明显是嫌弃别人，就自己家最好的那种人。 这东西的墙上挂着的东西，几乎都是各位老元帅的战利品，不是这个部落的图腾就是那个部落的圣物，再不就是老祖宗的脑袋。 北面墙体也就是正厅之上，什么都没有，仅有一个大大的“武”字是用鎏金铜镶嵌上去的，这个武字与军机处那三个字，是一个人的笔体。 西面墙上是的东西，也很精彩。 墙上不同于东面，这上面挂着的俱都是好玩意儿。 “这是？”正和帝看着墙上挂着的一顶翡翠王冠特别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了。 “这是岭南缅王的王冠，丫的敢杀我们的人，就让丫的直接亡国了。”石磊一看就说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缅王的王冠？怎么在这里？”正和帝有些吃惊。 岭南缅王是个南边缅国的国主，一个小国而已，不过这缅国盛产翡翠宝石，倒也是诸多小国之中的佼佼者，可最后一代缅王成了国王后进京朝拜，正和帝当时还是太子呢，也曾有幸见过那位缅王，那人很有野心，看到中原富庶便眼红了。 回去准备了三年，竟然偷偷的带兵攻来，一开始没有察觉，被他们杀了不到一千名官兵，可把当时镇守岭南的钱满贯钱老元帅给起了个半死，当时就点兵起将，带着十万兵马就杀了过去，整整半个月，都在连续作战中，愣是将缅国给灭了个干干净净，连国主带太子，缅国所有王室些血脉都被关在皇宫里一把大火送上了西天，按钱老元帅的话来说，就是那他们祭奠那一千多英灵。 当然，官方的说法是缅王自知罪无可恕，自己最后放火烧了自己的王宫，让所有人都给他陪葬了。 等着缅国都被灭国了，钱老元帅这才写了奏折回去报了此事，典型的先斩后奏，不过人钱老元帅有后手，人家自己给缅国灭了，缅国王室已经没人了，这地方自然归宗主国啦！ 缅国盛产好东西多少人都眼红啊！可是人家每代国主都死死扒着宗主国，进贡好东西以求得庇佑，所以眼红的人不少可没人敢真的朝他动手，这回可倒好，他们自己的国主倒是先自毁长城了。 不过宗主国接收了缅国，自然也就接收了它全部的东西，不论是地盘还是那翡翠宝石，全都是宗主国的了。 钱老元帅也是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免了一切罪责不说，还被记了个大功，这官职又升了一品。 “这可是钱爷爷的战利品呢！”小石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知道战利品都是可以归自己所有的，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呀！ “可是王冠这种东西，都是要进贡给皇帝的。”正和帝不得不跟小石头细说一下：“灭国之战，王冠，王玺这类东西，都是不能私藏的，哪怕是进贡给了皇帝，然后皇帝再赏赐回来，也是名正言顺，可这个是没记载的，这就是私藏的东西。” 这可是重罪，要是有心人知道了，安给钱老元帅一个“图谋”和“逾制”的罪名，可就洗都洗不清了。 正和帝虽然说的遮遮掩掩，但是内里的意思石磊似乎明白了，说实在的，正和帝说的也有道理，这灭国不似别的战功，一个国家再小那也是个国，该有的东西也都有呢。 “那怎么办？”小石头纠结了：“这是钱爷爷的！” 这一点，必须要说明一下！ 372木有听懂 其实呢，这罪说大不大，可说小爷不小，全看当权者如何看待了有石磊在，正和帝也不可能真的跟钱老元帅较真儿啊！， “咳咳！”正和帝很是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下，看了看正星星眼看着他的小石头：“这个么，也不是不可以解决的事情。” “嗯？”用看救世主的眼神看正和帝，小石头心里祈祷这，你可千万给点儿力啊！ “明日让史官在起居注上写明一下，正和十年秋，有钱氏元帅进已逝缅王王冠，xu寻于缅王宫旧址废墟之内，帝憾之，见伤心，着赐予钱元帅为战利品。”正和帝文绉绉的念了这么一段儿出来，而后有些微笑的看着小石头，等着这个人感恩戴德。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人说句话，正和帝就不高兴了，是真的不高兴了，要知道这种事情换了个皇帝都未必会如他一样好说话好么！ ”呵呵……！“石磊别的没弄明白，但是看人脸色到还是有几分眼力，看到正和帝的脸色不好看，就傻笑两声儿，依然用那种眼神看正和帝，但是正和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你不打算说点儿什么么？“看不下去了，正和帝几乎是黑着脸问的石磊。 他都为他做到这步天地了，为什么他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不用以身相许那么明白，好歹也得感谢一下吧？ ”那个，啥意思啊？“正和帝的表情可能太过狰狞了，小石头缩了缩脖子到底是问出了心底刚才就形成的疑问：”你刚才说那几句话什么意思？ 正和帝：“……！” 原来刚才自己那番话，这人是有听没有懂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说：让史官在明天的起居注上写明，钱老抠门儿在缅王宫旧址的垃圾堆里找到了缅王的王冠，进献给了皇上，皇上见了便想起缅王以及缅国　的曾经，桑心了感慨了，然后不想再看到这个倒霉玩意儿，就随手一丢赏给钱老抠门儿当纪念了，然后钱老抠门儿就把东西挂在了军机楼的西墙上，没事儿的时候，我们看两眼，若是哪天军费紧张了，还能拿出来换俩钱。”这解释唯有老头儿们里唯一度过四书五经的周老元帅才能说出来，别人其实都跟小石头差不多，有听没有懂。 周老元帅暗暗的叹了口气，白长了一双招风耳，出门还敢说自己是高门大户，谁家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听不懂刚才那几句话？也就他们这样的人了。 可怜的看了看正和帝，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对军机处没希望了，连个话都听不懂什么的，真心伤不起啊！ “意思就是你打算帮忙包庇一下钱爷爷呗？”石磊听完周老元帅的解释之后，十分直白的秃噜了出来，让众人都跟着一脸黑线。 “咳咳！”折让他如何回答？点头还是什么也不说？正和帝这个时候好难选择！ 刚才两个人的时候还好，起码说话无忌讳，可是现在外面那些老老少少们打完了架都涌进了军机楼，就在他们眼前看着他呢。 明目张胆的说包庇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你着凉了？”小石头看正和帝不说话就知道咳嗽，还以为他得了秋咳之症了呢。 “闭嘴！”正和帝还没等说话，周老元帅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小石头，迅速的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你再说话皇上就真的要着凉了！” 被你给气着凉了！ “嘿嘿！”钱老元帅凑了过来，搓着双手献媚的笑看着正和帝：“老臣多谢皇上体恤，体恤……嘿嘿！”　　　　“老大人客气了，大家都做吧，正好咱们还有事情要商量呢。”正和帝不欲在此事上多做什么纠缠，顺着话就往这大厅的主位上坐了下去，按理来说这主位有十个，便是十位老元帅的坐席，其余的？没其余的了。 但是老元帅们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了的四角椅子，是那种黄花梨的官帽椅，也就算是这里唯一的次位了　 主位有十个，正和帝坐了一个还有九个空着的，可是正和帝这么一座下来，谁也不敢跟他平起平坐坐主位啊！ 石磊也不敢了，爷爷们都坐在次位上了，也就是搬来的四角椅子，而他们这一群人，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　 　“这……、？”主角儿怎么还出去了？正和帝的脸色又变了，他发现他来军机处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一天他变脸了好几次，而且军机处一再刷新他的下限。 “一会儿就回来了。”宋老元帅毫不在乎的一摆手，正和帝没再说话。 果然！ 不到三息时间，走了的人又回来了，人手拎着一个小马扎儿，往地上一放一坐就行了。 不过鉴于别人都人高马大，就小石头海拔不高，这家伙也会找地儿，直接就把小马扎按在了正和帝脚下的位置，他再说上去，所有人都能看到不说，累了。往后一靠，正好是正和帝的龙腿儿……。 正和帝：“……！” 有兵丁兴奋的跑进来，手上端着一摞大海碗，放在桌子上“哐”的一声巨响。 正和帝：“……！” 更有兵丁提溜着四只坛子，每只坛子最少是五斤装的量，一看就是烧刀子的包装，也往桌子上一放，沉实的让那摞碗都抖了一下。 正和帝：“……！” 随后一个貌似是总参将的人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正和帝很熟悉的东西，石磊也很熟悉的东西。 一只明黄色二龙戏珠的彩釉彩瓷碗，这是正和帝专用的东西，用膳的餐具。 只是跟那摞海碗一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下，都不是地下了，而是地底下去了……。 正和帝：“……！” 倒是江老元帅特别积极，大蒲扇一样的手一挥，四探子酒就被启封了，一股浓烈辛辣的烧刀子味道就出来了。 “啊哈！真是渴了！刚才切磋的不错！”说这话的江老元帅麻利的摆碗倒酒。 然后一口干了！ 正和帝：“……！” 其余的人纷纷上前，也挨着个儿的倒酒干了，小石头一下子就蹿了过去，拿了一个启封了没到过酒的坛子给正和帝的龙碗里到了大半碗，美滋滋的端给正和帝：“赶紧的来一口润润嗓子，一会儿又很多事情要说呢。、” 正和帝在浓烈的酒香里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军机处的烧刀子等于文渊阁的龙井茶……。 正和帝很少喝酒，或者说是因为他身份问题，即便是喝酒也是浅尝即止，对于酒这种东西，少喝怡情多喝伤身，更何况有酒后失德一说了，所以这种能让人失去自我控制的东西，正和帝不论是作为太子还是皇帝都是对它敬而远之的时候多鞋。 即便是喝酒也都是一些琼浆玉露，而非是这种连闻着味道都能呛辣死人的烧刀子啊！ 可是看样子不喝也不可能了，正和帝十分干脆的接了过来，一口就灌了下去，本来很是英俊的脸庞马上就有了淡淡的粉红色。 石磊无语的看了看他。 正和帝也无语的跟他对视！ “你不必直接干了的……给你润嗓子用的……。”小石头可怜巴巴的跟他解释了一下：“……平时怎么喝茶，就怎么喝它，你又不是他们，喝不了那么多……。” 正和帝：“……！” 这回可真是怒瞪了！ 怎么不早说！ 他是看了江老元帅他们都是一口酒干了，他也跟着豪爽了一把，可是这烧刀子的确实够啦够劲儿，喝的正和帝感觉从嘴巴到胃里一路都跟着了火似的好么！ 小石头还委屈呢！ 都说了给他润嗓子的，装什么豪气啊？一口干了你到是爽快了下，以后有的你哭！ 幸好刚才他挡着了些，石磊自己碗里的根本就没动一口，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注意到，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酒碗往正和帝的酒碗里到了半下子，一边倒还一边做贼一样的转头看着人，还小声儿的跟正和帝通气儿：“别说出去，要不然一会儿他们肯定灌你酒！你端着点儿啊！你是皇帝啊！” 正和帝看着小石头给自己倒酒还这样遮遮掩掩的，本来不高兴的很，可是看到那桌子四坛子酒瞬间就见了底，已经又换上了一茬新的酒坛子后，他保持了沉默。 还是小石头心疼自己啊！ 对面的那些人哪里是朝中栋梁？都他妈的是酒鬼酒缸酒篓子！ 一直喝到了三茬酒后，整整的十二个空罐子端了出去又换上四坛子酒，这些人才老实了些。 不过这会儿却是满屋子的酒香了。 就算是一口都没喝的小石头，娃娃脸也被熏出了酒红色，一双大眼睛也水汪汪的了。 “对了，皇上，你来军机处什么事儿？”打了架活动了筋骨喝了酒舒服了肠胃的宋老元帅，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 正和帝：“……！”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要收回所有兵权另行安置人手接管，他们这帮子老头儿能不能生撕了他？ “咳咳！”正和帝先是喝了一口烧刀子，抬眼一瞧，果然一个个都挺满意样儿，那他就不客气了：“今天来是想看看，哪军能让小石头看上眼，朕便允他领哪军。” 373互换对手 “皇上，这几个都是不错的队伍副将。”周老元帅其实也挺为难，大家都这么积极，可定军候只有一个。 “我可以说一下么？”事关自己，小石头举起手先打招呼，这里面都是凶残人士，他还是乖一点儿吧，刚才去拿小马扎都被几个大哥给拍打了好几下，他感觉自己的小肩膀子恐怕得青了。 众人都看向他。 “说。”最后是正和帝给了石磊发话的特权。 “那个，我不要现成的一军，我想自己找人组。”石磊说的时候很不好意思，不过这是他的坚持。 “小石头可是不相信他们？”钱老元帅想到的就这个原因，不然谁放着现成的军不去领，非要自己组建呢？ “不是！”石磊赶紧摆手：“只是那些人都是他们带惯了的，换主将如同换主心骨，他们不一定适合我，而我也不一定适合他们，我不是不信哥哥们，而是这毕竟是我要领的一军，所以班底我要自己挑选人撑起来，日后指婚才能自如。” 众人沉默了。 其实领军的话，若是有空白的无主军，军机处绝对会优先处理给有才能的将领，先前就说过了，其实军伍上的调动都是圆满机制，就算是没有主将的军伍，要么整修要么打散编制编入别人的队伍，这是为了不白花军费养着闲人的意思。 将领们不是没有调度的，只是他们都是领现成的队伍，很少有人自组，毕竟现成的队伍什么都是安排好的，还有副将帮忙熟悉；可是自组的一军，首先就得从副将，参将等官职开始选，一直到连伙头军都得找到人担任之后才算完事儿。 劳心劳力不说也耽误时间。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自己亲自组建的班底，是可以相信的，而自己接二手的班底，却需要磨合期。 说白了，就看个人怎么想了。 “那你怎么想的？”作为军机处的老大，宋老元帅总览全局无压力，不过小石头毕竟与众不同，他必须要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配合他下一步的动作。 “嘻嘻！宋爷爷！”小石头突然献媚的笑着，坐着小马扎搓了搓一双小爪子：“是哪的人都可以调过来么？” 宋老元帅一愣，随后就将目光移到了正和帝的脸上，小石头这是想要大范围的撒网的意思？这样的选拔，唯有给正和帝挑选御林军的时候用过，皇上，你同意嘛？ 宋老元帅看向正和帝的眼神明晃晃写的就是这个意思。 正和帝毫无压力的点了点头，ta既然承诺了就要办到，虽然不想让小石头受累，不过貌似以前听说过，军伍上的磨合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打架斗殴都家常便饭，你压不住手底下的那群骄兵悍卒，主将很容易就会被架空的。 “好，你说，你要哪儿的人手？皇上都在座呢，爷爷们肯定帮你吧人调过来。”宋老元帅突然笑着摸了摸胡子，这一刻老人家的确是在心里惊讶的很。 不是惊讶别的，而是惊讶于皇上对小石头竟然如此放纵，若是是“捧杀”，这也太多明显了，而且定军候也不是能“捧杀”Ｄ人，那么只有这一种解释，那就是正和帝的确是将小石头视为心腹、 “我要军规营地，法规营地和善扑营地内的常客，还有要新兵大营的火头军，整个后勤都要过来。还要外聘参军一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朱瑞，更要副将一个，就是新兵大营的李贵。”石磊掰着手指头跟他们提条件。 “小石头啊！“江老元帅头一个就坐不住了，：”你说的这三个营地，可都是犯了错误的军丁兵丁们去的地方，你确定你要的是这三个地方的常客？那可是全军伍上的钉子啊！“ 军中不缺钉子户，这是所有武将们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石磊这要的他们到手下去，别说石磊自己了，所有人都不很不解好么！ 正和帝一听这地方都是犯了错误的人才待着的，俗称就是惩罚的，能使他们的常客的那就是屡教不改的玩意儿，怎么可以排到小石头的手下，他别的不怕就怕万一连累了小石头怎么办？ ”你怎么就咬了这样的人？不妥，换了吧。“正和帝也出声劝解石磊，什么样儿的人他们找不到呢？非要那样顽劣的做什么。 ”不，我就要他们！“小石头非常坚持，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看的众人一阵头疼。 老元帅们和哥哥们挨着个儿的去劝解了，统统败退，小石头别看长着软糯糯可欺的娃娃脸，可那小脾气也是有的，更何况这还是他自己决定下来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既然决定了，那边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不过要见过人才能最后偶同意。”正和帝也被石磊的坚持给打败了，既然他坚持那就随他好了，其实他心里早已打算私底下跟老元帅们通个气儿，另外准备一军精锐给石磊做后备。 他对军伍上的东西不熟悉，所以想要见见那些即将成为定军候手下的兵丁的人，她很好奇，他知道石磊并非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坚持究竟那些人有什么魅力？或者受有什么非要石磊将犯了错误的还是经常犯错误的人要来麾下呢？ 今天的事情让正和帝看出来定军候在军中的号召力不减当年，这些个所谓的“哥哥”其实都是未来有八成可能入驻军机处的人，而多少年前开始，老定军候便让儿子与他们成了幼年的玩伴，虽然就那么几年的时间，可是人小时候的玩伴与长大后的玩伴那是不同感情的，谁都知道孩子们是最容易有交情并且不容破坏的友谊，男孩子们更多的是一起闯祸的发小们。 “人当然要见，不过不是现在，你们只要答应我就行啦！”石磊跃跃欲试的表情让众人都很纳闷，更多的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现在不能呢说？”徐立生有些不甘心，小石头弟弟对自己等人都隐瞒，太不应该了。 亏得他们小时候都给他打掩护，很多黑锅他们都背了的，这个时候敢瞒着他们了！ 长大了啊！ “这个是秘密！”小石头一甩小脑袋：“等着给你们惊喜吧！” 因为不知道小石头葫芦里装的什么东西，大家的好奇心都被调了起来，但是正和帝却是打定主意另有安排，便不再纠结此时、 “那么选址的事情也定了下来……。”正和帝早前便说了，西北窝窝沟的悍匪交给小石头，而岭南碾子山（以前的山西改岭南，请大家记一下哈！）的悍匪则是定远将军的活计。 ”皇上，就在您到来之前，定远侯府来了消息，说他们要西北窝窝沟的悍匪。理由是西北窝窝沟的悍匪都是马匪，纯骑兵，移行速度又行踪飘忽，不若岭南碾子山的悍匪是落地生根的山寨，所以他们家说要把对手缓一下。“周老元帅这个时候却是拦截了正和帝的话，并且申请有些古怪的说了定军候派来的亲兵说的这番话。 正和帝听闻之后手下一顿，随后便意味深长的看着同样神情古怪的众人一眼：”他这话说的好听，你们谁信？“ ”我们不信！“所有人都摇头，包括小石头在内。 定远侯府都恨不得将小石头薄皮抽筋了好么！ 能因为对手是难啃的骨头而跟定军候互换对手？ 开什么玩笑！ ”我反正不信！“小石头嘀嘀咕咕：”他们家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他们两家的龌龊事儿，别说出来，就是光用眼睛看，也知道这辈子绝无可能和好，还呼唤对手呢？拉到吧！ 就是定远将军说两窝悍匪都他一个人料理了，最后军功和战利品评分，定军候都不会点头同意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定远将军想要干什么？“宋老元帅有点儿生气，定远将军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明白呢。 ”当然是有人找上门去了呗！“周老元帅直接说开了：”荣王他们这么做，早晚要他们好看！“ 老元帅们一听就明白了，但是因为明白了，这眉头也皱的厉害，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武将们本来就置身事外，才能得以用一种超脱一切的姿态不受朝政影响，安心保家卫国。 可定远将军这一手，岂不是拉着整个武将系统下水么？ 兵权多敏感的字眼儿？ 为什么军机处度叶子星在边关一人独大不闻不问？为的就是然他们有个顾忌的存在，看似隐隐防备的样子，其实就是武将们的障眼法而已，叶子星老早就嗷嗷叫着想要撂挑子不干了，要跟着他家书生回家种地教书呢，要不是老元帅们弹压的厉害，丫挺的早挂印跑了！ 武将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的不就是不让人有机会拉他们下水吗？ 兢兢业业这么久，被内部人给主动破坏了这防水的堤坝，你说他们能不生气么。 ”老大人们放心，朕心里有数。“正和帝看出老头儿们心烦意乱来了，不过他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虽然无法做到公正严明，但是能把不迁怒的时候，他也不会迁怒别人的。 ”好了，此事估计明日早朝还有的说呢，朕这便回去了，老大人们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好，荣王他们可还等着大家一起去对付呢。“正和帝如此爱憎分明的样子，倒是让老头儿们开心不少，起码皇上没跟他们用二皮脸演戏。 374那些隐情 正和帝明晃晃的信任的确是让老元帅们很是舒心，同时让那些个小青年们很高兴，觉得皇上还是对他们很放心的。 圆满完成了到军机处的访问工作，正和帝提溜着小石头又上了銮舆回了皇宫，美其名曰”有要事相商”。 “还想跟小石头玩会儿呢。”某几个大哥哥没扒拉到小石头弟弟的特别感慨。 “玩儿个屁！”钱老元帅很铁不成钢的踹了那几个小子一人一脚：“小石头不趁机跟皇上打好关系，扳倒定远侯府，以后都没得玩儿了你们懂吗？几个臭小子！” 一大群老少爷们儿爆笑着鬼哭狼嚎的进了军机处，大门一关，今儿就在这里睡下了，别人都赶紧的跑掉，剩下能在这里休息的全都是达能！ 不是大能的第二天就得被揍成万紫千红样儿的丢出来。 你要知道老少爷们儿晚上喝多了可不就剩下动手了么，这军机处别的不多，演武场绝对够用，十八班兵器那是永远都有啊！ “为什么要选择那样品行不好的人到麾下效力？”正和帝依然没有放弃对小石头奇葩的选人的质疑，毕竟人家都是喜欢令行禁止，怎么到了小石头这儿就成了要挑那种专门破坏军规军纪的人呢。 “有本事的人才会有胆量去挑战军规军纪，没本事的人或者才能有限的人才会被规则所束缚，想要一个军拧成一股绳，就要让所有人的人都服气主将才能办到，否则终究有人内怀二心，对军伍更不利。”石磊想起了父亲，便这样跟正和帝解释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石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个时候的表情有多认真，气势有多悠扬，那是一种正和帝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石磊。 正和帝看了看那个石磊，心里却猛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定军候，而以往的那个人是，是他的小石头。 正和帝一直到用完晚膳后，才放石磊离开，顺便石磊还带走了一坛子腌肉，家里的早吃干净了，该补库存啦！ 待石磊走了，正和帝一回到御书房，黑子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高大总管看到了一哆嗦。 每次黑子的出现都会让高大总管联想到鬼故事什么的……。 “怎么了？”黑子的存在，完全可以演绎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他出来，都是大事情。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早前就开始着手差的事情，因为对方被皇上跟定军候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天又蠢到自曝其短，一切不合理和为解开的结，这会都解开了。 黑子点头，三个人在御书房，分享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分支后续发展和以前不太知道的内幕。 其实荣王比礼王他们还要有心计，他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充分表现出了“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的含义。 在礼王还在暗搓搓的用庶女谋算定军侯府的时候，在安王还在用女儿妄想诞下皇室血统的子嗣的时候，在很多人家都背地里蓄养私兵的时候，人家荣王爷早已着手开始想办法交好定远侯府了，正确的说，人家是想办法牵扯上了秦正，这只标准的老狐狸，有一个愚蠢无比的好儿子秦不凡。 礼王世子光知道玩女人，可人家荣王世子却在十二岁就开始帮自己的父王出谋划策了。 秦家别看门槛低，可秦家的确够特殊。 这特殊在于秦正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三进两榜的进士及第，又是寒门学子，能做到都察院院正一职已经可以看得出秦正的能力了。 秦家二女儿是德贵妃，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之外其余的人生的都是女儿，而除却皇后之外便是德贵妃最为尊贵。 偏偏这样的秦家有一个将门的当家夫人，秦林氏虽然是定远侯府二房所出的嫡次女，可那也是将门之后不是？更何况定远侯府比起低调的定军侯府，可要张扬活跃的多了。 更何况他们家不似定军侯府那样严禁更不如定远侯府那么滑不留手，好抓的很，一抓一个准！　　　这秦家乍一看不怎么样，可却是文武和后宫都牵连上的地方，更有秦家大女婿外放为官，与安王府还有关系，若不是安王府倒台的太快了，荣王世子早已安排好了后续，一旦事情发生，便是安王府顶罪，黑锅早已扣到了安王府的身上，可是得到的东西却归到了自己的囊中。 从秦不凡进巡城兵马司开始，就有人不断的靠近他，渗透的巡城兵马司也仅限于外围，可外围也足够了，他们要的不多，只要能在关键时刻得用就成。 最开始底下人没把握分寸，让秦不凡惊了一下，可是荣王世子亲自坐镇，调派人手开始将秦不凡捏在了手里，从花街第一家青楼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家，秦不凡彻底的陷进了脂粉阵里，银钱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真正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很快秦不凡就被拖下了水，从最初的简单的刀剑说是给家里走镖的亲戚买点儿好的军用的武器防身，盗号后来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的来者不拒，最后是什么都要了，铠甲武器，云梯雷车这种攻城都有小型号的被卖了出去，巡城兵马司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打仗的大营，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多，多数都用不上，最多就是个份例而已，可是再用不上这些东西也都外流不得。 秦不凡越陷越深，最后突然的发难不仅让他措手不及，连荣王世子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乱了。 京城大乱的那晚几乎吓死了荣王一家子，随后又从西北传来消息，他们千方百计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弄到的这批军械，他妈的半路上被一伙儿悍匪给抢走了～ 荣王当时就蒙了，荣王世子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人都被气昏过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是好的，他们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一把金子做的大米粒儿。 这还不算完，正和帝的穷追猛打和定军候匪夷所思的追踪方式一下子就搬到了四家王府，十家王府同气连枝，不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可也是伤筋动骨了，荣王根本就无法腾出手来收拾善后，可又不能不收拾，荣王世子最后拖着病体安排人手，暗地里借用了定远侯府和秦府的名义，文臣武将双管齐下，务必要拿下那群悍匪，将东西拿回来。 他们没敢说是军械，之说是送的厚礼，里面很多东西很值钱，但是不宜见人，故而是私下里又以定军侯府二房老爷的名义，却找人说和了一番，让他们尽量快着写。 二房老爷就是石景岩，谁让他倒霉，娶得是林家的女儿呢，林如烟这个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京城豪门大家的恩怨情仇都是在这种圈子里流传，外面的人知道的少，尤其是西北那窝窝沟的地方，那地方穷的脸兔子都不拉屎好么，能得到这么多京中高门府邸带一句话，那都是无上荣耀了。 西北那地方，正好也是陇西将军府的所在地，虽然陇西与西北不是一个方向，可这两个地方是挨着的，又以石家二房的名义给陇西将军府送去了厚礼，直接送给了将军夫人，要她务必要让将军出面帮忙一下。 石静梅那个女人，跟她娘一个样儿，这会儿经过了一段日子之后她又抖了起来，谁让定军侯府不到她就安枕无忧呢。 收到了礼物后也不分辨一下真假，愣是拿了陇西将军的名帖投给了西北将军，非要让他们看在同袍的份上帮一把。 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儿，不论是谁，这兵跟匪都是要打一场，顺手帮个忙也没什么。 结果这一打起来才知道，对方真是难啃的骨头。 从最初的几仗平手外，后来就是败，失败的败，因为对方一群马匪跑的无比快速，且地形熟悉，算计来剿匪的官兵们那叫一个轻松，最后连大部队都被拉来了，结果人家溜了！ 等大部队一走，妈的他们又回来了！ 折腾两回之后别说东西了，就是连个马匪小头目都没能击毙，到让人抢了不少村落，伤了不少百姓，最后府尹看事情越闹越大，直接找上了当地的驻军西北将军，联名上奏朝廷，要朝廷剿匪，他们西北本来就穷地方，几次用兵之后，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而且马匪祸害了百姓够苦，除了要兵剿匪，还得要钱要粮补贴百姓们！ 你说这事儿的内幕该有多深了吧！ 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要不是他们起哄非要不改革，　也不能有定军候监考的事情，也就不会出白榜，更不会因此牵连到考场作弊一事，那么多的罪名他们都掩盖的天衣无缝，，可就栽在了这个上面，四家王府都被搬到了啊！ 也因为如此，被这样的阵势一吓唬，秦不凡生怕自己瞒不住了，他也不可能主动坦白交代，更不会牵连出赐婚的事情，二女争夫还是人家胜了，宫中德贵妃失了势，定远侯府都被牵连了，秦家更是一落千丈，以至于回过头来的荣王差一点儿就被吓尿了。 本来若是大家安下心来倒也无妨，可是谁让秦不凡出了个昏招呢？就算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也差不多了。 荣王听到消息之后，气的都摔了一个最喜欢的翡翠茶碗儿。 375互换对手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向是滴水不漏的荣王，也有就看人不准的时候。若是安王还在，朕倒是想看看，他们俩会如何了。”可惜安王死了，安王府也没了，白白浪费了荣王安排的定黑锅的人。 这还不算，更有意外频频发生，眼看着就要遮不住了，荣王不得不跟人联手。 “如今荣王又找上了定远侯府，今日的定远侯府想要与定军候互换对手，也是出自荣王的授意。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荣王府，定军侯府也脱不了干系。”黑子也是今天探听到这么多隐情，才会在正和帝一回来御书房就过来禀告了。 “定远侯府这是站在荣王那边了。”正和帝笑的特别清淡，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晓得越是清雅的时候就是他真的动怒的时候。 “这也是没办法，现如今定远侯府算是干净不了了，而且他们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今日早朝皇上是所作所为，也让他们觉得您不再对定远侯府有偏颇了，又对定军候爱护有加，这个时候出昏招也能理解了。”黑子的话不好听，可却是实话。 定远侯跟定远将军都能看出来正和帝对定远侯府的态度，他们心惊胆战的同时再次听到自己家还被拉下了水，生怕正和帝数罪并罚，那定远侯林家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为今之计也唯有掩盖事实，已经失了帝心那就不能再失去名声，与荣王合计，也算是迫不得已，谁让荣王手里有他们家的把柄呢。 其实定远侯真的是失算了。 若是他林家能放下那些心思，直接跟正和帝挑明了说他们家的困难，正和帝岂会如此生气？ 武将之所以让正和帝放心就是因为他们独善其身，正和帝跟十家王府怎么闹腾，只要正和帝又武将做靠山，有兵权在手，十家王府只能求得自保而不可能反叛，因为十家王府没有兵权啊！ 但是定远侯府不应该为了一股意气针对定军侯府，更不应该为了隐瞒而搭上荣王。 一步错，满盘皆输。 “朕没有逼他，有什么事情万不得已，跟朕说一声，难道朕看起来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吗？”正和帝斜眼看黑子。 黑子不吱声儿，高大总管拿着浮尘捅了捅他，他也不说话，但是心里却对这位皇上师弟的话嗤之以鼻，您不小心眼儿，不小心眼儿能让咬了定军候一口的秦不凡，连那啥都不能了么？人老秦家不就暗算了定军候一把，你就让人家断子绝孙了，您这还不叫小心眼儿那谁还能有这个殊荣？ 要没有暗探们在秦府帮忙，那个莺儿能靠近秦不凡？勾搭的秦不凡现在可是连人道都不能了……。 石磊回来定军侯府，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全府上下喜气洋洋，跟过大年一样！ “真的给了兵权？领哪一军？”石大总管等人围着石磊可劲儿的追问。 “暂时没要军，不过已经跟皇上和军机处的爷爷们说了，要李贵做副将，弟儿啊，你给我当参军。”石磊也不怕别人说他任人唯亲，正和帝能给他兵权，那他就接着，反正就是他不说，李贵也是从他府里出去的人，能不知道么？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就正大光明的来，我就用自己的人，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却把，反正正和帝不说就成了。 看样子皇帝陛下也对他还是想当纵容的，这种事情也能点头同意，不得不说定军侯府这是要翻身的节奏啊。 “这没问题！”朱瑞眉开眼笑，他正愁怎么想办法能跟那个傻大个一个地方待着呢，这就有机会了。 要知道朱瑞虽然有武艺，可是那武艺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是自保的根本，他是要科举取士的，但是绝不是武举，而是文举做官的，武举完全没想过。 谁让他师父跟师叔在他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他做文官，武将虽然威风可武将也危险。 这文武不同差事，跟那个傻大个是没机会在一块儿的，不过，若是参军的话，等同于一个军的军师，他大哥又不用上战场杀敌，也没危险，还能跟傻大个一块儿，完美！ 不过等知道石磊要的人竟然都是些刺儿头的时候，朱瑞就有些不解了，他跟正和帝一个想法儿。 “这个等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似乎是累着了，石磊把人都撵了出去，自己洗吧洗吧睡了。 可朱瑞睡不着，这府里都是有老兵在的，所以朱瑞大半夜的跑了去马房旁边的屋子，那里住着老马叔。 “老马叔？您睡了吗？”做贼一样的溜到老马叔的窗户下，朱瑞小声儿的喊着。 “没睡，是朱先生吧？进来说话！”老马叔很警醒，在朱瑞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就醒了，等听到人说话，便点燃了蜡烛。 定军侯府的所有人屋子里都有蜡烛，不似别的人家，下人房里就油灯，石磊不差那点儿银子，节俭是好，但是不能抠门儿。 “先生来可是有事？”老马叔让朱瑞进了屋子，自己却是穿戴好了衣服，他以为朱瑞来找他，是要出去办事儿呢。 毕竟朱瑞自打李贵走了之后，愣是没要任何人伺候在院子里，若有事情了，他总是自己出面。 幸好小侯爷拿他当弟弟看，朱瑞又是个会来事儿的，给一大家子人看病从来都是药到病除，倒是让家里人都跟着沾光，又有石磊的话在前，石大总管他们对他是真的当成二老爷来看待了。 “老马叔，就是来找让您老解惑了，不上药出去的。”朱瑞一看老头儿貌似理解有误，赶紧说明一番，他是老找老头儿问好奇的，可不是要老人家帮忙做事情的，话说他也从来都是不让人帮忙办事儿的，这些可都是宝贝！ “哦？”老马叔有些好笑的看着朱瑞：“何事能让朱先生都不明白，那我这个老家伙就更不能知道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好好的不拿现成的队伍，非要自己建立一军，若是说担心人心的话也能理解的，可为何不选择好的非要那些屡教不改之徒？” “可是觉得疑惑？” “正是，所以夜半前来寻您老解惑。” “那便和你说一下。”老马叔其实也能明白这位朱先生的意思，不过还是担心小侯爷罢了：“其实能不守规矩的兵丁，才能成为定军候手下的利刃，那些习惯了军纪军规的兵丁，只能当兵丁。定军候身份特殊你也能明白，能不为世俗所约束的，人，才能不为外因而对定军候产生不好的隐患，你可明白？” 朱瑞点头。 “其实刺头儿打理好了，可堪比精英呢。”老马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着对朱瑞道：“老夫也是从前常犯规矩的兵丁呢，没少被老老侯爷拾掇！‘ 朱瑞：”……！“ 仿佛没有刺激够似的：”其实这府里以前当过兵的人，半数以上都是跟老夫一样，那些能跟着侯爷的人，却是九成以上都是，嘻嘻！其实老夫一直觉得，定军候更知道怎么让“浪子回头”》“ 朱瑞：”……！“ 正和帝去了军机处又圆满的回宫了，荣王等想要知道什么也在军机处打探不出来，那地方是他们的无人区，不，应该收，在军机处方圆十里之内，都是他们的无人区，连个最低级的打扫卫生的人都塞不进去，简直不能让他们更伤心了。 唯有定远侯府能有人进去，不论是光明正大的还是暗地里打听什么事情，都比他们方便。 可是尽管如此，也没能打听多少有用的东西，而且也不敢下死力气去打听，毕竟有”窥视圣踪“之嫌。　 不过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军机处没有同意他们的提议，而且正和帝也不同意。 所以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不论是荣王还是定远候和定远将军，脸色都很不好看。 他们脸色不好看，可石磊的脸色也不好看，原因无他，早朝早朝么，就”早“的很，所以小石头的脸色也黑的很，让一大早上上朝来的正和帝看了，都忍不住笑，这家伙真是的，什么都摆在脸上，看那脸拉长的都快赶上马脸了。 一大早的朝会在并不怎么好的气氛里说完了文臣的事情，等文臣们那边已经没了别的事情要启奏的时候，定远将军便站了出来，明目张胆的提出了更换对手的事情。 ”因定军候未有经验，臣想着还是让定军侯去岭南磨盘山的好，毕竟那里的条件好一些，而西北窝窝沟却是贫瘠苦寒之地。“岭南那地方四季长春，若是夏日里自然不是个好去处，可现在九月初，正是岭南丰收的时候。 ”拉到吧！“谁知道头一个出声的就是石磊这位定军候，谁让他起床气没地方出的时候，就有这个大仇人送上了们呢。 ”定军候，你这是何意？“定远将军一直都是以一种长辈的身份在石磊面前拿乔的主儿，好心好意的提议怎么就让人这么不领情呢！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与荣王合谋是不对，可是他们说的其实也是实情，岭南的确比西北要好许多的么。 可是看定军候那意思，好似自己要害死他似的，真真是让人不能更火大了。 376歪打正着 ”定远将军，你真的要我明说？“谁知道定军候这次火气大了去了，对他可没好脸色，头一句话就直接戳中红心。 ”我……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定远将军一是心虚，还真没那个胆量跟小石头明目张胆的将那些龌龊翻出来，要知道人定军侯府的忌讳其实都是私底下大家猜测出来的，可没见皇室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或者是话语流传，全是他们自己自以为是，若是到时候皇室来一个他们自作主张什么的一推六二五，他们就是全身长了嘴巴也说不清楚了。 可这个时候这一点确实个硬伤，他们做的事情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道的么？ 除非不想要命了。 ”是不是好人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小石头丝毫面子都没给定远将军：”还是你想听我说，为什么换对手？只是我有点儿好奇，西北窝窝沟的那群悍匪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定远侯府，要定远将军亲自出马收拾他们？听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过据老百姓们说他们以前不是那样的，以前还是只截为富不仁和过往商队要过路费而已，为什么突然就乱杀起人来了呢？“ 定军候的每一句话都让定远将军跟定远侯冷汗直流，他们心里有鬼自然是知道为什么。 荣王和他的人嘛也跟着紧张的要死，他们可比定远侯和定远将军知道的清楚多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定军候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更不知道定军候知道多少还是全部都清楚，这种被人将致命的把柄攥在手里要挟他们的感觉，很不好受。 正和帝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石头，他这昨天晚上知道事情，可是谁都没有说过呢，他怎么貌似都知道了的样子？ 要说定军侯府有别的消息来源，那怎么会跟黑子的比？黑子的消息网可是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暗中势力，难道定军侯府也有吗？ ”这也是要派兵围剿的原因，不然若是不管那些强人都因为他们劫富济贫就不管了，那这世上的富人们要怎么活？“定远将军还知道反驳一句，只是心虚的很，说话连底气都不怎么足了。 ”那还换么？“石磊没跟她多纠缠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内幕，只不过瞎蒙的，反正对方绝对不是表面撒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又信口开河的忽悠了所有人。 他只要的只是不换对手而已，因为他针对窝窝沟的那伙马匪研究了一下，有了个好主意，好吧，或者说是一个”损“注意。 ”既然定军候坚持，那就不换了，也省了麻烦。“这个是定远侯是巴不得石磊能善罢甘休，闹起来定远侯府不用比就得先被治罪！ 归根结底，秦不凡能当上巡城兵马司的司库官，还是定远侯府给安排的，谁让司库官以前是林二老爷呢，林二老爷虽然功不成名不就，可人家老实，老实人在别的地方可，可能一事无成，可在军中这样的人最适合把大门把库房把钥匙了，因为林二老爷的好名声，安排秦不凡的时候人家直接就通过了，本来挺好的事儿，结果秦不凡太不争气了，被人拿到了把柄不说还拖了秦林两家下水。 一场本来以为会龙争虎斗的早朝，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尽管荣王有些大失所望，可比起被人拆穿什么的，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的结果。 小石头自然是被正和帝留下用午膳了，石磊也发现了，只要他赖上早朝，就有美味的御膳可以跟正和帝一起吃，可是早朝起来太辛苦，他真心不乐意！ 但是要让他不吃御厨们的好手艺，他更不乐意！ 可是早起太槽心，上朝还要忍受那些人的唧唧歪歪，最后还是睡觉占了上风，石磊不得不放弃美味的御膳。 一下了朝刚到御书房的时候，石磊就不打自招了，告诉正和帝他就是诈定远将军呢，反正他心里肯定有鬼，不利用白不用对吧！ 听的正和帝摇头失笑不已。 于是在吃饭之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石磊说了一遍，他也没打算隐瞒他的小石头。 ”慢点儿吃。“每次看到这人吃饭的样子正和帝都觉得很可爱，可是自打去过定军侯府后，他就剩下心疼了。 ”难得有好吃得，必须多吃些，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呢，我府上的东西你又不是没吃过。“石磊扒着饭碗就没抬过头，偶尔给正和帝夹点青菜就算是那个意思了。 ”要不我找两个信得过的合格御厨送去你府上得了。“正和帝一想到定军侯府那虽然称不上难吃但是油水绝对大的菜，那味道也普普通通，也幸好是舍得放油，要是再不舍得放油水，那菜可真的没法儿吃了。 所以正和帝也能理解一二，他的小石头不是吃不得苦，而是一直就没甜过。 ”别！“出人意料的，石磊竟然拒绝了：”家里人知道会不开心的。“他家的大厨说白了，那也是一霸，霸占了定军侯府所有的伙房，以前石老太太那儿还能有个私厨，自打石老太太失势之后，就被石磊第一次清理下人的时候撵出了定军侯府，那厨子也不是个干净的，私下里克扣主子的人参燕窝之类的名贵东西，再转手卖出去换银钱，别以为他不管事儿就不知道。 况且定军侯府也不能随便让人进去，尽管是御厨，尽管是正和帝赐予的，也不行，更何况是做吃的东西了。 正和帝一愣后，想到调查中那位据说两把菜刀能闯天下的大厨，也知道小石头的顾及了。 又想到自己往臣子家里放厨子，说出去也不好听，　算了，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也就没再提这事儿，倒是另一件事情让他上心了不少：”今天就要去挑人？“ ”嗯，这几日弄好了就赶紧的上路了，再晚天就冷了，要是下雪了就更糟糕了。“石磊喝了一口消食茶，他早已有了打算，自然要快一点儿解决此事。 ”可有把握？“毕竟是第一次领军带兵，正和帝虽然觉得石磊能够胜任可也有些不放心。 ”当然，呐，若是处理得好的话，给你一个惊喜！“小石头难得这么大包大揽的保证是惊喜。 ”惊喜不惊喜的倒是其次，你的安危第一，只要能赢了定远将军就成，不能赢就平手，反正我有的是办法，你别太计较啊！“正和帝昨天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小石头为了赢不顾一切可怎么办？所以正和帝今天一定要跟小石头说明一下，他是要江山要社稷，可他同样也要小石头。 ”我知道了。“说不欢喜是骗人的，可是石磊心里早已打算好，这第一次一定要赢，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这不仅是关乎到定远侯府的事情，更有证明正和帝眼光独到的意思在里面，这人能冒险恢复定军候的兵权，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他也能从朝臣们的眼中或者私底下的小动作里看出一二，他可是承受了很多压力才能分兵权给自己。 他不能让人说他眼光不好，更不能让这个人的心血白费，所以小石头现在可谓是壮志雄心着呢。 下午正和帝没等小石头醒过来就先跑去上书房议政了，石磊已经习惯了自己醒过来那人早已离开的场面。 他也不是那多愁善感的人，自己穿戴妥当了，出去洗漱了一番精神精神，随后就出了宫里去了军机处，第二天一大早就由负责军规军纪的巡检大将军领着去三个营地。 ”小子啊，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去吧，能不能成，全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你别说，你这一手玩儿的不错，其实这些刺儿头儿们绝对不是孬种，就看你怎么修理他们了。“巡检大将军对三个营地有着直接管理权，谁让人家就是巡视各大营地的负责军规军纪的人呢。 ”放心吧叔叔，小子心里有底儿！“他敢来就早有准备了，自然是不惧的。 送走了巡检大将军，手里拿着巡检使得牌子一晃悠，自然就能让岗哨放行了。 军规营地、法规营地和善扑营地是连着的，若犯了大的军规，一般不是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斩脑袋的，军棍最多二百下，再多容易出人命。 这个时候人口都是重要的，没事儿没看连正和帝都花钱弄了个新兵大营来救济百姓么，虽然说当兵可是也就是给百姓们白养活人口的时候居多，能真正挑出来的好苗子虽然多但是绝对跟投入不成正比。 而且没一个成熟的兵丁都来之不易，平时的衣食住行，训练动用的那些军械之类的东西，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话说这世道你要是没钱你都养活不起这么多军队，所以十家王府不是不想造反，而是他们首先就要先搂钱，搂够了钱才能有本钱养活私兵。 所以尽管这些兵痞子们老是扎刺儿，可也没真的下狠手弄死人家，再说了这些人也不是全都无事无非的么。 石磊这次来，就带了四个人，老马叔，牵马兼指导：李贵，作为副将必须要来，而朱瑞，则是以参军的名义来的。 377选择标准 至于护卫就让陈刀领着在入口那里等着就好，最近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时有发生，定军侯府的人再也不敢让他们的侯爷轻装简从的来回溜达了，出门必须二十个护卫，由陈刀或者冷剑领着。 类似以前那种被人大街上就袭击的事情坚决不允许再发上，当日早回去的人后悔的要死要活，张石氏也吓了个半死，严令小石头必须让人跟着，不然就要扒皮收拾他。 这样一来，石磊每次哪怕是便装出门，身后也跟着一大堆人，安全是安全了，就是有些不习惯，不过石磊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这是为了他好，要是真有个万一，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进去的就四个人，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被秦不凡那个二百五的举动给吓到了，反正现在石磊不论是走到哪儿，遇到了人之后，那人必会分出自己的护卫二三个或者三四个的陪着他，一直到他回到定军侯府休息了才会回去复命。 这次也是如此，巡检大将军临走的时候还分了二十个护卫出来，护送石磊一直到到才能回去复命。 四个人第一个来的就是军规营地，这地方执勤的都是非常古板的规矩兵，这些人对军规军纪那都是十分熟悉的，自己在遵守的同时，也能有力量去约束别人 这些兵不好找出来，每一个可都是有双倍军饷的人呢，而且他们不论各方面都很出色，例如身手，绝对的好，不然也压制不住那么多刺儿头们。 其实这个营地的人口并不多，也就一千来人而已，他们都是从各个大营里被提溜出来的兵丁，偶尔也有有品级的武官，犯了错误之后被关到了这里。 这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就是比起军营里来要严肃许多，再也不能愉快的任由他们撒欢儿的玩耍了而已。 一到了地方直接找了负责这个营地的勇武校尉陈建华，陈建华是个中年人，但是是一个很刻板的中年人，一板一眼的校对完了令牌直接就按照石磊的要求出去将所有带来这里受罚的人员按名单都召集了起来，然后交给石磊就自行离去了。 其实真正的刺儿头也就五百来人，毕竟一千多事指整个营地，但是人家那都不是故意的，常客就五百多。 这五百多人一看就一个个不好惹，眼睛都朝天看着呢，而且一个个吊儿郎当。 看的李贵直皱眉，他这人老实，较真儿，进了大营之后在秋收之前就转正成了赵飞一手下，因为在贡院案中表现出突，一转正就是从六品的小校。 ”我叫石磊，来这里挑人组军的。“石磊倒是厉害，　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报上大名然后说出目的。 ”你来这里挑人组军？是想拉人落单当土匪吧？“前排一高壮的兵丁一脸的痞子样儿，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刁钻劲儿。 ”你是不是得罪了上面什么人啊？要不人家能让你来这里挑人？组军做什么？洗茅房的么？“ ”Ａ哈哈……！“ ”哎哎，你这小孩儿多大了？毛长齐了没啊？“ ”看样子都未及冠吧？“ ”你断奶了没啊？“’ ”哈哈……！“ 他们说他们的，可小石头一点儿都不生气，真的，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妈的！ 最讨厌别人说他小了！ 他这张娃娃脸就小了怎么滴！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手底下的兵丁了。“那帮人越说越离谱，连朱瑞都黑了脸，更何况是李贵了，唯有老马叔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笑话张狂的他们，笑吧笑吧，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咧！ ”凭什么啊？“这下子不笑了，但是都不服气，他们能时常违背军规军纪都是有原因的，或需有不受束缚的关系，但是大多数的理由很特别，可以说是奇葩。 而他们敢闹也是因为他们所在的营地是不会要了他们的小命的，换了个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就凭我是定军候。“石磊只留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刺激的五百来人全都傻了！ 三个营地转了一圈儿，勉强凑合了两千人，花名册当时就交给石磊了，大中午的没回去，带着一大堆人去了金香酒楼，这地方大众化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大，石磊干脆包了一个楼层开吃，都是跟来的护卫，人家一上午三个营地门口都给站岗了，不清人吃一顿石磊过意不去，更何况今天看到的人不错，修理好了绝对的好兵。 中午吃完饭连午觉都没来得及睡，直接去了军机处，一进去就找负责的钱老元帅：”钱爷爷，这个就是我要的兵丁了。“ ”多少人啊？“钱老元帅看着这花名册也太薄了些吧？还没一个军的花名册一半的厚度呢。 ”两千！“小石头很自豪的伸出了一对儿手指头。 ”最少也得两万人才能成一军。“不上万人那能成一军吗？尤其是你这两千还都是不良分子。 钱老元帅有些不高兴了，这小家伙当军是什么呢？玩儿摆家家酒的东西吗？ ”剩下的自有人给我补上，我怕啥！“小石头一副无赖样儿，其实他心里门儿清呢。 不让他们安排人进来，他们肯定不放心，正和帝那头也得顾及一下他的心情。 其实他只是组建组建的班底，至于兵丁自然有人去管，只要能发号施令的人是他的人就可以了。 他不可能找出两万人马来，那样不现实，但是这两万人马必须要严格控制在自己手里才算是自己人。 ”你的意思爷爷明白，明天来领花名册。后天去西郊校场登台点兵、“钱老元帅听了这句话才重新露出笑模样，这才对嘛！ 石磊充分发挥了甩手掌柜的特性，直接就丢给军机处去忙活了，自己溜达的回了定军侯府，吃完晚饭还没等消化呢，石大总管就让冯嬷嬷代为通报了一句话：”黄先生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啦？“这个时候不比夏天，天长夜短，现在慢慢的就夜长天短了。 ”不看你一眼到底是不放心，可还顺利吗？我听军机处那边传来的消息你就选了两千人？“正和帝有些担心，人家。两万才成军，他这就两千人， ”不是还有爷爷们和你给挑选的人手么。“小石头一看他担心的样子感觉有些心暖，便乖乖的倚到了他怀里：”你们一人凑合一点儿就足够了。“ ”我以为你不会要。“正和帝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是信任他们呢还是为了别的原因？ 他觉得他对小石头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其实就是那么一说，该挑人的时候，我可不会不挑啊！御林军虽然好，可我也不能都要进来，起码也得我看过了才能拍板，别想塞给我一大堆我见都没见过的人来！“石磊退让也是有条件存在的。 ”你呀！“正和帝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真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我们还能给你老弱病残啊？“ ”谁知道呢！“他倒是大言不惭的狠，气的正和帝狠狠的啃了他一口才放开她 当晚因为有事情，正和帝没能留宿，但是临走之前也是好好的跟小石头：”交流“了一番，就在外书房的卧室里。 第二天石磊快中午了才起来，有些腰酸但是还能坚持走路啥的，就一次那啥他倒是能适应了。 想着想着，又猛然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啊呸！“ 适应个屁！ 花名册不用去领了，军机处派人直接送来了。 石磊拿着花名册下午就出去了　，不得不说定军侯这名字太响，京郊但凡是有兵营的地方都随便他进，挑人比正和帝选秀女儿填充后宫都热闹，秀女儿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可定军候选兵成军可是多少年才有这么一次机会的啊！ 当时整个军伍系统都要爆发了好么！ 不过石磊挑人很特别，别人安排的他都不见，就自己带人一起化了妆，穿了一身很普通的兵丁衣服，仗着一张娃娃脸装嫩，进了大营兵丁们谁都不认识他，然后到处喊人大哥，不是肚子疼要人送他找军医就是饿了找伙房去拿吃的，更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要帮忙的借口，一个大营里他最多问十个人，然后综合一下所有人的结果，能帮忙的人，这一校人马就全都被带走了。 一校人马几百个，他们就在第一个同意帮忙的人附近转悠，这样的话几乎都是同一位小校手下的人，连带着那小校都被带走了。 连御林军都是这样挑选的人手，很多人都看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有激动的人当时就冲到了石磊面前质问他：”定军候，我自认为什么都比您挑出去的人强，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他们？“ 别说他了，很多人都不服气，他们也很努力，也很优秀，为什么定军候不选他们而选了别人？ 小石头笑的特别轻，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重：”不只是我一个人化了妆找人寻求帮助，而是很多人其实都是我派来的，我给了你们机会，但是你们没有帮助你们的同袍，要么是装作没看见，要么是叫别人帮忙而自己却独身室外，更有的人对来找自己帮忙的同袍嗤之以鼻。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们是你们的同袍，是要和你们一起上战场的生死袍泽！你们的无视会让他们怎么想？若是有朝一日，我手底下的人真的寻你们帮忙……呵呵！“ 很多人都沉默了。 ”我的麾下不要冷血无情的兵丁！“定军候的最后一句临别赠言，让许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378打个赌呗 定军候的话，同时也传遍了全军。 很多人都在深思熟虑定军候说过话。 他们是同袍，到了战场上都是要相互交托性命的存在，有了困难不去伸把手帮忙，各种推脱，有的人因为出身好，当了个小官儿就对兵丁们视而不见，总忙着往上爬，失去了作为一个武将，最根本的东西，也难怪定军候看不上他们。 能带走的武官其实很少，小石头也不是谁都要的，有那投机取巧的想要自降身份跟着他都不同意。 正和帝知道之后无语半晌，最后挥手让人退了出去，自己却是想了许多东西，小石头本就是不凡的人，只是他的不凡却与旁人不同，连他自己都觉得若是换了自己去挑人，肯定看战绩，找的必定是骄兵悍卒而非别的，可小石头要找的却是能有团队意识的人，找那种会对同袍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丢弃自己生死相依的同伴。 ”高达啊，你说，小石头的想法儿，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这个时候能陪在正和帝身边的，也就剩下高大总管一个了。 ”皇上，小侯爷是定军候呀。“高大总管的话言简意赅，定军候，军中旗帜一样的存在，自有她独特的一套。 ”是啊，有的时候朕都忘了他还是定军候呢。“正和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朕一直当他是块滚刀肉呢、“ 高大总管笑了，定军候的”滚刀候”外号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九月初九重阳节，正和帝钦点两支军伍，一岭南一西北，分别前去剿匪，以此来论定胜负输赢。 荣王等人也不知道这几日在算计什么，不过定远将军这几日可是吃不好睡不香的，眼睛里都充血了。 因为自从出事后，这都快一个月了，任何人都没能见到林青阳一面，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无法传递，谁也不知道当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而秦不凡现在彻底的废了，被秦正关在家里一步都不许动。连带着秦林氏也同样如此。 秦家已经不认林家这门姻亲了。 他们所期盼的一切事情都朝着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让定远侯府跟荣王府本来就脆弱的联盟一下子就进入了冰封期。 或许他们的联盟根本就没蜜月期这一说。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和帝在石磊临走前，到底是不放心，让人捎了这么一句话来给他。 就是安全第一的意思。 “放心吧，保证给你一个惊喜！”这是小石头的回答。 气的正和帝摔了一个茶杯：“朕是让他领军，又不是要他拼命！” 高大总管站在一旁看着正和帝发火，黑子却是贴着她站着，气的高大总管总想踩他一脚。 ：“他就是想去拼命也得有机会，丁大一脚带着他的手下都混迹去了，皇上您就消消火吧！”黑子见没机会黏糊高大总管，说不得不开口劝解一下正和帝。 他手下排第三的丁大带着人不干别的就去保护定军候了，甲大带人守着正和帝，乙大是女的，带着一帮神出鬼没的女幽灵流窜后宫，丙大被外放出去办事了，唯有丁大从回来之后就被正和帝勒令混进了军伍里面想方设法的安插到了定军候的军里，暗中保护定军候。 “再传一道密旨给丁大，无比要让……。：”正和帝发了一通火，心里好受了些，可是还要再叮嘱一遍手下人。 “务必要让定军候毫发无损。我说师弟啊，人家前脚刚走后脚你就一道密旨，你是得有多不放心啊？！”黑子很吃醋，想当初他担任暗卫首领和暗探首领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担心过自己啊？ “要是小石头少了一根头发，朕就拨了他们的皮！”不挑火儿还好，黑子这y这一挑火儿，正和帝立刻就炸了。 小石头却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了，这个时候他早已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自己的军直接奔赴西北。 在开拔之前，他特意去了一次营地，这块是新给他划分出来的营地，军的番号是正和帝亲自拟的“石家军”，足以证明正和帝对这支军队的态度。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不过我也不看好你们，不如大家打个赌如何？”站在点将台上，小石头看着地下乌压压的一片人头，那种几乎豪气冲云霄的感觉让小石头意气风发。 “赌什么？”作为一帮刺儿头儿的刺儿头，沈军代表大家伙儿问他们的新任上司定军候。 一开始大家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定军候石磊的时候，与每一个见过石磊的人都一样，产生了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错觉。 心里落差太大，这帮二千人的单独队伍愣是集体保持了沉默，与后来到达的一万八千人格格不入。 “若是本侯爷不菲一兵一卒就剿灭了窝窝沟的马匪，你们就要无条件听本侯爷指挥，怎么样？” “要是我们输了，自然是无条件听侯爷的，要是侯爷说道却做不到呢？” 竟然学会反问了哈！ “若是本侯爷做不到，那么本侯爷可以将你们全部推荐到军机处，所担任军中武官品级不低于六级，如何？”石磊对自己有信心，他要的就是挖个坑，埋了这些人而已。 他可是老早就想有一只特殊队伍了，这只队伍必须要对自己心悦诚服，永不背叛.　　　“这个赌，我们打了！”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丁，只是没有门路所以才会被人闲置在京郊附近的大营里耽误年华，所以他们都是不服气的，于是就无视军规军纪，可着劲儿的作，一点儿都不顾及什么。 最开始知道是定军候他们还挺高兴，可是一想到定军候的样子就泄气了，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谁让自己时运不济，摊上了这么一个一看就不靠谱的主将呢？尽管“石家军”看似很有前途，可是他们早已心灰意冷了。 小石头满意了，心里哼哼唧唧的想着：让你们以貌取人，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不说岭南那一支，单说前去西北的这一只，因为有定军候石磊这个活招牌在，一路畅行无阻不说，到哪儿哪儿都是热情招待。 不过因为是侯爷头一次出远门，骑术什么的完全就是花架子，老马叔不得不全副武装上阵，让人给侯爷做了特别的裤子，就是外面看着正常其实里面垫着一层薄薄的兔子皮毛，要不然侯爷这大腿根儿迟早磨破皮！ 一路上老马叔都对石磊寸步不离，小石头也知道自己不是在京城里了，所以无论人家老马叔说什么他都照做不误，朱瑞笑话他是没断奶的娃子，然后石磊就趁其不备抓了一把朱瑞的大腿根儿，朱瑞当时就懵了！ “大……大哥？……你干什么！”最后四个字儿是吼出来的　，朱瑞的脸儿迅速的充血了！ 李贵站在一旁用看奸夫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但是神奇的是他竟然无动于衷！ “你怎么大腿不疼？”石磊惊讶了，他骑了三天的马，虽然有做了特殊照顾的裤子，可依然大腿根儿生疼，就这还是因为照顾他头一次出远门，行军速度并不快，本来若是急行军的话，七八天的路程足够到达，为了照顾他，都已经是慢了又慢，预计半个月能到达目的地都不错了，更有人私下里说这哪里是去剿匪》整个一秋游。 “因为我从小也是起码长大的！”朱瑞这才明白他大哥为啥怎么不着调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小时候师傅可是三天两头就要他骑马溜达一圈儿，美其名曰采买日常用品，其实就是趁机锻炼他的骑术呢，尤其是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很偏僻，一出一进就得两天时间，所以朱瑞才会适应这种长途跋涉。 “那我……我也从小……就学会骑马啊！”小石头有点儿不平衡了。 “但是你只骑了马，而不是骑着马赶路！”朱瑞说完就转身扯着李贵回去了他们的帐篷，跟他大哥没法儿愉快的说话了。 石磊蔫头耷拉脑的去自己休息的地方趴着了，老马叔憋着笑安慰他：“你多骑一段儿时间就适应了。” 小石头吧自己塞进了被子里不吭声儿。 老马叔笑着给他去端晚饭。 本来安营扎寨的时候，主将的帐篷两边，应该是副将和参军，可是他们这个主将大帐东边，是参军的帐篷，而参军大帐的东边却是副将的大帐，主将大帐的西边是会帐，开会议事的地方，而会帐后面却是马夫的小帐篷！ 而马棚就离主将大帐隔了一个干草垛和一个马夫的小帐篷！ 众人都以为定军候是吃苦耐劳的表现，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参军跟副将这一路都是睡得一个帐篷，参军得帐篷是给老马叔住了，而老马叔自己那小帐篷里是空的，里面单独放着给定军候带的东西，从衣服到帽子是应有尽有。 离马棚近是因为定军候不想多走路，他大腿根儿疼！ 所以说，真相总是这么坑人。 一路到了西北大军行辕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是征西大将军吴不破，他是军机处吴老元帅的嫡长子。 379到达西北 “呦！小石头！”吴大将军跟他老子吴老元帅很像，都是连毛胡子朝天刀眉，狗熊一样的身板子，力气大的能干过十头倔牛。 “吴叔叔！”小石头一溜儿小跑的上前来，在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的时候，就弯下腰蹭着吴大将军的大腿儿边滚了过去，让吴大将军扑了个空。 所有人都傻了！ 但是吴大将军却是哈哈一笑：“臭小子还这么滑不留手啊！” “要是不滑被捏死了你偿命咩？”小石头迅速的爬了起来然后直奔旁边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参将扑了过去：“公孙叔叔快啾啾小石头啊！要被吴大猩猩捏扁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幻听了还是定军候就是这么儿化音的主儿，那“救救”两个字儿让大家愣是听成了“啾啾”，跟小鸡崽儿叫声儿似的。 “小石头长大了，都能领军了。”公孙叔叔摸了摸小石头快要触到他鼻眼儿里的盔甲上的红缨，十分好笑的同时也感叹了时光匆匆：“想当年……。” “想当年，你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豆丁，连饭都要人来喂，勺子都不会自己拿，跟你一张行军床上休息还尿了……，我说公孙叔叔，您能不能每次都要揭我短啊？”小石头有些不开心，公孙叔叔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怀旧了。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你公孙叔叔总共就见过你一面，结果还被你送了一泡童子尿，他到死都得记着。”吴大将军那声音振聋发聩，全军都听到了，小石头直接遁走不解释。 朱瑞笑到在李贵身上起不来，倒是吴大将军看到老马叔比较正式，犹如小辈见到长辈一般的姿态：“老马叔，您老身体可好？” “好着呢，你也长大了，都成大将军了。”老马叔没有一般马夫的却懦，自有一股子豪气冲天而起。 “是的呗，走，咱们进去！”吴大将军跟个马夫并肩而行，随后跟着他的参军公孙良，朱瑞跟李贵跟在公孙良身后，两股大军汇合成一股，一起进了大营。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营，当天晚上就窜火烤肉吃了，军营没有什么大节日大节庆的都是禁酒的，所以吃的管够，但是酒水就免了吧。 “小石头我看你带了三车酒，怎么》？你不是来劳军的？”公孙良说笑一样的看着猛塞肉进嘴巴的石磊。 “那是我的秘密武器！”这可是一路都拉着过来的，不说跋涉千山万水吧，可也差不多，尤其是两万来个老爷们儿见天儿的看着三车好酒不能喝上一口，你懂的……。 “几车好酒就成了秘密武器？你骗谁呢你！”吴大将军不相信，反而让吴大将军没地儿发话了。 “我看了你们的文牒，窝窝钩的马匪的确是厉害，我们大军一去她们就跑的无影无踪，可我们一回来他们故态复萌，而且一次比一次狠，都成了西北的心病了。”公孙良作为参军，比起吴大将军来要柔和的多，说任何都是留余地的，故而一看小石头不予多说他也不去追问，换了个话题继续。 “我来就是为了他们，这样的惯匪可是地方上的大患，这次来除恶务尽，必须要将他们全都一网成擒！”小石头抡起军事的确是一套一套的，对于窝窝钩的马匪，他研究的很透彻。 “只是不知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文牒里虽然说的正儿八经，可是随后跟着来的丁大将军将正和帝的密旨给了吴大将军和公孙参将，里面说的前因后果一大堆，最后的指令是务必要保证定军侯的安危，其次是若定军侯无法胜利，要暗中帮助他胜利。 虽然话说的有些不好听，可是却能看出正和帝对定军侯的爱护之意，更何况能借此定军侯执掌军权，单独领军，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又有军机处发来的行文亦是大同小异。 他们宁愿帮助小石头也不乐意看到定远侯府欺负定军侯府，林军的人缘可没有石家的好。 “有个忙需要你们帮。”石磊擦了擦油乎乎的小爪子：“你们帮我演一场戏，找几个当地的商队，最好是泛酒的商队。” “这没问题，西北这个时候泛酒的商队还真不少。”吴大将军想问些什么，但是公孙参将比他快了一步开口。”那就好，找个当地的商队，让他们帮忙把我那三车酒想办法送去给马匪，就说是从京里贩卖过来的好酒，他们要的话直接丢下货就跑，有人打听货物就说是京里来的一个剿匪的侯爷，娇生惯养的一天美酒就活不下去了。他们接了去就算商队完成任务，本侯爷给他们十倍的跑腿费。“石磊的话，更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第二天一大早，很多人都等着看定军侯发威，结果定军侯一觉睡到了快午时才爬起来洗漱，早饭没吃直接吃午饭了。 吃完了午饭，小石头一抹嘴巴这才开始谈论正事：”弟儿呀，怎么样？巴豆子都带来了吗？“ ”带是带来了，可是哥，这东西是个江湖中人都能认出来，你这招不行啊！“朱瑞对他哥的计策很不看好。 ”放心，这巴豆子别人毅光年的可和你哥用的不一样。“小石头笑的贼兮兮。 朱瑞无奈，饭后就去了他的帐篷，贡献出了一袋子巴豆，只见石磊将巴豆一份为二，左半瓣一堆儿右半瓣一堆儿，将一堆儿装好丢给朱瑞：”去磨成粉末，洒进咱们的酒里去。“ ”哥，你这个？“朱瑞好奇死了。 ”回来跟你说！“剩下的一堆儿，小石头丢给了李贵：”去放在大锅里煮水，然后装五车草料，将煮出来的水洒进草料里，单独与那三车酒放到一起。“ ”是，“比起朱瑞的好奇心，李贵就简单多了，侯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观望，观望定军侯要如何缴费。 只是小石头非常人，。 头一天睡了半天觉，下午派人检查自己带来的好酒和煮豆子给草料洒水。 因为西北干旱，有些不好保存的喂马的好草料都是有撒一些水到上面去保持水分的。 只是没有人知道洒的是巴豆水而已，还是一半巴豆煮出来的谁，另一半让朱瑞混进了酒里。、 神奇的是，巴豆粉若是倒进酒里也就浑了，可是这半颗巴豆磨成的粉末倒进酒里，那酒液依然清亮如水。 晚上吃饭的时候朱瑞就忍不住了：”哥你说说呗！： 他都快要好奇死了，要是今天石磊不告诉他，晚上他都睡不着觉了好么。 “这是个小秘密，巴豆这东西政客磨成粉是泻药，但是混到酒里就浑了酒液，谁一看就能看出来，所以很多人都是下在菜里。不过这巴豆就两半儿，一分为二后，一半当成泻药下的话，是无色无味的，什么都验不出来，唯有用绿豆水，一掺和就会有豆子味儿，煮水往草料里洒是下给马匹的，这东西吃完就拉肚子。”小石头得意洋洋的道出了自己的“嗖”主意，：“西北民风彪悍，又是快要变冷了，马匪也是了，他们也需要喝酒御寒，这京城里来的美酒，岂有不喝的道理？他们不是马匹跑的快么？那就连他们的马匹也都给我留下来了吧！ 朱瑞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他哥这一手儿玩的也太狠了！ 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他哥要跟那帮子人打赌了。 第二天终于找到了商队，是一家很有名的老牌商队，没在军营里见面，石磊是带着酒和草料大摇大摆的去了离大营不远的安西城，在城里的安西大将军府见的人 其实说起来，这支商队还是安西大将军家的产业呢，不过不是他们自己家的，而是族里的共有产业，只因为这段时间马匪闹得太过了，他们家担心出事儿，就一直没放商队出去走货行商，这会儿听到定军侯要商队就将自己家的这支借给石磊用了。 ”安叔叔！“石磊到哪儿都能有熟人，尤其是在武将里，遇到的人全都浑了三分熟。 ”小石头呀，快来，这是安叔叔家商队的把头苏南。“安西大将军是在这里养老的，因为常年征战身体不怎么好了，所以就在这个老家养老了，正和帝每年也都有赏赐送来，这位安西大将军可是还挂着大将军的头衔呢。 只是安家的人都很不羁，这位安西大将军也是因为皇上盛情难却，更何况那个时候吴大将军还没怎么站稳脚跟，他也就留下来帮着吴大将军坐稳了大将军的位置，自己交了兵权就在家整天含饴弄孙了。 本来正和帝也想要接她到京里享福，可安西大将军说了，这里是老家，就是死也要死在根儿上，要落叶归根。 正和帝这才不勉强，可是他的大将军衔却是一直保留着，军机处也给他下了文书，这头衔一直跟着他，就是死了也是大将军。 这是一种荣誉，一种军人最喜欢最看重的东西，所以安西大将军随后可是没少帮吴大将军的忙，甭管是干着什么，只要吴大将军开口，他们安家就全力以赴。 是效忠也是一种态度。 380马匪出现 “苏把头！”石磊一看是个中年人，憨厚的很，但是眼神很灵活，一看就不是外表那么简单。 “小人见过侯爷！”苏南赶紧行礼，同时暗中惊叹，这位侯爷可真年轻， “苏把头别客气，本侯的事情还要拜托您呐！”小石头不断架子，直接就说了：“我就是要无车草料和三车酒，这些东西都是从京里运来的，您带着您手底下的人去野外逛一圈儿，遇到马匪丢下东西逃命就成，货物不用管，若是被人问起来，您就说……懂了吗？” “小的明白。”乍一听的时候苏南还有些不解，可是等石磊细说了一番后就明白了。 “安全第一啊，人不能伤着，你们可是我临时向安叔叔借调的人手，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没办法儿跟安叔叔交代的。”临了，石磊再强调了一次。 “您放心，小的们惜命的很，一看事儿不好肯定撒丫子就跑，以往我们行商的时候，大将军也是这么嘱咐呢。”苏南一看就是老手了，一点儿压力没有的告辞而去。 ”以前可是没看出来你个臭小子还有这一手呢，有什么鬼门道跟叔叔透露下巴？“安西大将军心里惊讶石磊的手段的同时，也好奇上了，看石磊那有把握的样子，不仅想知道更多详细的东西。 ”嘻嘻……安叔叔，小石头告诉你……。”石磊见没了外人就趴在已经快要六十的安西大将军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或说的秘密，这东西早晚大家都能琢磨出门道来，石磊也不跟自己人玩儿心眼，安西大将军想知道就告诉他被。 “哈哈哈……！”安西大将军听完哈哈大笑：“好你个臭小子，越大越坏了啊！” “没办法，想要有自己的班底就要有足够的人手，那些可都是小子看好的未来栋梁呢。”小石头不害臊，揪着安西大将军的哈密瓜啃得满嘴都是。 “你慢点儿吃，一会儿就吃饭了！这东西虽然好，可是吃多了容易胀肚子。”安西大将军笑到一半看小石头自顾自的猛啃水果，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拦着他。 哈密瓜这玩意儿来自域外，不过中土也就西北这里能生长，椭圆形淡绿色，金黄色的肉瓢，甜如蜜糖，石磊一来到西北就爱上了哈密瓜，这东西太好吃太和他胃口了。 中午在安西大将军吃了一顿西北特有的烤全羊，吃的小石头成了圆石头，最后还很无耻的打包带走了半只羊。 “安叔叔，小侄……嗝……就告辞了……嗝……下次有机会……嗝……再来哈！”石磊厚皮实脸的跟安西大将军告辞，气的安西大将军一张老脸都通红：”赶紧滚赶紧滚！有你这么丢你爹脸的吗？下次再敢这样老子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吃吃喝喝还不算，临走还带打包的，这还是一个侯爷做的出来的事情吗？这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那可不行……你敢揍我……我、我、嗝……我就告诉婶子去！”小石头可是有人护着的。 “关门关门！”安西大将军被这话气的一挥袖子扭头就往回走，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些惧内，这辈子都是“妻管严”啊。 当天下午就有东西进了商队，第二天商队就出门去了，带着东西浩浩荡荡一点儿遮掩都没有 商队上了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马匪也就得到了风声，此时的马匪聚集在窝窝钩。 马匪首领秃子是个狠角色，手底下接近二百来号人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大哥！大哥好消息！”冲进来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马匪：“大哥，有好消息！” “独眼儿，什么好消息？大哥现在就想着怎么过冬呢！”秃子旁边坐着一个有着连毛胡子的人，大家都叫他胡子。 “过冬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不过大哥，有风声传出来，说京里来了个侯爷领军，要剿匪，但是这侯爷娇生惯养，一进大营就没在露头儿，两天了才出门，听说这位侯爷一觉就能睡到快正午了才起来！”独眼儿对高官显贵没好印象：“而且不到三天就出了大营去了安西城，进了安西大将军府，打秋风去了！” “什么侯爷？”秃子眼神一厉：“可有打听出是什么来历？”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挺有名，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他很能作，说发狠的时候，连自己家都抄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连自己家都能超，真是长见识了黑！”独眼儿对听闻也很感兴趣。 “说重点！”秃子却是不喜欢这样的无聊八卦，他要的是有用的东西，不是跟长舌妇一样的嚼舌头。 “是，老大，小的听到风声，说这位侯爷极为娇贵，连他的马都是专门的一个小帐篷，而不是在马厮里，所以这侯爷请安西大将军旁支的商队，给他带了三车酒五车草料，这些东西听说都是从京里运到这边来的呢。商队明天就路过窝窝沟前面的戈壁！”独眼儿一提到这个那唯一的一颗眼睛都冒了亮光了。 “可是真的？”胡子也来了兴趣。 只有秃子没马上就激动，而是更加阴沉了。 这也不怪他，本来就是一帮马匪，也不知道哪次走了霉运，劫了一个大型商队损失了十好几个兄弟，看那车印儿吃力的很，因为是什么贵重物品呢，结果开了箱子一看，当时他就知道不好了。 那些东西全都是整整齐齐的铠甲、大刀、长枪、长弓、箭矢等军用物品，十几车都是啊！ 还不是打着军队的旗号走的路，是商队啊！ 他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不配做这些个马匪的匪首了好么！ 当时就决定将所有人都宰了灭口，然后带着东西全速奔赴到了窝窝沟，全都给大家换上了最好的东西，并且积极的储藏东西，到处虚晃露头，就为了不让人抓到他们，更不想让人查到他们手里有什么东西。 果然如他所料，这地方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捕快和军队都不知道得了什么毛病，对他们马匪穷追猛打，要不是他早有准备，兄弟们早就死了无数次，不过他们也不是好惹的，烧杀抢掠施展起来简直不能更轻松了。 唯一让人忧郁的是，西北这地方有冬天，而且还是很冷的冬天，漫天的鹅毛大雪，野外连野兽都能冻死。 更何况是人了。 他们找个山雪做了窝，背风又有水源，就是冬天眼看着就要到了，可他们过冬的东西还没多少呢，最欠缺的就是能暖身的酒和能保证不让马饿死的草料了。 可是他们缺什么地方就来送什么，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儿，秃子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是自己这边敢肯定，绝对没有一个内奸，大家都是自己人，谁还不知道谁啊！ 都认识了不下十年了。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独眼儿兴奋的说了半天，可秃子还是阴沉着一张脸。 “咱们缺什么对方就送什么，你们不觉得有诈吗？”秃子谨慎的很，否则也不可能在众多围捕之时带着自己的人马安然无恙的逃脱。 “这有啥的啊？那个什么侯爷来了三天了，结果啥也没看他干什么就知道享受，虽然军营里咱们的人进不去，可他们采买的人咱们认识，只要跟着他去买菜，总能听到他跟卖菜的小贩们说话，他还抱怨这侯爷很难伺候，说火头军做饭不好吃偏偏跑去安西大将军府蹭了一顿饭，顺带的叫商队赶紧的赶路，说他的马马上就要没草料吃了呢。”独眼儿对此很执着，因为他是个酒鬼，无酒不欢，可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被人像狗一样的追杀，就跟他们身上有香味儿似得，死咬着不放，害的他都没有多少机会能弄到酒了。 “会不会是个陷阱？”秃子还是不放心。 “是不是的。咱们明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胡子其实也馋了，是个男人都喜欢酒，尤其是西北都是豪爽的汉子们，更是在冷的时候喝酒以暖身。 秃子也想了想也是，若是到时候真是个陷阱，凭借他们一人两马的速度，足以逃过任何追捕。 而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因为怕被围剿，他们在窝窝沟里找了个最里面的山坳里开了个山洞做窝，准备过冬用。 所以他们起的很早，在大路上等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商队，看旗帜的确是安家旁支的那个商队，连领队的苏南苏把头都认了出来。 一大群马匪突然出现，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定军侯有说要他们见了人就跑，可是一大早的到处都是浓雾还没散去呢，这就被人围住了，跑是跑不了的。 “苏把头。”秃子跟苏把头见过几面，都是以前的时候，商队会给马匪一些买路钱，而马匪们也不会杀鸡取卵，这样收买路线还是比杀人越货要长远的多。 “马老大。”苏南也是一抱拳，然后麻利的从腰间拿下了一个钱袋子，里面五十两银子，足够买路线了，递给以前负责收钱的独眼儿，可是独眼儿收了钱却没见马匪离开。 “马老大，您这是何意？”苏南有些不解的看着马匪们的头儿秃子，虽然苏南看着平静其实腿肚子都哆嗦了。 381鱼儿上钩 尽管他们说好听了是安西大将军府的人，可是其实他们说白了只是安家旁支一个做买卖的人家的商队，也就是家主跟安西大将军同时都是安家人，仅此而已啊！ 人家安西大将军本家各个都上过战场，可他们就是个小商队，他也就真的是个把头而已。 “苏把头，你们这些东西是什么？”秃子这人性格狠厉气质阴郁，就连说话都是阴沉沉的，让被质问话的人甭管心里有鬼没鬼都先寒毛直竖。 “酒三车，和一些马料！”苏把头强自镇定的看着秃子：“马老大，这个你就别要了，这是从京里来的大人物要的东西，都是从京里运来的，山水迢迢的，人家侯爷精贵，连马吃的草料也都是有固定的产地，咱们只是走一趟商而已，就这样的东西你要了也没用啊！您们还能缺酒喝嘛？马料就更不值钱了，五车草料能有多少？不如拿了小的给的买路钱去享受享受，也省的得罪京里来的大人物。” 苏南的话虽然看似劝解，但是该透露的信息也都透露了出去，与独眼儿打听来的基本符合。 “京里来的大人物？”秃子对这个比较执着：“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 “这小的哪里知道！就听他们叫侯爷、侯爷的，八成是个侯爷，但是人家是京里的贵人，来这里什么都嫌弃，连咱们这儿的酒人家都不喝，听说来的第二天快午时了才起来，你说哪里有这样的人呢？我们敬爱的老爷还说，当初安西大将军那时候，起的比大公鸡还早，这回可倒好，这位起的比懒汉还晚。” “军中是不能饮酒，可是出了军营不就可以了么！”苏南一摊手：“这可是那位贵人跟我们家老太爷说的原话，不然我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着老太爷给那位贵人运东西啊。” 这下秃子倒是理解了，安家的分支靠的就是安西大将军的名头才能相安无事，想要贵人忙没有安西大将军点头他们也不敢主动凑上去找事儿，安西大将军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既然如此，你们人可以走，东西留下吧，想必那位贵人也不会嚷嚷出去的。”既然弄明白了，秃子也就不客气了，这东西正是他们目前欠缺的玩意儿。 “不是，马老大……！”苏南有些惊慌，虽然侯爷说让他们截去就成，可是他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苏南还是象征性的为难了一下。 “放心，那位贵人恐怕不仅不能声张，还得叫你们再去运一次，赶紧的滚吧，趁着老子没起杀心的时候，不然你们就都留下好了。”本来秃子还有些防备的，但是看到苏南的样子，跟往日里的反应一样，他就没了那点儿防备之心。 马刀，一横在胸前，这是要下手的意思，吓得苏南带着人连滚带爬的跑掉了，他们商队里一共是十大车的东西，除了小石头给他们的八车东西，还有两车是安家凑数放上来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对于马匪们来说，却是足够了，因为那两车竟然是腊肉！ 这下子有酒有肉还有草料，他们算是劫道了好东西，因为被围剿的关系，他们这群人现在已经不能进城去打牙祭了，没有女人可以抱的时候，这酒就成了唯一消遣的东西，更有肉的话那就更好了！ “走，兄弟们，咱们回去吃肉喝酒！”见到好东西，秃子也高兴了，谁不喜欢好吃好喝啊？他也好几个月没沾到酒味儿了。 “好！”一大帮子马匪们兴高采烈的将十大车东西搬回了老窝，腊肉也就炒了个芋头就让他们吃的满嘴流油，因为芋头少放腊肉多放，虽然有些咸可是不是还有酒呢么。　 当然，在临开吃开喝之前，秃子和所有马匪都小心翼翼的将东西验了一边，先给一匹马吃草料，也不知道这草料是什么精贵玩意儿，那马吃的不住嘴儿，而那芋头炖腊肉也让一个兄弟先吃了几口，酒一到出来大家就知道这就没问题！ 谁让这酒不仅是他们最喜欢的烧刀子，那清亮的颜色衬得他们装酒的碗都有些暗淡了，可见这酒里什么都没掺进来，要是迷药之类的，但凡是有点儿东西，这酒也不会如此清亮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大吃大喝，所有的马儿也被为了一顿好料，话说从京里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儿，连草料都是成捆的样子，还是捆成四四方方的规矩的不得了，殊不知是因为要掩盖新淋上水的样子才会被打捆成这样，不过却是歪打正着了。 再说另一边，苏南带着人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乐的石磊直拍他的肩膀：“好样儿的！本候重症有赏！” 身后老马叔立刻就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来的时候因为匆忙，他们都忘了找个人照顾石磊了，老马叔就自我推荐认命，成了马夫兼管兼贴身小厮等等一切的活计，连小石头的私房钱都暂时归老马叔管理了，谁让杨戟绝对不可能跟来，而冷剑要看着杨戟还要看着家里，张抢的老婆云袖生了，一个大胖娃娃，男孩儿，乐的石磊临走的时候直接让家里人给送去一千两的银票和若干个补品，而陈刀要总览外面的事情，朱瑞将他手里的东西暂时托付给了冷剑、 石来顺带着亲兵们这段时间要先看着那两千个刺儿头，要他们暂时不能出任何意外，所以目前为止石磊身边能用的也就老马叔和朱瑞李贵三个了。 “这个，侯爷，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帮着演了一场戏而已。”虽然这场戏不好演，可是人家是京里来的贵人，苏南是个很本分的商队把头，不然也不会在安家的商队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无功不受禄。 “这可是用绳命在演戏啊！该得厚赏才是！”小石头用很沉重的语气说着逗人的话，不过内容实在，要真说起来，苏南他们可不是用“生命”在演戏么。 谁也不敢保证那群马匪会不会凶性大发的杀了他们灭口啊！ 当时苏南他们可是没有马上就跑掉的，而是在那里被人围住了，要是真因为这个死掉了，石磊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谢侯爷赏赐！”苏南知道推脱不过，也不矫情，谢了恩领了赏就带着自己人走了。 等人一走石磊就复活了一般不再装腔作势，而是拉着朱瑞得意洋洋的道：“走，找那群小子要群小子要赌注去！” “等一会儿哥！”朱瑞拉住小石头无奈的道：“这人不是还没抓回来么？等咱们万事俱备了，再找他们不耻。” “哦，那好吧。”石磊嘿嘿一笑，随后就大气的一挥手：“今天都早早的休息，明天跟本侯爷去抓人。” “你以为那是兔子啊？说抓就抓？”吴大将军在进来前就听到小石头嗷嗷叫着明天就要去抓人，恨不得抓他过来揍一顿，翻白眼儿的一掀门帘子就进来了：“人家那是马匪！” “马匪也是人啊！两条腿儿的么！”小石头说话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样子。 “你个小兔崽子敢跟我顶嘴？”吴大将军气的不得了。 “我说能抓就能抓！”小石头当仁不让的还对着他做鬼脸儿。 “你给我站住！”立刻就把吴大将军这个火药桶给点着了，吴大将军脸红脖子粗的要抓住小石头，狠狠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什么是剿匪，不是割草，说割就割的！ “傻子才站住！”小石头跑的飞快：“站住就要挨揍了！”滑不溜秋的小石头跑没影儿了，剩下吴大将军楞在那里抬着腿举着手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小石头就跑掉了。 朱瑞都笑的直不起来腰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定要跟这些驻扎在本地的将领们处好关系，甚至为此都带了很多金银在身上，买酒买肉什么的，不得需要钱么。 可是他们来的头一天，他哥就跟吴大将军吵了起来，第二天起床之后就去公孙参军那里蹭午饭，晚饭是在副将那里蹭的，第三天就出去找安西大将军蹭饭连带着借了人家一支商队演戏，这第四天……。 好吧，他先前来的那些打算都用不上了，因为这些人压根就没拿他们当外人！ 而小石头在这些个大佬们的眼中，那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晚辈，帮忙都还来不及，谁会给他脸色看？更别提什么推诿和拿乔了，大家都那么熟了，谁还不知道谁呀！ 就像石磊知道吴大将军抓住他，就会揍他屁股，毫不留情的那种揍啊！ 他才不跑才怪！ “别笑了，一会儿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侯爷不是说，明天就出发去剿匪吗？”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李贵看不下去了，这人太爱笑了，这段日子里，两个人日同行夜同寝，就跟以前差不多，不过是身份有些变化，而他更有自信了。 见朱瑞笑的软面条一样，便上前扶着这人的腰，不让他软下去，这会儿趁着还没吃晚饭，先安排下去。 出兵不管是干什么都是有讲究的，盔甲、兵器、马匹等等都要事先安排好，不然会乱成一团。 382咱抓人去 在新兵大营的时候，李贵学的就是这些东西，因为赵飞一将他当成将领栽培，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这些东西现在就有用武之地了。 “哎呀！大哥明天能起来再说！”朱瑞乐的依着傻大个，可是嘴里却跟着人家唱反调：“大哥的起床时间，就是我们的起床时间，大哥吃饭时间，就是咱们吃饭时间，等大哥决定出营了，那才是发兵时间。” 李贵：“……！“ 那估计他们得下午能出兵就都不错了好么……！ 不得不说，抡起了解小石头来，李贵这位曾经的门房现在的副将大人，的确是不如他的心上人朱瑞来的透彻。 第二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石磊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洗漱完了钻出营帐就看到她的副将李贵一脸郁闷的看着他。 ”你咋啦？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小石头一下子就被李贵这种哀怨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话说他没打扰他们夫夫生活吧？这段日子可都是让他们俩连帐篷都挨着的啊！ ”侯爷，你说过今天出兵剿匪的，可现在都要做午饭了！“李贵很想冲上去提着脑领子问人，但是他不敢，这可是侯爷，他以前的主子以后的侯爷，是他心上人的大哥呢。 ”我说过是今天，可没说是上午就去啊？下午去不行么？“反正也是到那里抓人　而已，至于战斗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那您下午要出兵嘛？“李贵一脸黑线，话说谁家出兵不是上午的时候啊，？朝阳初起挥兵举旗，多壮观的一幕。 怎奈到了他们这儿，就成了下午出兵了呢？ ”有规定说一定要上午出兵嘛？“石磊别的不精通，可是军规军纪可是从会说话开始，他第一个就要背会的东西，这是石家的传统，就连他们家双全儿和宝儿也都是这么过来的，连大妞妞都在张石氏这位姑奶奶的带领下，头一个背诵的不是什么女戒女则，而是军规军纪。 ”……！“李贵被噎了一下：”那倒没有，可是一般人都是上午出兵，朝阳初起的时候就走出辕门……。“ 李贵这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侯爷的娃娃脸黑了不少：”朝阳初起？我还睡觉着呢！“说完不等李贵再说什么，闻着美味儿就直接蹿到了老马叔住着的帐篷里，原本是给朱瑞准备的，但是朱瑞现在已经默认了跟李贵住一起了，所以老马叔住朱瑞的帐篷，顺便有的时候给石磊开个小灶，就是单独给他做点儿好吃的。 其实说是小灶，也就是饭菜热乎些，炒菜的时候可以放进去一些肉末油渣之类的东西，其余的跟别的人吃的由火头军提供的饭食一样，只因为离火头军那边有些远，又因为定军候的身体原因，才会特批给他们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灶“做热食而已，其余的没任何特殊照顾。 石磊也不会要求任何特殊照顾，他虽然从未参与军中之事却能做到与人同乐，在家里的时候就如此，到了外面就更是如此了。 蹿进帐篷就闻到了一股子更加浓郁的香味儿，小石头乖乖的抱着大碗往中间的饭桌子上一坐，就等着开饭了的模样儿。 ”李贵那家伙跟你说了吧？“早已到来的朱瑞一看到他大哥进来的表现就知道他家李贵肯定在他门口守着了，早上跟他说了，不要去不要去，他偏不听，真是固执的可以。 ”弟儿呀，管好你家那位，真是太不懂得尊重我这个大哥了，谁规定出兵非要上午呀？还朝阳初起呢？怎么不是夕阳西下啊！“石磊对这种折磨人的陈规陋习真是恨死了。 ”没办法，他自己钻牛角尖儿，我可劝说不了他。“那头倔牛，跟他的外号一样固执的要死。 ”那算了，让他吃一次瘪就知道本侯爷的厉害了。“小石头不在乎的话，让朱瑞听了紧张不已。 ”别呀哥，好歹是你弟夫呢，“朱瑞的脸皮越来越跟小石头一样厚了，这种话都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石磊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朱瑞，然后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以前的你多高冷高贵高洁！再看看现在的你！“捶胸顿足状：”厚脸皮市侩世故的根本就跟个狐狸似的。“ ”哥，我本来就这样，那都是外人的误解，咱们不是自家人嘛？我能跟自己装么！“朱瑞郁闷的跟石磊抢了一块咸菜到碗里，气的石磊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这个时候李贵到了，他亦是早就用完了饭的，不过知道侯爷吃的其实不是那些个好东西，只不过因为从伙房做了饭菜端到这里来早就凉透了，去吃的话，早上侯爷起不来，起来之后还没到午饭时间，所以就在这第三天申请了小灶，本来以为会有多难，都不想已申请就批准了　，原因是不论是吴大将军还是公孙参将等几位大人，都不想让侯爷再去蹭饭了，因为侯爷吃的多还挺挑食，把肉都挑走了就给他们剩菜了好么……咳咳！ 见李贵进来了，两小只也不敢继续胡诌了，李贵这人在军营里待得时间长了，身上的气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反正朱瑞以前还能欺负人家现在就不敢了，典型的欺软怕硬，而石磊则是一看到李贵那伴着的脸就自动变乖了，因为那张俩一板，一张嘴就各种说教，还都是有理由的让他无法反驳，真是气死了。 吃了一顿早饭兼顾午饭，石磊在自己的营地里溜达了一圈儿，跟人打招呼，或者和遇到的人说几句话，始终笑意盈盈，这了一路行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大家都知道，定军候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因为那张娃娃脸，石磊没少到处卖萌，惹得他手下那两万人甭管是不是刺儿头们，其实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对他有了些照顾的意思，当他是比他们都要年岁小的弟弟来看待。 然后别人吃午饭，石磊则是晃悠回了自己的帐篷蒙头又来了一个回笼觉？还是午觉？反正都差不多。 等再次转醒后，石磊就快速的洗漱整理了一番，老马叔进来看到她醒了就笑道：现在可要穿戴盔甲了？” “要１”小石头雄赳赳气昂昂，这一路都顶盔掼甲，到了地方上石磊就迫不及待的脱了下去，不出去的时候他就穿着布衣在自己帐篷里窝着，十足宅男一个，这样终于松散了两天，才舒服了些，可是今天要出去抓人了，就得有个主将的样子，所以还得穿上那身很沉有分量的铠甲。 老马叔笑了笑，帮忙将那副铠甲给小石头套上……额……是穿上，穿上啊！ 等石磊穿戴好了，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的战马，也差不多是全身披挂的样子，在战场上，主将的战马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也有半身保护战马的披挂。 上了马后，老马叔牵着马去了点将台，如今校场里站满了石家军的人，别的人嘛马都站外围看着呢。 小石头翻身下了马，下马就直接站在了点将台上，看着底下两万人马对自己眼神，压力有点儿大呢。 “咳咳！”先是咳嗽了一下，而后笑着一张娃娃脸，一挥小爪子：“现在，跟本侯爷去抓马匪！出发！” 然后？ 然后他就顺着点将台的高度再次爬上了马背，老马叔就那么牵着马往门口走了，身后跟着副将和参军，而后是校尉，最后应该是，领军的小校们。 底下人：“……！” 围观的：“……！” 这可真是他们见过的最为简便的出征前致辞了，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发言更没有什么舍身取义的鼓励，就那么一句话，完事儿了，然后就看着定军候自己先头开路，后面的人都跟着走。 最后大家无语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万人马的确是无语的跟着走了，别人家出征都雄纠纠气昂昂，他们石家军保持沉默的出征肃穆了许多好么。 “真不愧是定军候，看看这刚到手的还没有锻炼过的石家军，这样令行禁止，真是人人佩服。”吴大将军刚到达，看到整齐出营地的石家军那种庄严的感觉，十分的欣慰。 “是啊，能做到这样的就是主将里也很少呢。”公孙良也很惊讶，要知小石头这来了几天都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两万人还不得被他带成什么样儿啊！ 结果却发现出乎意料的好，军队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也是嘴不讲究规矩的地方。 他们也是带过兵领过军的人，哪次出去将领们都不能保证一句话不说，兵丁们就更是苍蝇开饭一样的闲聊天了好么。 毕竟行军路上很寂寞，没人规定不许聊天的呀！ 在看看人家，沉默的就剩下走路的声音了啊！ 很多人听了这二位的言论心里就剩下哭了好么！ 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好么！ 唯有先前就到了地头上看热闹的副将保持沉默。 心里却在算计着，要不下回他们出征也这样吧？ 大营里如何石磊没心思去想，他头一次领军出征，这感觉很不错哦，飘飘然的身子骨都轻了三分，徒然生出一股豪气来，一张娃娃脸兴奋的爆红。 383拉不死你 一路上都有顺着一块不起眼儿的标记走，除了自己亲近的人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定军候是随意走着的呢，唯有朱瑞跟李贵偶尔交头接耳一下，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在走了很久之后，就到了一片稀疏但是占地很广的树林子里，军中有“逢林莫入”的说法儿，可是定军候却是很不知道一样，直接就自己先钻了进去。 众人：“……！” 但是等他们也跟着进到林子里才发现，定军候早已驻马在林中，一个亲兵服侍的人站在他的马前。 “丁小崔，你可看准了吗？”石磊兴奋的看着跟踪马匪回来的丁小崔，这可是个人才，跟踪追踪寻踪的人才，还是个开锁专家呢。 “看准了，保证他们丢不了，回来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拉的走不动了，马匹也开始腿软。”丁小崔很兴奋，很高兴，头一次出击，他就是被侯爷第一个派出去追踪马匪，这是他的荣耀，这是侯爷重视他。 “那就好！”石磊一转身看着跟进来的队伍，找到李贵就吩咐他：“叫大家分一下布条。” “是。”李贵抽搐着嘴角下去散发了这个奇怪的命令，那就是有亲兵其实一直带着一个大布袋子，里面一打开，两万多个一寸宽尺来长的布条就出现了，这布条就一个作用，系住鼻子用嘴呼吸，别的都没有了，捆人不够长，扎头发还有些不像样儿。 “这什么鬼东西？老子不要！”作为刺头儿里的刺头儿，沈军可是很是不屑的将布条丢到了地上。 “爱要不要，一会儿别求着我们给你就成了。”丁小雀翻白眼儿的将东西收了回来，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但是有的人却是留着看着丁小雀的表情，觉得还是要了吧，但是没傻了吧唧的跟那帮子人一样马上就系上鼻子，而是揣在兜里，想着有用就用上，没用就算了。 这里面有一万五千多人很听话的马上就系上了，　可有无钱多人b保持了怀疑态度，原来招来的那些人也不是全都信服石磊这位定军候的，实在是小石头的外表太让人没信心了。 更有那两千刺头儿可是一个比一个难搞，而且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是直接就接受了，而是差不多就跟沈军似的不要布条，好一点儿也就是收下布条而已。 “侯爷，他们……。”丁小雀有些委屈，妈的要不是为了他们着想侯爷才不会让人背着那么一大堆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呢。 结果好心没好报，还被人嫌弃，真是气死他了。 “别气，别气，等啊他们到了地方看他们怎么办！让他们哭着求你给个布条。”小石头倒是看得开，还笑嘻嘻的将剩余的很轻的布袋子给了丁小雀拿着：“到时候你就解气了。” 丁小雀一想那场景，马上就不生气了，笑眯眯的提溜着布袋子眉开眼笑道“小的这就带侯爷去！” “这才对嘛！”小石头高兴的一拍马脖子：“老马叔，咱们走１” 虽然老马叔不知道小侯爷耍什么，但是看连小侯爷都将布条系在了鼻子下面用嘴呼吸，他也就随了小侯爷好了，反正跟着小侯爷不会吃亏就是了。 丁小雀一路上都上蹿下跳的走一些适合大部队走的路线，很快就靠近了窝窝沟。 窝窝沟这地方，很特别，它的地理面貌就像是翻过来带着小坑的窝窝头一样，所以叫窝窝沟，很多山谷纵横交错，里面的树木不是很高，因为西北这里高大的树木少，只有半人高的蒺藜树遍地都是，这种树木皮实耐寒耐涝耐旱，可以说是最好种活的一种树了，不过因为长不高不能成木材，结果也很酸唧唧的不好吃，开花的话也是小白花小红花，也不出好的蜂蜜，可以说完全无用的东西，很少有人会人工种植，都是野生的蒺藜树，西北又靠近沙漠戈壁，荒凉的西北最多的就是这种蒺藜树了，但是窝窝沟里还有些是高大的树木，那就是黄杨树木。　 也称为胡杨树木，据说这种树木千年不腐，皮实程度不下于蒺藜树，这两种树在西北最为广泛。 不过胡杨树木少，而蒺藜树多一些而已。 窝窝沟里遍地都是蒺藜树，只有几个特别的窝沟里才会有胡杨树木存在，只是也稀稀拉拉的不多见而已。 因为窝窝沟特殊的地貌，倒是能在不下雨的时候存贮一些水，这里的蒺藜树相当茂盛，胡杨树木也有几个窝窝沟里伫立生长，就是成林也不是多么茂盛。 而马匪之所以选中窝窝沟，就是看准了它的坑坑洼洼不好开拔进来大部队，就算是进来了也没关系，这枚多少遮掩的地方，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收到消息他们直接就溜了。 很多时候就是想要遮掩着行踪都不能够，因为这个办法早有人用过了，还是让马匪们跑了。 而且人少了来不管用，人多了暴露行踪，反正是怎么来都不对劲儿，诏安不是没想过，可是他们军伍上的人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刷着玩儿最后还要诏安，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忒丢人了好么！ 石磊带着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很多人都有些不解，尤其是沈军更是跑到石磊面前愤怒的跟他争论：“这样进去，白费功夫！人老远儿就能看到我们了，早跑没影了！” “谁说的？”小石头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军：“本侯爷说咱们进去抓人牵马，就这么简单，懂了吗？” “侯爷，你以为那是什么？那些人是马匪！”沈军真是对定军候这个侯爷失望透顶：“我们就这么明晃晃的过去，是给人家当靶子！” 刀枪箭雨，会将所有人都扎透的！ 这不是去剿匪，这是去送死呢吧？ “沈军，本候很高兴你能有这一番见识和语言，但是你可记得本候与你们打的赌？本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生擒全部马匪，而你们输了就要以后听从本候的任何命令。”小石头这个时候提出赌注的事情，就是要他们马上兑现。 “打赌跟送死，是两回事儿！”沈军先是一愣，随后就恼怒的看着石磊。 “谁说我们是去送死的？我们是先去抓人的，等你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记得啊，本候从不口出狂言也从不妄自尊大，更不会拿手底下的认命不当一回事儿！”石磊的声音很大，又是在窝窝沟这种地方，都带了回音了。 所有人都有些怔楞，因为大家其实从出了军营开始就一头雾水的跟着本侯爷走，走了这么久才知道他们到了窝窝沟，可是不是说窝窝沟是悍匪的地盘吗？ 他们这些人来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战术都没听到上面传话的，所以他们其实心里也有着小小的疑惑的。 可是石磊不给他们想象或者疑惑的时间，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处十分隐蔽的窝窝沟，一到这窝窝沟里，那些没有系上鼻子的人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是那种坏了肚子的臭味儿，而且还是冲天而起的臭味儿！ “这什么味道？太臭了！”几乎是同时，那些人都捂住了鼻子，而系上布条的人们一看他们的样子，悄悄的解开布条之后也闻到了味道，立刻就又系上了布条，实在是那味道太臭了好么 等他们进到沟里之后就看到大批的简易马厮，可是马厩里的马匹全都趴窝了，地上淅淅沥沥的马粪水横流啊！ 而土坡上还有不少马匪打扮的人倒在地上，旁边的一个地方看起来是茅房，只是现在那里也蹲满了人，还都是上茅房的姿态，看到他们来脸色都变了，只是没力气跑而已。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跑，都拉的腿软了怎么跑？马匹都趴窝了还骑什么马？ “那边是个大山洞，没在外面的人应该都在里面。”丁小雀一指窝窝沟沟壁上的一个大山洞，那里面就是马匪住人的地方。 “那个……给我们分个东西呗！”这会儿沈军的脸色爆红，但是因为味道太冲了，他们这些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他可不是瞎子，看到很多马匪都七倒八歪的在地上哼唧，那啥的地方屎尿横流啊！ 这哪里是窝窝沟？整个是个屎尿窝好不好！ “哼哼！”丁小雀只是哼哼唧唧了一下，并么有为难什么的，就将手里的布条分给了他们。 这让沈军他们很意外，他们以为丁小雀最起码也会为难他们一下吧？或者给他们个脸色瞧拖延什么的，结果只是哼唧了一下就分了他们布条。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的冲到山洞里把剩下的马匪给我拖出来！别让侯爷事事都要吩咐你们好不好？快去！”丁小雀虽然不介意他们刚才的举动，可是没说他就原谅了他们好么？敢质疑侯爷的命令简直就是找揍呢。 但是他不会揍他们的，可是却会指挥他们去山洞里将马匪拖出来，要知道没出山洞的马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吃喝了太多加了料的东西，已经来不及走出山洞去解决了，那么山洞里……。 嘿嘿！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跟丁小雀想的一样，反正沈军他们冲进去和冲出来的速度一样，每个人提着一只脚丫子，是拖着那些马匪跑出来的，那里面太恶心了好么！ 小石头叉着腰坐在马背上看着一地凄凄惨惨的很是嚣张：“丫的让你们跑！再跑啊！拉不死你！” 不只是人拉的腿软爬不起来，连马都爬不起来了好么。 384轻松完胜 定军侯是笑的无比嚣张了，可马匪们很是凄惨。 其实乍一开始秃子他们都是小心谨慎惯了的人，自然不可能大吃大喝，他们带回去的东西可都是实验过了才开始吃进肚子里，可就是这样，一开始的时候，能放心吃的也就是手底下的人，秃子胡子这样的头目，和独眼儿那样奸猾的人，都是少吃菜少喝酒的。 当天晚上他们就是偷着观察放开了肚皮吃喝的马匪，发现他们都没什么问题，第二天早上再开始吃喝的时候，他们才放开肚皮，并且他们都是头目，比起手底下的小喽啰们，可是更有权利多喝一些酒的，所以秃子胡子他们虽然才少吃了，可是酒却没少喝，西北汉子们对酒有一种天生的热爱。 于是早上的时候他们就开怀畅饮了，中午午饭的时候更是放开了肚皮可劲儿的喝，反正已经证实过了没问题，他们怎么说也得畅快的喝个够再说！ 可是下午就不好了。 要不说小石头这药弄的巧，分开了巴豆半儿药效惊人的很，因为这泻药它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起效，并且要积累到一定的量才能效果越显著，而且拉起来什么止泻药都不好使！ 一开始有人跑厕所的时候，大家看到了还开玩笑：“穷肚子装不了二两油水”呢，因为他们毕竟好长时间都不怎么沾荤腥了，吃了腊肉吃得多，油水又大，拉肚子很平常，就连拉肚子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哪怕后来拉肚子的人多了，大家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好，毕竟大家都一起混着，多少天不沾荤腥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最主要的是，最开始拉肚子的那些人，拉完肚子他就没事儿了！ 并不是一开始就拉肚子！ 所以才会麻痹了他们的！ 就连他们这几个头目也都是这样认为的，拉完肚子还说自己把肚子里好不容易进来的油水又排了出去。 相互打趣儿来着。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又去了一趟茅厕，随后一刻钟之后，又去了茅厕，这回拉完了他们就腿软了，还没等坐下歇口气儿，得，这回连茅厕都不用去了，直接就在山洞里憋不住了！ 等人来了他们才惊觉，其实他们一开始就上当了！ 只是没有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神药做成的？ 要知道秃子胡子独眼儿他们可都是老油条了，身上自然有备着保命的玩意儿，止泻药更是备了最好的，醒神丸也是，这是为了防止被人迷晕了之后无法自救的东西，结果秃子将自己私藏的最好的止泻药一口气全吞了进去，也没能让肚子止住不再泄洪。 以至于沈军他们进来的时候，这山洞里不论是场面还是味道，都足够沈军那群刺儿头们将早饭都吐出来了。 等到把人都搜集了出来捆好了，朱瑞就愁眉苦脸的跟他猖狂不已的大哥小石头道：“哥，这些人和马要怎么办呐？都走不了了，而且也不能扛着，这都……止不住的拉了……哦……！”说着说着，朱瑞自己先恶心上了。 不是朱瑞吃不得苦，他本来也是苦孩子出身，可是不代表他不爱干净，他这人有些小洁癖的好么。 结果你让他看着这些人和马一个一个的都那啥，他幸好是有布条围着鼻子不让闻到味道，要不然早吐了。 可是闻不到味那是扯淡！ 就是有布条挡着，味道不多而已。 可是那场景就不是小石头能控制的了的了，各种屎尿齐流什么的，……好吧…… 可是这样正在犯病的人马，是无法运回大营去的吧？ “哦哦，那个，老马叔！”石磊笑完了，赶紧四下里找老马叔，嗷嗷叫着喊人。 老马叔拉长着马脸走了过来，老头儿虽然出身不好可是也爱干净好么？小石头这事儿办的太恶心了。 不只是恶心了那些刺头儿们，更是恶心了马匪们，更让他们这些人也有些受不了好么！ “快，我马上有挂着一个葫芦，那里面是煮好了的解药，一匹马，喂一酒盅，然后剩下来的，平分给马匪们灌下去，虽然不能让人立刻就止泻，但是不让他们这么一直泻肚子还是可以的、”石磊早有准备，就是这个时候用的，他不给人先解药，先给马灌完了解药，剩余的再给人平分。 “不应该是先给人解药，然后再给畜生解药的吗？”沈军记吃不记打，忘了他们是怎么被定军侯以及定军侯的亲兵整了的事情，这么快就故态复萌了。 “有没有脑子啊你？那么好的战马，解药灌下去，回去再将养几日就是咱们的战利品，咱们一个骑兵队肯定够分了，人要是好了，就该有不该有的心思了，到时候你冲上去管这些马匪么？你个傻帽！”没有眼力见儿的结果，就是沈军被小石头连损带骂给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于是就按照她们主将侯爷的吩咐，先给马解药，然后才是人平分了剩下来的一点儿解药。 “哥，你不是说这玩意儿没药可解的吗？”朱瑞不说手段能起死回生，可小时候也被无良师父弄的尝遍百草熟知药理吧，他小师叔乃是神医，从小就教导他医术药理，可是他刚才也去尝了一口解药，发现没尝出来是什么药材！ 就乳白色的有一股子豆水味儿，可是他相信这么厉害这么药效奇葩的泻药的解药，必定更不凡！ 你看他哥弄这药的时候，都是挨着个儿掰开分别弄出来的，八成解药也是需要分开来弄的…… 朱瑞脑子里各种猜想不断冒头。 “哦，啥解药啊？那是早上喝剩下的豆浆，这玩意儿一酒杯就能解了泻药的毒。” 朱瑞：“……！” 所以说，他哥只是弄个了比较奇怪的泻药，和一壶早餐剩下的没人要的豆浆，就生擒了所有马匪，包括他们的战马，以及老窝里那劫来的军械，以及一本账册和数本记载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册子。 这军功立的，简直绝了！ 等都弄得差不多了，石磊这才率先带人往回走，他们回去的快一点儿，还能赶上晚饭呢。 只是路上走走停停，倒不是他们乐意的，而是马匪们总是要上茅房的…… 那些马儿倒是比人抗折腾，喝了解药，咳咳！豆浆也是解药…… 好吧，喝了豆浆后止了泻，过了一会儿不泻了就爬了起来可以走路了，等再让人牵着喂了些水进肚子里就又有了力气，所以战马们倒是比人好的快。 就是人拖累了行程，磨磨蹭蹭的到了天黑才赶回营地。 其实西北大营的真正营地离窝窝沟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远着呢，只不过为了剿匪，西北大营出兵就一直没回去过，就等着定军侯来了好助定军侯一臂之力，可是这一臂之力还没等用上呢，定军侯就带着人马出去说抓人，本以为是踩点儿跟马匪打个照面什么的，两万人马也足够了，马匪才多少人啊？ 但是马匪很狡猾，他们也没真的想到定军侯能一出手就连人带马全都弄了回来，自己这边真的是不损一兵一卒，而对方也完好无损的被捉了来，还是连窝端的那种。 就是回来的时候，那股子味道比较那啥，最后忍无可忍的朱瑞直接将所有马匪都揣进了河里，让她们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找了些衣服给他们换上，喝了热豆浆解了泻药毒。 直接先关了起来再说别的吧，他要回去洗个热水澡先！ 小石头早已洗漱了一番，被公孙参将直接揪着耳朵拉去了会账，里面吴大将军和副将还有几个校尉都等着呢“小石头好手段！”吴大将军对小石头的丰功伟业十分赞赏：“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那群马匪，那些战马一看就是好东西，你要是没地方圈养，叔叔就接收了！” 吴大将军这话说的跟明抢没啥两样了，因为西北别看贫瘠但是却出战马，西北的战马尤其的有耐力。 “我自己还不够用呢，叔叔你就甭打着马匹的主意了，话说你们大营看起来也不缺马的么。”这西北大营里光是战马就三千匹，这么多马还差他那几百匹？ “大营里的马能跟你缴来的马比吗？你那可是马匪们从野马群里套出来的，那是纯种野马，大营里的都是三四代繁衍下来的了，早不纯了，耐力比不得这些野马的。”这才是他们眼馋的关键所在，不然吴大将军能舍得拉下老脸来开口要马么？那是眼馋到一定程度了。 “那就更免谈了！”到了手里的战马怎么可能让出去？小石头很抠门儿的。 “这些无聊的就先别提了，我都说了不许要战马！”公孙参将冷着脸将这群双眼放光的人一个个的瞪了回去，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小石头：“小子干得不错，那些东西也都拿了回来，说说，为什么京都巡城兵马司的军械会出现在马匪窝里？还都是带着烙印的新货？” 公孙良能成为西北大营的总参军，也就是军师的人，心机手段可见一般，他一开始就觉的不对劲儿，一帮马匪而已，就算是抢了真金白银也不至于让京里好几家勋贵递来名帖求帮助，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找货物回去，更包括全歼马匪，大道理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可是他要是信了那他就是头猪！ 385一举数得 石磊一缩缩脖子，看着叔叔们用眼睛看着他，赶紧的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敌人太强大，他不招也不行。 不过反正这事儿早晚他们都要知道，大家都自己人，所以小石头也就不瞒着了。 听完之后众人神情各异。 “想当年定远将军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怎么会这么糊涂？”吴大将军感叹了一句，当年好歹也是并肩作战过的人，只是那人很傲气，他们都是大老粗，跟人家没法儿有共同语言，本以为也就是儒将呢，结果现在却发现是个败类。 “皇上怎么说？”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主要是皇上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他呀！额，那个，皇上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么。”他来的时候没听说过这茬儿，现在看起来他们貌似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儿呢。 “算了算了，本来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是非曲折。”其实一开始他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里面复杂到还牵连了荣王府。 武将们可以跟文臣合作也可以跟御史台掐架，但是绝对不沾五家王府丝毫关系。 谁让那个忌讳太大，目标太明显，大家都很默契天成的不搭理十家王府，这也是十家王府为何一直发展不起来军中势力的原因所在。 “小石头啊，你回去写份军报上来，还有奏折也一并写了，我们给你联名上奏，这一战，你可是赢得漂亮啊！真想看着定远将军那张老脸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公孙良也是个护短的人，他听到定远侯府竟然敢半路袭击小石头，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倾斜到不能在倾斜在小石头这边了，对林家竟然选择跟荣王府合作，更是唾弃不已，一个武将连脊梁骨都直不起来了，还有和颜面混迹军中？ “嗯嗯，那个，那些马匪们咋办？要审问吗？要定罪吗？”其实石磊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以后该怎么进行。 “你不是有参军的吗？这些都是参军的事情。”吴大将军别的没教会石磊，这种甩手掌柜的作风倒是先给了小石头：“我们只管打仗，至于别的事情都给参军，实在不行，可以让参军找副将。” 石磊：“……？” 这是一个指一个的意思咩？ “这的确是参军的事情，不过参军只有建议权，真要执行的话，还是你点头才能作准。我观你的参军别看年纪轻轻，人倒是极聪慧，据说是具有小诸葛之称的朱瑞？此子能被白鹤老人收做关门弟子，必定得到了真传才敢下山来，你可真是走运了小石头。”公孙良这两日来跟朱瑞也没少接触，虽然看出他与副将军李贵之间的关系，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介意，他们常年在军中，也有许多兄弟觉得与其找个女人成家立业然后常年不在家女人出去偷汉子，还不如找个时时刻刻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过日子呢。 军中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哪两个兄弟打定主意一起过日子了，那么会单独划分一块地方，单独给他们两顶军帐做新房，等日后退伍了还会多出一份安家银子。 而他们这样的人，也就有优先领养军中遗孤的权利，哪怕是到了地方上安了家，也会有人照拂一二。 “那是，他可是我弟儿呢！”小石头洋洋得意，若是问他这几年的丰功伟绩哪个第一？他很有自信的回答，必定是跟朱瑞的结拜了，要知道朱瑞现在在定军侯府，内管着所有耳目探子，外还要跟着他做参军给他安排军务琐事，几乎是他身边隐形的大总管了。 也唯有朱瑞能不被世俗约束，用一种超凡物外的眼光看待他，看待他与正和帝之间的关系。 若是认真说起来，石磊能这么平静的接受他与正和帝的关系并且保持这么长久，也有朱瑞的一份功劳呢。 于是小石头就兴高采烈的跑去找他弟儿了。 彼时朱瑞正好洗完澡，刚穿上亵衣亵裤，他哥就大刺刺的一掀帘帐进了来，还不是第一道帘帐，而是内室的那一道帘帐。 “哥，你下次出个声儿好么？万一我们俩干点儿什么，你进来尴尬死了！”朱瑞一翻白眼儿，他就是随口抱怨一声，其实早在石磊到达帐篷门口的时候，他就从来人的脚步声里听出了这人是他哥了。 “怕什么？就是看李贵不在我才进来的！”石磊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可随后李贵就进来了！ 而且是用那种看小贼的眼神看着石磊，他什么都听到了！ 尤其是在他进来看到朱瑞刚洗完的洗澡水还没来得及倒掉，脸上都挂满了黑线啊！ “我就是那么一说！”石磊也有些尴尬了，本来打趣儿的话，结果愣是弄得这么暧昧呢？ 朱瑞摇头哭笑不得，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衫，李贵默不作声的将洗澡盆子扛了起来弄出去倒掉。 “找我什么事儿？”他哥这个时候找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然这个点儿，他早跑去老马叔那里吃晚饭了。 也有可能老马叔没做好，他还有时间出来溜达一圈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然后就把刚从人家那里取来的经念给他弟儿听了。 “哦哦，这个我知道，只是原来参将有这么大的权力啊！”其实朱瑞只知道参将权力很大，不过没想到这个竟然还有善后的权力。 “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去吃饭然后洗洗睡了啊！”小石头丢了包袱给朱瑞，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了，那叫一个轻松啊。 朱瑞摇头哭笑不得，李贵回来没看到碍眼的人，裂开大嘴巴就扑到了朱瑞：“侯爷也真是的，怎么在你洗澡的时候进来呀？差一点儿就被他看光了。” “瞎说什么？我知道进来的是大哥，才会穿衣服慢了一点儿，要是别人能进的来才怪！”朱瑞有些嗔怒的推了推身上的李贵：“你好像又重了。” “是吗？这半个来月都在行军，吃得多走得快，自然身上的肉都硬了几分。”李贵一听自己沉了，赶紧直起双臂，争取不压倒朱瑞。 “傻瓜，又不是瓷人。”整个人虽然不再是长工了，可是对自己一如既往，看着李贵越来越硬气的面容，朱瑞觉得这样简直不能更好了，有个人能陪自己一辈子，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 “嘿嘿……”李贵傻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起来，顺手拉起朱瑞：“你先穿上些厚衣服，我去伙房看看饭菜好了没？要不咱们就去跟侯爷蹭一顿也成。”这段日子，他们可没少蹭侯爷的小灶，谁让晚上天气冷，饭菜端过来都凉了，唯有定军侯有个小灶在，可以吃口刚出锅的热乎饭。 “直接去赵大哥蹭饭！”朱瑞可舍不得让李贵跑来跑去，麻利的穿好衣服扯着李贵就找他哥蹭饭去了。 此时的小石头就在老马叔那里等着晚饭，外面早有公孙参将嘱咐火头军给晚归的石家军做饭菜，也有石家军自己的火头军也是凑在一起忙活，这两万人的饭菜也不是小事儿呢。 只是在一个小角落里，一个叫丁大的人正在奋笔疾书，将定军侯今日的“丰功伟绩”全部书写详细，然后绑在懿旨夜鹰的脚上，放飞了出去。 “你这样，你们侯爷知道吗？”一个高大的身影自暗中走到烛火能够照耀到的地方，赫然是吴大将军的副将雷宇。 “不知道侯爷知不知道，可上面都发话了，我们只管照做，话说我们侯爷的确不负：众望”，剿匪都能剿除花样来，我必须要告诉主上一声，真想回去看看定远侯跟定远将军的脸色，嘿嘿！“丁大这个时候一副猥琐的样子，看的雷宇无语。”算了，既然大家都当是秘密，那就密着吧。没事儿的话，下次再放鸟儿的时候，再叫我来好了，不然你放了多少只都得给你射下来煮汤喝了。“雷宇说完就走了。 丁大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拽什么拽？不就是不知道他们军中规矩么？ 一说起这个，丁大就想哭一哭。 话说一开始他们丁组的人手就全都被安插进了石家军，尤其是他还发现了一个好苗子，那就是定军侯的亲兵丁小雀，那家伙真不愧是神偷的继承人，那小爪子开锁那叫一个快啊！ 但是从他们出发的头一天开始，他就一天一封信的发给主上，说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琐事，这还不止，他还得去找侯爷要他给正和帝写封信，按理来说，应该是一天一封，可是定军侯懒啊！他就三天一封给正和帝写信，然后让丁大他们给传递。 直到这个时候，丁大他们才发现，其实主上根本就没想过要瞒着侯爷他安排了人手的事情。 而侯爷的反应很直接，当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了，他不解的问了定军侯。”要是没人手安插进来我才不信呢！有了你们在也好，省的被人诬陷啊，设计啊，泼脏水啥的，还能跟皇上表个忠心，一举数得！“当时定军侯是如此回答。 所以一路上定军侯被照顾的很好，吃喝拉撒睡就不说了，偶尔点个野味儿，烤野兔烤野鸡烤野鸟什么的吃了个遍啊。 全都是定军侯指使他们去打回来的…… 386南北对比 夜空下，一只夜鹰飞越高高的宫墙，停驻在一方屋檐下的窗前，那窗前有专门铺着绒毯，夜鹰落在上面悄无声息。 高大总管赶紧走了过来，刚想伸手抱夜鹰，就被啄了手掌，吓得高大总管一哆嗦。 “怎么这么笨？连只鸟儿都能欺负你，还大总管呢！”身边一个黑衣人嗖的出现，又吓了高大总管一跳，只不过这个黑衣人一出现就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一把就将夜鹰抓了起来，将夜鹰脚上绑着的书信解下丢给高大总管。 不同以往的跟黑子吵嘴，高大总管很平和的接过书信行了半礼：“谢统领。”然后就施施然的走向了正看着奏折的正和帝。 黑子的眼中一片阴暗的风暴，手里捏着夜鹰也是上了劲儿，夜鹰在被掐死的威胁下，狠狠的啄了黑子的手几下，挣脱之后就拼命的飞跑了，连回信都暂时不要。　。 尼玛的只是想要吃口好东西，再给你们信，至于要掐死鸟的地步么？还有没有点儿爱心了啊？ 鸟生真是无望……！ 正和帝一见书信就眼前一亮，展看着里面的内容，看完了之后眼神很诡异，要笑不笑还有些微的生气，怎么说呢，还有些不出所料的意思。 “皇上，怎么了？可是侯爷？”这一天一封信的来回，高大总管知道正和帝对定军候从未离开过关注的目光。 “你自己看吧、”正和帝摇头，要他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干脆让高大总管自己看好了。 看完了高大总管也笑了起来：“要不怎么说是定军候呢，看看人家这手段，虽然有些促狭了，可这成绩却是好的，那么多难以解决的马匪，就让侯爷一副药给拿下了。” 虽然高大总管不参与朝政可是每天耳濡目染，他也能知道一二官场禁忌，定军候这手段要是说白了的确是上不得台面，可是他一个“促狭”就给轻轻盖过了，着重看的是结果。 “只是他呀，当这个是什么呢？怎么不报上来？”正和帝现在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小石头的战报了。　 这一走就十八天了，给他回了六封信，每封信上写的事情都乱七八糟，一开始是骑马走路磨破了大腿根儿，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幸好有老马叔在身边照顾。 于是正和帝让人六百里加急送去了四十张柔软的兔皮，暗地里给了老马叔，这样小石头三天一换的裤子里，那层兔皮永远都是柔软舒适的样子。 第六天是说想吃野味儿，于是兴致高昂的跟他说，要暗地里来取信的人给他弄些野味儿来，秋季正是野物们囤肥的时候。 于是正和帝给丁大的回信上说了，照顾一下定军候的肚子，别让他掉秤，然后丁大第二天的回信里就说了，侯爷胃口很好，吃了半只烤野鸡、 第九天又来信了，说是路过一座名叫“路西县”的小城，那里是个分叉口，过去后就正式进入了西北地界，小城不大但是人流特别密集，来来往往许多商队，还说了一下那小城里的吃食，快给正和帝开出一张小吃名单了。 于是正和帝给丁大去信，要他务必照顾好定军候的肚子，吃多了容易撑着……。 第十二天来信说已经进入到了西北地界，还说西北官风淳朴民风彪悍，他吃到了西北羊肉泡馍，一口气干了三大碗，还说因为冷了不好吃，所以就不准备给他带回去品尝了。 于是正和帝找了一个西北御厨给自己做了碗羊肉泡馍，但是只吃了半碗就抱了，想起小石头吃了三大碗，最后正和帝给丁大回信的时候，带了两颗消食去油腻的小丸药，让他给定军候服下……。 第十五天的时候，来的信上说他们到达了西北行辕，而不是西北大营，才知道吴大将军一直都没有撤兵，他是怕马匪出去横行伤了百姓，所以宁愿守着好几条大街天天巡逻也不打道回府。 而丁大给正和帝的信里也说了当日到达之后跟对方相处融洽，并且告了西北大营一状。 因为是头一天到达，丁大也不懂这军营里的规矩，而石磊也忘了跟他吴叔叔打招呼了，结果就是丁大放出去报信的信鸽，被人截获了，截获了还不算，人家直接是抓了活的信鸽，连带着信纸一起带了回来，来的人就是这大营的副将，没办法丁大只好亮明身份，只是没敢说直自己是暗卫，就说自己其实是探子，有宫里的腰牌，这玩意儿他们那儿一抓一大把，统一挂在内务府，这些年其实内务府也没少给他们背黑锅。 要不怎么说，内务府的大总管小总管管事的换了一茬又一茬，跟换白开水是的。 这是第十八天回来的信，结果就胜利了，而且还是十分风光的胜利，就是手段那啥了些，可是这对正和帝来说无所谓，小石头什么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在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一包巴豆的也就定军候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情，用的理由是西北干旱少水，他怕大家便秘……。 “明天或者后天肯定就能看到侯爷的军报了，也不知道岭南那边怎么样了。”高大总管喜滋滋的将信纸收了起来，放到一个乌木匣子里，那里面装着定军候给正和帝的第一封信一直到现在的这封，都是单独放着的呢。 “你还别说，当时小石头说给我个惊喜，我还没在意，不过这回可真是惊喜了，这战绩他稳赢。”正和帝一面看着加急送回来的一串胡杨木手钏，一边笑的特别云淡风轻。 据说小石头手上也有串儿这个，西北的风俗，情人之间都互赠一串手钏儿，用胡杨木雕琢而成，象征这缘分长久之意，因为胡杨木据说千年不腐不烂。 小石头不是那么细心的人，这个还是他临进大营之前在路边买的呢，一共两串，丁大将其中一串咬了来，用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给正和帝，石磊带上手钏的时候，正和帝也同时带上了。 “那么说，定远侯府可是输了！”高大总管几乎是双眼放光，他对定远侯府可没好感。 “肯定输了。哪怕定远将军伤了一个兵丁他都是输！”谁让小石头的兵丁一个没伤着呢。 “恐怕伤的不止一个兵丁。”黑子不知何时凑到了高大总管身边，高大总管本来笑眯眯的脸颊顿时就恢复了木头状，看都不看黑子一眼，慢悠悠的走到正和帝身后站着，跟真正的“大总管”似的。 “又有信来了？”正和帝看了看他黑子师兄，再看看自己身后的高大总管，聪明的不介入他们俩人之间，但是看到黑子手里拎着的绢布，这是他们飞鸽传书最快的消息用布，绢布轻盈，能让鸽子带的动，写的东西也多些。 “定远将军到达岭南之后，并没有跟当地驻军联系，而是带着自家的两万人马，只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冲碾子山进发了，只一天时间，就损失了五千人马，还没到半山腰的距离，战死一千人重伤两千人，轻伤两千人。”黑子将东西递给正和帝：“连定远将军都被一支无羽箭射伤了肩膀。” “这么严重？”正和帝眉头一皱，接过探子们发挥的快报，上面的情况也太凄惨了吧？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有小石头那轻松的跟玩笑一样的过程和辉煌的战绩结果，再看定远将军的损失，十是个人心里的落差也很大的，更何况正和帝乃是这天下至尊，说白了这些兵丁甭管主帅是谁，那养活他们的人可都是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老板。 “那老东西妄自尊大，也不跟当地驻军联系，就擅自攻打上山，结果连山腰都没到，就被各种陷阱机关直接砸了四分之一人马下去，听说那无羽箭上可是带毒的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毒死他！”因为高大总管总是给自己脸色看，黑子的心里火气越来越大，不舍得也不能对高大总管发火，他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好不容易有了个发泄的出口，这歹毒的话他是冒出来毫无压力啊。 “这下子看定远侯府还有何话可说？不过也好，两万人马换定远侯府，也不亏就是了。”说是冷血也好冷静也罢，正和帝看一件事情总是有不同于常人的角度，在他看来不管是那占山为王的悍匪还是那杀人越货的马匪，只要能有个理由打到他的目的，他都不介意借用一下他们的手，给定远将军一个教训。 更何况这两万人也不都是他的兵丁，只是定远将军的那群特殊的“亲兵”而已。 “现在可不是两万人马了，他的蛮族营死了两千，一万八撑死，还有三千有伤在身。蛮族一直待在北方酷寒之地，突然行军岭南那毒障最多的四季常青的地方，光是水土不服的就倒下了四千人，现在他手上能有一万四满员都不错了。”黑子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毒舌功夫，将定远将军的老底儿都给掀了出来：“若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减员如此严重，他怎么会到了之后立刻就进贡？想必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而后打道回府的主意，可惜，功没利成，反而损失大了。” “也是他自作自受。”正和帝看了看今天话特别多的黑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说定远将军啊，还是连带着黑子都算上了。 387西北捷报 定军侯捷报是在离京第二十天的时候传回来的，估计是为了给小石头作声势，吴大将军动用了六百里加急捷报，背着红色小旗儿骑着快马的兵丁嗓门儿嗷嗷的好，一路上都没歇气儿，一遇到有人地方甭管是大城还是小镇，隔着老远儿就开喊，一路喊进了京城。 “西北大捷！定军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窝窝沟全部马匪！”就这么一句话，报信的兵丁每到一个驿站便换一匹马，一路就这么喊进了京城，到了军机处，嗓子有些哑，不过还能说话，说完都快要嗓子冒烟儿了，立刻就有人拿来了胖大海水给他喝了下去，让人扶着她下去休息。 军机处的老头儿们乐得喝了一百多坛酒……灌得军机处从上到下都醉了个稀里糊涂，军机处飘出去的酒味儿，正和帝觉得他坐在宫里都能闻到了……。 “哦……什么？你说什么？”定远侯因为一直号称是思念曾孙，在定远将军出征后就告病在家，有些人来探病，选择性的见一些人，其中就包括荣王世子。 与荣王府毕竟是合作的关系，荣王世子前来拜见探病，他还是得见上一面的，至于不重要的人，就全都推了不见。 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定远侯还是有些血性的，对荣王府并非怎么看好，尤其是荣王世子说话文绉绉的，他就敷衍着跟他哼哼哈哈，结果荣王世子说了今天的捷报，定远侯先是没在意的哦了一声，随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张大一双老眼紧紧盯着往前“看望”他的荣王世子：“世子，请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老夫没听错吧？” “本世子也想听错，可是如今连军报都呈递了上去，军机处当时就签了，直接送入宫中，到了御案上。听说军机处搬进去百多坛的好酒，顶风三里地都能闻到酒香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登定远侯府的大门啊，现在那边的事情到底如何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更让他们揪心的是，那些军械到底是缴获了还是被马匪给倒手卖了？ 自然，他们希望是第二种，因为马匪劫到东西会很快脱手，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而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且军械都是有标志的，他们穿戴出去纯粹是找死。 “军报不可能出错，那可是军报！呈递到御前的若是多能作假，这世上就没欺君之罪了。”定远侯比荣王世子看得真切，可就是因为真切，更是让老头儿阴郁。 “如今也不知道那批东西有没有被缉获……侯爷认为呢？”荣王世子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他知道这老狐狸别看趴窝了可那心思还是滑头的很，干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问了出来，反正大家现在是同坐一条船，若是船翻了，谁也得不到好。 “明日我去军机处看看吧。”定远侯看了看荣王世子：“不过结局已经定了，定远侯府输了，与荣王的约定就此作废，若是荣王不同意，那我定远侯府宁愿鱼死网破。” “侯爷言重了，大家都是迫不得已。”荣王世子心惊定远侯府的意思，可脸上却不显，还是那样温文儒雅的笑容。 迫不得已？ 定远侯冷笑，是他们“迫”的定远侯府“不得已”跟他们合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定军侯哪怕这一代不成气候，也能弄出个空手套白狼的结果，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马匪全部缉拿，荣王府想要保住秘密看起来很难啊！ 不过那又关定远侯府什么事情？ 说白了定远侯府就是武将世家。 况且当初定远侯府为什么能再次立起来？不就是因为高宗皇帝要用他们林家制衡石家么？ 虽然他知道现在恐怕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但是能想通其中关窍的能有几人？ 这些年皇上对定军侯是好了不少，可先前可是不怎么定军侯府呢，要没有军机处那几个老东西护着，有军中那些傻子看着，守着，定军侯府说不上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所以这个时候的定远侯想法还是很好的，他是个老将了，又是一生征战沙场，军功也立了不少，大不了舍了老脸去求正和帝，饶了林家就是。 以前不求是拉不下脸，现在势必要拉下来了，所以心里很笃定，毕竟兵权全都集中在军机处哪里，而军机处那些老不死的们对正和帝一直都是淡淡的，也只有定远侯府才对皇家一直热情的很，所以他笃定正和帝不会讲定远侯府怎么样。 上一代的恩怨？ 就想正和帝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其实定远侯丝毫不知，他若是一早想明白这一点，主动去认错并且求助正和帝，正和帝还真不好意思向他下手，毕竟是老臣了，又有不少的军功。 可是他们却自认为是的选择了脸面，甚至还跟荣王府合作，这不是戳了皇室的软肋么。 别说是正和帝了，就是皇室宗亲们也不会同意饶过他们林家，因为林家得罪了太多人。 “侯爷多休息，本世子这就告辞了。”荣王世子依然进退有据的告辞离开，徒留定远侯在床上冷哼。 可是荣王世子一直到出了定远侯府，坐进了自己的轿子之后，脸色才一下子黑了起来。 轿子回了荣王府，荣王世子便去了书房：“父王，定远侯不可信了，老狐狸独善其身。” “本以为会是额盟友，结果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荣王砸碎了手里的茶盏。 “儿子早就说过，定远侯府不足取信。”荣王世子看着盛怒的荣王，心里很畅快，因为取信定远侯府这破主意，还是他二弟出的，虽然他们是同一个父亲，可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荣王府二少爷是荣王侧妃所出，而荣王世子却是荣王妃所出。 “是父王糊涂了。”荣王也是从当年走过来的人，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是这个时候他要的是一致对外，而非内讧。 “那依你看，这个时候该如何是好？”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头脑，除了身体不好外，心智绝对够用，所以荣王也不计较自己跟儿子讨主意。 “先下手为强。”荣王世子回答。 不知道京里情况的小石头，带着人马第二天就启程回京了，因为朱瑞没有审问那些马匪，直接将他们全都用绳索束缚了身体，连城一串儿，就那么活着牵拉进京。 所缴获的东西一分没动，也那么大喇喇的用马车拉进京，小石头不明所以：“怎么什么都没办就这么带进京去？” “就这样才好，咱们是剿匪，可没说别的事情也归咱们管啊？这样回去直接丢给军机处也好是大理寺六扇门都成，反正没咱们什么事儿了，被盗军械这种案子，还是要找专门查案的人来处理比较好，省的道时候有人弹劾哥你假公济私，打压政敌什么的。”朱瑞别看没混迹官场，可比谁都精明着呢。 “哦，那好吧，咱们快走，离开家都快一个月了，我都想孩子们了。”石磊头一次离家，离开京城，要说心里不慌是骗人的，但是有正和帝三天一封信，还要他必须要回一封的情况下，这种心慌和思念倒是少了许多。 他到闲置还不知道丁大其实跟正和帝是天天通信的呢，以为丁大作为皇上光明正大安插进来的耳目，也跟自己一样三天一封信的通消息。 “就想孩子了？”朱瑞意有所指。 假装小校的丁大立刻耳朵都竖起来了。 “还想家，想姑奶奶，想小表弟，想石大总管……好吧，这个可以让石来顺去想……。” 在离侯爷最近的地方行军中的石来顺：“……！” 话说，他还真没想他爹来着，他想他娘了，他爹？压根儿就没想念的意思啊。 “没人？”在小石头说完一大堆家里人之后，朱瑞就扬眉问了出来，顺带的丁大的表情都有些像是哭出来了。 “……。”石磊沉默以对，那个人，也想了。 只不过么，他们几乎一直在通信，还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跟那个人在身边时差不多，而且那个人老是在他梦里打扰他睡觉，才不要想他恩！ 小石头沉默以对，朱瑞也不好死揪着不放，第三天到达了宁西城，比起安西城来，宁西城城外的大营才是西北大军真正的营地，只不过来之前石磊他们走的另一条路线，并没有经过这座大营，现在却是来了这里。 “为什么要改路？”石磊想着快点儿回京呢，可朱瑞在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改了路线，直奔西北大营来了。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道上放了红赏，要这些马匪的命，和毁了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朱瑞此时是前所未有的生气，身上的杀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似得。 “黑道白道？”道上，指的是江湖，是武林，并非朝廷能掌握控得了的另一个平行存在。 他们避忌官府，但是同样的只要他们不过线，朝廷也不会去管他们，当然这是有条件的，那些动不动就灭人满门之后还能继续逍遥闯天下的事情，那是不存在的，别说你灭人满门了，就是杀了一个人都得被缉捕，伤人还得给人家医药费呢。 只不过他们这次却是将目标放到了犯人身上，那些马匪虽然的确是死有余辜，可为什么在路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解决了他们呢？ 388无声回击 “嗯？”石磊想了想：“去找丁大问问，他肯定知道！” “丁大？”朱瑞却是反问了石磊。 “别说你不知道丁大的存在。”石磊阴阴的看着装糊涂的朱瑞，他就不信他弟儿不知道丁大的存在。 朱瑞一耸肩膀，身边的李贵这个议事厅，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回来了，跟他回来的还有丁大。 “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有人半路要劫杀犯人？”石磊一见到丁大就先问了出来。 丁大觉得自己这“身份”真是不能更曝光了，不是说只有侯爷自己一个知道就行了么？现在可倒好，参军和副将也都知道了，还有西北大营的那个副将和参军以及主将……。 “荣王上书弹劾定远侯府以权谋私，证据确凿，定远侯却反弹劾荣王居心不良，。私贩军械，证据就是咱们抓来的马匪以及缴获的战利品，上面都是巡城兵马司的记号，定远将军在岭南剿匪失败，并且损失惨重，连他证自己都受伤中毒了，估计可能年前都回不来了。”丁大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荣王在定军侯府报到达的第二天早朝就弹劾了定远侯，定远侯听说了之后，抱病上朝弹劾荣王，并且也有证据在手，就是不多，严格说起来，还不足以让荣王倒台。 反而是荣王，手里大把证据掐着，很有可能定远侯府先倒台，而荣王要的就是这个。 如今俩家彻底撕破脸，比起定军侯府跟定远侯府那会儿的撕破脸不同，那会儿定军侯府什么都没做，定远侯府就输了。 可现在呢？ 定远侯府没人帮，荣王府起码有其他四家王府帮衬着，定远侯府想要拉秦府下水，人秦正做的更觉，直接将秦不凡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秦林氏卧病不起，秦星儿独善其身，听说，秦正新纳的妾室有了身孕，有经验的女大夫给看了看，说是男孩儿。 若非看在宫里还有个女儿还有个公主外孙女的份上，恐怕秦林氏都得被休。 “这么惨？”石磊惊讶了，他这次剿匪很容易，所以他以为对方会比他这个新手更容易，所以才会出个歪主意，让自己这边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马匪，其实他心里还真的挺怕自己输给定远侯府的，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还关乎到两府的颜面问题。 “定远侯暗地里找人想要截获咱们的犯人和战利品，同时进宫找主上哭诉，说自己一时不察，让儿孙被有心人利用什么的，还没哭完呢，南边的军报到了，说定远将军中了毒箭，危在旦夕。”丁大都能想到那个场景是个什么样的：“吓得定远侯昏死了过去，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后来主上就不再见定远侯了。” “也许就是这样，才会让定远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抹平他们家的人犯的过错？是不是太过了？”朱瑞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定远侯的人，加上荣王府的人。荣王想要玩一招移花接木。”这些东西别人可没丁大知道的多：“两家都是暗中出手，所以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对方已经找了人。” “怪不得道上的人都趋之若鹜，合着能那两头钱啊！”朱瑞气呼呼的一拍桌子“等着瞧，看咱们谁能过谁！” 说完扭头就走了，李贵赶紧的追了出去，石磊看了看离去的他们转头问丁大：“那我们怎么办？” “您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丁大说完也跑掉了。 石磊：“……？” 啥意思？ 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这回他们的人马还是两万人，但是却在西北大营借调了两百弓箭手，一路上都是引弓搭箭箭尖朝外，那些游侠们也从道上听到了血魂堡传出来的消息：“朝廷纠纷，永不介入。 这意思是说这都是朝廷里的事情，他们犯不着主动去碰这个忌讳，一下子那些游侠们就都没了那个心思。 毕竟北地血魂堡，那可是有名的黑道魁首，谁敢跟它他较劲啊？不要名了吗？ 可是他们还是遇到了一批黑衣人，这些人仿佛不要命一样的冲击了石磊的石家军，这是石磊头一次直面血肉横飞的场景，只是一张娃娃脸紧绷着，单薄的小身板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些人被弓箭手给射成了刺猬样儿。 到底是专业人士，看看人家这神箭手，一支箭矢都没有浪费，全招呼到了黑衣人身上。 ”全歼了吗？“石磊见到石来顺，便问了他这句话。 说话的时候，和平时的语气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这让注意了他许久的丁大松了口气。 话说很多高官显贵们别看在朝上怎么能耐，可真的直面生死的时候，都会吓的屎尿齐流。 军机处之所以那么高高在上，让文渊阁的人忌惮不已，凭的就是他们是武将。 他们狠起来，真的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跟你讲理啊？没听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么？ ”全歼了。“石来顺倒是心理素质过硬的狠，比谁跑的都快上去跟人一起检查了一遍，又跑了回来，听到石磊问话就立刻回答了：”一共五十六人，全部歼灭。“ ”很好，收敛了尸身，装好棺木，直接带着走。“石磊接下来的话，让众人都不解加好奇。 ”哥，你没事儿吧？“朱瑞却是注意到，石磊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抖了。 ”当然没事儿！“小石头呲牙咧嘴笑的特别渗人：”老子不发威，林家当我是病猫呢么！“ 妈蛋的，长这么大，石磊对自己的小命儿特别珍惜，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刺杀，还是一来就五十多号人的袭击。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些人说要杀人灭口，可是他们来的时候却是直奔自己来的，当他是软柿子好捏的吧？ 经过此事之后，石磊连给正和帝写的信都断了，带着人整天阴沉着娃娃脸赶路回京，幸好一路上除了这一批黑衣人，别的都没有什么人不长眼睛了。 宫里正和帝接到丁大的信，上面说了有人刺杀定军候，但是还没靠近定军候就被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这样的结果，正和帝并不意外，小石头身边的人手足够护着他的安危，就是小石头的反应很让人担心，这是真生气了的吧？以前只是可有可无的样子，现在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觉得不安全了，小石头这是要爆发了啊。 本来十多天的路程愣是让石磊急行军给弄成了五天就到了京城！石磊不懂什么凯旋的规矩，直接就带着人马进了京城，目标直奔定远侯府，等接到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傻了！ 这带着两万人马去定远侯府，这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要动手的征兆啊？ 唯有正和帝稳坐龙椅：”不必管他，他心里气着呢，这股气不让他找人撒出去，难道还要撒在朕的头上？“ 定远侯听说定军候带着大部队哪里都没去，一进京就直奔他们家来了，老头儿立刻就爆炸了：”来人！“ ”侯爷！“老管家哆嗦着凑了过来，现在家里人都快要吓死了，很多没有签了死契的人宁愿提前退工不要钱，也不要在定远侯府，直接就跑掉了。 可怜自己等人都是卖了死契的奴才，跑不掉，只能等死在侯府里了，这侯府里一片压抑的哭声啊。 ”拿我的铠甲来，提我的宝刀来，老夫倒要看看，定军候敢拿老夫如何！“定远侯可是比任何人都震惊，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定军候绝对不会动手，这可是京师，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正和帝绝对不会让流血事件发生，但是就不知道定军候怎么报复他们了。 所以等着石磊带着大队人马到定远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定远侯府中门大开，门口门口坐着定远侯，顶盔掼甲手持钢刀，一副杀气腾腾样儿，身后五百亲兵林立。 石磊怡然不惧，一招手，石来顺就带着人给定远侯送了二十副棺材，还是那种带馅的。 ”定军候，你这是何意？“棺材？定远侯没想到定军候竟然给他送了二十副棺材。 什么意思？ 诅咒他么？ ”送归林家人的尸骨，定远侯，你我两家恩怨，要有什么就正大光明的来，这种手段不是男子汉所谓啊！“石磊年轻，定远侯年老，定远侯坐着，石磊却是骑在马上，所以石磊可谓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定远侯了”今儿我就把话撩这儿，咱们两家，不掰扯明白了不行！告辞！“ 说完带着人呼呼啦啦的直接往前走，其实他是路过定远侯府，顺便将那五十六黑衣人，挑出是林家的都给定远侯府送来，正所谓大人就要打脸，他要的就是打他们的脸！ 带着人直接去了荣王府，比起定远侯府的如临大敌，荣王府倒是好一些，就一帮子家丁拿着棍棒守在门口，这回石磊连话都没说，直接就让人抬了棺材放到门口，就带着人走了。 起初荣王府的大总管不明所以，直到有人开了棺材发现里面是有死人，还是那种黑衣蒙面的装扮，这回大总管跟荣王与荣王世子都知道了，这是定军候无声的回击啊。 389我回来啦 回来的时候，朱瑞早已带着亲兵们压着马匪带着战利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是处理全天下大案要案的地方，哪里的所有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破案高手。 因为巡城兵马司已经上奏了朝廷，军械失窃了。　 正和帝震怒非常，下旨由大理寺卿为首，单独立案追查，务必要追查到底。 石磊则是带着人去撒气了。 撒完气小石头心情舒畅了。 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在京里，跟螃蟹一样横行霸道的走了一大圈，发现没人来管自己，没意思极了。 就带着人去了他们的临时驻地，那里早已不见当初的帐篷了，改成了一个真的驻扎地。 四四方方的标准围墙，里面呈“田”字样儿，校场，伙房，兵营和将营，正好四个地方，搭配合理，每个地方都有建浴室和茅房等。 ”这、这是咱们的营地？“ 他们走的时候，这营地什么样儿？ 回来之后简直是天翻地覆了好么！ “进去自己安排吧，我回去了。”营地给了大家惊喜，但是石磊只有一些默默的高兴，这样手笔的人，唯有正和帝能办到。 真是亏了他还在那么忙的时候，想着他的事情，有些小甜蜜，也有些酸涩，因为他发现，这样手笔的人，唯有正和帝能办到。 尽管他们那啥了，可是小石头心里自有一杆秤，来衡量轻重，他发现自己付出的少，得到的却很多。 所以一时之间，小石头觉得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占了正和帝的便宜了，所以小石头跑回家里去了！ 李贵将人都安排好了，朱瑞也回来了，他们俩可不是小石头那个手掌柜，一般将领回来了，首先是让兵丁入营，然后带着亲兵去军机处交换一下，如有需要还得进宫面圣什么的，一套程序下来才算是正式完事。 朱瑞送了人去大理寺后，还去了一趟军机处，也幸好是剿匪，不用见那些老大人，朱瑞只是打趴下了二十几个对手，就交割完毕，带着人耀武扬威的出了军机处。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军机处里面真正涉及武将们的事情，一切都靠拳头来解决！ 怪不得大哥不经常来军机处呢。 尽管有不动拳头的选择，例如谈兵论阵什么的，可是那不是需要时间么，还不如干脆打一架，谁赢了，谁先去交割！ 就这么简单！ 回到营地里，李贵早已在将营里找了个好房间安置两个人，俩人默契的没有离开这个新的营地，尽管他们俩在京里也有宅院，定军侯府更是他们永远的家，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俩必须留下照看一些。 定军侯府，也是中门大开，石大总管站在门口不停的东张西望，冯嬷嬷一会儿出来出来一趟，问一遍侯爷回来了没？ “别着急啊！侯爷都带人回来了，天黑他肯定要回家的。”石大总管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还是跟冯嬷嬷一样急着呢、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就直接奔着定军侯府而来，石大总管一看那打头的人是被人牵着马跑着的，立刻就知道这是侯爷回来了！ “侯爷回府了！” 这句话，从前院传到后院，用时不到半盏茶时间！ “爹爹！”三个孩子跑了出去，抱着石磊就不撒手了，一个个的都有些要哭不哭的样子。 “乖啊！爹爹回来了。”大妞妞不能抱了，已经快十岁了的女娃子，知道男女有别了；石双全儿石磊是不准备抱了，熊孩子比他大姐还高半个头，敦实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他可能，抱不动！ 于是石磊牵起了大女儿的手，摸了摸大儿子的头，一把抱起了轻轻可爱软萌萌的石宝儿：“宝儿，告诉爹爹，有没有乖乖的？老祖宗还好么？你们的小表叔怎么样？” “爹爹，老祖宗身体很好，小表叔也很努力，大姐姐开始学飞镖了，大哥哥开始耍关刀了，宝儿会读四书了。”可爱又软萌的石宝儿，用软软糯糯的带着奶味儿的口气，说着让他老爹心塞不已的话。 石磊那坚强的小心脏啊！ 一直到定军堂，见到张石氏，石磊才体会到那种“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滋味儿。 虽然他只是去剿个匪而已，还没夸张到踏入战场跟人生死相拼的地步，可是这种离家归来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酸。 尤其是在刚下他还被小儿子插了一刀之后。 “姑奶奶，小石头回来了。”石磊眼泪汪汪的看着张石氏，可人家张石氏却对他视若无睹：“回来就回来吧，干嘛弄的一副酸样儿？听说你回来的时候有人去找个不痛快了？” 对于张石氏而言，战场才是最危险的，小石头只是去剿匪而已，倒是不用担心，而且小石头身边人无数，必能护的他的周全，老太太根本没怎么担心她的安危，倒是后来听说有人去刺杀，张石氏也不懂这里面的内幕，故而有些紧张了起来，一见到小石头完好无损的回来，就赶紧的询问。 “是有人，不过侄孙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敢来我就敢把他们送回去！”石磊那点儿伤感还没怎么样呢，被张石氏这么一问，立刻火气就起来了，伤感什么的完全就不是他的菜。 “我听说了，做的好！”张石氏在家可不是个瞎老太太，定远侯府和荣王府那一出，风一般的传遍了京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和犄角旮旯里，大家都琢磨了一下后若有所思。 “那是，我们石家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主儿！”石磊底气更足了，姑奶奶也支持他呢。 “朱瑞先生没跟你一起回来？”没见到朱瑞，张石氏还有些不适应呢，毕竟朱瑞可是未来小石头的智囊。 “在大营里呢，还没跟回来也好，姑奶奶，侄孙头一次知道这里面这么多说法儿。”石磊守着三个孩子，对张石氏和随后赶来的张志超说了一路的见闻。 至于剿匪就一笔带过了，因为要吃饭了，这样说完看他们谁还能吃的进去……。 吃饭的时候石磊感叹了一句：“若不是他们逼人太甚，我也不会出去剿匪，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啊！” 他们不是吃不得苦，而是感觉别看兵权怎么好，可是为了兵权风餐露宿，实在是不值得，若是为了保家卫国还差不多。 “这才是出过门的人说的话。”张石氏给小石头夹了一个鸡腿儿到碗里：“剿匪能成功就好，总比某些人家，尸位素餐的强，听说定远侯府这几日挺热闹呢。” “姑奶奶放心，小石头可不是个大度的人，他们家敢暗算我我就敢跟他们明算回来！” “这才是我们石家族长的架势！尽管放心，定远侯府，林老不死的，哼哼！”张石氏一想起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也敢开口求娶自己，就恨的牙痒痒。 定军侯府其乐融融，定远侯府愁云惨淡，荣王府更是热闹非凡！ 原因就是其实这些人，不是荣王派出去的！ 而是荣王二子派出去的，用的名号却是荣王的！ “你这个逆子！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府的人才甘心是不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荣王拿着皮鞭子使劲儿的抽着狼哭鬼嚎的二儿子。 “王爷！王爷！小二不是故意的！他、他只是想帮您分忧而已！王爷！”侧王妃哭的稀里哗啦。 荣王妃却是跟荣王世子俩看戏看的热闹。 除此之外，宫里的正和帝却是倚着龙椅看着奏报，从晚膳十分到现在都快要就寝了，也没见那人来宫里看看他。 “皇上，丁大来了。”高大总管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凑近正和帝小声儿的禀报。 “叫他进来。”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等来了丁大也成，问问丁大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日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是不是这人害怕他责罚？ 以他对小石头的了解，八成是这样，那人别看混不吝，却是赏罚分明的很。 “丁大见过主上。”一身黑衣的丁大一进来先给正和帝见礼。 “起来，说，定军候怎么样了？”正和帝直接就问了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话。 “侯爷很好，今日回来后……。”丁大尽管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一遍，有些胆战心惊的等着正和帝接下来的吩咐。 “不想？”正和帝摸了摸下巴：“现在不想不代表日后他就不想念了，行了，先下去吧，好好休息，当你的小校去吧。” “主上，那以后小的就从军了？”丁大有些发懵，他是个暗卫，是要保护主上的吧？怎么成了要他去参军了呢？ “当然！”正和帝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去谁去？”这些时日丁大不在，黑子他们都说家里好安静，少了苍蝇嗡嗡嗡。 丁大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唠，不过这一点正是正和帝要他去小石头身边的原因之一，因为丁大会严格执行正和帝的命令，例如不许小石头饮酒，不许小石头熬夜，给小石头吃消化药不让他胀肚子什么的。 丁大：“……！” 合着他学了二十年的身手，就是为了去参军？ 武将们手底下的小校们，成本真高！ 390俩熊孩子 石磊在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好觉，可正和帝在早朝上却瞧了一上午的笑话，原因就是定军候的捷报在早朝上宣读了，大家都喜气洋洋，都说不愧是定军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看看人家这战绩，正夸奖的热闹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定远将军的奏报也到了、 军机处的几个老头儿也不知道是要羞愧死定远侯还是怎么着，竟然是让人念完定军候的奏报之后，接着念定远将军的奏报！ 一时之间，金銮殿上一片寂静啊！ 尼玛的这差距也太大了，一边是毫发无损，一边是损失惨重，怎么比，怎么让让人难受，这样的情况，他们要怎么说？怎么给定远将军求情？别说求情了，能保持沉默的人都是好的了，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呢，谁让定远将军人缘没定军候好呢。 “既然急攻不下，那就先召回来吧，总不能让他们真的在外面过年吧？更好课，这胜负不是早就出来了么。”正和帝坐在龙椅上，用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气和态度，轻轻松松就定下了胜负。 “遵旨！”众位大臣们都没说什么，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定军候他们死咬着不放，定军候也不可能拿到兵权，更不可能狠狠地给了定远侯和定远将军一个巴掌，这巴掌扇的正是光明正大又响亮亮啊！ 下午正和帝推了上书房议事，让定远侯扑了个空，这已经是他扑的不知道多少个空了，现在正和帝根本就不见他！ 定远侯这才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 正和帝下午带着皇太子以及二皇子，施施然的去了定军侯府，在马车上的时候，正和帝就看着他的二儿子上蹿下跳，一副“放风”的样子，再看看大儿子，安静，沉着，比起二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去。 “太子，你真的认为你二弟，能跟定军候世子玩到一起去？”正和帝看了看儿子，这大儿子就见了小石头的大儿子一面，就能这么肯定的给他找了自己亲弟弟做玩伴？ “父皇放心，儿臣敢肯定。”俩都是熊孩子，还能玩不到一块儿去？皇太子心里暗暗的想着。 到了定军侯府的时候，石大总管又一次哆嗦着接待了这父子三人，话说他们家侯爷还没起来呢，午觉没起来呢。 “那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正和帝这位黄老爷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带着自己俩儿子，蹿进了人家后院，幸好他们直接去的是定军堂。 定军堂的主卧那张巨大的千工拔步床上，躺着小石头一枚，石双全懿旨和石宝儿一个。 因为一分开就二十多天，石磊跟孩子们都没亲热够，除了大妞妞不得不去跟老祖宗住之外，俩儿子对他这个当爹的可缠着了。 晚上跟爹睡，闹的他们老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俩孩子怕老爹起床气，偷偷摸摸的跑掉了，这才让他们老爹补了一个好眠，中午吃饭完又腻糊到了一起，最后这父子三人就在一个地方睡午觉了。 于是等正和帝带着俩儿子进来，看到的就是小石头身上压着小小石头，他就是石宝儿，胳膊上枕着石双全儿的大脑袋，一家三口小呼噜声儿打得特别欢快。 正和帝轻轻的坐在床边，目光有些贪婪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小石头，脸看起来有些小了，这是瘦了？（真的么？）也是，他一直都是在京里养尊处优，头一次离家出去，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吧？（你确定？）睡的这么沉，是太累了（那次没睡的这么沉的时候？）的缘故吗？ 正和帝越想越觉得他的小石头可怜，遭了很多的罪似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皇太子就站在他身边，看到正和帝的样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眼底有着震惊，心里也乱乱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最后打定主意回去去问问母后。 父皇跟定军候的感情貌似很好，好到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吃惊的地步，也怪不得父皇竟然让自己跟定军候的下一代培养感情了。 皇太子自幼就知道自己跟别人都不一样，他未来是要当皇帝的，有很多人巴结他，但是他还是头一次巴结别人，还是他父皇的意思，故而皇太子对定军侯府更加感兴趣了。 接触之后却发现，定军候世子更适合他二弟。 倒是二皇子，这会儿才多大点儿，是十分活泼的熊孩子，看着床上那个在大人身上趴着睡觉的小小孩童。 真的好小好小呀！ 这个时候未来的英王殿下，一点儿都么有霸气侧漏的样子，站在床边流着口水直着眼睛看着石宝儿。 石宝儿趴在石磊身上，小屁屁撅着，小拳头握着，睡觉的时候还流了一点儿的口水出来。 跟石磊如同一个模子的小可爱，偶尔还杂么一下小嘴巴，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着。 这就是俩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尽管后来俩人都不记得了，但是旁边围观的皇太子确实记得的，还记得很清楚！ 石磊睡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在眼前，想也没想一拳就挥了过去＆。 “刚醒来就这么大火气？起床气不是应该没有的吗？你都睡到自然醒了。”正和帝哭笑不得的伸手握住那只挥来的小拳头，本以为这人会累的很，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才靠的那么近，想给这人一个惊喜，他不来看自己，自己来看他也是一样的嘛。 “嗯？”迷糊了一小会儿，待那阵迷糊退去了，小石头才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醒来了么？”正和帝与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可看他醒过来的机会不多，但是也知道这人醒过来的时候，有一小段时间是迷迷糊糊的，那个时候的这人最萌了。 “你怎么来了？”醒来了，这样还不醒过来，那他也太能睡了！ 尴尬的将自己的拳头从皇帝陛下的龙爪里扯回来，幸好没打中，打中了可就是“弑君”的大罪……。 “想你了，我就来了。”正和帝也不故意拆穿他的小尴尬，只是看着这人因为自己一句话，而闹了个面红耳赤，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哦哦……。”面红耳赤的小石头勉强穿戴好了，就跟着正和帝去了外间的厅堂。 孩子们是比石磊先醒过来的，正和帝将孩子们都互相介绍过了，然后打发他们出去，因为都认识了，四个孩子现在在厅堂里……打架……额？？？ 正确的说，是皇太子跟石宝儿坐在一起正在下棋，而棋盘塌下的地面上，虽然铺着厚实的毛毯，可是两个熊孩子掐架掐的嗷嗷的，过肩摔什么的砸在地毯上哐哐的响啊！ “这谁家孩子？能跟熊孩子打得旗鼓相当，不错嘛！”小石头不认识二皇子，所以不知道这个跟自己家大儿子差不多的娃娃哪里来的，但是看到能跟石双全平分秋色的样儿，那是十分欣慰啊，要知道石双全这小家伙目前在家里所有的小子里头，那可是老大呢， 谁家孩子跟他掐架都会被他收拾，这还是头一个同龄人里能跟他打个平手的娃子。 “这是我二儿子。”正和帝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地上打滚的掐架，全当没看到，在宫里他就已经领教过了他这个二儿子的“熊”样儿了，那个时候还很惊奇了一把，现在早已免疫了。 “哦，你二儿子呀……啊哈！？你刚才说他是谁？”小石头本来听完还挺正常，结果一看到榻上的皇太子，立刻就不正常了！ 跟正和帝这样说话习惯了，不自觉的就当成了平辈来看待，早已忽视了他的身份。 结果看到皇太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甭管是正和帝的二儿子三儿子，只要是他的娃儿，那都是凤子龙孙啊！ 自己家的熊孩子怎么能跟人家动手？ “快分开！”小石头冲了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将两个熊孩子一手一个提溜了起来分开。 “爹？你醒啦！”被人提在半空中，石双全儿都习惯了，他爹和他师父动不动就提溜他的脖领子。 “你谁呀你？放开本殿下……额……父皇。”二皇子本来也跟石双全一样挣扎的，不过看到人之后，石双全就老实了，而二皇子则是想要放狠话的，可一看随后跟出来的正和帝，就蔫吧了。 “放开他们把，都是小孩子。”正和帝不看自己的二儿子，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小石头。亲手将石双全从他爹手里解救下来，而后才是自己的二儿子：“出去玩儿吧！” “哦……。”俩熊孩子一看自己父亲脸色都不好，赶紧的跑了，大不了出去接着打就是了，定军侯府又不是没地方练武。 “见过父皇。”皇太子很有礼貌，见人来了先行礼。 “嗯。”正和帝一点头就算是完事了。 “爹爹！”石宝儿看自己大哥带着那个二哥跑了出去，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给他们俩求情：“哥哥们只是在玩闹，并不是打架，爹爹不要生气。” 石磊：“……！“ 都打得衣服都撕坏了还不叫打架那叫什么？ ”你爹爹没生气，宝儿不怕啊！“正和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石宝儿虽然是对着石磊说的，可那双大眼睛却是滴溜溜的看着他的，原来小家伙儿是知道，这事儿他爹说了也不算，唯有这位黄伯伯不在意才算数的。 391只是想你 “乖，去找老祖宗玩吧。”其实石磊也跟石宝儿一个心态，只不过儿子比他这个当爹的精明多了，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会比较让人舒服，起码没有让人觉得自己恃宠而骄。 这就是石磊的想法儿。 放下小儿子，又给皇太子见了礼，皇太子回了半礼。 “父皇，儿臣想跟小公子去外面看看，可以吗？”皇太子正儿八经的跟正和帝请假。 刚才他跟这位小公子聊了聊，发现这位小公子与自己更有共同语言，而二弟也如他所料那样，跟定军候世子更合拍，俩人从一开始的动嘴说到最后上手练，用时没超过一炷香。 “去吧，照顾好弟弟，”正和帝巴不得俩小东西赶紧，来一趟还带着俩拖油瓶，为的不就是将小石头身边的孩子们都诓走么……呃，是培养下一代感情的！ 石磊也没多想，摸了摸石宝儿的小脑袋：“那你带着哥哥去吧，想去哪儿都成，小猪叔叔过几日就回来了。” “知道了爹爹，爹爹再见，黄叔叔再见。”石宝儿跟皇太子俩真是有共同之处，俩人都很有礼貌的样子。 正和帝跟石磊突然有种错觉，这俩才是亲兄弟吧？敢刚才掐架的那俩熊孩子不是一家……。 看着小家伙儿们走了，石磊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让人上茶水，跟正和帝坐在了榻上。 中间隔着个矮脚桌子，上面摆着棋盘和残局，以及两小杯温水，俩孩子年纪小，这个时候是不会给他们泡茶的。 人都被小石头挥没了，就俩人的厅堂里，相对而坐，一盏热茶，一缕青烟。 俩人一个高贵英俊一个年少可爱，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俩很般配，这环境很不错。 但是这只能能是看外表！ 因为只要小石头一开口，啥气氛都没有了。 “你咋来了？有事儿吗？”还是那句话，只不过这会儿说出来，意思不一样了。 “来看看你，你有没有想我？”但是正和帝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可比小石头高杆多了。 “想……想了。”石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对面的正和帝，说完话连耳朵都充血了。 正和帝一笑，他就知道这人嘴上说不想，其实还是想念自己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倒是让自己郁闷的心情好了起来。 “今天早朝的时候，我下诏让定远将军回京，他也该回来了，闹了这么一出，损失那么大，他要是还不回来那就只能在岭南过年了。”正和帝知道这个时候的小石头容易炸毛，他还是不要揪着不放的好，主动转移了注意力。 “嘻嘻！”说起这个，小石头那点儿小别扭立刻就灰飞烟灭了，整个人都跟复活了一样的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了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吧？一兵一卒都没损失，我的人马直接去了窝窝沟带人回来，就这么简单！” “虽然他们都这么说，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你离京先到的是哪儿呀？路上吃苦头了吧？”正和帝其实早在小石头刚回来的时候就想来的，但是却不能来，可恶的是小石头也不去看看他。 要不是他下了口谕，就这人领着两万人马非得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逛游了一圈儿的做法，巡城兵马司跟巡防营的将军肯定会请他去喝酒！ 京畿重地，超过两千人马的聚集若没有官方允许的话，完全可以按聚众闹事来处理，定军候可是带了两万多人 ！ 还都是带着兵器的兵丁，不被扣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还多亏了正和帝呢。 小石头比比划划的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正和帝说了一遍，有些事情他不会跟姑奶奶她们说，但是会跟正和帝说，这一点很让正和帝高兴。 看信纸到底不如让这个人叙述一遍，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人对外出带兵有什么心得或者说是感想。 不过挺意外的是，小石头貌似还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比起以往来更多了一丝成熟和自信。 是因为有底气的缘故？ 等石磊说完了，这股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呢，但是他心里清楚，正和帝来此除了看自己，必定还有别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他非要自己过来。 可是正和帝老是不说，他就得靠自己猜了：“那个，林家的事情吧，我都可以交给你去处理，只要让我不至于吃亏就行。” 想了想，他也唯有这件事情能想到了，别的他都想不出来，兵权这东西太敏感了，他想正和帝估计是是想收回林家那位定远将军的兵权。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正和帝看了看石磊：“我来，就是想你了，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也许是正和帝眼中的坦诚他认真了。石磊都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小心眼儿去揣测人家了：“嗯，其实，你不来明天我也会去找你的，毕竟两家的比拼应该是我赢了，那么我就有权处理我们俩家这次的纠纷了吧？” 至今最初的缘由大家恐怕都忘记了，只因为半路插进来的荣王府跟定远侯府更值得大家的眼球投向他们，但是小石头还是个记仇的人，这口气他还没彻底撤出来呢。 “当然！”这一点正和帝可没忘记呢，不过他就是有些好奇：“能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林青阳？”毕竟罪魁祸首是林青阳，至于秦不凡？还是拉到吧，那家伙现在已经就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了，死不死的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要不是林二老爷心疼外孙子，叫家里的下人偷偷的将他安置了起来，早在被赶出家门的几天就死掉了。 尽管有人照顾，可秦不凡依然病入膏肓，秦正连问都没问过他的死活呢。 “我不管是林青阳也好还是秦不凡也罢，他们想要我怎么样，只要按照他们对付我的办法，让他们自食其果就行，其余的人我不追究，至于别的事情，那就看你的啦！”石磊懂得分寸，这些朝廷大事什么的他也不懂，也弄不明白，所以他只选择了最简单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条件，他不是要打断的的四肢嘛？那照样打断林青阳的四肢就成，至于日后？大家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那明日就上早朝，定远将军没回来不要紧，反正定远侯在京里呢，老大人这几日特别活跃。”活跃到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可以！”为了报仇雪恨，小石头不介意自己起早一回。 寂静了一下之后，也就算是说完正事了，石磊看了看正和帝，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发现这人没打算要走的意思，不由得磕磕巴巴的问他：“那＼要不＼晚饭就在这儿用？” 说实话，石磊对留人用饭有些发怵，毕竟自己家拿饭菜只能称得上好吃，说不是精致，跟别提，这会儿不只是皇太子，还有个二皇子也在呢。 也不知道上次吃完饭，人家皇太子怎么想自家。 “好啊。”吃不吃什么，正和帝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小石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想不想让他留下吃饭。 “那我去伙房看看晚上吃什么！”气氛有些那啥，小石头懦弱的选择了逃跑。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正和帝却不打算让人就这么轻易过关，尾随着小石头就去了伙房，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伙房一如既往的热闹，因为九月份秋收早已完事，各种家禽家畜都有吃的东西，倒是秋膘肥了起来。 采访里新腌了腊肉，灌了腊肠，还有熏的火腿，昨天侯爷归来还新杀了一头猪来庆祝。 “今天吃什么？”石磊跟正和帝一来，伙房里更热闹了，他抓着大厨问，手里捏了捏大厨师父的胳膊，意思就是你可要看好了，他身后可是还跟着客人呢，好歹说些上档次的菜肴出来啊！ 结果他劲儿太小了，大厨那胳膊，颠大勺颠的肌肉杠杠的，他愣是没掐动！ 大厨也没感觉！ “今天吃秋菜乱炖！昨天剩下的那堆猪骨头放里头，大白菜萝卜芋头啥的都放进去，秋菠菜也有不少，省时省事，一会儿就开始下锅了！”大厨的嗓门很嘹亮，别说正和帝就在小石头身后了，就算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 “什么是秋菜乱炖？”正和帝头一次听这个名字，很有些好奇，他从没吃过什么乱炖的东西。 “哦，就是猪骨头和一些秋白菜秋菠菜啥的都放一起炖一锅，味道挺好的，吃完身上热乎乎，等着吧，一会儿下锅就开炖！”大厨也不问一声正和帝是谁，反正他也不认识，直接挣脱开小石头的爪子，自己拿起一大盆洗干净了的猪骨头，往大锅里那么一到。 接着往里面加水，丢调味品，盐都是用大碗装着往里倒，不过锅够大，也不怕咸着。 这还是正和帝头一次亲眼看到定军侯府的伙房是如何做饭的，据说这套程序跟军中是一模一样。 石磊低着头不敢看正和帝的脸色了，他们家伙房是不怎么讲究，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根本就不会单独给开小灶。 倒是正和帝，对伙房很感兴趣，跟大厨聊天竟然能聊的那么热络，小石头都有些惊讶了。 可正和帝自己却是心里更惊讶好么！ 难不成军中就这样吃饭的嘛？ 这一刻，正和帝觉得武将们，真心不容易。 392兑现赌约 比起文臣们的刻板和讲究，武将们只要是能填饱肚子，他们就什么都不挑。 虽然看着的时候简单，但是等到吃进嘴里，还是很不错的味道，有油花又有青菜，主食是干面饼，泡在汤里一会儿就软了，跟菜带汤一起下肚。 皇太子跟二皇子吃的也很多，石双全更是放开了肚皮，可能是孩子多了吃饭也香，三个小小子儿都比平时多用了半个饼子。 而石磊的吃相更不用提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身边即使有人也都是熟人，所以他也不遮掩了，吃的更多！ 倒是正和帝，头一次吃这种从地里拔出来的菜洗洗干净就直接下锅了，还是乱炖的，肉骨头更是分了正和帝一块大的，看的石磊嫉妒不已，伙房大厨偏心眼儿，不说给自己留一块，都给盛出来了！ 说着小石头羡慕的眼神，正和帝都多吃了一个饼子，虽然味道不错，可气氛更好，他觉得他可能，喜欢上了在这里吃饭的感觉。 吃饱喝足，因为有孩子们在，小石头死活不让正和帝留下过夜，正和帝就逗着他非要留下来。 “你带着孩子呢，赶紧的回去！”红色的小石头使劲儿的推着正和帝直到大门外。 “哈哈哈……！”正和帝站在大门口笑的停不下来，感觉这人回来了真好。 皇太子只是站在一旁，与石宝儿告别，而他熊孩子的二皇弟除了跟定军候世子告别外，竟然也挤到了石宝儿面前，跟石宝儿告别！ 最后父子三人送走了父子三人……。 别扭不？ 等人走了石磊赶紧带着俩儿子回去睡觉！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儿舍不得呢！ 第二天很神奇的，小石头竟然不用人叫就自己起来了！ 穿衣洗漱后喝了一碗汤放了一次水就去上朝了，这次上朝去的还是照旧踩点儿到，让很多想要跟他搭讪的人都没时间开口。 搭讪很重要，可上朝更重要。 一大早的早朝，同每日一样的程序，就是完成之后，头一个蹦出来说话的竟然是武将，而非文臣！ 这可稀奇了好么！ 蹦出来的武将不是别人，乃是军机处的宋老元帅，这位老大人跟小石头一样很少上朝，要不是为了了结定远侯府与定军侯府的恩怨，他老人家才不会出现在金銮殿呢， “皇上，定军候已经得胜归来，而定远将军么……嘿嘿，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宋老元帅对林老头儿可没客气的意思，说话都跟刀子一样。 定远将军的惨况昨天早上刚说完，今天就有人来旧事重提了，定远侯一张老脸被气的都紫了。 “老夫的儿子还没回来呢！”定远侯知道自己输定了，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能拖一时是一时，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他没回来你不是还活着呢么？又不是没有能当家作主的人了，林老头你可别耍赖啊！”小石头这回可是扬眉吐气了，看着定远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定远侯还真的被他给气着了！ 这小兔崽子！ “定远侯，愿赌服输啊！”宋老将军也阴阳怪气儿的在一旁敲边鼓，用斜眼看着定远侯。 大家都相熟几十年，谁还不知道谁啊！ 定远侯知道自己拖恐怕是不行了，只有认输一途，不过认输也有认输的样子。 “好，老夫知道我林家对不起你石家，那么定军候要怎样才会原谅我林家？”这会儿话敞开了说，定远侯一副风烛残年的可怜样儿，这是打算示弱的意思了，想让外人都以为是定军候欺负老弱病残。 可惜，定军候示弱的人是小石头。 若是个文官，恐怕还真会在乎，因为名声上不好听，可小石头不在乎，并且真说起来，到底是谁是谁非，大家自有公论！ 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也要看对象！ “很简单，当初他们要打断我的四肢，同样的，打断林青阳的四肢就行。”小石头怡然不惧，这种程度的示弱简直小意思，石老太太那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真角色。 “什么！”定远侯立刻就怒发冲冠了：“这怎么行？我家青阳绝对不能断了四肢！” “他不能我就可以了？”石磊阴测测的跟定远侯怒目相对：“就行你们林家人能打断别人的四肢，就不行别人也打断你们林家人的四肢？当初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不行了，要是我真的受了伤被打断了四肢，你们林家就是都死绝了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更何况愿赌服输！”小石头一大步蹿了上来，那凌厉的气势吓得定远侯不假思索立刻就退了一步，等推完了才懊恼的发现自己被定军候气势所慑，竟然后退了！ “定远侯，愿赌服输吧。”正和帝不给定远侯分辨的机会，立刻就发话了：“来人，去天牢，打断林青阳四肢。” ”皇上！“定远侯脸色惨白如纸，林青阳虽然不是林家嫡长子，可是他也是嫡出幼子，林家那一辈最小的孩子。 打断四肢！？ 还是皇上下令打断的！ 那孩子多么骄傲多么有才华，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废人！ 他只想到自己家，却没有想过，若是石磊盛了废人，那么定军侯府要怎么办？ “这赌约，不是你们同意了的嘛？可是朕做的证人呢！”正和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虽然笑的很和气，可是话却说的冷酷，林青阳必须要打断四肢！“ 不只是小石头心里有股气要撒出来，正和帝心里也有股气必须要林青阳来灭。 小石头是他的人，谁敢动他敢打他的主意，他就要那人付出代价！ 对于记仇这一点上，正和帝与石磊其实很像，俩人都不是心眼儿打的主儿，一般时候不记仇，但是只要记了仇，那就必须要报复回来，不然都不好睡不香。 ”……老臣……老臣是想问，此案若结了，是否可以结回林青阳？不肖子孙虽然让老臣伤心了，可老臣也不能不见他一面。“自从出事之后，谁都没有见过林青阳，以及那帮子打手，唯一见过的孙将军，还闭口不谈一句。 定远侯怕自己的小孙子在天牢里遭罪，又想着被打断了四肢需要赶紧找大夫来看看，若是可以的话还能接上的，哪怕不能习武了只要能走路能端饭碗就成，比四肢皆废的要强上许多。 ”启奏皇上，巡城兵马司的军械失窃案，亦是牵连到林青阳，所有涉案人员也都下了天牢，所以，定远侯，人目前不可能放出来。“作为新上任的都察院院正，李国忠及时上奏，林青阳牵连的其实不多，可是谁让他敢对石磊动家伙呢，李国忠不弄死他都是不错的了。 ”胡说！我小孙子行得正坐得端，那失窃案跟他有什么关系？“这里面的详细关节定远侯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涉案的是秦不凡，跟林青阳有什么关系？ 李国忠这是挟私报复！ ”定远侯，林青阳的确是涉及此案，大理寺已经将一干人等都缉拿进了天牢，待定案后才能让家属见面，更何况，林青阳涉案还需要量刑判定，也不是马上就能离开回家去的，若是每个犯人都跟他一样，还要监牢干什么？“大理寺卿是个冷面神，刚正不阿的脾气，用他当镇大理寺，很多人都在他面前讨不到好去。 定远侯一听这事儿又牵扯到了自己的小孙子，眼睛一翻当初就晕死了过去！ ”来人！传太医！“正和帝临乱也不怎么着急，反而安排人手就只定远侯。 只是很多人听到这句话的shih纷纷下意识的看了看定军候，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往小石头这边倾斜了。 因为上次定军候传的是御医，而到了定远侯这里，却是传的太医，御医和太医，呵呵……！ 定远侯晕的太不是时候了，等他醒了早朝都散了，去执行命令的人都回来了。 结果此时还不算完，下午就有军机处的人来发了文书，定远将军手底下那两万兵马被收回了，只留给定远将军自己的亲兵名额，至于那五千还完整的蛮族亲兵，可以保留编制，但是留在岭南服役，并不要俺们回来。 这下子可真是让定远侯吐血了。 林家费劲巴拉的弄来这么点儿兵权，一下子就瘦回去了，以至于连蛮族亲兵都没能保住。 石磊下朝之后跟着正和帝去了御书房，乐呵呵的吃饭睡觉，这仇报完了心里果然舒畅！ 当天晚上正和帝没有放他走，对外是说要与定军候秉烛夜谈，至于怎么谈，大家都明白的。 第三天定军候才出宫回府，许多人都猜测，正和帝这是要重用定军候的意思啊，没看动不动就”留宿“么，虽然有些人也经常留宿皇宫，可是没定军候这么勤的啊！ 唯有扶着老腰走路的石磊咬牙切齿，不就是离开的时间长了些么，至于折腾他一晚上吗？至于嘛？ 天天上早朝，他不困么？ 折腾那么晚，他不累么？ 做的那么多，他不腻么？ 秋日的艳阳照在身上很暖，正和帝笑着看那人一步一挪动的蹭着宫墙出了宫门，这两日可是将前些天都补了回来。 393拜师学艺 今年的年景好，天下大丰收，边境也太平，除了朝中有些不好的事情，但是那都不是能公之于众的，所以在百姓们看来，今年是个太平年景呢。 正和帝不愧是个年轻英明锐利的帝王，小石头的私怨仇恨报完后就轮到他开始公报了。 定远侯府虽然被荣王府设计顶了缸，可定远侯除了对定军候记恨之外对荣王府也没好多少。 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正和帝说了，不求将功补过，但求惩罚仇人，谁让荣王府租后见势不妙倒打一耙把什么罪名都往定远侯府身上推了呢。 正和帝照单全收，反正对荣王府，他也没打算交好，直接大刀阔斧的开始收拾荣王府，闹的不到一个月，荣王爷看起来就老了十岁似的，休弃了一个侧王妃，连带着二儿子都被赶出了家门，还在宗谱上除了名讳，别怪荣王爷，这么多事情总的有个人出来顶缸，一个定远侯府不够的话，再加上自己一个亲儿子，正和帝也不好意思下狠手，毕竟另外四家王府可都观望这呢，　 没有个正大光明的名头，正和帝还真不好对荣王府下死手，可是这么一来，荣王府也是损失惨重，因为要交代出能弄到军械的势力，必须要合情合理很多人受都被牺牲了，这次之后一直到下第一场雪，荣王府的势力缩水了一般，正和帝才勉强满足收手。 下雪之后，不论是是朝廷还是民间的都进入了冬眠一样，保持了一个诡异的平静时期，。 大街上，一步三晃悠的小石头笑眯眯的看着周围的摊位，话说他自打那啥之后，就很少有空闲出来逛游了，事情一拨接着一拨的来，忙忙碌碌的一年就过去了，眼看着十月尽了就腊月了。 各色小吃各种小摊儿摆满了街边，跟着他一起出来放风的杨戟简直乐疯了一样四处乱窜。 因为没能当上亲兵，作为补偿石磊给杨戟一个副总管的位置，主要管理他跟冷剑的小院儿，至于外面的事情，他只需要像石大总管看齐就成，石大总管摇头他绝不点头，石大总管往东他不看西边一眼，说白了吧，就是个许志。 就是月例银子涨了不少，毕竟长随跟副总管是两个概念，而杨戟长随的身份石磊又没说不要，所以是领着双薪水的，定军侯府以前没多少存银，大多数都是庄子什么的，贵重物品也不能马上有事的时候就能变成现钱，故而正和帝的赏赐多是真金白银，而皇后娘娘的更逗，都是绫罗绸缎，定军侯府一年四季的衣服料子都不用去外面买了，全都用赏赐下来的都用不完。 于是小石头花起钱来就更加大手大脚了，给自己喜欢的小弟开两份工资神马的完全没压力了。 以前虽然也有钱，可是那都是家里历代积攒下来的积蓄，以后还得给儿子娶老婆给女儿办嫁妆，多余的才能轮到他这个当爹的花销，现在不同了，所有赏赐的东西，全都可以规划到”多余“的上面来，简而言之，小石头的零花钱多了。 ”侯爷，看那个！“杨戟看到一个好玩儿的面人摊子，上面很多捏的很精巧的小面人儿。 同样孩子心性的主仆俩人一起朝着小摊子扑了过去，他们身后跟着的冷剑和陈刀快速的上前几步，这俩人一旦在一起，他们就得打起二十万分的精神，不然一个看不住，人就不见了。 除了他们俩，还有十个亲兵跟着，由石来顺带领，定军候石磊也有兵权在手的人了，兵营都是皇帝陛下亲口御批建设起来的，石家军的名号更能凸显那支军伍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面人摊子不大，上面摆着很多捏好了的小面人儿，半百岁的老板一双巧手拿着一块胚子还在不停的捏来捏去。 ”这个怎么卖的呀？“杨戟跟石磊光看外表其实根本就看不出来俩人都是超过二十岁的大人了，就跟少年似的。 ”十文钱一个，买十个赠一个。“摊主还挺有经商头脑的，面人其实不大，一个肉包子才五文钱一个，还是京城这样物价贵的地方，换了别处十文钱三个肉包子呢 这小面人儿也就拇指大小，能卖十文钱一个，估计也是看在这来问价的人穿戴都很不错的份上。 ：都能捏什么呀？”小石头看那些面人几乎都是一套一套的，有神仙妖魔有阎王小鬼儿，十二生肖和天兵天将就更多了。 怪不得远远看着就新鲜呢，合着这么多小东西都在一个摊子上摆着呢，能不颜色靓丽么。 “您想捏什么，老头儿就给您捏什么！”一辈子的手艺呢，摊主很有自信， “那给我捏个孙大圣吧！他可厉害了！”杨戟因为冷剑的无情镇压，对传说中连天宫都敢闹的孙悟空那叫一个崇拜，想着若是能有孙悟空万分之一的本事，额也不至于被冷冰块拿捏的死死的，啥也不让干，亲兵也不让当。 “好，马上就好！”摊主摆摊多年，手艺精湛，孙大圣又是许多小孩儿们喜欢的角色，他捏的可熟练了。 不一会儿一个惟妙惟肖的孙猴子就出来了，乐的杨戟拿在手里就不撒开了，现实中无法翻身，可在脑子里歪歪一下也好啊！ 冷剑就那么看着杨戟傻兮兮的乐呵，心里对他这个小东西已经是无语了，怎么这么好哄呢》一个面人儿就给乐呵成这样了，哪天给个麻花还不得领走了啊》？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可以捏一个像她的面人儿嘛？”石磊看了看诸多面人儿，再看看杨戟，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能啊。”老板明显有过经验：“以前还有好些个娃娃们，老头儿就给他们捏了面人儿，他们父母可喜欢了，有娃子远行，就用面人儿陪着父母，稍解思念之苦。” 老板没说的是，还有些男娃子女娃子也来捏面人呢，不过是送给小情儿的。 这是属于私活，拿样的面人都是偷着捏，连交易都是背着人的，不过价格也够高，一个要一两银子，有那高门大户的人家的公子小姐，老板直接狮子大开口，十两银子一个！ 要不然光是这个小摊子，赚的钱可不够花呢。 “那个要多少钱？”石磊一听眼睛就亮了，同时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也一拥而上。 老板看了看石磊和杨戟，明显就是有钱人啊！ 他们俩的身后枕着的一看就是兄长，身后跟着的是护卫吧？这架势，一般豪门都没有。 “小公子，这个要看你捏的是什么了！”老板小声儿的跟石磊嘀咕：“不瞒公子，很多大家公子小姐的也都是老头子的贵客，他们捏了自己的小面人儿送给心上任，一般都要十两银子，十全十美么！”虽然是个好意头，可也是让老板给抬高的，再说了，这些公子小姐们也不在乎那十两八两的银钱。 ：我不要你捏，我自己动手，你说这手艺多少钱卖？“石磊倒是想让他捏，可惜，这老板肯定不敢捏就是了。 老板有些傻眼，他这手艺是吃饭的东西，这位小公子要学？ ”公子，您一看就出身大家，怎么能学这个小手艺？“老板有些尴尬，其实他这手艺倒是其次，只是他是考手艺吃饭的，这小公子一看就不是会跟他争这口饭吃的人，只不过教他？这可不是小事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可不是白说的话！ ”你就说你能不能教吧！“石磊对师父什么的完全没抗拒，话说他问老板这个问题有很多的原因，就看老板怎么回答了。 ”小的能教是能教，就怕您家里不乐意您学。“高门大户家的公子，都是有非常规矩的主儿，怎么可能随便的拜师学艺呢？ ”只要你能教，我就敢拜师，你就说行不行吧！“石磊讨厌磨磨叽叽，干脆就一句话。 ”侯爷！“杨戟他们早傻了好么！ 在石磊说要拜师的时候他们就傻眼了，等反应过来杨戟连笑面人都不要了，紧张的都喊出鸡崽儿声了。 冷剑的冰块脸都有些裂开的趋势了，陈刀的眼珠子差一点儿瞪下来，石来顺他们也都震惊非常啊！ 杨戟一反应过来，就扑了上去，他家侯爷要学做面人儿？他没听错吧？ 而陈刀更是上前一张嘴就开训了起来：”侯爷，你是一品侯爵，就算是要拜师学艺，也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啊！若是您拜了这位老板做师傅，那些老大人们可会愿意？到时候找上门来您怎么应对？当初他们可也有要收您做徒弟的意思呢，您不说没答应么，现在您拜师了，您让他们怎么想？“ 石磊缩了缩脖子，当初小的时候，很多老头儿们都想收他为徒来着，可是他不能习武，身体太差，习文的话也够呛，因为没长文的那根弦儿，文不成武不就就唯有兵法谋略上不错，很多参军都对他摆上了茶碗儿，就等着他拜师了，结果他爹因为小心谨慎愣是没同意。 现在自己要是拜了个小手艺人做师父，那些老头儿们的确会炸庙的，尤其是周老元帅，他是儒将，比起光知道以武力定输赢的猛将们，他更多时候喜欢用脑，花费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 这样的只动脑不动手的儒将自然适合小石头了，可惜老侯爷怕小石头树大招风，根本就没同意他拜师的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394推荐当官 而老板也有些木了，他以为是个小公子，结果身边人一开口就侯爷……。 “那个，侯爷，老朽是个小手艺人，您要是想学就学，不用拜师的……。”就算是你拜我也不敢收啊！ 老板虽然是一个小民，可也有些自知之明，人家都是侯爷了，想要收拾他一个小屁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能这么给他面子说“拜师”什么的，估计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还不如就教给这位侯爷卖个人情好了，兴许日后还能有个求人的时候，再说了，这京里原也不止他一个捏面人的啊。 石磊也被陈刀训的脑子清醒了，看了看老板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学了人家手艺又不忍人家当师傅。 “要不这样吧，老板你看你这面人捏的也不错，巡城兵马司跟六扇门每天那么多盗匪什么的，画像画的太笼统，要我看基本都一个眼儿，不如你去给他们当专门的捏相书吏吧？好歹有个官身，虽然不高才九品，可名声上比小摊贩好多了，你觉得怎么样？”这个也是刚才石磊想到的办法，其实主要是在上次马匪事件的时候，他发现甭管多么厉害的衙门，那马匪画像一个比一个模糊，到了她手里让他过目的马匪画像跟最后的真人一对比，石磊以为自己看错了了人呢！ 明明胡子是猛张飞的样子，画像上一团模糊的墨汁而！ 而独眼儿虽然说一个眼睛瞎了，可带着眼罩呢，画像上哪眼罩该了半张脸去ｌ　　　 这样的按图索骥，真的可以抓到人？ 抓个鬼去吧！ 今天看到老板的手艺，也就想着要是能捏的出任何样子，人样的话也没问题，那么让老板去做个官儿，帮助衙门抓人犯盗匪什么的，完全可以啊！ “当官？”老板斯巴达了。 这辈子做梦梦到过天上掉馅饼，可没梦到过天上还掉官印的，他们家往上数，八辈子都没有当官的人。 “嗯，不过你还得教我捏面人儿。 这话一出口，身边的人都一脸黑线，侯爷对这个小面人到底有多执着啊？ 老板收了收摊子直接就挑着东西跟着去了巡城兵马司，官家衙门头一次登门老板还挺放不开的，不过石磊进去就找了他孙二叔来，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孙二叔一听就明白了。 ”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这事儿我都着急上火，那些个人画出来的东西我都看不过去了，偏偏他们还觉得自己画的不错！你说气人不气人Ｑ＂孙二叔一肚子气意见打着呢。 那些画师都是举人上来的，虽然都靠后的排名可是他们也是读书人啊，在衙门里当画师虽然有官名有薪水，却总是觉得有辱斯文，作画不认真敷衍了事，而且特别烦这些大老粗找他们画像，让他们画个犯人图样就跟多么侮辱了他们似的，要不是还要靠奉银生活，他们早就不干了。 “侄儿这不是想着二叔你呢么！”石磊笑的特别灿烂。 “把人叫进来，先给我捏一个看看！”孙二叔虽然觉得小石头这主意不错，可到底没见到人呢，所以要先过目。 “没问题！”石磊对老板的手艺很有信心，把老板叫了进来，那老板就看了看孙将军，没用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小面人就捏了出来，活脱脱的缩小版的孙将军啊！ “黑！”孙将军这回高兴的一拍大腿：“真是绝了啊！就是这个头小了些，你下次捏个大一些，这都看不怎么清楚了！” 老板点头称是，他这是做面人儿生意做惯了，都是用的越少越好，突然要捏大的还没个心里准备呢。 “这不是比孙二叔你的画像要清楚多了？您就给他个官职，让他帮着大家大家捏个面相什么的，抓人肯定比画像有用！”石磊在一旁撺掇孙二叔。 “好！这老小子就留下来，捏相书吏什么的太小了，而且那玩意儿一抓一大把，都没什么用，就给你一个像师爷当好了，八品，那帮子画师都给老子滚球去吧！”估计这位孙二将军是受够了那些酸菜棒子画师们的刁难，这说话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直接扯着老板去了偏堂，那里很多六扇门的人都在呢，因为两个衙门有些公事都是需要通气儿的，故而来往的特别频繁。 六扇门也因为与这些武将交好，故而文臣那边也不敢轻易为难这些衙役捕快们。 正好有个人报案说他们的商队管钱的被一个人给抢了重要的货款，一百两金子啊！ 这虽然在石磊眼里不多，可在小商队里可是巨款了，巡城兵马司在街没堵到那个人，就报了案子将人带回了巡城兵马司，六扇门的人上来接收报案人。 这个时候其实第一时间应该画出犯人影像，然后快速的出击，毕竟京城就四个门，只要守住了，那抢钱的人绝对出不去。 可是这样一来，需要画师啊！ 画师不来！ “为什么不来？”石磊就奇怪了，这不是他们的活计嘛？干什么不来啊？ “说是不舒服。”六扇门的人也脸色不好：“其实，就是喝酒喝多了，宿醉未醒，现在头疼呢。” 作为常年办案的人员，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是最佳破案时机，可是画师不给力，他们也不可能见着差不多的人就抓啊？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多忍受啊！ “先让那个，你叫啥来着？”石磊这么一问，连孙将军都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了。 人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推荐来给他当手下，小石头是不是欠收拾啦？ “小的孙三。”孙老板家里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去的早，只有他带着一家老小连着两个哥哥的遗孤过生活。 “哦哦，孙老板，你现在就跟这位，这位报案来的人，捏个人犯出来，好让捕快们赶紧的抓人！”石磊一指旁边报案的人，让他们先来一次合作，说的再好听，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而孙三也不负所托，很快就捏好了一个面人儿，依照先前孙将军说的，面人从拇指大小变成了巴掌大小，脸上的表情惟妙惟肖，连身上的衣服都有褶皱看得出来呢。 “就是这样的！”那报案人一脸激动：“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钱！” 六扇门的捕快立刻拿着面人找了同事们一人看一眼，随后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就分散开来直奔四个城门而去，抓人去了、１ 果然速度很快，他们感到的时候，刚好那犯人要出城，一眼就被认了出来，直接就抓住了、 其实要说这烦人也是个惯犯了，他以前抢劫偷盗什么的，都没有被抓到就是因为他都习惯了捕快们抓人的速度，没想过会这么快就画完了画像被看出来，更何况他的画像说实话，她连自己都没看出来哪里像了好么！ 这样一来，孙将军对那几个唧唧歪歪的画师就更不待见了，石磊一看他孙二叔气成这样，干脆就一拍桌子道：“要不就直接让他们滚球子吧！” “这个需要找大将军商议。”这事儿可不小，孙将军虽然有权力，却知道还要跟上头打招呼的。 “那好吧，那个，这几日我会常来看看孙老板的，他们家平民，别人人欺负了。”这老板好歹也是自己介绍来的，石磊对人家可是要负责到底的呢。 “来吧，这些日子都我在，你随意，下个月换老梁了，那家伙更喜欢你。”孙将军对小石头大开方便之门，以前是怕接触频繁了让小石头招祸，可现在小石头身后站着正和帝呢，他们什么都不怕了。 “哎！”石磊高兴了。 回去的路上，杨戟就在石磊身边蹦跶：“我也要学面人儿！”他看着早就手痒了。 “成，咱两一起学！”小石头心里高兴，不过问冷剑就先答应了杨戟，不过他后来想起来看了一眼冷剑，发现他只是宠溺的看着蹦跶的欢实的杨戟，没反对的意思，那就是不介意了，吓死他了。 话说冷剑这人真是，一板起脸来，谁都怕啊！ ”侯爷，您为何非要执意学捏那个面人儿啊？“陈刀实在是不解的很，让他这么老实的人都好奇道亲自开口的地步了。 ”其实吧，也是有原因的，不过你们不知道最好啦！“小石头有些脸红的跑掉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倒是跟在暗中的暗卫们也好奇了起来，尤其是皇家暗卫，这消息很快就递到了正和帝的面前，只是正和帝看了又看，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小石头这是要做什么。 捏面人的老头儿，被定军候看重，推荐到巡城兵马司做了个比芝麻还小的官儿？ 看着手里的暗报，正和帝有些庆幸对方是个老头儿，若是个年轻的，甭管什么人什么身份，他肯定先除去了再说！ 只是小石头为何执意要学捏面人儿呢？ 嗯？ 　正和帝看着”捏面人儿“四个字，想了又想，最后一双凌厉的龙目微微一亮，难道是……？ 若真是跟自己猜猜的一样，那他还真是很期待呢。 至于那些画师什么的，　正和帝一抬朱批御笔，直接就在孙将军的奏折上写了一个准字，准许孙将军的奏请，革除所有不尽责画师，另外着手安排人员学习捏人像，务必要改善一下这种画像不似真人的局面，以方便捕快们抓犯人。 395私人寿礼 到了家里之后，朱瑞回来了，杨戟小八卦跟朱瑞嘀咕了石磊的事情，朱瑞也好奇了起来，俩人一起去蘑菇石磊，非要他解释一下不可，不然绝对不放过他！ ”其实吧，这不是要到皇上寿辰了吗？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就直接捏个面人儿送他呗！“石磊支支吾吾的看着躲不过去了，这才说了自己的打算。 因为正和帝今年三十了，按规矩，不到整数不可能过”万寿节“，皇帝一般都是整岁的时候才会大操大办。 可是每年过寿辰什么的，朝中百官都会送贺礼，前几年大家不熟的时候，小石头也随大流而已，可今年不同了，大家都那啥那啥了，太熟悉了，再不能糊弄了，那样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更何况今年正和帝三十岁，古人都是三十而立的，万寿节早就开始准备了，十月十五，万寿节，正和帝的生辰。 所以小石头打算自己单独送个好一些的有意义的东西给正和帝作为寿礼。 ”你不是要拿个面儿去送他吧？“朱瑞都惊悚了好么？皇宫这一年来的赏赐可不薄，一大家子可都看着呢，他哥就拿十文钱都不到的面人儿送回去？ ”我亲手捏的面人儿！“小石头觉得礼轻情意重，挺好，还不浪费银钱。 早在进了十月之后，张石氏就罗列了一张礼单给小石头，让他过目，要是没问题的话，她老人家就要按单子准备礼物送去宫里了，谁让今年的万寿节必须大办呢，。 都已经给了他那么多好东西了，还给？ 小石头心疼的要死要活，这才郁闷的出去逛街，顺便要像个办法出来好应对过去。 不过给正和帝捏面人倒是真的好主意，而且他不让孙三给捏也是因为知道一正和帝的身份，孙三老板还真捏不了他的面人儿。 斗升小民怎么可能会捏面人儿身上的龙袍和玉冠呢！ 所以他才要学的么。 朱瑞对此无语半晌，直接掉头走了。 尼玛的虽然这样很真心实意，可是他完全接受不了，正和帝也挺可怜啊，给了那么多好东西结果他哥就回他一个面人儿……。 太悲催了！ 杨戟想了想，发现自己无法想象的出，冷剑拿着面人儿的样子，因为那样太雷了！ 所以他也跑掉了。 石磊还不觉得自己怎么样了呢，第二天就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学捏面人儿生涯。 也幸好京里不缺捏面人的手艺人，第二天就都被一些办案衙门给搜罗了去，做了捏人像的像师，而那些画师则是被赶了出去，衙门口热闹了一整日。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衙门给赶出去，还是皇帝亲自许可的！ 而且很多人都站在衙门口数落他们的不是，玩忽职守消极怠工都是轻的，有几个耍赖的画师，前脚出门耍赖在大门口不走，后脚就被衙役们给提溜了起来直接就上了枷锁，那意思是往牢房里送啊！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几个画师还不消停嗷嗷叫嚣。 ”根据你们在职期间，拖拉画像不说，画出来的人像跟犯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去，衙门怀疑你们跟案犯暗中勾结，故意的嘛？“石磊本来早上兴致勃勃的来学捏面人儿的，结果却发现衙门口这几个耍无赖呢，既然他们不识好歹，他又何必让他们堵着门口徒惹人笑柄呢？干脆大家谁也别想走了，都到牢房里蹲着去清醒一下吧！ ”你含血喷人！“画师们一激灵，他们没有跟罪犯暗通款曲，可是也的确是有过推诿拖拉，为的就是他们那么点儿读书人的骨气，这事儿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是不说出来又如何解释的说清楚他们作画的时候为何要延时？ ”是不是含血喷人，等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明白，带下去！”石磊对他们堵在门口撒泼耍赖不走特别烦，因为以前他就没少被几个婶婶这么对待，女人他都会动手丢出去，更何况几个男人了。 进了大厅就看到孙二叔一脸佩服样的看着他，：“我早就想出去收拾他们了，可是在门口闹起来不好看，还是你有办法！” 孙将军一辈子都行军打仗可以，就是吵架总是输，抡起磨嘴皮子的功夫他可不是那些读书人的对手。 “那是您老不跟她们计较！”石磊笑嘻嘻的跟孙将军聊了一会，见人来人往的也挺忙，就干脆告辞去找孙三学手艺去了。 石磊不是自己来的，还有杨戟在身边，倒是冷剑跟陈刀，这次没跟着进来，将人送来了就回去了，等他们学的差不多了自然会来接他们俩回家。 小石头勤奋好学，又有笑杨戟作伴，俩人倒是学得快，而且孙三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成精了，为了不让石磊这位侯爷跟自己有什么学艺的师徒关系，愣是带来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和招收的徒弟，开班授课了！ 原因就是大人们发现捏出来的面人要比画像什么的更精准，也更能快速的解决问题，所以一时之间京师里的捏面手艺人竟然有些供不应求的状态，老头儿想着多带一些人出来，好占领剩余的空位。 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石磊对此不发表什么言论。 “侯爷与杨小爷可以出师了！”孙三儿教导的人里，学的最开的还是他们主仆二人，其次是自家的几个小子，在最后才是招来的学徒们，经过长达十天的教学，这才有了几个出师的人，其中石磊跟杨戟不算，但是孙三儿还是头一个跟两人说了：“老朽能教的就只有这些人，若还有什么事情，侯爷与杨小爷尽管吩咐。” “您老与本侯爷也算是有半师之谊，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定军侯府去找。”石磊在这里学了这么久，说实话，孙三儿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是个什么侯爷。 就连打听都没有，因为老头儿对自己能当官已经是很感激石磊了，至于再巴结什么的，压根就没那么想过，而其他也以为石磊也是不想欠他人情才会推荐他来当官儿呢。 却没有想到石磊到了最后会自报家门，而且还是京中鼎鼎大名的定军候！ “您是定军候？”孙三儿很激动的再次确认。 “我是定军候石磊。”石磊对一般人听到自己大名这么激动已经免疫了，从小就知道，他们家不缺粉丝。 “真是……真是定军候！”这回可好，老的少的都激动死了，一个一个跟看稀罕似的看了石磊好一会儿。 “行，日后若有事相求，必会麻烦侯爷的！”孙三儿搓着手，笑眯眯的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就不来了，你们若是再这里受了欺负，找孙将军或者谁都成，报的名字，他们都知道的，还有，不许作奸犯科，不然他们是不会徇私枉法的。“石磊虽然对自己刷名字就能当事感到很牛，可是同样的却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所以他交人的时候都市看了又看，这孙三儿是因为人老成精，又多年在外赚些银钱，性子可能有些圆滑，但是不失本心。 ”老朽知道。“孙三儿狠狠的点头，能得到照顾已经是不错了，还有人有靠山，简直不能更美好了。 ”小的们懂！“那些可以说是石磊半个师兄弟的人也都腼腆的应和着，能跟定军候当同窗，唉呀妈呀，日后回去够吹嘘一辈子的人。 不过他们也就是想想而已，别说说出去有没有人相信，就算是有人相信了，定军候乐意不乐意还两说呢。 不过大家心里乐歪歪倒是肯定的了。 石磊知道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这才敢应承拿他的名号挡灾，随后便带着杨戟出去，一到大门口就看到冷剑站在那里，而陈刀则是在他身前，台阶下站着石来顺他们二十多个亲兵。 ”今天这么早？“陈刀有些惊讶，往常都是一进去就一小天，不到天黑都不出来，弄得无比认真。 ”今天学完了，明儿就不用来了，大冷天的你们站在外面也够累的了，回去每个人去领些赏钱买酒喝！“石磊赏罚分明，自己学手艺让他们在这里干等这，不给写补偿他有些过意不去。 ”好。“陈刀知道石磊的脾气，也不推脱。 一行人护着石磊跟杨戟回去了，就是路上杨戟老是偷偷的看着冷剑，谁让冷剑这几天越来越冷了呢。 第二天石磊就让人准备好了捏面用的面粉和染料，自己在屋子里捣鼓了起来。 而在石磊出师之后的当天晚上，孙三儿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通身的气派让孙三儿有种跪下磕头的冲动，而这位客人来的目的就一个，学捏面人儿！ 孙三儿：”……！“ 他觉得他八成是在做梦……。 时间过得很快，正和帝的”万寿节“这就到了。 虽然说寿礼早已送了进去，但是石磊单独准备了一个，用一方小匣子装着挂在自己身上，就跟个挂件儿似的，其实里面的东西，才是给正和帝的”寿礼“，私人寿礼。 396万寿节啦 皇宫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就连京城都被波及到，各处红绸子几乎都脱。　 京城在十月十五当日，陷进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得不说正和帝是个有为的君主，年富力强，英武果敢，不拘于世俗之力，硬是将十家王府砍了一半下去，单凭此项丰功伟绩，他足以胜任这皇帝一职了。 十家王府别看小，但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剪除了五个，不知道多让人解气。 所以正和帝过万寿节，民间可比朝廷上要热闹多了，但是最热闹的还是皇宫里。 早朝正和帝照常上的，但是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奏折了，谁缺心眼儿在皇帝过生日的时候上奏折议政啊？ 但凡不是急事，压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好日子讨人嫌吧》？ 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带着后宫主位的各个小主，其实就是正和帝的大小老婆们，来了正和帝的寝宫真龙宫。 皇宫有正和帝单独的寝宫，是为真龙宫，皇后娘娘的便是凤凰宫，取“龙凤呈祥”之意。 这也是十年间，唯一一次皇帝不翻牌子不邀请，就能跟着皇后娘娘进来皇帝寝宫的机会。 三四十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步三摇十里生香的到了真龙宫，正和帝此时已经在真龙宫等着了。 晚上要大宴群臣，所以中午只能是家宴了，这“家宴”就是在真龙宫吃，皇后娘娘后宫嫔妃们各位小主，还有皇太子以及三个皇儿几个公主，都要先给正和帝拜寿。 “愿夫君洪福齐天，安康永乐。”第一个来拜寿的，还是单独出来行礼祝贺的，自然是皇后娘娘，作为正和帝的结发嫡妻，她是有这个资格的。 身后一大堆女人们有些愤恨的低着头，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因为她们不管说得多好听，本质上也改变不了她们是“妾”的事实。 “皇后免礼，来，坐到朕的身边来。”正和帝的笑容恰到好处，他对皇后娘娘的知情识趣十分识趣十分满意，不介意给她脸面，让她有更多的底气去管理好后宫，这帮子女人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谢皇上！”皇后娘娘也乐意跟正和帝演戏，心不在了，人也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份信任和面子上的情份。 挨着正和帝坐在了一旁正和帝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的凤椅上，随后便是皇太子了。 “儿臣给父皇拜寿，祝父皇万寿无疆！”皇太子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因为他是为人子者，又是嫡长子，现在的储君未来的皇帝，故而这礼行的要比皇后娘娘的礼大多了。 “好好，我儿说的好。”正和帝对嫡长子制度很拥护，因为他是嫡长子，他的父皇也是嫡长子，而他的太子，依然是嫡长子。 自从小石头那些话说完之后，他倒是都忘记了，说不定都丢到了天边儿去，可是正和帝却记得。 尤其是那“嫡长子袭承制”，若是运用得当，足以不动声色的削弱豪门世家和门阀家族们的势力，更有剩余的势力也会受到波及，所以自那次之后，他处处表现的都很明确，那就是对嫡长子的看重。 就连这几年以来提拔的官员，也多是嫡长子出身，例如李国忠那样的人，李家三个儿子，李国忠不是最合适的都察院院正，可是他就是提拔他了。 “太子来，坐在父皇身边。”正和帝早有准备，皇太子的椅子他早已让人打造了出来，是一个缩小版的龙椅样式，只不过是黄花梨木的，而非是龙椅的金丝楠木，只不过除了材质之外，其余的　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一看这架势，顿时就更安心了，笑容都真的不能在真了，而皇太子看了看他父皇，确定一下父皇这不是试探也不是想要捧杀了，这才凑了过来：“儿臣谢父皇抬爱，可是这个，是不是有些……。”逾制二字他没敢说出口，但是意思他相信他父皇能听懂。 “无妨，日后这江山，这天下，都是要你来继承的，你不坐，谁有资格坐？坐下吧。”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其余三个皇儿，老二就是个熊孩子，老三身体不行，老四倒是壮实，可惜早早的就没了娘，皇后能将他一视同仁视如己出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而且老四还太小，这些话三孩子是有听没有懂。 “儿臣恭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二皇子领头，带着四个皇子三个公主给正和帝拜寿，其实孩子们都挺小的，有的还是奶嬷嬷给摆了拜寿的姿势，就这么糊弄过去而已，实在是太小的缘故，最小的公主才两岁，前几日刚过的抓周。 而小公主也就是秦昭仪所出，原来的德贵妃，如今的秦昭仪，站在一排女人身后，低调的几乎成透明的了。 “好，你们都到那儿坐好，一会儿就开宴了。”给孩子们安排的座位，是在皇太子的下首一排位置，在太子以下，嫔妃之上。 他的这番做派，主要是敲打那群不安分的女人的，现如今他已经是一年都没进过后宫了，很多女人都有意见，但是那又如何？他不乐意还能有人逼他么？ 他已经有儿有女了，有嫡妻有小妾，谁能说他什么？ 所有女人都有些不服气的看了看皇后娘娘，以及正和帝身边的皇太子，她们都还年轻，都有机会生儿育女，她们将来的孩子未必就不能君临天下！ 这就是皇宫里女人们的心思。 “臣妾等恭祝皇上洪福永享，千载万年。”后宫嫔妃们是垫底儿的存在，而且她们因为身份问题，必须一起来祝贺，不可能跟作为嫡妻的正宫皇后一样单独祝贺，因为身份不同，所以一大帮子人一起上前来行了福礼，一个个多仰着脑袋让正和帝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她们是如愿以偿了，可正和帝却不高兴了，这一大帮子女人们一靠过来他就闻到了一鼻子的脂粉味儿，那个味道太冲了！ 皇后娘娘知道他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皇后从来都不用香料什么的，更是在平常不化浓妆，除非有重大活动，才会画上正规的妆容，平日里只擦一些基本保养的东西，珍珠粉之类的，就这样的还带着一股子女人天生就有的脂粉味儿呢，更何况那些刻意描眉打扮了的女人们了。 闻惯了小石头身上清爽阳光的味道，冷不丁的让正和帝换了刺鼻子的，甭提正和帝心里多难受了，他一难受不要紧，这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嗯，多坐下吧。”正和帝连个“好”字都没说，吝啬得要死，脸上刚才还挺有笑模样的，现在拉的比马脸都长了。 得！ 作为旁观者的皇后娘娘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子女人们是龙屁股没拍好拍龙大腿上了！ 不过光她什么事儿？ 皇后娘娘了的看戏。 可皇后娘娘乐呵呵的高居凤位看戏，底下演戏的女人们却是心里苦逼的要死。 她们都是有眼色的主儿，明显看得出，皇上这是不高兴了呀！ 可是她们心里还委屈呢。 连小孩子皇上都说了个“好”字儿，怎么到了她们这些人面前，冷冷清清也就算了，连脸子都撩下来啦?她们做错了什么啊？一年多没见面了，一见面就这样的态度，就算是皇上，那也太伤心了！ 可她们也不敢这个时候摆脸色，强颜欢笑的吃了一顿家宴，这里面吃饱的人不出十位，大多数人都是食不知味，更有人干脆就食不下咽了，吃的是无比的忧郁。 吃完立刻散伙！ 高大总管看了看，觉得这是皇宫所谓的“家宴”用时最短的一次了，真是好神奇。 回去的路上，皇后娘娘与皇太子乘坐一辆马车，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没人敢说什么。 “太子，今天是你父皇三十岁生辰，你作为儿子，要好好像你父皇学习，也要孝顺她，今天你父皇让你坐在那里，就是向他们提醒你的储君身份，而且你父皇可是亲口说了那句话，起居注上和日后的史记，都有记载的，这江山社稷，这万里天下，都是要传与你的。”皇后娘娘觉得自己所有的隐忍和放弃，都是值得的，直到今天她才多么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值得。 “儿臣知道了，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的，母后，晚上是要大宴群臣的吗？”大宴的话，皇太子没少参加，可是这次不一样，正和帝的意思是过完万寿节，就正式带着他上早朝。 “是，所以今天晚上我儿要稳住。”皇后娘娘一个劲儿的叮嘱皇太子这个那个，可是她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可还热闹着呢。 黄昏都没到，就有人陆续的进宫了，最早来的自然是皇亲国戚们了，好歹大家都有血缘关系，张家良没事儿跑的最勤快，因为他知道他大哥弄了个小面人儿来糊弄正和帝，他是来看热闹的！ 想到正和帝这位表舅，送给小石头那么多好东西，结果就换回一小面人儿，他就想看看皇帝表舅是个什么表情！ 等天擦黑了，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勋贵人家的车架，小石头就跟在两位老元帅身后过来的，时间不早不晚。 397有点儿冷 皇宫的御宴自然是大气恢弘，可是吃起来却不是那个味儿！ 石磊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都凝固了的“富贵肘子”，这嘴啊是怎么也下不去，这样都冷掉了的菜他吃不下！ 不过歌舞不错，小石头看的两眼放精光，他身边的张家良也是如此，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因为男女席位都是分开的，皇后娘娘的凤凰宫招待诰命们，皇帝陛下自然是宴请群臣了。 这里跳舞的都是美貌舞女，这里观赏的都是高官显贵们，六品以下的官员只能在长安宫也就是皇宫大门口那里磕个头领个面做的点了红点儿的寿桃，就可以回去了。 这些官员们都是吃过喝过玩过的，尤其世家子弟更甚，所以大家都一个德行。 可正和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小石头顶着一张娃娃脸确实将眼珠子放在了舞女身上，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皇上，人说三十而立，老臣敬您一杯，老臣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人了，先皇在天之灵，太后风魂可息了！”能这么说话敢这么说的人，唯有鸿亲王，这位老亲王口味上硕果仅存的三朝元老了。 “叔祖，朕也敬您！”正和帝对这位叔祖有一种面对祖父的感觉，他没见过高祖皇帝，他的父亲是高宗皇帝，所以黄祖父便是高祖皇帝，这位鸿亲王真论起来，可是高祖皇帝的嫡亲弟弟，历经三朝，绝对是皇家最高辈分的人物。 俩人喝了两杯水酒，荣王这个时候为了跟鸿老亲王凑近乎，也跟着站了起来：“臣也敬皇上和叔祖一杯，愿皇上福寿无疆，叔祖松柏长青！” 这话说得好听，可是这个时候挑的似乎不太妥当，因为人家可是真的是一家人，可你都出了五服了另立了宗祠，还跟正和帝一样叫“叔祖”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荣王你是不是喝多了？本王乃高祖皇帝的嫡亲弟弟，这叔祖你是从哪里轮着叫的？”鸿老亲王可是当年有名的小滑头，后来大了就大滑头，老了就老滑头，高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对他这个弟弟没辙儿，谁他都敢呛呛，等到了高宗皇帝的时候，干脆就供着养活了，到了正和帝这个时候，更是如此了。 鸿老亲王一辈子都不参政，因为他嫌弃累脑袋，倒是跟石磊一个德行，就是因为从小就被教育的好，没养成石磊那种混不吝的样子，可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不乐意了，谁也甭想好了。 荣王被几句话给说的脸红脖子粗，端着酒杯的手直哆嗦，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大家好歹都是宗族，鸿老亲王殿下，来，小王我敬您老一杯长寿酒，祝您老松鹤延年哈！”诚王平时小透明，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挺有眼里的，给荣王解了围。 鸿老亲王也不是非要跟他们憋劲儿，而是称呼问题必须要弄清楚了，他是皇室宗亲的叔祖，可不是谁家的叔祖！ 大哥在世的时候就对十家王府特别看不上眼，所以到现在鸿老亲王也看十家王府不顺眼，哪怕少了一半去，那也不顺眼！ “哼，下次让荣小子少喝点儿，辈分都论错了，说出去笑掉人大牙！”说完喝了那盅酒，算是给了诚王一个面子，荣王这股气憋屈的要死，可是没人搭理他。 其实大家都看着这边呢，谁让鸿老亲王那么抢眼，说话声音嗷嗷大，石磊也听到了看了过去，见荣王吃瘪他比谁都高兴。 可是他眼睛往上一抬，就看到了正和帝，那人生气的正对着他瞪大了龙目呢。 吓得小石头一哆嗦，赶紧低头夹了一口冰冷的菜，味道太难吃了，于是只好喝了一口热茶，这时候也就茶水是热乎的。 回头一想，自己没干啥错事啊？为啥要瞪他呀？ 于是小石头迅速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回去！ 正和帝：“……！” 其实吧，正和帝是吃醋了，这人怎么能流着口水看着舞姬们不诺眼睛呢？ 可是俩人脑电波没在一个频率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瞪视了半天，要不是正和帝怕人发现异样，最后收回了视线，这还有的磨呢。 石磊却是得意洋洋了起来，他认为自己赢了，自己没做错，那人凭什么瞪他呀？ 哼~ 不发威就以为劳资好欺负呢？ 哼哼！ 可是俩人都忘记了，这可是宫廷御宴啊！ 多少人在场，都是人精子一样的聪明了！ 俩人瞪眼生气的事情，不知道入了几个人的眼中，有人知道就当他们俩闹着玩儿，可有那么不知道的啊！ 小石头哼哼了一小会儿，就消停了，不过喝的酒水加茶水有些多，小石头有些头晕还有些胀肚子，无奈抓了个小太监，帮忙领去放水了，因为腰上还挂着个小东西，不方便，就让小太监帮忙拿了一下，还煞有其事的告诫人：“别弄坏了啊！这可是重要的东西呢。” “是，小的省得得、”小太监恭敬的双手捧着那立方的小东西，看着定军侯进了出恭的地方，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伸手就拆开了那立方的小盒子，里面竟然是是面捏的正和帝！ 小太监眼睛都直了！ 同一时间，一个小宫女儿在远处看了一眼，立刻匆匆的就往后宫而去，而且她走的步履急促，却因为穿着特质的宫鞋，踩在路上是没有声音的，并没有让人注意到她。 “你在干什么？”清脆的童音带着些许威仪，让小太监的手一抖“啪”的一下子，就将盒子的盖子盖上了。 小石头放完水出来，脑子清醒了些，看到门口还站着捧着他小盒子的那个小太监，盒子纹丝不动，就跟没被人碰过一样。 “谢了啊！这个赏你了，大冷天儿的帮本侯爷看东西，都不容易啊！”说着还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给了人家他身上的两个金果子，这个就是用来赏人的。 “奴才应该的，侯爷，这大冷天儿的，你可得悠着点儿，冷酒别多喝，多看看歌舞就行。”小太监很会来事儿，见石磊出来了，将东西还了回去，又扶着石磊走回了宴会场地。 而石磊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这小太监，早已不是他来的时候的那一个了。 其实也不能怪石磊，他本来就不甚的记住人，而宫里的奴才们平时都是低着头弓着腰走路，抬头的时候少，看谁都是脑瓜顶。 石磊坐了回来，却发现自己这桌子上的东西，竟然变成了热乎的！ 石磊吃惊了～ 冷的宫宴吃习惯了，突然换成了热乎的，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地上冒火了给弄热乎的？ 私下里一看，哦，别人的也都是热乎的，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自己不是独一份就好！ “大哥，你的菜咋样？”本来座位隔得挺远，可张家良就喜欢往石磊这边蹭。 一看就看到他哥的位置是空的，后来大家热菜了，他还担心来着，等一看到石磊回来了他就凑了过来问了。 “挺好的呀！你的也热了吧？早该热了，不然都吃不下去！”石磊对宫宴真不是一般的怨念啊。 张家良拿了一双亲筷子，吃了几口石磊的菜，发现了问题，偏偏石磊护食得紧，使劲儿的推他：“你自己那桌有菜呢，少吃我的啊！御膳也不是随时能吃到的，你那边儿去！” 张家良捏着筷子扯了扯嘴角，他的菜都没热透，可石磊的菜全都是热乎乎的，看样子就是新菜特意戳了几筷子而已。 这回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合着今年能这么有心，是因为龙椅上的那位有心，所以底下奴才们也用心了。 不过明面上能做好就不错了，大家还得感恩戴德，颂扬正和帝的体恤。 歌舞的确是好看，为了万寿节，礼乐坊可是排了两年的时间，而且舞姬们都是百里挑一给挑出来的大美人，不论是脸蛋儿还是身材，绝对正点到爆。 大冷天的穿着那么轻纱飞扬的衣裙，反正石磊觉得挺冷就是了。 正和帝走下龙椅，对几个皇亲和他的重臣说说话喝喝酒，拉拉感情之类的，其实就是他在龙椅上看着小石头盯着舞姬不挪眼睛已经看到火大无比了，这回也不光用眼睛看了，而是直接走下了丹陛，找着人说话聊天喝酒，慢慢的就靠近了石磊。 石磊的位置有些特殊，因为正和帝怕他冷着了，就让高大总管想办法，高大总管亲自布置的宴席，特意找了个背风，视野好，又不是那么开阔的地方，离龙椅也足够近的，要知道这个时候，席位离龙椅的距离绝对代表你的身份，离得越远证明你在皇帝心里就有多远，离得越近才是皇上眼前红人的意思呢。 所以石磊看的正起劲儿呢，也没注意龙椅上正和帝怎么样了，反正他不参政，大家爱谁去谁去，他等着差不多了，单独给那人过个生日，送一份小礼物，完事大吉！ “歌舞好看吗？”一个声音在身边轻轻的问着。 “好看！”这是实话，小石头很实在，人家问他就说。 “那舞姬漂亮吧？”声音中带着一丝酸味儿。 “漂亮是漂亮，就是穿的太少了，看那裙纱飞扬的，大冷天儿的他们也不嫌冷……。”正说着呢，石磊突然觉得不对劲儿，猛一转头就看到了黑着脸的正和帝，和他身边跟着过来的高大总管还有张家良。 石磊：“……？？？” 398我看谁敢 这一刻，正和帝很沮丧，这人啊！ 高大总管跟张大公子俩哭笑不得，话说侯爷您老人家真是……嗨！让人怎么说你好呢？ 大家正尴尬的时候，顺子却跑了过来，挨着高大总管迅速的说了几句话，高大总管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也不避讳着石磊就在眼前，而是跟正和帝道：“后宫的秦昭仪说小公主病了，还说梦魇的时候，小公主一个劲儿的喊着父皇。 ”叫太医去看，朕又不是大夫！“正和帝这会儿正气不顺呢，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他见得多了，小公主毕竟是皇室血脉，量秦昭仪只敢说说却不能动手，毕竟那些奶嬷嬷什么的，可都是皇后娘娘挑来的人，秦昭仪是不可能收买下来的，又有小公主是目前秦昭仪唯一的依靠了，她也不敢不对女儿好。 “可是刚才龙禁尉发现了一个小太监死了，死相很是恐怖，又被秦大人看到了，秦大人说有大事要事禀报，非要闹着进来见驾，您看？”高大总管知道，若是别的事情顺子他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来扫兴，可见外面闹的多大，他才能明知道不能扫兴，也还是进了来。 “他们想要干什么？”正和帝这会气头更大了：“让她们进来，龙禁尉也给朕带进来，朕倒要看看他们作的什么死？！”吩咐完一甩袖子回去了龙椅御座。 不一会儿一大堆人马就过了来，秦正虽然身体不适那么好了，看起来也老了许多，可依然瞧着有神的很，一来就大声的给正和帝行礼问安：“臣秦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正和帝冷淡的很。 “谢万岁！”若是换了平时，秦正还会有些谨慎，可此次机会难得，刚才她又看到正和帝与定军侯相互瞪视的一幕，秦正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若是把握得好，不仅能官复原职，连秦家都会跟着恢复元气，更何况，二女儿说得对，他们秦家人，就不要自相残杀了，有力气往外使才对。 所以这会儿秦正兴奋的老脸都有些红了，他这是激动的，马上失去的就都能得回来，而那个人……哼哼……！“ ”启奏陛下，臣要说一件大事情。“他的声音高亢，整个宴席场地能听到了。 所以人齐刷刷的拿眼光瞟了一下秦正，一看是他都瘪了瘪嘴巴，这年头宠妾灭妻的不多，可也不少，但是能像秦正那样，岳家有用就巴结，没用就任由发妻自生自灭，连儿子都没不要了的主儿，真的都少见，听说那小妾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可是，很多人都怀疑，那孩子是他的吗？ 因为秦林氏多年都不生育了，秦正年岁也在那里呢，没道理正妻不生，小妾却怀上了啊？ 大家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何大事啊？“正和帝的反应依然不冷不热，要不是寿辰不许见血光，正和帝早叫人吧这个秦正拖下去打板子了。　 ”臣要说的是，臣弹劾定军侯石磊，以巫蛊之术祸乱宫廷，镇厌陛下，其心可诛，其罪可诛！“秦正一副大义凛然样儿，一手指着旁边席位上目瞪口呆的石磊。 正和帝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冷光。 石磊莫名其妙的看着指控自己的秦正，其实他觉得秦正还是挺可怜的，听说秦不凡最后被判了斩监候，已经斩首示众，而秦林氏也病死了，家里唯有一个秦星儿在身边，还是个没了闺誉的，他倒是没有迎娶继室夫人，将家里的白姨娘，一个婢妾提成了贵妾，就因为那贵妾有孕在身，听说还是个男孩儿。 这样老秦家才算是没绝后。 他还挺可惜的呢，结果今日就在这里弹劾自己了！ 话说，石磊还不太明白这罪名呢，听着好似很严重，可是他喝了些水酒，这宫廷玉液就一个不好，酒劲儿到了最后就会越来越上头，现在石磊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迷糊，就用桌子旁边的冷毛巾擦了擦娃娃脸，脸颊立刻就红了。 也不知道是被冷毛巾冰的呀，还是被冰毛巾挂的脸颊红了这么多，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真提神啊！ ”那个本侯问个事儿，你说的那啥啥罪名，都是什么意思？你先说清楚喽，本侯这脑子跟不上。“石磊站了起来，有些晃悠悠，他身边的小太监赶紧的扶着他胳膊。 这位主儿可别摔着了。 ”定军侯你休要狡辩！今天我就抓你一个现行！“秦正之所以敢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抓住了石磊的现行。 人都说捉贼捉赃，抓奸成双，这可是比什么证据都合适的　手段，尤其是还在正和帝前面。 “现行？秦正，你在朕的寿宴上要抓谁的现行？谁给你的权利？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正和帝一听，心里突然就是一动，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暗自懊悔，不应该把秦正这个家伙放进来，应该让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压下去。 等他有时间了再说、 秦正没想到正和帝竟然会发火！ 可这个时候外面跑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抱着个哭啼的小娃娃，那娃娃是个女孩儿，嘴里不停的叫着“父皇、父皇”……，这是小公主唯一会喊正和帝的称呼。 “皇上！皇上您看看小公主！这孩子一个劲儿的叫父皇！”来得时秦昭仪，这样的匆忙还有凄惨，一看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一跑进来就瞅着正和帝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驾到！”外面传来唱诺声，皇后娘娘随后就出现了，大家见礼见到一半，皇后娘娘就一挥凤袍的长袖：“都免礼。”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该有的礼节却不能不做。 “免礼，皇后，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前宫可不是秦昭仪能来的地方！更何况还抱着小公主？”正和帝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双手握拳，他这三十年都没被人看过笑话，却在三十寿辰的时候出现了！ “回皇上，秦昭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的贴身宫女打晕了奶嬷嬷，她疯了一样跑进来抱起小公主就走，孩子哇哇大哭也不知道哄哄，还跑到前宫，这是要干什么？还有没有宫规了？”皇后娘娘对秦昭仪更厌恶了，以前就设计自己，现在还给她添堵。 “臣妾是迫不得已，孩子一直要找父皇！”秦昭仪如今怀抱小公主，可有底气了。 “那本宫来抱抱，你跪在地上不起来，让她着凉了怎么办？”皇后娘娘却是个贤惠的，说着就要去抱小公主，可是秦昭仪怎么会让孩子被抱走？抱走了还有什么戏呀？ “皇后娘娘，求您别抱走臣妾的孩儿！”秦昭仪也够可以的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直接给皇后娘娘磕了一个头，那劲儿使得大，脑门儿都红了啊！ “你……你这是什么话？本宫也是小公主的嫡母，抱抱孩子怎么了？这孩子再这么哭下去，容易生病啊！”皇后娘娘一口气差一点儿没上不来，被秦昭仪给气死！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容不得嫔妃小主和皇子皇女的吗？ 石磊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热闹，怎么这会儿，连皇后跟昭仪都到了？ 还有小公主？ 可怜娃儿哇哇的哭，哭的小石头都心软了啊！ “皇后，你吧小公主，给朕抱过来！”正和帝真生气了，他自从跟石磊在一起后，就不会再有皇子皇女出生，这小公主，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正和帝都发话了，皇后娘娘就弯腰去抱小公主，可秦昭仪不让啊！ “皇上，臣妾求您，您看看小公主，小公主一直喊父皇，臣妾没法子了！”说的模棱两可，可她不撒手，皇后娘娘也不好硬抢过来啊！ 孩子那么小，万一抢坏了怎么办？ 她越是想让正和帝过去，正和帝越是不过去！ “乖女儿，乖外孙不哭！”秦正是第二次见小公主，因为满月的时候见过一次，现在孩子大了些，为了他娘和她外家，先遭会罪儿吧！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小公主与皇上父女连心，定是知道有人敢用厌胜之术镇厌父皇，才会如此哭闹不止！”秦正恶狠狠的看着一旁的石磊：“定军侯，你是自己自首，还是要老夫揭穿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自首你个大头鬼啊？”石磊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又有些酒精上头，一张娃娃脸通红，竟然掐着腰跟秦正对上了：“你是找揍呢吧？敢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搜你的搜就知道！”秦正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正和帝一听脸就更黑了，石磊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看谁敢！”宋老元帅等一干武将们爆发了，一个一个全都涌了上来，本来坐席就离的不远，这会儿一听要“搜身”都炸庙了。 399你啥意思？ 先不说这罪名不能认，就是这“搜身”是多么丢人的事儿？怎么可能让人搜定军侯石磊的身？真搜了身，你让定军侯以后如何自处？身份地位该置于何地？ 他们武将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定军侯府的名声还能好的了吗？ 更重要的是，秦正这是触到了正和帝的逆鳞！ 秦不凡敢咬小石头一口，正和帝就敢废了他最后斩了他，秦正这个当爹的敢说“搜身”，正和帝心里早已将秦正的结果定位在“千刀万剐”那四个字儿上了。 “秦正，小石头不与你计较，你倒是越来越上脸了你？你个老酸菜帮子找揍吧你？”脾气最火爆的江老元帅就要上手揍人了。 他们的脾气可大着呢，当着正和帝的面揍人都小意思，以前正和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些老元帅们在金銮殿上为了挣军功打群架呢，他父皇不也没说什么么……。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定军侯身上有镇魇万岁的巫蛊之物，只要搜身定能有所收获！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啊皇上！”秦正全靠这件事情翻身，怎么会轻易放弃？别说揍他了，就是杀了他他也要坚持住啊。 正和帝心里已经知道他们所说的证据是什么了，小石头来之前暗卫就已经通风报信了，小石头带了亲手捏的小面人儿，并且用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立体类似印章盒子那样的小东西装了，挂在自己腰间，打算在没人的时候送给自己做礼物。 这个小面儿，他等了好多天，要不是用繁忙的公务和超强的自制力克制，正和帝早就登门去要了好么！ 小石头难得肯接近自己，正和帝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正和帝这个时候心里早恨死了所有敢破坏他心情的人，还有秦正和秦昭仪，他知道不能搜身也不可以搜身，若是在小石头身上真的搜到他的小面人儿，那不是小石头也是小石头了。 秦正是个狠人，竟然说定军侯用巫蛊之物镇魇正和帝，这是多大的罪名？足以将定军侯府连根拔起！ “皇上，为了证明定军侯的青白，还是请人搜上一搜的为好，秦大人能如此掷地有声，可见无风不起浪啊！”定远侯这个老不死的，在一旁阴测测的煽风点火。 “本王看可以，定军侯若是心中无愧，自然不怕的啊！”荣王在一边更是加刚：“真金不怕火炼么。” “我看你们是没事儿找抽呢！”小石头说话不好听，再加上酒劲儿上头：“搜身？要是搜到了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栽赃陷害的呀？要是搜不到呢？你们怎么说？大冷天儿的搞什么啊？喝多了自己找个池子跳下去醒醒酒。” “皇上，老臣以性命担保，搜身定军侯！”秦正打算拼了，鱼死网破什么的也不是只有定军侯会用，他同样会！“ 更何况，他真的是有把握的，不然绝对不会贸贸然的在这个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面，非要给正和帝找事儿啊。 正和帝知道他不能点头，他若是点头了头，他们搜出东西来，小石头就危险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可以说非常难看！ 石磊也看出来了，秦正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啊！ 只要他有什么把握他能赢啊？ ”哎哎，啥叫巫蛊镇魇啊？“小石头拉着蹭过来的张家良就问了出来。＼ 张家良一翻白眼儿：“大哥，你醒醒酒啊你！人家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怎么还不发火啊你！” “放屁！”小石头炸毛：“我可不是软柿子！就是姓秦的说话酸了吧唧我听不懂！你给我解释一下啊！” 张家良不得不给他不学无术的大哥解释一下啥是巫蛊，啥是镇魇，说白了就是跳大神儿那一套，什么草娃娃、黑狗血之类的，本来几句话的事情，让张家良愣是说成了一个小诡异的故事。 不过没偏离主题就是了，等他说完了，石磊也弄明白了秦正指责他的罪名，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东西，就算是没什么政治头脑的小石头，也明白了过来，这他妈的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们俩在这边嘀咕的时候，那边也在逼着正和帝表态，可正和帝怎么可能表态？ 武将们吧小石头围得滴水不漏，定军侯多少年都不露面参加宫宴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一来就被人给搜身，他们的脸还要不要了？日后还带不带兵了？打不打仗了？ 更有人眼珠子都红了，按在仪刀刀柄上的手都哆嗦了，他们要是真让人在皇上面前欺负了小石头，日后死了都无颜面对老定军侯！ “臣，还是觉得事情弄明白的好，这样对定军侯的声誉有所损伤不是么？请皇上圣裁！”荣王一派加上秦正，还有定远侯在，这势力也不小了。 “秦大人说搜身就搜身，那么请问秦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还能肯定就是定军侯所为？”李国忠在一旁因为避嫌，所以他不能出声儿，可是李云迪可以啊！ 这家伙已经被正和帝调到御史台做了左都御史，荣王他们能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有御史台的几个老御使作威作福么，今天告这个大人明天弹那个老臣的，这回正和帝给御史台空降了一个左都御史，原来的那个“意外”死了！ “老夫自有知道的渠道。”秦正不打算说，毕竟知道的渠道不太正规。 “李大人，不知道都察院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御史台一样，可以风闻奏事了？”李云迪可够坏的了，李国忠不好直接站出来说话，可他可以引他出来发言啊！ 要不是人家读书人脑子转的就是快呢。 “都察院可是没那个规矩的，不过本院正也很好奇，秦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偏偏你就知道了？还有，您怎么行事作风老是往御史台看齐呢？这是嫌弃都察院的督查身份不合适吧？是想去御史台当御史言官？您要是真有这个心思，本院正也不会阻碍您的前程，毕竟您是老前辈了。作为晚辈给您行个方便下调去御史台还是能办到的。”李国忠更狠，这督查官员起码是个正品的官职，可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出了御史台的左都御史是正三品，而右都御史是从三品之外，其余的只有外派的御史才是正四品和从四品，京都的御史们全都是正五品从五品，更多的却是正六品和从六品不入流的言官们，言官最大的作用就是风闻奏事。 御史上奏起码要有些证据，哪怕不能称为证据，也可以奏事，唯有言官们可以风闻而奏事，也就是听风就是雨，哪怕不是真事儿，上面也不会怪罪，这就是等于有了很多耳目，他们也被称为朝廷上的千里眼顺风耳。 所以李国忠才会说“下调”，这是要将本来就从二品大员位置上掉下去的秦正弄臣言官那样不入流品级啊！ 谁让这朝堂上，只有言官才会没有任何理由原由和来由的可以随便胡说八道啊１ “秦正，你若是说实话，朕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但是不说就休想以此为由诬陷定军侯！”正和帝对李云迪和李国忠太满意了！ 这差儿打的太是时候了！ 秦正要是不说出个好理由来，随便搜身一品世袭侯爵，他才是几品？小石头又是几品？ 以下犯上，按律，是要先打二百杀威棒的啊！ 正和帝就希望秦正不说呢，那样的话，他一声令下，二百杀威棒下去，秦正非得给他打成肉泥不可！ “皇上，您不用问臣妾的父亲了，臣妾都说就是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爹功亏一篑，所以秦昭仪自己招了：“小公主一直啼哭不已，臣妾听着心疼，那奶嬷嬷不让臣妾靠近公主，臣妾一急之下就抢了小公主出来，孩子要找他父皇，臣妾也不能不让啊！就抱着她来了！路上看到有人围着什么东西，派人过去一问说是死了个小太监，当时臣妾觉得晦气就没过去，恰巧遇到同样出来撒酒气的父亲，父亲问孩子怎么哭了起来？臣妾就说她要找父皇，身边的大宫女儿嘴巴散，就说大晚上的不该出来，遇到了死奴才，晦气死了。父亲觉得在万寿节死了人不好，就过去看了看，回来说那人死的太惨，恐怕不是什么普通死因，再加上孩子一直啼哭，就有个老太监从旁经过，可能是天黑以为臣妾是外命妇，便说这娃子怕是被什么遇到了，父亲当时就不高兴了。”秦昭仪自己倒是能编，编出了一套小故事：“后来……后来父亲说……那个死了的人，他见过。” “皇上，臣见过那死了的小太监，就在出恭的时候，她给定军侯拿了东西，随后就死了！”秦正看着石磊：“死因很简单，那人必定是看了捧在手里的东西，随后定军侯发现了，便杀人灭口！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臣虽然不是亲眼看到谁杀了他，可是却看到那小太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一副如遭雷击的惊讶模样，定军侯，你说，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竟然要了一个宫人的性命！” “我出恭，你跟着，什么意思？”小石头永远抓不到重点，这个时候竟然只注意到他出恭，有人在旁边观赏的事情上了。 400皇太子到！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都一脸黑线的看着定军侯，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看定军侯就知道了。 话说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我还不知道秦大人还有这嗜好……真是……呵呵！”李国忠这个大舅哥太给力了，别人都无语了，就他接了话茬过来，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干巴巴的“呵呵”，简直是神来之笔！ 这就不得不说，还是多读书的好，起码这肚子里的坏水也比别人的多啊！ “这家伙是属狗的吧？专门往茅房那臭地方钻！”江老元帅那大嗓门儿，比李国忠还给力，说完他老人家再也憋不住了，哈哈笑声震天响，随即，武将那边全都笑开了。 别说他们了，就是正和帝正在气头上呢，也没憋住笑，他身为皇帝都笑了，底下人更放肆了！ 秦正的一张老脸啊！别提了！ 都快成霓虹灯了！ “皇上，臣还是坚持要搜身！”秦正被嘲笑的热血上头：“臣知道定军侯的东西放在哪里！” 这句话说完，笑声戛然而止。 “秦正，你想好了？”正和帝阴测测的样子实在是吓人，但是秦正自以为自己摸准了正和帝想要趁机除去定军侯的决心，而且在他看来，正和帝给了定军侯兵权，其实就是“捧杀”，这东西他们文官都看的明白，也时常用的，只是没有正和帝做的这么正大光明，因为就算是明知道“捧杀”，你看定军侯不也是得兴高采烈的接着么？所以他决定当那把杀人的刀，只要能重获重用的就可以。 五年前能凭借一件大事让自己爬上都察院院正的位子，现在他也能官复原职！ 若不是个狠人聪明人，秦正也不会以一介寒门出身，爬到正二品京官的高位。 若不是有了个坑爹坑相公的老婆儿子，秦正不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所以秦正是个敢拼敢对自己狠的下手的人物，不然换了个人也没胆量在这个时候发难。 还是皇家最为忌讳的巫蛊之术做说头。 “臣，忠心为国！”秦正以为正和帝故意试探他的呢，这个时候正是表忠心的关键啊！ 其实他不知道，正和帝心里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了去！ “皇太子道！”这个时候外面又有唱诺声喊起，皇太子带着二皇子走了进来，三皇子四皇子都太小了，来不来前宫，若不是二皇子身强体壮的跟个多动症儿童似得，皇太子也不会带他来，不过他知道没有母后的约束，他二弟还是呆不住的，所以干脆就带他来了。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皇太子跟二皇子先给帝后见礼，然后是大臣们给皇太子见礼。 他们不会单独给二皇子见礼的。 除非单独遇上了，那才会见礼。 这个场合上，是不能乱了礼数。 “儿臣听说秦大人忠心为国，其心可嘉，既然要搜身，那么儿臣有话要说，请父皇与诸位大人们听听。”皇太子也不等别人说什么，便开始自说自话：“秦大人，你是以性命担保，弹劾定军侯，是吧？” “是！”秦正与皇太子不熟，所以在他眼里，这么个稚龄小儿能有什么？ 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秦昭仪，你也是如此吗？”皇太子对秦昭仪也是一样的问话，顺便看了看哭着都没力气的小公主，眼中，有着暗暗的怒意翻涌。 竟然敢拿皇家血脉的小公主做筏子，若是放过他们秦家，他这个皇太子还怎么面对列祖列宗？怎么跟父皇治理天下？怎么护得住身后的弟弟妹妹？ 所以，这一刻，皇太子爆发了！ “是！”秦昭仪既然是秦正的亲生女儿，自然是跟她爹一个战壕了，而且她也想凭借此功可以回到德贵妃的位分上，作为昭仪，她真的受够了！ “好！”皇太子一拍巴掌：“若是搜出东西，自然是要给定军侯定罪的，若是搜不出来呢？” 皇太子这是要分明责任啊！ 可是秦正和秦昭仪心里清楚，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若是搜不出来，你们就是诬陷当朝一品定军侯，外加以下犯上，按律，是要各打两百杀威棒，然后才能量刑治罪，你们父女可要想清楚了？”不愧是父子俩，皇太子跟正和帝此时竟然神奇的想到一块儿去，就是收拾秦家！ “想清楚了！”秦正与秦昭仪父女俩还以为皇太子是来帮忙的，毕竟正和帝跟定军侯相互瞪视的场面秦正可是看到了。 秦正心里还想着，说不定这就是正和帝的意思，不是说年后皇太子就要跟着皇上临朝听政了么？若是能扳倒定军侯，这么大的功劳给皇太子做开门红，也不算是小了。 最主要的是皇太子年纪小啊！ “太子你……！”他们好了正和帝可就要不好了，他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小石头的身，是不能搜的！ 又怨怪皇太子小小年纪就是非不分，竟然自作主张插言此事，心里一惊，脸色更不好看。 皇后娘娘也是如此，她怕的是正和帝一怒之下，对皇太子有了什么隔阂，这天家父子的亲情本就单薄，若是有了隔阂可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太子却是直着腰杆子与正和帝对视。 还调皮的眨了眨一只眼睛，看的正和帝这个气啊！ 儿子儿子不省心，爱人爱人也不给自己争气，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福气呢》 “既然你们都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那么石磊叔叔？哎？石磊叔叔呢？”皇太子找了一下定军侯，没发现人影儿，心里还纳闷，怎么没看到人？ “我在这儿呢大侄子！”石磊被围在人高马大的武将们中间，不举手多看不到他脑瓜顶，皇太子还是个小孩子，那就更看不到他ｌ　　 龙椅上的正和帝看了更揪心，这样的爱人和儿子，真的能应付眼前的局势》 等石磊排除千难万险走出来，皇太子就看到了他石磊叔叔，一张娃娃脸特别红润，这是喝了酒的吧？ “石磊叔叔，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你愿意跟他们父女俩对峙做赌吗？”皇太子人小，离石磊也远，所以皇太子一转身自己走了过去别人也没拦着，全都注意的看着石磊呢。　　 可是皇太子却是对着石磊握了握小拳头，又五指朝上向下一滑，最后比了比两根手指头。 小石头眼珠子都要瞪大了好么！ 这不是他们家孩子相互之间打暗号的手势吗？ 石家的孩子自小就没有不淘的，以前淘气了，回来怕被家里大人抓住，就自创了一些手势，一打手势就知道大人们是个什么心情，有没有被抓包，若是被发现了是否可以遮掩过去，后来几代人下来发展的多了，这手势也就有了更多的　意思。 皇太子只给石磊打了三个手势，石磊解读出来的意思竟然是合伙坑人和报仇！ 最后那一下，竟然是说有十成把握，必胜的意思！ 皇太子的动作自然流畅，没人会注意，除了正面对着他的石磊能看懂。 “好啊！赌就赌！”石磊也想好了，既然被人看到了，秦正这样子也不是打算放过他的意思，所以他也不怕被发现，大不了就现场给他们捏个面人儿出来呗！ 礼轻情意重！ 哪条律法规定，给皇上的寿礼不能是小面人儿了呢？他学这个手艺可没背着人，巡城兵马司里多少人都看着呢。 那个不是还有千里送鹅毛给皇帝的么！ 他是相信皇太子了，可正和帝却不信啊！ 正和帝真想冲下去抓住小石头，狠狠的揍一顿他的小屁股！ 这个时候还没闹明白，你的有多笨啊？心眼儿都放在吃上了吗？你个小石头！ “秦大人，你说亲眼看到了什么，那么是什么恩？”皇太子没有想到石磊对他竟然如此相信！ 一时之间，突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这是唯一一个与他身份对等又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单纯的信任他的人，还是个大人。 小孩子们都有这么一种劲头，你越是不让我怎么样我偏要怎么样，你越是不信我我就非得说真实的事情，让你自以为自己的是对的，可其实是错的。 所以，能被人如此无条件相信的皇太子，对石磊这位定军侯更加的有好感了，心里对正和帝和皇后一直要他亲近定军侯府也不是那么排斥了，毕竟，他现在还小，有些时候，还是没有历练，总是随着心性来的时候多些。 “就在定军侯的腰上挂着呢！”秦正底气十足的指证了出来。 “就是这个么？”皇太子伸手一把就拿到了石磊腰间挂着装小面人儿的小盒子。 “是！”秦正激动了，秦昭仪更是，连小公主哭都顾不得了。 皇太子一把就将那东西扯了下来，托在手上，小盒子做工精致，体积小巧玲珑。 石磊没拦着皇太子扯东西，他觉得皇太子绝对会给秦家致命一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他选择相信皇太子，虽然这娃子不大，可这娃子跟那人长的八分相，没来由的让小石头很有信心哎！ 他是有信心了，可正和帝却＂“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眼神阴鸷狠厉，高大总管见势不妙，早已叫顺子去将龙禁尉全部调开，四周悄然围上来的，都不是龙禁尉，而是穿着龙禁尉衣服的暗卫们。 401惊现锥子 正和帝早有打算，实在不行，他就都杀了，什么人才都可以以后再招揽，他是皇帝，富有四海，他不怕没人才可用，但是他的小石头只有一个，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一刻，正和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将石磊爱的那么深，爱得那么离不开。 皇太子看了看秦正，再看了看秦昭仪，一转头又看了石磊一眼，笑的特别可爱，然后他就掀开了那小盒子的盖子！ 正和帝拳头一握，就打算招呼人血溅宫廷了！ 皇太子却是小手端着那除却盖子后，露出来的一个小东西，拿东西是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半尺高，拇指大，缀着一个小拉绳在底座上。 “秦大人，你说的可是此物？”皇太子举起小手端着东西给众人看了一大圈儿，最后看着已经彻底傻眼了的秦正，询问了一句。 “……！”秦正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那个小宫女明明说那里面是照着正和帝捏的小面人儿，怎么变成了这个？ “不是这个！”秦昭仪先炸庙了！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皇太子笑的高贵而冷淡：“孤就不明白了，怎么定军侯身上穿戴些什么，秦昭仪你怎么清楚的知道，就不是这个呢？” “……！”秦昭仪无话可说，她怎么说？ 说那个小宫女看到的明明不是这个？ 可是那个小宫女已经被她处理掉了，为的就是争功啊！ 那小宫女若不是个心大的，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还会去告诉秦昭仪这个旧主，条件就是她也要过好日子啊！ 可是秦昭仪那么恨定军侯，自然是知道定军侯在朝中是个什么情况，自家再不是，那也是娘家啊！ 被定军侯不依不饶的给弄散了，弟弟不好不要也罢，可父亲却的确是冤枉。 她已经对秦林氏没有爱了。 其实，事实上，是那小宫女曾经是她的贴身宫女，乃是自家里带来的家生子，但是没人知道，这小宫女可是小选选秀上来的宫女儿，进了宫后秦昭仪那个时候还是德贵妃呢，就咬了过来，那个时候她位分高又有了小公主，内务府也乐得给她面子哄着她高兴。 后来变成了秦昭仪，这位分降了自然伺候的奴才也要跟着减少，小宫女刚来不到两年自然就被调走了，谁能想到会有意外收获呢。 当时她就找人去联系了她爹，也是赶得时候好，这个时候皇宫里正热闹着呢，因为秦昭仪位分低，她就借口要照看小公主，根本就没出去凑热闹，就是吃了点儿东西提前退席了。 其实是怕有人为难她，毕竟她当德贵妃的时候，可没少得罪人，现在落难了，平日里闭门不出还好，有正和帝的话和皇后娘娘的懿旨，谁也不敢欺上门去，可是这出了门可就没保证了，所以她其实是狼狈而逃才是。 秦正一接到消息，就知道机会来了！ 定军侯去学手艺捏面人儿，一开始大家都说定军侯这么大了，孩子都三个了，一张娃娃脸还小孩儿心性呢，玩儿面人什么的，那不是小娃娃跟女孩子才会有的闲情逸致么？ 可是李国忠是读书人脑子活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秦正也是读书人出身啊！ 这一想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不是定军侯要给正和帝表忠心用的吗？堂堂一品定军侯，为了给皇帝陛下过生辰，纡尊降鬼去拜小手艺人为师，学捏面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为了给皇帝陛下亲手捏个小面人儿，这份忠心足够让满朝文武动容，若是正和帝再穷追猛打，那就是摆明了是怕定军侯功高震主，非要断了定军侯石磊不可的意思啊！ 你聪明人家也不笨！ 可是这小面人儿可以说是贺礼，定军侯自贬的用具，可是到了别人手上可就不同了，说是贺礼它就是贺礼，可是若提前说出来，他是个什么东西，可就由不得定军侯了！ 秦昭仪更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找那个小太监，没找到但是找到了个替死鬼，有个小太监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这个时候正是上冻可是湖中心的位置却依然没有冻结实的时候，所以这小太监本是想要抄个近道，也不知道什么事儿那么急，结果却淹死了！ 这尸体刚捞上来，秦昭仪的人就将尸体给弄了个凄惨无比样儿，正好，连人都不用找了！ 为了以防万一，秦正更是让秦昭仪抱着小公主，去求见正和帝，而他自己则是跟秦昭仪演了一出戏，就跟他们真的是巧遇一样，带着孩子就来了前宫。 什么都安排好了，就是没有想到，明明是有把握的东西，怎么到了这人变了呢？ “咳咳！”心情跌岩起伏最剧烈的并不是秦正跟秦昭仪，而是正和帝啊！ 正和帝到现在还有些不适应这个神转折，但是作为皇帝，应对紧急情况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定军侯，这是何物？”这个时候荣王却突然问起了小石头，他刚才可是见秦正多么的笃定，才会出言搀和搅混水的，一下子秦正傻了他就没底儿了！ 可是同样迷惑不解的还有石磊，这家伙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尤其这种时候，本来就不擅长演戏的人，立马就露陷了！ 被荣王爷抓大了，就逼问到他身上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石磊，石磊表情刚收起来，可还没想好说辞呢，皇太子却是出声了：“此物，是本太子交给定军侯的，荣王可有疑问？” “那么不知道，此物太子殿下为何要交给定军侯？是什么用的啊？臣很好奇。”荣王没想到皇太子人不大，揽事的本领却不小，愣是将所有人的目光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石磊看了看荣王，心里对他更恨上了，这个时候皇太子是给他解围呢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荣王却死咬着不放，太讨厌了！ “听说猫也是一种好奇心重的玩意儿。”石磊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巨冷笑话，可所有人却觉得，怎么听，怎么说的是荣王等于猫呢？更何况，石磊还称呼猫是“玩意儿”！ 那就是荣王爷等于好奇心重的猫等于猫是玩意儿，直等于荣王爷是个玩意儿的意思？ 所有人都脸色古怪的看了看荣王，心里却对定军侯更加的打上了“惹不起”三个字儿，能将一个世袭王爷说成“玩意儿”的，也就定军侯这块滚刀肉了。 可偏偏骂人还真没明着说，就让荣王吃了个哑巴亏，明明突兀的插话，却噎的荣王脸红脖子粗。 “除了父皇母后和孤的师傅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向孤询问并且要孤回答。”皇太子的架子一摆起来，正和帝跟皇后娘娘就舒坦了，俩人一起坐了回去，就看着事态发展，但是正和帝却没有吩咐高大总管要暗卫们撤退，而是就着这段时间，清空了周围几个宫殿里的人，可以说别看现在人挺多，其实出了这宫宴的范围，全都是暗卫装扮而成的龙禁尉，要真动起手来，正和帝敢保证一只小鸟也别想飞出去！ “秦大人，秦昭仪，你们父女俩，先领二百杀威棒吧！”皇太子看着面如死灰的秦正和秦昭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早想，记事也早，知道自己父皇其实并不怎么沉溺女色，可秦昭仪那个时候晋封为德贵妃后，就有些心大了，对自己母后越来越不尊重，还妄想插手皇子公主的事情，被父皇狠狠的捣彻了一次才不敢了，但是对母后却穷追猛打，多少次他都想跟父皇去告状，可是母后不让他去，只是自己跟嬷嬷们应对。 所以得到机会，皇太子就想将人直接打死了事，斩草除根才是王道，他不止要秦昭仪的命，还要秦家从此退出朝堂。 “皇上！”秦正晕死了过去，可秦昭仪却没有，她不想死，手里还抱着小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小公主这个时候却不哭了。 “皇后，将小公主给朕抱过来！”正和帝早知道秦昭仪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小公主哭泣不止，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就让皇后去将小公主抱过来，至于秦昭仪？他倒是跟皇太子一个想法儿。 “皇上，臣妾……啊……皇上！”皇后娘娘这回可不手软了，跟着她的两个老嬷嬷一下子就制住了秦昭仪，皇后娘娘手快的将小公主抱了过来。 可是一离开秦昭仪的手，石磊就眼尖儿的看到了秦昭仪手里竟然拿着个东西！ “那是什么？”石磊嗷嗷的就喊了起来，大家都看了过去，尤其离得近的皇后娘娘。 却发现秦昭仪手里竟然握着一个锥子！ 小巧玲珑的锥子，细细的锥子尖儿，上面有些暗红色，皇后娘娘赶紧退了好几步，立刻就摸了摸抱着小公主的小被子，小公主被摸到了小屁屁，立刻就开始哭了起来，还喊着“父皇”，就是声音沙哑了许多。　 “你还是不是她亲娘啊？你竟然用锥子扎她？你这个恶毒的臭婆娘！”石磊一眼就看到那锥子是干什么的了，因为以前他娘就教过他，不要让别人抱，会有人拿锥子扎她屁股的，这个事儿石磊一直记得，但是没想到，秦昭仪竟然这么狠心！ 气愤难挡的小石头，在别人都怔楞的时候，却一把抄起身边案几上的菜肴就丢了出去，砸了秦昭仪个正中！ 402醉话应对 这种意外大家都没有料到，尤其是正和帝，他没想到小石头竟然这么生气 不过一看秦昭仪竟然对小公主这个亲生女儿下手，他作为父亲，更加生气啊！ “啊！”秦昭仪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定军候先教训了，可是她现在早已乱了分寸，这剧情跟她父女俩想像的不一样啊！ “莱人！”正和帝这个时候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能让人反应过来追究小石头的责任，毕竟秦昭仪现在还是宮妃。 “在！”看似龙禁卫，其实全都是暗卫们立刻就冲了上来。 “将秦正，秦昭仪，压下去打二百杀威棒。小公主今后交由皇后抚养，撤去秦昭仪玉牌玉蝶，打完杀威棒，打入冷宫，剥夺一切封号。秦正，撤去所有职务，今生永不录用！史官，将此事完完整整写入史册，朕倒要看看，究竟朕这个天子在你们心里还有没有威信！”正和帝看小石头渡过了危机，立刻就抓住这个机会，将秦家连根拔起，并且扯上了他的威信问题，毕竟万寿节不同往日。大家平日里怎么卡怎么掐，正和帝都会给他们和稀泥，除非是要动手收拾人的时候。 可是这次不同，秦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石磊动歪脑筋，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正和帝将一个帝王最在意的“威信”二字说了出来，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再注意到石磊，虽然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石磊腰间挂着的不是那个小面人儿，皇太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不妨碍正和帝对石磊的维护。 自古“君无信不立，无威不慑”，一个皇帝若是没了威信，那还是皇帝吗？ 傀儡吧？ 所以正和帝这话说的太重了，一大堆人全都跪下请罪，尤其是文臣那边的孔老大人，话说这位老大人虽然又迂又腐，却是最看重礼数的人，尤他还是孔家在朝中的代表人物，他一跪下请罪，剩下的人甭管你乐意不乐意，都得跟着请罪！ “皇上！切不可如此说！”可怜的孔老大人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给正和帝请罪：“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啊！” 没跪下的就那么几个人，小石头是还明白咋回事儿大家的就跪了一地，武将们是一头雾水，不过看别人都跪了下去，磨磨蹭蹭的武将们也跟着慢慢的都跪了下去，不过孔老大人一张口，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这位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有事儿就喜欢上纲上线，你说这个时候皇上心里肯定不痛快着呢，你老人家还火上浇油，这回好了，连这种都说出来了，他们还能落好了吗？ 这个时候趁着大家度跪着呢，伪装的龙禁卫上前利索的将秦家父女给捆了起来，没听到他们俩叫喊，是因为嘴巴被堵住上了，挣扎也没用，暗卫们可是比龙禁卫更加有手段。 “快跪下！”张家良一看他大哥还傻乎乎的站着呢，赶紧拉着他跪下。 “咋啦？怎么好好的都跪地上干啥？”石磊眼中都有些没有焦距了，这会儿酒劲儿正好上来了。 “大哥，求你了，少说话，皇上发火呢。”张家良觉得他就不该跟他大哥靠的太近，你看，皇上那眼刀子都飞过来不知道多少了，可是他也不敢不照顾他大哥，因为酒劲考验的张家良张大公子，一眼就看出他大哥九成九是酒气上头了。 而且张家良可不是石磊，他这人别看不沾朝政，可那政治眼光还是有的，公主祖母可没少私底下跟他嘀咕，所以他看得出，这些人暂时统一战线，为的就是拉他大哥下马呢，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已经醉了的大哥独自面对这些？ 再说了，要是不知道正和帝跟石磊的关系，他可能还会紧张，可是他知道！ 这就更坚定了护着石磊的决心了。 他也算是见识多的人了，看多少夫夫为了对方将敌人踩到泥里都不解恨的事情？他看正和帝也不承多让。 石磊迷迷瞪瞪的跟着跪了下去，正和帝眼神一暗，但是却不准备继续追究所有人的责任了，而是要找茬收拾个别的人。 “众卿平身，你们的心中对朕如何，你们心里有数。”正和帝脸一黑，说实话，就连荣王他们都肝颤儿。 没办法，这一年的时间，正和帝一下子就收拾了了四家王府，秋收之后菜市口那里处斩的人数，让行刑的郐子手里的刀子都换了三八。 这下一个就让正和帝的声望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为这是一个敢杀人也真的砍头的主儿，还有手段让天下百姓们说好的他好的皇帝。　 正和帝都这么说了，大家不起身也得起来，刚说完威信的问题，要是还跪着不起来，正和帝再发彪可咋办？ 君主制就这一点不好，皇帝他最大啊！ ”皇上，老臣还是想问一句，定军候，你可知道此物为何？有何用处？“ 荣王爷被正和帝这么明示暗示，都没能打消她的求知欲，愣是纠缠不休。 更何况，刚才他已经笃定，定军候石磊也不知道此物有何用途！ 而定远侯更是对此死咬不放：”老臣也想问问定军候，此物既然在你身上，可是何用途？“ 秦家与林家早已断了嫡亲关系，所以定远侯并没有秦正和秦昭仪求情。 秦林氏才是定远侯的一个孙女儿，而秦昭仪更是定远侯的增外孙女了，血脉有些远了，再说秦林氏都被切磋死了，秦正这事儿干的不地道，林家对秦正早已意见大了，不认这个姑爷了，所以定远侯并不搭理秦家父女的死活。 但是他却相信秦正这个孙女婿的眼光，当初老二定了秦家他也不怎么乐意的，可后来秦正的表现太好了，以至于老大都有些后悔了，说早知道秦正这么有能力，就家自己的嫡女给他当嫡妻好了，何必要老二家的二女儿呢。 虽说也是嫡出，可却是二房嫡出，认真说起来，林二老爷也才是个小吏而已。 连定远侯都有些觉得他二儿子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逮了个璞玉金龟婿。 刚才他也看出了秦正的不同寻常，他这么有眼力见儿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把握就贸贸然的出手，可能是哪里出了错误，让定军候侥幸躲了过去，不过秦正栽了不代表他们就善罢甘休，正好有秦正带头试了水，他们也约莫出个深浅了。 正和帝一听就盯着定远侯看了看，这老东西竟然还不死心！ 皇太子也有些恼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有些事情想不全，没想到他都背到自己身上了，还拿身份压人，他竟然不问他了，改成问定军候了。 这是绕开了正和帝和皇太子，直接拿小石头开刀了，这父子俩贵为天子储君，可小石头不是啊！ 且真论起来，一个皇帝一个皇太子，一个定军候，就是论资排辈，也是小石头垫底儿，正和帝那自然不会去问，皇太子刚才的表现看来，也不是单纯的孩子样儿，唯有石磊这个定军候，武将世家出身又没有多少朝堂经验，光会耍浑可没用，这么明白的问话，看定军候怎么回答！ ”你们问我啊？“石磊指了指自己，荣王爷和定远侯黑线的点了点头，他们从石磊的表现上看出来了，这位貌似喝醉了！ 话说宫廷御宴，还真没人敢往醉了和的！ 不过醉了也好，人都道酒后失德，可是酒后也吐真言不是么？定军候本来就是个光会撒泼耍浑的主儿，这会儿喝了酒上了头，能有几分清醒尚未可知，若是能趁机坐实了什么罪名，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别人能想到，正和帝跟皇太子也能想到，看到石磊红扑扑的娃娃脸，本来很可爱的，可是正和帝真担心这人嘴巴一张什么都交代了出来，弄巧成拙可就完蛋了！ 这罪名到时候扣到她头上去，就是想要往外摘也不容易，不过正和帝却又一次打了手势，要暗卫们准备……实在不行就先敲晕定军候！ 反正他喝醉了，醉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下手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打狠了就成！ 这个时候他决定先保住小石头的命再说，可别让人给小石头泼脏水，尽管知道自己能帮他澄清，可是若被人拿住把柄终究不是个事儿。 大家各有心思的时候，石磊却是醉醺醺的指了指　自己之后，一张嘴巴就开始嘲笑那问话的俩人：”你们比我还傻，这东西是皇太子交给我的，用处自然是皇太子知道了，我可没那个好奇心，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话说，你们一个大男人，怎么真的跟猫儿一样，好奇心这么旺盛，不如去六扇门待一段时间吧，那里天天有案子，保证满足你们八卦好奇的心里，嘿嘿嘿……听说有那农家长舌妇，好奇心也不小，你俩要是不去六扇门，就去找个村子里长舌妇多的地方待到你俩没那么浓重的好奇心了再回来吧！“ 什么叫”啪啪啪“打脸响？ 这就是啊！ 这个时候有的人都不忍心看荣王跟定远侯的脸色了，尼玛的真不愧是定军候，几句醉话说的真打脸啊！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却从暗卫们的包围之下溜了进来，对着二皇子殿下比了一个大拇指。 而二皇子看到了之后，却是对着皇太子一点头，皇太子就乐了，事情办成了！ 403少师之争 定军候这话说的实在是……场面当时落针可闻。 不过他们尴尬，皇太子却是抓到了机会，这些人好不容易掉到坑里来了，他怎么可能让他们爬上去？ ”定军候，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定远侯步步紧逼，豁出去老脸了。 ”这东西又不是我的，太子殿下交给我，你咋不问皇太子殿下呢？石磊别看喝醉了，可脑子却没迷糊：“难不成你这是故意刁难我？你怎么柿子就挑软的捏呢？你怎么不去捏皇太子呢？” 定远侯：“……！” 皇太子那么硬的柿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好么！ “嘻嘻，石磊叔叔，你不好奇这个是什么么？”皇太子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就看石磊眼珠子跟着晃了晃，然后好奇的皇太子又晃了晃，然后他就发现他的石磊叔叔眼珠子又跟着晃了晃！ 皇太子“……！” 可是石磊刚才才说完别人，所以他就盯着看，就不出声儿问，皇太子就跟逗猫儿似的。 正和帝看的一脸黑线！ 幸好皇后娘娘因为担心小公主的身体，一抱到小公主知道不好之后，立刻就回了后宫，宣了太医来给小公主诊治。 不然她这个做娘的也得黑脸。 皇太子也不跟醉鬼计较，不着痕迹的逗了两下可以，若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惨了！ 所以皇太子很精明的收手了，并且也不用他们这些人猜来猜去，对定军候一个劲儿的问了，小手一伸五指握住底座，扯了那东西底座上的那根拉绳，使劲儿的一拉。 “咻！” 一声响！ 一道赤金色的烟火从那小东西里蹿上了天，在夜幕低垂的夜空中爆发出灿灿的金光。 原来是个烟火？ 可是随后，外面不知道是不是这颗烟火金珠上了天是个信号，还是早有安排，四面八方立刻就响起了响哨声，本来漆黑的天空绽放出万紫千红灿烂的花火。 映衬的地上的宫灯与天上的星月都无光了。 “儿臣率诸位皇弟皇妹们，恭祝我们的父亲，千福无极，万寿无疆！”皇太子立刻带着二皇子跪在正和帝面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正和帝自然是亲自扶起他，而后又扶起他的熊儿子二皇子。 皇太子这个时候十足十的委屈样儿，而二皇子一看他大哥这样儿，立刻就低着头不吭声儿也不抬头，他做不来那些复杂的事情，所以只有当背景了，不过他二皇子的身份也分量十足，俩位皇儿都委委屈屈的样子，无声胜有声啊！ 别说正和帝是亲爹了，就是那些大臣们也都有反感刚才对定军候穷追猛打的人了。 本来定军候攀上皇帝太子和皇子，就足够证明定军候跟皇室关系还是很亲密的，绝对没有大家臆想中的那么水火不容，哪怕是“捧杀”，这会儿也是“捧”，至于什么时候杀？那就看龙椅上那位的意思了，也许是正和帝，也许是未来的皇帝现在的皇太子？或许是隔一代的君主？谁知道呢！ 反正不是现在！ 既然现在定军候还能好好的，更的了正和帝的青睐，说句不好听的，看到皇太子能找定军候帮忙，还一口一个“石磊叔叔”叫的亲切，也许不止是正和帝，下一代的皇帝也许也对定军候的青睐有加呢。 既然不是现在，那他们为什么要跟定军候对着干啊？ 许多以前摇摆不定或者保持中立的大臣们都如此想。 “父皇知道你们委屈了，定军候也很不错。”正和帝一看高兴了，他大儿子和二儿子能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替他护住了小石头，他都快要高兴坏了！ “来人，赏皇太子黄石御印，雕刻皇太子印信，过了年大朝会的时候，皇太子便要与朕一起临朝听政，赏二皇子金玉马一匹，其余皇子皇女各赏千秋金果子二十，银果子一百，玉质九连环一对。”正和帝高兴了，这赏赐也就痛快了：“另外，定军候石磊，晋封为太子少师，赐戴紫金冠，蛟纹玉腰带，允其带刀随行，另赐千秋金果子一百，银果子一百，食郡王俸禄，领郡王＼侯爵双薪。” 正和帝的话让很多人都对定军候又羡又妒，就哄了一下皇太子，给皇上放个烟火而已，竟然得到了正和帝这么丰厚的赏赐，早知道自己就算是冒着被人猜忌的危险，也要帮一把皇太子啊！ 不过有人却是立刻就出声反对了，不是别人正是孔老大人，他老人家对朝政党争并不参与，但是却对礼教特别执着：“启奏陛下，定军候年少，恐担不得太子少师之责。” 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正一品衔，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为“三师”，从一品衔，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孤”，从一品衔，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为“三少”，正二品衔。 一旦太子登基称帝，立刻就会荣升这些人的职位，那个时候他们便是帝师，正和帝封石磊做太子少师，等太子大了总会有朝一日变成“太子太师”，日后太子登基称帝，妥妥的太师，帝师之位啊！ 这太让人眼红了！ 尤其是文人们啊！ 这太子少师更是有托孤大臣之意！ 无上荣宠也不为过啊！ 小石头不懂这些不代表别人不懂！ “老酸菜梆子你说小石头担不得，谁能担得？你么？”周老元帅头一个就炸庙了。 他们武将出个太子少师容易吗？ 谁也甭想半路截胡！ “周老元帅你怎可如此侮辱朝廷重臣？”孔老大人最讨厌这些武将们，除了文武不和之外，就是这帮武将们爱给人起外号，将所有文臣都统称为“酸菜”，老的就叫“老酸菜梆子”，小的就叫“小酸菜心儿”，不大不小的就“酸菜帮子们”……。 文人重气节，被人如此叫外号，他们怎能不生气？ 以前还在私下里说说，这回竟然当着正和帝的面说了出来，孔老大人立刻就抓住了这次机会，务必要在正和帝面前告他们一状！ “孔老大人你说我胜任不了，那你说谁能胜任的了？”石磊不懂朝政，但是刚才他也听到了，正和帝的意思是要他给皇太子当师傅，他立刻就美上了！ 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当师傅，如今他也可以给别人当师傅了！ 这好为人师的性子立刻就被勾搭了起来，趁着酒劲儿这会儿正美着呢，孔老头儿就跳了出来，反对他当师傅，小石头就不乐意了。 “作为储君的授业之人，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博学鸿儒才是！定军候一介武夫，怎可担负如此重任？” 在听到孔大人说“一介武夫”的时候，很多人的眼神都好奇怪的看了看定军候石磊，再看了看孔老大人，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的意思是我不合格被？”小石头的气性被挑了出来：“那这样，后天休沐，咱们比一场，一面出三题，你赢了，你当这个少师，我赢了，我当，别人再也不能说什么唧唧歪歪的酸化，怎么样？” “比就比！”孔老大人一下子就答应了！ 他心里想的是，你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夫，敢跟我这个博学鸿儒比试，简直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输定了！ “皇上，今天的任命您暂且先留着，等比试出结果了，您再任命不吃！”小石头醉醺醺的一拱手，正和帝也不好博了他的面子。 而且正和帝也有些懊悔，自己一个高兴，就把小石头放到了风口浪尖上，真是不应该。 他忘记了这些文臣们可是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呢。 这位置太敏感，至今唯有皇太子的启蒙的三位师父在东宫天天的陪着太子学习，受业的师父只有一个，还是太子的亲外公，也就是国丈，同时这也是正和帝的太师，在给皇太子授业指导，其余的位置可都是空悬着呢。 “既然如此，那就待定！”正和帝虽然说着待定，可是心里早已打算想个办法遮掩过去。 一场好好的寿宴闹了这么多事情出来，儒臣们打了鸡血一样的一起商量比试去了。 武将们将剩余的御宴吃了个七七八八，等最后散场的时候，盘子碗都干净的很。 石磊早已醉了，正和帝光明正大的留下几个同样醉了的武将们，将小石头往里面一混，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万寿节虎头蛇尾，但是却让秦家从此退出了朝堂。 待人都散了，正和帝让高大总管带着小石头去了御书房后的寝殿洗漱休息，那些醉了的大臣自有顺子去安排。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暗卫那里。 因为，秦家父女可还没行刑呢！ 404我帮你找 漆黑的宫道上，被压着的秦家父女脸上一片惨白色。 他们两怎么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直到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过来，只是好奇为何没有仪仗在这人身后？ 只是他们被龙禁卫压制的死死的，不得动弹丝毫，不然早已挣扎起来了，有人搬了一把有着软垫的龙椅过来，正和帝的椅子都是特别定制特别规定的，素来都是有记载的，可是一个龙禁卫就能搬来椅子，让秦家父女俩更是好奇加猜忌了。 正和帝坐下之后看了看他们俩，越看这火气就越大，本来好好的寿辰，他还等着小石头的礼物呢，就被这对自作主张的父女俩给破坏了，真是让他不能更生气了！ 新仇旧恨，正和帝不知道多窝火呢！ “慢慢打，先从脚后跟打起，脚丫子打烂了就打小腿，小腿打烂了就打大腿，打完二百杀威棒才允许他们断气，不然你们就自己打自己二百下吧！”正和帝来就是要弄死他们俩的，但是一下子打死了他都不解气，唯有让他们俩慢慢的死，痛苦的死，才能平息正和帝心里的怒意，今天的情况，他都想要血洗宫廷了。 石磊不能有事情！ 是他的底线！ 尤其正和帝身为帝王，自然知道巫蛊之术在皇家是个多么忌讳的东西，偏偏他们就要往小石头身上扣这种罪名！ 因为但凡是与巫蛊有关的东西，人们的处理办法就是火烧，而且不是死去的火化，是活生生的烧死！ 正和帝不是个嗜血的人，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们父女俩竟然要小石头这样死去，心里的怒气是怎么也平息不了的。 不折磨死他们，他这怒气和心火谁来平息？ 而这回在身边的人都是暗卫们假扮的龙禁卫，自然比起旁人更知道正和帝私下里的真性情，能让主上这么生气的俩人，可真是难得了。 所以正和帝说完话拍拍屁股走人了，暗卫们却是照着主上的话，愣是打够了二百杀威棒，在第一百九十九个的时候，才让俩人断气。 秦正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秦昭仪则是想起自己曾经以如此手段打杀了别人，可风水轮流转，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秦家当夜就被抄家了，秦星儿还在睡梦中就被撵出了秦府，而那个肚子里揣着孩子还在做美梦的姨娘亦是如此。 俩个女人都要疯了一样的求那些人，想要回去拿些细软，可惜，正和帝亲口下令处死的秦家父女俩，秦家此时又没有能够顶立门户的男丁在，秦家算是彻底完蛋了。 俩个妇道人家的要求没人理会，秦星儿看着白姨娘，俩人眼中闪过很多东西。 正和帝在御书房喝了醒酒汤，听人来报说人处理完了，他这才舒心了，没有一回来就进去看小石头，也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脸色不好看，心情也不好，很容易一点就着一碰就炸，所以她先给自己点儿时间，等心情平复了模样不再狰狞了，再去见小石头。 可他这边刚平复还没彻底呢，那边顺子就跑了过来，还是掐着耳朵跑了出来的！ “你这是怎么了？”正和帝对顺子还是挺满意的，这宫里不缺懂规矩的奴才，可是你鞥恰到好处懂规矩的却很少，所以他对这位顶着副总管头衔可经常做正总管活计还默默不出声儿的奴才，很是满意呢。 能见到他这么失礼的时候少。 “皇上，您……您晚上是要歇在这儿，还是去别处？”顺子脸色很不好，表情凄惨双眼无神。 “你、说、呢？”正和帝一字一字的蹦出来，咬牙切齿也不过如此了。 小石头在呢，他还能去哪儿？ 今儿是十五不假，可是皇后娘娘早已派人传来话，说晚上要亲自照顾小公主，就不让正和帝去凤凰宫了。 这么识趣儿的皇后自然让正和帝满意，所以送了凤凰宫一大堆东西去，但是人却真的不打算去了。 可这么明白内情的顺子却这么问，脑子真的没进水？ 还是说，他这位副总管心大了，收了后宫谁的银子，要他这个做皇帝的去溜一圈儿？ 正和帝一这样想，立刻心里就对顺子就防备到了一级警戒的地步，要知道这御书房里的事情，没有正和帝点头，就是皇太子这个当儿子的都不能知道，皇后娘娘就是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更何况，若是被后宫那些女人们知道了…… “不是啊，皇上，实在是，定军候在里面撒酒疯呢！”顺子一看皇上的样子就知道皇上是误会了，赶紧给自己叫屈！ 小石头？ 耍酒疯？ “朕去看看！”正和帝一甩衣袖便去了寝宫，他记得好似有人说过的，小石头喝醉了就睡觉，可乖了来着？ 一推开寝宫的门，就听到一阵震山响的铜锣声，可是正和帝记得自己的寝宫里没有铜锣那玩意儿啊？ 便一眼望去，就看高大总管正护着椅子边上，上面站着小石头，一脚踩在椅背上，一脚踩在椅面上，手里提溜着的是波斯古月国进贡而来的七星镶月石金盘，七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宝石，以北斗七星的形态镶嵌在金盘子上，那月石是椭圆形的，当做月亮一样镶在了盘子中央。 这月石乃是古月国的国宝，据说千年才得一颗，月石圆润光滑，再有月亮的夜晚，会与天上的月亮一样发出柔和的光芒，比之如若地上的明月一般，古月国的人认为此石就是月亮的精华凝结而成，对这个石头十分崇拜和珍惜。 故而这东西在古月国奇珍无比，古月国想要与本朝通商，便进贡此物以讨得正和帝这位皇帝的欢心，其实通商互惠互利，正和帝便同意了。 只是虽然互惠互利，但是他们进贡给正和帝的东西，正和帝礼物照收。 金贵无比的七星镶月石金盘，此时却在小石头的手里，变成了铜锣，被敲的哐哐响！ 正和帝一看那做鼓槌的东西，更是有一种扶额无语的感觉，因为那个是古董，千年前吴国有名的海美人宫灯，据说此灯配上相合的灯油，点燃之后长明不灭。 不过找到此灯的时候，里面就是没有灯油的，故而加了现在的灯油在里面，点燃之后没那么夸张，这等就是设计精巧，加一次灯油在里面，点燃一个月都不灭倒是真的，因此放在正和帝这里，方便皇上看奏折和书籍而已。 有传说此灯的灯油乃是去了海中的美人鱼活体熬油，作为灯油使用可燃烧万年不灭，更有其余的传说，什么暧昧的凄美的不一而足，估计是这灯是个美人的造型，多数都跟爱卿有关系。 但是因为传说的多，更有古籍记载，据说最后一任吴国国主的陵寝里就是这种万年不灭，故而价值连城，被进贡给了这灯用来照顾。 此时此刻，这盏凄美传说和传奇玄幻的玩意儿，被小石头握在手里当成了敲铜锣的那个鼓槌儿…… “哐哐哐！”三声响，就听石磊一张嘴：“唱山歌儿……喂……这边唱来……那边和……那边和……！” 寝宫很宽敞，寝宫很封闭，寝宫隔音效果很良好，小石头一嗓子喊出来，都能听到回音了。 “小石头呀，你不是给我准备了礼物吗？东西呢？”正和帝这个时候可不想听这么刺激的歌声了，他总算是知道那个时候张家良和暗探们的感受了，“礼物？”小石头想了想，眼睛无焦距的样子，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礼物变没了！” “变没了？”正和帝顺着他的话问，高大总管趁机夺走了小石头手里的东西，那金盘子被敲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海美人宫灯更是凄凄惨惨，美人头都疼了好么。 “变成一个烟花，嗖的一下子就上了天，然后天上可漂亮了，最后，没了！”小石头这个时候才是真的醉了个彻底，宫廷玉液就是这样不好，喝的时候醇香无比，可喝完了，后劲儿十足。 “是吗？怎么我听说不是这样的，还在你身上呢！”正和帝抱着小石头往龙床方向走。 “嗯？还在？在哪儿呢？”被人放到了龙床上还没发觉的小石头，开始扯自己衣服，到处找寿礼，他还记得自己为了这个东西学了好几天呢。 “我帮你找……！”正和帝放下床帘，跟醉了的小石头滚到了一起，高大总管快速的撤了出去，顺便挖出了耳朵里塞着的棉花团儿…… 405真实情况 时隔很多年，石磊再一次尝到了宿醉的感觉，一大早上就抱着脑袋在龙床上哼哼唧唧起不来。 小时候他经常被那些老头儿们给灌醉，因为刚学会喝酒，老头儿们喝完酒就唱歌，以至于小石头酒一喝多了就唱歌。 而且这宿醉的感觉，真心不爱啊！ 那种脑袋被千颗针扎了一下又一下的感觉，小石头十分不喜欢，而且这次宿醉的感觉还很微妙，为什么以前都是头疼，这次连屁股都跟着疼了呢？ “还在头疼？”正和帝今日早朝很清醒，估计是有人传出了秦家父女的死法让那帮子人意识到了，正和帝早已不是当过年那个二十出头就继承皇位的黄毛小子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　了，该心狠手辣的时候，绝对不吝啬。 所以本来应该有弹劾的折子现在也没人上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敢拿来在金銮殿上说了，更是奏请的时候言简意赅，大大的节约了时间。 一进门就看到小石头赖在龙床上哼哼唧唧，脸色也不好看，心里就明白了，这人做完事真的喝醉了。‘“头疼，屁股疼。”石磊正难受着呢，有人来关心足记，立刻就打折随棍上，跟正和帝撒起了娇。 “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那梨花白最是后劲十足，别人都浅尝辄止，你怎么喝了那么多？”正和帝伸出龙爪给他揉太阳穴，他记得大宫女儿们在他喝醉了的时候，就是这样给他揉头的，可以缓解一下不适的感觉。 “那个好喝么……味道甜甜的还有花香味儿……嘿嘿嘿……啊！”本来回味的时候还好，最后还能傻笑两声，可脑子里一抽抽，又疼了一下，小石头立刻就嘶嘶上了。 正和帝无奈的将这颗小脑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闭着眼睛：“我回来的时候让人去准备醒酒汤了，你一会儿喝上一碗，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唔……知道了……”石磊哼哼唧唧的在龙大腿上蹭了蹭，全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地方。 “昨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可还记得？”正和帝昨天没来得及去问皇太子，早朝刚下来他就来看小石头了，倒是心里的疑惑还未解除呢。 “我也不知道呢！”一提起这个小石头无比郁闷：“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学了捏面人儿，照你的样子捏了一个，放在身边准备晚些时候单独送给你，可是没想到会被人拿来说事而，也幸好昨天里面的东西变成了那个玩意儿，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醉酒但是还没失去记忆，只有到了最后度过了难关，石磊才任由自己最后醉倒，这也是尽管知道自己醉了却还能留有一丝理智，就是怕被人诬陷而自己毫无反手之力，故而这些事情前面的石磊都有记忆，只有后来的没哟，比如说在寝宫唱歌那一段…… “那再给我捏一个可好？”正和帝的手一顿，他对小石头对自己的心意十分的珍惜，这人一般不主动，让正和帝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并没有多用心，以前小石头出的主意多数都与朝政时局有关系，与他本人确实牵连甚少。 一想到这人会为了他纡尊降贵缺血捏面人儿，正和帝心里就无限欢喜，这人总算是对他本人有了些在意，而不是对“正和帝”。 “好呀！”小石头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他其实就是想要省省钱，姑奶奶都给正和帝那么多好东西了，他要是再给，以后他家三孩子拿什么养活？老大的嫁妆老二老三的聘礼，这都是要钱的！ “对了！”小石头慢了半拍才想起来：“那我昨天捏的呢？是不是让皇太子给拿去玩儿啦？” 昨天的事情他多数都能记起来，就是还犯了那个毛病，总也抓不到重点，要是换了个人，恐怕注意的就是有没有给自己惹麻烦，或者是问给没给正和帝惹麻烦，可小石头注意到的却是那个笑面人儿谁拿去玩儿啦……不得不说，粗神经什么的，伤不起！ 正和帝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以为他跟你一样爱玩儿啊？”皇太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玩儿面人了好么！ “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呢，就先来看你了，怕你宿醉头疼，现在好些了吗？”正和帝一直没停手的揉着。 “舒服多了。”没白揉，起码小石头觉得自己头不是那么疼了，他最怕疼的人。 顺子端来醒酒汤，正和帝让小石头喝了下去，那味道真不怎么好，不过效果不错，起码喝完了之后，小石头跑出去放了一次水，回头洗漱完毕，这脑子清醒多了。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那秦正还活着呢么？”一盏雨前雀舌，端的是清灵韵味，可惜，被渴了的小石头牛饮而下。 “你问他做什么？”正和帝没想到小石头还会想起秦正，只是已经晚了，那秦正早已荣登极乐啦。 “就是要跟他老小子好好掰扯掰扯，既然他都跟我赌咒发誓了，那是不是该打杀威棒了？二百下不死也残，老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亏得我先前还可怜他，这回总算是知道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石头可不是圣父，他没那么宽阔的胸襟，秦正必须要报复！ “那你晚了一步。”正和帝拿了一块蝴蝶酥给他：“那人在打杀威棒的时候没抗住，过去了。” “死了？”死了接过蝴蝶酥，一听正和帝这么说，就是一惊，随后就恶狠狠的道：“便宜他了。” 这时候想起昨晚的事情，其实石磊也是后怕的不得了，那个时候万一被人扣得那样一个罪名，别说九成了，恐怕十成都得被牵连！ 说他不恨秦正和秦昭仪，可能么？ 不过人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现在好着呢。 “皇上，皇太子殿下来了。”高大总管本来是去御膳房要安排一下午膳的，回来却禀报了皇太子到来。 “宣进来。”正和帝正好也有事情问问皇太子呢。　　小石头更是了，自打昨晚皇太子能比划出只有石家孩子们才能知道的小私密手势，他就对皇太子好感倍增。 皇太子进来后一见到定军候便笑了，给正和帝见礼后，石磊要给他见礼，他却拦住了：“石磊叔叔无需多礼，这是叔叔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还请叔叔不要怪小侄多事。” 手中拿着的，竟然是跟昨晚石磊腰间带着的暗格小盒子一样的东西。 正和帝接了过来掀开，里面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小面人儿，是依照正和帝的样子捏出来的，栩栩如生，连龙袍微微翘起的一角都有详细的捏出来，可见作者本身是对正和帝多么熟悉了接着不用正和帝问，　皇太子自己就说了出来。 原来昨晚定军候去出恭，将腰间的东西给随身的小太监捧着，毕竟那啥的时候，还带着正和帝的面人儿，也太那个了。　　而且有心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定军候大不敬啊？ 所以小石头才会将小面人儿交给别人拿一下，且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就捏了个小面人儿而已，而且还没被人看到过。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太监本就是被人安排在前宫的眼线，这人不是想要做别的，而是想知道正和帝的行踪，好来个巧遇什么的，自然，能这么做的也就后宫的那些女人们了。 可是好死不死的那小太监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主儿，又头一次有贵人搭理他，便趁着石磊去出恭的时候，打开盒子想要看里面是什么宝贝儿，因为小太监从小被送到宫里，去了势后没了那个东西，自然是没有色心的，唯有金银能吸引他了，所以他想着看看宝贝儿。 结果揭开小巧玲珑的盒子盖儿，里面却是正和帝的面人儿，一下子就吓到了小太监，这个时候恰好皇太子也出恭，还是出完了要回宴席上去的时候。 宫里自有规矩，且严格的很，明黄色唯有帝后二人能用，而且皇后多数的时候喜欢用正红色，明黄色也就正和帝用的最多，就连皇太子用的也只是杏黄色而已。 那一抹明黄色多么耀眼。 皇太子一下子就看到了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即便是皇太子年龄在小，也知道这小太监的举动不妥了，立刻连话都不说，小手一挥。 身后又跟了皇太子多年的武力太监立刻扑了上去，摁住那小太监将东西夺了下来。 “这是谁的？”皇太子问话，虽然人小，可威严却不小，小太监当时就吓傻了：“定军候的！是定军候的！奴才，奴才冤枉啊！” 皇太子一听，在一结合最近听到的定军候的动向，立刻就明白了，可是再看这小太监，也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尤其是立刻就有相熟的大太监看了看他，跟皇太子耳语，此人貌似是后宫中哪位主子的眼线的时候，皇太子就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于是皇太子直接让人弄了个跟那盒子一样的玩意儿，其实那盒子虽然看着精致，却是宫中之物，公里自然还有同样的，找到也不费事儿，换了里面的东西连带着盒子都给换了，捧着盒子的人也给换了，只是着急没能弄出个什么东西，最后皇太子使了个巧计，就放了个信号烟火在里面，并且马上叫人去准备烟火。 406底气十足 而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小石头根本没认出给他捧东西的小太监换了人，就带着人回去了。 皇太子本来以为会是那小太监的身后的人站出来，结果那小太监被他审问了一道后，竟然吓得要死要活，什么都说了出来，原来指使他的是后宫的淑贵妃，而他对皇太子说了淑贵妃的坏话，自认为淑贵妃不会放过他，儿皇太子却没为难，反而放了他，毕竟皇太子人小心地可还没能同大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那小太监觉得既然皇太子放了他，那么说不定淑贵妃也能如此呢？便抄近道去后宫通风报信了。 可惜淑贵妃的广绣宫虽然占地方挺大，纸币皇后娘娘的凤凰宫和皇太后的慈安宫小了些，却是除了这两宫之外后宫最大的宫殿，就是地方远了些，等小太监到了地方后，前面早已发生了事情，淑贵妃奇差一招，却看到结果后庆幸不已。 先一步得到消息的秦昭仪却是折了进去，连带着小公主都归到了皇后娘娘的名下，在凤凰宫里教养长大。 “原来如此，淑贵妃这是要做什么？敢往前宫安插眼线了？真是好肥的胆子！”正和帝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漏了一个淑贵妃这一任。 “原来后宫倾轧也只限于那一方天地，只是父皇，儿臣……儿臣想过了，儿臣还是想要定军候当儿臣的少师。”皇太子看着正和帝笑的特别可爱：“儿臣发现跟着石磊叔叔，可以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仅凭此项，儿臣便觉得，石磊叔叔抢过那博学鸿儒。” “那是自然我比孔老头要厉害啦！”小石头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的，他觉得孔老头那老酸菜梆子实在是太让人倒牙了。 故而这会被皇太子认可，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哦？怎么说？”正和帝没想到，皇太子竟然对小石头如此推崇。 要知道小石头别的本事没看出来，就是这蜚声朝野的滚刀候的外号却是最有名了。 谁不知道定军候混不吝起来，连孔老大人都被气死过啊？！更何况昨天那孔老大人可是说了，要找真正的鸿儒来给皇太子做少师呢，但是皇太子竟然看不上！ 要说小石头多有才是胡说，他要有才也是歪才，而皇太子竟然觉得小石头比孔老大人更适合当自己的少师，这就让正和帝好奇了，一般来讲，皇太子不是应该更倾向于孔老大人那一系的么？毕竟孔老大人可是儒臣们的风向标，且天下读书人尽皆出自孔子门下，可以说，有了曲阜孔家的支持，等于有了全文臣的支持，毕竟任何一个读书人都不能否认自己孔门弟子的身份。 如若皇太子的少师是孔家人，等于皇太子也是孔门弟子，等于文臣们与皇太子是同门……虽然这同门的关系太远了写，可谁会在意这一个？ 如此优势却是被小石头给比了下去，正和帝自然好奇啊！ 皇太子一笑，将昨天与定军候无声的交流表演了一遍给他父皇过目，随后便一脸正经的跟正和帝与石磊道：“君子贵交心，贵诚心，贵相惜相知。定军候能在那个时候相信儿臣，儿臣也相信，定军候能比任何人教导的儿臣更多东西。”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父皇与定军候“关系匪浅”！ 以前皇太子也认为正和帝也许是拉拢定军候，或者是“捧杀”的意思多些，可后来正和帝待他去定军侯府两次，甚至连二皇弟都带去了，他就以为是“捧杀”，可是知道一直都没表态，他也乐得当个小孩子。 可是昨天的事情过后，他就去找了母后。 记得他的母后笑着对他道：“皇儿聪慧，只记得一件事便可，那就是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真心待定军候，便不会有事。” 这是不是说，他父皇其实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并非是虚情假意？ 是真的看重定军候府！ 而非什么“捧杀”的？ 更有昨日见到的那小面人儿，还记得母后看了一晚上那小面人儿，最后却让他带着去交给父皇，并且让他自己决定要鸿儒做少师还是定军候石磊做少师。 来的路上皇太子想了很多，虽然他还小，可心性却不是真的稚龄儿童可比拟的。 父皇长久不去一次后宫，母后却甘之如饴的过日子，哪家两口子是这样的？ 那些女人们天天兴风作浪也得不到父皇一眼神的眷顾，这是为什么？ 定军候在朝堂撒很怎么放肆，怎么蛮横，却最后都是他安然无恙，别人却死伤惨重，尤其是十家王府，一下子就去了一半。 父皇与定军候的亲和，让皇太子直觉知道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不是他能探而敢探的内情，所以他不去研究。 只要定军候对他没威胁，而且还能格外的教导他一些书本上学不来的东西，那样的话，可不是比一个饱读诗书的鸿儒要有用的多么？ “现在你说这些都没用！”正和帝还没说话，石磊倒是先自我诽谤上了：“就算你喜欢我也乐意当那个什么少师，，可也要先赢了那个孔老头才行。” 他还记得自己租后可是跟孔老头叫板来着，谁赢了谁当这个少师，所以现在皇太子说了可不算啊！ “可有把握？”正和帝也想起来了，昨晚乱哄哄的可以，大家都是话赶话到那一步了，她怕小石头吃亏。 “自然！”其实石磊还真有不少把握呢！ 谈经论道什么的他不懂，但是侃大山磨嘴皮子他在行啊！ 就孔老头那样，上次都被他气翻背了，这次也跑不了！ “那小侄可就看着石磊叔叔大发神威啦！”皇太子倒是知道怎么说话好听，明显他石磊叔叔喜欢这调调啊！ “放心，大侄子，老酸菜梆子保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小石头一拍胸脯保证。 这是人天家父子俩：“……！” 石磊是吃了午饭睡了午觉后才离开的皇宫，皇太子几乎是目睹了全过程，对他父皇和定军候的关系更是知道了许多。 待小石头走后，正和帝将皇太子叫了进上书房，让人守着门口，父子二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可有话问父皇？” “没有。” “可有话问石磊。” “没有。” “可有话要问母后？” “没有。” 三个问题，同一个回答。 正和帝很满意，笑着对皇太子道：“父皇昨日的话你可听到了？年后大朝会，你就跟着父皇正是临朝听政了。” “儿臣，谢父皇恩典。”皇太子也笑了，他虽然现在心里懵懂，可总有一日会明白其中玄机，只是不喜欢刨根问底才是讨人喜欢的皇太子，不是么？ 小石头对此毫无所知，回到府里迎接他的是一大堆人！ 真的是“一大堆”人！ 因为他们挤到一起着急了些，地上又有些滑，最后摔倒了一起成了“堆”…… “就算是欢迎我回家，也不至于行如此大礼吧：？都五体投地了啊！”小石头还有心情说笑呢。 “你还敢笑？”朱瑞有武艺在身，倒是躲开了跌成堆的惨样儿，却对石磊这个大哥气死了：“昨晚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差一点儿就被人给害死了！” 昨晚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一大早就听石大总管跑来找他，脸色惨白如纸，他这才发觉不好，石大总管叽叽咕咕一说完，朱瑞身后冷汗唰唰　的啊！ 这要是万一真被人给构陷了，虽然说有正和帝在绝不会让他哥吃亏受苦，可要想平息却要费上一番功夫如今定军候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兵权在手的人，总是跟以前的闲人不同了，故而最近朱瑞放出去的耳目都多了不少，管石磊也管的严了许多，愣是把石磊憋屈的去学捏面人儿了都！ 咳咳！ 以上纯属脑补的哈！ 不过朱瑞确实是为了石磊打算良多。 “一个小意外么！大家都起了都起来吧！今儿本侯爷有事宣布一下哈”小石头趁着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聚到一起干脆就省事的宣布了一下他跟孔老大人的赌约。 “他要和你争少师之位？”赌约亦是有些朝政的意味，故而大家还不知道此时，也是因为李国忠还没来得及上门，他回去后光是跟李老相爷他们一干人等想办法了。 “对呗！”石磊一晃小脑袋：“可惜老头子算计错了，他以为他那么说，我就会顺势推脱，想得美！” “谁不知道这是个机会？老子要是真敢推脱掉了，信不信回头就得被军机处那群老杀才们给生吞活剥了去！”他可不傻！ 这太子少师多少年度不曾有武将担任了，文臣们为什么在知道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还敢有胆量底气时不时的挑衅武将？凭的不就是朝中越来越重用他们了么？ 三代帝师皆是文臣，四代皇后也是簪缨世家所出的嫡女，武将们这一点不如那些文臣。 以至于让人看轻了不少，正和帝一宣布让小石头担任太子少师，孔老大人才会一下子就站起来反对。 “可是对方乃是孔府嫡系子孙，自由家学渊源，你……你能成吗？”朱瑞不好意思说他大哥根本不够看，只好挑了个还能过得去的字眼儿，不伤人心的凑着说了出来。 “这个你放心，你大哥心里有数儿！”石磊对此竟然一身轻松的底气十足样儿。 不等别人上门来，他就宣布闭门不出，直接等待两天后休沐日到来，要跟孔老头好好“聊一下”。 407全才大殿 定军侯府闭门谢客，外面高官圈子里早已经传疯了。 毕竟能在众多万寿节的时候，坐在离龙椅金的人都是高官显贵，并且还是有实权的重臣大臣，他们知道可要比外面的人多多了，因为他们都是亲眼目睹了的目击者啊！ 这些高官显贵么那也不是都支持石磊的，可反过来说，也不是都支持孔老大人的啊！ 况且正和帝身为皇帝，身边安排座位的时候，可都是文武参半，这谁的势力大，还真不好定夺。 说白了，这么一个随口而来的封赏，最后演变成了对太子少师一职的打赌比试。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知道了秦家父女是怎么烟气的，把大臣们都吓死了，愣是没人提出对此事的异议，等到了晚上，各家在早朝散后就开始了运作，华灯初上之时，都已经飙升到了文武之争上面去。 这一点，连正和帝都没能预料的到，更何况这骨子歪风邪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刮得那么快。 等到了那一日休沐，正和帝做东道主，石磊跟孔友儒孔老大人开始了他们太子少师之位的对决。 正和帝虽然不知道小石头有什么底牌，可是也知道这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便安排在全才大殿。 全才大殿是前宫一处占地极为广阔的宫殿，昔年太祖登基称帝，晋封一字并肩王，有大臣反对，太祖皇帝将所有反对的大臣都集中在全才大殿那里，一字并肩王与他们一一比试，结果自然是一字并肩王胜了，那些大臣们当时有文有武，而一字并肩王却是文武全才，故而太祖皇帝便将这一处宽广的大殿命名为全才大殿，且日后文臣论经据典谈史论道，武将排兵布阵推演形式等，均在全才大殿里进行。 一开始立国的时候，很多人对安排的官位并不满意，便天天的比试来比试去，后来到了高祖皇帝的时候就少了，等到了高宗皇帝也就是正和帝的父亲的时候，倒是有过几次开启全才大殿的时候，只因为高宗皇帝性格绵软，有些压制不住底下的重臣，一直到正和帝继承皇位，几经图志才有今日的格局。 正和帝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在位期间，开启全才大殿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小石头！ 尤其是挑头的还是孔友儒！ 要知道孔友儒是谁？ 孔圣人之后！ 孔家在朝中的代言人呢！ 他跳将出来一道指手画脚倒是显摆够了，可对定军候来说却是有了让人非议的机会，这两日来，荣王府可不消停呢！ 到处蹦跶的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们荣王府的威风。 这谣言能传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必定有荣王府的功劳在内，至于定远侯府，肯能是因为正和帝对秦家的态度，让定远侯府畏惧了不少，倒是没荣王府那么白目。 这一日是腊月前比较晴朗的日子，因为休沐，很多文武百官都跑到全才大殿里来看热闹。 全才大殿之所以这么大个面积，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围观的时候可以尽情的围观吧，并不限制人数。 定军候来的时候，武将们嗷嗷嗷的直叫唤，本来唧唧喁喁的大殿上立刻就爆炸了一样。 “小石头加油！弄死孔老头儿！”敢这么说话的也就老元帅老将军们了，反正大家都一个级别的，孔老大人对这帮子老杀才们已经实行了屏蔽政策，坚决不跟她们计较，实际上，他也计较不起来。 “定军候，努力吧，给他们个厉害的瞧瞧！”不敢跟孔老大人叫号但是也在一边煽风点火的人，多数都是大将军们，统领一军或者是跟巡检大将军、巡边大将军那样的人，负责监督查看军规军纪的单独一军，对文臣们那是掐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 “定军候，俺们支持你！”这是没啥文化的猛将们能说出来的最好最文明的语言了，不然全才大殿之上，肯定脏话满天飞啊！ 可他们不敢，因为正和帝上面坐着呢，你敢当着皇帝的面前飙脏话，文臣们就敢参你一本君前失仪的罪名！ 孔老大人颤颤巍巍的走进全才大殿的时候，待遇跟定军候石磊完全相反！ “为天下未来计，请孔老大人一定要给某些嚣张之人一训斥！”这是极度反对武将担任太子少师的人说的话。 “储君少师之位何等重要》怎么会选一个不学无术之徒担任？孔老大人无比要力挽狂澜啊！”这是对太子少师之位有念想的人，“孔曰成仁。孔老大人定不负乃祖之风！”这是一激动，说错话的家伙。 今日那些反对的，正和帝早已暗暗记载下来，日后一一找出来算账！ 正和帝延期之后便是无边的报复！ 妈蛋的当皇帝的都心眼儿小的很！ 等大家都到了，又有一僧一道进了全才大殿。 一僧乃是皇觉寺的主持枷明大师，乃是一位得道高僧，他的出身是个传奇，本是一位郡王后裔，可自幼喜欢佛学，还没背会四书五经便已经能背的出很多佛经了，且也喜欢礼佛，最后更是自请去了世子封号，选在皇觉寺出家为僧，而后周游天下，救济了不少苦难人，真真称得上是慈悲为怀。 也是目前名声最好最响亮最公正的方外之人之一。 为什么说之一呢？ 因为还有一个呢！ 一道乃是天元山天元道宫　的慧智道长，乃是一位道法高深修为方外之人。 道教源远流长，又最注重清静无为，故而慧智道长自幼便随着师傅云游四海，治病救人广为善德，又教出一百名专门经善医术药理之人奔赴天下四方，为黎民百姓问诊看病采药疗伤，那一百人也各自带了不少弟子传授医术，可以说，天下医者，半数出天元。 任何人听到他的名号都会尊上一句“老神仙”。 天元山不在京城地界，只是慧智道长与枷明大师各自闯荡除了名号后，对彼此都无比尊敬，可惜，他们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直到俩人都已经七老八十了，神交已久的俩人再一次偶然的相遇后，结为至交好友，一同游历湖泊山川，最后因为听说京城大雪灾却是被富贵人家给联手抵制住了，甚至在灾后也能立刻恢复元气，便联袂来了京城，正好枷明大师的皇觉寺也在京城，更是方便无比。 挂着主持之名，但是一直是甩手掌柜的枷明大师一回来，就让皇觉寺上下痛哭流涕不已，他们的主持约等于无，以至于皇家都四五年没在皇觉寺举办什么盛大仪式了。 再不在皇室面前唰唰存在感，皇觉寺真的要被遗忘了啊！ 所以在孔老大人找到他们俩，正和帝邀请他们二老作为最后那一关的存在，二老欣然同意。 “见过皇帝陛下！”二老乃是方外之人，正和帝在邀请他们到来的时候便言明，一切均按世俗之礼便可，他只是一个俗世小子，而二老也只是来考验一番背靠之人的才华而已。 这是孔老大人的意思，就怕二老因为正和帝是皇帝，而对正和帝有所偏颇，直接让小石头合格过关。 “免礼，枷明大师与慧智道长能莅临此间，朕相信，不会再有人质疑比试结果了。”正和帝的意思很明确，这二位可是方外之人，能让他们改口的可少了好么！ 若是比试过后还有人不服，那可就不是“忠言逆耳”而是“纯粹找事儿”了！ 408文斗平手 二老倒是不在意正和帝那他们的名声做挡箭牌，到了他们这个岁数这个地位，什么的都是浮云，他们唯有心中的理想还在持续，至于那些身外之物都是看的很轻。 再者说，他们俩其实看人主要是看本质，而非外在，而定军候石磊说实话本子上可比某些人要好太多了。 “既然是比试你们的本事，那就事先说好了，文斗武斗，最后是两位大师各处三题，只要能答上来，便是过关。”正和帝亲自拟题的时候，自然会照顾小石头一下。　　　孔老大人信心满满，他觉得无所谓啊！ 文斗他准赢，连武斗都不比了，定军候石磊必输了！ 文斗谁人能是他的对手？ 孔府的嫡子出身的他，恐怕还没会说话就先回背书了，谁人能有他家学识渊博？ “这文斗第一，武斗第二，请二位大师出第三题。”正和帝既然要比试一番，自然采取了公平公正的样子，这第一题便有他来提问。 “既然要做太子少师，那么，何为师？”正和帝这题问的看似简单，却是最考验人。 “君学成师范，缙绅归慕。仰高希骥，历年滋多。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孔老大人非常自然的张口就来，说话一套套的让人，听不懂…… 不过石磊不需要听懂，这些玩意说实话，考完举人他就全都送回去给他老丈人了。 “师父嘛，就是带着徒弟他没玩儿过的东西，做他没做过的事情，到你什么都教给他了，最后没得教的时候，他就出师啦”！这就是石磊对师父理解了。 尊师重道固然重要，但是若一味的让孩子学些深奥难懂的玩意儿在心里瞎捉摸，不如让孩子好好的玩儿好好的看，直到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懂啦！ 俗话说的“放养”亦是。 “岂有此理！”孔老大人立刻就不干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你怎么能如此教导弟子？” 不是孔老大人性子激动，而是小石头的回答，所描述的师父跟他心目中“老师”相差太远了！ “哎？你凭什么说我呀？谁规定我非要教导我的弟子那些东西了？我就乐意教导他玩儿怎么了？”小石头犯起混来谁也不怕：“他才丁大点儿大，你们就整天子曰诗云的，有什么用啊？他能明白啊还是以后治国的时候能用得上？你们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你竟然说圣贤之书瞎耽误工夫……？”可怜的孔老大人声音都变的尖利了。 “可不是瞎耽误工夫么！”小石头再次展现出了他的伶牙俐齿：“请问孔老大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抱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孔子说的吧？““当然是！”这是老祖宗的东西，孔友儒自然是承认的。 “这道理就是圣人不说，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要如何做，你说这圣人留下来的东西，真的是有用的？”石磊是给孔友儒挖坑呢，现下就开始埋人了：“没个原因你出去揍人一下试试？打不死呢！除非那揍你的人，你不是欠人钱就是勾引人家老婆！不然人家干嘛没事儿打你啊？这世上可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 “你竟然对孔圣人如此不敬……！”孔老大人脸色都白了，定军候这话要是坐实了，那孔家千年依赖的荣耀将成为一个笑话！ “我可没对他不敬啊！”石磊怎么会带上这顶帽子？一脸正气凛然的道：“我就想知道知道，孔圣人的书，读了有什么好处？可你怎么说我多孔圣人不敬呢？我说的是在理吧？谁敢打我一下我肯定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出来的地步！这不是人之常情嘛？这有什么要著书立说的必要么？” “圣人之道，教化万民！”孔老大人硬撑着回答，同时心里飞速的引经据典在思考反驳的材料。 “教化万民？”这个时候石磊突然笑了：“你确定？” “先贤圣人曾周游列国，于荒野之地时仍教会弟子，使得其弟子懂礼仪廉耻！”这是暗讽定军候不知廉耻呢：“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如之。圣人先贤……”老头儿抡起吊书袋子来绝对是第一，谁也比不上，可是小石头会跟他比这个？ “是呀是呀！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真是好榜样呀好榜样！” 孔友儒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被气得！ “孔老大人！”一大帮子人吓了个半死，幸好高大总管有经验，事先就将太医给叫来了，这会正好用上。 只是如此说来，孔老大人麾下的弟子不干了：”定军候你怎么能这么……“话说道一半，纷纷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们看到定军候笑语嫣然的看着冲上来的他们，竟然将腰间的腰刀刀柄握在了手里，武将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一群人。 鉴于双方武力值上严重不符，不得不偃旗息鼓。 谁知道竟然发展到了武斗！”那文斗是你们输了哦？“小石头可不是什么玛丽苏的小白花，甭管文斗武斗，既然要进行下一项，这第一句必须有个输赢啊！”不！“孔老大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老头儿双目微红的看着定军候石磊：“老夫问你，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而后是什么？” 他直接提问了！ 老头儿发现跟定军候石磊就不应该咬文嚼字！ 完蛋！ 小石头发现自己忘记了！ “我都没问你，你凭什么问我？”那便是心里没底儿，可小石头依然是硬气的。 你还别说，这个时候本来是孔友儒占了下风，怎么他还问人家定军候？ 而定军候石磊可是一点儿尊老爱幼的风度都没有，直接就给那么硬邦邦的顶了回去，想要捉他的小辫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捉到？ 正和帝看了看两位大师，两位大师也看了看正和帝，三个人的默契瞬间形成！ “朕看，就平手吧！”毕竟孔友儒那么大岁数了，小石头又活力四射的把老头儿都给气晕过去一次了，怎么看，也不能让小石头留给人一个不“尊老”的印信。 毕竟这个世道上，很多人都对老人很客气的，倚老卖老不是白白说出来的空话。 尤其是孔友儒刚才提问的时候，他看到小石头脸上虽然不显，可却是低着头用手蹭了一下衣摆。 正和帝就知道小石头心里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句论语接下来是什么！ 再被追究下去就得穿帮啊！ 趁着现在孔友儒在下风，正和帝干脆就让他们平手好了，反正过了第一关，剩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他相信凭借小石头的滚刀肉个性，孔友儒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甚妙！”慧智道长一拍巴掌，面露微笑，这是同意的的意思。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枷明大师一宣佛号亦是如此认为。 这三人都同意了，孔友儒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正和帝眼中的冰冷，想起被定军候石磊刚才说的那句气昏过去的话，孔友儒跟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以往他不会如此，但是关乎到了自家老祖宗的黑历史，孔友儒不得不退让。 但是同时对定军候石磊却越加的愤恨了起来。 心里打定主意，跟这个滚刀候，拼了！ 侮辱祖宗者，他还跟他客气什么？即便是身死也要让定军候石磊等一干武将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老头儿一时热血上头，也不想想，石磊再弱也是个男子，他老头儿可七十多了！ 于是接下来的武斗就……热闹了！ 409如此武斗 大家的下巴掉了一地。 武斗？ 很多人都一脸黑线或者是震惊到无语的表情。 孔老大人七十多，身体风大一些都担心别被吹跑喽！ 定军候石磊不到三十岁，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龄得折半，别看一直活力四射样儿，可小身板子也不多结实，不然定军候乃武将世家，为何这一代的当家人，竟然连半点武艺都没有？光会写巧劲功夫，真正的军中武力全无。 这俩人要真打起来……很多人都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孔老大人，你确定你要武斗？”正和帝这都三十了，头一次觉得什么叫“作茧自缚”！ 感觉相当不好！ 心情十分不爽！ 小石头就算是再单薄，也绝对揍得过老头儿啊！ 可若是小石头真的对孔老大人动了手，那小石头的名声可就彻底的玩完儿了！ 就算不为了孔友儒这个自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就为了孔家的名声，孔府也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天下学子会如何看待小石头？ 正和帝这一刻十分后悔那天生辰自家一时图痛快，就什么打算都说了出来，若是徐徐图志，也许就没了这么多的麻烦了呢。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跟卡了壳一样。 他们是卡壳了，可小石头没有，孔老大人更没有啊！ 俩人十分干脆的主动移步到了全才大殿的中央的位置。 因为全才大殿不仅有文斗，更有武斗的时候，所以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是从来都不站人坐人的，那是一块四四方方长四丈宽四丈的巨大空地，只要不骑马，足够俩个大汗掐架用了。 这地方在地上的大理石是纯黑色的，而其他地方的大理石却是原色并有云里纹的那种烟白色。 所以有人戏称这里是“黑色武台”。 意思就是这块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方，唯有比武的两个人可以上去，其余的人都不可以涉足。 可是如今这黑色武台上站着的不再是丰神俊逸的少年小将，也不是杀气冲冲的战场收割机，更不是煞气锁边的猛人们，而是两个小身板子都不大，一张娃娃脸，一个老橘子皮，这俩人简直不对称到了极点。 别人若是这个时候比武打擂，大家会热血沸腾，会声嘶力竭，甚至会嗷嗷叫挑挑脚。 可是看到这俩人一上台，所有人就剩下想要发嚎发笑的心思了好么！ 本来是给豺狼虎豹们搏斗的地方，突然上来一个小家伙儿和一个抽了的老家伙，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让人囧囧了！ 而正和帝一看俩人都上了黑色武台，真是坐不住了！立刻就站了起来，作为皇帝，他的确有一定的特权，例如叫停这场明显体重对称但是年龄差距巨大的对手。 “住手！”正和帝的话，约等于圣旨，那叫口谕，故而小石头刚挽好了袖子，就不得不回头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正和帝，大大的眼中写满了疑惑。 “皇上，定军候已经与孔老大人上了黑色武台，恐怕这场武斗不可避免，千金子子坐不垂堂，更何况皇上乃是天子，更不能靠近危险之地，还请皇上以己身为念。”定远侯怎么可能放任正和帝去给定军候石磊解围？定远侯这老东西是恨不得石磊去死一死才好呢！ 让定军候打了孔老大人是最好的事情！ 到时候光是天下文人们的口诛笔伐就能让石家置于死地，后生什么的，他相信正和帝会更看重江山社稷。 “请皇上保重龙体！”荣王爷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正和帝上眼药不可，竟然跟定远侯无比默契的拦下了正和帝的脚步。 正和帝眼神一厉，就要处理他们，可小石头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皇上就在旁边看看也好，反正也伤不到人。” 正和帝听了这话却是心下一动，便招手高大总管：“去给朕搬把椅子来，就坐在两位大师中间，毕竟都是评判，朕也要近距离观看一下以防有误。” 两位大师虽然是方外之人，可是在这大殿之上还真没谁敢跟正和帝平起平坐，故而两位大师的椅子是繁花缠枝的红木官帽椅，而正和帝的则是简洁版的龙椅。 正和帝坐在上面，比两位大师要高出半头，而且两位大师与正和帝也不是一起的，而是在下方稍稍远些的距离。 可能是坐在上面，比两位大师要高出半个头，而且两位大师与正和帝也不是一起的，而是在下方稍稍远些的距离。 坑内是真的清心寡欲关了，两位大师对正和帝此举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对场中两个人感兴趣多。 因为这么一段时间内，上面俩人早已是露出胳膊挽袖子，若不是因为脱衣服不雅，正和帝也不会高兴的，小石头都想要赤膊上阵了好么！ 到了这个时候，孔老大人还跟小石头较劲呢，想着为了祖宗的荣耀，也要跟他打一场啥的。 可随后众人被定军候的滚刀肉个性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因为定军候石磊摆出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架势，嘴巴冷喝一声：“我一招白鹤亮翅！‘说着两只小膀子还扎扎着…… 众人惊呆了。 孔老大人也呆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定军候会如此牛掰！ 简直掰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可是随后孔老大人更牛掰！”老夫一式灵猿攀天！“说着还拿老胳膊老腿儿挥了挥，跟抽筋儿没啥两样而。”本候太祖洪拳打一套！”小石头握着一对小拳头，胡乱挥了一会儿。 “你打的有多快？”孔老大人看了看，突然问道了拳速。 “不太快……”小石头摸了摸鼻子，他倒是实在，因为他真的打得不快，这套拳也是他为数不多能打的全的一套拳法，实在是别的拳法他也打不起来，太刚猛的不成，会抻到胳膊腿儿，太慢的那是老人家打的保健拳法，根本打不了人。 “老夫用长拳应对，且老夫打得比你的快，长拳是能破除太祖洪拳的拳法。”也是孔老大人唯一会打的一套拳法，因为老头儿认为文武双全才是王道，故而不屑武将的老头儿才会学一套拳法，一学就是这么多年，不然他都七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天天上朝啊！ 换了别人早致仕退休了好么！ “那我就用连环腿踢你！”小石头心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就不信你的拳头还能打得过我的脚丫子！ “老夫我躲！”孔友儒说着还挪了一下地方，跟定军候石磊俩一边一个。 孔老大人呀，要说会的东西多，可拳脚上的功夫不多，除了一个长拳，就会五禽戏，养生的么。 别的不会他可不就剩下躲了么…… “我追！”说着抬脚就蹭了一步，跟孔老大人形成平行状态。 “我躲！” “我再追！” “我还躲！” 众人一脸黑线，更有心急的武将们喊着：“你俩倒是打啊？磨鞋底子呢！” 正和帝心里都笑翻了！ “孔老大人，您是不是也还回手啊？你不能老跑啊？你看把定军候给雷的……、”说是这么说，可心里老别扭了，当初他追的定军候，现在可倒好，一个老头儿，还让小石头主动追他……！ 生气！ 虽然此“追”非彼“追”…… “哎呦喂！”江老元帅那嗓门儿嗷嗷的：“孔老小子你别老是躲啊？武斗必成这样，你老小子有脸没脸啊？” 石磊跟老头儿磨鞋底子，心里都要笑喷出来了！ 这样的精彩，妥妥的老头儿输了啊！ 所以他玩儿特起劲儿！ “谁说的？我们恩师这是策略！策略！”还有那孔老头儿的弟子给他正名。 可就是心里没底气的很，因为他们师尊就知道跑……哦，不对，是就知道躲。 实在是…… 众人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磨鞋底子，荣王爷跟定远侯的脸最黑，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武斗不动手，还能这样比试的，更可气的是，孔老头儿竟然也跟定军候无比默契的　这样比！ 他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打起来，孔老头儿必输无疑，还得遭罪！ 这么比不是很好的么？不见血不打人，老头儿也不遭罪，要知道一开始老头儿可是存了舍身取义的打算，不死不休的结果。 可人家定军候都给了台阶下，老头儿不遭罪他也乐意动动嘴巴就“武斗”啊！ “还策略？是逃跑的策略？”宋老元帅的话更给劲儿：“这样的上了战场就只懂得逃跑的主将，早让人给咔嚓了。” 两方人马开始用嘴掐架，现在全才大殿已经失去了最先的意义，以前武将比试哪次没见血？就这次没！ 武将们嗓门高，文臣们说话酸，两方人马吵得热火朝天，黑色武台上一老一少追追逐逐的如影随形一样。 正和帝看着这场本来应该是龙争虎斗的武斗不和的场面，愣是被小石头扭转成了一出闹剧，心里真是对这人又爱又恨，一户这全才大殿恐怕是空有名儿无实了。 时间不久，孔老大人就举手喊停了，毕竟七十来岁的人，石磊尽管身体也不好，可他年轻啊！ 耐力就是比孔老头要好，他跑的有些喘，可孔老大人早已是喘上了粗气儿。 “这一次……老夫……老夫……认输……认输！”孔老大人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了认输的话。 410石磊赢了 噢耶！ 小石头一握拳，赢了！ 愣是给孔老头磨得主动认输了。 这结果，即使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为什么呢》 因为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都以为要大打一场，起码孔老头的弟子们对他们的恩师还是真的担心着的，可是知道老头儿倔强，又觉得定军候的确是侮辱了孔圣人，若不是自己的恩师坚持，他们真的都想代恩师出战了。 尽管知道出去估计也是挨揍的料，可是没道理有他们在，还要看着恩师让人打呀！ 不过他们的恩师十分坚持，他们做弟子的只好给恩师掠阵，身边跟那些武将们掐嘴仗。 “哈哈哈！”胜利了的小石头掐腰枉笑：“我赢了！这太子少师归我当了！” “谁说的？”孔老头儿可不承认：“第一句平手，第二局你赢，可老夫也没放弃啊？第三局！进行第三局！若第三局老夫赢了，你我二人只是平手而已。” 孔老头儿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会主动认输，要不然老头儿就是跑死也不会低头。 “……嘎！”正狂笑着的小石头被噎到了。 “孔老大人言之有理。”荣王真是厚脸皮，刚才还恨孔友儒恨得要死的他，这个时候却能当做没事儿人一样，出声支援孔友儒。 孔友儒看了看荣王却没做声，他虽迂腐却不是傻子，荣王上次利用她，，他事后也被人提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孔友儒书生意气，对武将们是看不上，可对荣王这种小人更看不上，更何况被人利用了。 定远侯看荣王如此，他虽然对荣王不愤，但是并不介意给定军候石磊添堵：“为了公平起见，还是第三局开始吧。” 这次更出人意料，本来第三局准备的就是两位大师做主考，提出问题要他们回答。 其实这只是个噱头而已，真的没人指望定军候与孔老大人能走到第三局，一般人都知道，光是一个文斗，就够让孔老大人将定军候石磊轻松胜利。 连第二局都不用开。 也开不了第二局啊！ 武斗，你让一个七旬的老头儿去武斗？ 结果呢？ 不只是武斗了，武斗老头儿还输了！ 现在连第三局都要开始比试了！ “比就比！”小石头还来劲儿了。 正和帝给他打眼色，要他别答应。 头两局能碰巧运气糊弄过去了，第三局可是两位大师做主考官，小石头能行？ 正和帝不禁担心，怕小石头输了不要紧，再被人抓住把柄诟病一番，那怎么可以！ 更怕小石头一个憋不住，不给两位大师面子，这人的小暴脾气一上来可是真的不管不顾啊！ 同时对荣王与定远侯更是狠狠的记上了一笔，看来秦家的教训能镇得住别人却镇不住这些心大了又有些势力的家伙。 这个时候，正和帝心里早已后有了个决定，只待今日过后便要出手收拾定远侯府了。 可是石磊却自有打算，就像他原来的设想一样，谈经论道他不会，侃大山还不会么？ 这玄之又玄的玩意儿，还不是人的嘴两层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什么是什么嘛！ 所以他干脆就当没看见正和帝给他打的颜色！ 正和帝也不敢再给他使眼色，这里这么多人，没一个是脑子不够用的东西。 众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而最为意外的还是两位大师，因为他们来之前，听孔老大人那意思，也就是去当个评判而已，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出题考验定军候。 更何况，他们号称方外之人，怎么可能搀和进这样的朝廷党争之中去？ 两位大师不愧是得到高人，互看一眼之后，便形成了默契，既然不可避免，那么他们自然是要选择不败的一方去支持。 哪怕两位大师不知道内情，可也能看出来，正和帝对定军候可比对孔老大人重视多了。 孔老头被自己的弟子们一通扇风擦汗，缓了口气就直奔两位大师而来，他在禅学上和道学上的造诣也不低，起码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完胜定军候也不是问题。 就是有些对不起两位大师，本来自己是真的不欲拉他们进来这朝廷的事情里，毕竟他们两位在民间声望很高，就因为他们是方外之人，不会被君主怀疑别有用心。 “两位大师请出题吧，毕竟这关乎到朕的太子的少师之位，将来太子教养成什么样儿，还得看少师是不是有真材实料。”正和帝看两位大师有些顾忌，便出言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吃。 “既如此，老衲先来便是。”枷明大师比慧智道长年长几岁，便先出题考二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便用无言禅意做题。” 说着，枷明大师伸出一根大拇指，这便是考题了。 孔老大人见状立刻也跟着伸出一根大拇指，并且解释道：“此乃无上佛意。” 定军候石磊却是这这个时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俩。 枷明大师也伸出两根手指头，谁知道这回不等孔老大人有所行动呢，小石头却是伸出了一巴掌。 枷明大师一挑眉，单手行了个佛礼，而石磊一皱皱娃娃脸，一握小拳头还挥了挥。 “侯爷禅意已臻化境，但求侯爷为老衲解义疑惑，何为禅？”枷明大师两眼放光的看着定军候。 “禅就是馋，嘴馋了你就吃，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该吃吃，该喝喝，别老整那些青菜豆腐的招待香客，也给弄些鸡鸭鱼肉啥的，一天那么多香油钱也别老抠抠搜搜的啊！”塑料的解释，让更多的人哭笑不得。 “老衲多些侯爷解惑！”枷明大师仿佛是想通了什么，眼睛都亮了，那光脑壳也更亮了。 小石头：“……！”他说啥了他？他不就是闲侃大山的说了那一句吗？ 这老秃驴啥意思？ 石磊是不解，可孔老大人就是不服气了，他上前一步对枷明大师一礼后请教道：“请大师言明，迂腐之人也好受教。” 他这话的意思，却是要枷明大师解释一下刚才那犹如哑剧一般的过程，和定军候不着调的言论，为何会让枷明大师另眼相看。 他不觉得自己是不聪明，只不过是没有佛家所说的“慧根”，所以孔老头儿就算是输了，也要输个明白。 “老衲刚才伸出一指，便是说真意只有一个，同样的佛意也只有一个，大人回答的是无上佛意。而定军候却是没有出声，只伸出两只手指，意思是佛意不止一个，有慈悲的菩萨，亦有怒目的金刚。”枷明大师说话慢吞吞，却意境深远：“老衲后来又伸出两根手指头，意思是佛意与禅意；而定军候却伸出五根手指头，意思便是五蕴皆空，何必执着于一时，老衲向定军候宽阔的心胸一行礼，而定军候却是一握拳一挥手；意思便是既然已经皆空，何必还是执着于礼呢？何不丢弃，何不自然，何不归于空呢？” “谢大师解说。”孔老大人虽然输了论禅，可却是看着定军候的眼神变好了许多：“想不到定军候还能如此深入的佛禅修为，老夫佩服，若日后有闲暇，便要请教侯爷佛家禅意了。” “……！”小石头不能理解，为什么老秃驴的脑回路跟自己的脑回路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而正和帝等一干了解小石头的人，都眼神诡异的看了看枷明大师，话说这样的解释，您老真的认为是定军候的意思？ “贫道也有一问，请二位解答一番。”慧智道长看完之后更是两眼风光的主动跳了出来，将问题立刻就提了出来：“何为道？” 一个老秃驴问何谓禅？ 一个牛鼻子问何为道？ 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儿来的么？ 小石头愤怒了：“道什么道？” 慧智道长接话：“自然是无上天道！” 小石头更来气：“无上了还有道？” 慧智道长一愣：“无上天道竟然没有道？” 小石头喷回去：“不是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嘛？都自然了还道个屁！” 喷了这牛鼻子一脸口水，小石头这才出口恶气，还说不是来找茬的，头一个老秃驴要老子跟他去吃素，第二个牛鼻子一上来就叨叨叨的，又不是啄木鸟，叨叨叨个头！ “贫道懂了！”谁知道慧智道长竟然给小石头行了一个稽首大礼以示感谢。 石磊：“……！”妈蛋的谁能告诉他，他闲侃发火还有理了嘛？这世界已经变得让他陌生了呀！ 这场神来之比，更是让人出乎意料了。 可以说，今天的全才大殿，一切进行的都出人意料，不只是正和帝，恐怕更难受揪心的就属荣王和定远侯了。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孔老大人倒是没那么的在意胜负，他在意的就是不能让一个无才无德的人占据太子少师之位，因为太子毕竟是未来的皇帝，谁教导他，他日后就会向着谁一些，自古皇帝作为天子，那必须是万民的表率，所以孔老大人对此很是执着。 不过今天比试过后，孔老大热虽然心里对定军候还是不服气的，可明面上却要认输。 “老夫的确是不如定军候，可是老夫不认为定军候就能真的能担任太子少师！”即便是认输，孔友儒还是坚持己见。 不过这次大家都没说他什么，他们的眼睛又没瞎，这次是孔友儒错了，错在不该挑战定军候，跟他打赌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赢过他的。 411挑战规则 孔老大人认输认得痛快，小石头赢得稀里糊涂，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有着做个“搅屎棍”的觉悟，可后来完全就是本色演出了，也不顾及这是什么地方围观的又是什么人了。 这么一通胡搅蛮缠下来，孔老头还真认输了！ 孔老头这么一认输，小石头愣了楞，随后他就想到自己这次比试的目的了。 “哈哈哈！太子少师我的了！”小石头赢了就觉得痛快，那嚣张无比的小样儿让众人黑线。 正和帝眯着眼睛看了看笑的一脸得瑟样的小石头，心里却是稀罕的不得了，心情一好，他也不去打击得瑟的那个人了，等着没人的时候再找他算账。 孔老头这么一认输，武将们沸腾了。 哎呦喂！ 这一下子，武将那边可都得瑟上了，一个一个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武将也有人担任重要职务，负责教导皇太子殿下，日后的皇帝啊！ 正和帝这一刻真心无力了，怎么武将们这么一个职位，就心满意足的不得了呢？ 还真是单纯的一群人。 相较于单纯快乐容易满足的武将们，那些文臣们就不好摆弄了，一个一个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给谁看？ 有本事也上去挑战小石头啊？看看能不能做的比孔老大人更好？一个个就知道看不得别人好呢！ “既然定军候赢得了比试，那就依照……。”正和帝笑意盎然的正要宣布任命呢，底下一个大臣就坐不住了。 “启奏皇上，定军候石磊，文不能通读诗书，武更是只会耍嘴皮子，怎可堪任太子少师！”说话的是户部左侍郎。 “那以卿之见，该当如何呢？”正和帝虽然这么问了，可是看待那位出声大臣的眼神却冷得很。 被人违逆一次，她可以通融，但是绝对不会容许第二次的违逆，这便是帝王的尊严。 “自然是再比过……。”户部左侍郎虽然看出正和帝气色不太高兴，可是也没办法，荣王一直给他使眼色，他能爬到正四品的户部左侍郎地位，也是有荣王府在暗中筹谋的功劳。 且他也是荣王府这一系，爬的最高的一个了，二十多年一直暗中未动，如今荣王有了指令，他必须要帮一次，哪怕是为了还回拿好几份人情，也得帮忙。 再者说了，这朝中之人，可有不少都眼红那少师之位呢，他领头开始挑战，也会收拢不少的人心。 “好呀！”小石头一听就来气了，当我石磊是软柿子，谁都敢上来捏一把是吧？ “你若是挑战我无所谓，但是麻烦你先能证明你不比孔老大人、定远将军和那俩和尚道士都要厉害，才有资格挑战本侯爷，懂？不然就别直接找挨骂啊１本候这么忙的人，没时间应对一大堆阿猫阿狗的。”小石头一生气起来，说话嘴巴可不留德，直接就把户部左侍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十分坦然的拉来了四个盾牌，连远在岭南的定远将军都给算了进去，谁让这四个人，都是他手下败将呢。 作为胜利者，小石头毫不愧疚的将他们四个都提溜了出来，明着告诉所有人，想要来挑战他，可以，但是要有这个资格，这个资格如何获取？很简单，直接找他的手下败将，若能胜了他们，再来找定军候石磊比试。 虽然提起手下败将让四个人的名声有些受损，可是两位大师乃方外之人，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功名利禄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他们最喜欢的乃是精神s食粮、 而孔老大人，一个酸腐到可以跟山西老陈醋相媲美的固执老头儿，名声什么的，用得着他在意？算了吧，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会有一个好名声，谁让人家乃是圣人之后，还是嫡系子孙。 名声不要太好用。 至于远在岭南的定远将军，定远侯恨不得将定军候用眼睛瞪穿喽，可是那又如何？愿赌服输，定远将军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输的到现在还没能回京。 就算是想要反对，可定远侯不是定远将军，没权利反对！ 谁让定军候说了，是手下败将呢！ 若是定远侯敢为定远将军说一句话，你不是说定远侯也是定军候的手下败将？ 定远侯可不想变成那样，故而是敢怒而不敢言。 气鼓鼓的样子让小石头心情儿倍儿爽！ 而且石磊又给他们挖了个坑，两位大师属于佛道、宗教之类的东西，其实朝中众臣都是跟皇室一样，对他敬而远之，平日里烧香拜佛测算凶吉而已，谁要是真信了可就是傻子了。 孔老大人虽然迂腐，可他真的有真材实料，找上他的人多数都是文斗，恰巧也正合了孔老大人的胃口，每天就跟找上门的人比学问比诗词什么都，那叫一个不亦说乎。　＼ 可定远将军就惨了！ 那些武将们谁不知道定远将军做了什么？ 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可是武将们比起文臣更有规矩，因为军机处的头头们可是说了，他们能比武但是不能起内讧，可以切磋但是不能致死，更是严禁牵连家人族里。 读书人读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张纸几只笔几台墨砚，可以个身手了得的武人却要耗费打了的精力，不止是财力与物力，还需要给予实战磨练其生疏，更有可能生死之间，人便没了。 所以文臣好培养，武将不容易培养啊！ 要不人怎么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呢。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的挑战的机会，这些武将们岂能放弃？ 大家还是很有风度的挑战，没一拥而上，而是采取了车轮战术，你今天我明天他后天，大家对这定远将军一个劲儿的挑战啊！ 挑的定远将军都要哭了好么！ 闹的定远侯府都不着消停了。 定远侯当时都恨死小石头了！ 可这会儿定远侯没发现小石头给他们家挖了的坑，这会儿只在意定军候踩着他家大儿子的名声抬高自己，所以尽管定远侯没发现小石头的最终目的，可也对小石头无爱连 “定军候言之有理。”这可真是腊月的帐还得快，刚才他们捧着孔老大人，这会就让正和帝用这话替定军候一锤定音了：“若有人不服气，可以先去找两位大师和定远将军与孔老大人较量一番，等你们赢了之后，再来找定军候比拼，毕竟日后定军候就是皇太子的少师了，自然是以教导太子为先。” 这话的潜台词解释就是：你们怎么可以耽误皇太子的教育工作？ 正和帝的意思所明显？这谁还敢冒着耽误皇太子教导的罪名去挑战定军候石磊啊？ 大家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得先按规矩，去赢了这四位再说挑战定军候的事情。 作为最终ＢＯＯＳ的正和帝都已经这么说了，谁还敢有异议？今天挑战皇帝陛下威严的人太多了，再多容易让正和帝发飙你知道吗！　 定军候石磊赢得了比试，正和帝宣布第二日早朝便颁发圣旨任命太子少师，这次没人敢呲牙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了，随后又道：“定军候与朕去御书房，朕还有事情跟爱卿聊聊。” “小臣遵旨。”小石头兴高采烈的跟着他的男人走了，剩下全才大殿一棒子心有不甘的人，以及真心实意为了他而高兴的武将们。 总之，人生百态也不过如此了。 高大总管去而复返，邀请两位大师前去琼林园见驾：“皇上说了，难得两位大师能双双来到皇宫，请二位大师游园赏雪。”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正和帝刚才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什么又要两位大师见驾，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位大师自然是跟着高大总管走了，这让有些有了小心思的人不敢跟着去，他们本来是想着挑战两位大师的，毕竟孔老大人就住在京城里，定远将军哪怕现在不回来，日后肯定也会还朝，就是两位大师行踪不定，不好抓到人影儿，故而很多人都打算先挑战两位大师，而后在考虑孔老大人与定远将军。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小石头可能想不到，但是正和帝肯定比他们想到的都要早。 所以在最初正和帝前脚出了全才大殿的门，后脚就拎着小石头去算账了，让高大总管去将两位大师接去琼林园，游园赏雪之后，秘密送走，让他们两继续去行踪不定吧。 “那别人要是想向他们挑战怎么办？”小石头还记得挑战的事情呢，因为他现在虽然赢了，不代表日后有人挑战，他还能是那个赢了的人，万一输了呢。 “放心，这世间除了你，估计谈经论道没人能赢得了他们俩。”正和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神奇，随后就问小石头：“你刚才跟枷明大师比划的手势，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正和帝也很好奇，小石头绝对不是枷明大师解释的那样的意思，肯定有真相啊！ “就刚才那比划的手势？”小石头还记得呢，就比划了一遍给正和帝看，正和帝点头，很好奇小石头心里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412真正意义 “老秃驴伸了一个手指头，孔老头也跟着神了一个手指头，他们两就两根手指头，那我自然不能输给他们啊？我就一个人伸两根手指头，告诉他们本候爷输人不输阵！” 正和帝：“……！” “然后那老秃驴竟然跟我学！”小石头一手掐腰一手伸出一巴掌：“他说他们俩人比我人多！竟然是想着以二欺一，我怎么能吃亏？我们家就不算上我，也还有五口人呢，全上的话，他们俩未必就能赢！我就一挥拳头，告诉老秃驴跟老酸菜梆子，有本事就来！” 正和帝：“……！” “那老秃驴竟然要跟我论禅！”小石头一说到这个就一脸的义愤填膺：“谁不知道去了庙里就只能吃素，吃素你懂么？” 正和帝：“……懂！” 他真的懂！ “老虔婆子那个时候没少去庙里烧香拜佛，整天摆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儿给谁看？老子一顿不吃肉就饿得慌，家里不死人我怎么可能会吃素？那老秃驴竟然想要跟我论‘馋’！能不馋吗？多少年都一口肉都不吃了，连个肉汤都没得喝，他不馋谁馋？看看那瘦弱的样子，比我都不如，不是馋的是怎么的？哼！敢跟我论这个，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这不是鲁班面前抡斧子吗？” 小石头小的时候没少跟这石老太太和父母去皇觉寺和别的有名的禅寺里面进香，庙里那里有吃肉的？都是吃素。 石磊从小就身体不壮，为了儿子能有个好身体多长些肉　，老定军候夫妇俩对这个唯一的独苗苗那是真舍得养活，本来就勋贵人家，一年四季都不缺肉，愣是养成了石磊无肉不欢的德行，这样的人，你让他去庙里简直必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故而没有人知道，定军候石磊其实最不待见的就是和尚，起码道士们不忌酒肉，除了全真道士需要吃素与忌讳婚假，其余的道士们酒肉可都是常事，更有供奉道祖的都是些三牲贡品呢。 正和帝：“……！” “我家大妞妞，双全儿绝对武艺高强，小宝儿只能跟他小表叔做军师了，姑奶奶肯定压阵的角色，五口人肯定打得过他们俩！”小石头是武将世家出身，相比起什么玄之又玄的谈经论道和虚伪的客套，他更信奉的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的道理。 所以，他轮出了小拳头，以表示示威的意思，不惜以武力打起来也要吃肉的意思……！ 正和帝：“……！” “至于那个牛鼻子么……其实主要是我饿了，不想跟他继续磨叽下去，才会说话顶死他，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竟然说我又道心！嘿嘿嘿……那个啥叫道心啊？”小石头一脸求解释的看着正和帝，在他心里最聪明的也就是他男人了，故而在全才大殿里他没问，可现在就自己跟他俩个人在御书房里，他问出来也没啥丢人的嘛。 正和帝抹了一把脸，很想跟两位大师道歉一番，他们的那些高大上的理解，其实都是后误解！ “没……就是说你又道教上的天赋，仅此而已。”正和帝有很多种华美的解释，可是他知道，他的小石头根本就听不懂，反而会让小石头起反感，例子就是两位大师。 所以正和帝的解释很简单，也很简短，随后就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知道小石头的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一次只能认真的去想一件事情，也会全力以赴一件事情，但是最多就“一”这个单数，别的都不行，一旦被打断了，猴年马月才能想起以前被打断的事情。 “不是饿了么？今天有刚到的冬季捕捞上来的贡鱼，据说都是新鲜的从冰封的江里凿开的冰窟窿里捞出来的，要不要尝尝？御厨那里做了全鱼宴呢。”正和帝对小石头下了诱饵，还是十分有效的诱饵，对好吃的好喝的一概没抵抗能力的小石头立刻就上钩了。 “要！什么时候开饭？”全鱼宴呢！ 定军候的伙房大厨普通菜肴还好，这种精致的东西就不行了，更何况做鱼他只会红烧和清蒸两种，要么就是小鱼干了，别的什么煎炒烹炸都免谈，因为不会做。 而且小石头以前是不吃鱼的，因为怕卡刺儿，虽然说这么大人了还怕卡鱼刺什么的有些说不过去，可小石头自小就很怕这个，以至于长大了就吃大鱼不吃小鱼，因为鱼大刺也大，好往出挑刺儿啊！ 他乐意在宫里吃鱼的最关键原因，就是正和帝会给他挑刺儿！ 这一点很重要！ 别人给他挑刺儿都不如正和帝给他挑的细心，除了老婆李婉儿之外，正和帝是第二个让小石头肯跟着他一起吃鱼的人。 “你饿了，咱们马上就开饭！”正和帝离开龙椅，拉着小石头去了御膳厅，顺子很有眼力见的去传膳了。 另一边，皇后娘娘肩负接待两位大师的担子，美其名曰：憧憬了，两位大师已久，故而带着孩子们与两位大师交流一番。 这种事情两位大师不是没有遇到过，毕竟有些时候，哪些后宅富人们比起她们的丈夫，更加的需要精神支柱，所以信仰便成为了她们聊以慰藉的东西。 佛道皆是大教派，天下信徒无数，皇后娘娘也是虔诚的信徒，这让两位大师无比高兴。 而最后皇太子代表正和帝来了，以感谢她们帮自己挑了一个号少师的名义，请两位大师用了一顿素斋，御书房的御厨的确有一手，东西做的不多但是都很不错，一直到送走两位大师，也没见正和帝出现。 那个时候正和帝正跟吃的肚子鼓鼓的小石头一起睡午觉呢，那里有时间去搭理那两位？ 两位大师出了宫门后便不知所踪，让等着他们出来的人扑了个空什么都没等到。 俩老头儿出来后，找个了僻静的地方呆了一阵子，纷纷在心里庆幸不已也后怕不已。 “早知道真不应该听了孔友儒的话，去什么宫里当评判！”枷明大师对孔友儒算是认识了：“无缘无故就掺和了朝政，日后恐怕不得消停喽。” “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有交集的好，闲云野鹤也受不了他们这样的算计。”比起枷明大师，慧智道长更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的事情。 也许是道士比和尚更加喜欢清静，两位大师日后真的更加行踪成秘密了。 跟人大战了一上午，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顿全鱼宴，睡了一个午觉，新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和帝倚在身边看着一本书，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好　 “在看什么？”难得这么乖顺的凑过去，想要看看能让正和帝这位聪明的皇帝看的这么入神的书籍，是什么内天。 正和帝也不瞒着他，想看就给他看好了，于是伸手将人揽到怀里，任由他扯着自己的手非要看看书里的内容。 小石头好奇心得到了强大的满足，立刻就扒拉着书看看里面的内容，只是一看到内容他就……了 因为上面的字，他不认识！ 不是说定军候连字都不认识，而是那字小石头只在小时候去寺庙才看到过，，貌似是梵文的说，更重要的是，里面搭配的图，竟然是龙阳男男那种！ 看出小石头的……了，正和帝笑揽着人给他解释：“这是枷明大师送给我的礼物，据说是来自佛国的龙阳经，我看着不错。” 尤其是上面讲述的一些东西，从保养到姿势是应有尽有，更主要的是，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配图！ 小石头：“……！”　 这妥妥的昏君的节奏啊！ 小石头变成了红宝石，有着越来越旺的趋势。 “你看也看不懂梵文，还是别看了。”只要他能看得懂就好了，至于小石头没必要，这里面的一切东西他都会准备好。 也幸好看了这些东西，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也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与保养，才能长长久久的平安到老。 收起了书，看到小石头还红着的娃娃脸，正和帝有些想笑，都很多次了，怎么这人还这么薄面皮呢？ “明天你也要来上朝。”为了转移注意力，正和帝负责提起另一个话题来，让小石头不再那么羞涩。 “为什么？”果然！ 小石头一秒钟从羞涩变成了炸毛状，脸红什么的一下子就变的无影无踪了。 不是他不想要来上早朝，而是早朝的时间，真的很折磨一个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恩人。 “不是都说了嘛？明天就要正式任命你做太子少师了。”正和帝摸了摸小石头，给他顺顺毛儿：“你作为主角，必须要在场啊！” “能不去么？”小石头可怜兮兮的跟正和帝大打感情牌，希望可以免了早朝。 “不能哦！”正和帝看了看小石头，笑着捏了捏他的娃娃脸，：“不过任命过后，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咧！” “嗯？”　小石头眼睛一亮。 有好东西自然更感兴趣了。 “太子少师最主要的责任就是给太子讲解一些兵法谋略，这也是适合你的位置。”不然正和帝也不会尽管别人都反对，他却非要小石头当这个太子少师的原因。 因为他觉得石磊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那习武也是我负责？”这一点必须要问清楚喽，自己那可是花架子一个。 “按道理来说，习武应该也是你负责……但是你这不是没什么武艺的嘛？皇太子说想要请赵飞一来做太子少傅。”正和帝还记得自己问过皇太子为什么是赵飞一？皇太子说赵飞一也是石双全儿的启蒙师傅，所以皇太子这是要跟石双全一个师父学艺？ 413报喜报喜 “赵飞一？不错不错！”小石头一听是赵飞一，这就来了精神：“他有战场经验，倒是能教皇太子一些保命的招式，别的也不用他教导，反正皇太子也不用上战场去拼杀。” 对于小石头来说，最主要最基本的就是要留有命在，这也是他为什么大病一场之后，差一点儿死了，就爆发了本能，直接露出真面目去收拾了石老太太他们一伙。 “你也觉得不错？”正和帝就知道小石头会这么说，因为他不会去想别的复杂的东西，他只会单纯的觉得赵飞一这人选不错，可以教导皇太子一些保命的本领，至于别的，他是不会去想到的。 “当然！”小石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赵飞一能从一介兵丁爬到如今的一营将军之位，大小阵仗也经过无数次了，能保证自己全须全尾的下了战场，那就是真本事的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他娶了兰郡主，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了，由他教导皇太子，月算是给宗室一个交代。”因为按惯例，宗室之中必须要有人跟皇太子亲近，不然日后的皇帝对宗室没了亲近的意思，宗室将会很被动。 小石头不发言了，他很有分寸的将这种敏感话题拒绝回答，因为其实他也不是很能弄的清楚，这些里面到底是个啥么意思！ 索性正和帝也知道他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倒也没有非要他回答的地步。 “那我明天来上早朝。”小石头将话题神奇的竟然绕了回去，上早朝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让人心塞了。 “好呀。”正和帝知道他不高兴了，赶紧摸摸头捏一捏小鼻子什么的，企图让小石头转移注意力。 “要吃水晶肘子！”小石头开始给自己划拉福利，这个必须要，而且还是头等大事。 “可以。”这个没问题，正和帝觉得养活自己的小情儿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他喜欢，什么龙肝凤髓都能给他做出来吃。 而且小石头很有分寸，从来都没有为难过他这个在上面的人，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但是正和帝却固执的给自己催眠，是因为小石头心里也有他。 “还要有小龙虾！”大冬天想要吃到海鲜这种东西，也就只能在皇宫里了，所以小石头绝对要点菜：“小龙虾！别想蒙我！上次我就看到顺子给黑子端了一盘子去！当时你不让我吃！”一说到这个，小石头就生气，因为那是他们俩爱爱的第二天，依照惯例，他是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的，要吃软食物。 “好吧，只是要少吃。”正和帝按住想要张牙舞爪的小石头，细细的给他解释：“海物本就寒凉，这又是大冬天的，你又没有黑子那一身内里寒暑不侵，吃多了冷的东西看你肚子痛吗？乖，就少吃些，只给你炒制一小盘子解解馋。” 御医院院正本来应该是正和帝的专用御医，不过现在他又要多照顾一个，那就是定军候石磊。 他也是知道实情的人之一，不过他对正和帝的确是忠心耿耿，以往他也曾配置一些东西给正和帝，好让定军候可以保养一下。 但是他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没有枷明大师送给正和帝的书籍上记载点东西多。 时不时的，御医院院正，还要给定军候号脉呢。 没有人比正和帝更清楚定军候石磊的身体状况了，以前他只是听说，但是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比听说的要严重。 小石头这么干吃不胖的原因，除了苦夏，就事身体底子很虚，就跟一个漏水的水桶一样，尽管水桶很大，能装很多的水，可总是底下有个漏水的地方，所以水桶存不住自己桶里的水，若想让水桶不缺水，唯有不断的补水。 水桶就事小石头的身体，而水就事让小石头保持健康的东西，所以要不断的适量的给小石头进补，才能让他活蹦乱跳的到处作。 “好吧，吃一点儿总比没得吃好。”小石头不贪的，不过还有别的条件：“不过不许那只有手心大只能装一只小龙虾的那种小碟子糊弄我！” “肯定不能！”正和帝按下了心里的打算，小石头太精明，这种事情上，正和帝是算计不过他的。 “还要吃酱肉和鹿蹄筋儿，不要吃青菜！”小石头这话一出来，就看到正和帝不高兴的的绷起了脸，一看事儿不好，立刻就改口：“就算是要吃，也就吃些笋子和小菜，不要吃别的东西。” 要是小石头最喜欢什么季节 那一定会试冬季。 起码冬季没有青菜。 “嗯，那就鹿蹄筋儿烧竹笋。”青菜虽然不是必须要吃的，但是不吃青菜是绝不可以的。 “配紫米饭。那个我喜欢，味道好香！”小石头接着点东西，既然不能摆脱早起的悲惨命运，他就要捞回来。 “知道了。”正和帝对点菜的小石头是很纵容的，谁让第二天还得要这人起来上早朝呢。 以至于今天晚上本来想留下这人了，结果因为早朝的原因，还是忍着将这人送回了家。 小石头回到家里，受到了家里人热烈的欢迎！ “想不到石家也能出一个太子少师，赶紧的去给祖宗们上个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张石氏这位姑奶奶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当天下午张志超就被李老相爷派人送了回来，让他也跟着家里人给定军候庆祝一下，送他回来的人是李国忠，他一直等到石磊回来。 “先去祠堂吧，回头我有话要跟你说，在外书房等你。”李国忠来是有任务的，但是看到一家子都这么高兴，尤其是张石氏都张罗去祠堂磕头烧香了，就先让小石头去办事，他在外书房等 石磊正好也有事情找大舅哥儿，要不是今天来不及了，他都想直接去求教老岳父了。 祠堂很肃穆，大家磕头磕的很欢快，因为这是大喜事，全家都洋溢着喜气。 “石家列祖列宗在上，子孙石磊，今日的天子看重，与人比试三场，一局平手两局赢，明日将被任命为太子少师。特敬告列祖列宗，保佑子孙石磊，能够教导出一位明君。”石磊跪在一堆牌位前，虔诚的给上了香磕了头。 张石氏激动的带着小孙子也磕头，老太太高兴的是，自己家侄孙子跟皇太子有了瓜葛，日后就等于是跟未来皇帝有了瓜葛。 以前老太太不是不知道那次来的人肯定身份非凡，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天子微服私访。还是来了自家府邸。 这一刻，老太太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当日选择相信自己的娘家，带着小孙子来了京城。 日后有了侄孙子这个表哥在，小孙子起码有了一个声名显赫的靠山，不求小孙子去仗势欺人，但求没人敢欺负小孙子，老太太就满足了。 “对了小石头，那个老婆子放出来吧，都静养这么久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祖母。”张石氏其实不太想提起石老太太，但是没办法，老太太知道明天正式任命下来，许多人家恐怕都会登门道贺，倘若那个时候没有石老太太出面，很多人都会猜忌的，故而不得不放石老太太出来应应景。 “那就放出来吧，但是要她自己有些眼色，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这个曾孙子不客气。”石磊也不想石老太太出来，太碍眼了。 可是石磊同时也能理解姑奶奶的意思，太子少师，虽然他有些不明白这太子少师到底是要教导皇太子什么玩意儿，但是能教导未来储君的人，品行上可不能有所欠佳。 石老太太名义上，可还是定军候的祖母呢。 尽管石老太太早已是个庶人，但是就算是这样，石磊更不能让她有所闪失了。 “她不会的，礼王府都成了过往云烟，要想过得好，就得乖乖听话。”跟石老太太斗了三年之久的张石氏，不说拿捏石老太太死死的，可也差不多了。 “那就麻烦姑奶奶了，大舅哥还在前院的书房等我，姑奶奶先照应着家里人，该发钱发钱，该做吃的做吃的，咱们家也热闹一下。”石磊上了香后，跟姑奶奶说了一下，便积极的去了前院外书房。 一进书房还没等他发话呢，李国忠连眼皮子都没抬，就跟他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太子少师都要干什么？怎么教导太子？怎么跟太子殿下交流？怎么给太子殿下上下课？以及你这个太子少师干不好，会有什么下场？” “……好厉害！”小石头吭吭哧哧运了半天劲儿，最后就总结出这三个字儿给他的大舅哥。 “不是我厉害，是父亲大人说，你这个人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习惯性记不住事情，更何况这太子少师也不是谁都能担当的，所以才会派我来，一是送小师弟回来与府上同庆，二是来给你解惑。”李国忠对他这位迷糊的小妹夫已经是彻底的无语了。 随即也不要他发言，将少师该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小石头听，还准备了一个小册子给他，可以放在袖子里的那种，随时忘记了，可以随时打开看看里面的说明。 “大舅哥你对妹夫我太好了！”小石头一脸惊喜状。 414头件事情 “别，这是你小表弟，我小师弟做出来的，说是怕你再宫中行走一旦犯错，必定会挨板子，才给你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让你再忘记了的时候有个东西可以提醒。” “哦哦！那等会儿我去谢谢小表弟去！”小石头喜滋滋的将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还拍了拍，这下子心里有了底儿。 “给我安排个地方，明儿我跟你一起去上朝。”天色已晚，李国忠便不回去了，就地住下来。 这事儿常有，定军侯府的人很快就安排好了舅老爷的房间，而且还早早的就烧上了炉子。 李国忠围着炉子看了又看，觉得他这小妹夫也没有那么糟糕，起码东西就不错。 想到家里的炉子据说也是小妹夫给弄出来的，以及京城里这些年已经大大的减少了碳中毒而亡的人数，胸怀很是欣慰。 第二天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定军候终于上朝了，又是踩着点儿到达的金銮殿，让有心与他亲近一番的朝臣们无从下手。 正和帝在金銮殿宣布了对小石头的任命，并且赏赐丰厚到让大家以为这是太子少师而不是少师！ 但是小石头不管这些，在没睡饱之前，他的心情一直是在故地徘徊，谁也不好使！ 必须睡饱了！ 才能恢复好心情。 不参与朝政不搭理大臣，这就是定军候在朝中的态度，当然，换了被人欺负，他可会欺负回去。 下了朝小石头就跟着正和帝回了御书房，进门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服，美美的享用了一番御膳，直到上床睡觉，他这张绷着的娃娃脸，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正和帝看着这人睡在身边的小样儿，乐的不得了，这人还真是，真么都放在脸上。 下午醒过来的小石头发现正和帝竟然还在身边。 “你怎么还在？没去上书房吗？”小石头记得每次午睡醒来的时候都很少见到正和帝，偶尔有一次，可是让人意外呢。 又不是休沐的时候，这又要闹什么呢？　　 “今天是你当太子少师第一天，下午要拜师的。”这也是正和帝没有去上书房处理政务的原因。 “哦。”小石头对这些不了解，所以一切都挺正和帝的，让换衣服就换衣服，让坐着就坐着。 就是在皇太子给他下跪敬茶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 却是让正和帝给按住了肩膀，不让他蹦起来：“这茶必须敬，你以后就是他的少师了。” “……。”小石头有些别扭，皇太子那么好的孩子，真交道自己手里会不会给带歪了呀？ “师尊？”皇太子跪着敬茶，可他的师尊貌似走神了。 想到宝儿在信里对他父亲的评价：天真迷糊，小暴脾气等评语，皇太子这会儿算是见识了。 “啊？”回神就看到人家孩子还在身前跪着敬茶呢！ 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有点儿烫……。 “我是不是该给个红包？”扭头就问身后已经从肩上挪开了龙爪的正和帝。 以前这种情况也有过，但是都是给红包的，只不过不知道宫里流不流行这样啊？ ”不、用！“正和帝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人啊！可怎么办？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着调！ ”师尊只需要教导弟子一句勉词即可。“皇太子不是没有摆过师父，可却没遇到这样的一个不着调的师父。 ”什么是勉词？“他听说过儿”面瓷儿“的，是一种半透明的面，雪白如瓷器，吃起来味道不错。 ”就是你想对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正和帝在一边解释。＼　 看了看周围都是宫女太监们，正和帝不禁庆幸，自己就知道小石头不喜欢那些虚礼，便只有自己和皇太子以及史官在，并没有邀请任何人来观礼。 就是怕这人言辞不当让人抓住小辫子给参上一本，若是只有自己人在就不一样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等日后即成历史，还有谁回去翻看皇太子拜师的记录？ 这就是正和帝的打算。 ”哦哦！“小石头挠了挠头：”那你就吃好喝好玩好吧，这么丁点儿大的人，不要一天天的就跟个小老头似的，以后师父带你玩儿！“ 这是小石头的心里话。 皇太子第一次看是好孩子，第二次看是个乖孩子，正和帝他们觉得这样的皇太子正常的很，可在小石头的眼中，却是这孩子太好太乖了，这不对啊！ 小孩子嘛！ 就要跟自己家的熊孩子一样，到处惹祸，到处找揍，到处蹦跶，不着消停。 那才是小孩子的样子。 再看看皇太子。 举止有度，言谈有物，读书用功，习武努力，不消说，这样的孩子大家都喜欢，可是再喜欢也是个孩子啊！ 这么乖巧的孩子得过的多压抑啊！ 小石头当年虽然身体弱了些，可也同样是个淘气的，他还记得将父亲的一件白色锦袍愣是用毛笔在上面鬼画符，气的父亲追着他足足打了他的小屁屁三下柳藤条。 因为那袍子是母亲亲手给父亲做的，老定军候夫人因为老来得子的原因，几乎是将精力都放到了小石头身上，老定军候都多久没穿过夫人亲手做的衣服了？自然是珍贵无比啊！ 更有许多出格的事情，他都干过，熊孩子也会遗传的好么。 可是看看皇太子，小大人一样的，石磊就觉得这娃子太可怜了，什么脾气都不能发，出格一点儿的事情都不能有，一言一行规规矩矩的很，都缺乏孩子该有的活力了。 皇太子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跟自己说，不由得微微一笑：”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快起来吧！“小石头亲手扶起皇太子，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子：”咱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儿？“ 皇太子：”……！“ 正和帝：”……！“ 众下人：”……！“ 总觉得画风不对呢？ 小石头第二天没能进宫去教导皇太子，因为第二天下大雪了，这是入冬以来头一场大雪。 自打那一年雪灾过后，但凡是京中下雪的时候，京里的贵人门户们便自动自发的施粥，盖得度难棚子都在京郊附近，倒是让许多冬日里出来行乞省粮食的老百姓们吃喝不愁了。 良性循环下，百姓们过得好了，政绩就上去了，官声就好了，自然，朝廷的名声也好了许多。 以往因为十家王府那盘剥的恶名也洗刷了不少，加上抄了五家王府的财物，足够填补国库的空虚，倒是让正和帝三年之内不用担心国库银子不够用了。 但是第二天雪停了，小石头就进宫去了。 其实太师才是教导皇太子的主要老师，教习拳脚功夫的那是太傅和少傅的责任，而少师其实拳脚功夫也能教导皇太子，可谁让石磊这个少师不成呢。 所以他只能带着皇太子玩儿了。 石磊头一次到东宫，东宫比照正和帝的正宫修建，唯一不同的是花纹饰品什么的，都减一等，因为储君毕竟还不是”君“，又是皇帝的儿子，故而这里的东西以杏黄色和明黄色参杂为主，并非全都是明黄色，以显示与皇帝的区别。 ”臣见过太子殿下。“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石磊在礼仪上并不想让人诟病。 其实石磊的礼仪一直做的很好，但是他只针对他愿意行礼的人，不愿意行礼的人见到面全当没看到一样。 例如定远侯就是这样的存在，小石头看到她不哼唧一声就不错了，指望他行礼那是不可能滴！ ”师尊请起。“皇太子一下子就扶起了石磊，这位定军候对他的意义非凡，自然是要深交的人。 ”坐，来人，上茶！“皇太子今天是头一天上定军候的可，早已准备了好多兵书阵法的书籍在侧，他与正和帝不同，他觉得文武并重才是王道。 故而并不排斥学习兵书阵法，也不排赤习武，虽然比起正和帝来说他的童年辛苦了很多。 可是他却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他作为皇太子的代价。 为了将来，现在的他必须努力。 东宫里东西都是上好的，有皇后娘娘所赐更有正和帝所赐，皇太子每天早上起来洗漱然后伸胳膊伸腿儿，习武一个时辰，然后沐浴用餐，上午皇太子与帝师一起读书，中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并照看一下弟弟妹妹们，下午的时间偶尔与帝师一起读书，偶尔是与太傅学习武艺，现在又加上偶尔要去上书房听政，不议政。 倒是时间上安排的满满，不过正和帝一句话就硬是挪动了跟随太师一起读书的下午时间，改成了跟着少师或者少傅习武，而太师的上午读书时间也改成了读书与习武并存，读两个时辰书，习一个时辰的武。 其实习武都排的时间少了，毕竟下午有单独的时间习武。 且太师与太傅都年岁已大，他们都是正和帝的太师和太傅，并非皇太子的太师太傅，只因为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又不能没有人教导皇太子，故而才麻烦两位老人家。 幸好，现在好歹有了预备人选。 ”不知今日师尊开讲什么？“对于定军候的首次课业，皇太子还是很期待的。 小石头看了看皇太子，打了一个响指：”今儿就一件事情，玩儿！“ 皇太子：”……！“ 415就是玩儿 皇后娘娘站在廊下，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怀中揣着热乎乎的暖炉，凤目微眯看着不远处身穿纯白色狐裘大衣的人与自己大儿子在雪地了放肆尽情的玩耍，脸上保持着笑意，但是眼中却是带着一丝丝很是复杂的情绪。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中宫之主，她的直觉总是非常的灵敏，这后宫之中不乏有手段的女人，更不缺聪明的女人，可是那些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争来斗去，也许还比不上那人在他面前的一个微笑，一次调皮，甚或者是无赖样儿，在那人眼中也都是可爱的。 要说她没有伤心过，失望过，那是骗人的，只不过她聪明的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式。 尽管一开始有不甘和愤怒，可仔细想想，这事儿也不是她想干预聚能干预的，一个弄不好，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可是孩子们怎么办？她决定隐忍的时候，就已经是放弃了认输了的，一年都过去了，到如今剩下的也就释然了。 更何况，有此人在，自己的大儿子永远都会是皇上面前最受重视的皇太子，二儿子也是最憨厚的哪一个。 她心里很清楚，皇太子的储君之位能如此安稳除了是嫡长子之外，也因为定军候石磊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做皇太子的大儿子，不然皇上不会带着皇太子去了两次定军侯府，私底下，皇太子也让东宫的人时不时的去定军侯府，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跟皇太子沟通的不是定军候世子，却是定军候的三儿子。 可她也不去干预，只看着就是，偶尔宫里进贡来的青菜，她也会赐予定军侯府的姑奶奶和大小姐。 知道定军候不喜欢吃青菜，故而，她从来都不赐予给定军候，只给姑奶奶和大小姐实用。 可仅凭此项，正和帝就不知道多满意呢，对凤凰宫的赏赐也十分丰厚，让后宫之中那些不明事理的女人们又羡又妒，外人只道帝后感情和睦。 如今定军候又成为了太子少师，自然更得定军候得欢喜了，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后宫的那些个女人，不论是明着还是暗着的手段，全都变成无用功。 尚不知皇后娘娘驾到东宫，小石头带着他唯一的徒弟，在雪地里玩儿打雪仗。 一开始这娃子傻了吧唧的啥也不知道，后来被自己欺负的狠了这才还手，等玩开了可倒好，比谁笑的都大声，比谁玩儿都欢实。 小石头觉得这才是孩子样儿呢。 就是他一开始还能欺负皇太子不懂，现在就被皇太子欺负着了，人家孩子比他会玩儿多了！ “哈哈哈！”一个雪球儿打中了皇太子，小石头嚣张的掐着腰哈哈大笑。 “看球！”皇太子被打了也不恼怒，背地里团了一个小不点儿的雪球，趁着小石头哈哈大笑的时候，小炮弹一样的冲了过去，照着他这位不着调的师傅的嘴巴就塞了进去。 “唔！”小石头不笑了，嘴巴了塞进来一个雪球！ “哈哈哈……师傅你输了！哈哈……！”皇太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觉得整个人身上都轻了。 “臭小子看我抓住你的！”小石头奋起直追，皇太子跑的猫儿一样的快速，一看到皇后娘娘的仪仗，立刻就冲了过去：“母后！母后藏一下儿臣！” 说着就钻到皇后娘娘身后藏着了。 一时之间皇后娘娘心里一片软啊！ 孩子跟自己虽然亲，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隔阂，那样就像是对自己不似是对着母亲，就是“母后”一样。 这一字之差，却让皇后娘娘心里啊，特别的在意。 哪想到今日就体会到了一把普通人家都有的母子情。 “见过皇后娘娘！”小石头也看到了皇后娘娘的仪仗，对皇后娘娘行了半礼，没等皇后娘娘叫起身呢，就自己直起了腰板儿，对着躲在皇后娘娘身后的皇太子喊道：“你出不出来？都躲到你老娘身后去了你好意思嘛？赶紧给我粗来！不然要挨罚！“ ”为什么不能躲到母后这里？“皇太子不懂了，为何师父这么说呢？ ”你躲到你老娘身后去了，难道要为师我对着你老娘砸雪团？“小石头倒是不客气。 ”不要！“皇太子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不要丢母后！“ 母后身体不好，这段时间皇太子可没少听说皇后娘娘因为身体不适，初一十五都不跟正和帝在一起l 所以他很在意母后的身体好坏的，这雪团子她可以玩儿，但是不可以让母后沾，生怕皇后身体弱再着凉了。 ”哈哈！：“小石头一把就扯住了皇太子的衣服：”看！一吓唬你你就跑了出来！“ ”师傅骗人！“皇太子一听哪里有不懂的？他这个不着调的师傅连他都骗了……。 ”你呀！以后遇到事情先分析好了在蹦跶出来，你母后先不说乃是皇后之尊，首先你母后乃是一女子，我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欺负一个女子吗？你也给我记者，你可以打敌人狠，打杀奴才也都可以，但是就不能跟女子耍横犯浑，这是大忌讳！你师父我的大忌讳！除非那女子太过分了，不然你可不能抬手打老婆，伸腿踹小妾。那是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干的好事情。懂吗？“ ”懂了！我是男子汉，不会打女子的！“皇太子头一次意识到男女之别。 ”嗯。这还差不多，还有啊，以后看好形式再说，不要别人一说话你就冲动的跑出来。人都说观大局者得天下幸，其实说白了，就是凡事三思而后行，看明白再出头，不然容易被人当枪使。“小石头别的不行，但是言传身教还是可以的，他家里的娃子也是怎么教导的。 ”知道了，弟子以后不会连“皇太子又受教了。 ”定军候，太子，你们师徒俩个一身的汗水，赶紧的进屋里去，用热热的水擦一把，不然容易着凉，本宫就是过来看看皇太子，这头一天上课，也不知道定军候觉得太子如何？“皇后娘娘倒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跟小石头对话。 其实刚才她看着定军候跟皇太子那么欢乐的时候，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正和帝的心情。 再看到皇太子对定军候的听话上，以及刚才定军候那寥寥几句话点出来的道理，可真比那些老学究们要强多ｌ　　　 孩子不累还能记得住，这样的人确是适合教育孩子。 ”孩子好着呢！“小石头有些涩然的看着皇后娘娘：”皇太子殿下聪慧的很，小臣就不成了，光会带着他玩儿，嘿嘿，希望您别介意，小臣就想着，这么点儿大的娃子，哪里需要整天的学这学那？该让他放松放松，就让他出来跑动跑动，总比跟个小老头儿似的要好。“ 同时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这位才是正宫娘娘，自己跟正和帝那样的最多算事野花吧？ 以这么想，小石头脸色就有些不愉了、 皇后娘娘何等聪明人？ 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不自在？ ”本宫看着就不错，这孩子是老成了些，哪还有跟孩子的活泼劲儿呢？不是本宫跟你诉苦，本宫这身体不太好，孩子们都乖巧，不闹本宫这个母后，也是皇上体恤本宫生养不易，尽管本宫跟皇上夫妻情深，皇上照顾本宫，也愿意给本宫个脸面，可是后宫的那些人啊，没一个简单对“皇后娘娘隐晦的说了些后宫的私事给小石头听，”这皇太子就有劳定军候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呵呵……。”小石头有些尴尬，因为皇后娘娘的话，他是有听没有懂！ 皇后娘娘看了看小石头，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说，皇上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先进去洗漱一番，饭时也快要到了。”正确的说，正和帝恐怕都处理完了，他必定会来这里定军候，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还真不方便在这里逗留，万一让皇上认为自己来欺负了他的心尖尖儿，自己可说不清了。 石磊跟皇太子进去屋里，不愧是东宫，里面竟然还有温热的水池子大小四个之多，小石头跳了一个小的热乎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出去跟皇太子汇合，皇太子又换了一身衣服，师徒二人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早已离开。 “晚上吃啥？”小石头洗完澡，早就忘了刚才皇后娘娘跟他说的那番话了。 “师傅喜欢吃什么？”皇太子对这个可以带着他玩一下午的师傅，心里是真的接受了。 “当然是吃肉了！”小石头回答理所当然：“告诉你啊，要想长的壮，就得多吃肉！” 皇太子看了看他不太强壮的师傅，没说话，但是身边的大总管却是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定军候爱吃肉啊！ 赶紧的去通知御膳房，多做肉菜来吃！ 晚上吃饭的时候，正和帝就过来了，他没加小石头去跟她一起用膳，而是到东宫里跟他们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俩一起用膳。 整个东宫都很激动啊！ 多长时间没见到皇上跟皇太子一起用膳了？ 跟别提二皇子他们了。 “今儿这菜可够丰盛的啊！”正和帝一边说一边看小石头，因为他发现这上面全都是肉！ 就没见到一点儿菜！ 也别说，有菜，红烧肉了放着的几块可以忽略不计的芋头块，蘑菇炒肉里面的几根瘦弱的蘑菇梗……。 416寒夜而来 　这一看就都是小石头的最爱！ “嘿嘿嘿！我徒弟比你大方多了！”小石头先是傻笑，而后趁着皇太子不注意，跟正和帝嘀咕了一句。 话说他这个弟子多好，人乖巧做事也讨他欢心，看看这满桌子的菜品都是他最爱吃的啊！ 可比他亲爹强多了！ 正和帝被他都给气笑了：“你个小东西懂什么？让你吃青菜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子，单薄的都怕被风吹走了。” “才不会呢！你少瞎说，我跟太子打了一下午雪仗，平手！”他才不会说自己最后输了呢，因为最后他洗澡的时候有些腿软了。 但是他敢保证皇太子绝对不会腿软，小孩子有的是力气恢复得又快，真真是让人懊恼死了。 所以小石头吃起东宫的饭菜来那叫一个使力气，吃的皇太子都看呆了！ “吃吧，你这个少师啊，遇到爱吃的菜色，就会这样。”正和帝难得给皇太子夹了一筷子干豆腐炒腊肉：“今后他来吃饭，尽量让他吃些菜，肉也别见少。” 这意思就是荤素搭配呗？ 皇太子一边谢恩吃法一边心里琢磨着，父皇对定军候，是不是太在意了？ 吃饱喝足了小石头就晃悠回了定军侯府，晚上刚躺下，正和帝就进了屋子。 “啊呀？”小石头吓了一跳，他这卧房很少有人不声不响就进来的，一下子就起来了，看到是正和帝，又到了下去。 “这是什么样儿？”看起来够搞笑的。 “还不是你！对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小石头心说晚上一起吃的饭，怎么这个点儿就来了他家？ “想你了。”正和帝倒是不见外额，自己脱了外衫内衫，就穿着亵衣亵裤上了床，身上还带着一丝寒意呢。 “这么晚了又这么冷，以后别这样了。”小石头赶紧给他盖上自己刚刚焐热乎的被子：“死冷寒天的，着了凉怎么办？” 现在不是开春也不是盛夏更不是深秋，而是下了大雪的冬天，这天气不说滴水成冰也差不多了，人都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可以看得出该有多冷了。 正和帝一进被窝小石头就自动自发的靠了过来，以往都是自己身上热乎，这人才会靠过来，现在自己身上凉飕飕，他还过来，这是习惯了还是……。 但是正和帝心情很高兴。 漏液而来的寒冷有没有ｌ　　　 “我就是想你了，才想着来的，冬天就是冷了些，可也冻不到我。”他出行虽然简便可也不能简便到哪里去。 冷的也是路上走这一遭而已，出了大门就上了暖轿，手里有热乎的手炉抱着，倒也冷不到哪里去。 不过小石头若是能因此感动一番的话，他还是很受用滴！ 结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么！ “别说的那么好听，今天晚饭咱们才一起吃过的，像个大头啊想！”小石头根本就缺少呢感性的神经线：“你说你是不是温饱那个啥了才想我的有？”　 正和帝一听就郁闷了，说实话，他是真的想他了，但是有一点儿那个意思，他都不去后宫了，总不能连他这里都不来吧？可你也别说的那么直白好不好？好似他就是为了这么点儿子事儿来的似的。真心不爱听！ “没有！就是想你了才来的，赶紧的睡觉，明天我还要上早朝呢。”冬日里天短夜长，正和帝将小石头扒拉到怀里抱着就睡ｌ　　　 他不想做了，是因为他不想小石头误会他来就为了那事儿，所以他老老实实的抱着人纯、睡、觉！ 石磊一听这话也消停了，我在没了寒意的正和帝怀里睡着了，他这人心大的很，没多想句这么模糊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正和帝早已不见了人影儿，小石头也不多想，直接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太子少师不用见天儿的进宫，按要求和规则，每隔两日一次授课即可。 上午都是固定的课程，下午安排的紧凑，但是不能全都让少师给占据了，故而每隔两日才有一下午时间是少师授课的时间。 至于赵飞一，也在今日早朝被正和帝封为太子少傅，跟小石头一样，每隔两日入宫授课。 赵飞一并不常上朝的，以往没家的时候就住兵营，现在有了家，兰郡主又温柔贤淑的很，赵家叔侄俩几乎是到点就回家。 这辈子都没过过这种好日子，赵飞一跟兰郡主虽然没见过面，可两个人都是心地好脾气好的，兰郡主也没架子，对赵家叔侄俩从来不摆架子，悉心照顾。 本来晚上得到消息要他上早朝，还有些不解，倒是兰郡主听了后安慰他：“我听说皇上去了定军侯府好几趟，估计是有什么大事情，明儿早点起来，我给你打点一番。” 上朝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必须要早起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情。”想了想：“要不我去定军侯府走一趟？” 现在的赵将军府与定军侯府往来密切的很，几乎三天两头就碰面一次。 “还是别去的好！”兰郡主拦住他：“你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既然定军候没主动告诉你，你就不能去问，万一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们私底下通气儿，不太合适。” 到底是出身皇室宗亲家门的闺秀贵女，兰郡主可比赵飞一聪明多了，看事情也能看到忌讳的地方。 “哦哦，听你的！”这一点上赵飞一做的不错，他知道自己的短处是什么。 一开始以为一个皇室贵女不得多难伺候，其实真一起过日子了，才发现没那么难。 人家好着呢。 这屋子这院子，他跟老叔身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一水儿的新，对老叔也孝顺。 这才两个月，赵家叔侄俩就被兰郡主彻底俘虏了，那心里那嘴上，见到谁度所一句自家媳妇或是侄媳妇取得好。 时不时的还能提点他们一两句，倒是让他们官场上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武将虽然直，但是也不缺像定远侯那样的人家，很多时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了兰郡主在身后支招，赵家叔侄俩的日子过得好多ｌ　　　 “你呀，明儿早朝的时候，不管上面什么决定，只管担下就是，你看侯爷都没通知你，估计不是什么坏事儿，八成呀，是个好事儿呢！”兰郡主对赵飞一满意的很，不然也不会参与外事，提点他们叔侄俩了。 能嫁个这么好的人，她这辈子都心满意足了。 “好。”赵飞一这回心里有底了。 只是没有想到，早朝竟然是任命他为太子少傅！ 以至于赵飞一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两日定军候被任命为太子少师的时候，那动静大的不上朝的他都知道了，为此还特意派人去看了看定军侯府，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小石头告诉他，不怕！ 他这才没搀和一脚的。 可是第二天，这个消息砸了赵飞一一个措手不及！ 下了朝不等人打招呼，火烧火燎的就跑来了定军侯府，这个时候小石头正跟着俩儿子一起，上朱瑞他弟儿的课呢。 朱瑞嫌弃他哥肚子了那一点儿墨水太少，非要他跟着儿子一起上课不可。 “赵将军来了？赵飞一？”朱瑞这几日都在军营里蹲着，这回回来还是为了给孩子们上课，小石头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正和帝打算让赵飞一当少傅的事情呢。 “八成是事情成了！”石磊头一个蹦了起来就要往外冲，被朱瑞眼明手快的扯住了：“什么事情？”　　　 “让他当太子少傅啊！” 朱瑞：“……！” 到了外书房，果然见到一身朝服都还没换下去的赵飞一，这是下了朝据直奔自家来了的意思啊！ “侯爷，朱瑞那个，皇上下旨让我当太子少傅……。”赵飞一说话倒是够直接：“你俩知道吗？” 他大哥知道，他不知道。 朱瑞很想这么回答他！ “知道知道，是好事儿么！”小石头喜滋滋的：“你教皇太子一些保命的招式，他这个身份最容易出危险，有个保命的招式会，兴许日后也能有个用处。你也能有个好出身。” 赵飞一感动的不得了，要不是顾忌着什么，他早用军中那一套处事方式表达谢意了。 打发走赵飞一赶紧回去报喜，朱瑞又去了军营，他得跟李贵说说这种好事！ 为什么是好事儿？ 因为李贵曾经是赵飞一的下属啊！ 说句高攀的话，李贵就是赵飞一带出来的徒弟，日后赵飞一成了太子少傅，等于跟李贵成了同门师兄弟啊！ 这可不是好事儿么！ 石磊没想那么复杂，他想的就是有了事情就找自己兄弟来帮忙，他不能教导皇太子武艺，自然有武艺高强的人来。 朱瑞身份不成，但是赵飞一却可以啊！ 看把他家熊孩子教的……。 然后石磊就看到小双全儿竟然拿着那小刀片子砍了一株挂了霜的矮脚树！ 气的小石头眼睛一瞪：“石双全你个小兔崽子你在干什么！” “爹？我、我想看看冻了的树我能不能砍得断……！”话没等说完，看到他亲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脸色也很不好看，石双全是撒腿就跑，嗖嗖嗖的比狗崽子跑的都快啊！ “熊孩子你给我站住！”小石头顺手抄起一根木头棍儿就追了上去，他就说这几天家里不论是花园子还是两旁道上，那矮丁香怎么都被人砍了稀巴烂呢……。 417不对劲儿 鸡飞狗跳的定军侯府，得到喜讯欢天喜地的赵将军府，以及得到消息就跑赵将军府来贺喜的张家良……。 天越来越冷了，可正和帝不知道为什么，一连五天都天天晚上来定军侯府，微服私访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勤快吧？ 小石头都有些上火了、 这一天晚上，正和帝又来了，还是在小石头刚躺下不久，正和帝就过来了。 “我说！”小石头爆发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施施然脱衣服上床的正和帝：“你这见天的来是要干嘛？”以前隔三差五带来也据算了，如今大雪天的他天天点卯似的来算个什么意思？ 来就来吧，他还啥也不干！ 这不正常！ 以前来了十次有八次都会跟他滚床单，这回一连六天就盖着棉被纯睡觉。 小石头很郁闷。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想不明白正和帝这啥意思，干脆也不自己瞎猜，直接就问了出来，而且火气不小哦 “就是想你了，来看看，让个地方，我得早点儿睡，明天就腊月里了，月中年尾的事情多着呢。”一道年尾不止民间忙活，朝上更忙呀！ “你……！”小石头爆发也没用，正和帝将人一搂就倒在床上睡觉了，丝毫不给他发飙的机会。 虽然他不是那么忙，可是也不能丢了面子，尤其是在这人面前绝对要端住，不然压制不住这人那跳脱的性子。 你还别说！ 其实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小石头为啥那么怕正和帝？ 为啥那啥的时候是在下面的那个？ 就因为这点啊！ 要说不乐意，正和帝也勉强不了他，只不过正和帝那张帅气的脸一板，小石头就自己先觉得自己矮了三分，连底气都不足了啊！ 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性子不着调着呢！ 可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正和帝不管他怎么折腾，抱着让你就睡觉的样子雷打不动，小石头就是再蹦跶，也蹦跶不起来啊！ 第二天一大早，小石头就奔去了军营，找他聪明神武的弟儿朱瑞去了。 他就不信了，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弟儿还想不明白？ “哥？你怎么来了？”军营这块全归了李贵和朱瑞管，这下子朱瑞可有用武之地了，跟李贵俩天天在一起，还管着军营，从训练到规划朱瑞一手抓了。 供给方面除了军中惯有的惯例外，定军侯府还支持他们一些，例如少有的鸡鸭鱼肉，这等东西定军侯府不缺，多出来都送到军营给他们改善伙食了。 以至于军中都流行说“定军候”家的军伍了，人家吃的好训练好能打仗也好。 成了三好军旅了。 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看重了朱瑞，至于定军候？ 拉倒吧！ 那家伙自打天气冷了之后就跑了几次军营，头一次送棉被褥子棉衣服，第二次带着庄头送了一大堆鸡鸭鱼肉，第三次送了一堆菜干什么的，第四次送来俩会做豆腐的兵丁，以及两套做豆腐的工具，和一大堆黄豆，这是给军营里改善伙食的意思。 第五次就是这次了，所以朱瑞就知道，他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弟儿呀，哥有事儿找你求解。”石磊也不跟朱瑞玩儿虚的，他俩谁跟谁？玩儿虚的可就见外了。 “你怎么了？”朱瑞本来都想打趣儿他哥的，可是他哥看起来好似很不好的样子，或者说，就跟为情所困似的。 一想到他哥的那位，而他哥竟然”为情所困“样儿……。 以那位的脾气绝对不会让他哥有这种表情！ 那难道是他哥看上了谁？准备娶续弦了这是？ 这可能嘛？ 正和帝能甘心？ 朱瑞一想到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 ”弟儿呀，你说，什么情况下，挺黏糊的俩个人，为什么就光剩下睡觉了，连床单都不滚了呢？“小石头揪着跟袖子不断的搓来搓去，心里很期待他弟儿能给他跟解释。 朱瑞一听更是有种”完蛋了“的感觉！ 他哥这事都拒绝那位的求欢了吗？ ”哥，我觉得，这事儿得先看看是谁先那啥的，是吧！不是所有人在一起就剩下滚床单，还有别的事情呢？聊天啦，解闷啦，谈心什么的，对吧！“朱瑞尽量想着劝劝他哥别犯傻，那位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主儿，敢背着他偷吃等于是用绳命在欢愉啊亲！ ”可是天天冒着寒风冷雪什么的半夜出现在卧房里，就为了盖着棉被纯聊天什么？这不能够！“小石头也很郁闷，其实一开始他们两倒是有说有笑的，后来顺利滚床单，可也不至于这都一年了，才回过味儿来改玩儿纯情了吧？ 朱瑞一听更不好了，他哥都对那个外遇痴迷到了这种地步，妥妥的续弦节奏啊！ ”哥，你要是真舍不得，实在不行就让姑奶奶出面，把人娶回来吧，跟皇上好好说，他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做鳏夫吧？“朱瑞到底是石磊认下的弟弟，心里还是偏着他哥的多一些，尽管知道正和帝不好惹，可是他哥都这样相思了，不惜冒着寒风冷雪去一会佳人，他怎么好意思让他哥的第二春就此湮灭呢？所以朱瑞现在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去应对正和帝ｌ　。 ”这事儿能跟他说？姑奶奶能成？“小石头眼睛都瞪大了，正和帝能是他可以迎娶的吗？姑奶奶说好使吗？不会吧？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你这不对啊！“小石头摸了摸朱瑞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谁说胡话了？谁发烧了？我看是你发骚l！“朱瑞心里这个气啊，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他哥打算的吗？为了他哥连皇帝都不在乎了，结果他哥却说他发烧！ 简直让人不能忍受！ ”你……你才……擦！“小石头本来想反驳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问的这事儿，细细品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自己那啥那啥似的，啥不满似的，于是怂了下来。 ”说吧，对方是谁家的闺女？“朱瑞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想到以前石磊跟他说的那些话，也许不是他理解的那样，他哥还是个直的，弯的不彻底，连真命天子都没能压住，遇到自己看对眼的女人，他自己又直了回来。 ”什么谁家的闺女？“小石头被问的一头雾水，心里渐渐有了跟猜测：”你不是以为我看上了谁家的闺女吧？“ ”难不成是个寡妇？“看他哥那个吃惊的样子，朱瑞比他还吃惊：”那不能够啊哥！一个闺女还是能行得通，你要续弦找个寡妇你让那谁的脸面怎么办？“ 本来找续弦迎娶继室夫人就够让他为难的了，现在可倒好，还不是个闺女是个寡妇，那正和帝知道了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你才寡妇呢！“小石头终于明白违和的地方是什么了：”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什么闺女小寡妇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说的是那个人，见天儿的来府上，每次都在我入睡之前，甭管雪大雪小还是霜花寒重，你说这一连六天都来府上睡觉，可他什么也不做，到底啥意思啊？“ 朱瑞有些被噎到了，随后听了他哥更大的八卦，立刻则八卦之火就熊熊燃烧上了：”什么也不做？“ ”就什么也不做，光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小石头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他弟儿要笑话他就笑话呗，总比这么云里雾里的要好多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跟想法。 朱瑞想笑，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笑，要是敢笑出声来他哥绝对会炸毛！ ”你得罪他了？“这好像不可能。 不是朱瑞有自信，而是就凭他哥那智商，得罪了人都不一定知道的主儿，正和帝绝对不会跟他的小情儿斤斤计较滴！ ”没有啊！“小石头　否认：”他来了我热情接待，他走了我依依不舍，还想我咋样啊？跪地上磕两个？那也得他让啊！“ 正和帝在无人的时候，从来不跟小石头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甚至皇太子也在第二次他授课的时候，也免了一应规矩，一大一小俩人玩儿的不要太好了。 ”哥　你能不能着调点儿啊？你这样的我真不懂为啥那位竟然喜欢上了你呢！“真不能理解啊！ ”我这有怎么了？总比他一天到晚让人猜不透要强多了！“小石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我多好！“ ”应该是你多……算了算了，说这些都没用，我问你，既然你没得罪他，他怎么就不跟你一起玩儿了呢？你骂他啦？“刚问完他自己就否定了：”你不敢！“ 小石头：”……！“你敢你去骂一句试试？ ”他厌烦你了？“朱瑞说完又否认：”哪不对呀！要是厌烦你了，何必披星戴月的来看你？早丢一边去了。“ 小石头：”……！“郁闷了，听到朱瑞怎么说，小石头觉得自己的心一疼，闷闷的好似喘不过来气难受。 ”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朱瑞看了看他哥：”不能够啊，你这样的也不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 小石头：”……！“这是看不起他么？ “要不，你主动一次？看看他什么反应？”别的朱瑞想不起来，唯有这个他哥可以主动点儿。 418要不主动 “主、主动？”小石头差一点儿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脸黑线的瞪着朱瑞：“还有别的方法么？”　　 主动什么的，有点儿为难哎！ “那你说个办法我天天！”朱瑞其实心里都要笑喷了，可表面上却端的住，连李贵在旁都看出来朱瑞是给侯爷挖坑呢，可是这种事情他会说嘛？ 他、不、会！ 谁让侯爷正事不干，就在家转悠，也不来军营里走动走动，这军营的石家军都快改成他李家军了。 “那，那也不能那啥有！”小石头脸颊发热头顶冒烟：“换一个办法！” “好吧，你给他准备几个好看的女人在你屋子了等他享用，怎么样？”朱瑞太坏了，尽给小石头出馊主意。 “这个办法不错！”小石头竟然摸了摸下巴，认真考虑此事是否可以试试的意思，虽然心里很难受，可他自认为自己表现的挺好的呢。 “不是！大哥你可得想开点儿！”朱瑞很想哭，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他就是了：“弟儿就是一时嘴欠，您可千万别考虑啊！你要是真敢这么干了，那位绝对不会放过你滴！” 　“为什么？”小石头反问回去，同时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那苦涩的滋味儿立刻句没了。 “因为那位很看重你的！”朱瑞垂头丧气的道：“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他真的是喜欢你，不是玩玩的！” “别说这些了！”不知道为什么，石磊听了这话却是心疼了，而不是该有的感动。 　也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只朱瑞而非正和帝？ 小石头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想过让自己能有想明白的一天，干脆就不去想啦。　　　　这就是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有在考虑”的人的思维方式……。 “说说看，那个，我要主动的话，该咋主动？扑上去就亲？还是脱了衣服再床上等着？”小石头已经在考虑“主动”这会儿事儿了。 实在是一想到正和帝天天来他府上啥也不干的诡异举动，小石头就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您自己想，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怎么样式就怎么样式！”这一点，没人帮的了大哥您！ 朱瑞就差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l 这可是他这个外人指挥不了的啊！ “那行，我先回去了！”小石头一听就明白了，这种事情他弟儿貌似不是能插手的，想想也是，自己能让他提个醒都不错了。 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自己，那人身份不一般，自己也同样如此，他们两之间，说实话，还真是……。 算了算了，他也不为难他弟儿，自己收拾了东西后，便老老实实打道回府了。 “侯爷这是怎么了？”等石磊走了，李贵才出声问朱瑞，说了从来开始，就跟李贵打了一声招呼，走的时候跟李贵“拜拜”的一下，其余的时间的跟朱瑞在一起讨论来着，倒是没背着李贵。 “谁知道呢！”朱瑞一耸肩膀，懒洋洋的趴在李贵的背上：“背我回去吧，大哥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处理，都多大的人了，连对方怎么想的都不知道，指不定大哥是什么地方说错了话或者办错了事情，给了地方一个误会的表示，让对方才这样跟大哥相处，就大哥那样的缺心眼儿，那位纯粹是弹琴给驴听呢。 ”不是对牛弹琴吗？“李贵背起朱瑞往营房方向走，营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副将和参军是一对，对此除了表示祝贺外，其余的就没什么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就行了。 而朱瑞也尽全力教导石家军读书识字，不要求他们能一个个考个文状元回来，只要求他们别目不识丁就行。 能看懂军报看懂契约看懂信纸什么的。 但是李贵不同，被单独开了小灶教导都很严厉，自然学问高了不少，以前他就有些底子，这会儿更是连解读八股都不成问题了，更何况是成语了。 ”大哥那人力气没牛大偏偏还挺倔，所以也只能跟头倔驴似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朱瑞摇头晃脑的对小石头评价。 而另一边小石头飞快的回了定军侯府，一到外书房就找来了石大总管：”外面谁家的春、药好用？“ 石大总管：”……！“ 可怜石大总管对着小石头嗷嗷骂了半天都没换口气儿，他以为小石头跟那帮纨绔子弟一样喜欢上了渝色。 老头儿差一点儿没气死过去，脸红脖子粗的将小石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怪石大总管误会，定军侯府里，小石头连个通房丫头度没有半个的主儿，哪里需要那种助兴的玩意儿。？ 所以小石头一问，石大总管就以为小石头走上了歪道呢，可把小石头给冤枉死了。 ”石叔，我就是好奇那个药而已，绝对的！不是有用处，就是好奇而已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么！ 求放过啊！ ”不是真的要去做坏事？“石大总管可不好糊弄，尽管现在定军候石磊已经是双手捏着耳垂蹲在墙角里认错了，可他老人家可还要看着些，可不能让侯爷长歪了去。 ”真的真的！“就差赌咒发誓了：”我就是一时好奇而已，真的啊石叔，你相信我啊相信我！“ 娃娃脸上就差写着”纯良“二字以证清白了。 ”算了，只要以后不要提那种东西就好，你也是当了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好奇心旺盛？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石大总管这才放过小石头的耳朵：”我去看看午饭次什么。这几日外面天寒地冻的，连早上起来都不愿意出被窝。“说着说着石大总管就出了外书房，去了伙房找大厨商量伙食去了。 天气冷了多做些抗寒的吃食给大家伙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石头蹲在角落里呆呆的想着刚才石大总管的话，他们都是老军伍中人了，定军侯府里没懒惰的，可能唯一的就是小石头这个做主子的了，可他那是因为有起床气，身体也不好，睡不饱就会发脾气。 连府里的人都会晚起一会儿，留恋一下热被窝，可那人有高床暖枕不睡，偏偏跑来他的府上，星夜而至漏液而归，为的是什么呀？ 好、辛、苦！ 是小石头对正和帝这六日来的做作行为的评价。 要是他连上六天的早朝，还是这种飞霜飘雪大冬天，他非得被气死不可。 正和帝批阅好今日最后一个奏折，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有些僵硬了的感觉。 年终的时候总是事情很多。 ”皇上，可还要出去？“这一连六日以来，皇上都会去定军侯府过酥，高大总管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是怎么了，但是看得出来，皇上这几日很不开心呢。 ”去！“正和帝　一想到那个不开窍的就想咬牙，为什么不去？他就要去！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人啊，这脑子就算是金玉，也会变成杂草，智商都下降啦。 以往正和帝还能有两份清醒，可随着跟小石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连这两份清醒都保持不住了。 也不想想，就小石头那样的人，你玩儿这样的暗示暧昧纯情啥的他能理解么！ 可正和帝还乐此不彼的非要这么过下去，而且说实话，抱着小石头一觉睡到大天亮也不错么。 ”明儿休沐，就在定军侯府待着了。“他就不信磨不过那颗臭石头，非要水滴石穿不可！ ”好，奴才这就去安排！“高大总管乐颠颠喜滋滋的出去招呼人手保驾护航了。 ”你就不能不带他去么？“黑子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有些哀怨的看着他的皇帝师弟。 每天都带着那人出去会他的小情儿，那他独守空房算怎么回事儿？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你可以不让他去！“他又没非要让高大总管跟着，是他自己不放心，生怕顺子伺候不好，安排不当，非要跟着去不可，他有什么办法？再说了，留不住人还不是他自己没用，关他什么事么。 ”他自己非要去，我有什么办法？“黑子一听这话就生气，那人别看软绵绵，可芯儿却自有刚硬的地方，坚持的事情他敢插手立刻就甩脸子看，上次就是，整整一个月都没理人呢、 ”那就是你的问题啦“正和帝不跟他多说，换了便衣披着貂皮大氅抱着热乎的手炉，便上了软轿走了。 剩下黑子幽怨的看着软轿旁边脚步轻盈的那抹身影。 一来气，冷喝一声：”来人！： ：“在。：四周飘下八个幽灵一样的人影儿。 ”去查，定军候到底怎么了？天天勾搭的皇上不着家！”黑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酸溜溜的咬牙切齿。 “是。”八个幽灵样的人四下分散开来，最后却都在定军侯府门口汇合：“老大可是下命令了，都等不及了！” “我猜是老大内人给他脸色看了吧？不然老大绝对不会做私活！这可是大忌讳。” “打住！忌讳也看分什么事儿！皇上带着高大总管见天往定军侯府里钻，咱们老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六天没钻到高大总管衣角了。” “能憋到现在不错连” “赶紧进去！” 八个人一拥而上，跟他们接头的是定军侯府里的皇家暗卫，一见到彼此，立刻就心知肚明。 谁说暗卫不八卦的？ 419说开了好 可是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被高大总管带着定军侯府的暗卫们给黏去睡觉ｌ　　　 “大总管，不是我们要来的，头儿都好几天没见到您了，那脾气火爆的一点就着，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暗卫虽然蒙面，但是剩下的一双眼睛里却可怜兮兮的看着高大总管。“ ”闭嘴！“高大总管面红耳赤：”都滚回去，告诉他，再敢胡说八道，回去局跪搓衣板！“ 众暗卫：”……！“ 他们要这么说，回去不去不知道会不会被老大暗杀啦？ 外面皇家暗卫还有定军侯府的暗卫跟高大总管闹闹吵吵，定军堂卧室里的气氛也不怎么好。 因为这次正和帝来了之后，发现小石头没有招呼他，更没有起身的意思，就那么裹着被子躺在里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动作，连最起码的掀开被子让他进来的举动都没有。 ”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让他上床动作都不做了的地步？正和帝有些心伤了。 ”嗯？“小石头一脸，迷蒙：”啥意思？谁讨厌你了？“他现在不是正在弥补呢么？ 怎么能说是讨厌呢？ “没，你怎么不给我让个地方？”以前来的时候，都是给他捂好了被窝让出地方给他睡的。 “这么大地方还用我让吗？”小石头不高兴了。 一张千工拔步床，小石头的小身板子也没多宽，加上被子枕头也就占了四分之一的地方，剩余的全部都给正和帝留着呢，还想要怎样？难道要他睡到地上去嘛？ 正和帝：“……我不是嫌地方小，而是要的那种气氛，你懂吗？我来你这里，你让我地方，这代表的你欢迎我，而不是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小石头想要蹦跶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就没起来，反而愤怒的一扯被子蒙到了脑袋上，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赶紧的熄灯休息，这好不容易明天休沐了，进了腊月你就甭想休息一天！ 他也知道他这几日很忙，那日去东宫玩儿……咳咳！授课，是授课！ 听皇太子都说了，这几日这人起早贪黑，连用餐都少了许多，听着怪让人心疼的。 所以他才会跑去找朱瑞，塔中怎么来他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有那个时间多休息休息不是挺好的么。 正和帝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是一副粗神经，他这么别扭到底是为了哪一出　啊？ 脱了外衫和中衣，只穿着亵衣亵裤，熄了灯后，正和帝趁着外面冲窗子里招进来的半朦胧的月光摸到了床上，上面凉丝丝的感觉，也是让正和帝心里凉丝丝的。 不怪正和帝心凉，哪怕是个粗汉子，一腔热血老是贴人家的冷脸，也会心寒心凉。 更何况，正和帝这么多年真的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是微微失望之后，正和帝又鼓起了气，这人不开窍，他非得让他开窍不可！ 所以正和帝躺下后，也盖好了被子，想着伸手把人搂过来，可下一秒他就被惊讶了。 小石头竟然自己将小爪子伸了过来！ ”你！：“他主动不主动，正和帝都是要把他扒拉到自己怀里躺好才会睡觉的，所以正和帝也没在意，可是在龙爪搭上小石头的身体的时候，那滑滑的嫩嫩的手感，不是任何布料能比拟的，那温热的触觉。 正和帝双目之中精光爆闪、 一把将人楼到了怀里，力度大的小石头都撞上他胸口了：”你轻点儿！我的鼻子！“ 鼻子发酸眼睛想要流泪ｌ　　 他只是果着身而已，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虽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正和帝哑着嗓子问他，但是大手却自由意识的在滑嫩嫩的身体上到处留恋不已。 ”你还说？“小石头红着脸，埋在他胸口瑟瑟发抖的跟他反驳：”你来这么多天，到底啥意思？不声不响就知道睡觉，你缺觉啊？来了也不跟我说话，我心里难受死了。“ ”这谁教你的？“凭小石头的智商，正和帝绝对不信他会想到色诱自己这一招，这招太烂了，他这人呢，别的都好，就是要强的很，绝对不会主动示弱。 ”我自己琢磨的。“这是大实话：”我是个笨人，不懂你为啥来了就睡觉，要是讨厌我了就直接说，我猜不出来那些明示暗示，我不懂那些玩意儿，你知道的。“ ”我没有讨厌你。真的，我是怕你讨厌我。“正和帝的手停顿了一下，将小石头抱得更紧了，几乎是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层薄薄的亵衣布料，热度传递很快。 他从不知道，这人之所以反应迟钝，原来是不想用脑子，也许不对，是他根本就不善于用脑子，他只是想纯粹的活着而已，享受哪些荣华富贵，但是却没有多大的野心。 是自己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啊！　 ”我去问了朱瑞，他说要么是你讨厌了我，要么就是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我想不起来自己哪里不对了，你要是不讨厌我，那我就主动一把，省的猜来猜去。“往正和帝身上蹭了蹭，小石头红着脸咧嘴吧笑了出来：”我现在知道你不是讨厌我了，可我想不起来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你别生我气了。“ ”不生气，也是我的错，对你要求太高了，你呀，就当自己，挺好的，是我不对。“小石头的主动讨好真是让　正和帝又惭有愧，自己跟他耍了手段了，都说过不跟他来虚的，可是都关键时刻，自己还是带着本来的行事作风来对待，怪不得他不安到跑去找朱瑞呢。 不对！ ”你、说、你、去、找、谁？“一字一顿，正和帝刚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朱瑞啊！他聪明么！“小石头不知死活的竟然实话实说了！ ”下次不许去找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问我！“被蹭的火大的正和帝一翻身，将自己的亵衣亵裤都扯了下去，用被子将两个人包裹起来。 ”唔……不要……我笨……想不明白就找他！“小石头被作弄了，身上发软发热呢，但是脑子还知道反驳，习惯性的跟正和帝唱反调了，竟然不怕事大的说这话。 ”你要是再去找他，我就把人调去戍边！“让你想要找人就得跑边关去！ 小石头闭嘴了，只关注哼哼唧唧。 ”快说你同意！不然……哼哼！“正和帝忙着那啥的时候也没忘了要小石头一个承诺，他知道这人别的不行但是对自己的承诺很在意，说出去的话就能办到，就像每一次他以为的不可能，总会在这人参合进来后，变成了可能。 ”……嗯……同意啦同意啦！“真是的，非要人在这个时候点头同意。 小石头解气的搂着正和帝咬了他一口，不知道咬到了哪里，正和帝立刻就被那啥了，折腾快天亮了才放过小石头。 洗澡都是正和帝亲自动手的，定军侯府幸好不缺热水，连洗了两次，才让小石头舒服的哼唧了一声睡着了。 第一次睡着了后来一动弹就醒了，洗澡的时候嫌弃水不热，第二次水热了他却累的直接睡着ｌ 最后正和帝是很快乐的搂着小石头入眠的，他知道小石头一旦答应了的事情就会遵守的很好，说不去找朱瑞就绝对不会再去了，有了疑问可以直接问他，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至于朱瑞，他不是有了李贵的嘛？ 说白了，正和帝吃醋了 就是这么简单！ 等一觉睡到下午了，小石头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笑眯眯的正和帝。 这是吃饱了的节奏么？ ”醒了？姑奶奶来人看过你了，我说跟你昨天夜谈晚了些，今天没起来，幸好老太太信了。“正和帝笑眯眯的扶起人，顺手拿了一杯蜂蜜水给软绵绵的小石头喂了一杯下去：”若是饿了还有热粥和小菜，可以少吃一些。“ ”你今天都在这里？“看了看外面的光线，恐怕早已是下午了，这个时候这人还没走，难道要在这里一天？ ”嗯，陪着你。“经过昨天的事情，正和帝觉得还是需要时间跟小石头在一起的，哪怕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干耗也幸福。 ”稀罕！“瘪了瘪嘴巴，小石头反而躺在正和帝身上不愿意下来了，就那么赖在人家身上指手画脚：”我要喝瘦肉粥，还要吃小馒头，小菜就要腊肉炒雪里红。“ 都是定军侯府现有的东西，也不麻烦什么，瘦肉粥是热乎的，小馒头其实一般都是给孩子们吃的，可谁让侯爷爱这口，大厨就一蒸一大锅，连侯爷带世子带大小姐小少爷表少爷都带出来了。 一大锅够他们大小五个人吃五天。 高大总管速度很快，东西度现成的就给端来了，正和帝亲自喂他的小石头喝粥。 ”对了，我看你那祖母竟然也出来了？“定军侯府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些，对那老虔婆子也反感着呢。 ”折了翅膀的老母鸡，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小石头对自己的手段还是能保证的，石老太太没了权利，也就是个”老太太“。 不看在那五个叔叔无法割舍的血缘份上，早把她弄出去自生自灭了。 420明日惊喜 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栽在这个已经折了翅膀的老母鸡手里。 两个人真的腻腻歪歪的厮混了一天时间，到了晚上小石头看着正和帝还不打算走的意思，立刻就有些不解了：“你还不回去呀？明儿上朝呢！” 在小石头的眼中，起早上朝本来就够苦逼的了，对于起来更早的正和帝来说，他直觉认为那更苦逼。 ＂不回去，明天早走便是，今天守着你睡。“正和帝给小石头盖上了被子，将人搂到怀里抱好：”这年底了，开始会越来越忙，恐怕很少有机会能出来陪你了。“ 另一个原因，也是怕在这个时候，各位大臣都回京述职了，人多眼杂，他也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他们，倒不是担心他们的关系会暴露，反正暴露了他自有暴露后的手段，就像那一日万寿节，他早就打算好了后手，只是怕有人利用他的软肋，怕对小石头产生不好的事情。 小石头别的时候反应迟钝了些，可是这个时候却神奇的明白了正和帝的未尽之言。 红扑扑的娃娃脸立刻句出现了！ 正和帝想了想，昨天出了那什么之外，并没有让他着凉过呀？怎么脸色这么红？ ”你才发烧呢！“小石头恼羞成怒，以前都是自己气他，现在风水轮流转，改成这人气自己了。 正和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跟小石头一样犯傻了呢？这哪里是发烧啊？明明就是羞愤嘛 照着小石头的娃娃脸就亲了一口，”叭“的一声脆响，小石头立刻就被亲炸毛了。 ”是我错了，我发烧！高兴的都发烧了！“正和帝在小石头炸毛后就立刻顺毛捋：”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若是正和帝跟小石头接触的那些武将们一样，表现感情的时候都是粗糙而豪迈的话，小石头肯定欣然接受，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可是正和帝却温温柔柔的跟他说话，轻声细语的情话不要钱一样的砸了小石头一床铺。 正和帝也从来没觉得，原来很多时候，两个人还是需要”沟通“的啊！ 顺带着谈性大发，抱着小石头嘀嘀咕咕半宿，多数都是说他们两的过去，好吧，虽然那过去才几年时间，可架不住话题多啊！ 到睡着了的时候才发现，搂着的小石头说梦话了。 原来因为正和帝说的太多了，小石头早困了，但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聊天，最后正和帝都要睡觉了，这人躺在他怀里还时不时的哼哼唧唧啊啊呀呀的应付着出声呢 ”你个小石头！“正和帝捏了捏娃娃脸脸颊，最后留恋的给揉了揉，抱着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果然没有见到正和帝。 小石头起来后洗漱，吃饱喝足了，就在外书房里发呆。 老是让那人来不行，这年终了他那么忙，见天的来他府上算怎么回事儿呀？ 想了想，最后做了个决定。 ”来顺！来顺！“小石头嗷嗷叫。　　　”来了！侯爷，您咋啦？“石来顺匆匆跑了进来，额头还滴着汗珠子，一身短打扮。 最近正跟着老马叔练拳脚，武艺进步很大呢。 ”给我收拾东西，要出门，大约三五天回来一次，赶紧的，我下午就走！“小石头做了决定就坐不住了。 ”去哪儿啊？“作为亲兵队长，石来顺有权力问，因为他要安排随扈事宜。 ”进宫！“小石头打定主意要去住皇宫几天，每隔两三日出来住自己家，以前不能是因为没好借口，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不是太子少师么。 完全可以皇宫一日东宫一日，然后回家住一天。 ”那您恐怕得明天了。“石来顺这下子不着急了：”来的时候看到小的老娘了，她老人家说　，明儿要带着一大家子去京郊的白云观上香，您也得跟着去。“ ”白云观？“小石头动作一顿：”吃素？“ ”吃肉！“石来顺很想翻白眼儿，话说侯爷你关注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对？ ”哦，那你先去宫门口递个话！“既然今天不能去了，那也只好明天了，话说白云观那地方去了就得住一夜，因为那地方挺偏远的，可能在方外之人眼中不错的清修之地，可在他们这些俗人眼里就有些荒山野岭ｌ　　 不过依然让人打包了他的东西，打算回来就杀进宫去，住几日再说。 皇宫 刚下了早朝，正和帝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跟着高大总管和顺子亦是跑前忙后。 顺子更是坚守御书房，外面送进来的折子好几堆，都捋顺了摆好了静等正和帝前来批阅了。 一进门就更衣，没有宣午膳，而是批阅了一些紧急奏折之后才用膳，用完了膳，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回来后立刻午睡，午睡时间短了好多，为了挤出更多时间，正和帝起来开始批阅奏折。 奏折多的快要将他淹灭了。 疲惫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成就。 不得不说，十家王府真的很碍眼。 这一次除去了一半之后，连国库度丰满了不少，不论是银钱还是粮食，每一年都是年吃年用，这次竟然有了富裕的存粮和存银，对于一国之君的正和帝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下午去上书房，因为年终了，回京述职的，进京述职的，巡边归来的，大臣们不胜枚举。‘　 同时带回来的各地方信息也很多，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事情多的很。 吵吵闹闹一下午。 结束之后又批阅奏折，而后匆匆用了晚膳，将剩余的奏折批阅全部批阅完发下去。 ”高达！“正和帝伸了伸懒腰，他准备更衣，然后去定军侯府过夜，几天下来习惯ｌ　　　 ”皇上。“高大总管进了来。 ”更衣，备驾，去定军侯府。“正和帝往碧纱橱走，那里是更衣的地方。 ”皇上，定军侯府来人说，小侯爷陪着姑奶奶去进香了，今儿不在府里。“高大总管生怕皇帝生气似的，又加了一句：”小侯爷说，明儿给您一个惊喜。“ 正和帝本来听到小石头不在家里乖乖呆着跟姑奶奶去进香，心里就不高兴了，那寺庙都是吃素的，他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去了岂不是难受？ 可随后又听说明天有惊喜，这心里才好受了些：”那就安寝吧！“ ”皇上，今儿，您还住这里？“这都快一年了，皇上除了去后宫皇后娘娘那里，其余的地方几乎是一步都不进，可如今宫里可是越来越浮躁了。 ”嗯？“正和帝摸了摸下巴，这么下去也不成，就跟皇后说的似的，那些女人不消停。 ”要不您去皇后娘娘那儿？“高大总管建议。 别的地方去了他们不放心，皇上更不乐意，唯有皇后娘娘的凤凰宫，能消停的休息。 ”也只能如此了。“正和帝一边更衣一边道：”回去告诉黑子，挑选几个女暗卫，后年就要大选了，塞进去，省的被人钻空子，到时候选了自己人进来，也好有个遮掩。“ 如今后宫里就一个女暗卫方昭仪，位份不高，下次记得给她提提，反正皇后估计也猜出来她是身份了，要不然也不会对她多有照拂，既然她默许了，那就多塞几个人进来，位份只要够得上给皇后娘娘请安就行，兴许关键时刻还能保护一下皇后跟公主。 高大总管没吭声儿，为啥要他回去说？ 那个人在哪儿关他什么事？ ”别不高兴，朕的黑子师兄虽然那什么了些，可他人还是好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你把他捏的死死的，他就蹦跶不起来了。“正和帝突然在上轿前，戏谑的对高大总管道。 高大总管脸一红，嘴巴却是否认：”奴才不知道皇上您说的是什么。“装傻充愣谁不会？ 不过心里却真的在考虑皇上的提议了，捏着黑大个也不错啊？他欺负他，就不行他欺负回来？ 虽然此”欺负“非彼”欺负“。 皇后娘娘看到正和帝驾临凤凰宫，还挺惊讶，但是不敢问，可表情却十足十的好奇啊。 ”想问什么就问吧！“即便是没有了爱情，可他们之间也有亲情在，正和帝对皇后娘娘还是很满意的。 ”今儿怎么来臣妾这里了？“皇后娘娘倒是不遮掩，她也从来没遮掩过知道那件事情的意思。 ”他去陪姑奶奶上香了。夜宿在外头不回府。“这意思很明显，要不是人不在府里，她也不会来凤凰宫过夜。 ”是去白云观吧？臣妾听说白云观的白云道长云游归来，带了许多新鲜玩意儿，京里很多人家都去进香，会获赠白云道长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做礼物呢。“皇后娘娘其实也想去来着，可惜她的身份摆着呢，去一趟太多兴师动众。 不去也罢。 ”哦？“正和帝想着小石头说的那个惊喜，以为是这个，心里还很期待 后宫中的消息传递比八百里加急都快，皇上驾临皇后娘娘的凤凰宫，所有嫔妃都知道了。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锦帕被搅了个破烂，更有愤恨的人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都早早的来个皇后娘娘请安，其实多数的人却是想着与皇上来个偶遇，毕竟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 421我住进来 可惜，她们晚了一步，正和帝早已上朝去了，连早膳都没在凤凰宫用，而是去了御书房用早膳。 这还是皇后娘娘提醒的，因为皇后娘娘比正和帝更了解哪些女人们的心思，八成昨夜都没睡，就等着天亮了好来请安。 随便见见正和帝。 于是正和帝起来洗了脸就走了，连朝服都是在御书房换的。 一众扑了空的后宫各位小主们都傻眼了，同时心里也十分愤恨皇后娘娘，吃独食吃到这种地步，也好意思做中宫之主。 可是皇后娘娘不在意，这里面事情，谁也没她看的清楚。 尤以淑贵妃为最。 眼看着德贵妃的位置一直空着，前头还有皇贵妃的位子在悬着，她很想找个机会，让正和帝进一下她的位份。 ＼　　　结果可倒好，这么久了连正和帝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宫规森严，前宫更不是她们能去的地方，只有正和帝进后宫的，米有作为妃嫔去前宫的道理，最多就派个大宫女儿去送个补汤神马的，可现在这天气冷死了，补汤送去都冷了。 　一时之间，这来请安的女人们心思各异。 皇后娘娘权当看笑话看戏文了。 后宫有皇后娘娘坐镇，前朝就有正和帝坐镇了。 今天前来上朝的人挺多，武将们是来要下一年的粮饷的，文臣们是来汇报这一年的工作的，大家都有事情。 正和帝最忙的这一个月，却在上朝的文武百官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谁让那个人如今不只是一品世袭的侯爵，还是太子少师呢，品级和官职挂钩，在武举最前面那一排觐见，也是实至名归。 惊讶的不止是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还有文武百官们。 一大早就瞧见往日懒得比猪还过了几分的定军候石磊，竟然、竟然上朝了！ 大家都很惊悚啊有没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开来的说法，定军候一上朝，准没好事儿！ 行礼觐见完，一大堆事情摊开了说，正和帝么有多余的精神分给小石头做关注，便尽可能快速的处理朝政。 而石磊此时此刻却心情很复杂。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也许他弟儿说的是对的，那高高在上的人，其实对自己也是真心的吧？ 是吧？ 因为今天早上本来是想慢悠悠回来的，可是昨天晚上住在白云观的时候，吃到的却是肉菜，因为白云观是道观，而道家除了全真道士们外，其余的道士们是不禁酒肉的，于是小石头吃到了肉。 晚上因为没有那个人在，那个人也不会来，他倒是睡的早，可睡的早不代表就能睡的着。 头一次浅眠的小石头，一夜没睡好。 最后更是起早就走了，干嘛去？ 侯爷，回城，上朝。 ”上朝？“石来顺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小石头给弄醒了，醒了之后下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结果，一问，侯爷说他要回去上朝、 石来顺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扇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傻了似的问石磊：”这荒山野岭的赶着回城就为了上朝？“ 他就侯爷上朝什么性质，恐怕全四九城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对，就要上朝，快点儿起来！“小石头其实是早早就醒了，睡不着的结果，就是他也想体验吧正和帝每天披星戴月的来回的感觉。 虽然他这个体验地方远了些，可他昨晚不是就来了么？正好这一回去的路程，足够正和帝来回皇宫和定军侯府的路程了。 更何况又不是没有官员起早进城上朝的，有专门留着的小门是过了丑时就要打开的，因为要通过起早来京城的官员们。 于是，从不起早的小石头起了一次早，骑马带着自己的亲兵回了城里，上了早朝，结果这一路上，那冷飕飕的风，那天上还闪烁的星光，有些西沉的月亮。 心里甭提多难受啦。 他走下白云山的时候就后悔了，可他想知道，到底有多冷，这数九寒天他知道，可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出门过，出去也都是骑马或者坐车子。 还是中午日头足的时候，从来没起这么早过啊！ 走到京城家里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要冻僵了！ 后来换了朝服本想乘坐马车上朝，可是看看自己身上武将侯爵的朝服，到底是不敢给武将们丢脸，骑着马去上朝了。 他这一天早上就受不了了，这人却能一口气坚持了七天之久，更何况往日里他也三不五时的来一次，虽然第二天他没醒这人就离开了，可是起那么早，该多难受？ 来他这里过夜看似简单，其实也需要挤出时间来的吧？ 所以这次难得的，定军候石磊，没起床气发，没在早朝骂骂咧咧的，更没有在金銮殿上动手的意思，大家以为年底了，定军候也知道收敛了呢。 ”启奏皇上，定远将军已经在岭南徘徊了快三月，是不是召回？这都要过年了。。好歹也让定远将军回来过个团圆年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儿难得定远侯上朝了，周老元帅就盯着定远侯府呢，一听说定远侯上朝来他老人家闲着无事竟然也上朝了！ 看到小石头也在列的时候，就一直以为恐怕是有什么事儿，定远侯上朝这是要给小石头添堵使绊子呢！ 所以一直信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周老元帅，就先给定远侯添堵上ｌ　　　 定远侯为之一噎。 ”启奏皇上，老臣那不孝子受伤颇重，恐怕明年春天能转圜都是好的了，这寒冬腊月里的，还请皇上体恤一二。“定远侯心里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你说周老元帅有什么不满意的对他来，何必非要咬着他大儿子不放呢。 ”定远将军那边先搁着吧，好了就回来，不好就在岭南养伤。“正和帝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好了就回来？就是说，不好就不能回来的意思啊！ 定远侯的脸都僵硬了。 小石头看了看定远侯，心里骂着活该。 老东西么事儿绝对不上朝，这回上朝是要干嘛？ 不止是小石头，别人都这么想，可是定远侯看到这么多”仇家“都在，愣是没吭声！ 真、能、忍！ 大家大家好奇的是定军候在朝上也没出声儿，定军候与定远侯都是不常上朝的人，他们一来肯定是有事情啊！ 可两家也是互看不顺眼，估计定军候是讳忌定远侯，怕定远侯使小绊子，可定远侯何尝不是怕定军候给他添堵呢？ 所以俩人谁也没吭声！ 可正和帝下朝的时候，却对定军候道：”定军候随驾去御书房，其余人等不见。“ 这就是红果果的偏听偏信啊！ 定远侯闷不吭声，定军候屁颠颠的跟着走了。 甭管定远侯如何，定军候石磊却是很幸福哒！ 一进了御书房，高大总管眼尖儿的就把门关上了，连个正和帝换衣服的大宫女们都没进去，就守在门口。 正和帝一回身就抱住了小石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上朝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上一次早朝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了，天短夜长，这人已经从一日三餐减少到一日两餐了，就为了早上他起不来，一般睁开眼睛后，他吃的就是午饭ｌ　　　 今天怎么早上朝，正和帝真的吓坏了。 可一早朝的时间，这人都没说话，也不上奏任何事情，他以为他是顾忌定远侯。 ”没，就是想你了，“小石头决定告诉这人，他是想他才来的，不是想要上朝。 ”你不是去了白云观？“正和帝知道小石头不会说甜言蜜语，更不会虚伪的跟他耍花腔，故而小石头说想他了，其实就是想他了，他很高兴。 ”今天早上回来的。“想了想，推了推抱着自己的人：”我发现其实早上走真的很难受，你以后别这么早来回跑了。“ 虽然他说的话少，可正和帝却懂了他的意思，想到这个让你恐怕是要体会一下自己曾经的感觉，便一大早跑了回来。 ”傻瓜，这么冷，你回来干嘛？又不是有什么急事，以后不许了，我来回走是因为有暖轿有手炉，所以不会冷到，你骑马来的，又是从野外进城，自然会冷一些，以后可别这么干了，知道吗？“正和帝说的也是实话，只不过他牺牲的是一小点儿时间，他少睡那么一时半刻的就能换来与他同眠一晚的待遇，他舍得，但是不舍得这人自己遭罪。 他可是见识过这人睡不好的样子，特别的怒气冲天，整人都黑了一样低气压。 ”嗯，我东西带来了，今天住在东宫，明天住在后面的那个寝殿，后天回家，大后天再来。“小石头早已安排好了，他也没考虑过，正和帝让不让他住的问题。 他认为这样正和帝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正和帝抱着小石头笑了，松开人捧起娃娃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好，两天都住在这里吧，就说是给皇太子上课，这几日我也会让皇太子来这里陪着你。“ 小石头也笑了。 但是到最后小石头却没有同意：＂就这几日而已，等你忙起来了，我就回去了，只是不想你天天起早贪黑。” 长久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只能一时可以，一世绝对不成。 422又是一年 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只能是一时，所以很珍惜这几日的相聚时间，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两个人感情更好了些。 小石头懂得了珍惜，正和帝懂得了体谅。 他不在任由别人付出自己不给回应，而另一个也学会了换位思考，都多替地方着想，相处起来就不会那么压抑。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正和帝不是那输不起的人，他知道自己心态上还是带着个人色彩，总想着自己为小石头如何如何，却没有想过小石头的感觉是如何。 当天中午俩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御膳，睡了一觉后，正和帝就去上书房了，而小石头则溜溜达达的去了东宫。 “师父？”皇太子很惊讶，今儿不是定军候上课的时间，因为年底了，教导他的外祖父和老太福都已经开始休假，其实就是忙着朝里的事情，而少傅也是忙，赵飞一的军中可也闲不到那里去。 “听说你那几个师父都没在，我就来看看你，看你是不是偷懒了？放养的孩子要不得呦！”跟皇太子有些熟悉了，小石头发现自己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打碎皇太子那小大人一样的表情，非要气人家孩子不可。 每次非得给去炸毛了他才罢休。 就是那种越是喜欢越要逗弄乖孩子不高兴哇哇大哭的人。 “弟子才没有放羊！”皇太子经过多方接触，这些个师傅里，他还真是挺喜欢定军候：“弟子也有事情要忙呢！” “你？”小石头看了看不大点儿的皇太子：“你个小屁孩儿有什么要忙的呀？甭骗我啊！” “师傅，弟子可是皇太子，年终了，要看顾弟弟妹妹们，要算计自己这一年的得失，要辅助父皇母后办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差事……、”皇太子嘴巴一张叭叭叭说了许多出来。 “天那！”小石头终于知道了自己家孩子跟人家的孩子，差距有多大了。 “怎么了师傅？”皇太子被小石头夸张的震惊的表情和声音下到了，他师父这是咋啦？ “你过了年才八岁！你就这么能干了！我家那个小兔崽子都七岁了会就知道尿尿活泥巴呢！”小石头捶胸顿足样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皇太子听了一脸黑线，话说少师你这话啥意思？他是皇太子，难不成你家孩子当皇太子培养啊？ 也不知道他这位太子少师是缺心眼儿啊？还是缺心眼儿啊？还是缺心眼儿啊？ “那您这是要扔了双全儿？扔的时候记得通知弟子一声，弟子好叫二弟去捡回来。” “俩熊孩子不闹死你！”石磊可是知道，当初正和帝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这是想让孩子们从小就亲近亲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皇太子没跟石双全亲近起来，倒是对石宝儿特别看重，还说石宝儿将来好好培养，成就不小。 至于他家的熊孩子石双全儿，倒是跟二皇子俩更配合些，虽然比二皇子大了两岁可俩熊孩子站一块还真看不出来，然后这俩熊孩子打架也够狠，倒是打出了交情。 他跟他们亲爹没联系这么频繁呢，他们私底下倒是通信通的勤快的很，也不知道那一手狗爬的字儿，到底写的都是什么。 “师傅，正好你也来了，帮弟子个忙！”正愁抓不到壮丁的皇太子，这回可是抓到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人。 皇太子负责的事情其实不多，但是绝对繁琐，这是正和帝想着要锻炼他的耐心。 因为这么大的孩子几乎都没有耐心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有的是，主意参照物：石双全。 次要参照物：定军候。 因为小石头也是个耐不住的人，被徒弟抓着指使了一天，当天晚上回去就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跟正和帝告状：“你家孩子太累了！” 正和帝笑着没说话，给他揉着酸涩的四肢。 顺便跟小石头滚了床单若干回……。 定军候如此圣宠，朝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么忙的时候，虽然说以往都是将皇太子交给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可是皇太子也不小了，男女七岁不同席。 皇太子可过了年就八岁了。 如今也的确是不能去后宫太勤快了，也无法交给后宫妇孺之手带着未来的一国储君。 可这么多文武百官们，正和帝却偏偏选择了定军候带着皇太子，这种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一时之间武将们的风头盖过了文臣那边、 闹的太师不得已，提前结束了手里的事情，乖乖的回来给皇太子授课，小石头这才圆满的回了定军侯府，猫冬去了。 进了腊月里，就开始了一年的清算，和安排送年货的事宜，小石头这次又被姑奶奶给派了出去送东西。 在腊八过后就开始忙碌ｌ　 这一来，两个人更没机会到一起了，只能跟孩子们学，让手底下人送个信儿，小石头很小心，笔墨的那种白纸黑字的还是算了吧，他都不放心。 于是正和帝在接到小石头写给他的第一封“情书”的时候，很是期待的打开了信封，拿出来一看，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手里的信纸，是空白的！ ”皇上，送信的人说了，皇上要是看不懂，可以去看看二皇子的信。“高大总管也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去二皇子的英武宫！“自打看出二儿子的熊孩子本质后，正和帝就将英武宫赐给了二皇子居住，那里有个演武场，足够那熊孩子在里面练武功了。 到了的时候，发现大冷天的这熊孩子还穿着薄薄的衣服再跟师傅跑步呢。 ”见过父皇！“这娃子人不大这规矩学的也不好，见到他父皇竟然学他师父一抱拳的样儿。 ”你个臭小子，过来，父皇有事问你！“正和帝以前从来不这么跟孩子们接触，可是后来去了两次定军侯府，发现小石头那样的更容易跟孩子们交流，便学着小石头。 ”什么事儿？“二皇子就是个熊孩子，跟他父皇也这样，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其实很讨喜，毕竟他只比皇太子小了不到三岁，也是嫡出的皇子，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兄弟萧蔷。 ”这是定军候世子给你的信。“对的！ 石磊的信，是随着孩子们交流用的信一起传到了正和帝的手里的，正和帝拿了自己的之后，就带着石双全给二皇子的信来了英武宫，他也想知道，这到底啥意思？ ”哦。“二皇子也不避讳什么，拿着信封就拆开ｌ　　＼ 正和帝看到里面同样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便是一扬媚。 随后却看见这小家伙儿拿了一碟清水，沾着毛刷子将那张白纸给刷了一遍，湿透了的白纸上，却显出了字迹！ ”这是？“正和帝感兴趣了。 好东西啊！ 用来传递消息足够了、 ”这是用墨鱼骨粉炸出来的油脂做墨汁用，写在纸上看不出来字迹，等一遇水便会现行，但是只能显性三次，三次一过就看不了了。“这是他跟宝儿双全一起玩出来的呢。 ”果然有意思。“正和帝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脑袋：”不错，父皇还有事情，你自己玩儿吧，大冬天的别穿这么薄，当心着凉。“ ”不怕的父皇，儿臣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药！身体棒棒哒！“说着熊孩子还一仰脖子类似很骄傲。 ”嗯，那就好，你玩儿吧，父皇先走了啊！“正和帝落荒而逃，他从来没觉得，熊孩子这么让人无语。 回了御书房，正和帝照着做了后，才看到小石头写给他的情书，内容杂七杂八，都是家里琐碎的事情。 但是已经给忙碌的正和帝打了一剂动力，让他有个盼头了。 正和帝不写信，他就叫人传口谕，然后带着赏赐直接去定军侯府就可以了。 反正这个时候，他一天赏赐十个八个大臣的都不多，十几二十个更是平常。 日子就这么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过了去，两个人虽然不能见面却依然心里暖暖的、 时间一晃到了腊月二十就日，定军侯府早已除孝，不用忌讳大红色，姑奶奶十分精神的安排了过年事宜。 石大总管亲自带着人，给府上换了门神，联队，挂牌，新油了桃符挂门上，整个定军侯府都焕然一新。 定军侯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两侧内中门、直到中堂，一路正门中门具是打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点上烛火之后，乍一看犹如两条金色红龙一般。 石老太太表现的比往年都要好，不多话不挑刺，还给了孩子们每人一个红包包。 且三十晚上吃完饭就说要念经祈福，就回去她的慈念斋，连赐福菜的时候都没露面。 这次来得时顺子，带着的八个碟子的福菜。 ”知道府上人不多，奴才来的时候特意挑了的。“顺子说话可好听了：”这道素八仙，清淡可口，这道虾仁豆腐，最是热乎了，这道满堂彩也不错……。“美拿出一道菜，就介绍一道菜，八道菜不多，却一个个都是热乎乎的样子。 原来那食盒底下放着一个炭盆，拎着虽然不轻，却是跟能保温的东西，一看就十分用心了。 423初一宫宴 福菜吃完了这个年也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哦，不是，是初一天都没亮的时候，定军侯府一大家子人就上了仪鸾大轿，呼呼啦啦的往皇宫里赶。 初一百官给皇帝拜年。 初一诰命给皇后拜年。 以前石老太太可以去，可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没了诰命的身份，连去宫门口磕头的资格都没有了，而是以一介庶人的身份在家里等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来给她拜年。 而且礼不下庶人，只能是口头上拜年而已，连行礼都免了，谁让她是庶人身份呢。 张石氏因为要带着孩子们，本打算低调再低调，谁知道她刚到地方，皇后娘娘就亲自招待了他们，她可是带着三个小包子的人，家里就剩下石老太太在，张志超没有官职，便留在家里，与石大总管带着一大家子看家。 不是不相信石大总管，而是石老太太前科太多，让人相信不了她这位太夫人。 小石头不是头一次参加宫宴，但是这宫宴的东西未必喜欢，不过借鉴了万寿节时候的设置，这次大冬天的，正月初一，每张桌子下都生了炉子，热乎气让菜肴没有往年那么难吃了。 一大堆人假惺惺的说着话，聊着天，小石头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他只有低头吃东西。 正月初一合宫大宴，这是唯一一次后宫与内眷们，到前宫与自家人一起用餐的机会。 虽然说一起，可中间也隔了很多屏风，再加上雾气腾腾，只能听到人语看到人影儿却看不清。 朦朦胧胧犹如人间险境。 这便是效仿天宫景致而成的宫宴。 小石头低头吭哧吭哧的吃东西，话说不论到什么时候，这宫里的好玩意儿都不少，这大雪咆天的竟然能有水果吃哎！ 他不知道的是，这点儿水果可是从岭南运过来的，八百里加急，速度不快的话，到了北地都得烂了。　　　就这样运过来的也多数都吃不得了，只能挑拣着来，好的自然是供奉皇家御用，不好的也有人要呢，烂了的就没办法了。 正和帝坐在龙椅上，一低头就能看到小石头跟个小仓鼠一样吧唧吧唧吃的欢快。 嘴角便翘了起来。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淑贵妃说了许多吉祥话儿，可正和帝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他说了什么根本没搭理，闹的淑贵妃面子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ｌ “……淑贵妃，尝尝这道开口笑，今年东山那边的红枣可是丰收呢。”皇后娘娘看了看举着酒杯难堪的淑贵妃，再看看明显不在状态之中的正和帝，心里好笑的同时，也举杯应了淑贵妃那杯敬酒。 顺便出言调侃了一番。 开口笑是一道御膳，乃是选用东山那边进贡来的大红枣子，去了核后塞上鸡蛋清调制出来的料品，最后过了油，趁热裹了蜂蜜摆在盘子里，因为去核的时候有一道开口，便起名为“开口笑”　　 这道菜寓意吉祥，便是宫宴也用得，只不过皇后娘娘这番调侃，可是让淑贵妃更加难受了。 因为按规矩，唯有夫妻才能相互替代，皇后娘娘刚才那举了一下酒杯的意思，竟然是代正和帝回复淑贵妃的敬酒。 这不是红果果的打脸么。 正和帝没注意她们这帮子女人们的暗涌汹潮，看小石头一个劲儿的低头猛吃，生怕他吃坏了胃口。 “高达，你将这盘果子给定军候端去，这么大鱼大肉的猛吃，别吃到了胃口。”看不下去，正和帝只好让高大总管帮忙，送了一盘果子给小石头。 “我不想要１”小石头无肉不欢，给他一盘果子，他自己也有一盘呢。 “侯爷，您就拿着吧，这果子宫里也不多，您看您都吃了那么多油腻的肉菜，怎么着，这果子也比青菜入口不是？”高大总管不愧是大总管，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厉害着呢。 “好吧。”小石头就是不经劝，人家一摆道理他就觉得对，就听话了。 高大总管送完果子赶紧得回去了，这个时候他的事情恐怕比正和帝都要多，故而能来一趟不容易了。 “还是定军候得脸，高大总管亲自来送了果子，连句话都没跟本官说。”这话说的酸溜溜，别说说话了，恐怕高大总管连抬眼都没抬眼，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本候去叫高大总管来，跟您说几句话好了。”小石头这会儿正不高兴有人打扰他进食呢，那人酸了吧唧的话更是听着刺耳，说话也够狠，那人被噎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张家良凑了过来，对那个离开的中年男人没个好脸色。 “那谁呀？”小石头对文臣那边的人不熟，或者说，除了老岳父一家子外，文臣他也就认识个孔友儒孔老大人。 还是因为老头儿跟他不对盘，俩人从朝堂吵架到全才大殿比试，他这才记住那老橘子皮脸。 “那是淑贵妃的老子，文中岳文大人。淑妃就是他的大女儿，嫡出的大女儿。”张家良对文武百官的八卦特别在行：“文大人虽然也有几房妾室，可最看重的还是嫡妻，故而家里一子一女都是嫡妻所出，妾侍一个都没有孩子呢。 ”这么厉害？“要没说庶子庶女那是不可能的，定军侯府不纳妾侍到还说的过去，可但凡有了侍妾的人家，哪怕是为了彰显正室的大度，庶子没有庶女可也有一两个的啊！ 文家竟然连庶女都没有！ 内宅里的水深着呢，这位文夫人的手段可见厉害、 ”能不厉害么？没看他女儿在后宫，多少年了，从东宫跟到皇宫来，你看德贵妃厉害吧？可那又如何？德贵妃生的只是小公主，人家淑贵妃当年可是生了皇子的，可惜没站住，不过转年人家就又有了，生了二公主。“张家良给小石头普及知识：”人家淑贵妃才是真绝色，德贵妃就知道跟皇后娘娘顶着干，淑贵妃在一旁就敲敲边鼓，等皇后娘娘发作的时候，倒霉都是德贵妃，淑贵妃毛都没伤到一根。“ ”你怎么对后宫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小石头眼神古怪的看着张家良，这小子好色难道还好到后宫来了？ 妈蛋的他看不上谁不好，偏偏盯上了自家男人的女人！ 这话有些奇怪啊！？ ”我祖母经常进宫，跟皇后娘娘没事儿就闲磕牙，皇后娘娘也是个厉害的，竟然能平衡后宫做到滴水不漏，不过祖母说，皇后娘娘也是面上笑着心里苦，皇后娘娘身体不好，要不是为了儿子女儿，怎么可能不好好养病非要劳心劳力的守着凤椅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吧。“张家良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便跟小石头咬耳朵：”听说皇后娘娘自打生了三公主后，身体一直有恙，淑贵妃就私底下跟人说，皇后娘娘命不久矣。“ ”这不是找死么？“就算是小石头再不窥视后宫，也知道诅咒皇后是个什么罪名。 ”所以说，女人嫉妒起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张家良撇嘴：”文大人明明就是个户部小吏，偏偏跟后宫有牵扯，自以为自己多厉害似的。殊不知，他那厉害儿子自称国舅爷，都成了笑话了。“ 国舅爷，唯有皇后娘娘的血亲兄弟才能如此，连过继过来的那位兄长，也是正和帝主动给封了国舅，才敢如此自称，可平日里却不会到处乱说，只在必要的场所才会自称国舅爷，例如现在。 ”一个淑贵妃，就敢如此自称，只不过是皇家一个妾室，真是马不嫌脸长。“ 小石头越听越不对劲儿，古怪的看看张家良：”以前没觉得你这么长舌呀？“ 跟昌平大长公主府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了，过年的时候他还亲自登门来着。 张大公子虽然号称”花花公子“，可也不是那作奸犯科之辈，来往也频繁，大家都熟人，小石头自认为很了解了他了，他可是很少评价朝臣们的，尤其是还连带着后宫的淑贵妃都被贬低的一文不值ｌ 张家良一噎，随即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看不上文家的人！“ ”难道还有你看不上的人家呢？“小石头可是知道张家良的，这人心胸可没比他窄多少，而且他也不对任何人家说三道四，打听八卦指使他的一个癖好而已。 没事儿的时候就跟亲近的人扒拉人家的隐私取乐。 典型的猥琐心态。 俗名：暗搓搓哒。 “那个臭蚊子竟然跟我抢花魁！”张家良一时激愤，就秃噜了出来他跟文大公子的私怨。 “你输了？”不用说，小石头光是看张大公子的样子就知道了，这是没争过文大公子。 “嗯，输了我认了，可是他却大言不惭的说他是国舅爷！真是好笑！”张大公子最在乎的就是这一点，身为皇室宗亲，辈分和身份最忌讳被人乱用。 “他说的？”小石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说，这文大人也是文官出身，不会那么没分寸吧？ “他……别人恭维他，说国舅爷果然厉害，他也没否认！”所以张大公子才认为，这人是故意用身份压他一头。 一向都是他用身份压别人，现在改别人压他了，他能乐意么？而且那文大公子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424春天来了 “　　官场那些恭维嘛！你还认真了！”小石头拍了拍他二弟的肩膀子：“告儿你，认真你就输了！” 这种事情他遇到的多了，就他那五个叔叔，以前不也是叫嚣着定军侯府的爷么？现在怎么样？一个个见到他还不是笑脸相迎？教训多了他们就记得疼了。 “反正我不喜欢。”张家良主要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那人一看就不是个东西，花魁什么的也就算了，我听说叶太傅要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许人家，那文家就是其中之一，叶大小姐多好的天仙化人啊？若是配给了那么一个表里不一的禽兽，这辈子就毁了。“ ”叶大小姐？“小石头来了兴趣：”啥意思？你看上人家了？不能够吧？“ ”为啥不能啊？“张家良满脸通红，他虽然风流却不下流，主要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动心。 ”叶太傅是什么让你你可知道？“小石头满脸坏笑：”在朝十二个元帅里，可就唯有这位叶元帅没进军机处，反而在当时就被先帝派给还是太子的皇上做了太子太傅，现在的太傅，帝师啊！那脾气秉性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听过，说一不二，脾气爆棚！“ ”……我……我听说过……。“张家良有些心情低落，低着头吸着鼻子道：”我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他家肯定看不上我这样的，但是也不能让文家得逞，文家的那位不是良配。“ 小石头眼珠一转，就看到叶太傅过来了，就站在张家良身后的屏风后面，透过缝隙，老头儿对着小石头挤眼睛，小石头一点头，扭头就给张家良挖坑了：”那怎么办？我看那文家可比你有心思多了，人家还知道上赶子巴结呢，你连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也想啊！可是叶家府邸门槛高，我可迈不进去。还有我名声不好，别给人叶家抹黑。“张家良想了想道”我就是在人家叶大小姐上香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而已，你出去别瞎说。“ 叶太傅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句话后，那张老脸都黑了。 ”你俩说什么呢？“赵飞一过来了：”你表姐找你呢，说要一起去给鸿老亲王敬酒。侯爷，我们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小石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个时候应酬多，幸好正和帝给他安排的位置跟在万寿节的时候差不多，隐蔽而清静，但是东西不少，离正和帝也近，能做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真正正和帝眼前的红人。 同样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利益那么简单了，多数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看清了许多东西的本质，倒是和睦共处了。　 故而他们之间很多时候都是真正的交心，并非朝堂上那样的勾心斗角。 ”叶叔叔。“这朝里的武将们，但凡是上了高位的就没小石头不认识的，也包括叶太傅在内。 ”小石头啊，你看张家小子如何？“叶太傅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定军候身边，跟他挤一个位置。 ”叶叔叔看上了？“叶太傅以前也是军中翘楚，但是他因为一次大战伤了身体，而且还是拼死一战扭转了乾坤，先帝那个时候武将的成就很少，追其原因乃是因为武将们对先帝的敬而远之，实在是因为先帝性格不是那么刚强，很少能自己做主，多数都是听从底下大臣们的意思行事。 武将们也懒得跟文臣们磨嘴皮子，所以很多时候，武将们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爱咋咋地，有人叩关就去迎敌，有人反叛就去平了，也就要粮饷的时候出身，平时一个个全当自己看戏了，很少主动应承什么东西给先帝。 等先帝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跟武将们的隔阂已经有了，最后还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大战，叶大将军差一点儿战死沙场，武将们都吓坏了，当时先帝立刻就下了圣旨给军机处，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军机处马上就派了二十万大军前去戍边，也是因为如此，武将们再也不敢不作为了。 从此改变了跟先帝那种淡如水的情况，反而跟先帝接触多　了，也知道这位皇上的脾气秉性，两方关系这才相处起来。 所以先帝对当时能挺身而出扭转时局的叶大将军很是看重，重伤下了战场的叶大将军破给被封了元帅在京都颐养天年，还被封为太子太傅教导皇太子。 有意思的是，叶元帅在京中多年，但是低调行事，很少与人知道他跟定军侯府的关系亲密的很。 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恩，你也知道，我就那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她千好万好，可她那脾气性子……。“叶太傅说不下去了　 小石头打了个哆嗦：”那个，叶叔叔，你也知道小侄我这……三个孩子还小……。“ 心声就是：别让你闺女来祸害我家娃子们了！ “想什么呢你！”叶太傅敲了小石头脑门一记：“你妹子已经十八岁了，我千挑万选，也没找到合适的，主要是那孩子的脾气太刚烈，跟个假小子似的。我明白，他们看重的不是我女儿，而是我这个帝师的身份，万一哪天我去了，她怎么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小石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张家良跟叶大小姐，八竿子打不着啊！ 叶太傅一谈起此事就一脸的哭笑不得：“那天小叶子去进香，说是沾沾仙气儿，其实我看她是受不了她娘老是带着她出去应酬，其实就是变相的给夫人太太们相看，所以跑到山上去躲清净，谁知道遇到几个纨绔子弟要调戏她。” 小石头缩了缩脖子举起小爪子问：“……那几个纨绔子弟还活着呢？” 叶太傅一噎，没好气的道：“还有几口气儿再！” 小石头放下了小爪子，赶紧给叶太傅狗腿的倒了一杯宫廷御夜，自打上次醉酒后，小石头就滴酒不沾了，改喝茶水　，后来发现茶水太提神了，就改喝羊奶牛奶等物，坚决滴酒不沾，所以他这桌子上的宫廷玉液还没动过呢，正好便宜了叶太傅。 叶太傅对小石头的狗腿不屑一顾，但是与宫廷玉液喝自然是将老头儿的毛给捋顺ｌ　　　 “可她一个大家闺秀也不方便了，马车都坏了，随从们就想着上哪儿去借一辆车子，不能让大小姐素颜朝外啊！就那个时候，那个张家小子来了，带着一辆十分豪华的空马车，一看就是他外祖母用的，将人给送了回去，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文家的打算以为老夫不知道？妈蛋的都酸菜帮子们，老子的闺女多金贵？嫁给谁也不嫁他们家！” “一家有女百家求。”小石头很不能理解叶元帅的这种歧视，他岳家也是文臣啊，他老婆也很好呀。 “求个屁！”他不说还好，一说叶太傅更上火了：“后来老子才知道，那几个纨绔子弟就是被文家小子撺掇的，文家小子想来个英雄救美，可惜，老子女儿用不上。”叶太傅自豪的道：“老子女儿岂是好欺负的” 小石头点头，那是！ 那位叶妹妹，一手大刀耍的出神入化，天生神力不过如是，可惜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叶叔叔就后继有人了。 “不过他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张家小子……。”叶太傅就不懂了，一张脸真那么重要？ “噗！”小石头当时就喷了。 张家良要说多么有气势也就算了，他那人自有一股子风流不羁的样子，也有那风流不羁的本钱。 可要是跟那位叶大小姐站一块……。 小石头觉得想象无能，还很雷……。 “你喷什么？我都没喷！”叶太傅不好意思说，他当时都傻了的蠢样儿。 可是后来女儿说什么都不改初衷，他跟老伴也就自能妥协，想找个机会看看张家良到底怎么样？要是个可以的，那就随了女儿的心愿又如何？ “不是……，那您老什么歌意思？”小石头眼神都很古怪。 “你不是跟张家良是好兄弟么？就问你个事儿，他怎么样？你要跟叔说实话。”这京里都知道定军候跟张大公子相交莫逆，都结拜了兄弟能不莫逆呢。 同时叶家其实跟石家私底下的交情更好，只是两家为了避嫌，都不摆在明面上而已。 当年叶元帅之所以不要命的在战场上追击敌人，也是因为敌人裹挟走了石家边关三房之中的一个后辈，以及一些年少的娃子们，那少年倒是个硬气的，愣是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杀出了重围跑了出来，叶元帅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不顾身上重伤，愣是带着人将那个敢掳走少年们的部落给踏平了。 后来他能回来晋升，也都是定军侯府在背后替他筹谋，不声不响不惊动任何人的，叶大将军就变成了叶元帅。 要说起来，叶太傅还真的就只有跟小石头打听一番。　 “他？”小石头呆了一下立刻就兴致勃勃的跟叶太傅道：“叶叔叔，不是我吹，我这个二弟虽然人风流了些，可他不下流！” “那叫花心！”叶太傅这些年还是有些墨水攒在肚子里的，风流等于花心。 “主要的是，他敢花心，您家我妹妹又不是没有手段揍他！”小石头大大的坏心眼儿：“而且是他哭着喊着要娶我妹子的，可不是我妹子要嫁给他。” “嗯？”叶太傅眯起了眼睛看着坏笑的小石头。 425又见赐婚 正和帝这边应酬完了一波皇亲国戚，那边小石头就踅摸来了，娃娃脸红扑扑的，一见到他眼睛都冒光了。 “这是怎么了？”小石头很少会在公共场合找上他，正和帝对小石头这种极力撇清关系的做法，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倒是期待他们能正大光明住在一起的日子能快点儿到来。 不过这个时候过来，还明目张胆的双眼放光的看着他，这人不怕被人揣测了吗？ “小臣见过皇上！嘿嘿嘿……！” 正和帝：“……！”看了小石头半晌，才出口一句话：“这是喝多了？” ＂小臣没喝酒！“小石头黑线。 ＂皇上，定军候喝的是热乎的奶子，用杏仁粉煮的，去了腥味儿，还放了些蜂蜜。”这可是御厨们给亲自配起来，给定军候专门享用的杏仁牛乳。 “那你这是有事儿？”正和帝一听，这人既然没喝酒，怎么凑了过来还一脸诡异的笑容？ “有事儿求您呗！”小石头笑得特别狗腿：“请您给赐个婚，您不会不答应吧？” “又是赐婚？”正和帝眉头一皱：“你可调查清楚了？可别再来一出二女争夫，那朕可丢大人了！” 要是一次赐婚出了差错还可以说姻缘天注定，可第二次赐婚要是还来这一出，可就真成了以势压人了。 皇权也不是能随便滥用的呦！ “这次不会啦！”小石头跟正和帝飞快的汇报了一遍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正和帝：“看！这样下来，解决昌平大长公主殿下的心病也解决了叶叔叔的心病，最重要的是，不、会、给、你、的、妃、子、添、心、病！” “不用管她，早晚处理的人。”正和帝可不敢在这上面跟小石头叫号，谁让小石头真的是鳏夫，而他却不是呢。 归根结底，正和帝总觉得自己这是占了小石头大便宜，他把人给掰弯了。 其实石磊心里也瞧着小鼓呢！ 他想的是，自己主动勾引人的，虽然一开始说那啥的是正和帝，可自己没拒绝还那啥了，就是对人家有意思，他也做不出来脚踏两只船的烂事。 “可好歹也是你的妃子，心大了不好。”小石头可不是无知之人，这叶太傅别看低调都跟自己有一拼，可在军中的也有声望，又是帝师之职， “嗯，知道，不就是一个妃子么，比不得你一句话，说吧，赐婚是现在宣布还是要下明旨？”正和帝倒是不客气，说实话，他对那些个妃子，真的是没多少情分的，以前重心放在江山社稷上，现在还要分出最真的心，给小石头守着了。 这妃子指的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自从上次之后，正和帝就对淑贵妃上了心，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监视着，早已发现没了前面德贵妃挡着，这淑贵妃，心思也大了起来。 不过她比德贵妃聪明，不争宠的同时，就发展娘家势力，跟德贵妃一样，娘家都是寒门出身，也就这一代才起来，不过倒是都有脑子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在宫中安然无恙。 娘家想要显赫，就得有势力，可他们自己家的家底子太薄了，一时之间到底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淑贵妃却想到了用联姻这一招，这也是最快起势的捷径。 而且她听说老定军候成了太子少师，就立刻就想到了叶太傅的独生女儿。 虽然说那女子很少出入京中女眷圈子，可也素有贤明美貌，若是能让弟弟娶了叶大小姐，那就跟皇上直接搭了边儿。 正和帝还年轻，这江山起码还能做个二十年，她就不信这二十年之间她就没机会怀上龙裔，生个龙子出来！ 只要她生个皇子出来，那就有了本钱，到时候自有娘家人帮忙运作，那个时候，才能显出这姻亲的实力。 传话回去让家里人尽量争取，而文大人立刻就领悟到了女儿的心思，他儿子也是这么认为，自己这个小国舅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当了皇帝的舅舅那就不同ｌ　 这才费尽心思的想要来一出英雄救美，结果美没救到，反倒看清了这“美”的彪悍。 想要后悔吧？又舍不得姐姐来信说的那些美好前景，硬着头皮找了马车想要来个偶遇什么的，可又让半路杀出来的张大公子给搅了局。 这新仇旧恨堆在一起，才有了张大公子和文大公子花楼争魁一事发生，其实就是俩人早已听过对方的名号，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谁让文家操之过急，老早就放出风说要娶叶大小姐来着，可叶太傅最是讨厌这种类似强迫的举动，他们家女儿又不是没人要了，干嘛非要嫁你文家？ 且文家居心不良啊！ “夜长梦多，还是今天就宣布吧，叶太傅也好安心。”他也怕文家再相处什么奇葩手段。 “那好，朕也做回月老。”正和帝大步流星的上了龙椅，示意高大总管停了歌舞。 本来热闹的歌舞一停下来，大家都看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 “可能皇上有话说。” 而这个时候，淑贵妃也凑了上来，她一身贵妃装扮，走到正和帝面前盈盈一礼，张口便要说话。 “朕有一件喜事需要宣布。”正和帝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朕之皇姑母，昌平大长公主之嫡长孙，昌平候之嫡长子，张家良，年少风雅，温和有礼……。”正和帝说了一大堆赞赏的话，小石头在底下听的昏头胀脑，这说的是谁？是张小二？ 被夸的张小二也雷雷的看着正和帝，素日里跟这位不是很亲近，但也不至于这么说他吧？ 这说的是自己嘛？ 她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好么！ “有叶太傅之嫡女，兰心蕙质，温良贤淑，恣意有态……。”正和帝夸完张家良开始夸叶太傅的嫡长女，几句话之后，立刻就宣布了他的赐婚意思：“……二人天赐良配，朕于元月初一之日，赐二人共结连理，钦赐龙凤双袍一套，金玉如意一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大堆人都喜气洋洋的跟着山呼海啸一样的喊着万岁，其中以张家良为最，这家伙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喜饼一下子砸的都快要乐傻了。 可文大人却要被气死了好么！ 等正和帝让起来之后，一大帮子人都蜂拥到了叶太傅和昌平大长公主那一家子身边恭喜去了，连张家良都被昌平大长公主给扯走了，臭小子还真是隐瞒的够严实，不声不响就给自己订了们亲事，还是叶太傅家的独生女儿。 哎呦喂！ 昌平大长公主甭提多满意ｌ　！ 那闺女她见过，长得好看人也和和气气……。 这股子喜气几乎盈满了皇宫内外，小石头凑合到正和帝身边跟着一起嘻嘻哈哈，正和帝这个时候一手举着酒杯跟小石头干杯，喝了酒之后才用眼角扫到一个身影，便开口问：“淑贵妃，你刚才要跟朕说什么？” 淑贵妃张了张嘴巴，勉强笑了笑：“臣妾是想说，二公主给皇上您绣了一个荷包，是她的第一个绣品，就想着给她的父皇呢。” 她还能说什么？ 本来相求正和帝赐婚的，只要圣旨一下，就容不得叶太傅反对不嫁女儿。 自打德贵妃那次之后，淑贵妃就想好了，不能直接去找皇后娘娘赐婚，她干脆去找正和帝。 一个是不想让正和帝和皇后联想到德贵妃那次乌龙事件，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自信自己粗面，可比任何人都要管用，只要能牵扯到正和帝的目光，她早晚要重获荣宠。 没想到的是，正和帝竟然在她之前开口赐婚，还是赐给的昌平候之子，昌平大长公主和昌平驸马的嫡长孙，张家良，那个名满京城的花花公子！ 幸好她反应快，找了个由头出来，并且打算回去就教女儿绣东西，扎手也得绣出来！ 她可不想让正和帝以为她欺君。 她要的是儿子，可不是个女儿。 “那让二公主自己来就好，都多大的孩子了，不能老是在宫里憋闷着。”正和帝也不看淑贵妃一脸的菜色样儿：“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弄那些绣娘的活计干什么？你以后看好二公主。” 小石头觉得不太对劲儿，可也不敢吭声，就那么看着。 “臣妾知道了。”淑贵妃行礼告退：“臣妾告退。” 淑贵妃灰溜溜的走了。 小石头就凑过来小声儿跟正和帝到：“你生气啦？” 他还是挺怕正和帝生气的说。 “淑贵妃越来越放肆了，二公主还不到八岁，就让她拿绣花针，孩子恐怕手都得扎烂了。”正和帝生气的是，淑贵妃拿二公主争宠，皇后所出的大公子都十岁了，皇后还舍不得教她针线呢，因为哪个女儿学针线不被扎啊？ 小石头一想，还真是啊！ “算了，孩子给别人养活吧，这样的母亲，还这是……。”小石头不管如何，对孩子总是心软的，他没见过二公主，可是却对小公主的待遇上来看，着哦宫里的孩子还真是有个多灾多难的童年。 以前以为都是吓唬他的言论，可现在看到了真人真事，小石头对皇宫又刷新了见识底线。 426初二祭祖 “我听说，皇后娘娘就养活了几个不是他生的子女，还养的挺好，你……还是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点额的日子吧。”这事儿毕竟是正和帝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谗言。 “嗯。”正和帝低低的应了一声，小石头哈哈大笑的打了个茬儿就过去了，自己跑出去凑到张家良身边，三句话就挤兑的张家良对他又是鞠躬又是作辑的，他这是把自己的快来建立在了张小二的痛苦之上了。 因为四周有人，正和帝不好老是把目光放到小石头身上，便转头跟别人说话去了。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举动，别人不会注意，但是身为正和帝女人的人却不可能不会注意。 后宫众人里，不聪明都在一个位份上待到死，聪明的都死得快，要想出人头地，那必须要有才智又有耐心，才能成大事。 淑贵妃，却是自认为是那个能成大事的人。 狠狠的瞪了一眼定军候，淑贵妃转身回了宫宴女眷们的场地，可心里却有个地儿，她知道为什么正和帝这么久不曾去后宫了。 联想到刚才父亲与自己说的话，以及后来正和帝宣布的赐婚，刚才定军候就在皇上身边。 一个献媚奉上的男那什么，竟然也敢插手她淑贵妃的事情，简直是不知死活。 反正皇上也就跟他玩玩儿，自己随便一个小手段，也能让他被株连九族 １　　父亲也说过，正和帝对定军候的态度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大家多数都猜测皇上这玩儿但是“捧杀”。 那她若是下了手，帮皇上除去这个毒瘤，可不是有功之臣？ 淑贵妃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 再说小石头这边，闹哄哄的过了宫宴，还撮合成了一对姻缘，对着张小二各种挤兑，然后就被昌平大长公主拉过去，给他塞了一个大大得红包，：“我们家良的亲事，劳烦你这个做大哥的操心了！” “呵呵，殿下客气了，他也是我二弟么！”小石头毫无负担的收了昌平大长公主给的红包，全当过年压岁钱了。 等离开昌平大长公主，又蹿到了叶太傅身边，叶太傅也给他他一个大红包，三个小红包：“大的是你的，小的是孩子们的，你妹子的亲事，你费心了。” 叶太傅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能这么快就拿下赐婚圣旨，还不是那种下发的明旨，是正和帝亲口说出来的，这可比那种明旨要更有分量。 他虽然是正和帝　的太傅，不过说实话，他真的没教正和帝多少，他从外面回来京里的时候，正和帝都快十四岁了。 还是因为当初那位太傅去世了，他才接的手。 没教给正和帝什么东西，正和帝自己要求学两手在战场上保命的身手后，他就没事儿了。 充其量是跟正和帝唠唠当初的战事，说说过去的故事，要说有师徒之情，还不如说他们是谈得来的忘年交呢。 也因为私底下关系不错，叶太傅才会发愁自己女儿的归宿问题，这一个弄不好，这份忘年之交就会变质了。 可他自己又说不出来，要赐婚圣旨的话，也只能拜托一个在正和帝面前有力度的人去做这个媒。 这个媒做的太好了！ 因为当时，那个文大人正跟他站在一起说话，说的就是他家大公子跟他独生女的婚事！ 气的叶太傅要死要活的！ 文大人头一句话就是：“淑贵妃娘娘已经去求陛下的赐婚圣旨了，不是我说，我儿子那么斯文，配你女儿那样的母老虎，你叶家就烧高香了。” “我知道你女儿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好，什么温柔娴淑？温柔的女子能拿刀砍人吗？”一副抓到叶太傅小辫子的样儿：“打到的还是一大堆男子。” “你！”杀人不犯法，叶太傅早就宰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正和帝宣布赐婚了！ 当时文大人的脸色太精彩了，让叶太傅看的爽透了！ 这里面的大功臣就是定军候石磊！ 兴致勃勃的跟小石头分享了一下这件事情，小石头也乐呵呵的按样子：“我也觉得夜长梦多，就跟皇上直接说了，咱们行得正坐得端，皇上怎么下旨赐婚咱们都不心虚。” 这个时候小石头却想到那个淑贵妃了，怪不得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呢。 合着是让自己给截胡了啊！　　　 正月初一的宫宴热闹有喜庆，是近几年来少有的圆满落幕，正和帝在宫宴结束后，安排了几个喝醉了的重臣在御书房里留宿，能留宿的人才是红得发紫的人上人。 其中自然少不了定军候石磊，只不过明面上石磊是在西暖阁，可实际上，西暖阁只有龙嘉和齐恒俩，小石头早被正和帝提溜着去了后面的寝宫。 作为新年第一天，正和帝必须要跟心上人在一起。 小石头被人翻来覆去的这样那样快天亮，本来散宴的时候就已经是快半夜了，结果天亮正和帝抱着他去沐浴的时候在，他就直接睡死了过去，缺觉却得惨不忍睹。 而作为当事人的另一位，正和帝却满面春风的去参加祭天活动了，齐恒也差不多的情况，龙嘉跟正和帝一起走的，都皇亲国戚，龙嘉作为郡王也是要去的，齐恒就被正和帝假惺惺的委以重任，留下来看守御书房。 这个口谕让把守御书房的龙禁卫和暗卫们很幽怨，他们真的有那么差吗？ 大白天的还会放人进去？ 他们又不是傻子！　　 可是他们不久之后，还真的大白天的时候，没放人进去，却放了别的东西进去。 祭天祭祖乃是大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故而不仅是正和帝，连皇后带皇太子，皇子皇女等，也要一起去，除了太小的孩子，几乎周岁以上的都带去了。 同去的更有皇室宗亲。 这其中，能跟着去的官员都是出自礼部和钦天监。 仪仗浩浩荡荡，折腾完了得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呢。 小石头睡的那叫一个沉实，雷打不动说的就是他了。 因为刚过了新年，大年初二，宫里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御书房这种地方长年累月　保持着警惕。 一只小巧的哈巴狗跑了过来，按道理来说，御书房岂是这种宠物畜生能来的地方？ 可是跟着哈巴狗跑过来一个小宫女儿，一直在追那只小狗狗，那狗狗跑的可快了！ “快拦住它！”小宫女儿一边跑一边嚷嚷：“那是淑贵妃的宠物狗！” 正在一边警惕一边晒太阳顺便昏昏欲睡的侍卫们，听到有动静的时候，一下子就精神了！ 可那小东西跑得飞快，一溜烟儿似的就钻进了御书房微微开的大门缝里，它，进了御书房！ 小宫女不敢追进去，可怜兮兮的看着龙禁卫们：“怎么办？它跑进去了！” 龙禁卫当值的侍卫们也挠头：“这地方可不是你能随便乱进的，看不好狗，你怎么这么笨？” “昨晚淑贵妃娘娘睡得晚，早上就没起来，这小东西没人跟它玩儿就四处乱跑，我就是怕它乱闯进了什么不该闯进去的地方，才想抱着他的，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跑了出来。”小宫女一边说一边气喘吁吁。 宫宴之后，主子们去祭祖，宫人们默许了这一天可以不起早，可以睡会儿懒觉，权当是新年福利。 自然很多时候，应该有专门四个小宫女看着的宠物狗，如今就剩下一个小宫女看着了，也不足为奇。 “奴婢进不去，那地方也不是奴婢能进去的，能不能，请几位大哥帮个忙，进去把它抱出来？”小宫女态度很诚恳，而且主要点名了自己不会进去。 “那你等着。”侍卫也是人，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们在这宫里也没少接触这些宫女们，比起太监，宫女们更不容易。 于是，小宫女就在御书房门口，由四个侍卫陪着，当值的侍卫长亲自进去抱够狗。 齐恒正在休息，但是他习武之人，可比某个小石头的身体要好多了，尽管胡闹到了三更半夜，他也是一大早就醒了的，无他，生物钟习惯了而已。 且他的身份也让他比任何人更警惕，御书房早上有人来打扫，虽然动静轻许多，可他也被惊醒了，随后就没睡，而是窝在床上找了一本书看。 外面的事情，全程他都听的差不多，那小狗狗跑进来，嗅了嗅就奔里面的寝殿跑，可惜，御书房的门开缝是因为擦拭了地面之后怕不干，又有放一下过夜之气的意思，这才开门换空气，怕冷着了他们俩，开的缝隙都小的很。 可寝殿里面是没人进去的，他们就收拾了御书房，东暖阁西暖阁是没进人，故而纳那门是关着的。 齐恒听到动静，就穿了中衣，披了一件黑色的貂皮披风，从东暖阁里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那小哈巴狗正刨门呢。 “大人。”侍卫长进来就看到齐恒正抱着小狗狗。 “抱出去吧，顺便把门关上。”齐恒将小狗狗交给他：“要是把里面那位吵醒了，你们就等着吃狗肉吧。” 定军候石磊的脾气，可比自己差多了，起床气一发，连皇上都敢丢东西的人。 427菠菜新面 这小狗狗刚才挠门的时候，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让它弄出些动静吵醒了人，非得弄死小狗狗不可。 “是。”侍卫长一抱拳，将小狗过抱了出去。 小宫女就在门口等着她先看到一个袖口上绣着九瓣莲花的一只手，将小狗狗递给了侍卫长，转身进了东暖阁，在转身的时候，小宫女眼尖儿的看到了那人的侧脸，随后便是一角黑色的貂皮披风一闪而过。 见到侍卫长抱了小狗狗出来，便拜了一拜，笑着接过小狗狗：“看这个小东西还怎么跑？这次非得给他关屋子里去不可！” “可不嘛！关起来消停，你们也能歇会儿。”这宫里主子的宠物都比人金贵，侍卫长也是知道的，怪不得皇上不乐意去后宫安歇，那些女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连他看着都闹心。 “刚才那人可是定军候？听说定军候可厉害了呢！”小宫女故意抻着脖子往里看。 “不是，是齐大人。”侍卫长以为他看到了人，但是不认识的缘故，便实话实说了。 其实也是好心和放松的缘故，一个是此时无聊的，再有就是他们都知道皇上跟定军候　关系，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故意转移别人的视线，以防止有人将目光总是放在定军候身上，徒惹皇上不快。 “齐大人好年轻啊！”小宫女说笑了一句，便抱着小狗狗会了后宫，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这样的举动也让龙禁卫们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纠缠不休的女人，尤其是在皇上还不在御书房的时候。 宫里不缺想往上爬的宫女儿。 任何可以和皇上偶遇的机会她们只要想，就没有不可能，包括大冬天的就穿着轻纱舞衣在雪地里唱歌跳舞。 小宫女一从前宫回到后宫的地界上，便偶遇到了一同看着小狗狗的另一个小宫女阿英。 “紫鹃，你找到狗了吗？”阿英看似着急却眼底含着冷意，对同伴将要遭遇的事情，他是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忍。 小宫女对着身后后宫与前宫的宫道呸了一口：“当然找到了，也不知道这死狗跑什么跑，还跑到前宫去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呢！” “可要去见娘娘？这狗狗一上午都没见到娘娘了。”小宫女阿英想要抱过狗狗，却被紫鹃躲开了。 “我抱着就行了。” 以为她傻呀？ 这么个讨好主子的机会，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小宫女紫鹃抱着狗走了，那个剩余的小宫女阿英，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急急忙忙要去讨好的身影，　头也不回的去了别的地方通风报信。 紫鹃抱着狗去的确是得到了淑贵妃的欢心，更是将自己去前宫看到的都说了，她想的是，淑贵妃这是要打探皇上，因为这种事情在后宫私底下屡见不鲜。 更是有些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的猜测，还不是猜测，而是用的肯定的口吻。 御书房里留宿的人不是定军候是谁？ 谁不知道定军候虽然有了三个孩子，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轻的很，她虽然就看到了一个侧脸，可也看得出那人年纪不大。 还齐大人？ 这祭奠的时候，龙禁卫都去了一半，骁勇郡王龙嘉可是郡王之尊皇亲国戚，龙禁卫还不是得需要齐恒副统领带着么？怎么可能是骁勇郡王？说里面那人是齐恒大人，骗她么见过世面么？ 淑贵妃听完后，便让她退下了，连赏赐都没有，她还以为会有好东西呢。 小宫女紫鹃一边愤愤然，一边抱着小狗狗往回走，突然遇到了一位小主，她一看是容昭仪，脸色变都没变，敷衍的一蹲身：“见过容昭仪。” 容昭仪没有叫起而是神色古怪的看着她。 小宫女紫鹃：“……！” 而且，为什么阿英会在容昭仪身后站着？ 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 到了日落西山前，正和帝才回来。 祭天祭祖这事儿特别麻烦，正和帝每年都要经历一次，可每次都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这次有了个牵挂的人在等着他回去，他就觉得祭祀的过程很快，可是准备的时间太长了。 这是头一次，正和帝嫌弃礼部和钦天监的人，办事效率一点儿都不让他满意。 回到宫里的时候，小石头早已经醒了过来，穿戴整齐的坐在御膳厅里吃饭呢。 左手烧鸡腿，右手酱牛肉，面前的碗里盛着香浓的鸡汤面，东西虽然少，可味道却很香浓。 “不是叫你要偏食挑剔嘛？怎么还是一桌子的肉，连根青菜都看不到！“正和帝对小石头的屡教不改都无力了。 这人吃肉不吃菜，不超三天准鼻子出血，四天就便秘，五天上开始，就食欲不振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 定军侯府里的老人们早就什么都告诉皇家暗卫们了，几乎将石磊卖了个彻底。 什么冷不得热不的，苦不得咸不得。 ”你回来啦？赶紧坐下，饿了不？“小石头避重就轻，还会转移话题了，：”要吃不？赶紧的给上一碗米饭。“ 他晚上不想吃米饭和饺子了，于是御厨就给下了一碗菠菜鸡汤面。 ”你吃这么油腻，当心屁股疼。“正和帝看他不知悔改的还吃，心里头可担忧了好么。 ”不许说了！“小石头脸一红，油乎乎的嘴巴就嘟了起来：”我一起床就喝了蜂蜜水，然后吃了软乎乎的粥，可你不在家，他们不让我走，我就等到现在，刚好，那粥喝完了也不顶事儿，干脆就要了四个菜一碗面，填饱肚子了。“ 这是隐晦的告诉正和帝，他心里有数，不会屁屁疼。 ”你呀！“正和帝知道他嘴犟得很，不跟他争辩，省的气死自己，往他那碗里看了看，有些惊讶的看到了绿色的面条：”这面条怎么是绿色的？“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御厨。 正和帝也不问他了，转身告诉高大总管：”给朕也去准备一碗这种面来，顺便问问这面怎么回事儿？“ 他一不在宫里，连面条都变绿色了喂给这人吃，也不怕吃坏肚子，还有御厨也是，这东西怎么能不经过他同意就给这人吃呢？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的去了御膳房，问清楚后又端了一碗面和四个小菜给正和帝。 回来的时候，定军候吃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没要下饭桌的意思，反而是拿着一根筋头多的肉骨头啃得正来劲儿呢。 ”皇上，奴才问过了，御厨说侯爷不爱吃青菜，与其让侯爷不高兴，不若改一下做法，侯爷喜欢吃汤面，他们就将菠菜榨了汁儿出来，当水用在和面里，做出来的面条就是绿色的了，用高汤煮了后配上香浓的鸡汤进给侯爷，这样侯爷就爱吃多了。 “嗯？”正和帝还真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做法，不过看到小石头已经空了的面碗，还真是没以前吃完青菜就给他脸色看的样子了，就觉得这办法可行：“不错，这招谁想的？赏，重赏！” “是菠菜做的面条？”小石头倒是觉得新奇的很：“我猜了半天都没猜对！” “可喜欢？日后就让他们多做这个给你。”也省的每次让你吃青菜就好似吃药一样，一吃多了还对自己瞪眼睛。 “喜欢是喜欢，可是不是太浪费了啊？”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这大冬天的也就宫里有口青菜吃，可要给他榨汁做面条，是不是太浪费了啊？ 他可没那么奢侈。 “这都是我分例内的东西，不算是浪费。”作为一国之君，正和帝的待遇高着呢，这点儿青菜她省下两口就够给小石头做面条了。 “那好吧。我今天能回家了么？”住了一夜，他还没有见过姑奶奶和孩子们呢。 “再陪我一夜，明天初三就得去国丈那里。”正和帝不想跟小石头这么说，可是按规矩，明天是各个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正和帝只要有时间，都会跟皇后一起驾临国丈府。 这是唯有皇后娘娘才有的殊荣。 去年他没去，因为去年他正为情所困呢，今年却不得不去了，因为过了年大朝会的时候，皇太子就会正式临朝听政。 “哦哦，我明天初三也得去岳父家。”小石头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连嘴里的肉骨头筋头都没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闹闹吵吵起来。 本来气氛就不好，正和帝心里也难受，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在乎还是不乐意？ “外面吵吵嚷嚷的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御书房吗？”正和帝这股火气本来就大，他自然不会朝小石头发，可别人却不同了，这世上就一个石磊，别人可没这待遇。 “奴才这就去看看！”高大总管也挺生气，顺子怎么回事儿？外面闹什么呢？ “不吃了！”小石头更没胃口了，丢下啃的一下子口水的骨头，用热水洗了洗手。 正和帝也没了胃口，幸好刚才又小石头陪着，用了一碗菠菜鸡汤面。 高大总管很快就回来了，但是脸色很不好：“回皇上，是淑贵妃在外求见。” 428狗跟宫女 “这里是前宫，她来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正和帝拍桌子拍的啪啪响，心里这火气更大了。 “皇上，您先别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内侍监的徐三儿。“高大总管要不是看到徐三儿，早就将主将淑贵妃撵走了。 ”她来干什么？“正和帝一皱眉。 小石头一看是家事，便起身往寝殿走：”你的事情你去办吧，我去睡一觉，这大半天没睡觉了呢。“ 他是吃饱了就困星人。 他倒是去睡觉　，可剩下的事情正和帝也得处理，他不想看到徐三儿，正和帝挺讨厌他的，就告诉高大总管：”什么事情让他来了？皇后都没说话他来干什么？让他在外面跪着，让淑贵妃也跪着，找个会说话的进来，朕倒要问问看，这御书房什么时候成了宮妃和内侍监能说来就来的了。“ 宮妃自然是不能随意来前宫，更何况是正和帝的御书房，而徐三儿其实是归皇后管的，是个宦官，比较特殊的是，这个宦官的管理的是内侍监，那里是名正言顺监视皇宫大内上到嫔妃下到粗使太监的地方，相当于纠察宫规和惩罚宫人于一体的地方。 这个地　方直属于皇后管辖，乃是后宫之中的六扇门，不过比六扇门更野蛮些而已。 辛者库和浣衣局＼慎行司等都是归他们直接管辖的地方，不过有那油水不多的地方，他们也懒得搭理。 “遵旨。”高大总管出去后带进来的人，竟然是顺子和今天的当值的侍卫长。 “皇上，这是今日当值的侍卫长。”原来是顺子觉得事情蹊跷，便将侍卫长带来了。 侍卫长将今日的所有一切都重复了一遍。 “皇上，小臣以性命担保，那女子绝对没有进过御书房，更没哟见过定军候！最多看到齐大人个侧脸儿！”侍卫长还委屈呢：“小臣又不是缺心眼儿，这地方连淑贵妃都不能让进，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宫女儿了！” 侍卫长声音洪亮，再加上委屈，这嗓门儿就大了些，御书房都带回音了。 “嚎什么嚎？当心吵醒侯爷！”顺子扯了一把侍卫长，这种事情没看皇上的意思是不要惊动侯爷嘛？ 想想也是，侯爷好不容易住惯了宫里的龙床，皇上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要是这事儿一出，侯爷对宫里可真就敬而远之了。 上次万寿节之后，定军候就好几日没进宫，闹的正和帝只得去定军侯府看他了。 可他们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小石头本来就有些犯困了，待在龙床上要睡不睡的，他这人有个坏毛病就是走路不关门。 寝殿的门一扇是开着的，若是关着的话，御书房里什么声音他都听不到，可是开着那就没那么好的隔音效果了，再加上侍卫长说话过于激动，都喊起来了，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在里面，怎么能不惊醒》 幸好没脱衣服，就那么和衣打了个盹儿。 起来一边穿了鞋子往外走，一边听外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齐恒跟龙嘉也到了。 都是顺子派人去请来的。 “……皇上，出面的的确是微臣，并不是定军候，那个时候定军候还没起床呢，更别提捉狗了。”齐恒也能作证，当时的确是他捉的狗递给的侍卫长，再由侍卫长转交给了那个叫紫鹃的小宫女。 “皇上，他们手里有定军候身上的东西。”这一点，才是让人忧心的关键。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石头已经蹦跶了出来，还有些疑惑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么久了，这里的人都是很合他脾气，正和帝也不是那动不动就罚他们的人。 正和帝张了张嘴，这事儿要怎么说？ 别人都不敢吭声儿，唯有侍卫长，是个直肠子，一看到定军候就嗷嗷的叫唤上了：“侯爷，上午跑来一只狗，后面跟着一个小宫女儿……。” “狗跟宫女儿？”这是什么劲爆的话题？ 小石头的脸色就体现了震惊和八卦的模样出来，小石头的关注点，永远不正常。 可这个时候侍卫长却看到了正和帝的俩色，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貌似多嘴了。 “你接着说啊？小石头的好奇心都被勾搭了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啊。 正和帝的脸色阴沉的都要滴水了，高大总管一看事儿不好，赶紧给顺子使了个眼色，顺子立刻就拉着侍卫长：”你这人什么事情都当着皇上跟侯爷的面胡咧咧，赶紧的出去执勤。“ ”慢着！“小石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个的脸色那么不好看？“ ”侯爷，那个小宫女死了。“侍卫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侯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因此，皇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死了？“小石头更不明白了：”死了？死了关本候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提到本侯爷？“ 小石头还是头一次听到此事，可刚才明明他们说话的时候，踢到了好几次自己。 ”那小宫女来过之后便死了，遗体的手上抓着一个荷包，那是您身上经常佩戴的荷包。“顺子得了正和帝的首肯，便告诉了小石头，为什么他们都脸色不好了。 ”啊？“小石头傻眼了。 ”然后淑贵妃便找了内侍监报案，还、还带了内侍监的徐三儿来、来问话。“顺子有些磕巴的道 ”问话？“小石头更懵了。 ”……找您问话……。“顺子越说声音越小。 ”放肆！“正和帝一下子就被点爆了、 ”皇上！“一屋子人都跪地上了，但是不包括小石头。 ”……那个……你别生气……气大伤身……。“说实话，到现在小石头虽然明面上端得住，可心里依然是一头雾水呢，这些乱七八糟的咋回事儿么！ 正和帝哭笑不得的看着小石头：”你是不是还没明白》“ 小石头茫然的点了点头，好像不太对？于是又摇了摇头，还感觉不对，最后喃喃道：”那个……我还没明白……。“ 众人一脸黑线。 虽然听说过定军候的不着调，可这性命攸关的事情，怎么还这么不用心呢。 他们这帮子外人都很着急了好么。 ”算了，高达，让徐三儿滚进来，淑贵妃，滚回去待着，这件事情就是要处理，也不该她来。“作为有着中宫皇后的时候，一个淑贵妃还不够代表后宫。 也是淑贵妃自己贪图大功劳，非要越过皇后自己来，她要是能通过皇后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因为皇后可是比谁都知道，皇上喜欢定军候，定军候估计，也是喜欢皇上的，区区一个小宫女，要是倾国倾城也就罢了，偏偏紫鹃充其量就是清秀而已 这样的小宫女后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个，定军候就是再不挑食，也不会选择紫鹃。 所以淑贵妃杯具了。 ”奴才徐三儿，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三儿是个中年太监，但是他跟高大总管差不多，都是位高权重之辈，但是真说起来，他比高大总管矮一头，但是为人长相端正，说话也没有太监特有的那种尖利的声音，而是平平常常的男子声音，若非她身上的衣服乃是内侍监独有的海蓝色，他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 ”起来吧？怎么，问话都问答御书房了？“正和帝前一句话才叫起儿，后一句话却说的徐三儿再次跪了下去，那膝盖磕到地上的声音，让小石头都替他的膝盖疼一下 ”奴才不敢！“徐三儿心里都快把淑贵妃骂死了。 什么十拿九稳？什么惊天之功？什么社稷大事？什么名留青史？……。 都、他、妈、的、是、骗、人！ 单单是他们两在外面跪了许久，才被召见，而且只召见了他，淑贵妃直接被被触霉头丢回了宫，就可见皇上的心思。 能做到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内侍监那么个敏感的地方，徐三儿能一坐五年的时间不是白给的，这心思没有七窍玲珑也能有六窍了。 等见到正和帝之后，那就更不用说了，光是这头一句话就足够徐三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正和帝重重的放下茶杯：”淑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不经过皇后的手就办事？还来的是前宫御书房？你当朕是什么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皇上，淑贵妃找到奴才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未回宫，奴才在中宫不在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听淑贵妃的吩咐，因为按规矩，若皇后不在凤凰宫，这宫中谁的位份最高便可代行一半的权利。“徐三儿立刻就给自己争辩：”但是奴才知道这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并没有跟淑贵妃一起来，而是奴才自己要来的，至于淑贵妃娘娘，奴才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摘清楚喽，不然容易跟着淑贵妃吃挂落儿，他徐三儿才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呢。 ”哦？“正和帝倒是心里惊讶了一下，这徐三儿什么意思？ 429一个香包 这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全都让淑贵妃担着了的意思？还是说，本来就是这意思？ “请皇上明鉴，容奴才询问定军侯一两句话，若奴才所料不差的话，奴才也有下情禀报皇上与皇后。”徐三儿就差明说以表忠心了。 这趟差事出的不吉利，他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问我什么？”小石头道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 “请问，定军侯可认识此物？”徐三儿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包裹的东西，打开来是一个陈旧的香囊，上面绣着的梅花让小石头看着特别的眼熟和眼熟。 “这是我已逝夫人的遗物，我从来都不动也不带在身上，全都在府里的揽月阁里陈数，那里，是我与亡妻共同的回忆。”小石头说起这个的时候，就像是在叙述，少了那么一份痴男怨女之情，多了一份亲人间的缅怀。 这样的小石头，让正和帝心疼。 调查的人都回话说，与其说李婉儿是定军侯石磊的夫人，不如说李婉儿是定军侯石磊的另一个奶妈子。 李婉儿比小石头大，嫁过来的时候正是小石头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是因为李婉儿，小石头那段时间才能守住定军侯府。 可也因为李婉儿的去世，小石头才突然间醒悟，进而爆发出强横的战斗力，将石老太太以及她那儿子女儿等一大堆人都斗败。 可以说，李婉儿在小石头心里的地位，那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存在。 “请问侯爷，您可认得淑贵妃娘娘身边的紫鹃？”徐三儿收起东西，继续询问。 “紫鹃？花儿还是鸟呀？”小石头茫然，但是心里却有些明悟了，合着这事儿还真的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现在回想一下刚才那香包出处，小石头就脸色不好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小宫女，她来过御书房，但是没进门，就在门口等着了。”徐三儿是怕定军侯要真见过人，还真说不清了，就用户啊点小石头，让他自己机灵些。 不过说实话，徐三儿心里很不安，定军侯看起来，真的没那么机灵啊！ 而且他也有脑子，就紫鹃那样的小宫女，定军侯看上她都是她的福气了。哪里还有不乐意的？照他看来，恐怕乐疯了才是该有的反应，现在整个京城里，哪家不想嫁女儿进定军侯府啊？不是继室夫人，是个侧室也成啊！ 谁让定军侯现在除了大名，连本人都受皇上看重啊！ 再说了，皇帝赐给大臣一两个宫女儿，完全是不费劲儿的事情，定军侯何必冒险呢。 “我没见过啊！”小石头一脸委屈样儿：“我早上睡懒觉来着，没过午时都不带起来的，而且我睡觉都睡到自然醒，不然会有起床气，想必你也知道吧？” 徐三儿尴尬点头，这事儿整个四九城都闻名了，定军侯的起床气打着呢。 “事情是这样的，那位小宫女　来了前宫御书房回去之后，便投井死了，这枚香包就是在她手里发现的，淑贵妃娘娘报案到内侍监，称定军侯在御书房……轻薄前去寻狗的小宫女紫鹃，以至于将她逼迫致死……。”　这话说的徐三儿自己都没底气了，因为正和帝和小石头同时一脸黑线的看着他。 “这什么意思？我轻薄她？”小石头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正和帝反问：“皇上，你怎么看？” 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刚才说的就是这事》？却一点儿也没有告诉的意思？你是不是＼真的　怀疑我做了什么事儿，才让那个小宫女死了的？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想我如何反应，是不是？” 小石头双眼就差喷火了！ 此时此刻，石头心儿里的火气大的足以烧干东海的水，烤死老龙王一家啊！ 正和帝苦笑的想给小石头捋毛儿，可是碍于外人在场，自然不能做的多明显。 徐三儿刚才是冷汗，现在就是瀑布汗了，定军侯竟然敢直面皇上并且质问的如此不客气，这还是个臣子吗？ 可是一想定军侯乃是武勋世家出身，心下了然，都说武将脾气直，这次可是见识到了。 这也太直了些……。 “你还有事儿吗？”正和帝不敢动小石头，还不敢收拾徐三儿一个奴才么？ 徐三儿一看皇上这龙颜拉的比汗血宝马那马脸都要长，还有什么个事儿啊？ “奴才无事了！”徐三儿特别麻利的跪地磕头：“奴才告退！” “滚吧！去找皇后，这事儿归她，给朕查个清楚明白，不然等朕去查，可就没脸了。”与其说是吩咐，不若说是威胁，这是通过徐三儿的嘴巴告诉皇后，你看着办，我不满意，亲自去查的话，到时候可就谁都不好看了。 徐三儿屁滚尿流的正要圆润的出去，就被小石头一把捏住了手腕子，正和帝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别走啊！本侯可还没说完呢！”　此时此刻的小石头，早已变成了愤怒的小石头：“什么叫无事？本侯可还有事儿呢！你刚才不是说，本侯的香包为何在她手里？本侯告诉你，本侯此次入宫赴宴，一个香包都没带！还有，本侯从不使用香料，故而，这香包是从来都不带的，做出来也只是个小样子而已，你问我有没有轻薄那个小宫女，本侯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她！” 这几句话说的徐三儿的瀑布汗进化到成吉思汗，大冬天穿的厚实的内侍监服都快要湿透了。 定军侯竟然从来都不用香料！ 那香包就是最大的破绽！ 正和帝一看小石头这是真发飙了，他再也坐不住了：“来人，传旨大理寺卿，六扇门总捕头和刑部尚书与刑部侍郎，给朕好好彻查此案，看到底是谁，敢、构、陷、朝、廷、重、臣！” 徐三儿的成吉思汗哗哗的流。 “遵旨！”高大总管亲自去传旨了，顺子将人都挥出了御书房，就剩下徐三儿了。 “滚！”正和帝一看这家伙还不滚，正来气着呢，说话也不好听，嗓门儿冷的比外面的冰雪还寒上三分。 徐三儿一听这个字眼儿却是忙不迭的磕了个头，倒退着出了御书房门口，逃也似得回了后宫内侍监，换了一身衣服干净一下面容就去了凤凰宫找皇后报信儿，一边疾走一边还想着，这事儿如今都被皇上定格为“构陷朝廷重臣”的名头，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还是先跟皇后娘娘通风报信一下吧，还得给自己解释一番，不然被误认为是淑贵妃那边的人可就惨了，他相信，淑贵妃那女人，没几天好日子了。 他跑得快，可正和帝跑不了也不能跑，还得上前忍受小石头的拳打脚踢，抱着人不撒手开始劝慰：“别气别气，我相信你呢，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是我！” “有什么可心疼的？你敢怀疑我？你放开老子！”被气糊涂了的小石头，连自称变了都没在意，“老子”这种称呼，恐怕天底下唯有对着皇家的人是最最用不得的字眼儿。 “乖，不要动气，听我说完。”正和帝不仅要忍受小石头的拳打脚踢和破口大骂，还要保住这颗暴动的小石头，顺便不断的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还要碰碰鼻尖儿，以示亲近安抚之意。 什么叫“打不还手骂不坏口”？ 看看正和帝和小石头就知道了。 “乖个屁！你放开劳资！”小石头继续挣扎不休，今天这事儿太破他的底线了。 那个小宫女的死活他不在乎，既然敢来御书房肯定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小宫女手里的香包却让小石头愤怒不已。 “……乖……不气不气啊！听我说，那香包来的蹊跷，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但是能拿到这种东西的人可不简单，能在你府里拿到这种东西，这次是香包，那下次会是什么？能拿出东西来，是不是可以塞进去东西？万一往府里塞上个龙袍什么的，就算是我相信你，别人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啊！”正和帝越说小石头的挣扎就越减幅度，最后终于被安抚住了，可正和帝也不敢放手，没看呼吸还没平稳吗？继续给顺毛捋啊！ “你想啊，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往大了闹，直接连根拔除，省的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对不对？还有啊，这样阴险的敌人绝对不能留着多活一个时辰去，多危险啊！” “府上姑奶奶，小表弟，还有大妞妞双全儿，最小的宝儿，那么多的叔叔婶子伯伯阿姨的，你舍得他们被人暗中窥视在侧，随时都有可能被栽赃嫁祸？” “……！”小石头终于被虎摸的平心静气了：“那你说怎么办啊？这屎盆子都扣到我脑袋上了！” 正和帝被小石头这样的形容词弄的脸一黑：“不许这样说话！你可是侯爷。” 小石头瘪嘴，心说你想多了！ “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给你处理好的，也会将那些幕后之人都抓出来，总之，你身边不能留下这样大的一个隐患，那样我会睡不安寝。”正和帝很少说情话，但是一旦他开口说了，小石头必败无疑啊！ 430引发疑案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讲道理小石头是讲不过他的，他只讲歪理是一把手。 “那你说怎么办？劳资不能白白让人冤枉了去！”小石头对自己的名声是不看重的，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桃色绯闻，要不然当日也不会那么对待礼王府来的二小姐和五小姐了。 皆因小石头有着石家人故有的传统美德，那就是对妻子对孩子对家的忠诚。 “我也不会让人冤枉你。”正和帝这顺毛顺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将人安抚好了，便拉着人到龙椅上一起坐着，反正这椅子够大。 “这事儿明显是在淑贵妃那儿发起的，我让人联合审案，可以钳制前朝的文中岳，他是户部的人吧，不过官职不高，户部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有他没他，都一样。”其实有谁没谁，这朝廷照样要运行，只不过正和帝不能没有小石头：“后宫自有皇后处理，他们不敢不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要是我出手了，他们都得发慌。” “那你出不出手？”小石头斜眼睨着正和帝，他都被人冤枉到这种地步了，他出不出手？ 一听这话正和帝就笑了：“我跟他们说我现在不出手。” 小石头有开始挣扎了，正和帝赶紧抱紧了人：“可没说以后不出手啊？” 小石头不挣扎了，看着他撇着嘴巴：“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谁信了谁就傻子。” “我对你说的可是真话。”正和帝赶紧赌咒发誓的博取小石头的信任，亲昵的用额头抵着小石头的额头，用宠溺和无奈的口吻跟小石头道：“不许挑我语病。” “他们敢算计我，我也要算计回去，不然我不甘心。”小石头对这件事情动了大怒，他最最讨厌算计他的人。“ 因为石老太太的关系，小石头对所有算计了他的人都没好脾气，非要下死手弄死对方不可。 “这事儿你不要出面，就算是有什么，也要背地里和我说，牵扯到前朝和后宫，最好不要被人误认为这是你有意的。”小石头没有多么敏锐的政治嗅觉，可是正和帝有。 作为皇帝，他的眼光和胸襟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起的，尤其是在朝政上，可以说正和帝绝对在天下人排名里，能排进前十。 “那好吧。”他事后报复也没人管的着他。 小石头心里既然有了执着，自然会坚决执行，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太恶心人了。＼ 上次石老太太他们没算计他，这次却是算计到了，小石头能不生气动怒，连事后报复都想到了。 “咱们只管等着，今天没结果，明天必定会有结果，实在不行就一查到底，看看能拉出多少人，多少人家来。”正和帝别看安抚小石头的时候脾气挺好，其实他这是习惯了，心里的怒气从来不表达出来，这个时候小石头爆发了，他却能忍住，只要心里早已决定，但凡是牵连进来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他跟小石头说的那些话，不是吓唬小石头，而是真的隐忧隐患，不是危言耸听。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明知道是假的是被人栽赃陷害，可是却不得不掉进去，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正和帝在先帝执政期间也不是没看到过，所以正和帝尽量避免这种被人明着算计的情况，当然，也是他最最讨厌“捧杀”这一套阳谋的手段，他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更何况，小石头是他在意的人，哪怕到时候被人真的光天化日之下诬陷，正和帝都早已决定维护到底，就算是真发现龙袍在定军侯府里藏着，他也有办法，最好的就是没这事儿，最差的就将他们的关系爆出来，到时候龙袍就无意义了。 “这还差不多。”知道正和帝不会善罢甘休，小石头这才满意，他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也绝对不当软柿子。 若是正和帝顾忌什么而只想严惩自己却不出面，那小石头可就真的寒心了。 幸好正和帝选择正确，他将自己小心眼儿的一面乐意让小石头知道看到，便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我要一直跟着，这事关我的名声，我可不想以后让人以为是个女人我就会扑上去。”小石头对这事儿在意的很。 一个是因为家族流传的规矩，另一个，就是因为跟正和帝的关系非同一般，这种桃色绯闻，别人可以当成风花雪月，可以当成一场风流，唯有他不成，这是原则问题。 他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正和帝负责。 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可有一点小石头已经是肯定了，那就是正和帝真的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 要是换了一个皇帝，哪怕对他有情，用情不深的情况下，这种时候第一个反应恐怕就是要先羁押他，然后慢慢审问此事。 谁让香包这种贴身的东西都被人家拿到手里做证据，就算是小石头自己，要是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会先信了五分。 一想到这里，小石头就难得冷笑出声：“真是白费了他们的心思了，若非你我之间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恐怕他们还真的成功了！” “世人都认为自己聪明，便揣测我对你的态度是以”捧杀“为目的，喜欢自作主张。若是帮了我这把，除去定军侯府这心腹大患，淑贵妃恐怕就是进位皇贵妃都是有可能的，而文中岳也有机会晋升品级官职，我才三十而已，起码还有二十年江山可做，淑贵妃筹谋一下，不难有个皇子傍身，到时候依照功劳分封后，足有资格跟皇后和皇太子一争高下，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自家弟弟娶叶太傅的独女的原因。”正和帝干脆就给小石头普及一下这些知识：“现在若不是还有五家王府尚未除掉，恐怕他们早就动手实施了。不过你别多想，这朝上有我一日就有你一天，他们的算计别人可能会成功，但那绝对不会是我。” 其实细细想来，对方的手段不可谓不犀利了，只要正和帝和定军侯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不是那么相信对方，只要差哪怕一分，在两个人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这个计策的确是够毒的，因为按规矩，你轻薄了宫女，那宫女若是活着，我可能会顾及你的身份赏赐给你，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但是那小宫女死了，还是那么刚烈的投井而死，甭管是她乐意不乐意，活着的人都会说是你逼死了她，你为什么逼死她？就为了轻薄她的拿下……若我真的跟你关系平平，你猜，我会怎么处置你？‘ 这回小石头明白了，背后刷的一下子就出了一层冷汗，身上都被下哆嗦了：”会宰了我！“ 宫里的一切都是皇帝的，包括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在内，侍卫们还好，可宫女儿太监那都是皇帝的家奴，尤其是宫女儿，还是后宫嫔妃身边的宫女儿，她们有极大的机会爬上龙床……， “而且还会连累定军侯府，哪怕你已经立了世子，可你犯了大忌讳，这事儿说白了，欺君罔上啊！就是撤了定军侯府的爵位都没人都能说出我的不是来。” “所以她们是打算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小石头吓坏了，瑟瑟发抖的看着正和帝，眼中带着绝望和哀伤。 “乖啊，不怕不怕，这是正常想法，可咱们俩什么关系？他们想得美，这次非要他们自食其果不可，”知道这人其实胆子小的很，正和帝也有些怨自己没事儿吓唬他干嘛？说这些不是让他多想了么。 “那你会不会来真的那样对我？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值得你这么做？要是没有这层关系，你……？”小石头说不下去了，要是当时她没有答应，是不是此时此刻，就真的会被抄家灭族？他的孩子们是不是真的会……。 “不会！”正和帝说的很斩钉截铁，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外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从高祖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压制定军侯府了，只是定军侯府那个时候太低调，若皇室太热情了，反倒让定军侯府认为皇室真的想做什么，这才一直对定军侯府若即若离，哪怕没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让定军侯府出事儿。” 定军侯府石家，乃是三代帝王的心腹，但不是大患，后来的皇帝却误信谗言，与定军侯府交恶，后来想要弥补却无从下手，因为定军侯府太低调了，低调的一点儿动静都会引人注目。 但要说除去定军侯府的话，别开玩笑了，那些武将们就头一个不乐意的好么。 “哦。”虽然这样说，可是小石头的心情还是不好得很，他现在估计是受了大刺激，心里脑中各种猜测千头万绪，想什么都有可能，都跟个蛇精病一样了。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高大总管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进来，他看到两个人同坐龙椅都没啥表现，就那么规规矩矩的跟正和帝禀报。 “哦，等会儿让她进来吧。”正和帝不想放开小石头，无奈小石头这回挣脱的很快：“你要回避吗？” “我不走，就留在这里听着。”小石头赌气的道，他离开才真是傻子呢。 431容昭仪啊 “好吧，那就坐好，一会儿皇后进来了，你也别说话。”正和帝无奈，只好许了他留下来，但是让高大总管搬了一把宫制的太师椅，上面垫着厚实的垫子，披着秀金龙纹的椅披。 这把椅子实质上与龙椅有八分相似，一般来说，也就鸿老亲王那样的身份能坐，别人可就差了一截。 所以正和帝这一举动，就差是明晃晃的告诉皇后他们俩是夫夫了的意思。 皇后娘娘一进来就看到了。 作为天下第一正房嫡妻，皇后娘娘的气度太大了。 不大也不行。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一套行云流水一般的请按问好动作下来，就是小石头都觉得板着脸不说话也太过分了。 “皇后，你可知道淑贵妃之事？”正和帝没有叫起，反而摆着脸色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皇上，您先让皇后娘娘起来吧。”皇后没说话呢，小石头先受不了了，要是在定军侯府，李婉儿活着的时候，小石头可不会让自己老婆跪地上回话。＼ 想想都特别牲口啊！ “……平生，赐坐。”正和帝看了看小石头，又看了看跪着的皇后，最后再看了看小石头，小石头就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后正和帝就输了，不仅平身了皇后，还得给皇后赐坐。 坐的时候位置很微妙，皇后娘娘竟然是跟定军侯平起平坐，而正和帝则是单独坐在龙椅上。 “皇上，定军侯，本宫这次来是有事情要说，关于淑贵妃之事，恐怕那里面的内情，很值得推敲。”皇后娘娘也不去注意那些东西，反而坐下来就开口说自己来的目的：“事实上，淑贵妃那死了的小宫女手里的香包，来自容昭仪，而容昭仪的东西来自已经被贬为辛者的出自原礼王府的福美人。” “福美人？”这个名字俩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让小石头给涮了的那个女人啊？ 这里面的事情，要不是细细探查，还真看不出来。 原来早年前开始，礼王府就筹谋定军侯府，可定军侯府防范的太紧了，让礼王府抓耳挠腮之余，愣是无处下手。 最后才在石老太太的寿宴上筹谋了个意外，结果不言而喻，是真“意外”了。 爆出来的丑闻足够礼王府的女眷从此与定军侯府绝缘。 后来礼王府不得不调整了一个“曲线迂回”战术。 找两个家生子的老嬷嬷去了定军侯府一趟，进了内宅找石老太太帮忙，要一个定军侯的贴身物件儿。 想有备无患，想再挖陷阱，想的可就多了。 可石老太太哪里有小石头的贴身物件儿啊？ 又不能靠近小石头的起居之处，只好趁着小石头跟张石氏都不在后院的时候，去了一次揽月阁，那里现在守着的人少，石老太太进去就出来了也没逗留，就在揽月阁，那里现在守着的人少，石老太太进去就出来了也没逗留，就在揽月阁里供奉李婉儿的灵位钱的一个椅子上，看到了一个香包，相爷没想的就带了出来，这个东西就给了那来的两个老嬷嬷带了出去，交到了礼王府手里。 “是她？老虔婆子找死！”小石头是真没想到，这吃里扒外的老虔婆子敢如此作为。 贴身的东西随便给外人，这是个宫女儿，要是个谁家的贵女，他不娶也得娶啊！ 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就是因为查到了她的身上，我才来的这里，想问问你们是个什么意思？石龙氏已经是个庶人了。”意思就是再罚就得受刑了。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定军侯府跟石老太太的关系已经不睦很久了，可在外面总是要注重一些。 “你先说下去，东西从老虔婆子手里递到了礼王府，怎么又到了宫里？”小石头生气之余还不忘好奇。 皇后娘娘一笑，便继续给他们说了她审处来的内情。 有了东西，可礼王府没能用得上，没用也不敢随意给出去，不过谁都知道这东西运用得好，足以拿下定军侯府和定军侯，别人都想办法，可礼王世子妃却在寿宴后进了宫，跟福美人诉苦不跌，说到这个香包的把柄，福美人很感兴趣，于是通过礼王世子妃的手，给了宫里的福美人，本意是让福美人想个办法，最好是能说动皇上与皇后赐婚，不过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可没等福美人有所行动呢，礼王府就到了，福美人也垮了，这东西可有可无，可最后福美人为了保命，不得不拿出来当护身符，谁让定军侯府真的是礼王府的姻亲呢。 不过容昭仪没想过放福美人一条生路，而是收了东西却依然叫人将福美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皇后娘娘没说的是，直到那个时候，福美人和折磨她的人才发现，原来福美人竟然是完璧之身。 当时福美人就傻了，折磨她的那个太监更傻了！ 最后还是因为辛者库那里太偏僻，这个消息就被瞒了下来，而那些太监们则是为了不担责任，加倍折磨福美人，以及那个小雪，最后两个人没挺几个月，就更加进气儿多出气少了。 福美人先烟气的，小雪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也是要香消玉损了，就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的人来了，小雪为了保命，将她知道的全都说了，作为奖励，皇后娘娘的人将她调取了辛者库做辛者，辛者库的活计又脏又累，可小雪却感激不已，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有机会，她已经二十四了，只要再有一年，她就可以申请离宫。 宫女儿只要二十五岁一过，便可有机会出宫回去家里，是谈婚论嫁还是给大富贵人家做教养姑姑，那就看个人的意思了。 “容昭仪？”小石头想了想，更迷糊了：“我也不认识她，她拿了我的东西干什么？” “容昭仪是荣王的庶女。”皇后娘娘又将容昭仪的身份跟小石头普及了一下，“容昭仪的母亲，就是被嫡母派去的人直接勒死的，虽然说容昭仪报复了福美人，可是那嫡母还活着呢。 ”嫡母生的嫡女就在淑贵妃的广绣宫偏殿过活，这也是拖了那清才人是嫡女出身，荣王府为了让她过得好些，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多一些，愣是花了大笔银子，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将人塞进了广绣宫，成了淑贵妃的宫里人。“皇后娘娘说起这个，还是有些奇怪，这些年，后宫不是没有人肯花大价钱，干什么的都有，可她追来查去愣是没发现这些钱都进了谁的腰包。 ”咳咳！“正和帝低头咳了两声，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他能说，荣王府花了四十八万两白银，就为了安排一个小小的才人住进广绣宫么？ 这笔钱自然是进了国库啦！ ”容昭仪年前冬月里遇到了清才人，清才人对容昭仪冷嘲热讽还不够，竟然动手打了容昭仪一巴掌，本宫已经处罚过了，可容昭仪气愤难消，跟淑贵妃请过几次安，熟悉了些，结果一来二去，她就跟淑贵妃混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心思，她给淑贵妃可以扳倒定军侯的物证，而淑贵妃，也的确是放手收拾了清才人，那手段自然是高超的，且清才人位分低，出不得广绣宫，就是给家里捎信儿也不能，只能生受着，淑贵妃每一次收拾她，容昭仪就在旁边看着。 容昭仪解了恨，清才人遭了罪。 很简单的交易，淑贵妃本来也不喜欢清才人，这些出身五家王府的女孩子都自恃清高，换言之，就是不会做人。 荣王府跟文府也不怎么交往，文府比秦府还不如呢。 淑贵妃收拾了清才人好几顿，把个清才人弄的苦不堪言，这些手段里有的是当初她亲娘收拾那帮子小妾用的招式，例如大雪天去请安，在雪里一跪大半日，起都起不来；淑贵妃跟容昭仪用膳，清才人就得当大丫鬟服饰他们俩，被人挑毛尖刺冷嘲热讽，请安的时候连个座位都没有，就那么跟宫女儿们一起站着……。 “就这样，淑贵妃得了东西，容昭仪报仇雪恨了，且容昭仪已经搬到了淑贵妃的广绣宫，以前是臣妾不懂，以为淑贵妃转了性子，容昭仪为人低调，便允了她们的请求，腊月里容昭仪就搬了过去了。”皇后娘娘自己也有些尴尬：“可睡知道她们是这么个关系。” 两个后宫深居简出的嫔妃，联起手来设计栽赃陷害定军侯，这可不是小罪名。 皇后娘娘身为皇家承认的媳妇，正和帝有些事情并不瞒着她，就连根小石头两情相悦，皇后娘娘都是知情人。 自然是知道皇家的真正打算，定军侯府交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除去？当那些武将们都是吃素的吗？ 有些人，目光短浅的就能看到定军侯府，却看不到定军侯府存在的意义和背后的代表的势力。 也亏得定军侯府一贯低调的可以，这才没成为权贵们的眼中肥肉，就算是这样，那十家王府的眼光可够毒辣，这才死盯着定军侯府不放，非要掺和一手不可。　 “皇后娘娘别这么说，您又不是万事通，她们怎么样，和您可没关系。”小石头看出皇后娘娘的尴尬，赶紧自己开口为她开脱。 他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皇后娘娘又没有什么过错，后宫虽然归她管，可没说所有人都干了什么她都得知道。 没道理一条鱼闹得满锅猩，怪厨子是吧？ 432心生间隙 “本宫多谢定军侯体谅，只是这终究是本宫监管不严。”皇后娘娘很感激小石头的体谅，真的，不然她怕正和帝误会啊！ “原也怪不得你，就是淑贵妃心大了些，还有容昭仪在旁添油加醋，这才闹了起来，你跟着去祭祖，隔着那么远的路，和你搭不上边儿不比自责。”正和帝这个时候对小石头正是讨好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顺着他说话？ “臣妾也谢皇上体谅了。”皇后娘娘会心一笑：“只是这样一来，牵扯到了定军侯府，臣妾倒也无妨，就是不方便许多，且皇上，定军侯，听我一言，定军侯毕竟是外臣，又是鳏夫，带着孩子们不容易，这件事情若宣扬出去，到底是与定军侯府名声上有损，我见过定军侯的大女儿，那孩子看着就是个不错的，这都十岁了，再有几年便要相看人家，何必因为此时连累了孩子日后的名声呢》？不若这次悄悄的按下，反正该查的都查到了，不愁拿捏不了她们去。” “皇后说的有道理，小石头，你则么想？”正和帝被皇后这么一提醒，也反悟了过来，他光顾着小石头报仇雪恨了，就想让世人都看到他对定军侯府的信任，哪怕是被人拿这种事情诬陷，他也是相信定军侯比过自己的后宫嫔妃。 可是却没有联想到以后去，他以为以后有他罩着小石头，是谁也给不了他委屈的，被皇后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他把孩子们给忘了。 “会牵扯到我家大妞妞？”孩子可以说是小石头的命根子，他早已打算好了，即便是跟正和帝不能天长地久，分手了之后，若正和帝待他依旧，他也是不打算娶续弦了。 也就是说，石家这一代，也就是三个孩子了。 尤其是大妞妞乃是老大，日后谈婚论嫁的确是小石头的一块心病，万一女儿的名声被自己所累，他可要后悔死了。 “尽管别人不说，可他们心里那么想，您也没办法不是么？这女子出嫁前名声重要，出嫁后那就是夫家的人了，到时候侯爷的孩子都成了亲，没了后顾之忧，才是最自由的时候，现在还暂时不可。”皇后娘娘说话客气，其实是从侧面劝解小石头一番。 定军侯的混不吝可是出了名的，连后宫众人都晓谕的鼎鼎大名，这事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属时定军侯府的名声还真的会被影响一二，虽然说男人好色才风流一些，别人家的纨绔子弟逼死人也就仗势欺人一番，被人处理后也翻不起风浪，可定军侯这么受瞩目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 “听皇后娘娘的！”小石头这会儿心里全都是自家大妞妞了，连正和帝都得退一射之地。 “既如此，还请皇上早做决断，此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就当做后宫秘闻来处置吧。”一旦事情涉及后宫，就不是谁想插手说嘴就能插手说嘴的事儿了。 “那好，交由皇后处置吧。”正和帝本来的那些威胁话语，全都当做没说过，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他愿意改口就不错了。 “那臣妾告退。”皇后站起身来微微一俯身便告辞离去。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 “小臣也告退！”小石头想到自家大妞妞差一点儿就被牵连在内了，脸色跟心情自然好不了。 而且他也有点儿怀疑正和帝是故意的！ 因为刚才皇后娘娘提到了大妞妞，又是名声又是喜欢的，这分明揍是婆婆相看儿媳妇的节奏！ 再联系到正和帝领着皇太子跟二皇子去了自己家两三次，到现在二皇子跟自家熊孩子还通信呢。 不由得他不怀疑怀疑或者揣测！ “好，先回去吧，有时间我再去看你！”正和帝以为他还是因为不能亲手报仇而郁闷，便没有在意。 果然！ 小石头愤愤然转身就走。 想自己刚才还为他相信自己而感到开心，相信他对自己也是有真情在的，相信自己……。 可转眼那些相信就变了味道！ 小石头这一刻，神奇的竟然自发点亮了曲径思维的脑力和心思，将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愣是扭曲到了哈哈镜都拍马不及的地步。 回到府里谁也不见，自己躲在被窝里呜呜的哭。 越想越委屈的小石头哭的稀里哗啦，守在他房梁上的两个暗卫是抓耳挠腮。 最后打了起来！ 不为了别的，石家暗卫是知道自家侯爷与正和帝之间的关系的，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是自家侯爷乐意，他们就是想要弑君都是能办到的，不过是在正和帝是逼着自家侯爷的时候。 先前不阻拦不代表他们就认同，好歹正和帝还有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呢，可他们家侯爷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再从两个人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个头武力值，综合算下来，甭管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们家侯爷都是下面的那个好么。 如今自家侯爷哭的稀里哗啦的，身边这个还想要通风报信去，怎么可能？ 两个人在房梁上瞬间交手无数次，动静不大可偏偏夜深人静的听的特别清楚。 小石头哭着哭着就被吵到了，一抬头就看看到高高的房梁上黑乎乎的身影闪来飞去。 “你们俩想要比身手就出去比，在我屋子里闹什么耗子？滚滚滚！没看到我伤心的要死吗？”小石头瞪着一双哭的童工的兔子眼，看着上面那俩黑耗子嗷嗷的叫唤，的口气冲的不得了。 劳资都要伤心断肠死了，你们俩还有心情切磋武艺，还就在劳资头顶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侯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粗来，我就天天闹！”暗卫不愧是石家暗卫，连处理这种细腻的事情都带着石家特有的粗糙，看看这话说的，换了个人能说出来这种话么？百分百不能够！ “侯爷，他虽然说话不好听，可理儿却是好，您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没我们办不到的事情！”这种话，也唯有有底气的皇家暗卫才有资格说。 他也是看主上与定军侯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才敢这样大包大揽，说实话，他们主上给他们的感觉一直都笑面虎似得，很少看到主上这么认真对待什么，当然，定军侯也值得主上如此，因为他们不是头一次保护这些大人物，可没有一个定军侯这样让他们有好感的人。　 只因为定军侯府的气氛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在别的府邸遇到过的，那是一种十分纯净的感觉，连他们这样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都能感觉到阳光的舒服。 尽管这府邸里有一大群武力值爆表又蛇精病严重的暗卫们，但是那又如何？ 他们都打了好几架　了的说！ “你，出去，你，留下！”小石头也很想找人倾诉，以前有石大总管，后来又李婉儿，但是更多的时候，小石头会跟身边的暗卫们倾诉，比起父母忠仆和老婆，小石头更喜欢这些暗卫们，因为他们虽然八卦却只流行他们自己的圈子内，别人就算是想要知道，可也没办法啊！ 第一个出去的“你”，指的是皇家暗卫，第二个留下的“你”。自然是自己人的石家暗卫啦。 “为什么？”皇家暗卫桑心的看着小石头，凭什么分的那么清楚啊？他都不适应了好么！ “喂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得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赶紧的圆润的出去！”石家暗卫不客气的将皇家暗卫推了出去，但是在退出去的时候打了个手势，那是回去再转告的意思。 皇家暗卫这才不甘不愿的出去。 “他出去了。”石家暗卫坐在床上。 小石头伸手就将石家暗卫的面巾扯了下来：“没人的时候别蒙这东西，看起来瘆的慌。” “那不行！”石家暗卫将东西抢了过来重新戴好：“暗卫都是这样大！” “拉倒吧！”小石头嘴巴一撇，：“人家的暗卫都不见天日，就咱们府上的暗卫，白天是园丁晚上就玩夜袭。” “还不是你！”石家暗卫，哦，也可以说是石家的老园丁，他就姓丁，叫丁大，认真说起来，是身兼二职讷讷 “我怎么啦？”小石头不服气的耿耿着小脖子叫嚣。 “你要不是辞退了那么多人，我至于还要去当园丁吗？早就看大门了好么？那个活儿我们十二个全包了，一个人一天就一个时辰而已，还能领两份月例银子呢！”一份守门人，一份自然是暗卫的拉 “胡说！”小石头不干了：“不辞退那些人，让他们帮那些王八蛋吃空咱们家啊？” “……那也不用全都辞了啊？找几个去干苦活儿不就得了……哎呦……！”石家暗卫刚嘟囔两句话就被小石头打了一下。 “妈蛋的要不是你们说要多领银子攒老婆本，我能不招人来做工吗？少忽悠我！” “……我没忽悠你……！” “……从小到大你们没少忽悠我才是……！” “你不能不讲理！” “我就从来没讲过理！” 蹲在窗下听墙角的皇家暗卫：“……！” 大年初三凌晨，死冷寒天之际，他在床下听这些废话……。 简直不能再忍了！ 遁走了事！ 去厨房灶上吃早饭去！ 433夜半诉苦 　等皇家暗卫走了，屋子里的声音却渐渐的平了下来，争辩的歪楼了的话题也扯了回来。 　若是皇家暗卫有耐心多等一会儿的话，就能听到全过程了，不过听不到也没关系，石家暗卫会告诉他。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事情了，换个话题，说说你为什么三更半夜的哭？大半夜的哭就算了，这大过年的你是受了什么欺负吗？要是的话你说，咱定军侯府可不能让人欺负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娃子被人欺负的呜呜哭，石家暗卫十分不甘心。 他一说起这个话题，小石头本来还很活跃的样子立刻就萎缩不振了起来：“我……心里难受！” 石家暗卫一扬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竟然说心里难受？”简直就是天下奇闻好么！ “你闭嘴！”也许现在身边这位是自己人，小石头又憋得实在难受，朱瑞跟李贵回山上找师父师叔过年去了，小表弟太小，姑奶奶太老，三个孩子不考虑，石大总管这几日忙着过年各项事宜，以前还有石来顺帮衬着，可以分担一部分，如今换成了杨戟，帮衬不了倒添乱，要不是有冷剑帮他善后，石大总管早爆发了。 这几日石大总管也累惨了，他也不想再让老人家忧心，便哽咽着跟石家暗卫唠唠叨叨一大堆，抱怨的最多，担忧的有几句，但是中心思想石家暗卫听出来了。 可是小石头不知道，嘀嘀咕咕几乎将心里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是把暗卫当成了心灵垃圾桶了。 最后暗卫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倒是弄清楚了，首先是他们家侯爷受了大委屈，但是正和帝很给力，没信别人对他们家侯爷认为正和帝对自己心意不纯，所有伤心鸟！ 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正和帝对自家侯爷那真是没话说！ 小石头抱怨这么多，哀怨那么多，愤愤然的小样子，与其说是埋怨愤恨，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没少为正和帝抱屈，能看上这么一个人真心不容易，而正和帝不禁看上了，还各种维护各种宠溺，在朝上都能撒泼的也唯有定军侯石磊一个好么！ 以前不是没人在金銮殿上撒泼耍赖，可结果呢？ 人不是渐渐隐退了就是家族渐渐衰落了，更多的是被正和帝直接治了大不敬之罪，丢官去爵抄家灭族不在少数。 “……你说，他都这样了，我心里能……不……难受……么……呼……！”小石头一开始说到激动处还挺精神，可到了后来越说越伤心，最后就没力气了，开始是站在地上激动的破口大骂，后来过了激动劲儿，便窝坐在床上说话，后来依着被子枕头叨咕，等到了最后，干脆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要我说，你这是杞人忧天！”暗卫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见人真的睡沉实了，便轻手轻脚的给小石头脱了衣服鞋袜，盖了被子枕了枕头，更是放下了床帐与床帏。 一个同样一身黑的影子突兀的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石头有夜晚蹬被子的习惯，以前他们给他守夜的时候就给他盖被子，后来有了老婆自然是夫人的事情，不过小石头睡姿不好习惯也不好，俩人除非滚床单否则一概不同床，结果没有人知道，他们夫妇接近四年时间，却只滚了三次床单，几乎是一击即中，李婉儿生了三个娃子给石家……。 而这个时候能进来定军侯卧室的，唯有前来接班的暗卫了。 只是往常这个时候他们交个班就完事了，可一进来在房梁上没发现同伴，却在侯爷的床前看到同伴正在给侯爷盖被子。 “才睡着，你来了就好，看着点儿，心情不好，我先回去了，等你交割完了我再跟你说。”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手势打的很快，但是别人看起来眼花缭乱的举动他们却能用心读的很自然。 “好，那你回去吧，我看着侯爷。” 俩人交割完毕后，齐齐上了房梁，那里一个黑影已然守在一旁了，只打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后，石家暗卫便消失了一个，留下了一个继续守着石磊。 小石头一贯是睡到自然醒的，起来之后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 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孩子们没来闹他妈？ 等小石头迷迷糊糊洗漱了一番之后都吃了些垫肚子的吃食了，这才猛然想起来，今儿初三，按规矩，出嫁女都要回娘家拜年，女婿也是要上门给岳家恭贺新春的。 “完了完了！”小石头急的团团转：“来人！快来人！” “侯爷！”白兰一听到侯爷的喊声就跑了进来：“您怎么了？别急别急！” “赶紧备车，我要出去！”小石头现在都要冒冷汗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登门，宫里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更说不清啦！ 万一别人说他有意续娶，连前岳家都不在初三去走动了，孩子们都没让去，这可真是冤枉死了！ “您是不是要去亲家老爷府上？”白兰都被云袖选为大丫鬟，绝对不是脑子不够用的女子。 石磊这位姑爷什么样儿，她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丫鬟们都知道，以前就很为她们小姐庆幸，小姐过得好了，她们这些情同姐妹的丫鬟们也高兴。 “嗯！”小石头答应了一声，就想叫人来更衣备马、 “您别急了，老姑奶奶带着大小姐和两位少爷以及表少爷一大早就去了，还说您既然宿醉未醒就甭起来了，若是可以的话，今儿他们就都住在府上，等明儿您再去接他们回来便可。”白兰赶紧拦着石磊，并且伺候他擦洗了一下脸和手：“今儿早上，云袖姐姐回来了，老姑奶奶就将府上交给了她与张枪料理，您就不用担心了。” 若无云袖回娘家，张石氏也不会丢下石磊一个人呼呼大睡自己带着孩子们走亲戚去。 张石氏已经知道小石头在宫中的遭遇了，可怜见的，谁都想着算计她的侄孙子，老太太气的不得了，不过云袖一来，听了张石氏的哭诉便赶紧给张石氏支招，先让张石氏带着四个大小娃子去了李老相爷府上，拜年也好是走亲戚也罢，起码要做出十分亲厚的样子，这样不管谁都说不出定军侯府跟李老相爷府上的不是来更能让人看到他们的举动，谁也说不出他们感情不好来。　 按法度规矩，若要迎娶续弦则是需要原配娘家出具文书，才能够以继室的身份进门，但是依然要尊正室原配夫人为主，在原配夫人的灵位前都是要行妾侍礼的。 张石氏早已准备好了东西，只等着让小石头带着孩子们去相府的时候作为新春贺礼送去。 这下子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又带着小孙子张志超，美其名曰拜师门到府上贺新春去。 她是张志超唯一的亲人，张志超这些年没少被李老相爷教导，如今虽然才是小小的少年，却颇具文坛才子之名。 “那就好那就好！”小石头一听有人去了，还是姑奶奶带了孩子们一起去的，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云袖回来了？”终于不再火上房一样了，小石头放松了下来，擦完了脸和手，抬脚就往前院走。 “是呢，带了宝宝来，可可爱了！”白兰拿着一个厚实的披风递给石磊，并不给他披上，石磊自己动手给自己披上了。 这是定军侯府的惯例，对侯爷可以照顾但是不能真的“贴身”。 对于娘家来的自家姐妹，白兰可比谁都要高兴，很多未出嫁的大丫鬟都过去看了云袖，而云袖与冯嬷嬷在一起，除了帮忙冯嬷嬷管理者偌大的府邸外，还指使了张枪去帮忙冷剑，至于为何会这么做？难道你们认为杨戟会管理好偌大的定军侯府？ “那去看宝宝吧！”要说石磊对什么最没有抵抗能力，非小孩子莫属！ 从不同阶段的小孩子他都喜欢，而且看人下菜碟！ 月科小小软软的婴儿他最喜欢，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牙牙学语的奶娃娃也是他的最爱，抱着就不撒手了，主要参照物可以以石宝儿为最，石宝儿周岁前，几乎都是石磊看着他入睡才会自己去睡，他不会跟孩子睡一起，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怕一个不小心伤到孩子就惨了；而最最喜欢逗弄的就是那些猫嫌狗不爱年纪的小屁孩儿，总能把人家弄哭了再逗笑了，反反复复的折腾。 只是等他找到冯嬷嬷跟云袖的时候，也看到了石大总管跟张枪，身后还站着冷剑和气鼓鼓的杨戟。 “这怎么了？”小石头一头雾水，这大过年的怎么是这么个场景？ “没什么，就是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石大总管意有所指的道。 “啊？”小石头更不解了，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求解释！” “昨天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小石头一听这话，脸上有些尴尬，更是有些沮丧。 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他们这么快就知道啦？ 434神发展开 原来今天在小石头睡的鼾声震天响的时候，外面早就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将新春的喜悦彻底搅合成了一锅粥。 一开始，是文家在外面大放厥词，说定军侯在御书房轻薄小宫女，以至于那小宫女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可这事儿是文夫人一大早带着文大人以及儿子回娘家的时候，当着一屋子的人的面前，淑贵妃派了宫里人出来，追到这里嚷嚷出来的！ 别人可以说谎，但是淑贵妃派出来的宫人能说谎吗？ 于是大家相信了。 原因很简单，死的那个小宫女是淑贵妃宫里的人，还是给她看守宠物狗的四个小宫女之一，其余三个中，一个生病了，另一个在照顾他，而剩下的那一个是证人。 文大人当即就入宫去求见了，进宫的时候，身边还有许多有志一同的官员，有的是真的忠耿之士；有的是文中岳找来的帮手；更有荣王背后推波助澜。 对荣王来说，一个嫡女若是能扳倒定军侯府，分割定军侯府的势力，也算是值得了。 所以荣王在知晓个传闻的时候，就干脆的派了自己的侧王妃入宫去见了容昭仪。 没让荣王妃入宫觐见是因为那嫡女毕竟是荣王妃所出，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女儿？ 故而荣王就自己陪着荣王妃回了娘家，却让平妻身份的侧王妃入宫觐见容昭仪，许诺只要扳倒定军侯，就给她娘抬位分，起码也可以入了族谱。 容昭仪最大的执念便是她亲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所以闹剧开始了。 淑贵妃还以为有利可图，自然照拂自己的娘家，没了叶太傅，还有别的高门贵女可以娶，只要自家门槛高些，再高些！ 可没想到皇后娘娘一查到底，什么都掀开了看，连阿英这个作证人的小宫女都被内侍监的人带走了，阿英是个贪生怕死又贪图富贵的女孩子，到了内侍监手里，不过一道大刑刚用上，就什么都招了。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她们都被一个人给坑了。 那个人就是已经死了　的紫鹃。 为了凸显自己的不平凡，为了得到淑贵妃的看重，紫鹃愣是提都没提过侍卫长提醒她的话，而是直接就将齐恒当成了石磊，还告诉淑贵妃，定军侯的中衣袖子上，用苏秀绣了一只九瓣莲花。 有些类似佛教之中的佛莲花。 众人皆知定军侯府的那位太夫人常年茹素礼佛，张石氏也笃信道家全真，定军侯身上的衣服有些佛莲花全真子什么的，　太理所当然啦！ 可皇后娘娘还没等发话说调查结果呢，淑贵妃就迫不及待的到处在后宫放言，说定军侯如何如何嚣张跋扈，连在宫里都能干出逼死女儿的丑事，容昭仪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她一贯老实人的作风还是挺有人缘的，起码一些才人美人之类的末尾位分的人很是跟她交好，她的话更有可信度。 这股子邪风刚刮起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御书房说话呢，等皇后娘娘回去之后，更是加大了力度审问。 可她们一口咬定军侯，不过皇后娘娘可是知道，那侍卫长的话才是最可信的，尤其还有齐恒也说了，是他抱着小狗交给的侍卫长，绝对不是定军侯，谁不知道定军侯的起床气大的很，敢叫他起床的人这天下还真没几个。‘　 可这个时候外面却早已在文夫人的谣传下闹开了锅，而文中岳也带着好几个大臣联名求见正和帝。 好歹淑贵妃也是文家的嫡长女，文中岳求见正和帝，正和帝不得不见，可先有文家暗算叶太傅独生女儿，后又荣王的人跟着文中岳联名求见，更要命的是，在他们之前，皇家暗卫早已将定军侯哭了半夜然后诉说的那一大堆话，一字不漏的转给了正和帝。 正和帝当时头都大了！ 小石头这人的脑子说白了，就是一根筋，又认死理，他那个时候因为气愤而考虑不周，让小石头白白伤心了一场，更认识到自己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了，要是快刀斩乱麻，早没这么多麻烦了。 “他还说什么？”这个时候的正和帝，脸黑的跟墨汁儿有的一比，全身都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尤其是知道他脾气的暗卫们，看到这个样子的正和帝，心里默默的给淑贵妃点了蜡，这是真动怒的节奏啊！ “没有了，这是全部的内容。”皇家暗卫吸了口气：“石家暗卫说要皇上尽快解决此事，要不然侯爷会生气很久，越久对您们的感情就越不好。”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帮子不怕死的竟然说要是超过十天解决不了，他们就给侯爷换个相爱的人……，这种话，他说了他真怕主上会直接抄了那帮子八卦老爷们的窝儿。 “下去休息吧，去领一千俩黄金的赏，顺便提两千两黄金的金票，送给定军侯府的暗卫们，就说朕给他们的辛苦费。”这其实跟媒人费差不多的意思。 “谢主上！”皇家暗卫退了下去。 正和帝揉了揉额头，眼神一犀利：“来人！” 这场本来针对定军侯府的风波，就在之后直转急下，因为淑贵妃正和帝与皇后面前，说的义正言辞的那些东西，却一一被推翻，阿英叙说的那些也包括在内。 “定军侯？”正和帝是在初三从国丈府回来之后，立刻就招了许多人进宫，正大光明的说“议事”！ 大年初三议事？ 议的什么事儿？ 大家心知肚明！ “不知道淑贵妃与容昭仪，到底是怎么知道前宫御书房里呆着的人是定军侯？还有文大人与各位大人，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皇上的御书房东暖阁里，睡得是谁？”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太刁钻了，甭管怎么回答都不对。 回答了，前朝后宫，串通一气，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忌讳，不回答的话更惨，诬陷朝中大臣的罪名可不轻。 “他袖子上绣了九瓣莲花！”阿英坚持自己证人的地位。 “阿英被用了刑，什么都招的出来！”皇后娘娘却故意误导她。 “阿英说的是实话！”淑贵妃这个时候就站了出来：“而且紫鹃临死前，跟本宫叫屈，本宫以为自己自己不庄重，骂了她两句，她就哭着跑了出去，当时她就说，定军侯轻薄他，那中衣的袖子上的绣花她都记得，本宫原本不信的，可谁知道那傻孩子就气性大投了井……！”淑贵妃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定军侯肆意妄为之意。 “初二当晚，定军侯就离开了皇宫大内。”皇后娘娘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懵了。 “不可能！”淑贵妃就首先不信。 “有什么不可能？”皇后娘娘一个热茶被就丢了过去：“不知羞耻的娼妇，你以为你是谁？竟敢窥视前宫御书房，私探朝中重臣，与娘家人合伙污蔑世袭侯爵。淑贵妃，本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容昭仪也有些发懵：“我们都打听过了，当日留宿在御书房的人就是定军侯！” “哦？容昭仪无事打探朝中重臣行踪做什么？”皇后娘娘的话是一句比一句让她们绝望：“初二当晚留宿的本来有定军侯的，但是定军侯说初三要回岳家，不过定军侯喝多了，就在御书房西暖阁醒了醒酒，便起身回去了，不过当晚着了凉，第二日到底是没能去成，这事儿可有太医作证，而当晚留宿御书房的人，乃是骁勇郡王与齐恒大人，早上是骁勇郡王带着龙禁尉走的，巧合的是齐恒喝多了，第二日没起来，便赖了床，当日齐恒自己都说，那狗是他抱给侍卫长的，齐恒的中衣袖口才是绣的佛莲花，而定军侯的袖口绣的乃是阴阳鱼，且定军侯是离去的，齐恒却是留下来的。本宫想，齐恒还不至于冒认定军侯。” 正和帝连续突审了两夜一天，最后定型的是，淑贵妃与容昭仪意图栽赃陷害龙禁尉副统领齐恒，去除一切封号封赏，齐齐打入冷宫，非圣谕，不得出。 二公主交由皇后娘娘代为抚养。 文中岳被连降三级，几乎沦为末品小吏。 而从宫里流传出来的说法儿，自然是丝毫没有牵连到小石头家的大妞妞。 小石头的位置，已经被齐恒给代替了，同时，齐恒喊冤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想要挤兑下他的地位，换上自己人上去，可惜，龙嘉做了一件事情，就彻底让人们闭上了嘴巴。 他只是上前，拥住齐恒亲了一下他的嘴巴，齐恒的脸啊！ 成了火烧云！ “他对女人没兴趣！”骁勇郡王这话一出口，所有心理另外算盘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这时候要再硬说是齐恒强迫宫女轻薄女孩子，那可真是明晃晃的打了嘴巴子。 等小石头知道的时候，早已经是他去了岳家接了家里人回来之后的时候了 听完这些事情之后，小石头有些茫然，那个人，还真的不牵连到他了……。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想被牵连的呢？ 他可是回来之后才想到这一点的，他只对暗卫说过的，绝对没有机会跟正和帝说！ 心里正想来猜去的时候，冯嬷嬷来了。 “侯爷，太夫人要自裁谢罪。”冯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不屑一顾的很。 435华灯相会 “死了吗？”小石头一听就蹦了起来。 “怎么可能？”冯嬷嬷一翻白眼儿：“要真的是自裁谢罪，干嘛不做了之后再嚷嚷呢？” 小石头泄了气，众人都一脸黑线，死了的人还能嚷嚷的出来什么？要是石老太太真能嚷嚷出来，那不叫自裁谢罪，那叫诈尸。 一听人没死，众人都一脸黑线之后没了兴致：“没死就成，让她安心静养。” 石大总管是最巴不得石老太太去死的人，可惜，石老太太她就是没死啊！ “算了算了，这盆脏水能不牵连到咱们就挺好，外面传的沸反盈天，连文大公子的举人功名都被剥夺了，就剩下秀才给他。” “那是他们文家活该！” 大家全没当回事儿，石老太太不死就结了，大新正月的谁家也不想晦气。 于是难得的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嗑着瓜子闲聊天，其实他们都是担心他们的侯爷心里郁闷出病来。 其实小石头心里现在乱糟糟的很，根本就没空郁闷，因为到现在他还没理清思绪呢。 想到那天自己气呼呼的走了，正和帝也没有留自己是不是太跟自己一样怄气着呢？ 小石头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正和帝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主儿，还真的给自己以万全。 这种事情换了个人，哪怕是普通人家呢，肯定没这么快了结，还不能连累自己分毫的情况下了结。 那人却飞速的给自己处理了干干净净。 自己当时说话口气也挺重，尤其是看到结果之后，他就知道暗卫们肯定把他的那些花说给他听了。　　 纠结死了！ 纠结的小石头，在床上装死，大妞妞在一边玩儿，双全儿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熊孩子貌似又长肉了，石宝儿永远是最安静的那个，捧着一本厚实的史记看的津津有味儿。 “侯爷！侯爷！皇上直接给骁勇郡王跟齐大人赐了婚！”本来岁月静好，偏偏杨戟就从外面奔了进来。 “啥？”小石头要不是背上还骑着石双全儿他早蹦起来而来，赐婚？俩男的？ “真的，现在外面传疯了！”杨戟这个小八卦的男孩儿趴在石磊的床沿跟他一起分享这份新消息：“现在外面都传疯了，当初文家那么斩钉截铁，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啦！” 正和帝这一手玩儿的漂亮啊！ 给了文家苦果，教训了荣王，更是肃清了后宫，顺便为了给人警告，不惜得让骁勇郡王与齐恒成亲！ 更绝的是，骁勇郡王家竟然同意了！ 所有的人，包括骁勇郡王的双亲，都知道这是正和帝要收拾荣王府的信号，这哪里是给骁勇郡王赐婚？这是明晃晃的抽荣王的脸！ 荣王那个时候蹦跶的有多欢实，现在就有多狼狈，这感觉，荣王自负聪明绝顶，也架不住天下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啊！ 别说外人了，就是作为当事人的龙嘉跟齐恒都有些傻眼了。 龙嘉以为自己跟齐恒的事情，会很艰难，他们不是正和帝更不是定军侯，正和帝乃天子，自然有手段心想事成，定军侯就是个心大无边赛过蓝天的主儿，那是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的人。 他跟齐恒就不同了。 不过不知道正和帝是怎么办到的，两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得了圣旨之后喜气洋洋，开始筹办婚礼了！ 大大出了他们俩当事人的意外的啊！ 小石头在家也是各种应酬，初六之后便到处走亲访友，尽管定军侯府低调，可是这一年来，小石头也算是活跃在朝堂之上了，有好些个世交好友人家，都登门拜访，也是因为大家都要给定军侯府撑腰，毕竟定军侯府跟秦家文家等，这一年都有欺负定军侯府的嫌疑，所以这个正月里，定军侯府宾客盈门。 这一忙活就到了正月十五，该是闹花灯的时候了。 “今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你带着孩子们去逛逛花灯，让大家都出去开心一下。”张石氏带着老人们打叶子牌，玩儿的不亦说乎，倒是这些日子里，她老人家看出小石头不甚高兴，心里有些想法儿，可也不敢说出来，生怕她这“薄面皮”的侄孙子更不开心，只好跟人里通外合，劝说他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想出去。”反正都是自己家人在眼前，小石头也不装了，恹恹的趴在一旁软榻上，等着屋外竖起来的花灯出神。 快要半个月没见面了，那人什么消息都不给他，也不派人来，自己更没来。 这积攒的郁气也就越重。 以前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可现在懂了些，听杨戟说，冷剑有的时候消失掉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回来也不跟他说，他就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那是“相思”。 要他说，那就是“想死”好伐！ “出去走走也好，侯爷还带世子大小姐小少爷们出去走动过呢，这正月十五的花灯自是最漂亮的。”冯嬷嬷比起张石氏的话虽然在理，可没在点子上，侯爷最在乎孩子们，哪怕是张志超这位表少爷，都十分在意，那都是放在心上都怕摔着了的样子呢。 “爹爹，妞妞想去看花灯！”大妞妞更是得了张石氏的一个眼神，扑上了她懒懒的亲爹软榻上，跟他撒娇。 “爹，我也要去！”石双全儿这熊孩子力气大的很，小牛犊子似得冲过来，撞的软榻都歪了。 本来张志超在给石宝儿小声儿的教书，可这个时候他的老祖母丢给他一颗橘子，示意他跟石宝儿也去缠着表哥，非要出去看花灯。 “你要去看花灯吗》？”张志超小声儿的问他这个小小的表侄子，这小家伙儿可以说是跟他最为要好的人了。 “表叔你去吗？”石宝儿却是仰起小脸儿反问了回去。 “不知道。”张志超的小肩膀子一跨：“但是祖母想要我们跟着去。”要不然也不会拿橘子砸他。 “那就去吧，我读没有去过外面。”这倒是实话，石宝儿因为没有他哥那么强，没有他姐那么厉害，被全家人都看的特别重要，实在是这娃子也招人喜欢都很。 “表哥，我跟宝儿也要去。”张志超二话不说，带着自家这小不点儿的表侄子就去了软榻前。 本来就被俩孩子闹的意动的小石头，看到石宝儿就跟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的献媚样儿：“宝儿也要去呀？” “要去。”石宝儿算是石家人里最萌的一个了，因为他跟小石头长了八分相似的小脸儿上，总是很严肃的样子。 “表弟也要去？”张志超算是另类的了，因为他们石家的娃子没他那么会读书，唯有石宝儿跟他一样，只不过石宝儿轻易不会笑，可张志超却一直是温文儒雅的微笑挂在脸上。 “去吧表哥，你看起来闷闷不乐，出去散散心也要。”张志超是四个孩子里唯一一个能跟小石头平等对话的人：“大家都很担心你。” 小石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四个孩子，还有明明在打牌，却竖着耳朵听他们讨论的老太太们。 突然就感觉到很幸福！ “去，干嘛不去》？”小石头从软榻上爬起来：“多带些人，留下几个厉害的看家，姑奶奶跟冯嬷嬷你们继续玩儿，我带孩子们出去看花灯！” “嗷嗷！”石双全儿先嗷嗷叫着冲了出去，不过很快就被奶嬷嬷给扯住了：“我的世子爷啊！您还没换衣服呢！” “好好好，都去都去，出去的人都仔细些，我跟冯嬷嬷玩好这一局，就给你们煮元宵去。＂张石氏跟冯嬷嬷一看小石头答应出去散心了，这心里可是松了口气。 这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活，那种蛋蛋的忧伤真不合适他。 到了街上，四个不曾出来看节的小孩儿们，都要玩疯了。 只见这京师的正月十五晚夜街上，处处皆是张灯结彩，家家门口鞭炮声鸣，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道路上游人摩肩擦踵，马车轿子无数，真真是人如流水车马如虹了。 这四周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再看周围的街边铺子，三步一个灯谜摊子，五步一个舞金狮的，并有那成队闹花灯的，踩高跷的，划旱船的，舞刀弄剑的，击太平鼓的，扭秧歌的混杂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正看的眼花缭乱，石磊把一群人聚集起来，强调了一遍不准走散，各奶嬷嬷抱好小主子，满地跑的也要小厮跟紧喽，一位小主子配四个个大健壮的护卫和家丁跟随，前后左右各两个，再有奶嬷嬷一名，牵着手或者是抱着走，谁要是敢弄丢了小主子，仔细着自己的皮。 狠话一出，众人本来因为良辰美景而跑走的心拉回来了一半，都皆点头应是，侯爷可是说的出做得到。 再说他们也不敢然四位小主子出事儿，这四个孩子可都是定军侯府的重中之重。 带着孩子们逛花灯，看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兴奋样儿，小石头心里好受多了。 跟在身边的杨戟更是给他添了无数的乐趣，更是一扫最近那种淡淡的忧愁，他就说嘛！ 这种明媚的忧伤根本不适合自己！ 他不来看看自己是他的损失，自己才不会主动认输啥的呢！ 小石头心里哼哼唧唧，面上笑容灿烂。 可是走着走着，石头上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怎么老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呢？ 436单方怄气 他开始到处找那个盯着他看的人，实在是那眼神太过明显，不让人注意都不能了。 冷不丁的抬头，立刻就发现了那眼神的所在。 临街最高的四季楼顶层，京中有名的露天观景台，栏杆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那人面容冷峻，那人眼神犀利……。 妈蛋的，看看古往今来的各种传说励志故事里，那些才子啊佳人啊，初次见面的时候，场景都很漂亮的吗？ 或是墙头马上惊鸿一瞥的一见钟情，但愿没摔下马……或是断桥细雨蒙蒙雨幕中温柔的再见倾心……但愿没淋雨着凉：或是偏僻湖旁仙子出浴的惊艳……这个，有耍流氓的嫌疑％都看到人洗澡了，不娶也得娶了……他这连那小宫女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就已经被泼了一身脏水，要是看到人洗澡了，还不得千刀万剐了去……。 好吧，歪楼了……。 只能说，别人相会的时候不论是场景啊还是情节啊都那么唯美，怎么到了自己这儿……轮到他身上，就变成了在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的旁边下，差点被那人在身上戳个窟窿？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那人面前说。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瞪视他？ 小石头瞪大了眼睛，瞪回去！ 正和帝的眼神更犀利了！ ”去，把他给朕带回宫！“ ”是。“ 看到正和帝头也不回的离开，小石头的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一样的难受，连呼吸都觉得疼入骨髓。 吸了吸鼻子，心里暗暗决定，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转头，他也走！ 可是这个决定下了还没一刻钟，他就被顺子带人拦住了：”侯爷，主上请您去呢。“ ”去？去什么去！”小石头一看到顺子献媚的笑脸儿这火气就大了起来：“去他妈去！” 顺子：“……！” “告诉他，劳资不伺候了！”凭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大？他又不说宠物狗！ 这一刻，小石头炸毛爆发了！ 老有气势的转身带着一大家子人打道回府，就是转身的时候忍不住流泪了。 “爹爹，你怎么哭了？”石宝儿被小石头从奶娘怀里夺过来抱在自己怀里，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石宝儿带着奶香味儿的小身子里。 可是小孩子都是敏感的，石宝儿更是早慧的很，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爹爹的不妥。 “没，爹爹刚才眯了眼睛。”骗小孩子什么的，小石头做的太顺手了。 “可是爹爹你没有迷眼，就是苦了。”石宝儿是个诚实的孩子，也是个坑爹的娃儿。 他这句话的义正言辞，让跟在他们身后的顺子听到了。 侯爷哭了？ 一阵风一样的回了定军侯府，小石头第一时间就是睡觉！ 对他来说，多少难过的事情，只要睡一觉后，就什么都不算了，他很会调理好自己的心情的，他不在乎！不在乎！ 窝在床里，迷糊过去的小石头就是如此想。 二货都有二招式，逗比总是情况多，滚刀肉也有滚刀肉的办法，小石头睡觉前多么的忧伤，睡觉后那小呼噜儿就打的多么的欢快。 他倒是欢快了，正和帝就惨了。 又哭了吗？ 为什么他一贯没心没肺的小石头，这段日子里哭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还都是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哭的。 为此作为小石头的另一半的正和帝很是懊恼和自责，他不知道那里做的不对让小石头误会了什么。 “你说，朕到底哪儿做的不好啊？”正和帝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拉着高大总管不让他离开，跟他自说自话。 “您做的已经很好了，是侯爷可能还没领悟吧？”这两个人的事情，高大总管最有经验，看看他们俩，皇上就不用说了，对朝政跟对爱人能一样吗？定军侯就甭提了，那是麻绳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 “那他什么时候领悟啊？”正和帝也暴躁了，他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你不是跟我说过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抓瞎了啊？再说了，你们俩的事情，你总拉着他干什么？“黑子这个时候蹿了出来，拉着高大总管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话，等走到门口钳制住高大总管的挣扎，回头看了看正和帝：“别忘了，你是皇帝。” 你是皇帝？ 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 “来人！”正和帝精神大振。 他那人黑心也黑的师兄，偶尔还是很睿智的，这句话对他来说，如同醍醐灌顶。’　　　 本来打算睡个懒觉的小石头，三更天刚过就被人从暖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皇上有旨，召定军侯参与大、朝。会！ 石磊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娃娃脸都臭臭的。 “侯爷，您可快点儿，皇上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这眼看明天就出大朝会了，结果回宫就喝醉了，还老是叫着您的名字，您多少可怜一下奴才，也心疼一下皇上吧！”自打高大总管名草有主后，顺子的活儿就越来越多了，从御书房总管到金銮殿总管，一人兼了二职，他师父动不动就不跟着上朝了，他这会儿金銮殿总管就得顶替他的位置跟着正和帝去上朝，素日里也是能者多劳。 今儿皇上可是说了，这事儿办好了，就直接提升他为副总管，比照他师父的一切职务，就前面加了一个副字，可总好过身兼两个职位的好，一天可以少处理很多事情。 所以顺子他，拼了！ “有那么惨么？”小石头一想到那人会是那种样子，觉得不能够啊！ 他多聪明的一人啊！ 要说顺子的形容词，用到他身上还差不多。　　 不同的是，他酒量不好，肯定做不出一醉解千愁的举动，他喝多了据说最能闹了……。 “这您是没看到啊！”顺子就怕定军侯不跟他说话，只要定军侯能听得进去，他就能把定军侯给忽悠……啊不，是劝慰成功！ “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两日因为淑贵妃娘娘闹出来的笑话，皇上都要忙死了。”顺子早有话说：“皇上又不想牵连到您，皇后娘娘也不想涉及定军侯府，便愣是压下了此事，没走动一丝风声，不过淑贵妃娘娘不同意，总是瞎嚷嚷，还有文大人他们在外面乱嚼舌根，皇上愣是想办法压制住了流言，不然您这年还能过的消停吗？” 小石头还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那为什么大朝会要我去？”他很想赖床睡觉啊！ “这可是露脸的机会啊”大朝会都说了，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上的朝会，新年第一天朝会呢。 “我不喜欢露脸。”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 “此次大朝会不同，您学生皇太子殿下可是第一次随着皇上临朝听政，您作为他的少师，不去给您的学生撑撑场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顺子看的可比高大总管都要精细。 请将不如激将，定军侯这人他算是看出来了，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爱面子要死星人。 “我学生也上朝？”小石头十分不要脸的将皇太子殿下叫成我的学生。 话说你就知道跟他玩儿了，哪里教他本事了……？ “可不嘛！”顺子开始忽悠大业：“皇太子殿下过了年可就八岁了，皇上当年也是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先帝临朝听政，十六岁就已经能独当一面。” 小石头一听，再想想他那学生，还是个小娃娃，不禁感叹一声：“这皇家的孩子没童年啊！” 顺子：“……！”这句话他就当没听过。 顺子来接定军侯石磊算是正和帝派对了人，顺子这张嘴，从定军侯府到宫门口，这么一段距离，顺子就把小石头说服了，让小石头知道了正和帝这几日有多辛苦，文家有多可恶。 看到定军侯出现在大朝会上的时候，文大人几乎恨不能上去一刀捅死对方。 那眼刀子嗖嗖的飞来啊！ 他现在勉强够得上上朝的品级，还是站在离正和帝最远的位置，又有许多人对他冷嘲热讽，日子真是过得难过的很。 而这些，全都是拜定军侯所赐！ 文中岳已经从淑贵妃那里知道了定军侯跟正和帝的私人关系，他认为他女儿失宠被贬进冷宫都是定军侯的不是，他们的计划就是成功了，可正和帝不认，他们能奈何？ 小石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文大人的眼刀子，还随后赠送一个贱气冲天的坏笑，那气人的劲儿就甭提了！ 文大人没被气死过去，真的要感谢他爹娘给了文大人聪明头脑的同时，也给了他一具好体格子，不然早玩完而来！ 小石头施施然的往前走，进了金銮殿后还解气的笑着呢，那个文中岳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大朝会最为隆重的朝会，没有之一。 文武百官中外使节一一叩拜正和帝。 以前叩拜完事之后便会进献贡品礼。 这次不同了，正和帝的龙椅旁边，还有一个小龙椅，上面端坐着皇太子殿下。 437万中有一 虽然人很多，但是正和帝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石头，这人规规矩矩的时候少，也就这个时候他能跟别人一样行礼。 “起！”司礼监总管的声音，每次都会在金銮殿上响起。 各种事情轮流上奏，小石头听得昏昏欲睡，之后便是各种贡品开始上殿，这回小石头来了精神，看的双眼冒光。 正和帝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底下进贡来使说各种吉祥话儿，一边跟皇太子说话一边看着小石头，顺子在一旁拿着纸和笔记录，定军侯看到好东西双眼放光的就记下来，看到恹恹的表情这就是不喜欢了，那就不用记载了。 这些定军侯喜欢的东西，八成都会让皇上赏赐给侯爷，用来取悦侯爷的。 “父皇，少师为何看东西分不出好坏？”因为离定军侯也不远，皇太子殿下对他这位少师也很关注。 只是尚是小孩子的皇太子殿下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别人进献犀牛角等奇珍异宝的时候，定军侯就会撇嘴打哈欠，可是一旦有美味佳肴上来的时候，他就会双眼放光盯上就不挪窝了。 难道进贡的象牙犀牛角，不如一个稀有水果花莲雾果好吗？ 他少师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啊？ “咳咳！”正和帝忍者笑，看着小石头留着口水哈喇子的盯着人家西域来使进献的两个厨子，据说会做烤骆驼！ 这可是大菜！ “……烤骆驼乃是西域圣菜，唯有如陛下一般伟大的圣人才配享用此圣菜，故而小国国主特别挑选两位手艺纯熟的大厨进宫给陛下，希望陛下在中土，也能吃到小国的美味，也请陛下在吃到美味的同时，念我等小国年年岁岁朝贡安分，能准许我等小国可以多通商与上国天朝。”那位带着一大堆使节跋山涉水来到中土朝贡的使节，在上报了一大堆奇珍异宝之后，又是一大堆珍禽异兽，最后是俩他们小国里最好的厨子，最后说了来的目的，就是要求正和帝多多通商。 要知道正和帝对自家江山控制的很严格，通商也只是提供各种衣食住行需要的，至于兵器铠甲那哪个朝代不是禁止交易的玩意儿啊？更别提红衣大炮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那是镇城楼用的东西。 通商什么的，交易的东西也有严格限制，例如盐茶，这都是除却极限制的东西外，第一限量的玩意儿。 郑家人经营有道，他们提出来的限制量，结果私下里却跟正和帝一起走私茶叶！ 盐那是不可以滴，但是茶叶可以！ 于是周边各国的走私茶叶商队，背后操作的都是郑家人，别看郑家人在朝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他们也是正和帝的心腹，还是正和帝的钱袋子，那买卖官职也是他们家老爷子给正和帝出的馊主意，搂钱的馊主意，把个权贵之家涮了又涮，那油水儿哗哗的往外流。 一限量供应商队明面上买卖的分量跟本就够，于是走私的茶叶有了市场，而且走私的茶叶质量很好，价格也够一瞧。 还有人哭着喊着给正和帝进贡好东西，要求加大份额，其实加多大也没用，质量好的茶叶全都走私卖了个高价钱，质量不好的全都走明面上去了，反正怎么卖他都不亏，这东西消耗是成几何形式增长的，谁喝了好茶叶之后，还回去喝茶叶沫子啊？ “此事朕会考虑。”至于结果么，正和帝早已打算好了，若是小石头吃的高兴，他就点头同意，若是吃的不开心，那就趁早圆润的回去吧。 以往正和帝都是直接拒绝，这次能给予考虑的机会，使节非常高兴，那龙屁拍的简直让正和帝这个当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外国使节说中土的话，总带着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口音，听起来更逗了。 小石头都要笑趴下了有木有！ 被这么明晃晃嘲笑的正和帝反而一脸宠溺的看了好几眼小石头所在方向，那个家伙就是心大。 最后，正和帝开始正式宣布了皇太子身份，以及今后如无必要，定会带皇太子殿下一起临朝听政。 这是老规矩了，因为先帝那会儿就是这么做的，大臣们毫无意外，就是有女儿在后宫的人家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正和帝这么一宣布，等于是断了他们女儿日后有可能生出皇子们继承大统的路。 不过小石头不关注这些，他在乎的是接近黄昏时分的国宴。 这是接待各国使节的国宴，不同的是，各国习俗不同，御厨们都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务必要让那些番邦小国们体会到天朝上国的美味佳肴。 来使们吃的满嘴流油，小石头吃的也十分疯狂，最后撑得走不动，被正和帝要求留下来的时候，小石头一抹嘴巴子：“小臣还是不要了，留宿容易是非多！小臣告退！” 说是告退，可是连腰都弯不下了，正和帝能让他行礼吗？他真怕让小石头弯腰，这人再吐出来什么……。 赶紧的免礼，见这人还拧着呢，也不生气，招来顺子扶着走到宫门口，扶着上了车子，看着人走了老远儿，顺子才回去。 小石头上了车子之后，就倚在靠垫上揉肚子。 大冬天的太冷了，他就没骑马，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定军侯“身娇体弱”嘛！ 他就乘坐马车了怎么滴！ 今儿一天时间很不错，起码看了热闹又有好吃的，小石头很容易满足，要是最后没被正和帝抓到非要留宿的话，他会更满足。 第二天小石头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吃了午饭后睡了午觉，想到朱瑞他们就要回来了，高兴了一会儿，就一道圣旨来了，宣他入宫！ “又有什么事儿呀？”小石头兴致缺缺。 可来宣旨的顺子一句话就勾搭的小石头恨不得飞进皇宫去：“今儿听说宫里吃烤骆驼，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说是要烤一天才能烤的透，晚上就可以开吃了。” 等小石头匆匆忙忙进了宫净了面洗了手坐下后，烤骆驼正好上桌！ 整只骆驼的外焦里嫩，滋滋冒油！ 香气弥漫在半大个太和殿里都闻到了，应邀而来的其实没多少人，鸿老亲王和昌平大长公主，张家良跟叶太傅，他大舅哥儿李国忠等小石头的熟人，还有一些石磊就不熟了，其实若有懂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次来的全都是正和帝的亲信之臣。 除此之外，便是那西域使节团一众人等。 他们是来朝的最远属国，与其说是属国，不如说是为了商路而来朝贡。 李国忠看到小妹夫还一愣呢，他怎么来了？等看到皇太子殿下就坐在正和帝身边，看到小石头的时候，先是扑了上去，是那种真正小孩子的样子：“师父！” “想没想师父？”小石头对孩子最没低抵抗力，也没在意皇太子殿下不同以往的小大人样儿，而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就一把抱起了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殿下眼角抽了抽，他貌似演戏过头了，他师父神经粗到这个都没发现，竟然完全配合的歪打正着！ “没有想，昨天才见过师父的呢！”既然要演戏，　皇太子殿下自然要演下去，如今她在自己人面前就是小孩子，在外人面前就装小大人儿，只有师父和父皇面前，才会是那个早慧的皇太子殿下 这是父皇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不要让人探到你的底儿。 “乖哇！”小石头一高兴，就吧唧一口亲了亲皇太子殿下，连皇太子本人都呆了一呆，别人就更别提了。 所有人同一时间有了一个认识，那就是定军侯这位太子少师跟皇太子殿下的关系，非。常。好。 坐回位子后，皇太子还有些愣神呢。 正和帝有些嫉妒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他已经快要十五天没有跟小石头亲亲摸摸了，连小爪子都没抓过，臭小子倒是得了他一个热情的亲吻……。 再深沉的小攻也有权利吃醋　！ 烤骆驼很精彩，原来骆驼的肚子里还裹着一头烤乳猪，而烤乳猪的肚子里竟然包着一只鸡，而那只鸡的肚子里竟然是一只鸽子。 最最精彩的是，烤乳鸽的鸽子里竟然是一只鸽子蛋！ 小石头看着那只鸽子蛋眼睛都要绿了！ 别的可以分着吃，唯有这个鸽子蛋不可以。‘　 因为这只鸽子蛋竟然是在要下不下的时候，直接宰了鸽子烤制，这个不好把握，据说千万个烤乳鸽能有这么一个鸽子抱蛋，还有一只蛋的情况。 这一点最难把握，就连西域自己人报菜名和制作过程的时候都没敢提，生怕万一选中的鸽子肚子里没有鸽子蛋可怎么办？万一鸽子蛋多了又如何？这都是有说法的呢。 在西域使节解释了一番之后，众人都能体谅他的隐瞒，因为那真的是不得已啊！ 总不能烤制无数只鸽子来找那千万分之一把？ 更何况这只鸽子还得搭配那么多东西呢。 就算是正和帝这个富有四海的人，也浪费不起啊！ “果然陛下洪福齐天，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真是天佑天子！”那西域的使节自己也惊讶了一下，随后这好听的话说的跟流水一样多。 这就是西域圣菜的由来，那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啊！ 438吃了个遍 万中有一的东西，自然是敬献给正和帝啦！ 石磊哀叹，这个鸽子蛋，肯定没自己的份儿ｌ　 辣么小的一个鸽子蛋，也分不起来ａ　！ 可怜小石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鸽子蛋，被人小心翼翼的夹了起来，放到雕龙画凤的金盘子里，端给了正和帝！ 正和帝看着这人的表现忍不住笑了，这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可爱和率真。 正和帝因为离别人都有一段距离，装模作样的貌似吃了，可其实他没有吃。 顺子眼疾手快的在上菜的时候，撤下了正和帝御案上的一只小碗儿，那里面还躺着一颗冒热气儿的鸽子蛋。 其实西域厨子烤了三只骆驼，挑选其中最好的一只呈献给了正和帝享用，按西域大漠里的规矩，他们烤一次骆驼能吃好几日，头一顿吃不了的，就在沙漠炎热的正午十分直接用日头风干成肉干，带在身上赶路的时候充饥用。 没了唯一没机会吃的鸽子蛋，小石头就盯上了最小的鸽子，其后是那只鸡，至于烤乳猪，那是必须够分的，烤骆驼就更别提了，他们这些人肯定吃不了。 “唔，好好吃！”小石头分到了一只鸽子腿儿，他倒是实在，光顾着吃了，但是所有人都对他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一只鸽子有多大？ 皇太子殿下分到了一只鸽子腿儿，只有定军候石磊才有那么一大块，连正和帝自己，都只是吃了一只鸽子翅膀，另一只翅膀分了三分，给了鸿老亲王与昌平大长公主，鸽子翅尖儿分给了叶太傅，可怜叶太傅五大三粗的，头一次吃这么精致的玩意儿，老头儿一口就吞了下去，连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愣是没吃出味道来。 “果然非同凡响。”正和帝也吃了一口，发现这烤骆驼不愧是被西域诸国称之为“圣菜”，西域多事佛国，很少有荤腥食物能做得好好，不过这烤骆驼一道菜，竟然综合了着所有烤味的精华，焦香里嫩肥而不腻。 香料腌制的也很独特，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异域风情，配上西域使节团带来的沙漠哈密瓜，马奶提子和葡萄酒，简直绝了！ 小石头吃的停不下来，他不喜欢水果，但是这哈密瓜跟提子味道实在是好，甜甜蜜蜜特别符合他的口味儿，肉食又是他的最爱，这一趟来的直了！ 西域使节很是善谈，与在座的人都交流了几句，就没跟定军候打招呼，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看到定军候这么个吃法，知道他贸然上去打招呼，反而是打扰了人家。 “这位定军候，真乃性情中人，看他如此喜欢我们西域小国的圣菜，我等深感荣幸之至！”西域使节自然厉害，不然也不会万里迢迢里朝贡，派他做使节团的第一任负责交流ｌ “定军候一向真性情，他呀，就喜欢吃肉，不过你们这水果也不错，口感也很好。”李国忠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异域食物，只不过他喜欢的的是西域贩卖过来的朱砂，用来作画或者写字都很不错，红而不妖凝而不散，是上好的书房用品。 “大哥你不能这么说，我这几天也吃菜了，大过年的不能老是让我吃素啊！”小石头抱着一根烤乳猪的大腿骨啃得正带劲儿，一听李国忠这么说，他竟然还有时间有空闲在满嘴肉的情况下，说出反驳的话，鼓鼓的脸颊和瞪得圆圆的眼睛逗笑了所有人。 “把那只烤鸡里面的香菇，送去给定军候，吃肉也要吃菜，荤素搭配才是。”正和帝就趁机给小石头塞蔬菜，这人这次算是放开了肚皮吃肉了，不给他添点儿菜，他都不会主动吃。 本来正和帝给他菜吃，小石头是不高兴的，不给小石头一听是香菇，就勉强接受了，而且这烤鸡里的香菇是最最入味的东西，吃着怎的很有一种素中荤的感觉啊！ “小臣谢主隆恩！”小石头正儿八经的行礼，他才不要跟他说话呢！ 本还以为请自己来，就自己一个人独占烤骆驼，结果来了这么多人，鸽子蛋也没了，烤鸡也分了，烤乳猪更是，烤骆驼驼峰肉他吃着不错……。 说白了就是没按他想那样进行剧情，小石头不高兴了、 正和帝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难得你这么乖。” 其余人跟着嘻嘻哈哈，他们之中有知道的便一笑而过，不知道的看看定军候那张娃娃脸，就会心一笑，这人看起来就是显小，正和帝说他“乖”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笑什么笑？不许笑！”小石头越是张牙舞爪别人越是想乐，他的身份在这里估计也就张家良比他小了，别人都比他大一辈两辈，不是哥哥就是叔叔伯伯的。 “骆驼耳也给定军候一只。” “驼峰味道不错，给定军候一块。” “烤乳猪的耳朵也不错，脆焦嫩香，给定军候送去一只。 都弄过了就得给顺毛儿，不然这人炸毛后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正和帝还真怕他一气之下不搭理自己呢。 赶紧的送上各种好料求勾搭一下下啊！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意图给定军候弄好吃的，而他们算是陪衬？ 不过众人一想到前几日闹出来的事情，就觉得这是正和帝在安抚定军候，毕竟定军候的贴身物品到了后宫，万一让定军候认为是皇家想要对付定军侯府，那可真就乱了。 所以这个时候必要稳住定军候，可别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儿来。 小石头在大家的心里，多数时候都市那个没头没脑还冲动易怒的混不吝。生怕他受不了这个屈儿、 所以正和帝惯着他，别人也跟着惯，各种各样好吃的都送到了他的餐盘里。 让小石头吃的爽歪歪。 至于正和帝和大臣们跟那西域使节都说了什么？ 他哪里有那个时间去听？ 他根本就不关心！ 这一餐吃了许久，大家说说笑笑，从最开始的擦边球相互试探到后来的谈到正题上，因为是烤制品，一直有炭火在大坑里加热，到不担心那烤骆驼会变冷不好吃，一直吃着热乎乎的东西，再有水果解油腻，小石头吃的肚子都圆了。 最后宴席结束，大家都散了开去，但是定军候却被顺子领着走了一圈儿，最后走回来了！ ”喂喂喂！“小石头本来撑着了，走了一大圈儿倒是消化了不少，可也不是耍人的理由啊！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不是出皇城的方向吧？“别以为他不认识出去的方向啊！ 听说有些路痴出门就找不到家，可他不是路痴！ 所以甭想欺骗他！ ”侯爷！这不是出城的方向，您吃了这么多东西，必须要好好溜溜食儿。“顺子笑着道：”宵夜可是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侯爷呢！“ 得！ 这句话秒杀了小石头。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东西？“结果积极遛食儿回来的小石头，被正和帝拉到了浴池里去洗了个澡，当然，正和帝没敢进去，小石头坚决给跟他划分了标准钱，敢靠近一步就炸毛。 出来之后正和帝带着他倒了原来他们用膳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就剩下俩西域厨子，还有一只全新的烤骆驼！ ”你看着就好。“正和帝伸手捏了捏小石头的小爪子，这人刚才吃东西太猛，一身的烤肉味儿，幸好她让人带着他遛食儿洗澡了，不然一靠近，他就忍不住要咬他了。 洗干净了的小石头还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儿被人咬，不过他刚才已经吃得饱饱的了，这会儿怎么还来？ 只见那两个西域厨子破开骆驼的肚子，弄出里面的烤乳猪，然后刨开烤乳猪的肚子里拿出里面的烤鸡，再端到小石头的面前，拆开鸡肚子拿出烤乳鸽，然后神奇的从烤乳鸽的肚子里弄出了一只鸽子蛋！ ”啊！“小石头当时就惊起一声尖叫。 ”吃吧！“正和帝亲自拿了个小金碗，象牙筷子夹起鸽子放到碗里递给小石头。 ”为什么？“小石头却没有接：”不是说万中才有一个鸽子蛋的吗？“ ”晚膳的那颗，我没吃，给你留着了。“正和帝看小石头不接金碗，便自己用象牙筷子夹了鸽子蛋，直接喂到了小石头的嘴边：”你一直看着鸽子蛋，我就知道你想吃，这东西制作一次不易，还不一定有那颗蛋，所以就让人私底下放好了，做的时候放到鸽子里去。“ 小石头：”……！“ 他想吃的念头，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但是到嘴边的东西，小石头就习惯性的张嘴了。 正和帝一乐，立刻就喂了进去。 等咀嚼上了小石头才想起来，他们俩可还”冷战“着呢！ 妈蛋蛋的吃货伤不起！ ”还想吃哪儿随便选，这次就咱们俩。“正和帝笑着看小石头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正和帝头一次知道，小石头吃东西这么古怪，从鸡屁股到猪尾巴到骆驼的耳朵烤鸡的爪子鸽子的脖子等等。 他吃了个遍！ 等他吃饱喝足了，还得去洗澡，因为一身烤肉味儿，小石头自己都受不了了，他今天跟这味儿对上了！ 洗澡完了穿上新的衣服，顺子直接将人送到了正和帝在御书房的寝殿里。 小石头不想进去，可是顺子推他进去后就关门了，整个过程愣是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439无声复合 等他磨磨蹭蹭的进到里间的时候，才发现正和帝早已穿着里衣谁在了龙床上，连纱帘度放下了，最里面的是夜明珠照亮，隐隐约约能看到正和帝以及那个躺下了，那就是要打算睡觉了的意思？ “小臣见过皇上！”小石头别别扭扭的行礼，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正和帝叫起儿。 这是啥意思？ 叫他来又是吃又是洗的，要是想那啥的话就赶紧，大家都市成年人！ 小石头越想越生气，一抬头气鼓鼓的又道：“小臣见过皇上！” 隔着一层柔软的明黄色的轻纱，里面还是没声音！ ”皇上？“小石头觉得不大对劲儿，凑了过去掀开了纱帘：”小臣进来了！“ 正和帝没有回答、 掀开纱帘终于看到老人，原来睡着了！ ”你也有比我早睡着的时候！“小石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嘿嘿笑的傻兮兮，还大着胆子伸出手戳了戳正和帝的龙颜：”叫你欺负我！“ 都这样了，正和帝肯定有动静啊！　　 翻了个身，吓得小石头僵在了床边，但是正和帝却没有醒过来，呼吸逐渐平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的缘故，眼下青色很重。 小石头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只听出了他呼吸声似乎比别人都来得绵长和沉重 发现人没有醒来，小石头絮絮叨叨对着沉睡的正和帝说了许多话，就跟那一日与暗卫说的差不多。 ”我不懂那些东西，你不说我是不会明白的，想让我明白你倒是告诉我呀？不声不响就做决定，然后也不喝我说……。“然后他就将自己那堆胡思乱想的东西都唠叨了出来。 他光顾着唠叨了，没有看到正和帝翻身的时候……。 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午夜了，他也吐完了苦水，他是不懂这些东西，不过，今日看正和帝的举动，应该是没跟自己计较的意思。 而且当皇上的都睡着了，他便轻手轻脚的预备离开，反正，那什么都没有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但他刚打算直起腰来，就发现自己腰间的绣带竟然是被正和帝扯在手里的！ 小石头：”……！“ 这什么情况？ 悄悄的往外扯，没扯动！ 正和帝的手劲还挺大！ 小石头想着自己也不可能脱了衣服出去吧？这可是皇宫，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齐恒就露出一只中衣的袖子，就被人说成了轻薄宫女儿，要是他这次脱了腰带出去，妈蛋的别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就是跳进啥河都洗不清了！ 正拉扯着呢，正和帝有了动静！ 睡的迷糊的正和帝，别看累的都睡着了，可在睡梦里发现掌心的东西要挣脱后下意识朝自己一拉，险些让小石头整个人都被拉跌到在龙床上。 睡着了也有着皇帝的霸气！ 妥妥的！ 没压力！ 小石头被扯的一个跟头，到底是没撑住，趴在了龙床上，上半身趴在龙床上，腰以下部位还耷拉在床沿外呢。 他试着掰了下正和帝的龙爪子，没掰动！ 努力半晌无果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来想要不顾一切发火的，可一抬头看到正和帝疲惫的睡颜后，又有些不舍得了。 他看了眼睡着了的正和帝，想到这个人的做小伏低，心里又软了几分，想到那个时候这人无条件的信任，这软了一份就有二分，哎呦！还有今天的那颗鸽子蛋……。　　 等到了最后，小石头几乎是自说自话的句原谅他ｌ　　 又看了眼窗外安静的夜色，他自己也困得很，最后摸了摸正和帝的脸颊，嘻嘻一笑，心下一横，蹑手蹑脚的踢掉鞋子也爬上了床。 反反反正也不干什么，就盖棉被睡一觉，……才不是原谅他呢！ 而而而而且是他扯着他衣带不让他走的，他又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 于是到了最后，纠结的小石头喜滋滋的钻进被窝里，抓着正和帝的胳膊，一点点朝里挤。 不愧是皇帝，真龙天子，这身上真热乎啊！ 就像个火炉，被窝里那么短的功夫就被他捂得热烘烘的，他躺进来就更不想走了，外面多冷啊！ 我拱！ 我还拱！ 我使劲拱！ 被子起伏抖动的很频繁，粥小石头终于挤到了自己认为舒服的地方，这才不再拱了。 大约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怀里，正和帝没有警觉更没有排斥床上多了一个热。 在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的时候，正和帝就自动自发的伸手将人揽你入怀中。 小石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睡的比小猪还沉实。 把他抬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在感觉旁边打起了小呼噜儿后，正和帝那本来沉睡的双目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中一片精明，哪里有刚睡醒之人的迷茫？ 他就知道这人简单的很，只要他稍稍做个服软的迹象，这人就会自动自发的回到他身边，只因为这人的心，比谁的都要软。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面朝天花板得意的笑了。 这次的教训一次就够了，他日后会注意到得，这次也是他没有考虑周到，让小石头心里生了间隙。 第二天，小石头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怔楞，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明黄色的床帐纱帘了。 他一时都愣住了，他好似都半个月没见过明黄色了吧？龙床虽然高暖软，可也不是说上就上的，他不是正在跟那人怄气嘛？哦，对，后来原谅他了。 小石头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知道这个点儿，正和帝肯定上朝去了，等他回来不现实，因为没有那个大臣是不上朝就在御书房等正和帝下朝的。 他又不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正和帝扑了个空，气的脸都青了！ 当天晚上 定军侯府 定军堂卧室 ”你怎么来了？“小石头迷迷糊糊正要睡不睡的时候，正和帝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你早上走的那么快，我能不来么？“正和帝身边带着的顺子赶紧给正和帝解了身上的厚实披风，正和帝暖了暖，就开始脱衣服，将身上厚重的东艺都脱了。 只穿了亵衣亵裤的正和帝，将呆呆看着他宽衣解带的小石头往床里面推了推，自己轻车熟路的上了床，扯了小石头的被子，跟他一个被窝里躺好。 ”喂？你是皇上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可从来不这么强硬的！ 这样的跟个无赖似的强行登堂入室，不是他吧？ 他那么骄傲，怎么会低头来他府上？连吃东西都是叫他去的皇宫。 ”是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起来这人挺有精神？那更好了，他可半个月没开荤了！ 第二天，小石头哼哼唧唧腰酸背痛腿抽经的起来了，心里吧那个禽兽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昨天就是说了他其实也想他那啥啥了，不至于那么兴奋吧？半宿没睡觉，他的咬啊！ 说好的皇帝节操呢！ 你丫不是走腹黑高冷路线嘛？不是死也不会低头的吗？ 为什么现在专注刷下限了！ 不仅主动来了他府上，昨晚为了证实他是不是本尊，折腾起人来花样百出什么的……。 都跟谁学的？ 要是让他知道谁教的他，他非要揍的对方万紫千红不可，不然他就不是定军候！ 石磊以为事情结束了，他哎哎的爬起来吃了点儿东西，就跑去骁勇郡王府和昌平大长公主府，四个人成亲，他认识其中的三个，这回可有的忙了。 张家良这边还好，昌平大长公主张罗起来比谁都欢儿，各种东西不要钱一样的往府里采买，宫里的赏赐流水一样的多，小石头去蹭了一顿饭，顺便张家良跟他诉苦，祖母大人这段时间疯狂了！ ”大长公主殿下盼着你成亲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人选，不论是家世样貌还是人品德行，都让她老人家满意。你还不能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嘛？“小石头对此可是深有体会，他岳父岳母就是那样的人。 ”我就是有点儿一下子适应不了。“以前祖母大人都市对他一个人好，现在冷不丁来了一个媳妇儿，祖母大人对她比对自己好了……。 ”要不要跟哥走？去看看龙嘉，顺便也看看齐恒。“这俩前几天见过，但是度忙的厉害，昨天一起吃饭也没能说上句话。 ”大哥不是没胆子的人，怎么找兄弟我壮胆儿来了？“张家良是局外人，看的比他们都要清楚。 定军候要是想登门拜访，肯定连名帖度不用准备，别人看贴他看脸就够了，别人看脸他只要报名局可以啦 ”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们。“小石头其实来大长公主府，也是想找张家良做个伴儿的：”要不是我们家……他们俩也不至于那什么……哎！” “大哥你真善良！”张家良一副看圣父的样子：“不过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这么说，尤其是龙嘉与齐恒。” “为什么？” “因为龙嘉跟齐恒很开心。”你要是这个时候敢跟他们说你错了你信不信人家夫夫联手将你轰炸成渣渣？！ “啊？”小石头一脸迷茫样儿……。 440完美善后 俩人没从前门走，这几日前门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客人的车架，或者是赏赐的东西，来来往往人太多，估计他们俩挤出去也扁了。 张家良是带着他大哥走的他们家侧门，开在西侧的侧门，那里是他平日里溜出去的时候经常走的一道门。 俩人一起去看了龙嘉跟齐恒，发现不止他们俩，他们俩的家里人都很喜气洋洋，真稀奇！ “不知道皇上跟他们说了什么，我父王都没有反对。”龙嘉最怕的是过不去他父王那关，他母妃在他跟齐恒一起之后就知道了，他们家反正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才七岁，正好，家里不缺世子。 齐恒也很开心，他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上头哥哥顶着，底下有侄子接着，比龙嘉还干脆。 小石头的心里轻松了，跟张家良拜拜之后就回了自己家，只是一进家门气氛不对。 “难得五位叔叔婶婶都来侄子家里啊！”小石头坐在定军堂里，这原本就是家主做的地方，后来石老太太占据了六年之久，终于物归原主。 就是以往就算是他这么说，这些叔叔婶婶们都会不服气，脸上会有愤怒闪过，这次且却不同。 “看您说的，侯爷侄子，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石景岩有些不自然，他老婆林如烟更是光顾着低头连话都不说。 连带着她家的几个孩子也跟受了惊吓似的躲在这夫妇俩身后不出来，跟往日里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大相径庭。 ”呦！这话是怎么说的？家都分了还一家人？那还分家干什么？“石磊觉得他是不是幻听幻觉了？他这二叔可是无利不起早，来他这里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每次来那眼中的愤恨和不甘都快要溢出来了，这次这是怎么个情况？还有他那二婶子，不是定军侯府出来的女儿么？每次在自己面前也是平起平坐，以前婉儿在的时候，总是端着架子对他老婆指手画脚。 这会儿怎么知道低头装深沉了？还是在装傻？ ”分家了我们也是血脉至亲不是吗？“老二石景河开口，一副亲热的样子：”侯爷侄子见外了，哈哈哈！“ 最后那笑声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侯爷侄子这是出去忙什么了？大新正月的也不见你在家待客呢？“王娇轻易不出声儿，一出声儿就必定能跟人攀谈上，这是她的家学渊源，谁让她出身的王家是户部给事中呢，见天都跟一棒子小商小贩们打交道，还都是那些跟各大势力沾亲带故的小商小贩，非要一个三品大员看着不可，官小的可压制不住。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么个不好的习惯，说话就跟做买卖似的，忒惹人厌烦。 ”二婶这是打听我的行踪吗？“小石头对他这个二婶也不待见，对他们谁都不待见才对。 ”我可不敢，谁敢打探侯爷的行踪，不要脑袋了么？就算是亲戚也得守着规矩不是？不守规矩的可不行。“王娇先是一惊，脸色白了些，随后却娇笑着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苦笑，顺着话往里说，这话里带着些许点拨。 ”就是，二嫂子说的对，侯爷侄子可得有侯爷的威仪，但是这威仪是威仪，是不是也得讲究一下人情？“老三石景林好似没忍住，这话就重多了。 ”法力不外乎人情，何况是一家子骨肉……。“吕兰是老三石景林家的，说话也跟着有些着急。 小石头还一头雾水的呢，张石氏倒是一茶杯就丢了过去：”闭嘴！“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石头一抬头就看到他那五位叔叔婶婶们，竟然吓得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起来，这事儿可是奇了怪了！ 记得就算是礼王府倒台了他们都没这样过，这次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如丧考妣一般？ 天塌下来了？ ”既然是一家子骨肉，她为什么要干出那种事情？小石头是她什么人？现在想起来拉关系血脉至亲了，以前干什么去了？她是定军侯府的太夫人，她不点头谁还能逼她做什么吗？“张石氏很激动：”你们一个个都给老身我滚出定军侯府，再敢为她说一句话，老身定按品大装入宫回了皇后娘娘，按律治你们的罪！“ ”别！别呀姑母！“这些人立刻就白了脸色：”您可别！我们这就告辞！告辞！“ 老三跟老五不想走，还想说什么，可是都被各自的老婆拽走了，那些个以前皮的要死的孩子这回什么都没敢动，异常乖顺的跟着走了。 小石头从老姑奶奶的话里听出来，这事儿跟石老太太有关系？ 这帮子人走了，张石氏揉了揉额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看她对小石头就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还没等说话，小石头就主动上去给老人家揉了揉头：”姑奶奶您别生气，跟他们生气不值当，自己身体要紧，话说你老虔婆子又闹什么了？“ ”你呀！“张石氏听了这话哭笑了一下：”这次还真不是她闹，以后也闹不起来了。“ ”不可能！“小石头这话反对的特别有底气：”她要是闹不起来，那就天下太平了！“ ”可不就天下太平了么。“张石氏想了想，发现隐瞒是瞒不住的，于是拉着小石头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小石头啊，姑奶奶跟你说，你别怕也别哭啊。“ 小石头立刻就紧张了：”怎么啦？“ ”你走了之后，皇后娘娘下了中宫懿旨，将石龙氏带走了，据说是石龙氏犯了错，罪名没明说，但是我想肯定和前些天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带到宫里的内侍监，那里审问一向都是保密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他们来找你求情呢。“张石氏轻蔑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求情？也亏他们开的了口。“ ”这事儿啊！不怕，咱宫里有人，肯定能好好让老虔婆子吃苦头！“说道这里小石头还是不怕的。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张石氏不得不继续接着说：”其实他们来之前，已经又有一道懿旨降到了咱们家。随着来的还有一道口谕。“ ”皇后娘娘的？“小石头好奇，要是正和帝的话，应该不是直接给老姑奶奶，得是传给他才对。 ”是皇后娘娘的口谕：庶人石龙氏，罪犯欺君罔上，十恶不赦，赐三尺白绫自尽，不守尸骨不祭拜，不守孝期不入祖坟。“ 张石氏有些担忧的看着小石头，劝解他道：”石龙氏是她自己恶贯满盈，跟你没有关系，自打她将你的东西给了外人来陷害你，她就不配做你的祖母了，小石头，听姑奶奶的话，她早死早了，就是不死也是活受罪，还搅家精一样的祸害你，就是你祖父地下有知，也不会轻饶了她。“ 而小石头呢？ 他只是有些茫然。 石老太太对他来说，真的是个绕不得也弄不死的存在，绕不得因为石老太太就是琢磨死了他结发妻子的自愧祸首，而那些个婶子则是帮凶，弄不死是因为石老太太终究是石磊的祖母，继祖母也是祖母，还有他五个亲叔叔两位亲姑姑。 这些年小石头不是没想过报复，可是最厉害的报复也就是折磨折磨石老太太，还得让姑奶奶去做这个恶人，他是没有权利对长辈不敬的，谁让他是晚辈呢。 他也不是没想过弄死石老太太，可是他不敢也不能，不敢是因为他们是仇敌也是名义上的亲人；不能是因为他不想背负上弑亲的罪名连累石家和孩子们。 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他比谁都希望报仇，为妻子报仇，为自己报仇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小石头才会什么都看得开，也会那么容易就跟正和帝在一起。 只是他没有想到，正和帝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为他叫屈，为他开脱，为他填上算计到他的陷阱，为他摆平重伤到他的流言蜚语，更为他，不惜让皇后娘娘亲自下懿旨，赐死那个老虔婆子！ 尽管礼王府倒台了，可他也不可能真的弄死石老太太，只能关着她磨着她，将婉儿当年遭遇的一切从头到尾让石老太太享受了两遍，可就是这样老虔婆子也没死了。 不过这次不同了。 也唯有这样的处死他，才不会有人牵扯到定军侯府，因为石老太太做的事情太让人心寒，哪里有陷害自己袭爵的嫡长孙的祖母？那香包不是她给外人吗？ 她已经因为礼王府的事情被牵连，去了诰命，贬为了庶人，一道懿旨下达，庶人死了本就无足轻重，更何况，懿旨随之而来的口谕可也说了，不能收尸不能祭拜不能哭灵更不能入祖坟！ 这可是彻底将石老太太与定军侯府撕扯开来，连祖坟都进不了的老太太，跟大户人家的小妾有什么区别？ 这是人死灯灭的都不够的处罚啊！ 想到顺子跟他说的，正和帝为了他的事情筹谋已久，想到那个人眼底的青痕，还有那唯一的鸽子蛋，这种小细节他　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小石头才真正体会到正和帝对他的感情。 搜的站了起来，小石头握着小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道：”姑奶奶，我进宫去！“ ”去做什么？“张石氏吓了一跳：”小石头，你可别冲动！那老虔婆子死了就死了吧！啊！咱们家没事儿就好。“ ”她死了我高兴，我这就进宫谢恩去！“小石头风一般的滚球了出去，留下张石氏劝解的话在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441我想帮你 正和帝忙了一天，晚上刚踏进御书房，顺子就给他打了一个眼色，示意皇上去寝殿里看看。 “怎么了？”正和帝不是能轻易去的人，他还有一些闲置的奏折没有看呢，虽然仅仅是请安的折子，但是也得看。 “侯爷来了，就在寝殿里待着，不让让你进去也不出来，就等着您回来呢。”顺子对定军候能在快要吃饭的时候到来，倒也没惊讶，可定军候头一次没火急火燎的着急吃饭，倒是让他惊讶了，侯爷好反常啊！ 正和帝一听就知道小石头这是不正常的反应，这人每次这个点儿来必定会在御书房等他，然后看他换完衣服就赶紧的催他去御膳厅吃饭的，那天不是有好料就是他馋了。 现在小石头的零花钱攒了许多，以前会出门去无品居解馋，现在他直接进宫蹭御膳解馋了。 推门进了寝殿，正和帝没让人跟着，一进门之后，身后的门就从外面关上了　　　他一进门小石头就扑到了他怀里。 正和帝二话没说就抱着他，两个人头一次静静的相拥，没有兹娃乱叫有没有喋喋不休，更没有一曲高歌……。 正和帝带来的温暖让小石头的心更加酸酸的，不知怎么的声音就带了委屈：“她死了……。” “嗯。”正和帝早已知道此事。 不仅知道，这事儿还是他一手策划的。 “我很恨她。” “嗯。”所以他要除去一切隐患，若是石老太太识相的话，正和帝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不识相，所以他也不必客气。 正和帝大手扳过她的身体，微微低头看着他，让两个人可以相对视线。 “我……”小石头的大眼睛有些微红，有些话，他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气自己不争气，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哭鼻子，又气正和帝霸道之威，对他的心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可人家又是好意，起码石老太太死了，他真的丢下了一个大负担。 这可怜兮兮的娃娃脸摆出来，正和帝都不忍心看，一只手搂过他的脖子放到他肩膀上慢慢揉了揉，一只手狠狠按住他后脑往自己胸前压，似是无奈又似是拿他米办法的叹了口气：“你气也生过了，我赐死她也是为了你好，十六早朝的时候，荣王提出你的香包是怎么出现在后宫的，想要将脏水往你身上泼，他们那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一劳永逸就要给予足够的震慑，赐死一个他，你们都无忧。 ”……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她死了，婉儿可以安息了，她死了，我也不用在防着她了……。“其实，自从石磊抄家以来，他要人分了好几拨，换班的看着孩子们，还有他自己的衣食住行，姑奶奶来了之后，更是精心守着这个家，防着石老太太跟方敌人一样。 ”就是她不死，你也不用防着她，你看你防来防去，不也没防住她？吃亏了还得我给你善后？以后尽管放开了手脚便是，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明白吗？别一直糊涂下去，我知道你聪明着呢。就是不往正地方用！“正和帝对小石头的发簪狠狠的敲打了两下。 这不是第一次被骂……可这次小石头反倒真心有了笑意：”你聪明能干就好，我不需要那个。“ ”你呀你！“正和帝反倒搂的更紧了，也许她处理事情有些霸道，不过他不后悔自己的霸道，只不过是后悔自己没能快刀斩乱麻，不然这人也不会这么压抑。 他以前不懂，还是师兄说得对，他是皇帝。 他除了那责任外，还有特权在手，想要谁的命，只要不耽误江山社稷，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必听，谁的什么事儿他也可以不必去在意，只要自己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以后不要和我怄气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就直接来问我，我会告诉你，若是不能告诉你，也会在事后说明的，你相信我。“正和帝也意识到了，他们两个人都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不敞开心扉怎么会走下去？ 正和帝是个知错能改的皇帝，认识到了错误之处便会积极改善，让小石头对他敞开心扉，信任，是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嗯！“小石头现在想明白了，也知道跟正和帝耍心思自己就是个ｓｂ，而且经过这件事情，小石头也知道自己的得到和付出不成正比了，人家给了他万里挑一他还什么都没给过正和帝呢。 ”今儿还回去吗？“他不想放小石头回去，难得这人主动来一次，还是没有什么好料的情况下，他更想珍惜这一次了。 ”不回去了，明天也留到晚上。“小石头想了想：”我要个官职，我想帮你。“ 这是小石头想到的最好的回报了。 他也算是上过几次朝的人了，别以为他真的傻了吧唧的缺心眼儿，军机处领着武将们，跟正和帝貌似亲昵有余而信任不足，就跟他们俩一样的状态。 这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牵线的人，让他们双方都亲和起来，他能有兵权，能领军是第一步这第二步，他想为正和帝迈出来。 别的东西不熟悉，武将们他熟得很。 ”好，正好要开春了，边塞又要防御敌袭，还要调拨军械甲胄钱粮药材等物品给边塞，不如你就担任军需官吧。“正和帝很喜欢小石头的那”帮你“两个字儿，以前小石头虽然也和他亲昵，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还记得给他兵权的时候，他的惶恐样子，也许那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发现的，可是那个时候关谷哲高兴了。 以为吧兵权给小石头，就是给他上了一层保护的甲胄。 ”你要我上战场？“小石头猛地抬头，把正和帝的下巴都给撞到了，若非正和帝躲闪及时，恐怕他就得咬自己的舌头ｌ＼　 ”你上什么战场？“正和帝无奈了：”上战场的自有人去，你就是想去我还不同意呢。“这人他宝贝都来不及，战场那种地方，还是算了吧。 等过两年有机会让他可以去捞个军功到还可以，春季的时候，有很多饿了一冬的部落会到边塞打草谷，截一些边塞城池。 这个时候就是用上戍边军队的人了。 ”让你去就是为了监督办差和协调物品，别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做，你监督的话，军机处的人也放心，我不想军机处的那些老元帅们整日的跟户部的人生气，他们都上了岁数，总生气对身体不好。“其实是军机处的老头儿们提的，让小石头从军需入手。 小石头心性纯良为人又诚实，且有身份镇压，谁也不敢造次，最最主要的是，的话是满朝文武皆知的正和帝宠臣啊！ ”管军需吗？“ ”嗯，喜欢吗？“ ”恩呢！喜欢！“小石头点头：”听爷爷们说过，每次去户部都推诿，我要全力追他们，戍边乃是大事，若防御不好会被敌人钻空子，那个时候边塞百姓就惨了。“ 石家也有人住在边塞，自然更能理解每一年打草谷的边疆蛮夷们是怎么一回事。 说白了就是人家没吃的没穿的没女人了到你们这里抢来了，要是他们冬天过去还好，打打就走了，要是他们那儿有了雪灾，他们就更需要拼命的去抢，那个时候才是边塞最难的时候。 ”所以你去做军需官，我才能放心。“还有句话没说，就是做了军需官，这么一个特殊的职位，是需要每天进宫面圣的，以前这个伙计是龙嘉兼任，可他兼得了一时兼不了一世，这几年也换了老元帅们兼任了一把，效果很不理想。 户部他收回来也没几年，上面换了人，可一些隐藏挺深的人还没有摘除干净，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添乱的本领很强。 对熟悉的人他们掣肘的很厉害，可是正和帝和老元帅们认为，他们再厉害估计也厉害不过小石头。 谁让这朝野上下，都知道定军候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呢。 ”皇上，御膳房送了御膳过来。“高大总管在门口站定，高声报备：”今儿御膳房的御厨们做了海宴，据说都是用活海鲜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可香了！“ 他就不信侯爷就算是跟皇上怄气，还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果然是旁观者清。 ”我们快去吃饭！都要饿死了！“小石头蹦跶了起来，仿佛刚才那明媚忧伤的人不是他一样，其实要他保持忧伤的状态也挺难的。 ”好，去吃饭。“正和帝笑着松开人，小石头没心没肺的往外冲，正和帝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两个人都是一身轻快，压在他们头上的乌云终于是散开了，正和帝知道，他们的感情更好更纯净ｌ。 小石头纷乱的发髻上，一撮散乱支出来的头发迎风摇摆，脚下箭步如飞，声音跟爆豆似的的快的不行，哪里有半点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根本是不要精神太好ａ 唯一不好的是，不知道御厨们是怎么弄的，小石头特别喜欢吃那碳烤生蚝，不仅自己吃还给正和帝有弄了不少，正和帝看着他的眼神莫名其妙，吃生蚝的时候，也是吃一个看他一眼。 不过到了晚上他就知道了为什么正和帝有那么莫名其妙的举动。　　　 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小石头，发誓日后再也不吃碳烤生蚝了……呜呜……。 442当管军需 第二天小石头到了傍晚吃了东西才回了自己的府邸，正和帝如何挽留都没能成功，因为小石头不想再被做的下不了床。 只是到了第二日晚间，他没去宫里，正和帝却自己来了。 “不是说过不要晚间走夜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京师看似太平可底下一直没消停过，尤其是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春播，各种地方都要用钱用粮，正是捞钱的时候。 正和帝大刀阔斧的砍下了五家王府，定军候出力不少，他们两本来就够惹眼的了，府门外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看着，他还记得最初的时候，石大总管发飙，带着人直接将眼线们都拔了，揍得地方鼻青脸肿的滚了回去，第二天派眼线照揍不误，最后眼线放不了才都撤没了。 定军侯府可以如此暴力处理那些人家的眼线，是因为知道他们都不安好心，可正和帝却不能如此做，宫里有眼线，宫外也有，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无事，想过来自然有人清路。”一年到头不知道老清理多少次探子，正和帝早已习惯ｌ　　　 小石头上前去主动给正和帝脱衣服，正和帝微微一笑，这是小石头以前不曾有过的举动呢。 “怪冷的你以后少走夜路，想来就趁早，黑扥下火的真有个万一咋办呢？”小石头不喜欢正和帝走夜路，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终究遇到鬼，他可惜命了，现在有珍惜正和帝。 给人脱完衣服就穿着亵衣亵裤扯进了被窝里：“赶紧给我捂捂被窝儿，总觉得有些冷。” “今年还好，钦天监的人说没有倒春寒，出了正月过了二月二就可以下种子连”正和帝不介意给人当人形暖炉，小石头抱在怀里也很舒服。 “你猜今天谁回来了？”正和帝来不只是想跟小石头睡一个被窝，而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他必须要让小石头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谁？”值得定军候注意的事情不多，小石头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定远将军回来了。”正和帝一想到定远将军那气焰全无的惨样儿就有一种给老祖宗出了口气的痛快感觉。 当年要不是定远侯想要往上爬，非要踩着武将们的脸面，皇室也不至于中了他的语言圈套，跟武将们离了心。 离心容易交心难。 “他回来了？”小石头一骨碌就想要爬起来，被正和帝按住了，大冷的天，尽管屋子里很暖和，可也没暖和到可以随意掀被窝的程度，他们这被窝里好不容易让自己捂热乎。 “别！”正和帝按住小石头，让人趴在自己身上，两个人脸对着脸：“我刚捂热乎的被窝，你可别给我都没了热乎气儿。” “他不是受了伤回不来了么？”定远将军据说开春能回来就不错了，怎么现在还差半个多月呢，他就回来了？ “伤势好了不少，可手底下损失的人可没办法补，他那三万人马全都是蛮族人，一个部落出来的，死了那么多，他也不好跟蛮族交代，只好赔了蛮族大把的银钱，粮食和布匹，倒是搪塞过去了，不过蛮族那个小部落也不是善茬儿，认为他没有尽心，才让部落的勇士枉死，就不再派人给他连”正和帝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乐了：“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那是！”小石头仰起脑袋洋洋得意的晃了晃：“以为蛮族的人那么好用哪？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善恶比例，我爹说过，想要纳蛮族为己用，必须忠孝仁义，真心相对，才能赢得他们的支持与信任，定远将军虽然对他们很好，可却一直围着他们养活他们，却不带他们去作战挣军功，反而死死把持这，真到了关键时刻，却又不懂得善用，最后可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嘛！” “哦？”正和帝扬眉：“老侯爷还有这样一番言论？可真是真知灼见了。” 以前小石头不是不跟他说老侯爷的事情，可是说的却都是小石头想过的，不功不过或者稍微出格一点点的事情，至于这种直指军中不是之处的，一句都没露出来。 现在小石头愿意跟他说这些了，正和帝知道，这是小石头善意的示好，想要他知道，她跟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们了。 “不过定远将军回来了，你特意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正和帝一向都是不怎么跟他提朝中之事，以前他以为是避讳，后来知道了，恐怕这人是因为他对朝政不感兴趣，他说了，其实自己有听不懂，干脆就三缄其口，不说也罢。 “他带回来的人那么少，还赔了不少东西给蛮族部落，他们可是要恨死你了。”正和帝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真的要赐死老虔婆子，毕竟是你名义上的祖母，死的这么不光彩，也怕连累到你和孩子们，不过定远侯跟荣王在朝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围绕你的那个香包不依不饶，我也只有这么做，才能震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证明这个震慑很有用，你看，定远侯巴巴的就将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儿子给找了回来，尽管定远将军的伤口愈合的慢，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可为了自家的安危，定远侯还是招了儿子回来给自己撑腰。 “定远将军不是还欠我一个赌注呢么？”小石头听出了正和帝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没准备，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就是关于赌注的事情。”正和帝轻拍这小石头的后背：“定远侯府恐怕会有些不利于你的举动，尽管你要求赌注，他们过后也会加倍从你这里讨回来，你要小心。” “当然！”小石头自信满满：“父亲说过的，只要我想，没有我算计不到的，只有我懒得搭理。” 这种懒惰的个性，是一开始受身体薄弱牵连的，因为小时候一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劳心伤神的是必须的，所以渐渐的，小石头为了保住自己小身体不能垮了，就唯有懒惰一途。 可他从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懒惰会让李婉儿逝去，从来都是安逸容易勤奋难，李婉儿的逝去，刺激的小石头义愤而起。 ＂所以我让你管军需，也是可以钳制他们，你有实权也有兵权，并不怕他们。“更何况你身后有我在。 最后一句话正和帝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小石头恐怕不会喜欢依靠别人，他想要的肯定不是仗着宠臣的名头到处横行霸道。 ”那倒是，不过你放心，定远侯府，我肯定自己能收拾得了他们！别忘了，定远侯府好歹跟我二叔家是姻亲呢。“他二婶林如烟，可不就是出身定远侯府么。 ”你有个准备就好。“他怕的只不过是小石头措手不及，现在这人有信心，他就信他。 左不过还有他在，出不了大事情。 ”对了，军需都要管什么啊？“小石头对朝政一窍不通，冷不丁让他得了个实权的官职，更是兴奋不已。 小石头倒不是怕自己辛苦，而是担心能力不足帮倒忙。 他对朝政的熟悉程度是零，在定军候石磊的朴素观念了，正和帝这么宠信他，他也要帮着他稳固江山龙椅大宝。 他是要帮忙的，他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和爱意，帮倒忙什么的还是不要了。 ”其实军需就是军队需要的一切东西，都从你这里过。“正和帝尽量简单的跟小石头解释了一番。 历来军需这个职务都是大有油水的，这在文武百官之间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以前十家王府不是没想过染指，可他们想人家武将们不干啊！ 几番拉扯之下，谁也没占到便宜，倒是因为这段权利真空地带，养肥了不少的贪官。 这次让小石头来担任，也是想要出手收拾那些贪官污吏们，这个功劳可不小，到时候就给小石头增加筹码，以方便将来交给他更多的权利的时候，有足够的理由。 ”可有信心做好？“正和帝知道请将不如激将，小石头心中自有天地正气，所以他肯定见不得这些贪官污吏，必定会允之。 ”当然！“小石头诙谐一笑：”您就瞧好吧！“ 这话说得正和帝突然一阵背后泛凉，总觉得自己貌似给军需找了个不着调的人来管呢？ 不管如何，这军需正和帝是一定要交给小石头管理的，他也是要下手清理那些垃圾蛀虫的时候了。 第二天的早朝，小石头是跟正和帝一起去的，早在后宫那件香包出现之后，众人就多多少少知道了正和帝跟定军候关系不一般，但是不一般到什么程度上，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多数人都以为正和帝是要重用定军候，而文中岳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他拿不出证据，他们文家可不敢随便说出这个秘密。 定远侯跟定远将军也要上朝，看到定军候的车架的时候，刚回来的定远将军很是不屑的道：”又不是文官又不是女人，定军候怎么还坐着马车上朝？“ ”定军候身体不好，不坐马车难道跟你一样骑马吗？“定远侯一本正经的训斥定远将军，其实这话说的就是暗指定军候这武将的身份不符，因为武将都是骑马，只有文官坐轿子，女眷或者远行的时候才会乘坐马车。 结果话才说完，马车里出来了一个人，放下马车凳之后，第二个出来的人，不是定军候石磊，而是正和帝！ 443朝堂质疑 随后出来的小石头，笑眯眯的看着突然瞪圆了眼睛的定远侯跟定远将军。 定远侯跟定远将军的确是没有想到，马车里坐着的不只是定军候石磊，还有正和帝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早朝还没到，很多人都在宫门口这里等着进宫，大冷天的大家都在屋子里呆着，也就只有定远侯这样跟定军候有死结的人，才会大冷天不进屋里取暖，反而堵在宫门口这里奚落定军候。 ”怎么？坐马车就失了威严吗？“正和帝不搭理听到动静跑出来的众人，也不看别人脸上惊讶的表情有多严重，施施然的走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定远侯跟定远将军面前。 刚才的话，他可都是听到ｌ 小石头身体不好他知道，但是武将骑马文官坐轿是默许的规矩，却不是死规定。 也有许多老大人，冬天的时候也是乘坐马车来上朝的，毕竟人力有限，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喜欢轿子。 且人抬着轿子，以人力比作畜力。 很多老学究认为这有伤天和，所以更有那坚持牛车马车才乘坐，根本不喜欢轿子的人存在。 他怎么不去说呢？偏偏挑小石头的刺儿，正和帝能放过他？ ”臣不知道皇上也在车里，臣该死！“定远将军的脑子这会儿转的倒是快，先说不知道皇上在车里，再说自己该死，这样的话，正和帝好意思降罪？ ”这么说，车里不是朕，就失了威严，以后马车就跟朕的龙辇一样，只有朕可以乘坐了吗？“比起说话的艺术，正和帝可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马车等于龙辇“这种话，定远将军即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啊！ 因为坐马车的都是妇孺老弱，他难道不想要脑袋了吗？ ”臣知罪！“定远将军磕了个响头，劲儿大的声音也大，正和帝都皱眉了，这是给他来了一出苦肉计呢。 ”不知道，定远将军是知什么罪了啊？说出来我等也好有个借鉴，省的下次犯了错都不知道。“能这么说话，还阴阳怪气儿的样子，非周老元帅莫属。 这位不经常上朝，但是一上朝就有大事情。 这次是为了军需一事。 ”其实也没什么……。“小石头站在一旁，看着定远侯跟定远将军跪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而且很聪明的说话很大声，让在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很多人都觉得定远侯父子俩真是倒霉透顶，这种事情杜能踩到陷阱可真不容易。 这得多奇葩的机会啊！ 得多么厚重的霉运啊！ 回头再一想，这都是定军候惹出来的，话说，定军候这得多得正和帝的看重，能与皇帝共乘一车！ ”这倒是稀奇了，这马车，别人还做不得咧！“要说加刚的话，别人比巡检大将军更给力了，他这人为什么会被任命这么一个得罪人的差事？不就是因为他嘴欠么？什么都乐意说，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还总以为自己最厉害，这样的人就是查到了什么，不消一时半刻的，就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天生的巡检的人才！ ”当年先贤圣人也曾驾车周游列国……！“孔老大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开口就山西老陈醋味儿弥漫四散。 得！ 这下子算是惹了众怒！ 等孔老大人说道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位老大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悬河了！ ”朕先回宫，你们自便。“因为时间关系，正和帝必须要走了，而且他也不耐烦跟他们在这里耗着，他还得回去换上朝服呢，她现在可是便服出巡的样子。 临走了，正和帝也没说让定远侯跟定远将军起来的话。 ”恭送皇上！“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送走了正和帝。 等送走了正和帝，小石头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定远侯跟定远将军，头一句话就气死人：”我就是故意让皇上跟我同乘一辆马车，知道定远将军败将归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众人：”……！“ 定远侯：”……！“‘ 定远将军：”……！“ ”时间快要到了，大家都赶紧收拾收拾，要上朝了！“小石头看定远侯跟定远将军那样子，真解恨啊！ 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早朝时间快要到了，他可不想让人知道是这种原因让所有人包括正和帝在内都延误早朝，那样更有话说他了。 一大帮子人眼睁睁的看着定军候涮了定远侯父子俩，心里的滋味儿啊！别提了！ ”以前没看出来，定军候还挺有意思的。“荣王眼神最为复杂。 十家王府筹谋多年，也没能动摇定军侯府半分，连石老太太那样的都失败了，更是最后被”赐死“，说尸骨无存都不为过，定军候，真是厉害啊！ ”他再厉害，也一个人。“诚王轻易不出声儿，一出声儿总能说在点子上：”只要我们能拧成一股绳，谁也甭想争过咱们去。“ 荣王看了看诚王，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众人缓缓步行进入皇宫大门。 拧成一股绳？ 说的到轻巧。 也得能实现了才好啊！ 早朝上，金銮殿，正和帝来了之后大家行礼，开始讨论很多国家大事。 小石头听的直打瞌睡，可是他知道，自己想要帮正和帝就必须要习惯早朝，习惯这个作息，不然很容易说道做不到啊！ 就在小石头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吓了小石头一个哆嗦，抬眼一看，是周老元帅在发言，就是武将们除非不开口，一开口都这嗓门儿。 ”……所以，请皇上指定一个人负责军需，老头子岁数大了，可受不了见天儿的往几个小兔崽子那里跑，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修缮布军图呢！“周老元帅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军需这块越来越不好干，底下人阳奉阴违，他老人家以前收拾好了第二年又故态复萌，气死个人。 所以这管好了再乱，乱了再管的活计他们是不想要了，可军需是大事，不能没有个人去专门协调管理。 军机处的人难得松口送出一块肥肉来，啥时间这朝中人人争抢啊！ 军需的油水有多大？ 不用细说都知道啊！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周老元帅最先提议的人，却在人们吵开了的时候，大嗓门一嗷嗷，都给压了下去：”除了武将，谁也不用操心！“ ”凭什么啊？“一个官员不服气，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凭你是十三年前管理军需的人，结果那一年的军被薄了半层，北疆多少战士不得不两个人盖两床被子，才能保住暖意，冬天才没有被冻死！可你那年倒好，三所四进的宅院儿，一所五进带花园的大宅子。两房娇艳欲滴的如夫人，大儿子成亲的时候，光是聘礼就送出了不少于十万两银子。“小石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倒数此人的丰功伟绩：”转年春便迎娶了儿媳妇进门，下半年就纳了如玉楼的花魁做平夫人，为此你的原配嫡妻摔了一对上好的和田玉如意。“ ”定军候什么意思？“这个人是荣王后来拉拢到的官员，也是在十年前才投诚的人。 怎么说，也得护着一二，虽然这人是搂够了钱，就死守着不松口，可一年里两三万两银子还是孝敬给他的。 ”这位大人，你出身寒微，虽然一朝及第可做了官不过十数载，如何争得下这万贯家财？你的俸禄只有每个月一百两八十两，听说你给你那第三位如夫人的赎身银子，可就不止一万八千两，你是不是解释一下你这银子哪里来的？“ 那官员刚要说话，小石头又打断了她。 只见小石头一抬手：”不要和我说你家买田置地，土里出来的收成，就算你家种的是金子，也长不成这万贯家财。“ 那官员当时就傻眼了！ 他还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有钱？ 自打他当了官儿，家里有了余钱他从来都不拿去贿赂上司，而是让妻子拿去置田，种出来的收成，除了自家用之外，都拿去再买田置地！ 农家孩子出身，就在乎田地。 到后来却成就了他的清名，家中也唯有一个糟糠之妻，倒是因为从不贿赂上司，这清名更实至名归了。 于是那一年，他发达了。 搂够了钱转年他就找了跟靠山，荣王府。 但是楼下来的钱，只给了荣王府百分之一，谁也不知道他当年搂了多少银子。 其实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清楚。 穷时没有机会享受，现在有了机会可不就忍不住了么？妻子老了丑了换不了可以纳妾；儿媳妇必须要个好人家出身的，这年头不缺落魄的书香世家嫡女，给未来的孙子找个好娘亲；就连他女儿出嫁，都是十里红妆。 他还真没算过，自己到底花了多少钱出去。 ”你这样的人，我们武将可不敢让你当军需胁从的那个关键，万一你……咳咳，我们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上？“小石头最后那几句话说的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可那未尽之语，大家都心里明白。 444新官上任 众人之中不乏曾经有掌管军需之人，他们一听到定军候如此说，对比一下自己家，发现自己多少也有些得意忘形，家里花销你那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啊！ 几乎贪过的人人一身冷汗，就算是没多贪，少贪了一点点的人也是如此，心里没鬼的自然不怕，可关键是他们心里有鬼啊！ 可是他们心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贪一点点，也没什么嘛！ 他们不想你贪一点他贪一点，一点一点又一点，积少成多啊！ “着啊！”周老元帅一拍巴掌：“皇上，您让人将历年管理军需的人都查一遍，但凡是收入好支出不符的，都是贪官！” 那几个贪得很了的都被下跪了好么！ 另外没有贪钱的也不高兴了，我们贪是贪了，可没贪军需上的东西，而是贪了别处的，可不能让人一棒子给钱都打死喽！ “凭什么啊？” “我家有钱你就说我贪污，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看这是不是穷疯了？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皇上，不能够这样做啊！臣等都是冤枉的！” “不可因噎废食更不能一概而论啊！” 这是那些贪官们的说辞，大家都有志一同，好歹大家都一起贪过不少的银两，这会不团结何时团结啊？ “拉倒吧，你说凭什么？就凭你出身不高如今却连小妾都娶了八房，我说大人您晚上忙得过来嘛？”小石石头对第一个喊着“凭什么”的官员伸出大拇指跟食指，就那么一比划都快戳到那人的鼻子里去了！ “你家有钱是你家的事情，可你家大公子前天可是摔伤了别人家孩子的腿，你家赔了一千两银子，还说具是摔着玩儿的，一条腿，一千两，你奉银多少？你家收入几何？可够你家花费啊？”小石头一转身直指第二个开口的人。 “穷不穷先不说，折腾人这茬儿您可是老大！”小石头一竖大拇指：“听说从正月里开始，您家是三天两头的往外送小丫头们呢！年纪都跟您孙女儿一样大的十五六花朵儿一样的小丫头们，可惜，送出来都不是奄奄一息就是已经死了，大人，您说您家一子三女，儿子度分府别居了，您怎么还能祸害小丫头们呢？啧啧啧！真看不出来，您老还真老当益壮！”至于是什么壮，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扭头：“冤不冤枉，查完再说！”说完再转身：“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好厉害的定军候，好厉害的一张嘴，这嘴巴子是怎么长的啊？这架势，舌战群儒也不过如此ｌ　　　 一对五，定军候丝毫不落下风啊！ 这朝堂，成了菜市口，正和帝坐在龙椅上，看小石头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正和帝在看到那五个人的同窗好友也想上来跟小石头理论一番，而那五个人也张嘴有回嘴的意思，赶紧开口说话，小石头一个出其不意倒是可以，但是多了却不成，他不能让小石头吃亏啊！ 于是石磊骂人的时候，他不吭声儿，等别人想要骂回去的时候，他出声儿了。 周老元帅差一点儿乐死ｌ　：＂皇上，老臣觉得定军候说的有道理，怕不怕的一查就是了，老臣看定军候很不错，请皇上恩准定军候作为军需官！“ 这才是你们最终的目的吧？　　　所有人都这么猜测，尤其是荣王，他盯这个位置盯了很久，河工上现在不能插手了，银钱就少了一半多，先如今各处都要用钱，他的王府若是吃老本，也支撑不了多久，故而只能开辟财源。 底下人倒是会钻营，可没钻营到正地方，那些小偷小摸的有什么用？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还是军需官员的位置好，能楼大把的钱财。 楼的不多也足够他一年的开销了。 最主要的是，还能接触武将们啊！ 他现在是缺人缺钱，这样儿一举两得的职位那必须争取啊！ ”皇上，臣觉得还是慎重为好，军需之事繁琐复杂，定军候从未接触过政务，恐怕不能胜任呢。“荣王一出口，底下四位王爷跟着附和，加上他们的人也纷纷出声支援。 ”皇上，就是因为定军候没经验才好！“周老元帅才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有经验我们可不敢用！“ 至于为什么不敢用？ 那还用问嘛？ 有经验的都贪了那么多，再用还不得让军伍上的人都去喝西北风儿啊？ ”对，我们就选定军候了，别人我们也信不过！“几个武将自然是支持自己家人。 比起那帮子贪得无厌还滑不留手的文官，自然是同为武将的小石头更让他们放心。 且他们看重的是小石头本人，并非什么朝政原因，自己人总是比较能让他们安心些，至于那些文官么？还是算了吧。 每年尽管他们武力威慑，可他们依然克扣不少东西，皇上都不知道为了此事杀了多少为贪官，奈何贼不畏死ａ！ 朝堂上开始了争论，小石头对着那五个人早缩起了脖子，他们祈祷能被人遗忘最好，不遗忘的话，起码今日下了早朝，回家就先安顿好自己家那一堆东西。 可惜，正和帝却不这么想。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将他们都处置了，何必浪费呢。 支持跟反对的人不成正比，起码半数以上的人都支持定军候，武将是全部统一，连定远侯跟定远将军都没吭声儿。 ”好了，定军候，就担任此职。至于历任担任此职的人，从今天开始，就留在衙门，一直到清查完毕后再归家，期间怎么做，自由人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就李国忠李爱卿全权负责，都察院那地方也多，住人都够啦“正和帝早已考虑过，小石头吃肉，也得让李国忠喝上汤么。 都察院？ 竟然是都察院》 这地方如今已经让李国忠经营的滴水不漏，所有别人的眼线们人或者是追随者，都被剔除了都察院，可以说这里是纯粹的清流一派的地盘，连御史台都没得比。 若是正和帝不打算追究到底的话，就会交给御史台或者大理寺去查，若是都交给都察院，那意思就不同了。 清流之所以名为”清流“，便是他们乃真正的刚正不阿之士，不贪钱不恋权，为国为民的的同时，却能持身议政，可以说，这样的人少数会受到皇帝的喜欢，但是皇帝肯定不喜欢所有官员都这样，毕竟一个人没有缺点，可不是个好事儿。 所以请流们也懂得这一点，他们的”不恋权“不代表不去争取权利，他们只是将”恋权“改成了”惜，名“而已，爱护羽毛比谁都甚，也唯有这一个缺点可以让皇帝安心。 ”臣遵旨！“李国忠高兴ｌ 他早就看那群贪官不顺眼ｌ 落到他手里，不去了他们的管帽他就不是李国忠！ 没人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定军候！ 定远侯和定远将军没敢吭声儿是因为他们俩还在为早上的事情担惊受怕，荣王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次落到定军候的手里，这人就是个混不吝，能不能搂钱倒是其次了，关键是怎么才能从他们手上扣出东西来！ 他们也有一小部分不在编的军伍啊！ 没武器没粮食没盔甲……，难道要他们自己全部掏钱自己养活这些私兵吗？ ”定军候，随朕去御书房。“正和帝临走前，看着小石头扎扎着小脖子就像个马上就要掐架的小公鸡似的，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叫这让你先跟自己走吧，喂饱了睡足了再去找人掐架的好， 路上小石头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等我新官上任，就要他们好看！“ ”嗯，你好好收拾他们．＂正和帝牵住挥舞不休的小爪子往御书房那里拖人。 “要他们敢贪一根针都不行！”一只手动不了，他还有另一只手，照样挥舞不休。 “嗯，你肯定能办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相信小石头能烧红半边天。 “到时候谁来求情都没用！你也不行！”则一点必须要说明，有的时候很多人请，阻扰等你不得不重拿轻放，那样就失去了事情本身的意思。 变的不再受人重视ｌ “那当然！”他怎么会阻碍他呢？它支持都会来不及呢。 两个人一路走来，都能听到定军候的声音，各种准备要实行的话语，正和帝完全就是无条件答应。 自打解开心结，小石头倒是对正和帝更不客气了，以前不敢说的不敢想的不敢去涉及，这次都百无禁忌。　　　 午睡的时候，连梦话都特别逗，说什么不要你管，一听就是将上任的职位有关系。 正和帝笑着捏了捏小石头的鼻子，这人睡着了最乖巧，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他没能等到这人醒过来便要去上书房处理政事，临走亲了亲他的小嘴巴，被人一巴掌给拍了过来。 正和帝无声的笑了笑，最后给他噎了一下被角，便自己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小石头醒来后，十分积极的洗漱了一番，雄纠纠气昂昂的杀去了军机处。 445头一拨人 小石头一道军机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路上就差学螃蟹一样横着移动了。 原因无他，因为以前来军机处都要受到一番拍拍肩膀恰恰小爪子的亲热举动，他身体单薄，没人家力气大，那些人普通的拍一下足够他身上缓半天。 这回来了可倒好，大门敞开了，谁见到他都跟见到金子似的，而他其实现在也在真的跟金娃娃一个待遇。 一路通行无阻进了军机楼，里面十位元帅十位大将军，比上朝都齐整。 “小石头来了？”二十位老人，都齐刷刷的拿眼神萨摩小石头，这位可是他们未来一年的军需讨要人呢。 “叔叔伯伯爷爷先别说，先听我说。”小石头早已有了腹稿，一进门就没客气：“先把各军需要单子给我。” “给！”宋老元帅最高兴：“我就知道小石头是做大事的人！看看这态度！” 大家兴高采烈的将一摞单子都递给了小石头，以往军需官都是躲着他们走，现在小石头却主动上门，这能一样态度吗？ 小石头翻看了一番，发现醉鸡的是北疆那边的军需，其次是近邻北疆的东海海军和西北大营的军需，至于南边要的东西虽然多，但是理由不是很好，竟然还是为了剿匪。 “剿匪？那边驻扎的是谁的队伍？怎么剿匪还要这么多东西？剿多大的匪啊？”小石头太好奇了，他们疆内还有这么顽固的匪徒嘛？ “这事儿你不知道？”周老元帅特别可乐的看了看小石头：“就是定远将军的那次，不是失败了么？那碾子山上的山匪为了报复，可是把山下围着的岭南军该折腾惨了！” “不是吧？”小石头震惊了，正规军都打不过的山匪，这得多厉害啊？ “可不是么！”一提这个话题这些人都有些生气：“定远将军倒是失败了就拍怕屁股走人了，可留下来的岭南军却要继续奋斗，很多人都被报复过，被陷阱伤了的就不计其数。” “就是！没那个金刚钻儿揽什么瓷器活？看看小石头，解决马匪解决多干脆，连人带马都一窝端了；像他似的，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回来，真是丢人现眼死了！” 几个老头儿发了一通牢骚，大家也知道时间紧急，就不多说了，反而转头还看着小石头。 “这里都是着急的吗？”小石头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儿在，他还真的得替人家负责，毕竟他们打赌还波及到人家了，本来听说碾子山的山匪是山中国，不接触别人也不让人接触，还相安无事的时候多一些，现在确实见天儿的打击报复周围的碾子山没有撤军的岭南军。 这事儿闹的，小石头特别心虚，心说兄弟你们挺住，我这就给你们要好东西去！ “这些都是着急的，其余当我们整理红了再给你。”宋老元帅看了看别人，最后挑明来说：“本来这些里面也有一些不着急的，可是你也知道，要军需的时候，他们那边是能拖就拖，我们也是没办法，提前就得去要。” 这也是为什么军需他们都用自己人的原因，若不是自己家的人更难及时要到东西了。 以前他们跟正和帝的关系不怎么好，这军需他们从来都没提过，后来因为小石头的原因，他们有所接触，这才知道原来彼此都有心解开那个死结。 那他们还客气什么？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用上自己人呢，也是第一个看正和帝到底是真的要跟他们和解的方式。 若正和帝的和解是将军需掐在自己手里，那就只能死结变成活结，依然解不开。 若是正和帝跟他们一条心，让小石头管理军需，那么这个死结就解开ｌ　　　 “成！”小石头挑出所有北疆所需物资的单子，其余的往怀里一踹：“明天，在北门，等着接东西，东西到了就启程。务必要准备好，别被人打劫了去，我想要的东西，我看谁敢拖延！” “好！”周老元帅看小石头这么有信心，实在是欣慰的很：“明天我让你周二叔在北门那里亲自等，他亲自压着军需去一趟北疆，正好也看看你周大叔。” 周老元帅的大儿子在北疆任总参军，脑子灵活又会读书识字，是个有名的儒将，周二叔也同样如此。 “那更好！”小石头起身一抱拳：“叔叔伯伯爷爷们，你们就瞧好吧！” 说完一甩袖子自我感觉那是特别威武！ 然后他就走了！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吴老元帅摸了摸胡子，觉得小石头恐怕要闹大啊！ “无事，小石头那么的皇上看重，他就是翻了天，皇上也会笑眯眯的帮忙！” 小石头回到家里，家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不是别人而是他那几位好叔叔 自打石老太太去了之后，他们五家着实消停了，这态度也是一天一变。 “侯爷侄子回来了？”二叔石景岩笑的特别开心样儿。 “今天上朝累了吧？看看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是公事太多了，以后可要注意别累着了。”若说二叔是开心，那么三叔就是献媚了。 “侯爷侄子快坐下休息片刻。”三叔比二叔更加没节操，这叔侄的身份几乎就要颠倒过来了。 “喝茶。”四叔还好，起码还能端得住、 “这茶喝着热乎不？要不换一杯？”五叔就没节操多了，这么一说四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打住！”小石头一抬手，示意他们都安静些，自己坐在主位上看着五位叔叔，想起那个时候他们的嘴脸和这个时候的争相献媚样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要是有事情就直说，办不办得到看我心情，现在想着我是你们侄子了？晚了！”这么多年的是是非非不是一个石老太太去了就能抹去的存在，若是说石老太太是主谋他们就是帮凶，这么多年眼红定军候的爵位，肖想了好久，若不是礼王府倒台石老太太赐死，恐怕他们还不会如此呢。 现在小石头对他们只剩下了讨厌，若不是有血脉关系，杀人也十分犯法的，他早剁了他们喂狗连 “”侄子不能怎么说，我们再落魄，也是你的叔叔！“给石磊低三下四他们也不想，脾气最不懂压制的石景岩头一个就不干了：”你说话也需要顾及以下吧？“ 这个时候他还舍不得丢下叔叔的款儿，端着架子妄图以叔叔的身份训诫小石头一番。 这也是先发制人的意思。 ”我落魄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当我是侄子么？一个一个的都恨不得我死呢！“自家里，小石头也不怕他们敢对他不利，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大家都心知肚明，少跟我凑近乎，说，到底什么事儿？不是你们就要永远都别说，赶紧的出去！“ ”别呀！“三叔石景河难得这么积极主动：”有话好好说啊！生什么气呢？“ ”哼！石景岩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缠不清。 “侄子啊，你看你三叔也在户部当差，听说今年你管军需，你看能不能……嘿嘿……你放心……三叔绝对亏待不了你！”石景河正好在户部担任一个小吏，水路司堪舆书记，正八品。 “你当什么差？”石磊有些差异的看着他喜滋滋的三叔。 “水路司堪舆书记，这个品级低了些，正八品，但是也算得上是户部的人了呢。”勉强算得上。 这个水路司堪舆书记，主要是主管河道水运问题的记录，说白了就是个写字儿记录东西的人。 而且这水路指的是运顺的水路，并不是海运，只能是内陆河流水路，他还没有什么权利，“堪舆”的意思，就是看，测量，仅此而已。 这个职位太低了，抵到小石头都不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干什么的？”小石头更好奇了：“我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官职，跟管理军需有关系吗？” 这句话问的，石景河一噎，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一下，这官职太小权利也不够看，简直是红着脸说完的。 “三哥的职位虽然低了些，品级也不够看，可也是你的叔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机会你看你给不给我们兄弟？我们总都是石家人。”要说这里面最识时务的还得是五叔石景钊，这人聪明的很，自己在吏部踏踏实实的做事，也不贪图富贵，倒是得了挺好的官声在身上，以至于无兄弟里要论起成就，他算是最好的一个了。 今儿本来他不想来的，因为知道没有好结果，无奈他那身为荣王的岳父却亲自派人到家里找了他，非要他过来一趟不可。 其实他一听到定军候成了管军需的人，就知道自己恐怕闲不下来了，妻子对自己也多有帮助，又给自己生了嫡长子，石景钊就算是为了老婆的面子，也得来走一趟。 “那也和军需无关。”小石头知道自己接了这么一块肥肉，肯定很多人会来分一杯羹，可是米有想到头一个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叔叔们，他们还当不当他是亲侄子了？ “军需多少人盯着看呢，你们以为你们能扛得住别人的压力？别逗笑了，我虽然不理世事可也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别把你们淹死了就不错了！”小石头嗤笑一声：“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你们最好与此事毫无瓜葛，不然没人保的了你们！” 446哥有办法 尽管知道自己跟石磊的感情不深厚，可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步，简直就跟一个外人米什么区别啦 “打扰了”石景钊头一个走了，他来之前就跟妻子商量过了，觉得事不可行。 可无奈岳父大人那边非要他来一遭，幸好他妻子理解他，说成与不成都有个交代就可以了。 家里的进项不多，幸好他们夫妻俩理财有一手，堪堪够得上平进平出，能维持就好，岳家那边给钱可以，犯法的事情酒不沾了，哪怕不要这个官身也没什么了，石景钊早已利用这个身份与一些官员打好了基础，哪怕不当官了也没什么，就是为了老婆面子而已，毕竟一个官太太和商人妇，那是天差地别。 石景钊一直是五兄弟里比较独的一个人，从不跟他们一起商量什么事情，偶尔也不跟她们一起行动，以往欺负石磊的时候，他也很少参与，只是视而不见。 其余的四个却将欺负石磊当成了日常，所以石磊对前四个那么个态度，却能在石景钊说话之后，直接挑明。 “侯爷侄子，我们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没占到便宜，其余四个可不死心，他们可没老五那么好运气，能娶到荣王府家的女儿，他们四个还指着从石磊手里扣出点子银钱或者好处呢。 军需有多大的油水？ 看看那些做过一届军需的人，都肥的流油了、 尽管知道自己没机会，可不争取一下，他们不甘心。 “哦？”小石头都被气笑了：“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个机会，这就是我的回答，都给劳资滚出去，这里是定军侯府！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们欺负而无处诉苦的小石头了，现在这里我当家！”说着丢出手边能摸得到的东西摔在地上：“给我滚！” 这是小石头一次单独面对他们发火，且火气不小，还赶他们出去，但是谁管他们怎么想？ 自打回来小石头就总觉得这府里有些别扭，原因就在他们身上，可他想不起来哪里别扭了，于是趁早撵人了事。 石来顺直接带着亲卫队的人，进了前院用来待客的厅堂里，将哥四个提溜了脖领子丢了出去，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 “您四位慢走，以后少来我们府上，因为每次见到你们，我们总是忍不住想要揍你们一顿！”石来顺一开始还挺好，后来就露出了本性：“再敢欺负我们侯爷，保证揍得你们桃花朵朵开！” 四个人被吓到了，屁滚尿流的走了。 以前他们没少为难这些亲近小石头的人，动辄打骂都是常事儿，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们都不如石磊身边的亲兵，不敢再短时间内再来了，生怕被这些让你找茬收拾了。 石磊不敢出手还是因为他们占了大义的名分，毕竟是亲叔叔，可别人出手揍他们，谁给他们出头？ 以前还有石老太太在，后来石老太太成了庶人他们就没了依仗，更何况石老太太死的也不光彩，石老太太一死，他们更是跟定军侯府的关系远了。 本来就不亲近，现在更加疏远。 撵完了人，小石头神清气爽的回了后院儿，张石氏早已等在定军堂了。 “那帮人走了？”张石氏对石老太太所出的孩子，要真算起来，估计也就石静兰能算看得上，石静梅跟那五兄弟，完全就看不上眼。 “早走了！”小石头嘟嘟囔囔的道：“您在家也不直接撵了出去干净，何必非要等我回来呢！” 他相信只要老姑奶奶想，肯定没那五位什么事儿了。 “你个傻小子！”张石氏却是笑了起来：“你没看人家在哪儿等着你，前院的厅堂里，那里是我这个女眷去的地方吗？他们也没说进来给我请安问好，人家这是就知道呢跟你表弟都没在家，才在前院儿呆着不动地方，就等着你回来呢。” “好哇！”小石头一开始还真没在意这个茬儿！ 这会儿被张石氏这么一提醒才醒悟，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扭呢！合着是地方不对劲儿啊！ “今儿的事情我听朱瑞回来说了，他让我告诉你，回来了就等等他，他出去办个事儿，一会儿回来就跟你一起商量一下。”张石氏对孩子们都有出息特别高兴。 “好，您老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明儿我正好去接表弟回来，这三天三天可真快。”如今石磊已经习惯了每隔三天就去接张志超回来家里住一夜，在前院他的院子旁边，另有一处翠竹园，给张志超他们三个男孩子作了起居之地，毕竟十多岁的大孩子了，后院儿这里只有张石氏带着大妞妞在住，三个男孩子在去年秋天就都已经搬去了前院。 “那你若是累了也歇会儿，政务忙不完的。”张石氏有些开心的看着小石头，她回来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也看得明白，定军侯府这三代让人都没涉及朝政，若是再毫无建树下去，恐怕就要走下坡路了。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又在最艰难的时候把自己接了回来，张石氏对小石头还是很看重的，尽管跟这位侄孙子接触不多，不过弟弟以往也没少说侄子的事情，跟侄孙相处以来也很是愉快，更何况侄孙给自己的小孙子找了一个好恩师。 单凭宰相门生这个名头，日后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都会容易很多。 所以张石氏是这个家里最乐呵呵的人了。 不一会儿，朱瑞就回来了，带着一大摞的各种八卦消息的记录回来了。 两个人一碰面，朱瑞就开始了对小石头各种知识普及，小石头听的双眼冒文线香样儿。 “……你记住没有？”朱瑞说的口干舌燥，不过看他哥的样子，貌似是有听米有懂啊？ “这些你跟我说，有啥用啊？”小石头对八卦有兴趣，那些都记着了，可随后朱瑞说的就没记住，因为不感兴趣！ “这关系到你要如何利用这些八卦，然后取得更大的成就！你以为户部那些人好对付那？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朱瑞气的不行，他忙活了半天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他被人欺负了去？这朝政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军需有多重要？ 多少人都盯着呢！ “放心，你哥我专找小鬼儿们！”小石头笑嘻嘻的压制下了他弟儿的反抗，一拍小胸脯子保证：“你哥有办法！” 朱瑞很怀疑。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朱瑞坚决跟着小石头去，好歹他俩现在也是一个军的人了，他跟着倒也合适。 他跟着李贵自然也得跟，小石头本来就有亲兵的人，张家良听说他大哥领了差事一大早就上门了。 “哥！我的亲哥！”张家良咋咋呼呼的一进来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直接闯了进来不算，一屁股就坐到了人家饭桌上，开始低头呼噜噜的喝了一大碗米粥，然后一抹嘴巴子：“听说哥你当官儿了？真不容易，朝廷也放心？” 他没说：“皇上也放心”这五个字儿，要知道正和帝对他哥简直就是有求必应了。 “不放心，所以才要让人放心！”小石头淡定的喝着米粥，跟着张家良这不请自来的人抢了半个咸鸭蛋黄自己吃掉：“把那些不放心的人全都干掉，所有人就放心了。” 张家良：“……哥，你真霸气！” “今天开始上工，你去不去？”有好事情小石头自然不忘了自家兄弟。 “我？”张家良自嘲一笑：“我能行吗？” 他的身份太特殊，有他那位赫赫有名的祖母大人在，谁敢用？谁敢用？谁可以用？“ ”谁说你不行了？“小石头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你就说你敢不敢跟哥干吧？哥给你个官职，就一年时间，你肯定扛得住！“ ”反正离成亲还远着呢。“朱瑞也在一旁插嘴：”你也想讨好老丈人吧？“ 叶太傅别看离开军伍久了，却依然是关注着军伍变动的人，他是从骨子里的喜欢战场。 ”敢！“为了摆平老丈人，他拼了！ 叶太傅虽然求得了赐婚，可张家良以前劣迹斑斑，被老丈人横挑鼻子竖挺眼，他祖母也对他颇有微词，总认为他配不上人家叶大小姐，然后他就被踢出去给老丈人刷好感度了。 弄的媳妇儿还没进门，他就憔悴好多。 ”那就好，走，先去军机处，我给你要个官职去！“小石头早已打算好了，张家良肯定要拉进来，智囊就是他弟儿朱瑞，打手就是李贵，张家良就是他的前锋！ 一伙子人先杀去了军机处，军机处这会儿老头儿们都到了，一看他带着人来还不怎么理解，光是要官职、 ”给谁啊？什么职务啊？“军中要职那是不可能给的，普通职位都有人担当ｌ　 ”他，给个六品书办的官儿，以后军需单子我拿着，要到东西之后，交割的时候，他跟着清点交割！“小石头将张家良往老头儿们面前一推。 ”书办？“众人一惊，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职位，因为很多时候这个相当于军中文职的官员，约等于摆设。 ”你是张家良？“有眼见儿的认了出来。 ”是，小子给各位元帅大将军请……哎呀……！“还没等那个”安“字出口，铺天盖地的巴掌和大笑声就将张家良给淹没了。 447不熟熟人 等张家良被揍的……呃，不对，是张家良两只肩膀子都被拍麻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军机处是这么欢迎人的……。 体格不好的人都来不得！ 真怀疑他大哥怎么扛过来的！ ”好好，来人，立刻去给张大公子办个官职，就那个六品书办的官职，嗯，放到石家军里！“ ”快！去取一套官服来给张大公子！“ 众位大人们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对张大公子特别热情，六品的官职真的是说给就给，虽然也是武将的官职，可毕竟属于文书一类的活计，倒是不担心有危险。 这个灵感来自昨日小石头见过的他家那位二叔石景岩，他不就是被定远侯府安排进了大营，做了六品的书办么？ 既然定远侯府可以以公谋私他为什么不可以？ 再说了，他石家军里也的确是少了一个书办。 他二弟是参军，总不能老是做文书的兼职啊！ 文书是一军所有行动以及粮草调拨的记载之人，必须要自己人，万一记载军功偏颇，这可是很容易让人心涣散的事儿。 可惜，武将们很少会注意这些东西，以往他们也不相信书办，而是军功什么的都自己记着，书办等于摆设了。 不过各军有各军的传统和形式，他石家军就要重用书办，张家良这小子甭想多懒！ ”行了！“看着用最快速度穿着一新的张家良，他石家军新鲜出炉还冒着热乎气儿的军中书办，小石头笑的见牙不见眼：”咱这就走，各位叔叔伯伯爷爷们稍等，小石头我这就给你们要军需去！“ 一大群人在小石头震惊了军机处的发言之后，呼呼啦啦的跑了出来，甩镫上马，直奔户部而去。 这个时间段，但凡是上朝的人还都没回来呢，所以小石头到了户部，接待他的是个小吏，乃户部左侍郎的小手司元官胡有为。 本朝户部设有尚书一人，正二品；侍郎一人，从二品，左右侍郎二人，正三品。 户部的职责乃是掌天下土地、户籍、人口、钱谷之政、贡赋之差。 其属有四：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 户部巡官二人，主事四人；度支主事二人；金部主事三人；仓部主事三人。 粮仓曰司元，收支曰司度，钱库曰司珍，户籍曰司庚。 另有给事中数人，正三品，乃是真正掌权的人，平日里并不上朝，而是负责调度，等于是上面的人动动嘴巴他们就要去执行的那种，不高不低的位置，就是好在有实权在手，乃是实职。 之后个人名下有笔吏若干位，主簿若干位，皆是六七八品的官职，乃是给各部各司打下手支应所用。 ”不知道侯爷来此，招待不周的请侯爷恕罪，慢用热茶。“胡有为笑呵呵的让人上茶端水儿的，看似热情实则亲近有限。 ”茶不茶的就不着急了，先谈正事，这是北疆铁血军的军粮数目，你给我准备好，两盏茶后我就运走，北门那边都等着呢。“北疆军队分为铁血、铁鹰和铁牛三军，轮流守城戍边，不然一年四季都在大大小小的打仗，兵丁们也受不了。 一般边塞上都是轮流守城，你十天他十天我十天，这样可以保证有足够的体力。 只不过是正和帝花费的多些，可这样的效果却很显著，起码这么多年以来，北蛮西夷的单兵比中原腹地不知道厉害多少，可也很难为在边境上占到便宜。 于是他们的消耗也大，故而这北疆每次都是头一个拿军需的也是最多军需的地方，其次是西北，而后才是东海和岭南。 ”侯爷，这个不合规矩啊！“虽然胡有为有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位滚刀候会头一个就找到他头上来啊！ ”什么规矩？“小石头一脸懵懂求解答的看着胡有为。 胡有为嘴角抽了抽：”侯爷，您需要有给事中的批复单据，才能提粮草。“ 虽然是实话，可是胡有为却很笃定，给事中不会搭理他。 以为他们户部那么好混呢嘛？ 别说他一个定军候，有爵无实的人，就是那大将军来要军需，还得给些好处或者为难两次呢，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一张嘴就要一个军的军需粮草，怎么可能给？ 他们都卡要习惯了，这在他们这些小官员之间，也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这好办！“小石头早有准备，一指旁边站着的亲兵们：”去两个人，给本侯爷将给事中弄过来！“ ”是！“俩二愣子一样的亲兵跟放出栏的猛虎似的就蹿了出去，那速度那气势吓了这帮子文官们一哆嗦。 杀气这玩意儿，很是好用啊！ 朱瑞闻言一扬眉，他没听错的话，他哥说的是”弄过来“而不是”请过来“！ 这”弄过来“的含义可是只要人过来，过程怎么样用了什么手段可都是默许的啊！ ”请过来“则不同，人家爱来就来，不来你就不能跟人家动粗就是了。 ”趁着这会儿，你看看这张单子，一会儿就照着这张单子给本侯爷准备，敢差一点儿本侯爷就上金銮殿去找皇上评理！“小石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军需单子，上面倒着一大堆东西。 ”侯爷　，您这还是不成的！“胡有为这事儿没少干，早已驾轻就熟了：”您要支东西，得先有司度的审计，然后才能支应一应东西，不论是钱粮还是物品。“ ”你刚才不是说给事中么？“小石头生气的一拍桌子：”怎么这会儿放的屁还没变凉就改了啊？“小石头这话说的，太让人脸红了，起码朱瑞就脸红了，别人脸比朱瑞的红，跟来的亲兵们倒是嘻嘻哈哈的不当一回事儿。 ”侯爷！侯爷！“胡有为面红耳赤的跟小石头争辩：”这是户部的流程，小臣刚才说的找给事中，也是必须要找的。“ ”好！“小石头干脆的一打响指：”书办！“ ”在！“张家良自打穿上这身官服，那气势都不一样了好么！ 以前吊儿郎当，现在正儿八经；以前风流倜傥，现在一脸严肃；以前花花公子，现在书办一名……。 总之，前面什么样儿，后面都反过来了，统统正能量啊！ ”拿笔纸记着！“然后又转身一指偷偷在心里得意洋洋的胡有为：”你就说，都需要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的许可，最后可以到你这里拿东西就成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的最好一次性说完，要是敢跟劳资来一次要求加一次，劳资就要你好看！” 胡有为：“……！” 其实，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种拖字诀他们使了多少次多少年了，武将们从来不带书办这种玩意儿来的，他们自己又多数脑子不太灵光，就算会写字，也就是将官门会，哪里有他们自降身价担任书办的？ 还是在户部这里，这不是胡闹呢么？ “赶紧的秃噜，我还得去别的地方要东西呢！记住啊，一次性说完，不然，本侯爷有的是手段！”小石头的混不吝大名，满朝野都知道，他的手段怎么样？请看那五家王府……再看看小如秦府，定远侯府现在出门连侯爷都低头夹着尾巴做人了。 定远将军怎么样？ 好汉吧？》 跟他打了一个赌，结果可倒好，他不损一兵一卒，端了马匪的老巢，而定远将军则是损失了五分之四的亲兵和特殊亲兵营，愣是败在了岭南碾子山下，连除夕都没在家里过，一身的伤回来，连儿子都废了一个。 定远侯府比文家如何？ 一个德贵妃一个淑贵妃，全都成了过去式。 这样的大神（大神经病）谁敢真的跟他叫号？ 就是要使绊子，也得是跟他这样暗地里的才行，表面上必须公事公办，敢有丝毫差催被捏在手里你就惨了！ 胡有为至今还记得，好些个管理过军需的人，都还在大理寺的天牢里蹲着啃窝窝头呢。 就因为跟定军候在朝堂上顶了两句嘴，然后就从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变成了阶下囚。 定军候的恶名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吧？ “这个……那个……人很多……！”胡有为不想说，但是又不能不说。 “什么这个那个的？少整这些没用的，赶紧的吧，你都要啥手续？”小石头早从别人那里了解过了，这帮子小鬼儿最喜欢大懒支小懒，他让你找他，找他之后又要你去找别人，一个牵扯一个，等你跑了一圈儿，才能拿到东西，黄花菜都凉了。 你都说老元帅们不提前就开始要东西，真大战起来了，这军需还不得断了流儿啊？ 胡有为正在纠结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两位亲兵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一个连官服都被扯碎了的官员，官帽都歪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可是户部！谁给你们的权利放肆？快放开本官！”这人长相斯文白净，可惜现在挺威严的一张脸上就剩下气急败坏了，倒是损了那身还算可以的书香气。 “本侯爷给的权利。”小石头一撩眼皮子，心里就笑了起来，呦呵！ 来人还是个不熟的熟人啊！ 448这是明抢 来者何人？ 说起来，跟小石头还是亲戚。 以前就说过，老二石景河，他娶得是是户部给事中王本义王大人的嫡三女王娇儿，也就是小石头的二婶子。 也因为这个关系，石景河在户部补了一个从七品的主簿，户部是有油水的地方，他老岳父不求他能升官发财，但求他能养活一家子。 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论是照顾还是震慑，都是很方便的。 王本义王老大人去年致仕了，由他的侄子王习加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么重要又有油水的职位，王家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从王本义四十岁开始，就着手培养王习加了。 可见这王本义的眼光有多长远ｌ　 “这不是定军候么？”王习加一抬头就看到了小石头，酝酿中的怒气不翼而飞，反而笑的别提有多假：“真是贵人踏贱地，您来了我们户部，我们户部还真是蓬荜生辉。” “甭整这些没用的，生灰不生灰跟本侯爷没关系，你来了就好，那个，胡有为是吧？你说，还要谁来？”小石头对王习加并不多看一眼，这人他知道，标准的斯文败类。 王习加狠狠的看着定军候。 其实他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他跟他伯父一家子生活，他父亲去世的早，他可以说是伯父伯母养大的，对自家堂弟堂妹们可以说都当亲弟弟亲妹妹来看待。 更何况王本义可是有恩于他，这职位可是王本义筹谋二十多年才为他筹谋来的。 连他堂弟都没做这个位置，只能担任一阶小吏，赚点儿小钱养家糊口，他这个做哥哥的，米少给堂弟一家子添补，无奈堂弟有些胆小怕死，怎么也不肯收，就是收了也不花，总说给孩子们攒着吧 他本来也有望让同窗竞争一把管理军需，他吃不到肉，起码喝汤是够了，搂一把，足够一家大小吃喝一辈子不愁了。 没想到半路上出来了定军候，这回可是落到了他手上，他要是不为难死他就不是王习加！ “您让我来也没用，胡有为是归我管不假，可下官官职可不高，这么多上司可都要走到了呢。”不等胡有为说话，王习加先张口了：“你能一个一个都逮来么？” “只要你需要，我就能逮来！”小石头特别牛皮糖精神。 “你！”王习加本来想要反驳的，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那下官就看您的本事了！” 他就不信，定军候敢得罪户部上下所有人！ “你说！”小石头一指胡有为，他这是咬死了胡有为，谁让胡有为是把着粮库钥匙的人呢。 “手续很多！”胡有为一狠心，自己反正跑不了了，谁让自己是司元呢？ 不过自己不好过，别人也甭想舒服喽！ “要想支出东西，首先要户部主官尚书大人的官印私印一起核实，然后要有起码一位侍郎的官印同意，然后将你们的单子交给司度大人过目，若无疑问便会用印，而后需要司度指派一人，带你们来见给事中大人，由给事中大人与司度派来的人一起，找到下官，三方会面后，一起去回复尚书大人或侍郎大人，得到同意后便要拿出各自的钥匙放到一起，开启粮库大门，开始支出粮食等物。在这期间，一切接需要书办笔吏等人记载审核。”既然要下水，那就全拖下水，他这是把户部能有点儿用的人能扯得上的人都编了进来。 尤其是有比他们还需要油水的那些小吏们，他们才最狠，因为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拿到点儿好处，他们都是一棒子敲死人。 “没了？”小石头听的一塌糊涂，总觉得这么一来真是费事儿死了，怪不得要提前要军需官里协调呢。 “没了！”别的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胡有为一咬牙，认了！ 可他心里都要郁闷死了。 “记下了么？”小石头转头问张家良。 “记下来了！”张家良这一点儿不错，别看人家纨绔，可人家也有纨绔的本钱，那手字儿就写得不错，而且记录也快许多。 “来人！” “在！” “照着上面提到的人，给本侯爷我都弄到这里来先蹲着，等那个尚书侍郎什么的下了朝，直接到这里来，本侯爷看着他们签字画押，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真的。”最后一句话，小石头是对着胡有为说的，只是那样子却让胡有为背后自冒冷汗。 “这里是户部！容不得你们放肆！“王习加挣扎不休，他一直被人看守，不让动地方也不让离开更不让通风报信，这比犯人都要严重，因为犯人除非是重犯，否则没这么严加看管的。 ”放肆特么的你个大头！“小石头照着王习加就来了一脚，踹的不重却也让王习加不敢吭声儿了，主要是李贵随后补上来的一脚让王习加彻底没了声音。 ”去找人的回来之前，让丫挺的给劳资画押，直起腰版来！“小石头对这种人不耐烦的紧，有的时候，泼皮无赖都要比这种斯文败类人品好。 ”你俩，下去跟这位王大人好好唠叨唠叨，争取让他跟咱们好好合作，实在不行就那啥一下，反正缺了他一个，还有很多人。“李哦贵说话更让人胆寒，这是要弄死都不解释的节奏啊！ 胡有为更瀑布汗狂流。 不到一炷香时间，该抓来的都逮来了，在亲卫们身后跟着一大堆人，都是户部的官员，大的小的都有，最主要的是，他们很惊讶！ ”有什么好看的啊？以前不是没有管军需的人跟咱们拍桌子瞪眼睛，可是那只能是口头上威胁威胁，没人真的动手！“几个小吏在一角窃窃私语。 ”除非他们不想要军需了，不然就得服软！“另一个小吏得意洋洋，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听了却若有所思。 ”这次倒是动静挺大，就是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动真格的了！不是说定军候很厉害的么？“另一个更是八卦的热火朝天。 ”他是定军候？“那若有所思的小吏大吃一惊的追问了一句，定军候？简直如雷贯耳啊！ ”你不知道？“他的同僚比他还惊讶：”我说郑嘉义你都多大的人了，这京里的人谁不知道定军候的大名跟他的长相不成正比，你看他那娃娃脸，说实话，要是说他十六我都信！“ 小石头跟他大名鼎鼎的定军候威名不相符的长相，也是一个最具特色的长相了，娃娃脸，伤不起啊！ 到哪儿都被人认为是小辈！ 郑嘉义没炽盛儿，他是真的没见过定军候，原来定军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看着怪可爱的啊！ 他们窃窃私语，小石头将抓来有用的人都往自己跟前儿一带：”来来来！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耽误侯爷我的时间啊！“ ”侯爷，这里已经有了尚书大人与侍郎的盖章，咱们只要将底下人的都弄到手，就可以领东西了！“朱瑞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大批大批的给养不是轻易就能拿到手里的，这里面虽然说规矩多是为了不出意外，可是这样的好规矩若是无人认真执行，就变成了官僚们推诿推拉的借口、 就在刚才，朱瑞拿出石磊交给他的单据的时候，看到了上面早已盖好的大印，原来以为最难找到的尚书和侍郎，早已盖好了一大堆这种空白单据给军机处，他们想要什么直接来户部支出即可。 但是怎么支出来东西，就看军机处自己的手段了。 他们也很忙！ 真没时间帮忙军机处，户部还要管春播呢，这个管不好，明年就没粮食可以吃了！ 更何况，他们其实也挺不容易，刚接手户部没几年，还没怎么捋顺呢。 底下人也不好管啊！ 都是有来头的人呢。 ”这感情好！“小石头高兴了：”快快快！还差谁的？赶紧给本侯爷过来办手续，办完了就支东西，早有人在北门那里等着呢。“ 在来之前小石头就决定了，非要好好收拾这帮子人不可。 他不怕得罪人，反正做事的人他不动，反而会好声好气的跟人家说话办事，可若是想着自己好欺负，那自己肯定要还以颜色，非要让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不可！ 所以请人的时候，也没细说，底下亲兵都能理解他，看看，这不是都给弄来了么。 ”定军候！“被压着动弹不了捏着手指头让画押签字的几个人不干了，这几个人里就有王本义和胡有为：”你凭什么要我们签字画押同意支东西出去？你这是明抢！“ ”放开本宫！本官就是不同意！“一个主簿书记员梗着脖子就是不签字。 ”对！不同意！没有我们同意，休想拿到开启大库的钥匙！“有人带头就有人应和，这不，胡有为就出声了。 一共八个人，还跟着十二个书吏在侧，三个人乖乖的照办不误，可另外五个就不行了。 他们都是积年老吏，没捞到东西岂能轻易让人得手？没有肉，骨头也成，米有骨头，汤也要喝上一口！ 而且这五个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些小吏，可都是背后有人的人，所以才能如此威逼前来协商军需的小石头。 449闯金銮殿 “不同意？凭什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小石头轻蔑一笑：“连你们上司都没敢说不同意，你们就敢这么笃定，谁给你们的胆子？想要不同意，给个理由先！” 　抡起撒泼打诨，小石头自认第二，没人敢窃居第一，他就是要挖坑玩死他们！ “我们是朝廷命官，不是你的俘虏！”五个人叫嚣不休。 “那你们也要有个朝廷命官的样子！”小石头反唇相讥。 “我们怎么没样子啦？” “你觉得你们还不错？” “那是！我等皆是饱学之士，为官几载，你凭什么让人压着我们签字画押？告诉你，我们就不签字！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们啊？来呀！来呀！” “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人多没趣儿呢，半死不活才好！”小石头却不被激怒：“来人！给我讲他们都捆好，带上金銮殿！” “啊？”朱瑞赶紧拦着小石头：“哥，你瞎说什么呢？这个点儿早朝还没结束。” 上朝的规矩，一旦进了金銮殿，大殿以及前面太极广场的宫门就会关闭，夏日里热，殿门不关也就罢了，可宫门肯定是要关闭，这样的话他们带着人怎么进去？ 历朝历代也没听哪个能在金銮殿议政的时候闯进去的，那样的除非是叛军或灭国之战，否则绝对没有！ 这也是这些人为什么干为难小石头。 他们其实早就算计好了，的确是，尚书与侍郎大人们都或多或少的给军机处那帮武将们行方便，可不还有那句话么？叫“县官不如现管”啊！ 这帮子人都是文科出身，玩儿文字游戏可让武将明年吃了不少苦头呢，要不然能这么嚣张？ 他们一听小石头这么说都纷纷笑的不行不行的样儿。 “好呀好呀！咱们上金銮殿上去说道说道！话说下官官职不高，连上朝一年都有次数的，这可倒好，还能直接进金銮殿里去了呢！”按规矩，不够品级的官员，若是遇到大朝会或是全朝会的时候，品级不够只能站在金銮殿外的广场上听政，里面说什么其实根本就听不到。 这就是官职低微的尴尬啊！ “若是我上了金銮殿，你们也敢这么说？不说的就是孙子儿！”小石头一比划大拇指。 “行啊！”他们五个笃定了进不去，自然不怕跟小石头打赌：“以后有个这么大名鼎鼎的孙子儿我们也算是家门不幸了。” 李贵气的要揍他们，被朱瑞拦下了，他一边安抚t他家黑大个儿，一边冷冰冰的看着他们五个：“但愿你们到了金銮殿上也能如此谈笑风生！” “不过口水无凭，需要有人证物证，敢不敢呢？”小石头既然要玩儿就要玩儿个大的。 这五个人，绝对不能留！ 这回五个人不吭声儿了。 不能进去金銮殿倒是可以笃定，可没说小石头不找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告状啊！ 他们要是肯留下人证物证才怪了呢！ “请大人们放心，我等皆可成为人证。”这个时候，郑嘉义跳了出来，同时还有许多跟郑家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出来了。 他们本就是郑家人，私底下也是正和帝的死忠，之所以没得到重用，不是正和帝不中用他们，而是这户部因为被很多势力渗入，不止是户部，其余五部一样，清理起来不容易，正和帝已经尽力了。 他们愿意为了皇上的将来着想，担任不起眼的小吏数年，就为了能有朝一日能帮的上忙。 这不，机会来了！ “你？”小石头不认识郑嘉义，就跟郑嘉义不认识他一样，俩人从来就没有过交集！ “在下郑嘉义。”郑家多数人更喜欢经商，为什么当官儿呢？为的就是什么商，能比经营一国的国库更加的大呢？ “你认识吗？”小石头没听说他的名字，只好问身边一脸兴奋之色的他弟儿朱瑞了。 因为他看他弟儿跟恶狗见了肉骨头的表现看，这个人他弟儿八成认识，至于李贵一脸酸样儿，小石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他是郑家人！”朱瑞特别兴奋的看着小石头：“大哥，郑家知道吗？” 小石头摇头。 “就是那个”朝上没有郑，如同缺了称“的郑家！”朱瑞自从下山以来，见了许多人，那童谣里的人物，他就差叶子星跟郑家人没见到了。 叶子星是因为远在边关，想见也见不到，郑家人则是因为比定军候府还低调，又大隐隐于朝，根本就不知道户部那上百个大小官员里哪个是郑家人。 “哦！”这么一说小石头就知道了：“钱串子！” 得！ 头一回见面，小石头就给郑嘉义取了个外号“钱串子”。 “好说好说，小不点儿。”郑嘉义也挺喜欢小石头这样不藏心眼子的人，尤其是小石头长的可爱，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对张的可爱的东西都缺乏抵抗力。 小石头这么大最讨厌什么？ 娃娃脸啊！ 偏偏这个郑嘉义不是好人，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什么叫“小不点儿”啊？ 合着你们户部一大堆中年大叔和白胡子老头儿，就不许有几个年轻的来啊？ “大哥大哥！”朱瑞眼疾手快的拦着他大哥冲上去厮打钱串子的不礼貌行为：“这可是人证！人证！” 小石头憋了憋，最后嗷嗷一嗓子对着五个人就吼了过去：“都他么的跟劳资上殿面君，你们不就是想看我求着你们么？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随后小爪子一挥：“带走！” 自己带头大踏步的走出了这里，户部这一早上可热闹了，定军候来了一遭，带了带了亲兵却带走了五个人，一颗粮食都没带走，倒是带走了户部的不少官员 金銮殿上，正和帝虽然听着大臣们奏报和议政，可心里总是悬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高达，黑子去了吗？”一大早，正和帝就让黑子去看着点儿小石头，别人她不放心。 户部的他不怕，他怕的是小石头真把户部搅了个天翻地覆，回头户部那四个头儿还不得气死啊！？虽然说他一定会护着小石头的，可那四个要是生气，到不至于跟小石头对着干，可是会报复啊！ 万一让小石头火大闹翻了天可就不好了，小石头这军需官可要做一年才能换呢。 ”去了去了，一大早就去了。“高达在一旁赶紧小声儿回话：”奴才让顺子在那里等着，有什么动静，他告诉顺子，顺子立刻就能传信到这儿。“本来应该是自己去的，但是他最近不想看到那个黑面煞神，所以就派了徒弟去，自己守着正和帝上早朝。 儿黑子在这个时候比定军候早一步回宫，看到迎接自己的不是期待中的人，就一撇嘴巴，柔和下来的气势也硬了回去。 就剩下顺子站在那儿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听着黑子毫无感情的声音叙述着定军候的又一伟大举动：”带人压着户部的官员来闯金銮殿。 这消息刚闯到正和帝的耳中的时候，小石头就已经破开了宫门，他手里有正和帝给他的那个小金牌子，一路畅行无阻，也无人敢阻。 那五个人在见到金牌子的时候就已经蒙了。 定军候若早在户部就拿出这玩意儿，他们屁都不放一个，肯定拿了东西给他，早早打发了他走再图以后。 这真进了皇宫上了金銮殿，他们保准儿吃亏啊！ 可他们都一出户部就被定军候给让人捆了起来，嘴巴也给堵上了，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的反悔，喊也喊不出声音来。 正和帝听到定军候绑了户部的官员，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他就说么，小石头要不闹出动静来那就不是他的小石头了。 “皇上，您看要怎么办啊？”高大总管此时此刻的表现，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比正和帝这正主儿都要着急。 因为他知道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宫门就不会放行，若侯爷硬闯的话，往小了说是御前失仪，往大了说，那逼宫造反都是能扣到侯爷头上去的罪名。 此时也怨自己了一把，要是他去接消息的话，还能实现安排黑子暗中给侯爷保驾护航，现在可倒好，那家伙是跟顺子说完了就消失了，顺子根本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呢！ 这要换成了他去，那家伙肯定唠唠叨叨不会那么快走掉，他就有这个信心。 “别急。”正和帝照旧坐着龙椅四平八稳：“朕相信小石头，他不是那不分轻重的人。” 高大总管闻言差一点儿趴地上去。 定军候要是知道轻重，这天底下就没不靠谱的人了！ 不过正和帝还是很高兴看到高大总管对定军候的担忧的，起码若是高大总管一副云淡风轻样儿，正和帝还得不乐意呢。 “……皇上，老臣以为……。”底下几个老臣在长篇大论一件事情，正和帝在龙椅上想要安慰一下他的贴身大总管：“不要担心，小石头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金銮殿大门“嘎吱吱”，在让人牙疼的嘎子声中，缓缓的打开了。 小石头逆着光在一大群如同被青面獠牙的鬼怪捏住了脖子憋的面红耳赤的文武百官的瞪视下，大踏步的进了金銮殿，身后带着他的亲卫门，以及户部众人。 450看谁有理 因为小石头是直接将人拖进来的，他的亲卫们因为不能进殿，反而是请的龙禁卫们帮忙。 并且小石头很不厚道的让齐恒手下甭客气，直接拖着进来就成了，这帮子人不值得好待遇。 “这是干什么？”荣王头一个就跳了出来，他可是看到了，这五个押进来的人里，有两个是他的人。 户部本就越来越难进了，这两个人可是最后的底牌，剩余的人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没个实权在户部也就这能潜伏着。 猴年马月能爬上高位啊？　 “定军候这是打算干嘛？”武将们烧上朝，能来的人都有事儿，倒是没几个人觉得定军候有什么不轨之心的，反而是看定军候押着的人是户部的，纷纷揣测定军候这是发飙了？ “皇上，小臣今儿来，是找您评理来了！”小石头大喇喇的站在金銮殿上，小肩膀子还挺有劲儿，将人家四位老大人往旁边挤了挤：“几位老大人先让小子说，小子说完就走。” 四位老大人：“……！” 都快傻眼了！ 上了半辈子的早朝，都头一次遇到半路来上朝的主儿，还是押着人进来的、 “你说吧。”正和帝呆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嘴角抽搐的看着小石头。 高大总管要不怎么好了，哆哆嗦嗦凑了过来，低声跟正和帝嘀咕：“这就是您的放心啊？” 正和帝：“……！” 他能说，小石头真够猛的嘛？ 他以为他带着人来，起码会等到下朝，他以为他来事为了找户部尚书跟侍郎们评理或者办公的，谁知道他还真闯金銮殿啊？ 他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啊！ 看着小石头手里明晃晃的金牌，正和帝自己都无语了，他都不知道要说小石头什么好了。 这金牌成了敲门砖。 小石头一张嘴叭叭叭的都说了出来，整个金銮殿上都他一个人说话ｌ　　 最后还总结道：“皇上，小臣就不明白了，怎么都是办公，为啥他们不作为？” “既然不作为，那就不要作为了。”正和帝还真不知道小石头还被让你这么欺负过，他欺负可以，别人欺负就不行。 原则上来讲，正和帝跟小石头一样，都十分护短。 “他们五个都丢官去职！”正和帝二话不说，直接下了处罚，这回连户部都不用重申了。 “空出来的缺，就让这几个订上！回头户部尚书好好安排。”正和帝趁机将自己的人安了上去。 “理应如此。”户部尚书跟户部侍郎俩人点头，并且出身附和：“臣等御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这俩人是明知道皇上不会降罪，但是也得请求降罪，这五位，可都是户部的钉子户呢。 “跟他们没关系。”小石头大咧咧的一拍小胸脯子：“大人已经给予很多方便了，但是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上面的人好不代表下面的人也同样的好，有些人总觉得县官不如现管，这回你们也甭管了，别以为劳资好欺负，告儿你，敢欺负老子的还没出生呢！” 这话说的，真是啪啪啪的打脸！ 打谁的脸？ 荣王等一干幕后主使的脸啊！ 刚才同样问话，小石头同样谁都没理，可他明显是偏向那五个现在被丢官去爵的人，儿别人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还有事儿吗？”正和帝对小石头活蹦乱跳的表现都觉得自己好似又爱他深了一些。 这人总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最复杂的问题。 “没了！”小石头转头就走：“你们继续，我赶紧回去支东西，人都等在北门外了。” 他大摇大摆的带着人又出去了。 剩下百官们面面相觑，荣王等人气的脸都紫了，武将们觉得忒解气了１ 就是大家同时心里有一个疑问：定军候这么有底气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凭什么啊？ 有眼尖的，看到了小石头腰间挂着的那个小金牌子，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靠靠靠！　　　定军候以后绝对不能得罪！ 小石头不管早朝如何继续，他带着人回了户部，直接扯来了郑嘉义：“钱串子，你来安排，一炷香之后本侯爷必须要带着粮食去北门交接。” 北疆的军需耽误不得，小石头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安排，也知道会有人捣乱，故而给自己的时间很充裕，子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正和帝今儿真给力！ 这回郑嘉义不叫他“小不点”了，他也被小石头给震慑住了，那小金牌子一亮出来，足以说明任何事情了。 郑嘉义有一手，安排打点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摆好车马，恭送定军候走人。 在不恭送走人他怕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再闹将起来，户部今天丢了个人不打紧，但是一而再的丢人可就真大发了。 小石头带着东西直奔北门，一见到周二将军便让人带着东西去交接，自己凑了过去跟周二将军嬉皮笑脸：“周二叔在啊？怎么样？小侄速度还可以吧？” “何止可以？简直是飞快！”周树是周老元帅的二儿子，平生自喻风流倜傥，家里三妻四妾算是占得最全的一个武将了。 不过同时这人脑子特别好使，周家老大在边关，他就在家里运筹帷幄，保证自家兄长后勤供给，特别尽心尽力，若不是有周家人在，武将们对上文臣估计多少都得吃亏，哪里与现在这样旗鼓相当的局面啊。 但是哪一次也没这次这么快啊？ 他都有了白等三四天的打算了！ 结果还没到点儿呢，小石头就来了！ “你可真是咱们的宝贝！”周树将军高兴的看着大批大批的粮食一车一车的出了城门往管道上赶路，回头看了看小石头：“干得不错，二叔先走一步，等到了地方，一定告诉他们，让他们记你的好、” “二叔说话见外了，我也是武将。”这句话小石头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算了，好歹也有兵权在手。”周树听了他这话差一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小石头这样的还“武将”呢？六他都难够得上……。 “周二叔看不起人！”小石头的小鼻子津津着，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别，你二叔可没你这办事效率，叫我说，那帮孙子可是有个人能整治他们了。”周树的确是够聪明，这不，话题一转开，小石头立刻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是，叫大家伙儿放心，日后这军需，要他二更到达绝不拖过二更一刻！”哪里是不计较了？小石头整个人的骨头都轻了三分呢。 “那日后可就看你的啦！二叔先走一步！”周树将军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石头送完了人，打道回府？ 那不能够！ “这天儿也快要到用午膳到时候了，咱们是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小石头从不亏待自己，也从不亏待跟着自己的人，到点儿吃饭到点儿睡觉休息，都是从来不拖拉的。 “去无品居，咱们庆祝一下旗开得胜！”朱瑞此时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去，那小金牌子他可看到了，尤其是他知道，今儿的事情过了后，他们日后找人要军需可要省事儿多了。 “好！”正和帝没少给小石头各种赏赐，其中金银最为普通，再加上好久不去外面打牙祭了，小石头兜里的零花钱多着呢。 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的去了无品楼，那里老板认识小石头，看到他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迎了进去：“许久不见侯爷，还是楼上雅间儿？” “换大厅，这么多人雅间装不下。”小石头将钱袋子掂了掂，发现不够用：“先记账，回头到府上去支银钱，就说用本侯爷的零花钱付款，不然当心石叔不给你钱。” “好嘞！”掌柜的能在无品楼做掌柜，那心眼子不要太多，但是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开心，武将们可比文官们好伺候多了。 尤其是定军候，每次来都能吃的多花的多，事儿少，人好。 大厅里这个时间段还没人来呢，实在是小石头他们来的忒早了些，人家大厨那边刚杀完猪他们就上门了。 “侯爷您看点什么菜来？”店小二也对定军候熟悉，他们每日迎来送往的人见多了，自然知道谁好伺候谁最刁难。 “我以前吃的菜，给一样来……。”小石头转头看了看这帮子亲兵们，一个个都比他能吃多了：“……先每桌来六盘，一样六盘！” “好！小的马上就去张罗！”店小二先是一惊而后飞快的跑去了后厨，这可是笔大生意！ “以后日子可就好过多了。”朱瑞坐在石磊身边：“大哥此举干脆利落，量那些人也不敢再故作刁难。” “不把他们一次震慑的狠了，他们指不定多少陷阱等着劳资呢，我可不傻，我一个，他们一大帮，要我说，既然是军需，那就按军里的规矩办，敢跟我炸刺儿我就敢捋了他乌沙！”小石头吊儿郎当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反正我又靠山我怕谁？” 朱瑞：“……！”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哭哭啼啼的说那人怎么样怎么样来着？ 饭菜上来的也快，一看就是小石头的风格，各种肉类里掺杂着豆腐和豆芽之类的配菜。 “开……。”小石头抄起筷子刚想说“开吃”。外面进来一队龙禁卫，以及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还是个熟人。 第四卷留名千古 451我来帮你 “我的侯爷哎！”顺子一见到小石头差一点儿就哭了：“您还喝酒呢？赶紧的收拾一下，咱家来接您进宫面圣。” “啊？”小石头举着筷子有点儿转不过弯儿：“这个时候进宫？早朝开完了？” 早朝午前休息，可这不是还没到午时呢么，怎么这就完事儿了？ “皇上一下朝，就让人传话找您了。”顺子看了看四周再看看小石头举着筷子动作，恍然大悟，凑到小石头身边小声儿道：“听说今儿有蜂蜜烧熊掌，东山上新猎到一头刚睡醒过来的熊瞎子。” 这是找他去吃熊掌么？ “你们吃着，我先进宫一趟，好歹今儿咱们用了人皇上的小金牌子呢。”闯金銮殿的时候，尽管齐恒带领的龙禁卫不敢伤了人，可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进去的，可小石头着急要进去，不得不将贴身收着的小金牌子弄了出来，齐恒二话不说到给他们开路ｌ　 用了人家给的信物，他也得跟正和帝说一声，正好还没吃饭，去蹭一只熊掌来应该没问题。 “一个熊掌就给勾搭走了。”朱瑞凉凉的道，就看着小石头的背影绝尘而去，怨念森森。 “先吃饭吧。”李贵在一旁听到了，什么也没说，先给朱瑞夹菜吃饭。 当天晚上李贵就进了山，第二天，朱瑞得到了一对熊掌，一只红烧一只清蒸……。 再说小石头，一听有熊掌吃跑的比谁都快，后面跟着的顺子带着龙禁卫追的气喘吁吁。 一进御书房，正和帝刚好批阅完最后一道紧急奏折：“叫人派发下去。” “是。”高大总管一边将奏折装到箱子里叫太监们抬出去，一边叫人给正和帝准备午膳。 “我来了！”小石头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去，看到正和帝就哈哈大乐，也没有行礼，这是头一次见到正和帝没有行礼，反而是带着风的冲到了正和帝的龙椅旁边，跟正和帝挤在一起坐在了龙椅上，顺手抄起茶杯就灌了下去。 “当心呛到。”正和帝好生的让小石头喝慢一点儿：“来人，去拿一壶温茶水来。” “我渴了。”小石头是尝不出茶叶好坏的，所以他只能牛饮了，正和帝笑而不语，给他续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这回小石头慢慢的喝了下去。 正和帝就那么半抱着给他顺背，防止小石头喝的太急真的不舒服，这人一贯风风火火，也没个把握度。 “渴了也慢点儿，呛到了怎么办？”正和帝不温不火的语气，其实小石头还是很能很能听进去的，这就是皇帝的气度ａ “嘻嘻！”小石头喝够了，把杯子一丢，对着正和帝就开始摇头晃脑的炫耀上了：“你不知道，今天我可厉害了！” 稀里哗啦就自己今天一上午的丰功伟绩都跟正和帝白呼了一遍：“你说，我厉害不厉害？这军需我肯定能管好！” “嗯，你当热能管好。”正和帝牵起他的小爪子：“走吧，走吧，去吃饭去，今儿有蜂蜜烧熊掌。” “好好好，赶紧的吃饭，我都饿了。”牵手牵习惯了，小石头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不自在，到无视，到习以为常，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正和帝悄无声息的侵入了。 顺子亲自带人上了菜，果然有一道热乎乎冒着热气儿的蜂蜜烧熊掌，味道甜香奇美，小石头口水哗啦啦的流。 他喜欢吃肉，又不吃苦味的东西，所以他也嗜甜。 这道菜，几乎是专门附和他的胃口而制作的一般。 “今天你怎么想到闯金銮殿了？”正和帝就这一点不太明白，要论震慑很多方法都可以用，怎么小石头非要选择这么也惊天动地的方式呢？殊不知他离开后，金銮殿都快要炸开了。 “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我可是你的宠臣，敢为难我你就要给我出气，看他们还敢不敢跟我作对！”小石头说“宠臣”二字的时候，十分的理所当然。 想到小石头今日对自己的亲昵毫不避讳，正和帝的笑容更加大了一份：“春天火大，少吃辣的东西，吃点儿降火多” 京郊有专门的温泉庄子，可以在冬日里培育青菜，这开春解冻了，就培植了降火的穿心莲做成菜肴进贡给正和帝享用，毕竟春季事情多，皇上要着急上火嘴起泡也太伤龙颜了。 如今这有钱也买不到的青翠穿心莲，被清拌成小菜儿，被正和帝夹了一筷子给小石头。 “不乐意吃。”小石头嘟嘟囔囔了一句，还是吃了下去，他也知道自己不吃青菜不成，可他真不爱吃。 不乐意吃不还是吃了？ 正和帝笑着继续给他端了一碗小白菜汤过去，这春季火大的很，一个不察就会起燎泡。 “还来？”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今天这么威风，我就不敬你酒了，改成汤，如何？”这人不能呛声说话，只能顺毛捋。 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了，正是挠到了小石头的痒痒肉上了，小石头不喝也得喝了。 不甘不愿的喝了汤，小石头啃气熊掌更卖力了。 “以后你想怎么用都行，不用非来金銮殿，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就给你办了。”正和帝想起今天小石头闯殿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些人都吓傻了！” 除了逼宫叛乱之外，也只有亡国的时候才有人闯入金銮殿，可那都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小石头这一出，真真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都没想到小石头竟然真的闯了进来。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一听到这个小石头就兴奋了，一边啃着熊掌一边听正和帝说着早朝上的趣事儿，俩人吃吃喝喝竟然用了半个时辰还多。 午觉起来小石头不乐意动弹，便在龙床上打滚儿，无聊的直哼哼唧唧。 “侯爷？侯爷您醒了么？”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问候。 “嗯？”小石头倾耳听，发现是顺子的声音，那他就不顾及了，反正这些人都是正和帝的心腹：“进来吧。” 顺子一听乐呵了，推门就进去了。 难得侯爷不计较了，还肯让人进门来，他自然高兴，乐呵呵递进来，看到小石头赖在龙床上也没什么表示，自然而然的靠了过去：”今儿还走嘛？是要出宫还是歇着？“ ”歇着吧。“小石头懒懒的倚在一对儿龙枕上，龙枕不似他第一次睡的那么硬了，而是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这就对喽！“顺子笑嘻嘻道：”皇上也说这几日侯爷辛苦了，歇歇也无妨。“ ”就是无聊死了。“这里是皇宫大内，小石头也就能在御书房这里随意，到了外面还得装一下，所以他也就懒得动，东宫那里不去了，因为据说皇太子这几日，上午时间都用来跟着正和帝处理政务，下午才跟着太傅学习。 ”奴才这儿有最近京城里流行的话本，您要不看看？挺有意思的呢！“顺子做事讨巧，比起高大总管的规规矩矩，正和帝更乐意留下他给小石头使唤。 ”要！“小石头二话不说，就精神了。 他这人呢，你要是让他看书他肯定看不下去，这一点可以从他千辛万苦考了个举人回来就可见一二了，可要是什么鬼怪奇谈啦闲话轶志啦这种杂书，他可乐意看了。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到了黄昏的时候正和帝才回来，看起来有些累，不过精神都是轻快了许多。 只是一回来看到小石头还一愣，随后有些惊喜的就扑了过来：”怎么没走？“ ”累了就歇在这儿了。“小石头看了看正和帝，发现他真的都没怎么好好的看过这个人，这人此时眉宇间明显的疲色，但是眼中却有着欢喜。 ”很累吗？“小石头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正和帝的眉心，以前两个人尽管都那么亲密了，可依然是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是肉体上的亲密，而是心灵上的那种慰藉。 ”开春春播最重要，所以忙了些。各地的折子跟雪片一样飞来，可是户部哪里说存粮不够，我也没辙儿，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正和帝很少与人提及朝廷之事，只因没有找到可以诉苦的人，如今，他终于可以有个吐露心声的人在身畔，自然放松的躺在了龙床上，小石头就在一边趴着听他说话。 ”谁说存粮不够啊？“　　　 ”王习加已经削官去职，如今正在户部交接账册，郑嘉义派人来报，说库存少有余粮，账册尚未交接完毕，他们目测看起来并不乐观。“对于自己人，正和帝还是很相信的。 ”有账册在手，若是少了什么，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若是有了丢失，就找守大门的人问呗，你愁什么？“小石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冤有头债有主，谁拿了就让他吐出来，吐不出来就揍得他吐出来，甭愁了，这事儿啊，猫腻多着呢，你就是愁死了也无用，放心，我帮你！“ ”你怎么帮？“正和帝真没想到要小石头帮忙的，他这人对朝政并不上心他是知道的。 ”你明天尽管拨出春种子发下去，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你只要给我撑腰就成。“小石头坏笑着道：”我也干一把大事情！“ 正和帝：”……！“ 452微风继续 既然说是大事，可想而知动静小不了，小石头有金牌傍身倒也不怕，不过正和帝怕他被人设计，便搂着他跟他细细的嘱咐：”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让朱瑞在一旁看这些，别让人设计了去，荣王他们可是视你为眼中钉日肉中刺了。 “就是没事儿他们也没跟我怎么要好，哼哼！”小石头哼哼唧唧在正和帝的怀里找了跟舒服的姿势窝着：“我弟儿给了很多消息，都是关于户部的，也许你都不知道呢，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可是运用得好，足以让户部重新洗牌，那些官员不是有你的人嘛？让咱们的人上去，这户部可是钱袋子，总不能钱袋子卡在别人５手里，就算你也扯着钱袋子，可那也不行！” “是我们的钱袋子，别人有手伸进来了。”小石头的比喻虽然粗了些，可是sh是说的确实实话。 “所以我要抢回来！”小石头一挥小拳头，特别霸气侧漏的宣布：“就从今天开始！” “好，我支持你！”正和帝任由他胡说八道。 “嘻嘻！”小石头趴下去，对着正和帝的脸颊就“叭叭叭”的亲了好几口：“你最好啦！” 正和帝哭笑不得，他总算是发现了，这人比起以前来，在自己面前才是真的自由自在，而不再跟以前那样，亲热有余亲你不足了，这才是他跟自己相处的最开心的样子。 不仅伸手摸了摸他已经散开的头发，这人睡觉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头发必须要散开，不散开也不能保准睡不好。 正和帝想到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爱，看小石头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看什么看？”小石头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可同时也被正和帝眼中的情意震慑的心蹦蹦蹦的跳个不t停，只能凶巴巴的回瞪回去，还嘴硬都跟正和帝狡辩：“我我我我就亲了怎么滴！” 小下巴一扬，他就亲了怎么滴？他也是觉得他挺累的，给点儿鼓励么么么……。 “不怎么滴，一会儿想吃什么？这个点儿御膳房的御厨可以准备晚饭了呢。”正和帝知道这人爱别扭，他也不真都去撩拨他，这人炸毛的时候固然更可爱，可他还是喜欢他这样就好，白白嫩嫩的小样儿充满了别别扭扭的情绪。 感觉，更可爱了些 小石头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一转移之后，除非他故意的，否则很难转回来。 因为高兴，正和帝当天晚上比起往日节制了些，可时间也不短，难得小石头留宿在宫里。 第二天本以为小石头起不来呢，结果却惊讶的被人告知，侯爷正常起来的，就是有些犯困，然后吃了两碗米粥用了一碟肉丝萝卜，就出宫去了。 “这劲头还挺足。”正和帝想了想，除了小石头对军需一事特别积极外，他还很想不出别的理由了，这人昨天说梦话都快要跟军需拉上关系了，以前只是说梦话的内容里包括了孩子跟姑奶奶，这回连军需都囊括进去了。 摸了摸下巴，他还没在小石头的梦话里听到过自己呢？ 本来的好心情这回有了新目标，一定要让小石头在梦里都要梦到自己！ 小石头还不知道正和帝给他记了一笔呢，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人回了家整修一番，当天中午午睡起来就又杀去户部了。 这回来到户部受到待遇好多了，昨天来的时候连杯热茶都没有给上，这次换了自己人，郑嘉义让人又是上茶又是端点心，倒是沦为平头百姓的那五位，见了任何一个当官的人都得对人行礼。 “他们怎么还在？”小石头一看到这五个就来气，要不是他们他昨天也不会让小金牌子去当敲门砖。 “还没有清点完账册。”郑嘉义对定军候如今倒是恭敬不少，昨天也足够他看清了一些东西。 “哦，那什么时候能支取东西？”小石头来了就是为了找人支取东西，并非真的关心那五个的死活。 反正都是要早晚滚球的王八蛋。 “现在就可以，有账簿在，大家签字就可以了。”郑嘉义一点儿为难的意思都没有，特别干脆的叫了人来：“去请几位大人来，就说军需来人支应粮草了。” “是。”衙役很快就去找人。 “钱串子，这是支应的单子。”小石头递交两张清单，上面罗列了一大堆东西，都是粮草类。 “能不叫这个外号么？听起来像是个守财奴。”郑嘉义对自己昨天嘴欠的叫了一句“小不点儿”特别后悔，没看他今天什么都没说吗？求放过啊！ “不＼能！”小石头得意洋洋，他知道昨天朱瑞肯定是通过什么方式跟郑嘉义接触过，并且很好心的指点过郑嘉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其中肯定有说明自己的特别禁忌。 要不然今天户部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连点心都是他最爱吃的桂花糕和酥油牛舌饼。 “你呀，还真跟朱参军说的那样，像个小孩子。”郑嘉义说话也不遮掩，他也知道遮掩瞒着也没用，人家才是一家人，他只是个新打交道的朋友而已。 “我弟儿找你来了？”没想到这人还挺实在的，什么都敢说，朱瑞真找了他啦？ “只是普通的交朋友，侯爷不会不允许吧？下官看朱参军人不错，也很有文才。”郑嘉义对那位传说中的“小诸葛”特别感兴趣，就是他身边的大块头不太好对付，那人总在朱瑞看不到的地方，对自己实行眼神行动，瞪得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了，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欠妥的地方啊？ “允许允许，你跟谁交朋友都城，我弟儿那人可好了，可聪明了，我跟你说，我准备今年让他去考文举。”小石头对朱瑞寄予厚望，自然希望他朋友遍天下。 郑家的事情，正和帝昨晚跟他说过了，郑家做买卖是一绝，对于从来不经商的定军候府来说，买卖什么的，完全就是没沾过，他们家的铺子都是吃租金的，庄子上都安置的是伤残退伍的人，收入够吃够用就好了，多出来的也都分了出去，i家里的主要收入细算起来，能攒住的竟然是皇宫里给出的如流水一般的各种赏赐。 而朱瑞昨天跟他说过一句话，这郑家人就是朝中的一杆秤，会做买卖的的很。 会做买卖等于无数银钱等于会赚钱等于小石头想要结交，然后帮自己家做买卖赚钱什么的……。 好吧，小石头想的太多了，他对聪明人都很好奇，像朱瑞那样的妖孽毕竟少见。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签字签字，完了我还得去送东西。”朱瑞今天不在，小石头也不去找，他身边有李贵跟着呢。 他分开的时候就跟李贵说了，要他去军机处找人到北门那里等着，这一批依然是给北疆送去的军需，只是昨天全都是粮食，今天就是粮草了。 除了给人吃的还有给战马吃的。 郑嘉义带头签字，签完了就亲自带着小石头他们去取东西，：“这里的库存多一些，先拿这边这个库房里的。” “行，我不挑东西。”小石头对对今天如此顺利还是挺沾沾自喜的，看来昨天没白闹。 北疆第二批粮草起运之后，小石头第三天就没去户部，而是转头去了工部。 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粮草都完事儿了，那就轮到军械了，这玩意儿并不比粮草分量轻。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打胜仗，这兵器和铠甲是不可或缺的，总不能你就靠一双手冲上去跟敌人干架吧？ 就北疆那地方，听说最冷的时候，尿尿都能在瞬间冻成了冰棍儿，也不知道那小鸡子儿冻掉了没……？ 好吧，扯远了，小石头回过神来，带着人呼呼啦啦的到了工部的军械库。 工部比起户部来，好在没那么多人有功利心，他们都是些手艺人，工部的将作监是专门研制兵器的地方，而农作监则是各种民用物品的开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部门，各应其职。 小石头一来，守门的衙役一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似的，嗷嗷叫着飞奔进了衙门里：“定军候来了！定军候来了！” 小石头：“……！” “哈哈哈……！”朱瑞抱着肚子蹲地上笑的直不起腰来，李贵也难得不憨厚一次，扶着朱瑞自己也呲牙咧嘴 石来顺等亲卫更别提了，就连丁小心都嘻嘻哈哈的直蹦跶，他们侯爷这是多么声名远播，能将一部守门人都给吓成了蛇精病啊？ 小石头脸都黑了。 他是定军候又不是山大王，至于这么激动的嚷嚷吗？ “我看他们这是怕了吧？”李贵还是很有良心的，第一个止住了笑，看了看工部大门。 这工部可以说，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谁让这世道，对普遍的手艺人不怎么看好呢。 “不一定。”小石头脸臭臭的道：“也许人家就等着跟我掐架呢，我对这种事情，特别有感觉。” 随着小石头的话音落地，工部门口涌来一大堆人马，打头的竟然也是个熟人，只是看到来人，小石头的脸呱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 453去工部喽 这人不是别人，乃是他三婶子的娘家人，工部的一个主事员外郎吕贤，他的父亲是已经致仕了的主事员外郎吕林洁，他三婶子就是吕林洁的老来女，惯得不像话，自打加入定军侯府就从没一天消停的时候，不过现在如何了，小石头没去在意，反正家里有老姑奶奶看着，他很久不曾跟婶子们折腾了。 可不代表他对吕家人就印象好，相反，他对吕家人很是火大，因为吕家人是那种地地道道的贪官人家，还是那种表面上一本正经内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特别不要脸。 定军侯府的家私，倒腾的最欢快的就是他那三婶子，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可没给他那三婶子留什么颜面。 两家人就差直接掐起来了。 而此时此刻，作为他三婶子的嫡亲兄长，吕贤对他可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想他吕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能嫁女给他们这帮子武将们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结果小妹在他们府上，连喜欢的东西都不能随意的拿来把玩，凭什么啊？ 当初那石老太太可不是这么说的。 吕家自认为是被石家给欺骗了，可女儿嫁过去了，想要反悔也不可能了，可这口气咽不下去。 同样咽不下去的还有三太太，吕家的女儿可不是个软柿子，石家的男人也没外面传说的那么神勇，所以石三太太各种作，石老太太各种镇压，那个时候定军侯府每天都上演婆媳大战。 也让定军侯府跟吕府之间本就薄弱的亲家关系越来越薄，最后都断绝了，而石三太太则是为了跟娘家拉关系，将娘家一大堆用不着的亲戚都弄到了定军侯府里去客居，手脚不干净没少祸害定军侯府的东西，而其余两个大嫂看了，照葫芦画瓢，有弄了一大堆亲戚到家里来客居，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赖着不走跟吃大户似的，一直到分家，小石头对他们毫不客气全都丢去了府衙。 吕家坐不住了。 不只是吕家，别的亲家也都坐不住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对自家的影响也有不好，以后谁家还敢迎娶他们家的女儿进门啊？ 所以这五家亲家对小石头的感官可都不怎么好，经过那次之后，几乎是断绝了关系，以往没分家的时候，逢年过节了，定军侯府也跟他们走动，送去的都是好东西，他们回礼的都破烂，从打分家可倒好，具是破烂小石头都不给他们送了。 摆明了断绝关系的姿态。 偏偏吕府还挑不出毛病来。 其余四家更是如此。 再加上其余的势力。 定军候能这么快扬名京城，他们都是功不可没。 所以说，石老太太即使是死无全尸，也很能给小石头留下麻烦，一留还是好几家的那种。 “定军候来此，有何贵干？”吕贤也跟小石头一样，对这位闻名朝野的定军候也很是不服气。 “自然有贵干，这是军械的清单，我找谁要？”小石头对他一点儿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大喇喇的下了马，从怀里掏出需要的军械清单。 吕贤的眼睛一瞪：“找人要去！” “不找人要我来工部干什么？听不懂话是吧？我问的是找谁要？都什么规矩？要是你管不到这事儿，就特么的甭瞎搭碴儿，你以为你谁啊？”小石头也是掐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吕贤，他昨儿刚收拾了五个人，今天还真有不怕死的敢跟自己叫号了。 “哼！”吕贤阴阳怪气的一哼哼，扭头带着人就进去了，也不去招待石磊他们。 “啥意思？”李贵不懂了：“就这么进去了？连个人都不留下给我们？” “意思就是你们进去自己找人。”朱瑞对官场这一套，因为当了参军的干关系，研究的很透彻，包括文官之间的潜规则在内。 “咱们按规矩，得先找工部尚书和侍郎，用印盖宝之后，去找……监管军械的主事员外郎拿钥匙？”小石头抬头眼睛一眯：“主事员外郎，不会是那咸菜吧？” 得！ 这回吕贤有了新的外号：咸菜。 “不是，工部将作监的库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监管军械的是一个叫何瑞新的人，这个人家里都是武将，就他一个当文官的，因为他身体不怎么好，所以学不了武就只好从文，不过武将家里人有在这边还是不错的，起码不用什么都让别人去把持。”朱瑞分析情报很厉害：“不过他最多是个主簿，最想要真拿到东西，还得找司库官来开启武器库，然后才能真正拿到东西。” 比起粮草来，明显是军械更受重视，因为丝毫不比户部的手续少，反而比起户部，这里还多了一道军机处的手续，没有军机处的首肯，就是工部自己都无法动用军械。 “那就去找他。”小石头说干就干。 带着人呼呼啦啦的直奔将作监，打头带路的是朱瑞，这家伙其实早已将六部的位置摸了个底儿掉，要不然他们没人带路难道还乱闯不成？ “他们走了？”吕贤在工部挺有几分颜面，不然也不会给石景林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了。 父子两代经营的人脉，可不容小觑。 “他们走到是走了，可是他们是走去了将作监。”通风报信的人一脸苦瓜相，他们根本不想搀和这事儿，谁都知道昨天定军候在户部走了一圈儿，就有五个人丢了官职。 他们都才当个芝麻大的官儿，怎么能跟人家侯爷对着干？吕家倒是有底气，你倒是出头去啊？指挥我们在外头使绊子，自己躲起来算怎么会回事儿啊？ “我不是说了不让人指路嘛？”吕贤暴躁的道。 “不是我们的人指路，别人现在度忙着呢也米时间，是他们自己就去了，仿佛知道将作监怎么走似的。” “也不怪他们，将作监有不是什么机密的地方，平头百姓进去难，可人家定军候进去可容易多了。”另一个跟吕贤同为主事员外郎的刘毅，阴阳怪气儿的跟吕贤闹别扭。 “刘毅，刘大人，别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将作监的铁料铜料等东西，你可还没给他们拨过去，到时候定军候滚刀候不找你麻烦？”吕贤也不是善茬儿。 他们俩在这儿狗咬狗相互掐，那边小石头已经见到了何瑞新，难得的是，这小伙子看着就那么精精神神，说话办事很有速度，一看就武将家养出来的文人，没那么拖拉和酸腐。 “侯爷，只有下官一个人的印信和签字不能够，还有许多人的，可是他们都不怎么好相处。”作为工部少有的几个武将家出来的文官，何瑞新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也幸好他这人真是淡泊名利，别人排挤他他不以为然，反正他有军机处做靠山，那几位老人家闹起来，就是他们尚书大人都得退避三舍，所以他这官儿当得很清闲，只要看好将作监，不被人糊弄了就可以了。 “这你放心，侯爷我自有手段！”小石头对此很是不满：“这么多手续干嘛？真麻烦！” “来人，照单子找人。”朱瑞笑了笑，给了亲卫们一个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要找来签字下印的，不然咱们拿不到军械。” “这样可以吗？”何瑞新有点儿不安，昨天定军候的确是在户部大耍威风了一把，可工部跟户部有点儿不同。 “放心吧老弟，你哥哥我天生就是混的，谁敢不来就直接给我弄过来，你们懂了么？”小石头吊儿郎当的跟个混接头的老大一样，让头一次跟他见面的何瑞新眼珠子都差一点儿瞪出来。 李贵这次亲自带着人去的，回来的也飞快，不过比起昨天，人都是提着脑领子被逮来的，这次的人多数都是自愿跟来的，其中不服气的也有，可是看到小石头就都服气了。 定军候是有名的滚刀候，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以为是个贬义词，如今却都明白了，这哪里是贬义词，分明是褒义词。 能擅闯金銮殿还能告状成功并且连免死金牌都有了的人，还能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反正在皇上心里，定军候肯定比他们重要的就是了。 等手续都办完了，最后往军械库去。 军械库，顾名思义，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军队上用的武器和铠甲，大的攻城车，小到箭矢这样的消耗品，甚至是包括铠甲上的一片柳钉都在内。 一共分为十八个库房，全被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的外墙都跟王府齐平，仅次于皇宫　的宫墙厚度，大门没二十个人是拉不开的，外围还有人把守。 等到了地方，小石头一脸黑线的看着门口那司库官位置上坐着的人，咬牙切齿。‘　　 因为那个人他认识，跟他很熟悉，他们在一个窝里呆了快二十年，还一直欺负他！ 这个人跟石家也有扯不开的关系，而且关系很牢靠！ 打断骨头连着筋！ 连李贵他们都惊讶了！ “石景林？他怎么在这儿？”朱瑞惊讶的一挑眉毛：“他不是水路司堪舆的吗？” “特么谁知道！”小石头炸毛了，一股风一样的冲了上去就揪着他三叔的脖领子嗷嗷吼：“你怎么在这里？” 454要圣旨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石景林很不满：“还有，你放手，我是你长辈，你叔叔，你就这么对待我？” 　提脖领子什么的，不是没被人提过，可被一个自己的晚辈这么揪着脖领子，很伤面子的啊！ 　“你不在水路堪舆那里做书记官，来这里看大门儿了？”小石头说话已经不掩饰的黑了。 　“什么叫看大门儿的啊？”石景林更不乐意了：“我调职了不行啊？” 　“昨天调职的吧？”朱瑞一看石景林那个样子就心里憋屈，他这人跟小石头恰恰相反，心里越憋屈这脸上的笑容就越温和。 　“对呢！”石景林一看朱瑞就知道这是侄子府上据说很有脸面的朱瑞，当下也不客气：“朱瑞说的不错！” 　“劳资的弟儿你休想沾亲带故！”小石头炸猫一样的紧盯着石景林：“昨天天就调过来了？可真够速度的了、” 　“侯爷侄子，不是我当三叔的说你，你说你做事怎么就没个分寸呢？那些人你都得罪了你还能落下好吗？”石景林苦口婆心样儿的劝解小石头：“三叔不会骗你，这官场可不是咱们家，你一个人说了算，这里面的门道躲着呢。” “我不管什么门道不门道的，这是提货单子，赶紧的给我开了库房拿东西。”小石头松开他三叔，臭着脸摆出单据要提军需军械。 “侯爷侄子，咱们商量个事儿如何？”石景林并不去看那张军需单据，而是有些讪讪的搓着手，跟小石头套关系拉家常，就是不提证正经事儿、 “说什么？”小石头心里明知道他肯定没好事儿，可他就是要他说出来，然后再否决，等于给了他希望，再将希望收回，这种感觉太棒了，她很享受。 “这些军械你提走是提走，但是能不能，稍稍给留下一些啊？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哪怕是铠甲的柳钉都成，你也知道这些军械可都是铜铁打造出来的玩意儿，有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制作，能不能余出来一些做备用？”石景林还真敢开口：“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白白出力，这指缝间儿露出来的东西，也够呢三叔用半辈子的了，你就看在三叔的面子上，跟大家伙儿一起呗！” “本侯爷在此说明一件事，我管军需期间，敢有人朝这里里伸手，就别怪我剁了它的爪子！”小石头火气一下子就打了起来：“只要我管军需，那就不允许有人把手伸到这里来。” “你！”石景林气的直蹦跶：“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它容易吗他！ 一个八品的官职他干了好几年，还丁忧了一年，要不是他花了大笔银钱，这个位置都没有！ 这次岳家大舅哥好不容易给了个好脸色，给他升了一品，变成了七品司库掌钥，只要这次有所作为，日后那仕途不说畅通无阻，可也绝对不是七八品的小吏了。 可他的这个侯爷侄子明显不买他的帐！ 想想也是，他们的关系，可没他在外人面前吹嘘的那么好，可以说是好狠不好。 “开门，我们要拿军需军械！”小石头冷冷的看着他跳脚的三叔，他三叔脑子比他还不好使，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大事，是他一个区区小吏能搀和进来的吗？ 还敢跟自己吆喝，找死也不是这样找法儿。 “开不了门！”石景林也来了那股子蠢劲儿，他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司库官不在，谁也甭想开门进去拿东西！” “司库官哪儿去了？”他们来的时候，的确一路上都没有见过司库官。 “我怎么知道？”石景林这一点倒是跟石家人挺像，死鸭子嘴硬的很：“我又不是他家奴才，非要看着他？” “你身为官员竟然不知道自己顶头上司的去向？你这司库掌钥干什么吃的啊？没司库官，不是还有你在么？按规矩，这司库掌钥也可以开启库房，我们的手续都是全的，你开库房吧！”朱瑞对石景林的智商已经不抱希望ｌ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工部给定军候的下马威，让他三叔看库房大门，看定军候如何耍横？ “我就不知道了怎么滴？”石景林也恼羞成怒，事情米办成，却被人给反问了回去，他怎么说？ 难道要他说，知道他们今天来，司库官根本就没来衙门，而让他没来的人是吕贤。 吕贤这人多阴险，已经跟他共事几年的石景林可是吃了不少亏之后才明白过味儿里。 这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他的十几万两银子，几乎都是让他给吞了下去，才给自己按了这么一个官儿当。 如今有机会大赚一笔，大家可都看着他呢！ 若是能借故让吕贤他们对他刮目相看，日后也省了不少麻烦和孝敬钱。 可是小石头不配合啊！ “好好好！”小石头反倒乐呵呵了起来：“不怎么滴，三叔，我知道你们对我心怀不满，可你们小看了我石磊，我告儿你们，我就是个混不吝，以前以后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情，可在我管理军需期间，谁敢跟我作对，我就要挺好看！” “定军候好大的官威！”吕贤其实早就来了，可在一旁看着就是不出现，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石景林这样的废物，是不被定军候这样的侯爷看在眼里的。 可他不甘心！ 不只是因为没分到这块肥肉，而是因为司库官是他的人，以前的掌钥也是他的人，多多少少他们还有些残羹剩饭可以分，可现在情势急转，这定军候一上来就又是粮草又是军械的连着要，这样他下去瞒着的事情迟早要被发现！ 他是不得不站出来跟小石头打交道。 “吕大人也是用的红手段！”小石头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主事员外郎，你的职责不就是看好点卯分配事宜么？怎么？司库官都没在职，我让掌钥开库房，他不给我开，你说你这是怎么管的人？工部尚书真的放心给你这个职务让你做下去？ 小石头说话不转弯抹角，这意思还是个人都能听得懂，这是说吕贤职位素餐呢。 ”这可不是本官的问题，司库官这几日身体不好，请假在家养病，难道朝廷都不能给个养病的时间？“吕贤早有应对的说辞。 ”养病啊？“小石头笑了笑，转头就带着人往外走：”咱们走吧！明儿来！：“ ”明天司库官不一定痊愈！“吕贤现实一愣，随后便忍不住轻蔑的看着小石头离去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话。 ”吕大人，这样好么？“有人不放心，毕竟定军候的事情他们都听说过，这人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打发走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圣宠谁没有几份？我吕家三代人在工部兢兢业业，皇上当年可是恩旨让本官继承了老爷子的官位，继续为朝廷效力，定军候又如何？”吕贤得意洋洋：“还不是被退了回去？想要军械，就要知道规矩。” 至于是什么规矩，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那是那是，吕老大人可是三朝元老，咱工部的老大人。”自有那小人拍马屁。 “大舅兄，你看定军候他也听不进去花啊？”别人都拍马屁，唯有石景林觉得事儿肯定没完，而且绝对不简单。 小石头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宁愿站着死也不躺着活的主儿，咬定屎橛子给麻花都不换的实心眼儿。 “没用的东西，连个侄子都摆不平，还要你何用？”跟别人拍马屁不同，连个没眼力见儿的妹夫就知道给他泼冷水：看好大门的锁头就是你的全部活计了。“ 厌恶的看了一眼石景林，吕贤在一帮人的恭维中走了，剩下石景林在角落里怨恨的看着他。 ”哥，咱们这就走了？“朱瑞觉得不像他哥的作风啊！ ”谁说咱们这就走？“小石头乐呵呵的道：”他们都给了咱们好处了，咱们不收者多不好？“ ”给了什么好处？“李贵一头雾水的问了出来 ”没听到么？司库官病了，既然他病了那就好好的回去颐养天年吧，司库官也该换人了，那个何瑞新就不错。“小石头乐呵呵的上了马：”你们回去歇着吧，顺便找人明天在北门那里等着接军械。“ ”那哥儿你去哪儿啊？“他哥三天没着家了。 ”我进宫去找皇上要圣旨去！“小石头得意洋洋的样子，放佛进宫要圣旨就跟回家拿个馒头似的，那口气甭提多随意了。 朱瑞李贵：”……！“ 小石头骑着马，老马叔牵着马就奔着皇城去了，他对于自家侯爷能随意出入宫门很自豪，以前就是老老侯爷的时候，都没这么受宠呢！ 正和帝一到御书房就知道小石头来了，因为顺子很勤奋的在摆弄御膳菜谱。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份，这些都快着点儿，等皇上回来了就吃，吃完就睡！“小石头其实再给正和帝准备饭菜，他知道这几日这人累的狠了些，就想着早吃早睡休息好。 ”吃完就睡不成猪了？“正和帝笑呵呵的笑着进来，就看到小石头大喇喇的点菜，旁边顺子一个劲儿的记下来。 ”那也比累成驴强！“小石头的回嘴更犀利了。 高大总管擦了擦汗，这二位能不能脱离一下畜生道呢？ 455砸库房门 谁也不知道当天定军候跟皇上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小石头又带着人来了。 ”怎么？想明白了？“别人有眼色的早已看出定军候这是有备而来，可这世上多得是人是没眼色的，比如是石磊他三叔，连吕贤都知道定军候昨天去见了正和帝，指不定在皇上面前怎么说工部呢，不可否认的是，吕贤虽然在正和帝面前有那么一二分薄面，可也不重要就是了，小石头一根小手指都完胜他。 所以吕贤今天很识相的请了病假！ 跟那司库官一样的病假！ 他就是看看，定军候敢不敢真的对他三叔出手！ ”想明白了。“小石头笑眯眯，这次来，他带了自己的石家军五千人马，逗人高，，马大力气惊人。 ”想明白了就好！“石景林一听这话立刻就笑容满面，昨天他被老婆跟大舅哥逮到一通狠狠的教育，让他记忆深刻啊！ ”这是我们的军需单子，开门，那军械。“朱瑞一甩手里的军需单子哗哗响。 ”侯爷侄子你这什么意思？“石景林一看放佛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脸上的笑容都裂开了。 ”什么意思？“小石头好奇的看着他：”自然是按规矩办事，赶紧开门吧？“ ”你！“石景林被噎的脸红脖子粗，这不是玩儿他呢么？ ”我怎么了我？“小石头就喜欢玩儿了怎么滴？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定军侯府啊！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看你怎么办？“！石景林简直要气疯了：”你现在管着军需能压制住，军需这东西，一年一换人，明年就不是你了，别人还不……简直气死我了！“ ”本侯爷今朝有酒今朝醉！“小石头看着他三叔为了点儿银钱就能这么教训自己，简直对他太失望了：”赶紧开门！“ ”不开！“石景林一仰脖子：”司库官不在，不开门．“ 按规矩来说，司库官其实是个县官，而司库掌钥则是现管，她可以看在手续齐全的份上，直接开库房拿东西的，毕竟书记书办们都在现场，没有司库官在有没有问题。 这种事情发生很多次了，毕竟司库官只有一个，而司库掌钥却有十八个之多。 ”你不是有钥匙么？“小石头看了看他名义上血缘上的三叔：”为何不开门？“ ”我不是说了么？司库官不在，不开门！“石景林依然死鸭子嘴硬的回答这么一套话。 ”好呀！“小石头突然笑了，是那种坏坏的笑：”来人，拿下他，搜身！“ 他跟这位三叔可是在一个府里生活的多少年，他的一举一动言谈举止他能不看不出来？ 刚才他说”钥匙“的时候，他三叔明显表情一僵，随后更加胡搅蛮缠的表情出卖了他。 他敢笃定，他三叔身上没钥匙！ 司库掌钥手里没有钥匙，那钥匙去哪了了？ 他一直说司库官司库官，恐怕这位司库官，手里把这的钥匙吧？ 这可真是捉了个现行！ ”是！“亲兵们一哄而上，别说石景林这么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了，就是李贵那精锐的副将都扛不住。 ”你要干什么！“石景林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哪怕是吕家，也是文人世家，可没跟他真的动过手。 ”侯爷！没有钥匙！“丁小心这家伙不愧是神偷出身，飞快的在石景林身上摸了一圈儿，愣是没发现钥匙。 ”果然啊！司库掌钥竟然没有将钥匙待在身边，三叔，你说你这是跟什么罪，名？“小石头笑嘻嘻的走到石景林面前，看着石景林突然苍白了的脸颊，轻声细语得跟他说话，可偏偏石景林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司库掌钥，没有将司库钥匙待在身上，这是失职！ 足够他以死谢罪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石景林虽然早已被拆穿了虚伪的表象，可还是有理由推脱的：”为昨日才接了的司库掌钥，司库官不在，钥匙暂时米有交接！“ ”那原来的司库掌钥呢？“你没有不代表你的前任没有。 不过小石头对他这位三叔算是佩服死了，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硬撑着不认错，也算是他们老石家的一个传统了。 以前知道他那五位叔叔们的没脸么皮，原以为他们会收敛一些，起码他们没了靠山会低调一点，结果可倒好，都到了被拆穿的地步，再次领教了什么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妈蛋蛋的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天下无敌的，现在算上他三叔算怎么回事儿啊？ 小石头不服气。 ”不知道！“石景林被人制服，可是他发现他没什么危险，便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　哦！“朱瑞点头，然后转头对李贵道：”带人去找那十七个掌钥，全部拿下，搜身，没有钥匙的全都原地羁押，有钥匙的要求他们开启仓库。“ 李贵有些不解好担忧：”这样好吗？毕竟是工部。“ ”没关系，有了问题本侯爷去担着，咱们今儿就看看工部的库房都长成啥样儿，给他们清点一下库存！“小石头牛哄哄的一摆小爪子。 ”定军候你敢！这可是吕贤大人监管的司库！“石景林嗷嗷叫着抬了吕贤出来吓唬石磊：”你得罪了他，还想不想要军需？他可是你三婶的亲哥哥！“ 小石头一瘪嘴：”我知道。“ 一个工部主事员外郎，就值得他三叔这么激动的跟他说，他的姘头还是正和帝呢，他不也没怎么显摆么。 李贵带着人顷刻间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都回来了，石磊跟朱瑞惊了一下。 尤其是朱瑞，立刻就冲了上去，急急地问李贵：”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根本就没在！“李贵也很悲愤：”十七个掌钥，都没在工部衙门，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不是请了病假就是家里有急事，还有一个刚才来就跑回家里去了，说老婆生孩子！“ ”好啊！这是给咱们玩儿空城计呢？！“朱瑞气得不行，头一次被气到脸红：”这都是什么烂事儿！“ 小石头摸了摸下巴：”不不不，这事是好事儿！“　 ”好事儿？“朱瑞聪明归聪明，可是官场上还是个新手。 ”可不是好事儿么？“小石头的笑容要多坏就有多坏：”来人，砸门！“ ”啊？“ ”啥？“ ”……！“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侯爷说了啥？ ”我说，砸门！“小石头有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 沉寂。 半晌之后，丁小心出列，举起颤颤巍巍的小爪子小声儿道：”侯爷，咱不用砸门，小的直接来撬开锁头就成。“ 这事儿他以前常干，可是那都是普通的为富不仁的家里的库房，像工部这样的国库他还没撬过，想想都很兴奋啊！ ”不不不！“小石头摆手：”撬开那就是咱们偷盗，可砸开就不同了。“ ”砸门！“朱瑞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一脸坏笑的朝小石头比了比大拇指：”还是大哥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小石头一握拳：”今儿侯爷我就当一回土匪强盗了，砸门！“ 砸门！” 两个字。 很简单的。 可是动作却不简单。 大家没有什么大的东西来砸，最后只好拿了一旁不知道分配去哪儿的木料，一个大汉抱着一个，照着身后的大门就狂砸一气儿。 那动静大的半个京城都听到了好么！ 六部本来衙门就在一起办公，整个朝廷衙门几乎都集中在附近了，仓库占地面积大，这动静一出来，所有人都出来看稀奇了。 尤其到了最后门被砸开了，定军候带着人冲了进去，将他们所需要的军需都搬了出来，然后装车，扬长而去。 工部里外，无一人干阻拦！ 石景林已经被吓昏过去了！ 街上不论是府衙的人还是来办事的官员们，都炸开了锅一样的议论纷纷。 “哎哎！知道咋回事儿吗？” “知道！听说定军候在砸门！” “为什么砸门啊？” “工部不给军需啊！” “工部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听说是因为一个叫吕贤的人从中作梗。“ ”为什么啊？“ ”要好处呗！“ ”军需也有好处？“ ”这你就不懂了，这里面的好处大了！“ ”那不是玩笑话嘛？北疆在抗敌，他们却卡着军需补给，这不是要北疆的守军们的命吗？“ ”所以人家定军候才急了，直接砸门办军需！“ ”我听说这几日北疆战报频繁，每年开春都是受到蛮族骚扰的，工部怎么能如此行事？“ ”吕贤是什么人啊？有这么的权利？ “一个阴险小人！” 也不知道这些论调是怎么出来的，反正几乎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最后都演变成了“工部吕贤一手遮天，竟想要威胁定军候帮忙起兵造反，不然就不给军需”这种境地、 吕贤听了之后就脸都白了！ 第二天事情就有了结果，工部尚书带头，工部侍郎和左右侍郎辅佐，彻查为何不给军需一事！ 456致仕荣养 而第二天下午，定军候又大驾光临工部衙门。 这回带头迎出来的乃是工部尚书，随后是工部左右侍郎，至于工部侍郎，在宫里头议政还没回来呢。 为什么要下午来？ 上午要上早朝，而且太早了小石头起不来，他赖床……。 中午为什么没来？ 当然是中午需要进宫去蹭饭了。 只有下午，正和帝去上书房，他睡醒了午觉后就去工部继续拿军需，别的时候他没空。 “哎呀呀，定军候，老夫有失远迎啊！”工部尚书魏成林皮笑肉不笑，他跟定军候以前没什么接触，但是那一年京都大雪，赈灾的第二个钦差大臣便是他担任。 头一次见定军候的时候，他就被定军候喷了一脸口水，骂他是老迂腐的酸菜。 不过当时的视情况特殊，他没有反驳的余地，事实也证明了定军候的正确。 可这不代表定军候就能在工部的地盘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魏大人！”小石头还记得这位魏成林魏大人，当日这老酸菜就唧唧歪歪个不停，如今到了工部他的地盘上，他也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大闹了一把，今天这老家伙就出现了。 虽然知道他是忠于正和帝的人，但是小石头不怕，忠心固然重要，但是顽固的迂腐忠心就要不得。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魏成林竟然还跟他玩儿这一套官场把戏，开什么玩笑？ 连点儿眼色都没有嘛？ 怪不得正和帝前天晚上跟他闲聊天的时候说，魏成林到死，也只能是个尚书了，再往上不可能是他能胜任的官位了。 “这是军需军械清单，请过目，然后开启库存，我们好点收军械，北门已经有人在等着运送这批军械去北疆了。”小石头跟魏成林没话说，直接公事公办。 ＼　　“……好。”魏成林本以为以定军候的脾性，还不得跟自己拉扯一阵子好好掰扯一些谁是谁非啊？ 他这人不是说最吃不的亏了么？ 虽然现在看来吃亏的是他们工部，可谁谁让自己御下不严呢！可也轮不到定军候来帮忙管吧？ 这次要是他妥协了，那日后谁都能来工部踩一脚了！ 所以魏成林尚书极其错误的选择了跟小石头对着干。 就像吕贤想的那样，谁还没点儿圣宠在身啊？ 他的圣宠微乎其微，可魏成林身为工部尚书，铁杆支持正和帝的人，那圣宠可就够一瞧的了。 魏成林也是如此认为，便不顾及的给小石头添乱。 “大人，司库官正在清点库存，如今不方便提取东西给定军候，可否请定军候明日前来提东西？”一个积年老吏上前，说话一板一眼，就跟真事儿似的。 可以小石头那不高明的眼光来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话很是色厉内荏，带着一股浓郁的几乎是飘香万里的心虚味道。 说里面没有鬼，傻子才相信呢！ “账簿就在那儿放着，跟你们清点库存没一丝儿关系，赶紧的给我开库拿东西。”小石头看了看魏成林：“难不成还要我抢一次工部？再一次砸门？” 魏成林的老脸都黑了。　　　遇到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他真的还没辙儿 以往大家过招都是斯斯文文，哪怕是背地里都恨不得捅对方一刀子呢，可明面上却从没红过脸而。 这就是文官们的为官之道啊 可碰上武将就彻底歇菜了。 “定军候慎言。”魏成林被气得要死，但是还真不敢跟小石头硬来，因为定军候混不吝的名声早已蜚声朝野。 “来人，去按单子提东西给定军候。”魏成林亲自下令，很多时候都需要给他找个工部一把手个面子。 东西准备的很快很齐全。 “侯爷，少了五千把弓箭。”李贵办事一板一眼，比起来朱瑞更喜欢跟小石头挑战那些当官的人的底线。 李贵点查接手之后，立刻就发现了少了五千把弓箭，北疆战场上，弓箭可是不可或缺东西。 谁让人家域外民族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那箭法准得很。 陪同的魏成林表面上一脸悲痛地对此表示遗憾，未能及时供给军械，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御下不严和下属们都玩忽职守，认罪态度良好的不得了。 “你……！”朱瑞很想上去挠花魏成林的老狐狸脸。 明明就是他们的错！ 而且他们只开了一个库房，难道别的库房就没有了么？开的库房还是石景林看管着的那个。 魏成林不等小石头说话，就退到一边准备看好戏去了。 让你上回指着本官的鼻子骂，喷了本官一脸的恶心口水！ 这回　你三叔可跟你是一个祖宗，有本事你再骂他祖宗八辈儿去有！ 你要是真敢骂了本官才真服了你！ 抱着同样心思的人很不少，纷纷表示咱们都有所失误，请定军候责罚云云。 其实很多人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大家嘴上功夫了得，下手也不慢啊！ “那批弓箭呢？”小石头知道他们啥意思，旁边那些人打得什么好主意。 不就是觉得受了气，想难为难为他么？ 不就是想让他这个蠢三叔给他添堵他们看好戏么？ 哼，你们想看戏，也要看看劳资愿不愿意演！ “魏大人，本侯爷不管那批弓箭给了谁，还是谁先下手为强了，你都要负责给本候爷追回来。明天就立刻送往北疆战场。可别说你没办法啊？你要说没办法，本侯爷立刻就启奏皇上，你再也不用想办法。”小石头很有小人得志的意思：“抡起圣宠，大家都有，去全看谁的更得圣意！” 小石头一上来就先点了工部尚书的大名，然后接着威胁道：“还有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都闲着没事干了么？都跟你们尚书大人想辙去，明天见不到东西，以后咱们就甭见面了！” “定军候！”这种带着浓郁威胁的话语，触及了魏成林的底线，他毕竟是个文官，天生就跟武将不对盘。 不然也不会让吕贤把持军械库房这么多年，他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来查看一下军械库方。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涉足这里、 所以他对这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而无知却又死要面子什么的，魏成林就是这种人。 “甭喝呼本侯爷，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小石头带着人走了，但是事情不没有完。 他直接进宫了。 魏成林怎么说，也是正和帝的人，他不像对待吕贤那样对待他，所以他很快见到正和帝，见到正和帝的第一时间，他就飞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小石头这是要干什么，不过正和帝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飞扑进怀里的小石头，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上顶着的毛茸茸的帽子：“今儿怎么这么热情？” “你说！”小石头这会儿凶巴巴的揪着正和帝的龙袍领子就质问起来：“我跟魏成林那老酸菜，你选谁？告儿你，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只能二选一！” 老东西他看着不顺眼死了，偏偏还是正和帝的人，不能打最多只能骂一顿。 以前小石头不可能跟他计较，可是今天不成，必须要分出胜负，军需乃是大事，不容许任何人拖延。 “当然是你！”正和帝不问缘由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这还差不多！”小石头很满意，这才松开手：“那个老东西不是个聪明的，竟然敢阻拦军需，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想再看到他了，直接打发回去养老好了！” “我以为你会说直接砍了好呢。”正和帝带着他进了东暖阁，一会儿让人做些这人爱吃的东西来。 这个时候的正和帝，早已知道，今天肯定是魏成林做了什么糊涂事情，让小石头火大了起来。 这人别看现在好似位高权重，可骨子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实心眼儿的很，而且很喜欢低调，并不喜欢上朝，更甭提朝政了，若非自己装可怜博同情，他恐怕也不会搭理军需这活儿。 “我又不是喜欢杀人！那老头儿就是老迂腐，又不是老贪官，咔嚓脑袋就免了，先让他回家养一段日子吧，我看他都有眼袋了，申请停憔悴的，等我不管军需的时候，你再起复他就是了。”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不想受他的气。” “好，你不想我更不想，除了我，谁也不能给你气受，不，我也不能，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魏成林也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又忘记了为臣子的根本了。”正和帝想起这个就有些郁闷：“你说是不是我往日里没那么严厉，他们就肆意多了？” “你就是太好了，他们才会仗着你好说话就不断犯错，告诉你，要在军中这样的人早被军棍打死了。”小石头嘟嘟囔囔个没完。 而正和帝就那么听着他嘟囔，却若有所思起来。 第二天早朝上，不只是那司库官被致使养老，连带着石景林都被打发回家闭门思过，一个司库掌钥连钥匙都没在手里，你还干这个管子做什么？ 包括工部尚书在内，一大批老大人，被正和帝恩赐致仕荣养！ 457狗血淋头 被定军候如此一搅合，工部的气氛也向户部看齐了，尤其是吕贤一党，昨天气焰嚣张今天就成了鹌鹑一只。 魏成林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定军候真的那么得圣宠么？ 他不相信 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难道还不如一个不着调得侯爷？ 所以这位半百大人登上了定军侯府的大门，要求面见定军候，他一定要让定军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工部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处理，荣王他们盯着六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工部尚书清理了工部，可不能半途而废！ ”魏大人？“小石头还挺惊讶，以他对魏成林的了解，这家伙是瞧不起武将的，能登门说来拜访？ 这是新发明的笑话么？ “是魏成林魏大人。”石大总管也纳闷儿：“侯爷，您是不是不见？那魏大人来者不善啊！” “要善了才有鬼呢！”小石头心说我都把人家尚书的官帽摘了，他要还笑眯眯的除非是傻子。 那直接赶走！“石大总管可不乐意有敌意的人靠近定军侯府，更别提是靠近侯爷了。 ”别！我就在这里见他。“小石头昨晚睡在了外书房，是为了少走两步路，要是睡在内院的话，需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出门，今天他可是要去找那五千张弓给北疆送去呢。 所以说，一会儿他还是要去工部一趟的。 至于早朝的旨意他已经知道了，正和帝昨晚来的，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就告诉他了，他也没有反对，魏成林是不错，可是他若不抛弃心中的偏见，是成不了大器。 这不是小石头说的，他也说不出这样含义深远的话，这是正和帝亲口说的金口玉言。 ”定军候。“魏成林看到小石头来了，还是很有礼貌的点头行礼，他是个老前辈，自然不必真的行礼，这样点头就算是不错了。 可是定军候乃一品侯爵，他一个如今致仕了的原工部尚书这么做，可是真不合理了。 不过小石头不计较这个，石大总管看到了，但是侯爷没说话，他也不敢喧宾夺主。 ”魏大人。“小石头一点头，吊儿郎当的坐在了主位上，石大总管亲自带着人上了茶水，就守在小石头身后，这个客人可不熟悉，万一暴起伤到侯爷肿么办？ 所以他们都守着小石头不离开。 让人家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还是魏成林头一次感受到定军侯府对自己这种文官的森森恶意。 ”侯爷，老夫有一事要与侯爷说。“魏成林看他们那架势是不准备走了，可他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魏大人，你要说什么本侯爷明白，但是魏大人，你认为你做的对吗？“小石头一抬手，禁止魏成林继续下去，反而反问了魏成林一句。 ”嗯？“魏成林皱眉，看着定军候的眼神颇为不满。 ”我知道魏大人为何而来，但是魏大人也别否认我刚才的话，你的对错我不在乎，可是皇上在乎，所以你才会被致仕荣养，魏大人，你为难我有什么意思吗？“小石头依然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魏成林冷汗直流：”皇上钦点我管理军需，而你为难我，等于为难皇上，哪怕你再能干，也不能欺君罔上！能让你致仕荣养已经是最大的法外开恩了，你也不想想，你为难我一日，北疆战场上要损失多少兵马？要消耗多少粮草？要花费多少银钱？朝廷的日子好不好过你一个工部尚书不会不知，若是真富民强国也就罢了，如今库房里那些钱财是怎么来的你可知道？“ 不用魏成林开口，小石头就自问自答了：”那都是五家王府抄家抄来的。“ ”你是皇上看重的人不假，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给皇上的人出难题，扯朝廷的后腿儿，你还有脸当这个官儿吗？“小石头一激动，又开始朝魏成林喷口水了：”平日里你说别人尸位素餐说的可有道理了，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不这么说了？真是乌鸦落到了猪身上，光看着别人黑，就不见自己也不白么？“ ”……！“魏成林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定军候的话却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里。 ”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心里肯定不服气，说什么文武有别，这话我不爱听，你要是真有心，就跟今天运抵北疆军械的军队去北疆看看，让你也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看看没有了武器之后的兵丁们，都是用冻得硬如石头的土块在御敌！“小时他说起这个，眼眶子都是红的：”他们在北疆浴血奋战，你这样的老酸菜就在背后给他们使绊子，你拍拍你良心说，你对得起你头上的官帽？对得起你手里的官印嘛？你对得起谁你？“ ”……！“魏成林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定军候的双眼都是血红的。 ”滚！“小石头一甩袖子：”赶紧滚出我府邸，我不要你这样的人进门，免得沾污了我的地盘。“ 他走了，留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魏成林。 “魏大人，请把！”石大总管脸色也不好看，对魏成林连笑脸都保持不住了。 “……哎！”魏成林没想到自己盛气而来却唉气而归，他自己对自己都无语了。 他走了，也没人去送，石大总管就让看大门的放行，连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转身就回去安慰他们的侯爷去了，刚才侯爷很激动，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每次被翻出来，侯爷都很生气很伤心，为的那些官僚主义的人生气，为那些戍边的兵丁伤心。 以前侯爷没有能力也就罢了，这次皇上可是亲口将军需交给了侯爷来料理，侯爷为什么这么努力？不就为了不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没有人比看着小石头长大的石大总管更了解，他家侯爷，其实，还是有一颗石家人传统　的心。 小石头的确是难受着呢，自己在椅子上发呆，但是眼眶已经不红了，他这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眼睛发红，心情很激动的时候，甚至大哭大笑都有。 反正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太医说了，若是再压抑心情，他会长不大的。 所以他才会活的随心所欲，可是后来他倒是长大了，可被老虔婆子压制的厉害了些，老婆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哪一次他真的差一点儿没醒不过来。 最后他想通了，自由自在，我就是我。 所以他又活了过来。 “还在难受吗？”石大总管端了一杯麦芽茶进来，侯爷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不是说他不能说，而是他吃的太挑剔，所以平日里，没外人在的时候，石大总管总是想方设法给小石头补充些东西，例如健脾消食的麦芽茶，这东西也就石大总管能让小石头喝下去，换了个他都敢偷偷倒掉。 “就是有些生气。”小石头是个直脾气，从小养成的，没办法更改了，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要求正和帝让魏成林回家荣养有些过分，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可魏成林竟然还有脸来质问他！ 不用他开口他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从小就从叔叔伯伯爷爷们嘴里听多了这种论调，可是他就不明白了，文武真的分那么清楚，为什么不灭掉一方留一方独大呢？ 这帮子蠢货难道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既然有文武，那就是有必要，连天地都日月交替呢，难道他们文臣就比武将高一等嘛？ 全都是放屁！ “来，喝茶，消消气。”石大总管这个时候只能开导他：“你是定军候，不是大马猴，赶紧的给我下来好好坐着，蹲着椅子上干什么？” “嘻嘻！”小石头被骂了，可却心里郁闷的少了些，被石叔这么吼，他就赶紧端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麦芽茶，一口气干了。 “侯爷，你猜明天魏大人真的会去北疆吗？”石大总管看他喝了麦芽茶，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开始八卦一番。 这一招对付侯爷十分好用，起码他就知道，侯爷肯定低迷不了多久，因为忧郁什么的，真的不合适他家侯爷。 “那老小子钥匙环还想让皇上启用他，就会去！”小石头真的来了精神：“那老小子的权利可不是说放就放的，他可惦记着呢。”这一点，小石头很肯定。 正所谓：习得文武义，货与帝王家。 为的不就是功名利禄么？ 正和帝看好魏成林的也是这一点，不过魏成林自己不成器，　小石头要正和帝磨他一下，也是为了她好。 这人若是能不刚愎自用，保证是个好大臣。 起码，魏成林有读书人的风骨，比起那些斯文败类可要好多了。 “明天去看看，他要是真跟去，我还有话要嘱托押韵的人呢。”小石头摸了摸下巴，软乎乎的，他突然瞪大了双眼：“石叔！” “嗯？“石大总管被他嗷嗷一嗓子吓了一跳。 ”我发现，我长肉了！“小石头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你看，都有下巴上的软肉了！“ 石大总管一脸黑线：”侯爷，你见天儿的在宫里打牙祭，是不是也回府里来吃两顿？“ 也不知道皇上嫌弃不嫌弃他吃得多。 ”不要！“小石头摇头：”给家里省几顿饭，还能多攒俩钱儿……。“ 458不必客气 第二天，小石头带着人再次莅临工部衙门。 被定军候如此凶残以及不安牌理出牌的一通作，户＼工两部算是到了大霉，尤其是工部，连尚书都空缺了。 正和帝没有任命新的工部尚书，而是让工部侍郎暂行尚书之职，至于核实人任命新的工部尚书，正和帝没表示别人也没敢问。 这时候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捋龙须啊！ 可是定军候作的也太大了些，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更何况，文武本来就不合啊 这次上门招待的他的是工部侍郎，就是暂代工部尚书之职的那位陶庆安。 要说陶庆安跟定军候也是老熟人了，小石头一开始那个治河之策还是陶庆安跟进的呢，那个时候陶庆安对定军候就很有好感，毕竟一个武将可以出那么好的主意，真的应该是说，心系百姓之人才会这样努力钻研。 可是这个人如今却挤兑走了他的老上司魏成林，这样就让陶庆安两面为难了。 “侯爷。”不知道怎么面对定军候，陶庆安的表情有些纠结，整个人看起来都扭曲了。 “行了行了，不想乐就甭笑，看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蛇精病呢！ 小石头一翻白眼儿，陶庆安这人他也不怎么有恶感，这人与别人不同的是，这个陶庆安虽然也有一股子书生意气，却不迂腐钻牛角尖儿，他与魏成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是个肯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事的官员，如今这样的官员少了，若不是陶庆安年纪不大，正和帝怕他压不住下面那些积年老吏们，魏成林早退位让贤了。 让他提前暂代尚书之职，其实也是让他提前熟悉这尚书职位的意思。 不过若要扶正，可能还需要个十年八年，谁让陶庆安这才三十几岁，他就是想要当尚书，起码也得过了四十，不然容易树大招风，年轻也压不住场子。 ”我这不是……这不是没转过来弯儿么。“陶庆安一拍脑袋，认真的看着小石头：”定军候，你给个实话你……真的是在报复魏大人吗？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听说，今天早上魏大人去了北门那里，带着两车行李，说要去北疆战场走一遭。“ 这事儿一大早就有人知道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多得是，传的风一般的快。 连他这个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到了，更别提别人了，所以陶庆安很是纠结。 ”你觉得呢？“小石头不回答，却斜着眼睛看陶庆安，这个人若是跟别人一样，他觉得自己也不用跟他浪费时间。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皇上也不是那样的人。“陶庆安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么觉得，但是他看得出来，定军候的眼底清澈一片，并没有往常他看别的官员眼中那多多少少都会有的算计，有的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利，他看的多了也烦，所以他才会选择工部，尽全力为国为民，多做些好事儿。 定军候给人的感觉虽然混不吝，可比那些大街上都能纵马赛跑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幸亏你这么说了，不然今儿我还得强强一次工部。“小石头无赖的样子让陶庆安无语半晌。 ”告儿你把，魏大人就是意气用事，他为难我算怎么回事儿？那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我可是皇上钦点的管军需的人，他不给军需是为难我吗？那是间接为难皇上呢！让他荣养也就是一时，没看他去了北疆吗？我骂了他一顿，告诉他去的，等他回来了，估计这尚书还得他来干，懂了吗？“难道有个明白人，小石头也不愿意让所有人对他人见人厌，所以去掉一个魏成林，自然要拉拢一下陶庆安。 ”那就好那就好！“得了定军候的准话，陶庆安高兴了：”我就说么，定军候你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人品有保证，别人说什么据让他们说去，早晚有一天自打嘴巴！“ ”哦？别人都说什么啦？“小石头对外界的传闻多少听到过，可这两日他太忙了，忙着到处横着走，所以除了朱瑞在背后散播的那些谣言外，别的还没来得及跟杨戟沟通呢、 ”其实……要说起来，这流言起来的也蹊跷……。总有人说你威逼六部给军机处行方便。“陶庆安皱了皱眉头，决定跟定军候明说：”本来这样没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管军需的人跟六部的起龌龊，可关键是你家三叔有这么说，还说你不顾亲情，对他多有打压，现如今他被罚闭门思过，去看他的同僚们都听过他的抱怨，回来又疯传，这才一天的时间，我都听说了，更何况是那些没事儿干的人了。“ 要说起来，明理的人呢，都觉得定军候可怜，你说好好一个侯爷，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门亲戚呢？那石景林也是当官的，官场上的名声有多重要，他不知道嘛？他这么一嚷嚷，你让外人怎么看定军候？ 更有那不明事理的人，跟着一起谴责定军候，那说的话就更难听了，也不怪陶庆安纠结呢。 ”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对于他那极品的三叔，小石头已经完全无感觉了。 能闭门思过而不是直接丢官去职，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不是他的面子，正和帝早捋了他的官职了。 ”你知道这事儿就好，这几日恐怕分言风语少不了，你有个准备吧、“对于人家的家事陶庆安不予评论，转而说起了正事儿：”你这次来是要那五千张弓箭的吧？早已准备好了，清点一下吧。“ ”好。“小石头也不含糊，今天朱瑞没来，李贵跟他一起去了大营，所以小石头带了自己的亲卫门，还有好几辆大车，清点之后就装车去了北门。 陶庆安看了看小石头的队伍：”那个，我也跟着去吧，送一下魏大人。“ ”随便。“小石头对此不感冒，他也知道，自己搞掉了魏成林，陶庆安这位代管干部的侍郎，终究心里不安，外人对他怎么说，小石头是没听过，可估计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一路行来，不少人看到陶庆安竟然跟定军候一起走了，都纷纷猜测他们去了哪儿。 ”派人跟着去看看！“吕贤阴沉着脸，他现在可以说是灰头土脸的很，本以为会压制一下定军候，起码他的官位高，权利也不小，可那则留言一出来，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们吕家先惶恐上了。 这流言太犀利了，而他又的确是为难过定军候，上位者不管你是否是无辜清白的，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万一一个不好，吕家就是灭门之灾。 所以吕家这两日过的胆战心惊，连大门都不敢出去了。 小石头到了北门，早已等在那里的人接了军械清点完，小石头就拉着这次负责押送的人指了指旁边那两辆马车：”那里面姓魏的知道吗？“ ”知道！“ ”嗯？“ ”丫挺的就是给咱们使绊子的工部尚书，被侯爷您给收拾了的老酸菜，他还说要跟我们去北疆呢！“ ”你听好了，这人不能出意外，不能打不能骂。“ ”啥？“ ”不过，你们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你们干什么就让他也干什么，不用特殊待照顾，你们啃饼子喝冷水，也照样给他这么来一份，到了地方，把这封信交给周参将，他就知道怎么处理他了，你们路上小心些，这人没少得罪权贵，甭让人给半路抹了脖子，到时候你们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不是屎也是屎了，懂吗？“ ”末将虽然不太懂，可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末将照做就是，“ 小石头笑着点头，定军候的威名可不是说说的，他既然说了要让魏成林去体验一把，自然要说到做到。 而且他给周参将的信里也说了，不用对魏成林客气，只要不弄死了弄残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特殊照顾他都是浪费啊浪费。 另一边，不知道魏成林跟陶庆安说了什么，反正陶庆安听了进去，回去的时候对定军候更加的和蔼了。 只是他们都是在四周都是兵丁的情况下说话办事的，那些前去跟踪的人都不敢靠近，这些要去北疆的兵丁全都是悍卒，一个个都是杀过让你见过血的猛士，哪里是这些在京中高官府邸做奴才的人能比得了的？ 所以他们什么都么听到！ 但是这样回去后，必定会被主子责罚，所以很多人回去后，都不着调的编了许多东西出来。 以他们狭义的眼光，定军候都把魏成林给搞了下来，说的话能好听了才有鬼呢！ 所以第二天，流言蜚语更加凶猛了起来。 只是小石头不当一回事儿，依然故我的管着他的军需，做着让六部都胆战心惊的事情。 这回可了不得，定军候的凶残太厉害，别人都不敢轻迎其锋，可是前头也说了，很多人对小石头不满啊！ 本来上头已经有正和帝压制了，这些年贪得是越来越不容易了，现在又压上来一无赖侯爷，到处闹的是天翻地覆，敢不顺从分分钟滚出府衙啊！ 还让不让人心情愉快地卡那要的吃回扣了？！ 尼玛贪那一点点小钱钱，就要付出这辈子再也不能贪钱的代价，顺便抄家灭族也有可能发生。 简直太无情无理取闹了。 459再临户部 ”这几日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要不要我帮你？“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已经饕组了的正和帝，趁着小石头竟然还清醒，便收拾完人，将小石头抱在怀里一起聊天。 也许是放开了心胸的关系，小石头这几日都很风风火火，吃饭睡觉都香的很，心情好了这人也精神了，滚完床单儿愣是撑着不睡，非要醒着体验一把被皇帝服侍的感觉，愣是给自己弄精神了，就跟正和帝窝在他的定军候卧室里闲磕牙。 ”不要，他们传的越厉害，将来才会越打嘴巴。“小石头对外面怎么看他完全不在意，反正自己男人知道自己就行了。 ”你都跟魏成林说了那么多话，他要是再执迷不悟，我也就不打算起复他了。“正和帝从暗卫嘴里听到了小石头对魏成林的那番说辞，他的小石头，其实一直都是最明白的那个人。 为了自己，他可以和最讨厌的老酸菜打交道，还点拨魏成林一番，甚至更是给了北疆的周参将一封信，那信里写的什么他没看到过，可取能猜得出来。 ”那人其实也挺好，就是迂腐了些，看不清眼前形式。“小石头厚脸皮的品评人家魏成林，殊不知他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论起来，水嘴没分寸？恐怕满朝文武都得说头一个就是定军候！ 小石头没问正和帝是怎么知道他跟魏成林谈话的，又是如何得知魏成林去了北疆是他骂去的，反正家里那几只皇家暗卫也不是摆设，每天一抬头都能看到房梁上蹲着的两只黑影儿。 ”嗯，还是你厉害。“正和帝捧了捧小石头，这人一旦将谁放在心里，就会舍得一切的对那个人好，就像朱瑞，就像张家良，正和帝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得到这个人的情。 ”那是！“小石头往正和帝怀里钻了钻：”困了，睡觉，明天你休沐嘛？“ ”嗯，明儿休沐，正好歇一下，这段日子春播的事情忙完了，也该松口气了。“轻拍着小石头的后背，正和帝跟哄小孩子一样的哄人入睡 ”……好……你也该歇歇了……都累……呼呼……。“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是呀，也只有你，才会让我歇息片刻。“正和帝没忍住，他也不打算忍，亲了亲怀中让的面颊。 别人都督促他，因为他是皇帝，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宰，唯有这个人，会对他说”歇一歇“的话。 第三天小石头要去户部，毕竟北疆的粮食解决了，还有东西南三方面的驻军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尤其是岭南那里、 ”今天要我陪你去吗？“正和帝跟小石头坐一起用早饭，话说他觉得定军侯府的饭食虽然简单，可取能吃出家的味道。 所以同小石头喜欢去宫里打牙祭一样，正和帝也很喜欢来定军侯府蹭饭吃。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可以啊！“小石头笑嘻嘻的凑过去夹走了正和帝骨头汤碗里的肉骨头：”你微服私访一下，看看那些官员的品行么，戏文儿里都是这么演的。“ ”那只是戏文而已。“正和帝哭笑不得的看着小石头一脸满足样儿的啃着肉骨头：”若是皇帝每天都微服私访，还要不要处理政务了？要出去好几个月，那完全是胡说八道，我要是两天不上朝，三天早早的就有大臣跪宫门口请命，你信不信？“ ”真可怜！“小石头对这种用绳命在干活的皇帝职责，感到无限崇敬和……敬而远之！ 要是他天天被这么逼着，早发火了好么！ ”你呀！“正和帝被人可怜了，可心里却很温暖：”不要光吃肉，还要多吃菜！“ ”哦。“听话都吃了一筷子蒜苗，小石头就丢下筷子跑了出去：”我吃饱了！“ 意思就是小爷我不吃青菜啦啦啦！ 小石头家里永远充满了各种逗比的场景，例如正和帝一出门就看到小石头正在跟他大儿子俩，叫号！ ”我出去办正事，你出去干嘛？“小石头气鼓鼓的看着熊孩子。 ”当然也是出去，有事情嘛！“熊孩子石双全儿一副天经地义样儿：”老爹你放心，这次绝对不动手打人了，我发誓！“ ”发誓有个屁用！“小石头气的直跳脚：”你姐早玩过这招了，也说不动手打人，结果却是挥舞着小鞭子把那个什么什么家的小公子抽了个桃花朵朵开！“ ”　那是他活该！“熊孩子火上浇油：”｛谁让他想要欺负宝儿的“？欺负我弟弟就该揍。当时是孩儿没在，要是孩儿在身边的话，非要揍他个万紫千红不可！” “说什么都没用！在家老实呆着。”小石头对自己家的大女儿跟大儿子维护小儿子很高兴，可是这俩也太维护了点儿，不论对错，敢跟他们弟弟动手他们就敢揍人，敢说宝儿一句不是，他们就露胳膊挽袖子的冲上去掐架。 没少惹事儿呢、 所以宝儿平日里都不出门。 “我不！”石双全儿仰脖子：“我跟二皇子殿下有约，一起去玩儿的，老爹，不只是我，还有宝儿也去呢，就让我们去吧！去吧！” “真的是二皇子殿下约得你们？”小石头对自家大儿子与二皇子交好无所谓，反正这是皇太子的意思，他一个当储君的都不在乎了，他当老爹的更不在乎。 “真的真的！”石双全儿点头：“出去玩儿，不是惹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才不会说，二皇子是要给宝儿报仇去呢。 那样老爹绝对不会放心＼行。 ”既然是二小子约了你们兄弟，伯伯做主，你们去好好玩儿吧。“正和帝看到石双全儿跟小石头磨来磨去，小石头就是不松口，便替他大答应了。 ”谢谢黄伯伯！“石双全儿认识正和帝，知道这位是二皇子的老爹，也就是皇帝伯伯，不过他不怕生，跟正和帝亲近得很，倒是没有一般孩子的拘束。 得了，有了正和帝的口谕，这小家伙儿叼都不叼他老爹，一溜烟儿的就跑走了。 ”你就惯着他们吧！“小石头对正和帝埋怨到：”十次出去有八次是要跟人打架，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大家看明白了没？ 小石头不是怕孩子们打架，而是怕孩子们受伤，至于有理没理，那根本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放心，小孩子们交情都是打出来的。“正和帝揽过小石头的肩膀往外院而去： 我家的那二小子可不是摆设，有他在，谁也不敢欺负他们哥俩。” 至于能不能他们欺负别人？ 正和帝表示，他不考虑这个问题。 所以说，当爹的都一个德行。 “今天要去户部提粮食吗？” “嗯，今天要提五十石粮食给岭南驻军，还有五百套被褥，岭南那地方，虽然闷热，可也需要一些薄被褥子盖得。”小石头对军需很看重，除了要帮助正和帝的心思外，还有一点他以前没少听叔叔伯伯爷爷们说过，军旅都是很苦的，所以他尽全力，让大家日子都好过些。 “五十石少了些吧？”正和帝觉得岭南那么多驻军，五十石恐怕不够吃。 “那就一百石好了。”有了这位的话，小石头翻了一倍的朝户部要粮食去。 “不过这次，小石头带着微服私访的正和帝还真带队了。 因为大营里也有事情要处理，李贵跟朱瑞都没跟来，唯有石来顺跟来了，带着不少的亲兵跟着，加上正和帝的便衣护卫和明卫，呼呼啦啦不少人。 互补衙门跟往常一样，见到定军候来了，能躲的都躲了起来，躲不过去的有赶紧签字，然后人就消失了。 可是等小石头来到仓库的时候，才发现，连仓库都没有人！ 不论是站岗的还是把门的，连带着司库官和司库掌钥都消失不见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户部的一个粮仓是开着门的，里面是一颗粮食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意思？“小石头摸了摸下巴：”给劳资玩儿空城计？还是走为上？“ ”侯爷，不对劲儿！“亲卫里的丁小心上前一步查看了一下，立刻惊讶的返了回来：”那门上的锁头，仿佛是被撬开的，咱们都是自己人在这人，没一个户部的人，这不对劲儿啊！“ ”嗯？“正和帝脸黑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户部，库房就等于是国库！ 开着库门空着库房没人看守没人把门，这是什么意思？ ”走！“小石头带头往外走，可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景河！ ”侯爷侄子要走了？怎么这么快啊！“石景河手里拿着账簿和毛笔，一副办公的样子 ”三叔，我只是想知道，为何库房开着里面空着，一粒粮食都没有，而户部也无人在场？“小石头知道自己怕是落到人家陷阱里。 ”什么？“石景河一副惊讶的样子，假的不能再假了，带着人愣是冲了过去，随后就听石景河嗷嗷叫着：”侯爷侄子，你怎么能将户部库房撬开盗走？这可是国库！“ 这下子，小石头的脸，也黑了起来。 460埋谁的坑 他这么一嗷嗷的喊了出来，四周迅速出现了许多人，将定军候一行人不论是定军候还是亲兵们，都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无一不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家伙。 也是户部最大最难收拾的一群人。 ”三叔，你这是什么话？“小石头笑了，他是真的笑了！ 以前他就是觉得他叔叔们都很蠢，如今看他们更蠢了，他乐的看他们倒霉。 也是他的幸运，以往都没说要正和帝陪着他横着走，这回冷不丁想跟正和帝待一天，这才要正和帝跟他一起要粮食来的，也得正和帝来了，户部的人太有手段了，一个人都不放，他的亲兵里还有个神偷在，他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让正和帝这位真龙天子就在他的亲兵里呢！ 刚才石来顺特别机灵的哈几个亲兵，挡住了正和帝，让外人看不到他，就等着他们自取其辱呢。 ”什么话？“石景河奸笑一番后，趾高气昂的对小石头明着道：”那就要看侯爷侄子你怎么办了！“ ”户部粮库遭窃，你，定军候，被我们户部同僚们抓个正着，你说吧，是想要怎么了！“石景河对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陷阱能轻易的困住小石头无比兴奋：”要么，你承认你已经带走了粮食，这几日就不要过来要粮食了，要么，我们就把你盗窃的事情禀明皇上，看皇上还能不能信任你！“ 他容易吗他？　　　为了能制住小石头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军需都拿走，他们可是想了好几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正好听说定军候亲卫里有个神偷，开锁十分轻松，那么他们就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好戏。 加上前些日子，小石头的确是砸了工部库房的大门，这次盗窃户部库房也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么。 他们是看准了　定军候有苦说不出了，这才设下陷阱，拼了力气拖住了郑嘉义等人，愣是给小石头身上泼脏水。 他们也是没办法了，这两日，定军候可没少要东西，粮食棉布行礼铺盖，这些东西都是户部在出，工部那边就军械，已经够好的了。 户部上面的人不知道，可底下管着账簿的人谁不知道，这库里的东西跟账上的它根本就不符啊！ 赶上还被正和帝亲自下旨一下子就捋了五个官员下去，为了能顺利交接，他们已经将能用的库存全部都交给了那五个官员管理的库房，将丁顶上，这才顺利交接完毕，可同时，到了人家手里的东西，那是拿不回来的，可他们库房也跟着空了。 没有十室十空，可也有了四空存在，现在是没什么，就怕定军候盯上什么东西全都要了去，他们拿不出来啊！ 要知道，定军候已经是搬空了郑嘉义负责的那个仓库，而郑嘉义接手的仓库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都是他们完全来了个拆东墙补西墙这才顺下来！ 就是没有定军候，还有别人要东西啊！ 眼看着就春播了，这粮食，这种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去。 他们扛不住多久了，背后的大人物也叫他们务必要想办法，最好能除去定军候，这个要求有点儿难度，不过不能除去，却可以要求正和帝换一个人，定军候太凶残，他们真心不想跟他打交道啊！ 这才有了这一出，目的很简单，起码要让定军候知道，他们也不是任由他欺辱的！ 而且带头的还是他三叔，看他怎么办！ ”我明明没有带走粮食，为什么要承认我带走了？皇上信不信你们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上他肯定相信我。“小石头好笑的给他们挖坑。 ”这我们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你知道，这户部不是可以让你横行霸道的地方，侯爷侄子啊，不是我这个当三叔的说你，你说你要是早早的软一些，何必非要闹到着部田地呢！“石景河一副捶胸顿足的虚伪样子：”非要按部就班，就不能稍稍通融一二吗？那么多人度有汤喝，你非要清高！“ ”侄子不懂三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石头跟他装傻，他就要正和帝给他抓个现行。 要不是为了这个，他早爆发了，那里还有闲工夫跟他们耗在这里闲磕牙？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你松不松手吧？我可告诉你，军需这块肥肉，必须要分出来，独吞的人可没好处！“石景河三句话不到就没了耐心：”要的不多，你只要给我们这些人十分之一的分量就可以了，告诉你，三叔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你前些日子搞掉下去的胡有为胡大人是什么人嘛？“ ”不知道。“小石头如实回答，他的确不认识那个胡有为么。 ”那是原来的胡阁老的亲侄子！“石景河跺脚：”胡阁老到了可他的门生故吏们还在，人家随意照拂那么一下，就够你喝一壶的，你还以为定军候有多大的能耐？你只是个闲置侯爵，别以为就能在京都横着走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胡有为可是迎娶了荣王府的外甥女儿的人！“ 这意思就是沾亲带故，反正人家是荣王府罩着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 ”可是我没拿粮食为什么要逼我承认拿了？你们这是栽赃陷害！“小石头张牙舞爪义愤填膺。 ”我们就是栽赃陷害了你能如何？“这个时候胡有为从外面进来了，依然是那身官服。 ”你不是已经被罢官了么？“小石头一看到他在此，眼神都不对了，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啊！ 皇上可就在他身后的亲卫里面呢、 ”我交接完了今天就要走了，不过定军候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伯父的门生故吏都是有实权的朝廷大员，若是你不给我求情让我官复原职，我就让你永远都无法顺风顺水了！“胡有为这次跌的太狠了，直接被捋了下去。 他其实找了几个以前的老相识给他求情的，无奈正和帝不点头，他们也不敢逆天而行，而且胡阁老都倒台了，留他这么一个侄子，可有可无。 帮他是看情面，不帮是本分呢。 所以结果就是没能求得下来情。 他还是要归还官服官印，然后白丁出去讨生活。 这几日别看交接，可是依然让他吃足了苦头，因为以前的罪过的那些人没少找他麻烦，现在还好，但是她知道他一旦不穿官服出了这户部大门，嘿嘿嘿！ ”你们干什么？“今儿是正式交接的日子，郑嘉义也是被他们以这个理由拖住了才没能及时赶到。 ”郑大人你来得正好，定军候打砸抢了户部的粮库！“石景河真是个好叔叔，头一个就告了他侄子一状。 简直不能更有亲情了！ ”什么？“郑嘉义刚来，可不知道定军候到底干没干这种事情，毕竟前几日才砸了工部的库房……。 ”我没有！“小石头说了他来了之后的情况，重点强调了这里没有人。 ”没人守卫？那守卫呢》看门的呢？“郑嘉义心里是相信小石头的，无奈小石头这边没第三人证啊！ 亲卫们不算，他们就是死了那也是定军候的鬼，所以他们的证词在律法上来讲，是不可信的，也不能作为证据。 ”大人！大人！“几个守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个个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这是怎么了？“郑嘉义一看他们就瞪大了眼睛。 我们被定军候的亲卫打了！他们要强行开粮库拿粮食啊大人！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守卫，一下子就想扑过去，被离郑嘉义很近的一个亲卫一脚就给踹了出去。 “嗷！”惨叫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那个人昏死了过去，所有人看亲卫们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他们再厉害，可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啊！ “你们说你们被本侯爷的亲卫们打了，谁打的你们？指出来给本侯爷看看啊！”小石头心说真是困了就有枕头送上来，可真是缺什么就来什么、 “他打得我！”作为守卫的副队长，这位找死的直接指上了一个便衣的御前侍卫。 ＂那个打得我！“又一个御前侍卫被指定。 ”真的吗？“　郑嘉义不信、 ”真的真的，我看到了！“那些个人为了过来，一个个煞有其试的保证自己看到了。 小石头憋笑不已。 可表面上还要保持一本正经儿样。 好辛苦！ 最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官职不低的人，竟然越过众人直接指上了正和帝：”我看到他搬了粮食，撬门的也是他！“ 小石头顺着这人的手指看过去，当时就笑的不可抑止：别人跟着指认，说都看到他撬门搬粮食了，于是郑嘉义也看了过去……。 正和帝早已脸色漆黑了。 见到竟然有人指认自己！ 空口白牙竟然就敢颠倒黑白！ 他从来都不知道，小石头的差事竟然是如此的难办！ 这些人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公然陷害他的小石头的地步！ ”朕倒是想知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看到朕撬开了户部粮库的大门，搬了粮食出去！“正和帝走出了众人围着地方。 ”微臣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嘉义当时腿就软了下去。 461姑奶奶V5 户部神奇的跪了一地人，除了小石头之外，其余的人都跪了下去，他三叔很搞笑，直接晕死了过去，五体投地，行的大礼呢。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也晕死了过去，指着正和帝的那两位更是直接吓破了胆子，其中一个直直的吓死了！ “来人！召集三公九卿，六部会审，朕倒要弄清楚，那仓库里东西，都去了哪里！” 在场的户部官员有一半人都软了身体，三分之一的人晕了过去，还有更多的人都汗透衣背了！ 匹夫一怒，以头抢地，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户部大换血，的确是让许多人获了罪，其中最搞笑的就是石景河。 石景河被羁押，石三太太便登了定军侯府的大门。 “……呜呜……侯爷！”坐在定军堂就开哭，小石头坐在下首，上头坐着张石氏。 “哭？哭什么哭？”张石氏拍着桌子跟她喊：“你还有脸哭？要不是老三心黑，想要算计小石头，能有人家的下场嘛？” “姑母……可是也不至于都下了大狱……呜呜……，让我这一家老小的可怎么活……求求侯爷……高抬贵手……放了他吧！好歹也是一家子……亲戚……呜呜……。”石三太太本来想说“一家子骨肉”的，但是想到上次被张石氏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就改了词儿。 要是有可能，她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丈夫折进去了也就算了，关键是娘家也折了进去，以后丈夫都没人捞，所以石三太太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登门求情。 当时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是不知道，可她知道如今能救石景河的唯有定军候石磊了。 “这话我可不敢当！”小石头慢悠悠的喝茶：“三叔当时可是说了，要给我一个教训。如今这教训是有了，就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受教的人。” “……！”石三太太本以为，自己亲自登门低声下气的求人，小石头好歹也能给几分薄面，如今一听可倒好，这是不打算管的意思？ 那怎么成。 “哎呀！我的天呐！”石三太太干脆不要体面的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眼睁睁看着亲叔叔去死也不搭救一把，我们以后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天哪！” 这声音大的几乎要掀翻了定军堂的房盖儿。 “……！”小石头气死了。 他一个男子，是绝不可能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的，更不可能跟她一样撒泼打诨，可现在她很想冲上去抽她！ “小石头！”张石氏却是乐了：“你别动，今儿姑奶奶就让你开开眼界！” “……！”小石头的好奇压制住了那股怒气。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到大门口，咱们好好较量较量！”张石氏的吩咐，很快就办到了。 石三太太撒泼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她本想着若是能让小石头怒而出手打了她，那她立刻就上告大理寺，这忤逆可也是重罪，不敬长辈殴打婶娘，定军候要想息事宁人，就必须答应她的要求，救出石景河，也许还可以趁机要求搬回定军侯府居住也可以呢？ 要知道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养尊处优惯了，这几年在外面无比后悔搬出定军侯府。 可是刚激怒小石头，张石氏就叫人拖死狗一样的将她拖了出去。 真的是用“拖”！ 话说这石三太太也是官家出身，丫鬟婆子小厮一应都不少，尽管不在定军侯府居住了，搬了出去分了家也没见伺候的少一个。　　　被人拖着丢出了定军侯府的大门，那帮子丫鬟婆子媳妇小厮的呼呼啦啦都跟着被撵了出去。 这一行人，不论是衣饰还是做派一看就出身豪门，各个都绫罗绸缎裹身，尤其是石三太太，平日里顶多坐在车轿中看一眼大街上的景色和人流，都不带自己露面的，听个评书都得是在茶楼雅间里端坐着的人儿，出去抛头露面的那多失教养？ 可此时却如同成了风景名胜一般，定军侯府人和善，这里是难得的普通人都可以通行的高官府邸，所以不少人来来往往的看热闹，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儿，让石三太太几乎要昏死过去。 她们这些内宅女眷们，何曾如此抛头露面过，还狼狈万分的样子，此时，石三太太恨不得以纱覆面才好 被街上这些庶民指点，心里脸上都难堪到了极致。 可这并不是最难堪的时候。 石三太太难堪到不行，可是她身边陪嫁来的大丫鬟却着急了：“夫人，您可要想法子啊！老爷还得靠着您呢！家里大公子才几岁啊？不能没有父亲啊！”尤其是，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二公子呢，没了老爷她怎么办呢？ 这姨娘的位子肖想了许久，可不能没了啊！ 被大丫鬟这么一提醒，石三太太也回过神来了，是啊！若是老爷没有了，他们家还能好了吗？ 那几个妯娌，大家一个屋檐下过了几年，谁还不知道谁啊？一旦他们家到了，剩余的哥四个肯定不会让她和孩子好过！ 定军侯府是靠不住了，不如破罐子破摔，我不好过了，你们也别想舒坦喽！ 要坏，大家的名声一起坏吧！ “我的天呐！地呐！大家都给评评理！亲叔叔都不救一把，还有没有人性了呀！”石三太太干脆在大门口就打上滚儿：“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啊！” “作死的小蹄子，我们家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迎了你这么一个扫把星进门呦！”石三太太正嚎的欢快呢，一声比她尖利比她高亢的声音从已经来到门前的张石氏嘴里嗷嗷了出来：“你侄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好好的看不惯他一个小孩子，非要置她于死地，今儿告黑状明儿设陷阱，一定要他的命啊！真是上辈子不修德行，让你这样的人进了我们石家的大门，你丈夫还在世，你就自称孤儿寡母，可怜那我侄子糊涂，受了你的挑唆，竟然是非不分欺君罔上！” 比起石三太太来，白发苍苍一身轻便大气装扮的张石氏更得人心，因为她是长辈啊！ 石三太太敢跟小石头撒泼，不就是仗着她是定军候的三婶子嘛？她敢不仁张石氏就敢不义！ “你这个烂了心肝的东西啊，是见不得小石头好啊！这种抄家灭族的罪名还要叫他去给你那该死的丈夫求情，你是不是嫌我们石家还不够倒霉啊？！怪不得人道是”什么葫芦什么瓢“。老吕家果然好教养，好闺秀！”石三太太石吕氏敢在定军侯府给小石头墨黑，张石氏就敢扯吕家下水！ 小石头在一旁扶着张石氏，本来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个大人了，还要姑奶奶抛头露面给自己摆平泼妇，心里很是难受，尤其是张石氏一开始哭诉的时候，他的眼眶子立刻就红了。 可是他后来才发现，他的老姑奶奶是干打雷不下雨啊，眼泪儿一滴没掉，愣是用哭腔将石三太太骂了个灰头土脸，随后更是狗血淋头啊！ 石三太太都傻了！ 她记忆里，自己就是顶顶能撒泼打诨的人了，可是此时此刻，见到张石氏的行为，她才发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 “要我老婆子说，有些人啊！就是没脸没皮没记性！自己做的事过眼就忘了，可怜那些被他连带的没脸的，真是上辈子不修德，和这样的人做了亲，这要是我老婆子我做了那些缺德事，早就在家一根白绫吊上去了，还大摇大摆的出来晃荡。；呸！真是脏了我石家的风水宝地，也不怕报应到儿女身上去。” “姑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也是一家子骨肉……呜呜……！”石三太太被骂的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儿多了，可是关乎儿子，她是断不能让张石氏这么说的。 张石氏听了后，对着哭哭啼啼的石三太太冷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你可真恬不知耻！当初你们是怎么作践我侄孙子跟侄孙媳妇的？他媳妇打着肚子还要给你们请安问好奉茶递点心。可怜我呢贤惠孝顺的侄孙媳妇儿，年纪轻轻愣是让你们给磋磨死了！呜呜……天打五雷轰的东西，你们也有今天！真是苍天有眼，皇上圣明！让你们空口白牙胡说八道，连欺君的事儿都敢干，今后你们家跟我们石家没关系，永远别登门，一刀两断！” 完了！ 这下子石三太太直接昏死过去了，她知道，家里如今能有些薄面，其实看的还是定军候府的面子上，可是这回张石氏大庭广众的说了跟他们家一刀两断，定军候扶着张石氏回去关上了大门，今后就真的没有她们的活路了。 “姑奶奶！好厉害！”小石头一转身就兴奋不已崇拜的看着张石氏，他今儿才知道，自己还是嫩了些。 “哼哼！”张石氏轻哼一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以前姑奶奶不是不想给你出气，可是那个时候怕把她们逼狠了，你独木难支，这回？她们得罪的可是皇上，欺君之罪仅次于造反啊！这回就是不死也得流放万里之遥，都这样了，还想来咱们家耀武扬威？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462稀罕吃食 定军侯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再一次风一般刮遍了四九城，京师里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将门”风采。 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们，一直都听说过定军侯府姑奶奶的厉害，可是头一次真的见识到这种厉害。 骂人不带脏字儿算什么？ 人家张石氏骂人带了脏字儿，还让对方挑不出任何不是的地方，更别说，王家也不敢挑！ 谁让王娇儿当时是自己上门去找骂的呢？ 张石氏这么一骂，给定军候石磊正了名，不是人家不顾及什么骨肉亲情，首先就是石景河这家伙犯的错误太大，求情等于是去自杀：其次张石氏的一通骂，也再一次勾起了大家的记忆，当年定军侯府的事情，可是疯传了整整一年，定军候那个时候才多大？二十岁吧？就被逼着自己抄了自己家啊！ 这得做了多大的缺德事儿，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承受着丧妻之痛的同时，还能对自己下了这么狠的手！ 分家呢！ 这年头分了家就只能是亲戚不再是一家人了！ “姑奶奶，这对你名声不好吧？”小石头回头想了半晌，总觉得不妥，便跪倒了清华园跟张石氏咬耳朵，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可是却怕连累了姑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为了自己弄的一身不是，他就是再得意也终究是差了一份。 张石氏在矮榻上半倚着两个福枕，看到小石头能来找她很高兴，这证明了在小石头的心里，她这个姑奶奶的名声比她的还重要，这就够了。 “傻孩子，姑奶奶以前的名声就是泼辣和高雅并存，很多人都知道我泼辣，可是在人前姑奶奶一直是高雅的，这就是演戏呢，如今都被人欺负到门上了，再演戏那就假了。”张石氏摸了摸鬓角上带着的珊瑚簪子流苏坠儿：“姑奶奶活了这么多年了，见识也不少，别看这次就石王氏来闹，若是不一下子打压死了，下次登门的恐怕就的是这次被牵扯进去的官员家眷了。” 京师里如今都知道了，户部为什么惹了圣怒？还不是因为定军候将微服私访的正和帝，混在自己的亲卫队里带去了户部？ 就这样一个举动，户部大批官员丢了头上的官帽，几个主谋更是直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才两天时间，就有人坐不住了想要通过定军候跟正和帝求情，若是第一波都挨不住，往后定军侯府的大门可消停不了了。 “姑奶奶这次敢在大门口杀鸡儆猴，也是因为来人是你三婶儿，首先我是她长辈，只要我骂他的份，可没她回嘴的时候，其次就是要杀杀他们的威风，别以为你老孤一个就想拿捏你，你还有姑奶奶在头上顶着呢，我就是要好好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看他们谁还敢算计都咱们祖孙的头上来。” 小石头笑了，有个老人护着，真的比自己孤家寡人要幸福多了，想起以前的石老太太，小石头觉得还是自家人好。 事情也正如张石氏所料那样，其实不止是石三太太来闹，石三太太吕兰是头一个就想来闹个天翻地覆的，她娘家就先不说了，如今石景林可是在家闭门思过呢！ 若是个重要职位，思过两日也就罢了，可这是正和帝亲下的口谕，谁知道没人在皇上面前提起，闭门思过到何时？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家里啊？ 吕家现在是吕贤当家作主，都跟她说了好几次，要她跟定军候好好处处关系，可是吕兰本来就是老来女，在家得宠出了门子也盛气凌人，那能低那个头？ 这事儿就一直拖着拖着，拖到了石景林都在家闭门思过了，她才惊觉，在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定军侯府的四太太，只是一个小吏家的夫人而已。 欺君之罪仅次于图谋造反，是要株连九族的，可正和帝怎么可能让小石头收到牵连？ 正和帝当时就在场，不是没人在正和帝回宫之后去求情，头一个求情的人，正和帝直接让人销官去爵，抄家流放。 就没第二个勇士了。 正和帝趁机将户部大换血，全都安插上自己的人，清点库存的时候又冒了出来新问题，那些库存有四成合不上，于是又一大批抄家流放的，京城这几日，西市的人牙子发了一笔大财。 小石头没事儿人一样的溜达进宫去打牙祭了。 “今儿吃什么？”宫里正和帝这里的东西是最好的，这才几月份啊？就能吃到岭南进贡来的水果了，小石头抱着一盘子菠萝蜜啃的不亦乐乎。 “今儿有开江的鲤鱼，有带籽儿的鲫鱼，全都个头肥大，御厨已经开始作了。”顺子一脸高兴的看着小石头吃水果，定军候不爱吃青菜是所有人都头疼的问题，最后御医没办法，只好跟正和帝建议不吃菜就多吃水果吧。 之后正和帝的御案上，永远都摆着最新进贡来的鲜嫩果子，冬天可能少一些，也就一两盘，一开春儿的就多了，三四盘子摆一起，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鱼啊？”小石头撇嘴了：“好吃是好吃，就是有刺儿……。”小时候被卡过鱼刺儿，大了就不爱吃。 “没关系，御厨们做这个鱼啊，是吧那鱼刺儿都弄酥了，您直接嚼在嘴里就能嚼碎了呢。”顺子心里偷笑，定军候还跟小孩子似的，但是嘴上却说着好消息。 御厨们也是费了心，这几日皇上太忙了，又有进贡而来的开江鱼，这可是今春第一次捕捞上来的雨，自然是要进献给皇帝享用，可是一想到皇上肯定就能想到定军候，定军候这人吧，脾气好，人也爽快，最主要的是，他不折腾人 说实话，连正和帝偶尔来了脾气，还折腾一番他们呢，可定军候从来没有。 所以御厨们也乐意为他费心。 皇上给定军候挑鱼刺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可是高大总管觉得皇上这几日太累，想着就是吃开江鱼，也要弄个方便的来吃，定军候这人太懒，别人给他挑吧，皇上肯定不乐意，于是这才嘱咐顺子告诉御厨，弄个不麻烦的鱼上着。　 “这个不错！”小石头一听，能嚼碎了的鱼刺儿，哪还有什么可怕的？直接跟吃肉一样，到嘴里就嚼咽，这可就是太方便了！ “什么不错！”正和帝远远的就听到了小石头的声音，进门就看到他抱着个盘子，里面的菠萝蜜已经不盛几块了。 “你回来啦？怎么样？那些人嗷嗷的叫唤了没？ ”能不叫唤吗？不过姑奶奶真是女中豪杰！“正和帝一想到今天听到的事情，就乐了出来：”本来有御史言官们弹劾你不敬长辈，还没等我说什么呢，李国忠就站了出来，那张嘴，说的那御史都快要哭了！真是解气都很！“ 小石头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正和帝能不知道？一想起来就来气的很，这次其实也有点儿小私心，他不可能砍了那五个，但是也不想让他们在小石头面前晃来晃去，看着闹心 于是他早就着手挖了坑，就像是小石头说的那样，他们五个不是当官儿的料，很容易就自己走进了坑里，都不用你管，正和帝早已在旁边等着埋人呢。 ”就是怕对姑奶奶的名声有损。“小石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正和帝：”你给解决一下，不能让她老人家被人诟病。“ ”这个早已有了办法，皇后刚才亲自送了姑奶奶两盘带籽儿的开江鲫鱼给姑奶奶，并且还有新到的菠萝蜜也给送去了一盘。“这两样东西虽然少，可现在却是最稀奇的了，皇后娘娘能亲自赏给张石氏，可见对张石氏的看重，这几日本有些风言风语，恐怕也不敢继续传下去了，毕竟，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之人，这样的举动，无疑的默许或者说，是赞成张石氏维护定军候的意思。 皇后娘娘的举动，谁敢说，不是得了正和帝的默许？ 这世界上，你可以跟任何人对着干，可你绝不能跟皇帝唱反调！ 而且说实话，没正和帝的默许，定军候能这么横着走？拉到吧！ ”这样就行了？“小石头不太懂这些玩意儿。 对此表示怀疑。 ”当然！“正和帝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以为这菠萝蜜进宫有多少？只有妃以上的人才分了一盘过去，你一个人，就吃了一盘子，……好吧，我不说了，我这个当皇帝的才独得一份，皇后跟贤妃一人一半，皇太子一半，几个公主一半，三位皇子才分了一个过去，四皇子年幼，根本就吃不了这个，一共进献到宫里的也才五个而已，皇后能给姑奶奶一盘，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哦。“小石头吸了吸鼻子，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三块，一口气全吃了！ 正和帝：”……！“ 顺子等：”……！“ ”这么少的东西，吃一块就少一块了……。“小石头嗜甜，这菠萝蜜算是对上他的胃口了。 可是正和帝吩咐过，不可多食，这玩意儿据说很是腻胃口呢。 但是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看着空盘子的样子，正和帝又有些不忍了，这人不喜财不好色，不赌不嫖，自律的很，这辈子估计也就这点儿嗜好了还是满足了他吧。 463能吃的刺 “别可惜了，我那儿还有一整个菠萝蜜，全给你带回去，但是一天就只能吃一盘，多了不许吃，这东西虽然甜腻，可也腻胃口，你少吃些。”正和帝看不下去的结果，就是把别人特别进宫给他的两个菠萝蜜，几乎全都喂进了小石头的肚子里。 “那多不好意思。”小石头扭捏了一下。 正和帝一扬眉，呦呵！这是改了脾气了？ 可是小石头的下一句话，就让正和帝知道，他这是想多了：“那个现在就叫人送去吧，我吃完饭回去还能吃一点儿。” 正和帝“……！” 顺子憋笑得肚子疼。 “走了走了，开饭吧，我都饿了。”小石头丢下空了的盘子，直接扯着正和帝去换了身衣服，然后直奔御膳厅。 一道一道做好的御膳快速的端了上来，因为鱼凉了有腥味，所以但凡是这样的御膳，都是用小锅子，底下放着两根炭火保温，然后用大食盒提到御膳厅。 所以正和帝和小石头吃的时候，这样的菜色几乎是还在沸腾直咕噜着呢。 正和帝习惯性的拿起象牙筷子给小石头挑刺儿，他知道这人其实是喜欢吃鱼的，好似猫儿似的天生就喜欢，可是却怕鱼刺儿怕的不得了，吃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被扎到。 所以每次食鱼类菜品，只要条件允许，正和帝都会亲自动手，给小石头挑鱼刺儿，看他满足的吃没有刺儿的鱼肉。 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最能体现，而这样的小细节，只要他们俩一起的时候，还有很多，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小石头在不知不觉间，就掉进了正和帝用温柔编织的遮天陷阱里而不自知的原因。 正和帝很享受这种生活，可以说，他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为数不多的乐趣而。 但是今天这乐趣而就变了。 “不用挑刺儿，听说这次的做法特别，这鱼骨头都是酥了的，直接就能吃！”小石头一筷子夹了过去，张开嘴先咬了咬那明显乳白色露出来的鱼刺儿，结果发现真的很酥，是那种类似纯粹是吨酥了的口感，一下子就乐呵了。 头一口是试探，下一口完全是甩开腮帮子开始吃了起来，还不忘招呼正和帝用餐。 正和帝捏紧了筷子，但是看到小石头吃的那么开心，到底不想扫了他的高兴劲儿，也跟着若无其事的吃了这顿开江鱼饭。 小石头是那种吃饱喝足了就会主动乖乖呆着的人，顺子私底下没少收集各种话本存着，小石头一来他就都献出来给侯爷解闷儿，为此正和帝赏了他好多东西。 因为第二天又早朝，小石头不乐意在皇宫里蹲着，晚上吃完饭，特别叮嘱正和帝：“明天早朝，你晚上别过来了，后天不就休沐了嘛？后天你来吧，姑奶奶正好想要去哪个什么寺庙，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一起呗？” “好，是法华寺吗？那里听说观音大士最为灵验。”正和帝一看小石头那样就是别有企图。 “恩恩。”石磊看了正和帝半晌，发现正和帝就跟他玩儿微笑不语这一套，立刻就装不住了：“记得给我带肉干！只有你去了，姑奶奶才不会让人搜身，不然老太太总是不让人带东西进去，说是对菩萨不敬……。“ 张石氏对小石头太了解了，知道他无肉不欢，所以每次去寺庙，很多时候都不带她，迫不得已带着他，也是严格要求，不许在庙里吃肉碰荤腥。 她记得头一次去庙里，小石头就带了一只金华火腿去，当时那个接待的大和尚，眼睛都红了！ 执法僧差一点儿以为他们是来踢场子的。 ”你呀！“正和帝憋不住笑了：”好吧，正好他们做的肉铺又腌了一小坛子，明天我亲自送去，交给姑奶奶收好，然后我身上带着点儿，想必不会引人注目。不过毕竟是佛门清静地，你也心怀敬意一些，知道吗？“ ”是不是没得吃啊？“小石头最受不了这个，一脸愤愤然：”吃素吃素！我是人又不是牛羊，吃草就能挤出奶。“ ”说什么傻话？“正和帝都被他逗乐了：”你是人又不是畜生，还挤奶？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小石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正和帝随身带着两块肉干，不然他非饿死不可，说的可怜巴巴的。 ”好了好了，我肯定带不止两块那么少，好不好？“正和帝对他孩子气的执着哭笑不得，大发善心的答应了下来。 ”你说的啊！“小石头　不放心的最后一遍确认：”你可是皇帝，说话那叫金口玉言！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皇帝了。 可以不看看自己正揪着皇帝的脖领子不撒手，一副必须承诺的小酸样儿。　　　“对，金口玉言。”正和帝给小石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处的褶皱：“快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也不要出去乱跑了，这几日你也跑的够多的了，军需目前不是没有急的吗？先缓两日歇口气，后天就当出去踏青了，也松快松快。” 小石头自己不觉得，可是正和帝却知道，这几日这人起来的越来越晚，虽然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可是也不至于快午时了才起床，而且虽然吃得多，可小石头并没有长肉。 作为几乎每个晚上都搂着小石头睡觉的人，正和帝相信自己的手感和目测，这人起码瘦了五斤。 脸色也不太好看，偏偏他自己不觉得，整天精神抖擞的到处乱窜，军需在他手里得到了最有力的执行速度，今天递上去的单子几乎第二天第三天就能直接运走给养。 军需从来没有这么有速度过！ 军机处的老头们乐呵的整天见牙不见眼。 户部跟工部都被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工部连尚书都没了，户部更是大换血，接下来就是兵部，可是正和帝却想让小石头歇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正和帝明明不高兴，可是依然不在小石头面前显露出来的原因。 “知道了知道了，这几日也是累得慌，骨头都有些酸了呢，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小石头打了个哈欠，得到了正和帝的承诺之后，便离开了皇宫打道回府。 这几日他虽然看着活蹦乱跳，可是一睡到天亮的情况，还是让他警觉了起来。 他自己身体不好自己知道，以前父亲和母亲就说过，可惜，这次因为太兴奋了，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办差，总想着不能给那人添麻烦，他是天之骄子，不应该为了自己坠入凡尘，便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累赘拖后腿儿，就想着怎么争强好胜了，差一点儿犯了错误。 不行不行，他很惜命的，得好好活着，活着，才能有希望，才能有美好的未来……。 小石头倒是回去就休息了，听话的很，可皇宫里，尤其是御书房的气氛可不怎么好。 “这鱼是谁做的？”正和帝问这话的时候，面上毫无表情，可高哦大总管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 “是御厨们知道这几日皇上与侯爷都很累了，而鱼刺多又细小，挑着费事儿费神，便想了许久的法子，将鱼刺儿弄的酥烂，这样侯爷吃着，也不会卡到。”顺子越说，就看到正和帝的脸色越不好，可是他还得说下去。 “下去吧，就寝。”正和帝什么也没说，最后阴着脸，上床睡觉去了，心里磨牙，自己唯有的几个乐趣儿，少了一个 高大总管叹了口气，顺子莫名其妙，可也不敢去问，今儿这事难道他们办错了？ 小石头吃饱喝足了又带着菠萝蜜回了定军侯府，一道府里便洗漱睡下了，第二天起的比平时早了一点点，不禁有些感叹自己这身体，真是实诚。 休息好了就有精神得很，一累到了立刻完蛋！ 起来吃了不早不午的一顿饭，想着今天没事儿干，干脆去找了杨戟，一边分享一盘菠萝蜜，一边俩人八卦一番、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如今京中官场是风起云涌，高门显贵各个风声鹤戾，这都怎么啦？ “还能怎么着？”杨戟擦了一把小鼻子上的汗珠儿：“皇上这次可真是下定决心要来个大清洗了，那些贪官污吏一个都跑不了！早就该这样了，京中好多老百姓都拍手叫好呢！” 小石头懂了 “明天要去法华寺，你去不？”小石头转而问起了明天的行程，杨戟最爱热闹，他也喜欢有个伴儿在身边，虽然明天他有人陪了，可也没忘了这个不是小弟却胜似弟弟的长随。 “不去了，明天，那个，还有事情。”杨戟突然红了脸，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蜂蜜味道，太甜了！ ＂行了，行了！“小石头受不了这个：”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带炸年糕回来，那里红豆团子要不要？“ ”也，也不用了。“杨戟继续甜腻腻的道：”冷剑明天单独带我出去玩儿！“ 那意思，就是你们都是明晃晃的夜明珠，跟着你们多碍事儿？人家俩人自己出去多自在啊！ ”瞧你呢出息样儿！吃货！“小石头恨铁不成钢 他也不想想，她比起杨戟来，也不承多让啊！ 464去法华寺 要说去庙里，小石头自然不乐意，可是他不得不去，谁让姑奶奶想去呢。 一大家子人整装待发，正和帝也来了，还正赶上他们刚上了车要走不走的时候！ 不止他来了，还带着皇太子跟二皇子。 ”……。“小石头看着他们皇家三父子，不知道要不要行礼，这都是两代皇帝加上一个未来亲王了，不见礼说不过去，可见礼不就露馅儿了么？ ”石叔叔！“二皇子真不愧是跟石双全儿那熊孩子能成哥儿们的真角色，人没等落地就先喊了起来：”侄子给叔叔见礼了，那个，全哥儿呢？我俩约好了今儿去和尚庙。“ ”啪！“皇太子毫不客气的照着他蠢二弟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小巴掌：”那叫法华寺、 “反正就是不许吃肉的地方，做菜都不放葱蒜。”二皇子虽然熊孩子，可是也有怕的人，头一个就是他父皇，其次是他哥，至于母后？根本小菜了一碟！ “二哥？”石双全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摆划着小爪子招呼人：“爹，让黄二哥上来吧，今天去……咳咳，那什么，黄伯伯不是也带着黄大哥跟黄二哥的嘛　？” “得得得！”小石头这回不纠结了，孩子们都论哥儿们了，他再纠结行礼的问题就矫情了。 将二皇子抱进了马车里，那边正和帝亲自将皇太子也抱进了马车里，还美名其曰：“让四个小子儿坐一起，方便照顾。” 因为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就要走了的架势，张石氏与大妞妞不方便出来，这便任由小石头跟正和帝自编自导自演了。 全当遇巧了，正和帝将带来的东西让石大总管送回府里，张石氏听说了之后便安心了，抱着大妞妞跟小姑娘唠叨：“幸好你爹还知道轻重，这次要是再在佛门清静之地吃肉，非要揍他巴掌不可！” 大妞妞看了看老太太，没敢说实话，便用了撒娇法儿，跟老太太笑成了一团儿。 其实小姑娘心里明镜儿似的，不是做女儿的吐槽他，她爹要是能戒掉肉，她就敢戒饭！ 儿外面已经开始起行，小石头没有骑马带着正和帝也不让骑马，跟他一起一个车子。 正和帝不解的问他：“为何不骑马？ 他记得每次见到小石头，他都是骑马的时候多，坐车的时候少，因为定军候是武将嘛。 尤其记得，为了坐马车，还坑了定远侯跟定远将军一把，正和帝是帮凶呢。 ”这小春风嗖嗖嗖的时候骑马除了耍帅只能吃屁，才不干那傻子干的事儿呢、“一上了车就没骨头一样窝在正和帝身上的小石头如此回答。 正和帝：”……！“ 小石头你这样说，让每天上朝都兢兢业业骑马而行的武将们情何以堪？ 车厢里静静的，难得两个人可以依偎在一起出行，正和帝给小石头裹了个小薄毯子，以防止冷到，他自己倒是没那么细致，这车厢昨天已经让皇宫暗卫们给重新装饰了一番，比起定军候府那外表简单内里更简单的常规车厢，如今定军侯府的所有马车不论是干什么的，都让暗卫们收拾了一遍。 ”去法华寺做什么？“正和帝知道石家其实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家里有佛陀，非要去法华寺，难道只是想要踏春？ ”是给家里人求平安符，每年春夏秋冬各一次，姑奶奶很执着这件事。“小石头叹了口气：”她认为以前是她没有给孩子们诚心祈求，才会让两位表哥英年早逝，如今仅剩下一个小孙子了，必许要诚心诚意的才可以养大。顺带着，我那三个孩子也受惠了，包括我，这回还加了三个，你，跟皇太子和二皇子。“ ”我记得，定军侯府不是有个道观和一个佛堂吗？当时说定军侯府杀气重煞气也重，第一代定军候亲自规定的，必须要在自家府邸建立一道观一佛堂，以化解戾气，保家宅平安。“当年这事儿都记入史册了，为了彰显定军候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也有也有慈悲心肠，可没少博得天下人的好感呢。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笑话死了好么？ 当时定军候娶了个媳妇，那媳妇就是第一代定军候的正室夫人，人家是书香门第，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但是定军候长的猛张飞似的，那夫人一见他就战战兢兢，别说夫妻过日子，就是看一眼都觉得要吓昏过去了。 偏偏这位夫人长的漂亮文采也要，把个定军候粗鲁汉子稀罕的不得了，立刻定下了家规，石家家主不纳二色。 后来又知道夫人心地善良，立刻在已经动土的定军侯府图纸上。愣是画出了两块地方，专门供奉神仙佛爷，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给那夫人壮胆儿用的。 你还没说，最后还真让定军候抱得美人归了，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成了夫妻典范。 ”府里是有的。“小石头一说起这个就来气：”东边的长青观，西边的静怡庵，自从有了定军侯府都是打理的很好的地方，清幽深远四季常青的风水宝地，所以，东边包括长青观在内的四季苑就被我二叔给占了去，而静怡庵所在的　　阳园，就被三叔家分了，之后定军侯府里能有个小佛堂的地方，也就剩下了念慈斋那一处，姑奶奶嫌弃那是老虔婆子呆过的地方，死活不愿去哪个佛堂，说是晦气，自打回了府邸，就只有往外跑的份儿了。“ 正和帝点头：”原来如此。“ ”哎！“小石头蔫头耷脑：”要是有可能，宁愿跟他们换回那两个地方。“ 正和帝眼神闪了闪。 法华寺的名字，取自《妙法莲华经》，门口有一副十分有名的对联，上联为：无悲无喜无憎恶；下联是：长寿长安长太平。 若是小石头一家子来，倒也无所谓，这地方接待的达官显贵不少次了，自然是有经验，可是正和帝来了就不一样了，微服私访也是白龙鱼服啊！ 所以早有便衣侍卫在前一天就清了法华寺的场，自然，用的是定军侯府的名头，如今小石头风头正劲，谁也不敢跟他较量。 敢的人如今可都是发配的发配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了。 不过粗神经这种情况也是遗传啊！ 小石头一家子竟然兴致勃勃的逛着法华寺，张石氏还纳闷：”今天怎么这么少人？“ 以往来法华寺的时候，不说是人山人海，可有个百八十个香客的都常见，来着别说达官显贵们了，普通老百姓也喜欢来这里求个签买个开了光的护身符带着。 而且因为出家人慈悲为怀，给的银钱全看施主自己，丝毫不抬价，一个铜板也能换一个护身符，一万两银子也是如此，倒是真的将众生看成了平等对待。 张石氏很虔诚，人越老越容易信这些，去年都腊月里了，她老人家还去了白云观打蘸呢。 求了一大堆玉佩，家里上到小石头下到老马叔，人手一个，说是趋吉避凶的开过光的物件。 法华寺的主持没见过龙颜，但是有多少能看得出，来的两位大人贵气冲天，尤其是其中那个高个的贵人，简直是紫气盈身，此乃天子之兆。 ”阿弥陀佛。“主持六七十岁的年纪，胡子眉毛全都雪白的，一看就得到高僧样儿。 ”大师。“正和帝淡淡的一点头，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行为了。 ”大师好。“小石头笑嘻嘻的也跟着点头，但是一双大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不着消停的主儿。 ”两位贵人皆是人中龙凤，老衲有福了。“支持大师是个十分豁达的老头儿。 ”借大师吉言。“这话肯定不是正和帝说的，小石头自动跟主持大师交谈，至于正和帝？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身边的人主动跟人交流，这次微服私访，其实小石头心里也知道不妥的，毕竟白龙鱼服什么的，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正和帝越低调越好。 ”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主持大师看了看小石头，眼神温和带着慈悲之态。 ”啊？“小石头挠了挠头，他最讨厌跟这帮子人说话了，各个打机锋打的云上雾罩，可又好奇死了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大师请说，小子记着便是。“ ”施主二十之前过的不如意，但是二十之后紫气东来有天威震慑群丑，自然一世无忧，且施主乃天凤之命贵不可言，切记，且行且珍惜，勿慧极而伤。笑口常开，才是昌盛之道。“ ”哦。“小石头眼神迷茫，神情呆滞。 ”施主果然天之独特，实乃大富大贵之命啊！“主持大师看到小石头的反应，笑了出来：”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施主有祖先英灵庇佑，可无忧已。“ ”哦哦。“小石头更迷茫了。 倒是正和帝微微笑了笑，他听懂了，这位主持大师看来还真是个有本事的热。 ”。两位施主请进香后到斋房稍后，午时将有素斋奉上，老衲先告辞了，阿弥陀佛。“主持大师一礼后便离开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石头赶紧恭送老头儿离开，等主持大师走了，小石头才一脸不解的看着一直笑眯眯一看心情就很好的正和帝：”他啥意思？“ 465再起微澜 ”无事，他就是说我们都好命。“正和帝知道小石头不擅长这些东西，连解释都很直白。 ”这肯定的啊！“小石头摇头晃脑的一通臭美：”你是皇帝，至尊宝呢，我是侯爷，也一品，世袭。这要还不好命，天底下可就都苦命人儿咧！“ 正和帝失笑的摸了摸小石头为了方便简单梳成朝天马尾的一头乱毛儿：”说的太对了。“ 小石头呲牙笑的十分猖狂。 因为是早春，青草也才刚绿，杏树也才有花苞在，什么景色都没有，于是正和帝带着小石头在法华寺里逛了逛。 看了许多佛像，尤其是其中有一座，据说是刘福顺刘阁老家要请回去的弥勒佛。 ”这佛爷有问题啊！“小石头看了看那个半尺高的撒金沙塑金身，坐在钱堆上抱着金元宝乐呵呵的佛像嗷嗷的喊了出来。 ”怎么说？“正和帝见过了金佛印佛玉佛等，瓷像佛爷更多，他都习以为常了。 ”人都说四大皆空嘛！你看，这弥勒佛又是金来又是银的，人家佛爷脚踏莲花，他却坐在钱堆上，哪里是四大皆空的弥勒佛啊？成财神爷了么！“小石头对这个金佛可是一点儿都欣赏不起来。 ”施主说的太好了！“法华寺的供奉大师傅在一旁听到了，便笑着应了一句。 ”大师傅也这么觉得？我就说么，这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在供奉殿呢？“小石头对将金光闪闪的佛爷放在等待开关的供奉殿里，可是很突兀的不解呢。 供奉殿，是用来暂时供奉那些准备开关的物品的地方，例如玉佩啦护身符啦，谁家要请回去的佛像神像什么的，也有求的送子观音像之类的，都是要在这里供奉多少时日后，拿去大殿佛前，由高僧开关。 而能在这里供奉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平常的，像金佛这样的贵重物品，若是真有人家想要供奉开光，那必须要由主持大师亲自来，开了光直接带回去就是了，这里可是寺庙，又是在郊外，被偷了寺庙就是全体和尚卖身也赔不起啊！ 所以小石头很直白的说了出来。 ”这是刘阁老家的嫡长孙送来东西，鄙寺主持大师曾言，此物与本寺无缘，便不要给他们开光，谁知道刘阁老家非要放在敝寺里供奉此佛，敝寺无奈之下，只好将它送来此处，通知刘阁老家人来带回去。“ ”还是主持大师高明，这样的东西，还真不适合开光。“小石头嘿嘿坏笑。 ”嗯，这样的东西若是开了光，这法华寺也就不清净了。“正和帝的一句话，足以让法华寺这件难事变得很简单。 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已经七岁了，正和帝和小石头带着四个小小子儿单独开一席，而张石氏这则是带着大妞妞在里间用膳。 吃饭的时候，小石头的娃娃脸变成了包子脸，那气鼓鼓的样子甭提多让正和帝开胃了。 勉强吃完饭，小石头找了个机会，单独将正和帝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做贼似的四周看了一圈儿，发现没人之后，立刻就朝正和帝扑了过去……。 ”肉干呢？快给我！“小石头两只小爪子齐出，对着正和帝就开始上下其手了起来，，非要搜到正和帝身上承诺带给他的肉干，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吃了一碗粥！ 菜？ 两口。 小米粥？ 一小碗儿。 多可怜啊他！ ”好了好了，这就给你了。“被小咸猪手在身上一通乱摸摸的正和帝自己都起反应了，这可不是个好时候呢。 先从袍子下摆的里面的隐形衣兜里，掏出来两个包裹的结结实实　的干荷叶包，打开之后，里面是茶香味儿的肉干。 ”怎么这个味道啊？“小石头一手一个就拿起来开啃，他一边嫌弃一边啃的欢实。 ”带别的会留下味道，只有带这个茶香的可以遮盖住肉味儿。“正和帝一想到自己那帮子御厨们，就觉得他们也不容易了，你说小石头非要在寺院里吃肉，这的是多么伟大的执念啊！ 为了不让皇帝陛下被抓包，御厨们愣是费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弄出了这种只有淡淡茶香味道的黑乎乎的牛肉干。 成品只有不到一百块，但是却花费了五十多斤牛肉，和接近一斤的茶叶。整个制作过程也浪费了一些作为实验用。 吃了肉可是填了一下肚子，下午跟着姑奶奶回合后，又是跪来又是拜的，等启程回家的时候，小石头躺在马车里都不乐意动弹了，还是正和帝扶起来抱着他坐了一路的马车，不然他都被颠散架了。 美美的休了几日之后，小石头也打听了一下，外面的风波基本上过去了，他又开始带着亲卫们，去了军机处，拿了需要的军需清单，踏进了兵部的大门。 本朝兵部只管武职推选，处分提议及兵丁籍贯，戍边关禁驿站等事，并不涉及兵权领军之事。 说白了，就是一个武将中做文职之事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说实话，反倒是六部之中，最让小石头顺遂的地方了，因为这里虽然也是文人地盘，可这里的文人多数都是寒门出身，自然知道民间疾苦，也知道武将们虽然粗俗可心底却是好的，比起那些压制他们的豪门出身的同窗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去。 所以小石头在兵部进展很顺利，三天之后，该办完的事情都办完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兵部左侍郎陈明却在无人的时候，对小石头认真提醒道，：”最近定远侯那边，一直动作频繁，侯爷你当心些，尤其是定远将军，听说知道了林青阳的事情之后，已然是大怒了。“ ”嗯，谢了啊！“小石头一听心里便有了谱儿，但是也承了陈明大人的人情而 ”您知道就好，下官不送了。“陈明是个纯粹靠科举出身的寒门弟子，知道分寸懂得进退，他提醒定军候，也是不想定军候吃了定远侯府的暗亏。 ”告辞！“小石头带着人去军机处交差，心里却在思量刚才陈明告诉他的消息，看来这几日这么没动静，是因为上面有正和帝压着，定远侯府不敢跟皇帝叫号，可只要一旦风平浪静了，他们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哼！ 来就来～ 他石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定远侯府，早晚有一天要他们家滚出武将名谱。 到了军机处，小石头如今不再需要闯关才能到达军机楼了，实在是因为武将们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对小石头跟对待小祖宗似的，一路畅通无阻啊！ ”这几日，林家那边你当心些，那老不死的到处撺掇，别被人敲了闷棍都不知道！“交接公事完毕，周老元帅也跟小石头提醒。 ”对对！“宋老元帅最近简直太满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小石头管军需管的太好了！ 可同样的，小石头也得最了太多人，他不怕别人明着来，就怕他们下黑手，小石头可不能有事情。 ”要不咱们给你点儿亲卫吧？都是身受了得的人才，换一个我们都不给呢。“江老元帅也跟着想辙儿，大家都是过来人，知道这朝里的文官们，狠起心来，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尤其是这次还加上了定远侯林家。 ”爷爷们放心，小石头心里有数，说实话，就是定远侯想要善罢甘休，我这个定军候还不干呢！“小石头早就对定远侯府林家充满了反感，现在两家早已老死不相往来，连石景岩家都不来往了。 小石头的话，让老头儿们沉默了一下。 ”那你当心，记得，你还有爷爷们撑腰呢。“宋老元帅摸了摸小石头的小脑袋：”爷爷们还有些用处。“ ”那是，有了什么事情，小石头必定来求爷爷们给小石头做主哒！“小石头跟老头儿们撒娇。 老头儿们都乐了 等小石头告辞之后，他不知道的是，老头儿们自己又开始商议了一番。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他却知道，整个军机处，或者说，整个武将系统的人，都会站在他这边，武将看的不是金银多少家世如何，他们只看重军功战绩，定远将军跟定军候那一场，实在是悬殊过大，尽管后来定军候惩处了林青阳，可是依然没有让林家得到任何人多可怜，谁让这事儿林家先挑起来的？连秦家子所以跟定军候如此作对。谁敢说不是林家在背后指使的？别忘了，秦家的主母，当家太太可是林家出去的嫡女。 小石头回去之后，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林家给踏出的难题。 工部的将作监本来准备了三车箭矢，是小石头早已打好招呼的列入了军需单子的东西，这是要给北大营的东西，当天小石头就送了过去，接手清点记录的竟然是石景岩。 工部的人在摸清了这位滚刀候的底线之后，发现这人可是很好伺候的，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要东西就给，他就不找你麻烦，所以工部在损失了一位尚书大人之后，对小石头那是言听计从，要啥给啥。 可就是这样，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主动找小石头的麻烦。 找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二叔！ 466孟大将军 　其实吧，这事儿说起来，还真不是林家故意的，实在是，石景岩自己太不争气！ 他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人，不过最近林家被打压的厉害，他以前就初一十五去点卯，然后就回家该干嘛干嘛，不守着那一摊也还有别的人在，倒也不耽误事儿。 可是最近却不可以了，上面下了命令，所有在职的官员必须时时刻刻在岗位，不许脱离岗位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就一律处以玩忽职守之责，是要追究从上到下的责任的。 而他虽然也当了几年书办，可他为人假装清高还不会办事儿，死脑筋儿非端着自己的款儿，同僚没一个跟他走得近的。 其他的也没什么，政务这东西他都上手了，都有先例可循的，同僚们就是不搭理他，也会看在定远侯跟定军候的面子上，当他是盘菜。 只是今天不巧的很，他们的总办出公差去了，另一个书办却因为早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告病在家休养呢，这北大营里就剩下一个新来的书办和他在。 新来的书办是个年轻书生，倒也有几分书生意气，而在这位新书办帮几个老兵写家书回家报平安时候，定军候送来了军需箭矢。 其实石景岩也不是故意要为难小石头，他这人吧，资质平平偏偏还没个自知之明。 明明查对一番就完了的事情，他见到来人是小石头，非得显摆一番，还没显摆明白！ 一个一个的人去问询这些数据之后，非要再完完整整算一遍，偏他的术数也就一般……这就导致了，他算出来的数量跟小石头他们送来的数量不符！ “不符？”小石头气的都没了力气：“那你说说，到底不符多少？是多了还是少了？多出多少支？少了多少支？可有破损？可有残次？可有……。”小石头一张嘴，叭叭叭问的石景岩头疼。 “你管我是多是少？反正就是不符！”石景岩这会儿来劲儿了，他们哥五个从小就抱成团儿，对小石头可是眼中钉肉中刺，没事儿的时候尚且要炸毛，有事儿了自然更加咋呼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算的是对的，虽然一时多一时少，可数量肯定对不上就是了。 “那你是不接收了？”小石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还要回去吃饭呢，而且今天正和帝保证会来，他都两晚没过来了。 “不接收！”石景岩特别有范儿。 “放屁！”这个时候，他们身后急匆匆跑来一队人马，打头的那位身穿银锁铠甲，头带六翅缨帽头盔，一身戎装威猛非常，说话声音震天响。 “啪！” 一到地方，二话不说，先一巴掌扇飞了石景岩！ “定军候，别听他胡咧咧！”这位的穿着一看就是大将军级别的，因为按规矩，也只有大将军级别的武将，才会有资格头带六翅缨帽头盔。 “你是北大营的现任大将军？”北大营不同别的大营，这里是各个驻防戍边的官兵轮休的地方，所以不论是将官还是兵丁，都不是固定的，唯一固定的人，也就是总书办和书办＼头火军还有军医们了。 其实严格来说，就连军医都不是固定的，因为多数时候，这里的常驻军医里都包括太医们的太医，有的时候若是大战过后来修养的伤兵太多，皇帝会直接派御医来看诊治病呢。‘ “是！你就是定军候吧》小石头？”来人是个中老年大叔，一脸风霜与论桑，看起来就特别的显老，但是身材很魁梧。 小石头站着看人都得抬头仰脖。 这身板子，单挑一头大黑熊米问题啊！ 真羡慕！ 跟人家一比，小石头立刻成了豆芽菜儿了！ “你是？”小石头这个小名儿，但凡是认识的相熟的都这么叫，当年老定军候是想让来之不易的幼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便直接起了个硬的不能再硬的四个石头的性命，非要大家都叫小石头，想着这样人名贱好养活。 “你都这么大了？我是你孟叔叔！”这位大黑熊喜滋滋的伸出蒲扇般的熊爪子照着小石头的肩膀就要拍下去，小石头没来得及反应，倒是石来顺立刻凑了上来，替小石头挨了这巴掌，被拍酥了半边胳膊还得笑的特别开心的跟这位打招呼：“梦大将军好，小的石来顺，您看这是不是先公后私？我们侯爷在这站了老半天了。” 被石来顺这么一插言，这位孟大将军立刻就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子，石来顺都怕他把自己脑袋当西瓜一样，啪的一下子就给砸碎喽！ “”看我这记性！“孟大将军被一个亲兵队长提醒了，他也不恼，反而很赞赏的看了看石来顺：”不愧是府里出来的人，就是有规矩懂事儿！“ ”孟叔叔，您别夸他，咱们先公后私，这些箭矢，您是不是找另一个人来点一遍？“小石头对已经被一巴掌扇晕死了过去的石景岩一字儿都没提，他敢保证工部的人不敢糊弄他，可他不敢保证这位二叔是否能担当此重任。 ”来人，去请总书办过来，找别的书办过来立刻清点！“孟大将军一嗓子顶风十里地都能听得到动静。 总书办刚从外面回来，不用人叫他自己就过来了，带着那个新来的书办，看都没看石景岩一眼，俩人点的特别快，小算盘珠子一扒拉，得出的数量一样一样的，比预计的还多了十多根，想是工部怕有折损的，特别给的多一些，敢少了定军候肯定不乐意，多了他就不吱声儿了。 ”我就说么！你小子管着军需，工部那帮子酸儒敢少了谁的也不敢少了你的！你叔叔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小子干得不错！真给咱们争脸面！“孟大将军雷厉风行，让人办了交接，然后军需入库，还不断的夸赞小石头。 ”公事还没完。“看得出孟叔叔也真是想自己了，小石头其实也想他了，无奈这还有一个事儿没完呢。 ”还有何事？“孟大将军挺郁闷，老久不见小石头了，娃子都从丁点儿大长到了这么大，还管上事儿，亲近都不够呢，怎么这事情还没完没了了啊？ ”那还晕着一个呢。“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小石头其实心里老爽了！ 这位二叔当年可是没少作！ 比起其余四位叔叔，这位二叔才真是绝色！ 因为若老侯爷没有子嗣继承爵位，按石老太太的想法儿，那就是她的大儿子继承，所以这位二叔比谁都积极。 ”他哪儿来的？找关系来的吧？“孟大将军对这样的情况最为厌恶：”来人，直接去了官职压印，找军纪的人给老子好好查！这样的玩意儿也能玩意儿也能混到书办的职位，都特么谁给你们的胆子？不查清楚了今儿谁也甭想吃饭！“孟大将军最后骂了一句：”滚滚！都憋犊子玩意儿！“ 所有人都被他骂了一遍，转头这才嘻嘻哈哈的拉着小石头往他的大帐里去。 一进了帐篷里，小石头也不装了，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扑到了孟大将军的身上：”孟叔孟叔！小石头想死你了！“ ”哈哈哈！乖啊！孟叔也想你呢！“孟大将军哈哈大笑的抱着小石头转了好几圈儿。 孟大将军原名孟大虎，名字看着虎，人也够虎的，当年打仗的时候，他头一个就往前冲，等回来的时候，一身的伤，他还哈哈笑着跟人讨酒和，当时被老老定军候给遇上了，把他一通收拾，然后看他是个可造之材，托人找了关系，教导他文韬武略，冲锋陷阵，兵书办法等，他在边关一待就是三十年，回京述职不过五次。 但是他却最最在乎定军侯府，当年老老侯爷去世的时候，他是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跑死了四匹马，愣是在下葬前见了老老侯爷最后一面。 从来不哭的人，那个时候哭得像个小孩子。 后来他来京一次必去老老侯爷的墓前看一次，每次都要好久好久才离开。 他很照顾老侯爷，在小石头六岁那年他还回来一次，他是第一个教小石头用匕首的人。 小石头不敢，他就抓了野鸡兔子非要小石头杀，小石头也是在那个时候模模糊糊的记住了这位孟叔叔，后来渐渐大了，几乎保命的本事半数以上都是这位孟叔叔教他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位孟叔叔还没有胡子呢，可是现在这位孟叔叔一脸的络腮胡子，甭提多猛张飞了。 后来听说他在边关安了家，也生了官儿，身份高了权力大了担子也重了，不方便回京了，便在也没有见过面。 ”您怎么回来了？“按理来说，没有皇命，他们这样的封疆大吏是绝对不能擅离职守的。 ”加洛国的特使带着贡品来朝贡，你也知道他们那地方忒远，来一趟不容易，皇上就下旨让我带着兵马护送进京，正好我也好多年没回来了，回来看看也好，皇上说北大营暂时无人，便留我代管一阵子。“孟大虎说话真的嗓门儿高，反正他说完了小石头就耳朵里有些嗡嗡响了……。 ”那好呀！这几日到家里来，让小石头招待叔叔吃顿好的喝顿美酒！“小石头挖了挖耳朵，但是依然喜欢这位孟叔叔，那是一种类似父亲的感觉。 ”好！孟叔叔有空儿一定去！“孟大虎对小石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恩人的孙子呢。 467抄家流放 小石头告别了这位久别重逢的孟叔叔，刚回到家里就遇到了回来的朱瑞。 ”哥，你听说了没？皇上今天早朝竟然免了定远将军的北大营协管权，让他挂了个闲职。“朱瑞的消息最为灵通，小石头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他弟儿不会害他就行了。 ”嗯？“小石头这才想起来，貌似这次去，没看到定远将军啊！ 而且，以前北大营都是轮休，这回，孟叔叔没说是轮休，他是护送番邦使节入京来的，可不是轮休。 ”听说北大营暂时任命了镇东北的孟大将军做领军大将军，不论是军功还是品级，定远将军都难望其背。“朱瑞奸笑道：“这回，连个副将都丢了，可得好好养养病了。” 至于养什么病？ 大家都知道了。 定远将军现在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没有愈合的，岭南的气候非比寻常，一般让你去了一时半刻都适应不了，更何况，定远将军一直在北疆效力，带来的兵丁多是北疆人士，到了地方就病倒了一大片，最后更是包括他自己都被伤着起不了身，若非京师这边催的急，他都想在岭南养好了伤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呢。 拖着病体回来，其实主要是因为听说了林青阳被定军候收拾了，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如今定军侯府如日中天，而他们林家的定远侯府却惨遭失败。 上有正和帝施压，下有官员们细察，他们自己也不是多么清白的人家，荣王府眼见没人助力，倒成了一处隐患。 家里焦头烂额，他那分家出去的二弟丝毫不理会，谁让当初秦家的事情，定远侯府也没帮衬上，更是因此事而与二房疏远了去，家里老弱妇孺，她不赶回来也不行了。 “孟叔叔只是暂代大将军之职，他可是戍边的镇山虎，一时半会儿倒是无妨，时间长了边疆容易不稳。”如今戍边的将领分为三批，一批常驻一批轮休还有一批是预备着的，此次正和帝如此安排，是把定远将军连预备的身份都夺了去，若无意外，定远将军，可能一辈子也就“定远将军”了。 非世袭爵位，是不能请封世子的，所以，他也就没有了晋升的可能，不论是虚职还是实职。 “皇上自由安排，只要不是定远将军，爱谁谁！”朱瑞护短，若非宰了定远将军是要犯了忌讳，他早趁黑摸过去弄死他，让他一了百了了。 “你呀！比我气性还大！”小石头都被他逗乐了。 正如朱瑞所说，只要不是定远将军，管他猫三狗四李二麻子呢！ “我这是为了谁呀？要不是你，我看都不看一眼！”朱瑞有些羞恼都跟小石头争辩。 “是，谢了弟儿！”小石头不甚有诚意的一拱手，随后不跟他继续打哈哈了：“今年春闱秋闱都举行，你准备准备，春闱马上就要在四月开始了。” 朱瑞听了此话，也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我知道，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此番下山，一时到了时间必须下山历练，二是为了义父一家的血海深仇，三是要寻有缘之人。 这有缘之人有三，现在都寻到了，义父一家的血海深仇，他亲手报了；就剩下在红尘之中的历练还未完成。 科举做官便是其一。 且大隐隐于朝，也是一种修行的态度。 送走了朱瑞之后，小石头睡了一觉，起来觉得精神气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晚上小石头就跟正和帝说了今儿的事情，比比划划恨不得让正和帝能身临其境，看看石景岩被扇的有多惨。 “尸位素餐之辈，他庸庸碌碌又占着实职，实在是浪费，还不如让了给人的好。”正和帝早已打算为小石头分忧解难，所以动手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点儿，但是不影响大局。 “还有我弟儿同意科举了呢，春闱考举人，秋闱考进士！”小石头比自己当年还自豪。 正和帝看着他的样子微笑不语。 有些事情他只需要去做就好了，小石头知不知道都一样，反正最后的结果，他已经能看到小石头的惊喜表情了……。 三日之后，孟大将军来访，当日小石头兴奋的连声吩咐伙房，务必要给露一手好厨艺来。 迎了孟大将军到定军堂，这已经是最高的礼遇了，定军候可是后宅与前宅最为正中的地方，乃是家主的居所呢。 “小石头啊，孟叔叔得先跟你说个事儿。”孟大将军搓了搓手掌想了一下措辞：“你那个二叔啊，真是个王八蛋，所以孟叔也不想要他了，让人查了他的事情，真是糟心透顶，干脆就上报给了军机处，那个，处罚下来了。” “哦？”小石头嘿嘿一笑：“还是孟叔疼小石头！” “那是，就是你那二叔太糟糕，你是不知道！他在北大营好几年，竟然一个账簿都没写满，你说这样的书办还要他干什么？最近军机处正在处理这种玩忽职守的人，再加上他这样的极品，所以判了抄家流放三千里。”孟大虎瞧了瞧小石头，发现这娃儿没沮丧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的异常灿烂。 本来吧，把小石头的亲二叔流放三千里，他觉得办都挺不地道，尽管人家不亲可好歹也是一家人，但是到了军机处他们都告诉他越重越好，最好能将他们一家子都撵得远远的，还得是抄家的那种。 一开始他不太明白，后来知道他们干了哪些事儿之后，他就生气了，于是也就稀里糊涂的给判了重型。 可是面对小石头的时候吧，他多少有些心虚，这是人家的家事他管了，也不知道小石头能乐意不？ 现在看小石头的反应他就放心了。 小石头当然高兴了！ 虽然说石老太太死了，人死如灯灰，那五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撵走一个事一个啊！ 他本来军需就管的不容易，他身为亲叔叔竟然跟他对着干，这样的叔叔不要也罢！ 更何况，这叔叔本来就不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别说流放了，就是砍头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ｄ　　　 叔侄俩经年未见，小石头带了大儿子出来给孟爷爷磕头，然后孟大虎这虎了吧唧的东西，竟然给才十岁大的石双全喝酒！ 熊孩子喝了一口之后。立刻就兴奋了！ 满院子乱窜，身后呼呼啦啦带着一大串儿要抓住他的人……世子几跑就跑吧，怎么还边跑边嗷嗷叫，跟小疯狗似的……。 他没良心的亲爹看着熊孩子耍酒疯乐呵呵的直拍大腿。 ……朱瑞看的泪流满面：哥，那可是你亲儿呐！ 李贵也在做陪之列，跟孟大虎俩一见如故，俩人对着吹牛，他说他一战杀了五千敌军，那个就说一刀砍了对方三个大将。 小石头就着他们俩吹的牛皮喝了个五迷三道。 以前据说过。小石头喝了酒耍起酒疯来，那真是带着军中的特色啊！ 不过呢，这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 如今小石头跟俩人一起吹上了。 小石头没打过仗，可是他听得多啊！ 将别人的故事讲给俩人听，听的俩傻子……更傻了……。 鸡飞狗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小石头还在懒床呢，就被闯进来的冯嬷嬷给从床上挖了起来：“侯爷侯爷！大喜事儿！大喜事儿！” “……嬷嬷……。”要不是自己的奶嬷嬷，小石头就要发飙了发飙了发飙啦！ “侯爷，大喜事儿！”冯嬷嬷才不管奶儿子脸色好不好呢，老太太敢说只要侯爷知道是什么喜事儿，保证阴转晴！ “……石来顺儿给您生孙子了？”喜事儿？能被冯嬷嬷称之为喜事儿的少见，小石头脑袋怎么转过弯儿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冯嬷嬷做祖母了。 ”瞎说什么呢？嬷嬷我连儿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冯嬷嬷一边手快脚快的给小石头更衣，一边跟小石头快速的报了喜事儿：”来圣旨了。“ ”给咱们家的？“小石头宿醉有些迷糊着呢，心里却是清楚，正和帝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起码会事先跟他说，怎么会突兀的降下圣旨？ 这圣旨又不是草纸，说给就给的，老多说法儿了呢。 ”不是给咱们家的，是给那老二家跟老三家的，两道圣旨，还来了许多御林军。“冯嬷嬷一想到这里就特别解气的道：”是抄家的圣旨！“ ”啊？“小石头这才刚清醒过来，立刻就被惊呆了！ 抄家的圣旨？ ”老二因述职被查办，流放三千里；老三听说是跟户部有关系，反正也是抄家的结果，据说是流放六千里，与戍边为奴呢。“冯嬷嬷给小石头打扮妥当：”快去洗漱一下，出去看热闹！“ 小石头：”……！“ 他两个叔叔都被抄家流放，他作为侄子，去看热闹什么的……还真的很想去……的说……。 小石头快速洗漱完，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往外冲，正好跟端着圣旨来宣读的顺子照了面儿……。 468还赐回来 ”侯爷！“顺子一下子就看到了小石头，要不是手里还拿着圣旨，他早见礼了。 ”顺子？“小石头想去看热闹，可是看到顺子手里的圣旨，愣是刹住了脚底板。 ”侯爷，圣旨到了，您是不是准备一下好接旨？“顺子好心的提醒小石头，看侯爷这样子，是要出门咩？ ”……这是什么圣旨？“因为抄了俩叔叔的家，小石头十分怀疑这道圣旨，难道是来抄自己家的？ 要真是的话，他就要去人拼命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侯爵定军候石磊，精心体国，忠勇王事……。“顺子拿着圣旨唧唧喁喁念了一大通，小石头带着一家老少本来是要跪听圣旨的，可是正和帝不让啊！ 叫大家站着听就成了。 可是这听完了，小石头还没理解啥意思。 ”侯爷，您先接旨啊！“顺子双手奉上圣旨，小石头迷迷噔噔的接了过来。 往胳肢窝里一夹，抬脸儿就问人：”这圣旨里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赏赐什么的，可是顺子什么都没带来，赏赐个球儿！ ”侯爷，皇上这是将抄来的那两府，划给府上了。“顺子挥手挥退了跟来的人，凑到小石头面前献媚的笑着：”其实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都是从府上分出去的，这回就是拆了墙，就能再成为一家啦！“ 小石头细细的一问，才知道具体什么两府的地方，原来竟是抄来的二叔家跟三叔家。 一东一西，正和帝明面是上说的是赏赐给定军候，对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军需成绩以资鼓励之意。 可是小石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好似不是这么简单的么……。 “侯爷，皇上已经吩咐了，派了工部的人来帮您将围墙拆开，好让这两个地方跟府上连起来。”顺子继续告诉小石头。 正和帝安排了许多后手，而且为了能让两府好好的交回到小石头的定军侯府，来抄家的都是御林军，只抓人不碰东西，所以除了没有人之外，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未动过。 只要拆了那一日围墙，堵上单独开启的大门，再粉刷一下收拾一番，保证恢复原来的样子。 四季苑与　　阳园被收了回来，同时收回来的还有二房三房的家底子，因为他们都是轻装去的流放之地，临走也没能回来收拾一番，小石头没有去管他们死活，他现在乐呵呵的接手了赏赐，对正和帝感激的不得了。 当时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将定军侯府弄的四分五裂，分出去的五个地方，是小石头心里的痛，那里都是定军侯府的地盘，偏偏生生的分了出去。 当日为此出现了一日围墙，如今也要一日拆迁完。 只有石景钊私底下给了二哥三哥各五千两银票，至于嫂子们？他是不会搭理的。 他以前就劝过他们不要过分，可他们不听，两个嫂子也阴阳怪气的说他的不是，现在好了吧？ 再看到正和帝下了旨意将两府赏赐给定军侯府，他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　　　回到家里之后，龙家欢抱着儿子担忧的看着他，她出身不高可教育却是足够，比起石老太太那样的庶女，龙家欢好太多了。 “老爷，可是有打听到什么吗？”虽然出身荣王府，可龙家欢并不喜欢自己家跟娘家有什么事情都要勾搭到一起去，万事都讲究一个度，她是个聪明的，与娘家不近不远，想要帮忙的时候，也是厚礼奉上，惟愿将来大厦将倾的时候，他们这个小窝能逃过一劫。 “两府都被抄了，皇上直接将两府赏还给了定军侯府。”石景钊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吓得都有些魂不守舍ｌ　　 “那我们怎么办？”龙家欢也被吓了一跳。 别人八成不知道，可他们同为石家人，自然知道二哥三哥占据的可是定军侯府除了定军堂之外最好的院落，这回刚抄家不到一日的功夫就被赏还给了定军侯府，这代表了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来了！ “我们，搬家！”石景钊是个聪明有远见的人，难得在五个兄弟之中还能有他这样清醒的人存在。 第二天就搬走了，搬去了当时分给他的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并且派管家跟定军侯府的石大总管商议。 “卖宅子？”小石头一听这话就上火了：“六叔有什么不得劲儿的地方尽管开口，难道都需要卖宅子度日了嘛？” 他六叔是个会做买卖的，当年分家他六叔也是要的铺子多而宅子田地都少要，后来证明六叔的确有经商的头脑。 那四个多少都花老婆本买的官职，他这位六叔却是自己挣来的钱买的官职。 “侯爷，您先别气。”石大总管一副笑眯眯的样儿：“以经验来看，六爷这是心虚了。” “心虚？”小石头实在想不出那位六叔心虚的样子。 “他是看到了二爷三爷的下场，生怕自己再不到地方，也被人找茬收拾了去。”石大总管一针见血啊。 “原来如此……。”小石头摸了摸下巴：“那就买下来，但是价格不能高，太高咱家买不起，还是等皇上赏赐吧。” 石大总管就当没听到小石头的无赖之语，他来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这件事情必须要办成。 石大总管很顺利的“买”下了院子，当天就去工部请人回来拆墙！ 晚上正和帝过来的时候，小石头米有睡着，专门等他来呢。 “今天高兴吗？两个院子都能收回来了。”正和帝搂着小石头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睡觉。 因为这两日来太忙了，小石头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不想因为一时的痛快而忽略了这人的身体。 “你是故意的吧？”小石头一翻身，压着正和帝就开始审问，他一开始光顾着高兴了，可是下午六叔又卖了宅子要搬走之后，他就磋磨出味儿来了。 所以正和帝一来，他就开始逼问。 “你不喜欢？”正和帝伸手抚摸他的后背，这人吃的不少睡的也多，就是不怎么长肉呢？ “不是！“小石头一呲牙：”我很高兴！“ ”那就好。“高兴就成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那另外两个什么时候再赏我？“他可没忘记，他送出去的可是五间院落，现在回来三个，还差俩。 ”你放心，已经开始收网了，本来你六叔那儿还差点儿，不过他自己识相，就放过他了，起码现在收拾了他也不能怎么样，不若放长线钓大鱼的好。“正和帝本来算计的没这么细致，可是想到小石头被这些人欺负了好几年，这口气他不出不成。 经此事之后，众人更是隐隐约约看出了正和帝对定军候的维护之意，谁也不敢跟小石头抢风头了。 工部户部和兵部更是扭成了一股绳儿，只要是军需上的事情都提前办理，随着杏树花开，这春闱也近了。 此时的春闱要启用的是新式办法，正和帝忙的脚不沾地，小石头更是瞪着大眼睛虎视眈眈。 不是没有人想要钻空子，例如荣王一系就最着急的，他们本来接手的倒台王府的班底就不多，这个时候要是不能施展一把手段，底下的人能否忠心都难说。 可是小石头这主意出的忒损，正和帝一经宣布各种流程立刻就上马了，谁也甭想插手。 等春闱考试的时候，更是召了老秀才们来阅卷，第一次考试的卷子没有被人做手脚，正和帝得到了一批死忠的学者们的支持。 因为这一手彻底的收买了天下学子的心，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读了书却总是因为某些人而名落孙山。 相比起来，朱瑞考试简直太轻松了，但是小石头依然带着一家老小给他助阵，考完之后回到定军侯府，小石头让人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朱瑞，就差洗澡上茅房都要跟着人了，不过别人没跟着，李贵却紧张的要死。 他是看到有的考生一出考场就昏了过去的，下的他将朱瑞当成瓷娃娃一样守着。 ”我都说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听不见吗？“朱瑞衣衫半解的骑在李贵身上发火。 李贵闭嘴不语，就是倔强的看着他，看的朱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想你了么……。“ 刚才怎么勾引都不动心的傻大个，这回一下子就跟点燃了的炸药桶一样爆发了……。 第二天朱瑞揉着腰起不来床，被小石头狠狠的嘲笑了一番：”活该！“ 可惜，这边笑话完人的小石头，当天晚上就受到了正和帝的热情，第二天一大早，换成朱瑞来嘲笑他了……。 朱瑞才不会告诉他，他跟正和帝递了小话儿，说他哥对他羡慕嫉妒恨来着……。 春暖花开的三月初，龙嘉与齐恒成亲了 可能是为了弥补他们俩都是男儿身却不得不成亲的缘故，正和帝大张旗鼓的给出了超规格的赏赐，朝臣们竟然也无异义。 张家良看着浩大的迎亲队伍，幻想着自己成亲的场面，笑的傻呵呵的。 小石头如今管着军需，三天两头的到正和帝那里去打牙祭，顺带连吃带拿的回去，日子悠闲的过着。 469事出有因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雪变成了春雨，又变成了夏雨，这年的三伏热天气又如期而至。 小石头只穿着亵裤，跟同样只穿着小亵裤的石双全儿，爷两个在屋子里纳凉，屋子里摆了两翁冰块，降温不少，不过小石头贪凉不乐意动弹，死活不出去，而石双全则是因为玩儿的热乎乎的冲了进来，被小石头扒光了，就留下小亵裤在身上，爷俩儿一起躺在丝玉凉席上闲磕牙。 ”爹呀，你说怎么就不能连胜黄二哥呢？“石双全很苦恼，他跟黄二哥比试，一次赢一次输，就没连赢的时候，这对他们两个熊孩子来说，真是纠结的不行不行的。 ”怎么赢不了？你们都比什么了？“小石头好奇，他家这熊孩子能有个玩伴他很高兴，他对孩子们就宠溺，没管教，幸好有姑奶奶坐镇，将孩子们管教的很不错，而且小石头自己不能习武也不能教导他们武艺，反倒是打基础的时候，全靠张石氏一个老太太帮忙打基础了，随后便有赵飞一来担任启蒙师傅。 宝儿身体不好只能读书，如今已经都认全字儿了；大妞妞是女孩子，张石氏带着就好；也就这大儿子石斌，小石头自己都还孩子心性呢，如何教另一个孩子啊？　　 结果就是小石头带着他四处撒野，整个一个散养了！ 散养到十岁石双全还能没长歪，也就是石家祖宗们保佑啦！ ”上次跟黄二哥去鸿亲王府，跟鸿郡王家的十三个小子干了一架，我打到了六个，黄二哥达打到了七个……上上次去刘大将军家，跟他家的九个儿子打架，我踹翻了五个，黄二哥才打趴下四个……。“石双全儿对他们俩熊孩子出去双人群挑对方八九个甚至十几个人的丰功伟绩如数家珍。 小石头听的青筋直冒！ 他怎么就从来不知道这些呢？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小石头尽量用平缓的口气问出来，但是心里却都要气的爆炸了好么！ “是黄二哥说不要人说出去，不然他就要对方好看！”石双全翻了个身趴着小身子：“其实我们也不是乐意跟那样的废物打架，鸿郡王家的那些个小孙子竟然欺负宝儿，那我跟黄二哥要是不报复回去，怎么算是兄长？还有刘大将军家的也不是好东西，非要说要娶大姐，也不看看他们那熊样儿，大姐一鞭子抽过去不死也不残了，还敢放言说娶我大姐？简直就是欠揍……。” 本来小石头火大的打算收拾一顿这熊孩子，但是随着这熊孩子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说，原来都是有出处有原因的。 鸿郡王家被大师因为十二个小子全都是庶出儿子的庶出孙子，两代人都庶出，这教育能好的了吗？这嘴巴子不干净还敢欺负宝儿，俩熊孩子上去就一通大发神威，连带着那唯一一个嫡次子的嫡三子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回去告状俩熊孩子就直接找上了鸿老亲王殿下，比起一个不起眼儿的曾孙子和十二个更加不起眼的曾庶孙，鸿老亲王殿下自然更看重二皇子殿下和定军侯府的世子爷啊！ 至于刘大将军家，那就不说了，都武将人家，俩熊孩子只是被大哥哥们逗怒了，冲上去就非要打架不可，人家也不能真的气哭了这俩熊孩子，就装模作样的被打趴下了，但是俩熊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谁知道他们是说着玩儿的还是认真的？可是不管哪一个，都是对大妞妞的闺誉有影响，被俩熊孩子打了不算，还一状告到刘大将军那里，二皇子一通理论，把刘大将军吓得因为自己家的臭小子损了定军侯府大小姐的清誉呢？差一点儿提刀要砍儿子去！ “……后来我就站出来告诉他，他家儿子太差劲，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娶我姐姐？我姐进了门一天照三餐给她相公竹笋炒肉丝啊？他们就消停了。” 小石头也消停了。 因为他算是听出来了，这是二皇子带着自家大小子出去横行霸道啊！　　　拳打亲王府脚踢将军院，这都成了京中螃蟹了吧？ 不过同时也猜到，恐怕二皇子这么做，有皇太子的意思在内，别看小石头跟人家皇太子玩儿的好，可能是皇太子在他面前从来都不遮掩饰吧？以至于小石头同时也知道皇太子有多早慧！ 二皇子是不错，可二皇子绝对不会威胁到皇太子的地位，至于三皇子么，听说身体不好看起来跟宝儿很像，而四皇子虽然最小可出身也最低，虽然养在皇后名下不至于受人欺负，可也不可能问鼎大宝……。 小石头的思维发散的厉害，以至于最后都忘了要收拾熊孩子了。 一到夏天就苦夏的小石头迅速的瘦了下去，傍晚的时候正和帝就到了。 在床上对着小石头掐掐捏捏了半晌，还是皱着眉头：“怎么这么瘦了？冰块不够用了吗？” “没，够用了。”小石头懒洋洋的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今天一车他明天一车，家里的冰库还有存着的冰块，都够用了，就是苦夏的很，等出了三伏就好了！” “这几日军需的事情都是朱瑞经手办的，都没有出错，你放心在家休养，可别再瘦下去了，这都没有肉了。”正和帝想要捏一下我忘了都没舍得下手，只好拿手指肚儿摸了摸。 “我弟儿才华嗷嗷的我跟你说，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的聪明呢！”朱瑞对于小石头而言，等于是万用人才。 这样的兄弟，小石头深感荣幸，米事儿的时候就乐意跟别人显摆自己有俩好兄弟，一个是朱瑞，聪明绝顶，一个是张家良，诚挚忠勇。 “是，你弟儿最厉害。”正和帝对于小石头的义弟朱瑞可是很看好的，不介意夸奖两句。 “你知道就好，要是他秋闱考得好，你给个状元啥的当当呗！我也有个当文状元的弟弟了！”对于自己的本事小石头可是知之甚详，自己读书那是绝对不成的了，唯有指望宝儿，而宝儿的恩师则是朱瑞，约等于，现在可以指望朱瑞，未来可以指望宝儿……》 “状元已经有人选了，且自古状元不缺，但是若他不介意，探花倒是当得。”正和帝拿了一把小玉扇子给小石头轻轻的扇着风儿，他发现这人的大眼睛越来越细了，这是困了的意思……。 “探花？……才第三呢。”对第一很在意很执着的小石头不乐意，撅着嘴巴表示不满。 酷热的夜晚本就难以入眠，屋子里有冰镇着，再有小风儿一扇一扇的，小石头的眼睛迅速的眯了起来。 “自古名臣良将无数，有几个是状元出身？唯一文武双全的乃是郭令公，要不你让朱瑞考个双状元回来？那样的话，我重用他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正和帝其实只是随口一提，可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可行，可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没听到小石头的回话，一低头就看到小石头早已睡着了，嘴巴边儿还有一小滴要落不落的口水……。 “真是的，睡觉也跟小孩子似的，”正和帝微笑的掏出了一个手帕给他擦了擦口水。 记得有一次他去看望四皇子，那小娃子睡觉就是这个样子，当时他还真的很惊讶，毕竟，小石头睡觉也是这样的……。 至于别的皇子，他还真没注意过，他们小时候睡觉到底流不流口水什么的，毕竟他每次过去的时候，几乎都是他们醒着的时候，那次也只是一时兴起没通知，自己就过去看了看而已。 如今盛夏炎热，可是小石头好受了很多，原因是家里就有道观寺庙在，而且还很有名！ 修缮一新之后，姑奶奶想去求什么都成！ 正和帝更是派人请了法华寺的那位供奉殿供奉大师来定军侯府的家庙，又邀来了白云观的一位游方道长到此清修，彻底解决了小石头每年必须经历的四次吃素的苦恼。 正和帝回宫之后，皇后娘娘知道了，便赐了蝉翼纱给定军侯府做纱窗，赐了雪段给张石氏，做夏衫……，有一大波赏赐的东西流水一样进了定军侯府，大家都道定军侯府得皇室看重。 只有皇后娘娘知道，蝉翼纱一共才得十匹，给了定军侯府八匹，两匹之中，皇后娘娘得了一匹，皇太子得了一匹……。 正和帝一匹都没留……。 小石头苦夏苦的苦不堪言，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正和帝越看越不对劲，找了御医去给看了又看，还有朱瑞在旁边也诊了脉象，两厢商讨了半晌，才得出结论：定军候操劳过度又苦夏的厉害，这才导致他现在这样形销骨立。 正和帝t听了之后半晌不语，最后跟朱瑞谈了许久，这才起身回宫批奏折。 小石头抱着竹夫人睡的不亦说乎。 一直到出了三伏立了秋，小石头这才缓过来，正和帝更是各种补品齐上阵，还不敢给多了，怕他虚不受补，不超一个月，小石头就气色好了也长肉了，可是正和帝却从御医那里知道，这只是虚胖而已。 不过总比三伏天的时候好多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包括小石头自己。 随着天气有了一丝凉意，秋闱也即将开始。 470走一遭吧 小石头活蹦乱跳了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去了接手了朱瑞的军需公务，撵了他弟儿去读书，可一定要考好咯！　　　 其实朱瑞想说，他就是不温习也能考上，可是他哥跟李贵俩人都紧张万分，闹的整个府邸的人都跟着绷紧了神经，见天儿的看着朱瑞读书习字。 小石头接手后开始看朱瑞处理的东西，然后再查看现在要处理的东西，结果却查出一件让他生气的事情。 立刻带着东西进宫找正和帝去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正和帝下午事情少了一些，便早早的离开了上书房，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到有人报说定军候求见，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小石头遇到了什么事情来找他了。 “给你看看！小石头怒气冲冲的递给正和帝一摞单据，不等正和帝看呢，他先受不了的叭叭叭秃噜了出来：”岭南那边的碾子山，不到半年时间竟然要了四次军需寄养。各种药材布匹不一而足，花销都赶上戍边了！“ ”哦？“正和帝还真的听进去了，他拿起单据快速浏览过目，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但是更不同寻常的是，军机处的人竟然批了！ 不仅批了还每次都是紧急调拨过去的！ 若不是小石头将东西分门别类的规整起来，东西南北四处都有单独存放的地方，而不是跟以前那些人一样放到一起去，根本就看不出来一点异常。 不过正和帝倒不是担心军队有异常，而是担心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岭南军有这么大的消耗？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来还拿不下一个碾子山，天天要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拿去喂猪！“小石头生气不是心疼东西，而是生气岭南大将军的不作为。 岭南碾子山就是个天险，这么久了也该拿下了。 更何况那不是个天险，只不过是一群山中悍匪而已，至于这么窝囊到只能防守，连进攻都做不到吗？ ”这个碾子山，是定远将军失败的那个吧？“正和帝看了看，突然响了起来：”据说以前本来没什么，就是因为碾子山那里走丢了好几个运贵重货物的商队，这才引起警觉，进而开始剿灭，不过只是交手而已并没有多大伤亡，可是后来因为有几个大商队联手想要拿回货物和赎人，对方一概不理会，这才不断造势出来，引得朝廷注意，后来你也知道了，定远将军乘兴而去，却败兴而归，可以说是将家当全都丢在了碾子山，可见当时战况多激烈。“ ”据说当时定远将军损失惨重，可碾子山的悍匪也没好过多少，以至于后来围山的岭南军便撤不走了，因为对方一直不间断的攻击，白天有晚上有，这么拖拖拉拉就到了现在。“ 小石头无语半晌，原来还是因为自己才连带着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可是他不后悔，不论是马匪还是山匪，都是匪，而他们则是朝廷的军兵，必须要守卫这天下安宁。 ”只是我也奇怪，这么久了还不见成果？要说岭南大将军风烈，也是个行军好手，打仗不论是攻城略地还是守城镇边都是有过经验的，怎么到了碾子山就被阻在山脚上不去了呢？“正和帝一边看着手里的清单一边跟小石头给一起讨论此事。 小石头站着累了，就自顾自的走上前，钻进正和帝的腋下，将自己窝到了正和帝的身上，龙椅那么大，他一个人坐着也有空地方，但是龙椅上就铺了一个小垫子，一点儿都不柔软，他坐着怕咯得慌，还不如坐着人身上呢。 正和帝见他主动窝上来，自然而然的抱着人继续分析事情了，反正这御书房里阴凉通风不冷不热，是最舒服的地方，这人愿意赖在他怀里，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风叔叔人倒是能相信，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秋闱过了可就要准备入冬的事儿了，年底番邦使节海外来试也快到了，难道要人家都知道，咱们天朝上邦连个山匪都拿不下？这不是引诱他们对咱们出兵呢么？“小石头朝政不行，可是对军事上的观点却很犀利。 要是被人知道这朝廷军队徒有其表，连个山匪都拿不下，那些临近大小属国必定会人心浮动，他们本来臣服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是被打怕了的，不说远的，光是北蛮西夷就得先打起来。 这些年他们只是试探，要是知道了岭南军连个山匪都收拾不了，还不得大举进攻啊？！ ”就是不知道岭南大将军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长时间攻不下也就罢了，连山腰都摸不上去，可见那群山匪还是有些手段的，若定远将军没失败的话……哪怕是平手也可以，可他失败了，还失败的那么惨，跟那群山匪结下了死仇，诏安是不成了。“正和帝被小石头这么一分析，也觉得这碾子山都成了心病了。 ”咱们自打立国以来，从不招安！“小石头却是难得反对正和帝的话：”要是真诏安了，你觉得武将们会怎么样？“ 正和帝：”……！“ 不得不说小石头太了解武将们的心思了，若是正和帝诏安山匪，非得跟所有武将们闹掰了不可。 ”秋闱之后我过去看看，听说岭南有不少水果啥的，我没去过呢！“小石头摸了摸小下巴，最近张了些肉肉，还挺软乎的感觉。 ”你要去？“正和帝有些惊讶，小石头有多宅？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出行西北哪一次是迫不得已，不然他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现在老虔婆子也不在了，家里完全可以放心，我走一趟也好，第一是为了这事儿，务必要解决了，别人去了不如自己走一趟看得清楚，要是有可能，我替你收拾他们！第二也是因为我没去过岭南，好奇死了！听说那地方炙热的很，一年四季都花红柳绿的呢！“小石头一开始说话还挺中听，后来就干脆是抓耳挠腮了，他是公私兼办啊。 若是有可能，正和帝不想让小石头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他知道这一步他不能阻止，小石头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他想去帮自己解决山匪排除隐患，他很高兴小石头不再顾及他的身份而对他不能说这说那的，现在这样才是两个人最喜欢的相处方式。 ”那过完中秋再去吧？”正和帝到底是舍不得，只想着留着这人过了中秋团圆节之后再去岭南。 “好吧，嘻嘻！”小石头突然抱着正和帝主动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这次必须去一遭，不然不放心。 ”是，我舍不得你。“正和帝大方承认了，跟这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必遮掩任何东西。 ”额！“小石头被正和帝这么一直白的话，弄的满脸通红！ ”害羞了？“正和帝惊讶的看着据说脸皮比城墙还厚半寸的定军候，竟然脸红了！ ”脸红怎么了？我热了不成吗？“小石头恼羞成怒，推开正和帝自己蹦了下去：”我出去了！“ 说完拿过东西就跑出去了。 ”呵呵……。“正和帝闷笑出声，这人还真是，每次都能逗得他笑出来。 这么久了竟然还会害羞？ 说说情话软话竟会脸红！ 正和帝思考了一秒钟，果断决定日后跟小石头在一起，就跟他说说情话聊聊情诗！ 小石头跑了出去，并非单纯是因为受不了大白天的正和帝就对他说情话绵绵，说的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是他也想去军机处，问问爷爷们的看法。 可怜正和帝日后跟小石头独处的时候，因为此一决定，让小石头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军机处小石头太熟悉了，钻进了军机楼的时候，正好赶上几个当值的老爷子，煮了一锅肉骨头。 ”给我留一个！“小石头将手里的东西丢一边去，冲上去就捞了一大块肉厚厚的骨头，　放到随手拿来的大碗里。 ”这个是劳资的！“ ”放手放手！“ 这是几个老头儿开始抢上了。 小石头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们，也不敢抢得过啊！能捞到一个就不错了，便坐一边啃了起来。 鸡飞狗跳了半晌后，勉强算是平静了，小石头才跟他们说正事儿，几个老人家听完后，对此表示很支持。 ”就算不是你去，也得是别人去一趟，风烈来信说，那里不知道为何，若是换了一般的的山匪，就是想跟朝廷作对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可是他们死守着碾子山不走不说，悍不畏死的阻止他的人上山，要是别的山匪早已换我乐。风烈不是没给他们机会，可他们自己不走也不让人上去，这就不对劲儿了。“ ”岭南那地方，不说是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吧？可也是穷山恶水了，那里毒瘴弥漫，虽然四季常绿可也因此盛产毒蛇猛兽。” “小石头，你若是去了，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找几个熟悉岭南的人给你说道说道。“ 老头儿们早已打算好了派人过去，不过能有小石头自动请缨最好了，谁让他管着军需，悍匪打仗打的就是钱，有小石头在那儿，要什么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但是生怕小石头不知道轻重吃了大亏，便各处搜集熟悉岭南事务的人给小石头讲解一番。 471出发岭南 小石头说做就做，四下里收集岭南的资料，顺便加紧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最后安排他离开之后，李贵和张家良共同接手军需，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朱瑞，他自己带着亲卫和石家军去岭南碾子山。 不到八月十五便秋闱了。 这次秋闱正和帝没有用京畿近处的大营来把守，而是远调东海守备军进京，负责秋闱期间的护卫工作。 东海守备军都是东海海边儿上土生土长的人，京里没一个人认识他们，这样就杜绝了里应外合的可能。 一听说来负责守卫的是听都没有听过的东海守备军，一些人的脸色黑的简直不能更黑了。 不过也有人庆幸不已，因为这次的主考官不再是不着调的定军候了，他那一次考题让天下学子们不得已，听说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重新温习了有屎的功课。 主考官正和帝请了李老相爷来担任，实在是没有能镇得住的人选了额，谁让小石头那次太厉害，直接白榜了。 气的李老相爷当时可是将小石头叫了来训斥了一顿，但是小石头问的问题却将李老相爷给堵住了，管理百姓的官员连百家姓都不知道，还能当好百姓的父母官儿吗？ 于是李老相爷败退，被小石头的歪理说的无言以对。 ”弟儿呀弟儿呀，你可得给哥哥争口气啊！“小石头一见到朱瑞就这几句话。 ”大哥，你魔怔了吧？“握着毛笔正写字的朱瑞对小石头这样的执念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非要他考出个成绩来，让他扬眉吐气什么的……。 忙忙碌碌的快半个月过去了，秋闱的结果有出来了，朱瑞不负众望，直接连中三元。 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为解元、会元、状元，合称”三元“。接连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考中了第一名，称”连中三元“。 朱瑞便出了这百年都难得一遇的连中三元，殿试的时候，小石头就站在旁边看着，等一宣布他弟儿连中三元之后，那骄傲的小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 晚上没有庆祝，因为第二天，朱瑞要带头入宫赴琼林宴呢，小石头围着穿着状元大红袍的朱瑞转悠了半宿，直接把自己转悠晕了，李贵抱着朱瑞坐在床上，看着朱瑞睡觉，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难得小石头一大早就爬了起来，蹿到朱瑞的院子里跟着人家状元郎套近乎，想蹭蹭文气儿。 ”大哥，就是想蹭文气儿，也不该你来，你应该抱着宝儿来才是。“朱瑞太知道他哥的文采如何了，要说气死人他倒是在行，文采什么的，还算了吧。 他那首四季瞌睡歌，都传遍京城了。 ”对啊！“小石头一拍大腿，跑出去找了石宝儿，小家伙正在吃小包子，刚吃完正擦手呢，他爹就冲了进来，抱起他就跑。 ”爹爹？“石宝儿双手搂着小石头的脖子，不明白他爹爹这是要干什么？ ”宝儿，走，去找你师父蹭蹭运气去！“小石头一边跑一边跟小儿子嘱咐：”多蹭蹭，等我的　宝儿长大了，也能给爹爹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回来。“ 石宝儿：”……！“ 朱瑞见到石宝儿被他大哥这个当亲爹的抱了过来，对自己的小徒弟还是很心疼的朱瑞气坏了：”大哥，这才什么时候，你把宝儿抱过来干什么？着凉了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从石磊这个亲爹手里抢过石宝儿，小家伙乖顺的倚在他身上，朱瑞心里满意极了：”宝儿呀，想不想师傅？“ ”想！“石宝儿奶声奶气的供着小手儿给朱瑞作揖：”宝儿恭喜恩师连中三元。“ ”好，真乖！“石宝儿的举动太得人心，喜得朱瑞亲了他好几口，把小家伙都亲的不好意思了。 抱着可爱的小徒弟玩了一会儿，朱瑞便起身叫人将孩子送回去，自己打点妥当后，便入宫赴琼林宴，小石头身为一品侯爵，他也可以在琼林园上得到一席之地。 ”就是不能带家属，要不然就带孩子们来凑个热闹了。“小石头遗憾的很。 朱瑞听到这句话嘴角直抽抽……。 不过小石头他为了朱瑞和从来没有吃过的琼林宴，硬是没睡回笼觉没吃早饭空着肚子就跟着进宫了。 正和帝有早朝，但是殿试之后的第一个早朝便是接待这次殿试的所有天子门生。 正和帝赐予前三甲官职，一般来说都是要到翰林院里待三年，然后才能再授予实职。 以往状元最多是正六品，还得在翰林院待三年，可是朱瑞却不同，正和帝直接授予他户部左侍郎之职，这可是实缺！ ”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荣王出言反对，他们这次机会没人瘦插进来，科举不再是他们的了。 ”朕看的很妥当，起码比那些做了好几年的书办都还没个账本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正和帝对荣王的话干脆就是不听，不是不听反驳回去的也很犀利，几乎就是不给荣王面子了 ”皇上，臣以为朱状元完全能担当此重任，别忘了，朱状元并非没有资历，他可是帮着定军候管理了半年的军需呢。“荣王插言，可户部却是欢迎朱瑞的。 ”此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命众学子们随驾游园。“正和帝不给别人机会，宣布完圣旨的任命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琼林游园。 随驾游园是琼林宴的传统组成部分，让皇上对这些人才们能有个直观的了解，所以随驾的人都很这时候都很注意，既不能让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也不能随便就抢了别人的风头，这里面的门道深的很。 第一次随驾游园，几乎所有人当然都紧张的不行，可是对于游园次数过多的石磊来说，就跟回家逛花园子没啥两样儿，起码他就没有那个紧张的样子，连外界紧张的气氛都没能感染他，反而对园子里那珍禽异兽一直虎视眈眈，总想着上去捉几只出来，宰杀烤了吃一口……。 好吧，这娃儿是让今儿一通折腾给折腾饿了，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石磊只要一顿不吃就饿的慌！ 这兴奋劲儿一锅，小石头就扛不住了。 琼林园其实并不好吃。 这是后来小石头的总结，不过琼林宴吃的不是东西而是那种氛围，那种天下顶级的文人聚到一起，你吟一句诗，他添一首词，整个宴会充满了文化的气氛。 不过这种气氛小石头并不欣赏，就着这个气氛他倒是吃了个饱，真开胃的酸味儿啊！ 第二天他就开始准备去岭南，交代好了该交代的，正和帝便装来给他送行。 ”我给了你的暗卫都带着去，不要涉险让我担心，不要受伤让我生气，知道吗？要是你涉险受伤，我就拍大将军将岭南踏平。“正和帝不得不这样说，小石头太毛躁，他要是能坐得住还好，坐不住再出去跟着冲锋陷阵，定远将军可是有先例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帮我看好家啊！虽然走了三个，可还有两个在旁边呢。“小石头意有所指。 正和帝点头：”这个你放心。“ 不用小石头说，他也会照顾定军侯府的，那里是小石头的家呢，怎能不照顾？ 朱瑞给他哥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让小石头带上：”这里有克制嶂毒的药油，这是薄荷油，那里潮湿闷热，蚊虫都很多，这是防蚊虫的药粉，撒在帐子四周就好。这是急救药丸，治水土不服呕吐不止的，这是……。“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装了一马车。 ”爹爹，妞妞想要一条蛇皮鞭子。“大妞妞对于出门的爹爹如是说。 ”爹呀，儿子想要鳄鱼皮！“石双全扯着他爹袖子提要求。 ”爹爹，宝儿要珠翠鸟儿！“石宝儿有些小小声的跟亲爹道。 小石头看了看三个孩子：”妞妞，你应该要珠翠鸟！宝儿要也就罢了，可是你个臭小子，要鳄鱼皮？也不怕你爹被鳄鱼给吃了！“ ”那爹我不要了，要是要了鳄鱼皮没了爹，太不划算了！“熊孩子这个时候倒是拎得清了。 ”你个臭小子！“这点儿离别之愁绪立刻就没了，小石头恨不得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女儿，至于小儿子石宝儿，小孩子就要个鸟儿而已，完全可以理解吗！ 什么是差别待遇？这就是啊！ ”好了，黄伯伯让人明儿就给你送来鳄鱼皮，有一条据说是海蛇皮的鞭子，黄伯伯送给大妞妞了，珠翠鸟也有，明天就让你黄二哥哥送来好不好？“正和帝一看小石头要炸毛了，赶紧护着三个孩子往门里走，顺便摆了摆手：”定军候你可以启程了。“ 小石头：”……！“ 不过这样的正和帝，倒是让小石头放心万分的将家里人都托付给他，自己带着人跑去了岭南。 当夜，成王府。 ”定军候去了岭南碾子山？“诚王深夜会见了一个黑衣人。 ”是，带着三万石家军。“黑衣人的发际露出少许，隐约能看到黑白色的发丝：”据说是去运送军需了。“ ”这样的理由，你信么？“成王爷黑着脸反问回去。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吩咐那边加紧行动，绝不能暴露！“成王爷一狠心，当断则断吧，不然恐怕要反受其害。 472到达岭南 几乎这一路上，小石头的消息每天都要传一次，以前去西北的时候，小石头还三天一次，这次也跟丁大一样，每天一封信。 第一天，小石头的信是这样写的：你回去不要惯着那两个大的，给宝儿几只珠翠鸟就好，那俩大的等我回去收拾他们！ 好好照顾姑奶奶，表弟每隔三日接回来的任务我交给了冷剑跟杨戟，小事石叔会处理，中事给朱瑞，大事就得找你了；今天一大早起来赶路，幸好马鞍软和；吃的烧饼蘑菇汤，味道还好，我吃了四个烧饼喝了三大海碗的汤……。 丁大是这样写的：主子日安，今日侯爷一切安好，刚离开京城不远，并无任何不适，胃口尚佳……。 当天正和帝的御膳就是烤大饼和蘑菇汤，御厨们差一点儿集体自尽啊！ 不让他们做也就罢了，还请了火头军来做，还用的外面的食材和一个特大号的海碗……。 正和帝给小石头回信：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第二天，小石头开始唠唠叨叨的跟正和帝讲沿途的所见所闻，我知道你出不来，，所以我看了告诉你，等于你也看了哈！ 原来出了京郊的地界会有一大片油菜花田，是养蜂人种来收蜂蜜的呢，可好看了！ 还有养蜂人请我吃的炸蜂蛹！ 特别好吃！ 我勇敢吧？ 丁大是这样写的：主子日安，卑职有罪，今日侯爷非要吃那炸蜂蛹，卑职没来得及试毒就被侯爷吃进嘴里了……幸好侯爷无恙，真是皇天保佑……。 当天晚上，正和帝看着眼前的炸蜂蛹，就吃了一个，生育的都没动……。 正和帝给小石头回信：蜂蛹味道尚可，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第三天，小石头的信来了：我到了石城，这里遍地都是石头，哈哈哈！我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雨花石，听人说这样的石头千万年都难得有一对儿，等回去了，你一个我一个，这里的石板烤肉不错，不过你喜欢吃青菜，我买了个石板放在当地，等会去了，就带上，给你烤菜我烤肉吃，嘻嘻……我有吃菜的……。 丁大的是这样写的：主子日安，到达石城之后，侯爷很快便安顿好了，四下逛了逛，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两颗鸽子卵大小一模一样的雨花石，一块薄薄的石板儿，还在街边吃了石板烤肉……。 接到信的当天晚上，正和帝的御膳便是石板烤肉，当然，他烤的时候，菜多些肉少些……。 正和帝给小石头的回信：不想吃青菜的话，也要多吃水果，石板烤肉味道不错，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一路南行一路写信，等到了岭南的时候，与京中通信已经快要超过五十封了。 正和帝看着这些信，每日都看一遍，他回信不敢多些，因为一提笔就像让人将小石头快马加鞭的给他送回来。 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这种心思要不得，那人要是知道自己只是想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还不得吓跑喽？ “皇上，侯爷的信到了！”高大总管滴溜溜的跑进来，挥舞着一封厚实的信。 “丁大的密奏。”黑子从房顶上飘下来，先高大总管一步将手里的奏折递了上去。 高大总管气呼呼的看着黑子……。 岭南是湿热之地，所以小石头一路南行是越走越热，不过幸好现在是秋天，倒也温度适宜，他到岭南最大的凤城的时候，岭南大将军风烈早已在城门口等着他了。 “风叔叔！”小石头一见到人就笑眯眯的喊了一句叔叔出去，反正大家见面不是叔叔伯伯就是爷爷了。“来信说你要过来，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风烈见到小石头是一副心疼的样子：“这里热得很，赶紧的　跟我去大将军府。” “好呀！”小石头从善如流。 路上行人都看着他们好奇，因为岭南这地方有山有水，可是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简直就是穷山恶水。 除非是被罚或者驻军这里，否则还真没哪个大官儿愿意来这里任职，连巡检大将军，都是三年来一次这里，实在是这里夏日的时候太热了，这里的人们都是昼伏夜出，因为白天太热无法劳作，只能起早和墨黑干活。 “你怎么来了？”风烈是怎么也没想到，上面派来的人竟然是小石头。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岭南军一直围着碾子山却无法得进寸步，他亲自去过也无济于事，报上去之后，生怕军机处的那几位训斥，也怕军需不能及时到达，说实话，他们的损失不小。 幸好军需都是及时到达，并且回信说会派人过来调查，还在信里威胁他说，若是发现他敷衍了事，　非要走断他三根肋骨不可！ 这帮子老流氓！ 听说京中派人过来，还带着石家军，他就是一惊，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以为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是来为难她的，等看到领军的人名的时候，发现不认识！ 因为用的是石磊的名字，可他们这帮子人都习惯了叫他小石头，反而把他的本名给忽略了。 “侄子这是来个叔叔解难的么。”小石头四下里打量着凤城。 凤城是个标准的岭南城，城里到处都能看到盛开的鲜花垂下来的绿藤，四下里的摊位多数都在卖水果，各种各样，有些小石头都没有见过。 还有山货都是活的，而不是北地那样是打死的，女子身上多彩色衣裙，男子多是短脚小褂，打扮上很节省布料。 “小石头啊，不是叔叔我说，那里肯定有古怪，但是却让人打不上去，叔叔也不是说大话，我当年逼退南族联军的时候都没这次这么憋屈，连那山上连山腰都没能冲上去。”风烈十分郁闷的跟小石头交了老底儿。 风烈之所以能当上大将军，镇守南方戍边十载有余，皆因为当年南边诸族联合起来要北上，而风烈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将军，带着自己的一军将那联合起来的部族打了个稀巴烂，一举奠定了南方安定的基础，他的威名至今仍然让南族的部族族长们忌惮不已。 就是这样的一个将才，愣是被一群山中悍匪给拦在了山脚下，你说换了你能不憋屈？能不郁闷？ 反正风烈现在很郁闷就是了。 “风叔叔，你也知道小侄的情况，嘿嘿嘿，要是让小侄跟你们一样规规矩矩的打仗那肯定不行！”小石头一甩小爪子，以强调自己的话里的肯定之意：“但是要是抡起阴谋诡计，你们就不是小侄的对手了，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小侄最擅长的是歪门邪道，等小侄休息够了就去会一会那群山中悍匪。‘ 小石头这边刚到地方，那边队伍里的丁大就给正和帝传了消息回去，告诉主子，侯爷到达了岭南。 当天晚上风烈热情的接待了小石头，给他这位好不容易出京一趟的大侄子，弄了一大桌子岭南当地的特色菜肴，吃的小石头满嘴流油！ 丁大等一行人有开了一次眼界，原来大家说岭南穷山恶水都是真的啊！ 岭南当地最具特色的便是各种奇特的东西，例如菜油炸蝗虫，烤蚕蛹，蛇羹汤，老猫炖鸭……。 因为路途渐渐远了，这信也当日一封改成了第二日到达，后来改成了第三日才能接到信件。 正和帝打开看了之后，面无表情半晌，告诉御膳房，今儿的御膳他们可以自由发挥……。 不过风烈毕竟只是想让大家新鲜一把，而不是让他们当青蛙天天吃虫子啥的，第二天东西都是正常的了，白米饭，家常菜，可劲儿吃管饱，但是味道如何就保证不了了……。 吃饱喝足，清点了运过来的军需，交割完毕之后，小石头就跟着风烈往碾子山进发了。 碾子山的形状像个竖起来的碾子，只有一条深沟沟能上下山，别的地方都是密林和茂盛的杂草。 因为怕山匪出没伤人，这碾子山山脚下围　了一大圈儿的帐篷，一看就是岭南军的军备。 ”围着就不动吗？“小石头觉得一直围着不动，山上的人要怎么办？就算山上有泉水，可粮食呢？油盐酱醋这些东西难道会在地里长出来？ ”也不知道这山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没见他们下来过，一往上去就遭遇埋伏，喊话也没人回答。“看着孤孤零零立在群上之间的碾子山，风烈恨不得踏平了这里。 旁边过来一队人马，是来送些瓜果蔬菜的，小石头看着这衣裳，是当地百姓的样式。 ”这些什么人？ “是山南府的百姓，他们就在那边的山下的州府生活，这里的山匪扰民，他们也苦不堪言，自从我们来了，他们倒是有了安宁日子过，所以动不动就给我们送来一些瓜果蔬菜，大家日子都过的苦巴巴，但是淳朴的很，他们的知府是个和气的人，虽然能力怎么样看不出来，但是为官还不错。”风烈对这样的小官知府知道的也少，所以也只能囫囵个儿个给小石头说了一下。 小石头眯眼望去，那些百姓里，有一个一身贵气的夫人，他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473生死有命 不过人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来的夫人，小石头也不好老是盯着人看，那样可就糟糕了。 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问题。 “当地的知府是谁呀？”小身体不能盯着人家夫人看，但是却可以跟风烈大将军打听啊。 “哦，是冯远征，字谨明，是候补的缺，没摊上好地方倒是来了岭南，不过他倒是个务实的人，一干五六年的知县，也没见他到处找关系调走，反而还升任了知府。而且他夫人也不错，对老弱多有照拂，奴，那边那个夫人就是冯夫人了，听说还是京中官家小姐呢，到底是出身好，会做人。”见多了那些来了此地就放任自流的人家，冯家这样的已经很少了，更何况冯大人与冯夫人伉俪情深，家里没有侧室外面没有外宅，儿女双全夫和睦，连带着山南府都挺太平不少。 “哦？京中的吗？我半个老乡儿哎！不知道冯夫人娘家是哪个高门？我看着有点儿眼熟呢？”小石头这回又看了看那位冯夫人。 “听说是个文官，冯夫人姓秦，娘家我不知道，人家内宅女眷我打听这个干什么。”风烈大将军对内宅不感兴趣。 “姓秦？”小石头眉毛一皱，京中秦姓人家不多可也不少，文官他也不是很了解，可是“秦“这个姓氏他太敏感了，秦不凡至今还在一个不大点儿的小院子里苟延残喘这呢。 所以小石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一切敌人包括姓氏在内的都十分忌讳。 而且风大将军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为何看着那位冯夫人眼熟了，那位冯夫人的样貌，跟当日他所见到的德贵妃还有秦正，有七八分相似，据说秦大人的长女是远嫁了的，嫁给的还是安王府的一个得宠侍妾家。 如今安王府早已灰飞烟灭，那侍妾估计有跑不了，若真是秦家的长女，这位　冯夫人可不简单了。 秦家的事情早已有了定论，儿德贵妃的事情更是满朝皆晓，冯夫人若是德贵妃的亲姐姐，在德贵妃得势的时候都不曾攀附张扬，如今德贵妃没了秦家散了，他自然依旧无事了。 可是根据小石头对秦家人尿性的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就那个秦星儿，秦家都破败了，她还是想法设法的成了诚王府的一个什么公子的外宅么？ 本来这些事情小石头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家里有个八卦大王杨戟在，儿杨戟背后有一个听墙根儿不会被人发现的冷剑支持，自然不论是机密要事还是内宅辛密，定军侯府都能打听到啊。 这就是消息互通有无的好处！ 小石头几乎一下子就认定了这位冯夫人就是秦家那远嫁的长女，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是秦家的女儿，上次定远将军来的时候，难道没人知道两家的关系？ ”哦，文官的我也不熟悉。“小石头转了转大眼珠子，开始跟风烈大将军询问定远将军上次来的情况。 风烈大将军这下子可是有了吐槽的地方，将定远将军说了个狗屁不是，比喻的比狗屎都臭！ 小石头有才真正意识到，岭南军队定远将军有多幽怨了，但是听来听去，没有他想听到的内容。 ”定远将军也是个倒霉的了，跟我打赌还输了！嘻嘻！还是我们石家得天庇佑啊！“小石头摇头晃脑自得意了一番继续问风大将军，：”冯夫人也给他们送过瓜果蔬菜吗？“ ”哪啊？“风大将军一提这个就来了兴致：”冯夫人倒是想来着，可人家定远将军不要啊！定远将军的人连搭理都没搭理冯夫人，冯夫人也有脾气的么，直接带着人就走了，再也没来过，等定远将军走了他们才再次给这里送东西。“ 原来如此。 小石头微笑不语。 冯夫人虽然看似忙碌，却眼睛偶尔飘过立在马上被亲卫们包围保护着的小石头和风大将军。 ”那冯大人就没来？“小石头接着刨根问底儿。 ”怎没来？来了！“风大将军一脸八卦样儿：”看戏，人家定远将军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没见！“ 小石头悟了。 定远将军有多傲？区区一个知府怎么会见？” 要是京中的知府可能还有个关系可托，这个地方的知府？恐怕连定远侯府的门房都不如。 不过若冯夫人真是秦家的女儿，定远将军不见，这位冯夫人恐怕也不会贴上去。 因为秦家跟林家，这姻亲做成了仇家，都成了京中笑柄，儿定远将军之所以来这里剿灭山匪，归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跟自己打的那个赌么？ 定远将军不待见秦家大小姐有也情有可原。 只是……。 小石头自觉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儿！ “风叔叔，今儿能不能让人再冲一次？我就看看对方到底是个怎么厉害法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石头对别的不在行，唯有行军打仗这一长处，他的头一次攻坚战，可得打成功喽。 “行，叔叔我让人小冲一把。”风烈大将军想了想就答应了。 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兵前去送死，可冲锋陷阵是早晚的事儿，碾子山如今的反应，风大将军也是查出不对劲儿，才会一直没撤兵，就这么围着不松手。 等冯夫人一棒子百姓走了，风大将军传了令下去，不一会儿功夫，一队队兵丁便排兵布阵好，号旗一挥，集体往山上冲。 可是刚到山脚下，四周便塌陷了下去，很多兵丁都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回！”小石头一看事儿不对，赶紧叫停，他是观察敌情没错，可不是让人去送死啊！ “鸣金收兵。”风大将军也一脸严肃的下令。 “叮叮叮”鸣金一响，兵士们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但是依旧有死伤，死了六个却伤了一百四十多人，那坑不深可里面却插着不少削尖了的竹刺，兵丁们哀嚎的声音很短暂，可是这是小石头第一个见识到死亡，真正瞬间的死亡，这还不是真生的战场上呢。 看到因为一句话，就死了六个人，那一百四十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小石头握紧了双手，脸色很不好看，嘴巴也抿得紧紧的样子。 “傻小子！“风大将军拍了他一巴掌，差一点儿将他拍下马去！ ”风叔叔！“小石头懊恼的瞪着风大将军，他心情不好风叔叔怎么能这么拍打他呢？气死了有没有？ ”做军伍上的人，生死都要看淡些，他们既然当了兵丁，就要随时死去的觉悟，我也是从底层上来的，敢拼的人才能爬出死人堆，不敢拼的人也只能是一抔黄土。“风大将军很认真的看着小石头：”那些东西终究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大战，双方交手的一瞬间，别说死了六个，就是六千六万人，都是有可能的。这点儿人你就难受了，那些人呢？你难道还能让大战不爆发吗？“ 小石头低头认错。 他知道自己心软不适合为将，身体不好更不适合冲锋陷阵，父亲教导他的东西，也都是纸上的玩意儿或者言谈身教，至于实践？算了吧，定军侯府到了他这里才勉强摸到兵权，三万人听着多，却是一军最少的人数了。 正和帝关心他，在意他，所以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而他也出不得任何事情，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也放心不下。 所以小石头知道自己得软肋是什么，不足又是什么，可是明知道的东西，知道归知道，现在却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无所遁形，小石头感到很……怎么说呢？窘？还是愧？ 也许都有吧。 小石头混不吝是个性使然，可是他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纨绔，所以他会难受会看不下去会悲伤。 ”风叔叔，你让我想想。“小石头看着那些伤兵们被运走，后方的军医早已准备好了药物治疗。 ”若是想不通，风叔叔告诉你一个秘诀。“风烈大将军看着小石头心里其实很欣慰，因为只有心疼兵丁的人，才能当一个好的将军，那些将兵丁当成晋身资本的人，早不知道死在哪个战场上了。 ”嗯？“小石头迷茫的抬头看着风烈大将军。 ”要是觉得难受对不起大家，你可以把这个难受劲儿变成仇恨劲儿，对敌人使劲儿的撒去！保证你每一站都有劲儿！“风烈大将军这个简谱的认知，也是让他再每一次对敌的时候，都能十有八九胜利的原因之一。 毕竟都是自己身边一直相处的人，受了伤还得难受呢，更何况是死掉了，所以风烈大将军每次接敌，死伤越大他就越勇猛，以至于后来别人都不敢朝他的人下手了，生怕有个好歹，被这位小心眼儿的大将军给报复到死。 小石头：”……！“ 原来还能这样的吗？ 小石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风叔叔，风烈大将军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可是不管风烈大将军怎么看他，这事儿终究是要小石头自己想开了才行。 而此时的山南府知府府邸，冯大人以及冯夫人却是相对而坐，夫妻俩神色都很严肃，冯大人更是有些惶恐的意思。 冯夫人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中，显得有些阴沉和狠厉，冯大人看到了心里不禁一哆嗦……。 474帝醋乱飞 当天在山脚扎营后，小石头给正和帝写了一封正儿八经开头的长信，将今天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正和帝，并且在信里也承认了自己的懦弱，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有些鼻子酸，写的话也带了酸味儿，后来被打断了，因为开饭了。 等小石头吃饱喝足回了来继续写的时候，那股子酸涩意思早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个爪哇国去了。 想他感悟一时可以，可时间绝对长不了就是了。 于是笔锋一转，改成了今儿看到的东西，尤其是冯家的事情，他提醒正和帝好好查一下，他觉得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也是习惯成自然，这几年的事情都一出接一出，表面上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内里往往错综复杂到让小石头都头晕的地步，所以这种复杂的事情，他直接就丢给正和帝去做了，反正他聪明嘛。 写着写着，又神转折到他接下来预备要怎么攻上碾子山了，于是脑子里冒出来很多奇思妙想都写了下来，最后更是畅谈了一番自己的设想，这封信开头很正经，内容很纠结，结尾很欢脱……。 当天丁大的信是这样写的：主子日安，今天侯爷到达了碾子山山脚下，与风烈大将军相谈甚欢，只是后来冲锋过后，侯爷很不高兴，卑职猜测是因为没冲锋成功，还死伤了不少人的原因，请主子安抚开解侯爷；另，主子明鉴，今天来的冯夫人十分美艳，侯爷看了又看，卑职已经派人前去山南府知府府邸……。 两个人的信是一个信差送出去的，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是同一时间送到了正和帝的手里。 正和帝先看了丁大的，他只想最后留着小石头的信，留着心里那一份悸动，而丁大则是公事，自然要先看丁大的来信喽。 可是看完了丁大的信件，正和帝的脸色很不好看，高大总管以为丁大出了什么纰漏，还是侯爷？ 高大总管担心的看着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怎么了？侯爷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高达，你说，若朕不是皇帝，小石头，还会跟朕在一起吗？”正和帝此时此刻的心里却对自己没了自信，那个人，还是会留意女人，会看漂亮女人。 一想到小石头看着别的女人专注的眼神，正和帝就有一种想要撕了那个女人的冲动，不，不单是那个女人，还有别的一切能吸引小石头注意力和眼神的女子！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这种心思有什么不妥，小石头也有家人要关心爱护，这个她可以理解，也很顺意的将他的家人都划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以保护和爱护。 可是只限于小石头有“正当关系”的存在，不限于哪些女人们好么！ 所谓的“正当关系”，就是可以是家人，例如孩子和姑奶奶表弟等；可以是朋友，例如朱瑞和张家良之流，都结义成兄弟了；可以是至交，例如龙嘉齐恒那样的，或者赵飞一那样的……。 但是绝对不能允许有更多的出现！ 小石头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多少，可是正和帝却清楚的很，为了杜绝那些桃花儿，私底下不知道让黑子带着手下们干了多少糟糕的事情，黑子解决不了的，就干脆让皇后出面，直接赐婚就好，想要嫁给定军候？做梦！ 以至于京中这几年，都说皇后娘娘当红娘当的津津有味儿，动不动就赐婚什么的……。 “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高大总管立刻化身知心人：“您想啊，以侯爷的脾气，别说您贵为天子，就是玉皇大帝，他只要不乐意，还不闹的天翻地覆？您看看侯爷怕过谁？孔老大人多有名望？还不是被侯爷三番两次的收拾了？那十家王府多嚣张？侯爷一出手，砍掉了一半呢！就这样的人，可能比不得皇权大，可是也不会因为您的身份就屈居人下啊！” 要论起身份这么敏感的话题，高大总管最有体会！ 因为她是过来人。 黑子跟他的事情，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一开始他也因为这个跟黑子在一起，但是心却是冷的，他不敢去妄想黑子对他是认真的，所以他也不敢付出任何东西，除了这具残缺不全的身子。 许是他的所作所为惹怒了黑子，那人凶悍起来的确是可怕的很，吓得他夜夜做恶梦。 后来话说开了，那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才放下心防，开始认真的去看待这段感情，哪怕不能天长地久，曾经拥有过，也是好的。 “是吗？”正和帝被这么一劝，心里的执念和疯狂的执着有些松动了。 “皇上，您想啊，定军候是谁？光是名号就能让所有武将支持她到底，可是您看侯爷何时这么做过？他要是对您没点儿子情意，会轻易和您一起那什么吗？而且这段日子侯爷跟您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您还记得当初侯爷去西北剿匪的时候，那是三天一封信，还是丁大催得紧呢，可是现在一天一封的来，什么事儿都和您唠叨一番，丁大催了吗？”其实他早从黑子那里听说过，丁大一直埋怨说侯爷的这信是越写越厚实了。 因为信件太重，不能使用飞鸽传书，连飞鹰传书都不能够了，只能用八百里加急递送 这也是为何每日一封信，期间延迟了三天的原因。　 毕竟四条腿的跑速和人家两只翅膀飞的速度不一样。 正和帝一想的确如此。 “还有啊皇上，上次侯爷出去可没给您带东西，这次一路上侯爷都花了多少银子了？买的东西是很多，可是半数以上都是给您带的，还都成双成对的，多好！”高大总管继续往正和帝的痒痒肉上搔，这二位可千万别起隔阂，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一旦有个心里疙瘩可就不好办了。 “他不是也给你买了跟根雕吗？”正和帝的脸已经是阴转多云了。 “您可别提了！”高大总管瘪嘴：“黑子告诉我说，丁大说是因为那个店主跟侯爷说的，多买多便宜，侯爷给您买了一个全套十个精致雕刻的十全套杯，给家里人买了个根雕小盒子，最后才给奴才这些熟人们又加了一些小盒子进去，我们的东西加起来，可没您那礼物一个零头儿的价儿高。” “不是还有别的么？” “别人有的您肯定不缺，侯爷给您的东西，我们可不一定有呢！”高大总管故意酸溜溜的说话， “你不是有黑子师兄在嘛！”果然，正和帝的龙颜已经是多云转晴了。 “那是，他的俸禄可是都给了奴才存着呢，敢有小金库就要他好看！”高大总管一提到黑子就来了傲娇的脾气：“他以后老了，可得靠这些过日子呢。” 正和帝微笑不语，难道她会让自己的师兄老无所依？ 那不能够！ 那样的他，小石头就头一个不会同意。 “对了皇上，侯爷的信您还没看呢！”高大总管见气氛好了，赶紧让皇上看看侯爷的信，顺便解开这个疙瘩：“皇上，奴才不相信侯爷会看上什么女人，什么冯夫人，若是论美若天仙，花街的花魁各个都是美若天仙艳如桃李，侯爷要真是想要那什么的话，这京里的花街可是有的是，哪怕不是花街的那些花娘们，就凭那些千金小姐们的容貌气质身家教养才情这些东西，哪个不比一个偏远地方还嫁做人妇的女人强啊？” “嗯？”正和帝其实一开始心里也别扭，被高大总管一通插科打诨倒是心情好了些，只是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介意的，因为一开始都是自己在慢慢算计小石头，以那人迟钝的反应速度来看，只要他不说，这辈子都不会被他发现。 可是时间长了，正和帝就越发的觉得不想瞒着那个人，总想一切铺开了说清楚，想知道那个人到底会怎么样？ 说白了，就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不过高达说的也对，若论起来，京中什么样儿的闺秀没有啊？他就是拦住一时也拦不住一世，小石头就算不主动，架不住别人总是惦记着不是？ 况且他防的虽然很紧，可多多多少少也有漏网之鱼，在小石头面前晃悠过的美人也不少，只不过他从来都没听小石头提起过。 所以这位冯夫人，难道真的有不妥的地方》 正和帝想着事情，打开了小石头的信件，很多张纸的信件，正和帝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最开始很凝重，高大总管都不敢大声呼吸了，后来便是渐渐的松开了紧皱眉头，等到了看完的时候，正和帝的眉宇眼中都是笑意，高大总管见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每次看侯爷的信的的时候，皇上都是这副表情。 “侯爷可有何事说？”高大总管没忍住，到底好奇的问了出来。 “你倒是了解他，还敢在那个时候替他说话。”正和帝看完了信，想到自己的小心眼儿，乱吃飞醋什么的，他才不会说出来，但是看到高达的样子，反而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不信小石头的不就是不信自己吗？他们俩，不是一直都很好的相处么 他都不如高达对小石头有信心呢。 折让正和帝很是不高兴。 475石家风格 高大总管一看皇上不高兴了，讪讪的点头哈腰的解释：“奴才这不是旁观者清么。” “嗯，这话不错。”正和帝也没真的要跟他计较，反而将手里的信纸难得的递给高大总管看。 高大总管立刻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没有快速浏览，而是慢慢的默读了一遍。 话说自从侯爷考过了举人，这笔字写的越来越随心所欲了，让人想快点看完都不可能，因为有些字写的太潦草，你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是什么！ 等高大总管看完了全部，这心啊，可是装到了肚子里，侯爷不是那个意思，皇上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楽 “秦家不是早就完事了么？怎么还有个大女儿？”正和帝没有多关注秦家其他人，连德贵妃都没能怎么样，他重点关注了秦不凡，谁让他咬过小石头来着。 至于别的人，他也懒得搭理，这样的人家遇到事情立刻就散架了的他见多了。 没有连累家里人跟着流放或者是服役，都已经是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放宽了，不然一家人谁也别想跑得了，都得去戍边为奴。 “皇上，秦家的确是有个大女儿，但是远嫁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奴才这就去找人打听打听？”高大总管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了，直接让黑子安排，务必要将秦家的那个大女儿的事情弄个明白，若是那冯夫人真是秦家大女儿，告诉定军候一声，不用手下留情，凡事有我在。”正和帝此时没有了那吃飞醋的心情，满心满眼的都有些担心小石头被人坑。 “皇上放心，侯爷可是说过，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高大总管看出正和帝的担忧，不仅开玩笑的跟他说了一句小石头的座右铭。 “也是，他倒是不吃亏的主儿。”正和帝被这一句带着小石头明显作风的话给逗笑了。 如今正和帝嘴里不吃亏的主儿，正在岭南碾子山下张牙舞爪呢。 原因很简单，小石头见一次冲锋就损失“如此巨大”，虽然在风大将军看来，二三十万的岭南军损失不到一万绝对算不上“损失”，可是小石头不行。 原先的难受按照风大将军交给的心得，已经转变成了一股怒火，这股怒火烧在心里就没熄过。 在冲锋过后的第二天，小石头就带着自己的亲卫队，一步一个脚印儿的围着碾子山走了两圈儿，别人倒是没什么，可石来顺怕侯爷的脚底板起水泡，晚上端了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亲自给小石头洗了脚丫子，小石头一边抽抽噎噎的嘶嘶哈哈，一边跟给他挑水泡的石来顺认错：“我不是故意的……嘶嘶……当时没感觉到不舒服。” “侯爷，我们都是走惯了的到是没什么，你这脚泡要是处理不好可是要烂掉的！”石来顺其实是故意吓唬他，侯爷出来的时候，他爹可是说了，照顾不好侯爷，他回去非要扒了他的皮挂在城门楼子上风干了不可！ “Ａ？”小石头都要吓傻了好么！　 “下次还敢不敢走那么多路了？”石来顺挥舞着手里跟军医借来的银针比划了一下。 “不敢了！”小石头乖乖听话低头认错，保证再也不敢了，被截肢什么的，真心好可怕！ 于是转天的时候，小石头双脚包裹着药布，好似女人缠小脚儿似的，幸好他们本朝已经摒弃了前朝的这个陋习好多年，倒是没人笑话小石头。 “脚丫子没事儿吧？”风烈大将军一进来就问了起来，小石头伤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除了心疼这娃子之外ｉ，也是怕吃不了兜着走呢。　 军机处的就不用说了，外放的不知道多少兄弟叔伯们可都看着小石头呢，这要是知道小石头在他的地盘上磨破了脚丫子，还不知道怎么认为他累着小石头了呢。 “么事儿风叔叔，你看，这是我准备的作战计划！”小石头挥舞着一叠厚实的纸张，娃娃脸上笑的坏坏的：“只要咱们的人上去了，他们山上到底有什么猫腻儿，就全都知道了！” 这是小石头围着碾子山转悠了三天得来的结果。 头一天冲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对方能这么下狠手，换了一般的匪徒怎么可能敢跟朝廷对着干？早占了便宜就跑路了，剿匪别看他没干过，可是他听过剿匪的故事不下百个，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因为若匪徒有个匪窝便有了根，顺藤摸瓜被朝廷找到，他们就成了风筝，飞的再高那拴着的线绳还是扯在别人的手里。 更怪异的是，他们不让人上去，可是他们下不来，死守是没有出炉的，这么久了还在坚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山上有什么是他们带不走的东西，他们害怕被人发现！ 这一点，可以从但凡是不小心上了山的人，都没有下山的情况分析出来。 所以只要上了得山，肯定就能看到他们极力掩饰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碾子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这个真的管用吗？”风烈大将军看了那些计划之后，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当然！”小石头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信了，春风吹战鼓擂，咱们谁怕谁！” 风烈大将军看着一副小痞子样儿的定军候，很想捂脸出去撤兵走人……。 小石头动作很快，准备好东西之后，便跟风烈大将军拿了指挥权，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都打散，每一个石家军带三个岭南军，这一调动就是十二万人马。 不到一天时间，就围着碾子山挖了一条深三米宽两米有余的深沟，又派了八万人马分为两批不分昼夜的守在深沟的外圈儿，全部人员都是一手持弓一手长枪，长枪可以捅人，箭在弦上可以远攻。 剩下的十二万人，全部自己动手，在军服外面捆上了厚实的稻草，幸好这个时候已经收了秋，稻草不缺，十二万的稻草人捆绑完之后，外面裸露的皮肤又抹上了泥灰，除了眼睛鼻孔之外，小石头要求任何人不许遗漏，全身上下都武装好了，便让四人一组，一人左手持一人高的盾牌右手擎着鱼肠匕首走在前面，身后左边的人要手持长矛跟紧，右边的人则是箭在弦上弓拉开，远攻就这二位，进攻则是打头的那位负责，至于殿后的自然是最后的那个，不过这个人要左手持弓右手长矛，腰间别着鱼肠匕首，他除了殿后之外，也是支援和替补。 与此同时，他们前进的时候，并不是踩着山路或者羊肠小道上去，而是另有四个人，拿着砍斧锯子抬着赶制出来的门板两个，大家才在门板上往上走！ 别人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可小石头不！ “你另外让人开一条路就成了吗？实在不行我把整修的那一军给你叫来开路还不成吗？”风烈大将军看着动用这么多东西，就为了打个山上盘踞的悍匪，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 粗枝大叶的风烈大将军不知道碾子山这里到底消耗了多少军需多少银子，他只看见每次冲锋就损失些人手，再加上他报上去的那些军需从来没有拖延过，他就用往常的标准来衡量了。 以前要的多了或者勤了，上面的人会卡一段时间，他才会有所觉悟，顺便叫人去盘算军需给养。 “不！”小石头一挥手，十分大气的一叉腰指天画地的道：“我石磊怎么能那么平凡？那都是平凡人干的事情，这山不是不平凡么？连山匪都不平凡，我就用我们石家的做派来让他们知道，定军候可不是让人白叫出来的！劳资要一个人不损的拿下碾子山！” 这就是小石头的心声，也是他的执念。　 他受不了看着人眼睁睁的去送死，受伤了可以治，哪怕是缺胳膊断了腿只要有命在就有希望。 所以说小石头不惜花了大量军需，给二十万人换上了护心铠甲，还不厌其烦的让他们裹上了厚实的稻草，两道防御之后，更是分发了无数大盾牌小盾牌的给他们，并且在准备誓师的时候，二十万人看着站在将台上站着的定军候，都很激动和不解。 激动的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定军候，不解的是定军候让大家这么裹着两三层的稻草还擦泥巴是要干嘛？ “我告诉你们，往山上走，而不是冲！”小石头的声音很大。 作陪的风烈大将军皱眉……。 “一步一个脚印儿，不论前面的是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石头，你们也给我砸碎了再往前迈步，保持直线到山顶！”小石头继续体他的要求。 风烈大将军的嘴巴抿了抿……。 “最后，听着，我要你们保命第一，不伤第二，剿匪第三！”小石头最后说了这三个要求。 风烈大将军的眼睛瞪的溜圆儿……。 自古文臣死谏武将死战乃是铁律，要是打仗都贪生怕死这仗不用打就输了！ 更何况是连伤都要求尽量不受伤？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小娃子过家家酒还能磕着碰着呢，更何况是行军打仗上山剿匪了！ 不止是风烈大将军如此，除了亲卫们，底下站着的石家军也跟风烈大将军一样的神色……。 476拿下山匪 不过小石头不管别的，他有指挥权，尽管风烈大将军反应过来之后嗷嗷叫着要他不要胡说八道，可是小石头全当耳旁风听了。 　“上山！”不是冲，不是出发，而是上山。 小石头在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提醒手下的二十万儿郎，刚才他这位领军人说的话。 不得不再一次感谢石家的老祖宗们，他们创下的丰功伟绩惠及了后代儿孙小石头。 定军候这个名头太响亮，约等于无名军神一般的传说，让底下人尽管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可还是乖乖照做了。 进行的速度很慢，因为是一步一步走上去，就跟常人爬山一个样儿，只不过他们的大后方，还有一些人在运送已经捆成方块状的稻草垛子，更是每个人腰间都带着一大袋子的雄黄药粉，一边走一边往外撒，很快十二万人马分三次上了山，每次都是四人组，只是拿着的东西不同，最前面开路的有盾牌武器，第二组就砍树踩草，第三组便运送草垛药粉和伤员等。 稻草剁很轻盈的东西，很便宜的玩意儿，但是就这样的东西，却让二十万大军平安无险的走到了半山腰。 在山脚下突然出现的塌陷坑，因为很深但是不大的坑口，一出现就被加厚加长的门板横在了上面，门板上的先锋四人组毛事儿没有！ 遇到的不论是大树还是矮树丛，一律砍了放到了世的结果，就是他们破坏了许多空心树洞里安置下的机关和暗弩，甚至还有带毒的箭矢被发现。 还有突然出现的陷坑，过不去！ 怎么办？ 拿稻草垛填！ 踩着过去！ 因为准备妥当，连冷不丁射过来的箭矢，都被盾牌挡住了，而私底下的偷袭什么的，完全无用！ 身上捆着的稻草虽然很厚，让原本就走着上山的众人跟散步似的速度齐平了，可这挡着箭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直到他们一大早开始散步上山，到了半山腰都要吃午饭了，但是只是换了一人下去站岗，继续散步上山！ 这个时候，第一批上去的人下来后一清点人数，一个人不缺一个人都没有受伤！ “你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你风叔叔支持你！＂风烈大将军知道之后立刻就眉开眼笑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看小石头的眼神慈爱的都让小石头起了鸡皮疙瘩！ ”给大家准备吃的，喝的，热乎乎的，然后继续前进就行了……。“小石头挠了挠图头上竖起来的一缕呆毛：”让大家小心些，切不可大意，等是什么时候攻下了这山，我给他们庆功！“ 风烈大将军点头，看来石家虽然三代不曾上过战场了，可家学渊源并没有断绝。 比起自己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可是强多了。 而上山的人也知道自己能安然无恙，多亏了定军候这一身古怪到极点的装备，行进慢吞吞的速度和四人小组的配合午间。 刚过山腰，这是他们最新攀上碾子山的高度，对面一大群峰子便飞了过来！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小石头让他们抹的泥巴了。 手脚和脸上包括脖子都是泥巴，蜂子飞过来眼睛一闭嘴巴一合，蜂子围着这些人转悠了好几圈儿，愣是没蛰到一个！ “你怎知山上会有蜂子？”风烈大将军觉得他还是小看了定军侯的能力。 “这里是什么地方？岭南呢！”小石头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岭南有三多，多山多水多虫子，到了这里，从山脚到山腰都是陷阱，机关，那么过了山腰应该是蜂子，毒蛇之类的东西了。” “所以你让人一边走一边撒雄黄粉，为的就是防毒蛇》？”风烈大将军看着明明是顶风都能嗅到的从碾子山上散发出来的雄黄粉味道。 小石头可是将岭南能找到的雄黄粉几乎都找来了，也幸好这里是岭南，因为蚊虫多见的缘故，很多人家都有备用的大量雄黄粉。 一路上可以说是用雄黄粉铺地了，且大军过后，一切都被踏平了！ 没有任何东西能留下，包括大石头小石头都被打碎了，甭管多粗的树一律放到，多稀松的矮树丛都不放过。 以前郁郁葱葱的碾子山在十二万人慢悠悠的上山之后，立刻成了一座荒凉无比的秃岭。 这样慢慢的行进，虽然慢很多，但是碾子山并不是什么高耸入云的险峰，更不是巍峨的大山，它只是一个岭南很常见的山峰，不太高但是被一片绿色覆盖，山上如何先不说,反正若是正常人散步似得往上走，不停歇的话，一个白天的时间绝对能到达山顶。 以前有树拦着，即便是羊肠小路也是弯弯曲曲的，自然花费的时间可能多一些，但是现在十二万人是成直线前进，遇到任何阻碍全部破除掉。 这种风方式虽然简单粗暴，可却是最有效果的！ 小石头这边不嫌弃进度慢，可山上的人却不这么想了，这样的速度和小心翼翼到不能再小心翼翼，肯定会摸上山来。 他们能坚持这么久，仗着的不是人多势众，而是碾子山各种层出不穷的陷阱和他们手下的五毒手段，南族人多部落，每个部落都有一些神奇的传自先祖的东西，例如驱使毒虫为已用，有的蛇女从出生开始就跟毒蛇为伴，能指挥他们咬人……。 可是这些毒物都有克制的药物，尤其是他们人不多，蛇女也只有四个，要守着这么大的碾子山已经是捉襟见肘，毒蛇不是那么好训练的，越是毒的蛇越独，根本不可能大批量的出现，所以他们其实弄来的毒蛇毒性不是那么大，但是量多也能弥补一下。 山下攻上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连山腰都摸不到的家伙们，这次更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不怕死的往上冲呢，结果人家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所有的机关陷阱不管大小全部破坏，所有的蚊虫鼠蚁全都四下逃窜，没办法，雄黄粉的味道太冲了！ 小石头又将他弟儿给他傍身的药粉都兑到了里面一些，以朱瑞的本事，他亲自配备的药粉，还是给他大哥的，那自然是最好的东西，所以药力也是最好的。 “头上，他们都过了山腰，蛇女的那些小宝贝们都跑了！”一个脸上涂的花花绿绿可身上却黝黑的人从树上灵活的盘了上来，好似人形蛇体一样。 “还不能出去联络吗？”那人口中的头人，是一个脑袋上插着五彩羽毛的黑塔一样高的汉子，只是这汉子脸上也涂的花花绿绿，让人都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儿。 “他们在外面挖了深坑，完了还往里面灌了水，撒了很多辣椒在里面……。”他们虽然有地鼠可以带地鼠和信，在靠近山脚下的时候指挥地鼠打洞，然后外面自然有接信的人用特殊的肉干引诱地鼠过去。 可是现在不能放地鼠了，别说老鼠会游泳，可是老鼠也不能在辣椒水里游泳啊！ 要不怎么说恶人还得恶人磨呢，他们用这个办法挡住了岭南军多少次的冲锋，多少次的战略都被有心人给透露了出去，占足了便宜，可是轮到小石头就不行了。 小石头他根本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别的将领到了地方还有人去拜访，哪怕谁都不见可本地父母总是要见一下的。 可是定军侯不论是官职还是爵位，岭南这地界上还真没人高的过他的，更何况定军侯的威名也让小石头直接成了传说，他说不见任何人，连靠近大营都不可能，来送瓜果蔬菜的一律挡了回去，连菜都不收下！ 所有军需全部自给自足，宁愿让大家啃馒头喝肉汤，也不给他们新鲜的青菜，反而从山上摘下来的果子可以随便吃。 小石头这是想起了正和帝的话：不想吃青菜就多吃些水果替补蔬菜……。 结果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大营三里地，超过这个距离就有可能被哨兵用弓箭射击了。 山上的人现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可是山下的人却不可能停下脚步。 申时刚过，两方人马终究是碰面了。 都不用谁发号施令，打头阵的四人组经过一路磨合早已有了最基本的默契，大盾在前，弓箭手在后，长枪手半蹲准备，殿后的人随时注意四周动静，让前面的三个同袍不用担心后背。 山上短兵相接后，后续的人员也爬了上来，十二万人山顶空地都装不下这么多人，可是这些人依然在执行定军侯的命令，将山上遇到的悍匪交给第一组打头的人去处理，第二组到达的人依然开始砍树碎石，等第三组人上来了，就有足够的地方站了。 山上的山匪其实不多，撑死五千人马，可是他们却有着不输正规军的制式盔甲武器，这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等众人拍平了山顶后，发现了许多了不得的东西，以及很多很多干活的奴隶！ “大家都不要乱动，看好山匪和这些奴隶，派人去请侯爷跟大将军！”岭南军里一位老道的副将看到那些东西已经是一脸冷汗了。 477岭南翻天 “大将军，侯爷，副将请二位上山，那上面……那上面，好多东西！”传信兵是副将的亲兵之一，这也是为了能最快找到风烈大将军跟定军侯，副将才会派了自己身边的亲兵充当了传信兵。 小石头一听就眼前一亮，果然有好东西在上面：“山上有东西？都是什么东西？” 传信的亲兵是跟着副将的贴身亲兵，他们到了山上之后，副将头一个带着他们冲进去的，但是却用更快的速度退了出来，还关上了大门不让任何人近一步看一眼，并且立刻叫他下山。 别人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可这位传信的亲兵却是跟副将一样清楚！ 于是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四周，往前凑合了一步，小声儿的跟两人嘀咕了几句话。 小石头跟风烈大将军听完之后，脸色惨白神情严肃，本以为剿灭的是条草莽，谁知道他们逮到了一条大鱼！ “丁大！”小石头声音有些发颤了。 他到底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紧张在所难免，不过他紧张归紧张，却还头脑清醒着。 “在！”丁大一诧异，但是很快就站了出来。 他平时很少被侯爷提及，更别提委派任务什么的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俩人都是各干各的，出来之后，也就是一天见一面，拿信写信而已。 被单独提出来，这还是头一次。 “立刻给皇上去信……。”小石头小声儿的跟丁大嘱咐了几句，丁大的脸色也变了 小石头婷惊讶丁大这一瞬间的蜕变，没了以往的猥琐样儿，身上气势隐隐逼人的紧，整个人如同锐利的刀锋。 丁大此刻才是小石头心目中，正和帝派来的暗卫形象，而不是一直以为的兵痞样儿……。 ＂侯爷放心！“丁大知道事态严重，便一抱拳就快步走到一旁上了战马，打马就往外跑。 ”他？“风烈大将军看了看丁大，眼神很隐晦，心里有着小疙瘩……。 ”是皇上怕我被某些人为难，派来护着我的，值得可靠的人。“小石头知道风烈大将军心里怎么想，赶紧开口为正和帝证明一下。 那人不是跟他玩心眼儿，他们俩这阵子一天一封信还不都是丁大在跑腿儿么？好歹也不能把人家揣测的那么不堪。 ”真的？“风烈大将军将信将疑：”小石头，你别怕，你还有这么多叔叔伯伯爷爷们都在呢，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哎呀！”小石头气鼓鼓的一挥小拳头：“风叔叔，小石头不会骗你们的拉！我说的是实话，皇上人很好的。我们赶紧上山吧！” “赶紧走！上山！”风烈大将军是说风就是雨的人，一听是上面有这么重要的东西，立刻就知道自己跟小石头猜测是正确的，直接抬腿儿就要走。 “等等！”小石头又叫停。 “怎么了？”风烈大将军都被小石头这么一会儿一出闹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我、爬、不、上、去！”反正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小石头才不在乎丢不丢人呢！ 这碾子山不高可也有个山的样子，他是爬不上去！ “……！”风烈大将军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 山间清风呼呼的吹，两人无语半晌之后，风烈大将军认输了一样的摆了摆手：“要么叫你的亲卫背着你上去，要么风叔叔背？” 小石头：“……！” 最后当然不可能让风烈大将军背着定军侯上山了，但是也不能让亲卫们背啊？他又不是小孩子！ 更何况，要被正和帝知道了……。 想到丁大曾经在不经意间跟小石头提起过，因为秦不凡咬了他一口。现在连太监都不如……。 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小石头最后选择的是被亲卫们连拉带拽后背还有人往前推，硬是给推上了山顶的……。 没办法，身体外表光鲜内里虚弱的人伤不起……。 不过也幸好小石头是被大家齐心协力拉上去的，不然他可能没办法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充足的体力来处理以后的事情了。 这件本来的小事儿闹大了。 岭南翻天了！ 碾子山的山顶上，已经不能称之为“山顶”了，因为原本应该是椭圆形的山顶已经被馋平，地方不大但也不小，四周有古树参天，在山下仰望的时候，是发现不了山顶已经被“平”了的。 但是平了还不算，这不大不小的碾子山山顶，有个巨大的矿坑，矿坑一直蜿蜒向下，旁边的山体被掏空成了两个存放东西的仓库。 副将亲自带着自己身边的亲卫将两个仓库的大门守得死死，等风烈大将军和定军侯来了之后，这个身经百战的猛将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出来的汗水滴滴答答……。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小石头和风烈大将军推开库房的门进去之后，还是到吸了一口气。 原来碾子山外表看一点儿都不起眼儿，更别提这附近的人各种山看得多了也不怎么样。 可是谁知道碾子山，竟然是一座矿山？ 还是一座银矿山！ 这里的一个仓库里，放满了打造出来的银锭子，数目之巨大让正和帝都为之震惊不已。 这还不算，碾子山的西面有一个羊肠小路是通到另一个山脚的，平时他们不注意，可是后来将所有的东西都压平了铲除来的之后，那条小路就露了出来，等沿着小路往另一个顺着走，还找到了另一个铜矿！ 任何矿产都是属于朝廷的，私人若是发现了上报是有一定奖励的，可是若私自挖掘那就是图谋不轨！ 这私自开矿的罪名可是形同谋反！ 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更何况，这些银子铜锭开采了不知道多少，有没有运出去？运去了哪里？ 给了什么人? 　这么一大笔钱，是要干什么？ 除此之外，岭南也有铁矿，只是出产一直不丰，这回也叫风烈大将军派人围了起来，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清点一切物品，核算所有账册……。 金子多是达官显贵们显摆用的，银子是比较流行的，大宗买卖什么的银锭子很好用，铜钱就更不用说了，毕竟这世道有钱人少，多数老百姓都是喜欢用铜钱来交易的。 而丁大一路飞奔出去之后，到了地方上干脆借用了大内侍卫的身份，借调了巡城兵马司的人手，围了山南府知府衙门，抄了山南府知府的家。 自其家中的地窖里，抬出来八十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银子和铜钱，都是最新的制式铜钱和银锭子，全国通用的那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账册，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丁大心寒……赶紧加急给正和帝去密奏……。 朝野上下都被震动了，正和帝在金銮殿发了大脾气，京畿戍卫营更是直接围了京城十里地，九门全部关闭，连皇宫都直接闭宫，那些来上早朝的官员全都没能出得了皇城就被正和帝扣下了。 在这个时候，除了军机处的老爷子们，正和帝不信任何人，同时派了顺子拿着令牌带着内廷侍卫直接围了定军侯府，任何人不得进出打扰，他是怕别人先一步下手威胁小石头，或者是泄愤？反正不能让小石头的家人有事。 军机处难得十位十大元帅不是初一十五都聚在一起，更有坐镇京畿的十位大将军也来了。 皇城被封的严实，京城里风声鹤唳，岭南那边更是如此，不仅是内忧，外患更甚。 因为在山顶的那些奴隶，其中有发配岭南流放的犯官和家眷，还有一些派窜岭南的坏人，更有一个五毒部落的人在内，还是主事的人，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据说被劫杀了的商队的人，他们没有被杀死，可是却也比死能难受，他们被破成为了矿工，这里的人管的严，他们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奴隶，吃得少穿的少干最重的活计……。 最主要的是，看管他们的人，就是五毒部落！ 那个头人已经不知所踪，其余的人倒是都被抓了正着！ 漫山遍野的人，挨着部落搜索那个头人，却一无所获，小石头着急上火头一次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跟正和帝通信的口气也正经无比，满篇都是这些事情的进展分析，跟以往那种乱七八糟什么都聊的内容不同了。 “侯爷，这是清火的凉茶，您喝一口吧！”石来顺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憔悴的侯爷，整个人都缩水了一样，每天各种信息都汇集起来跟风烈大将军和本地督抚一起商议，风烈大将军他们还好，督抚也是个身体非常棒的读书人，可他们侯爷却累的眼眶发青眼内血丝，嘴唇发白……。 “咕咚咚……！”小石头非常听话的一口干了，看的石来顺嘴角直抽抽……。 “还有什么事儿？”这几日忙活的要死要活，小石头头一次体会到到了正和帝的辛苦，他才几天就这样了，正和帝却从太子开始就这么忙到当了皇帝更忙……所以说，皇家人真是天生劳碌命。 “那个冯夫人想要求见侯爷，她说她有下情禀报。”石来顺接过杯子，暗自算计再去给侯爷拿一杯凉茶，顺便说了来的另一个目的。 “那个秦家大小姐？”石来顺不提他还真给忽略了：“带上来，她不来找我我还要找她呢！” 478冯氏夫人 你当小石头为何想要见她？ 因为在冯家搜出来好多封密信，其中就有冯家跟荣王府的私通信件，荣王府要宫里的容昭仪想方设法陷害定军侯，就是这位给出的主意。 当初没有人能联想得到，这么偏远的岭南之地，还有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女诸葛。 小石头为了防止有人众口铄金，带着亲卫和看守的女牢头还有督抚的两个亲随风烈大将军的四个亲兵，一起去见了冯夫人。 秦家大小姐冯夫人，此时没了以往的优雅高贵，一身粗布囚服穿在身上，就是天仙也成了母猪。 看到这么多人站在定军侯身后，冯夫人笑了笑：“定军侯带了这么多人来，难道还怕我一个犯妇能怎么样侯爷吗？” “犯妇冯秦氏，是你对这位女牢头说你有下情回禀，要本侯亲自来才肯说，本侯亲自来了，你的要求达到了，说吧。”小石头不跟她计较这些，反正现在他坐着对方跪着，他穿着朝服对方却裹着囚衣，两相对比，他都起不来那计较的心思、 “我是秦家的大女儿，秦家你知道吧？就那个一无是处的秦不凡的秦家、” “嗯。” “本来父亲很严肃母亲很温柔，那个时候的父亲官职不高却清廉，母亲对祖父祖母都很孝顺，又持家有道，一家子都很和顺。我母亲你知道吧？就是出身定远侯府的二房嫡女。” “恩。” 原来曾经秦家很普通，就跟一般的小吏人家一样，秦阳儿以为自己将来会是一个小家碧玉一样的女子，而秦林氏也是如此教导她的，故而秦阳儿书没读多少，勉强认识几个字儿而已。 后来随着定远侯府地位越来越高，尤其是在定远将军出征胜利归来后，她的母亲就忙碌了起来，连二妹秦月儿都是秦阳儿帮忙看管，不只是娘亲很忙，连带着父亲也很快了。　 当时，秦阳儿不太懂，可是几年之后，本来她说好了的亲事作废了，转而立刻许配了一个不熟悉的冯家做媳妇。 她以为冯家很好，也没有出去打听过什么，因为她根本没机会认识什么人，就匆匆忙忙的嫁了过去，结果嫁了过去才知道，这冯家根本就不是官吏之家。 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能有个举人的名头，还是他们花了大价钱，又送了自己家的女儿进了荣王府做了妾侍，才有什么一个机会，买了一个候补的名额下来。 为了能有个进入官场打交道的敲门砖，他们给自家儿子找官家女子做妻，最好还是没什么靠山的读书人家，最好能有个好外家的那种官家女子。 那个时候，秦正也正在找机会想要调回京城任职，于是两家一拍即合！ “很好笑吧？堂堂的都察院院正，秦正秦大人，竟然是个卖女以求荣华富贵的人！”冯夫人笑的很是凄凉。 “恩。” 旁边的师爷一直在做口供笔录，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松了许多，小石头的回答一律是一个“嗯”字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过。 “冯家有钱，买了候补买官职，可是冯家的家底本来就不厚，这么花来花去，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我嫁进来带的嫁妆根本就不够看，冯家也看不起我！所以冯家那俩个老不死的就对我颇有微词，而冯远征这个没出息的软蛋，连句话都不会替我说！” 她恨！ 真的恨！ 因为她嫁过去不到半年，那个原来定亲的人家业娶了媳妇，那个男人却因为一件有功劳的事情，直接成了正五品的官儿，若是当初家里不用她换了父亲的前程，自己现在也是五品的孺夫人了。 她半年多肚子都没动静，婆婆开始往丈夫的房里放人，一个月一个，通房半年之内多了四个，可这四个美艳的丫鬟却都跟她一样没动静！ 不过宅斗少不了，她最后受不了被婆婆磋磨的苦，又对娘家的不管不问十分寒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慢性毒药给公公婆婆，直接送俩老不死的下去了！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没有孩子的原因，更多的却是这位官家出身的儿媳妇，根本就不带他们去认识亲戚，也不带他们出去结交什么达官显贵。 “冯家想得美！”冯夫人的眼神很恶毒：“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一张嘴就这个古董多少银子，那本书值多少银钱，满身的铜臭味谁乐意跟他们结交？他们不怕丢人我还怕出去现眼呢！” 而且冯远征也是个拿不出手的东西，唯唯诺诺就知道听家里人的话，若非冯家就他一个男丁，必须继承冯家香火，冯父冯母早就另选个能干的人接手冯家了。 也许真是这二位命不好，俩人一死，守孝三年，她用三年时间将冯家攥在手里，因为荣王府还有一个没死的，她花了半数家产递话到荣王侧妃的耳中，弄死了那个妾侍。 三年之后，又花了半数家产出去，终于某了一个岭南息县的缺，来到了岭南。 “离开京城，是我这辈子做希望做的事情！”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没怎么有起伏。 小石头一干人等却心里一惊，这女人真够狠的，不愧是秦林氏的大女儿，说杀人就杀人，还杀的是自己的公公婆婆！ 到了岭南山高皇帝远，她的丈夫又是个好拿捏的，这位冯夫人终于翻身做主了。 荣王府的那个侍妾死了，他们一家子就跟荣王府没了干系，更跟秦府没了往来，跟定远侯府？那就更远了，恐怕见了面都认不得了。 这也是当初不带冯家进入官场走动的好处吧，反正见过认识冯家的人很少，且都是些小吏芝麻官儿。 所以他们走的不声不响谁也不知道。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我那二妹妹倒是个幸运的，进了东宫又进了后宫，最后更是父亲升官她就成了德贵妃！”说不嫉妒是骗人的，当初为什么入宫待选的不是她？那个时候的秦正才是几品官职？她就是入了宫待选，也只能是女官善赞之类的高级宫女，秦正跟秦林氏又怎么可能送她入宫当高级奴才？ 还不如嫁出去换个能调进京的前程合算呢、 一开始，她只给家里送一些土仪，渐渐的就开始是绫罗绸缎，最后干脆就真金白银了。 不然德贵妃也不可能那么快就频频得宠，有了身孕之后更是需要上下打点，出手十分大方，别人都当是秦林氏持家有道，可是没几个知道这些钱，其实还有冯夫人的一份。 要知道，宫里没钱可比外面还要寸步难行呢。 可是秦家起来了，冯夫人却没有回去，只送了礼物，这几年山高皇帝远，岭南没人注意这个穷山恶水，所以冯夫人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你知道吗？我这几年其实并没有真的往娘家送多少，我说十万两，其实也就送了一万而已，剩下的可都是我要给我儿子攒下来的家底，怎么可能给他们？”冯夫人说的时候简直太理所当然了，她娘家对不起她，她怎么可能还顾着娘家？ “嗯。”尽管不知道冯夫人到底要说什么，可是小石头还是只有一个字儿的回答。 这样的定军侯让冯夫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情况她没遇到过，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能不能顺利了。 “好吧，定军侯，罪妇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可罪妇有个请求，只要定军侯答应罪妇，罪妇就什么都招！” 其实刚才那么多都是铺垫，冯夫人最关键和最终的目的却一句都没提到，她本以为定军侯看着年轻必定气盛，她将自己说的这么凄惨这么愤恨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只要对她有一份心软，她就能借助这一份心软，达到目的！　　 “不能。”小石头摇头，很干脆的说了两个字儿。 冯夫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千想万想，却没想过定军侯会拒绝！ “这次可是大事！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东西都去了哪里？都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吗？这可是多大的功劳！哪怕你是定军侯，正和帝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辖制你的！”冯夫人积极的话语，让旁边陪同的人都脸色巨变。 “你真认为你的事情没人知道吗？”小石头突然笑了起来：“冯秦氏，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来这里就是奉旨行事，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我一个堂堂的一品侯爷，不在京中看风景赏落叶，跑来这鬼地方，就为了送一趟军需打一帮山匪？那本侯爷得吃多少盐才能咸成这样啊！” 别人尚且被逗的憋笑不已，石来顺简直就想翻白眼儿了好么？侯爷您就是人在京中，也从来没有看过风景赏过落叶好么……。 “不可能！”冯夫人被小石头这么一忽悠，立刻就着了道儿：“别看你们表面上找的是荣王府，可这些东西都是成王府在操作，荣王府是替死鬼！你们不可能查到这些！” 到底是内宅妇人，她的眼界太小，见识太短，也不够了解定军侯石磊这个人，不然她绝对不会选择跟定军侯条件要交易，因为满朝文武都知道，定军侯的外号就叫“滚刀侯”！ 别人跟他讲道理也跟人讲歪理，别人跟他讲歪理他跟人上拳头……。 479飞奔回京 说白了小石头就是忽悠她呢！ 她是什么人？ 小石头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这女人背后算计过他，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她的话》？还要答应她一个条件》？ 纯粹白日做梦呢！ “不！定军侯，你不可能全都调查清楚！”冯夫人依然摇头，仿佛神经质的一般的肯定小石头他们不会全都知道。 她有了不得的证据在手，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和儿子留下来的后路。 “清不清楚无所谓，反正这些证据足够让她们抄家灭族就成了，知道多了与知道少了，有何分别？”小石头打了一个哈欠，问冯夫人：“还有事儿没？没有本侯爷好回去睡一觉，这几日折腾的累死个人儿了。” “罪妇只求定军侯能保住我的儿子，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保住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个时候了，冯夫人没了最开始的那种信心满满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 刚才演戏演的很不错，可惜，小石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看戏的人，他也看不懂这些。 所以冯夫人这是对小石头弹琴了。 “你们冯家这代是单传，一个儿子才八岁，但是这罪名的确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本侯爷可不敢保证保得住你儿子，就算是皇上仁慈也最多能判个流放戍边为奴，你觉得呢？”小石头寸步不让，冯家人口简单，揪着一家三口，冯夫人善妒，家里原来婆婆给的通房丫鬟，在离京之前就被她全部都卖去了青楼，冯大人就她一个正牌娘子和一个八岁的儿子。 她所求的不过是儿子能得以保全，至于丈夫？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能让他好好活着不受苦，可以吗？”她也知道以自己家赶出来的事情，孩子不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只求孩子能活着不受苦，她这个做娘的对不起她。 “……这个不敢保证，本侯爷只能让人照拂一二。”小石头头一次看到冯夫人眼中有了正面情绪，而不是一直的负面情绪。 “那也好，那也好！”有总比没有的强，定军侯一句话，谁能不给个面子呢？ 但是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冯夫人还是有些后悔的：“侯爷大人大量，罪妇感激不尽！” “甭说别的了，说些有用的吧！”小石头的怜悯从来不是对着这个冯夫人去的，他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八岁大的娃娃受苦而已。 “好，罪妇什么都说！”冯夫人一咬牙，她也知道自己不说些有用的，基本山很难让人家履行承诺，就跟定军侯所说的那样，自己说与不说，对方其实都可以让牵连在内的人定罪。 只是，他们知道的好少了些。 “这里的矿山是五年前发现的，三年前开始开采，因为人手不够又要保密，我给荣王府去了信，谁知道来的却是诚王府的人，因为荣王府里有诚王府的探子，截获了这封信，不过诚王很有意思，他让我直接去找这边的五毒部落，说他们会安排好一切，开采出来的东西，十分之三归冯家，十分之三归五毒，十分之四归诚王府。至于荣王府。却是用来顶罪的替身，每次写信里面称诚王府为荣王府二房，其实荣王府哪里有二房？” “你们一共开采了多少？”小石头对这个很在意，因为只有知道了总数才能弄清楚这两家王府到底拿了多少。 “一千一百万两。”冯夫人报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值。 一千一百万两？ 这是很多，但是在小石头的眼里，守着银山铜矿，就一千一百万两的成果，也太少了些，更何况那库里的银子铜锭绝对不止这个数。 “别不相信，一开始都没人手，还是五毒部落的人偷偷摸摸的带着几个奴隶干活，后来开始用流放的人口，找那种没有远亲死了也不会被人惦记的下手，上报暴毙，然后带到山上开矿，可有了矿石不代表就能马上做出银子铜板，还需要提炼，需要工匠！” 朝廷里的制银制铜工匠都是公布管辖，想要单独找到懂行的工匠不可能，且就算是有，那也弄不出银锭子铜板来。 还要做出来的就要模具，这更是个难题。 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愣是找了两个已经致仕了的工匠来，可岁数太大了，老工匠也知道这事儿是要掉脑袋的，死活干了半年，愣是最后熬死了！ 结果就是除了几个学徒勉强可以上手之外，别的都得慢慢来！ 好不容易经过两年的摸索，可以勉强合格了，刚要大干的时候，山下就被围了起来，东西运不出去，可也不敢被发现，幸好五毒部落还能有点儿手段，暂时的通信还能保持，就是这样才让人每次冲上了都铩羽而归。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尽管山上因为以防万一早已存放了许多粮食，又有山泉水饮用，可是山上毕竟人手少，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想着暗中带人跑路也不能，因为五毒部落的人太贪婪，总想着带走这些东西，后来想挖地洞将东西埋了，然后仿造一个山寨出来，自己跑路后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结果还没等跑呢，小石头就来了。 顺便，冯夫人告诉了小石头一个他们还不知道的内幕，这是她偶然之间得到的消息。 得了内幕的小石头立刻就让丁大传信给正和帝，他自己则是将这些东西都交给风烈大将军处理，带着石家军星夜兼程回京，他担心京里有变。 京师的确有变。 正和帝阴沉着脸看着被擒获的反叛之人：“荣王，很意外吧？见到你这样。” 此时的荣王没了往昔的样子，一头乱发披肩，身上的铠甲都破损了，身后带着的亲卫们也都死的死伤的伤，被擒的被擒。 “大家都是太祖血脉，凭什么你能当皇帝，而我们就只能是亲王？”荣王知道今日兵败之后，定不会再有回转，心里话一次都说出来好了。 “因为这是太祖他老人家的决定，你问朕还不如直接去问太祖！”正和帝动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接到小石头的消息，荣王跟诚王他们不仅私自开矿这么简单，还跟南族的部落有联系，这可不是内乱就能解释的，这是叛国！“ ”说什么都晚了都是无用的！“荣王不服气，可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失败了。 ”是呀，所以，你，还有整个荣王府，都因为你而成了过去！“正和帝冷冰冰的看着荣王：”以为朕不知道？荣王好算计，荣王世子也好计策，让嫡次子去五毒部落宰了他们的头人，自己全身摸了药水儿假装头人指挥五毒部落为你们所用！“ ”你！“荣王又惊又怒，他的嫡次子前几年就宣布夭折了，然后私底下派出去找盟友，他们在中原找不到任何新的助力，被正和帝再这么蚕食鲸吞下去，迟早变成人家桌子上的御膳给吃了，所以铤而走险，联络外敌，若非军机处那里严防死守他们进不去，说不定连边境布防图都能送去敌人手里。 这是他给自己家留下的后路，没几个人知道，他死了无所谓，但是荣王府的传承血脉断不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正和帝看着挺好的皇帝，却是心狠手辣，那些说是遣散了流放了的人，其实都在近几年死掉了，不是正和帝私底下这么吩咐的，那些人能死的这么彻底吗？ 他也不想想，这几代皇帝对十家王府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 正和帝做的事情，才是正常的，要是他不斩草除根，他才是个昏君呢！ ”皇上，诚王带着人马封了皇城大门！定军侯连夜归来，被挡在了城门外，双方打了起来！“黑子一身血腥气的飞奔进来，见到正和帝这边收拾了荣王，可是松了口气。 ”小石头回来了？“正和帝坐不住了。 怎么千选万选，选了这么一个要命的关键时刻回来了？不是最少也要月底才能到的吗？ 此时的小石头，带着三万日夜兼程的石家军赶了回来，他担心京里出事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么多的银钱和这么重的大罪，牵连两家王府，不，也许这五个王府都有干系，朝廷震怒是必然的，正和帝下狠手收拾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那么多的钱，不知道王府一派都拿去干了什么事情。 但是左不过是招兵买马，若是逼急了，他们很可能逼宫造反。 尽管知道拱卫京畿的有京畿大营，还有巡城兵马司，还有那许多轮休的战斗力一流的各路人马，但是小石头心里放不下啊！ 他就是担心，那个人虽然厉害，虽然有心计有手段，可是他就是担心，这一路上尽做恶梦了。 等到了之后，就看到四周全都是平叛的京畿大营人马，京城戒严之后，全都直奔皇宫而去。 当时，小石头的心就是一沉。 ”怎么了？“小石头带人直接跟在后面，因为是竖着的石家大旗，很多人都主动给他让了路，这才极快的速度奔到了京畿大营的最前线，看着剑拔弩张双方对峙，小石头赶紧扯住京营节度使。 480我回来了 “定军侯？”京营节度使没有想到小石头这个时候会回来，惊讶了一瞬间，立刻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皇上定了计策，引他们上钩，本来一切都准备的好好的，可没想到他们竟然砍断了大门的牵钥绳子，现在门打不开，必须要破坏掉大门才能冲进去，虽然宫里有不少人手埋伏，就怕对方鱼死网破。 小石头的眼睛就红了。 被堵在皇城里的人，是他心里一直惦记之后的，有些无措又有些生气，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疏忽呢？ ”报“有人来报：”有从宫里出来的人要见大人！“ ”快请！“小石头眼睛的红色退了些许。 ”是宫里的人吗？”京营节度使有些怀疑，实在是他不得不小心，自古这造反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更何况是冒充宫里人这么简单事情了。 “是，他带着密令。” “带来！” 来人是个貌不惊人的小太监，但是小石头一眼就认出这是御书房的小黄门。 “皇上请各位派遣精锐随咱家走地道，这是皇上给京营节度使大人的令牌。”来的小黄门一点儿都不耽误时间，一边说一边递了令牌让他们看。 “本侯认识他，的确是御书房的人，咱们带人跟他走！”小石头这个时候已经坐不住了。 他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情，这已经是顶天了，他一路从岭南跑回来，本来一个月的行程愣是缩减成了九天，八百里加急还三天呢。 他是带着所有人骑着马一路疯跑回来的，幸好他管着军需，老早叫人备好马匹，一路换马不换人，动用了所有的军马跑了回来。 “点一万精兵，进密道！”京营节度使验证了令牌真假，便叫人进密道。 “本侯爷也要去！”不见到那人，他不放心。 丁大已经跟他说了，皇上派了大内侍卫守着定军侯府，何况小石头对自家有信心，但是他对皇宫没信心！ 这皇宫，里面的人可不是都对那个人忠心耿耿。 “这……。”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京营节度使有些头疼的看着小石头，这个他们都尽力保护的晚辈。 “也好，皇上听说侯爷回来了，也会很高兴的，这个时候宫里也需要有位大人能陪在皇上身边，咱家等人毕竟都是奴才。”小黄门似是而非的这么一说，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小石头就先跟着一万精兵往旁边跑了。 　“侯爷！”石来顺带着亲卫队也随后就跟了过去，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侯爷千万不能出意外！ 　小石头是头一个就钻进密道的人，这个密道其实只有当皇帝的知道，不过更准确的说，这样的密道有很多个，要不然正和帝每晚来定军侯府跟小石头一起睡，岂不是每晚都要让守皇城大门的人开门？ 　密道直接通向金銮殿前的日月广场和御阶，而金銮殿旁边就是御书房，所以他们一出来就直接奔金銮殿去了。 　此时的金銮殿上，正和帝让人将荣王等人压下去。 　“哈哈哈！”谁知道荣王却在看到乌压压来了一帮援军，最前面跑最快的是小石头的时候，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正和帝！你这个好男……呜呜……！” 　他刚要说出惊天秘密，就被旁边眼疾手快的黑子一下子将下巴给卸了下来。 　正和帝的眼神都不对了，看他跟看死人似得：“荣王叛乱，自知无望，自尽而亡。” 　“是。”黑子二话不说，直接抽剑反手割了荣王的喉咙，看起来就真的跟自刎一个伤口。 　“皇上！”小石头一冲进来正好看到荣王等人被拖出去，但是因为人太多了，他没看到尸体，只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看到正和帝端端正正的站在龙椅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中的东西，小石头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这是放心了。 正和帝没有说话，却是一挥手，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事物，只等坐收成果。 可是他知道小石头回来了，却没有猜到，这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金銮殿，出现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关闭了金銮殿的大门，星夜入京的小石头一身风尘仆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好好打理自己，又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灰暗了。 唯一剩下的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还能看得出里面的神采，在看到正和帝的时候，有一种飞扬的感觉。 “嘿嘿嘿……。”小石头突然有些傻兮兮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抹脸：“我回来了！” 正和帝缓缓的走下丹陛，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小石头，看着他嘿嘿的傻笑，看着他一身的尘土，连头上侯爵的紫金冠都歪了都不知道的傻样儿……。 “啊！”小石头以为正和帝有话要跟他说才走下来的，可是正和帝下来之后却一把抱住了他，抱的很紧很紧，仿佛是要将他给捏死似得！ 他、上、不、来、气、儿、了！ 最后眼睛一番白，小石头干脆的晕了过去！ 小石头有些眩晕的甩了甩头，烦躁的皱着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皇上！＂ “皇上！” 咦？ 小石头听着耳熟，是高大总管的声音，还有谁的？哦，还有顺子的声音！ 恩？ 不是说，顺子在侯府里的吗？ 谁说的呢？ 　好似一团云雾遮挡住了前面的风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而外面高大总管的声音却那么凄厉那么决绝。 不容多想，他麻利的下了龙床，推开了房门快速的跑了出去，跑去哪儿？ 跑的气喘吁吁的小石头，终于看到了金銮殿，毫不犹豫的推开门闯进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金灿灿的龙椅上，躺着身着明黄色龙袍头带九龙飞翼冠的正和帝，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一地的鲜红色，染红了龙袍也打湿了龙椅。 “不！” 那一刻，小石头的心，如坠冰窖……。 失去生机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柔，没有让他想逃的缱绻，只剩下一双不瞑目。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骗人的，这是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好好……！”疯狂的笑声响起，诚王穿着战袍在龙椅旁边，手中握着的大刀，正将刀刃放在皇太子的脖子上。 “杀！” 这个时候，小石头疯了一样的抽出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剑,对着诚王就捅了过去，可同时诚王也对着他砍了过来，平时那么怕疼的人，竟然躲都不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宰了这个王八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场景一变，他看到诚王登基称帝……。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御书房的寝殿里了，身边没有一个人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面传来跟梦中一样的声音……。 小石头瞬间脸色惨白，想起那个噩梦……。 更是听见外面有兵器掉落声！ 顾不得其他，小石头疯狂的往外跑。 出去的时候，门都是用脚踹的而是不是用手推开的……。 血腥味儿，他闻到了血腥味儿！ 一路飞奔到金銮殿广场前，此时这里一大堆顶盔掼甲的士兵，围着俱到在血泊中的尸体，一具身穿明黄龙袍的尸体。 “不！” 凄厉的声音悠然响起，小石头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众人都没拦着……。 碎了的九龙冠滚落前面，发髻散落，头发挡住了脸……。 摸到人的时候，小石头感觉好冷！ 再也没有那炙热的感觉了！ 死了吗？ 颤抖着想要扒开他的头发，告诉自己这人是不是吓唬自己？ 可是他心里却知道，这人生而严肃，绝对不会跟自己一样不着调……。 他说：“我不会逼迫你更不会迫你……。” 他说：“吃东西不能偏食……。” 他说：“你还有我在……。” 他说：“我喜欢你……。” “啊……！”小石头仰天哭喊，心里的憋屈苦闷仿若让人发疯一般。 “小石头，怎么了？” 是那个人的声音？ 呵呵！ 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再也听不到了！ 大眼睛里通红一片，恶狠狠地瞪着周遭的兵丁，激愤之下不管他们的表情如何惊愕，已不符合他以往表现的利落身手，超出自己身上的佩刀：“劳资砍死你们！” 兵丁们突然四下散了开，小石头提着刀其实胳膊已经挥舞不动了，可是心里的仇恨太深太深……。 娃娃脸扭曲的吓人，挥舞着大刀盯住一个人就砍了过去，那个人嗖嗖的跑的飞快……。 小石头没追上！ 转脸找下一个目标，结果这帮兵丁呼啦啦的全都跑了！ 给小石头让出了好一大块地方……。 “小石头放下刀！” “不！”小石头反对的大声喊了出来：“劳资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杀了你！杀了你！” 那个人死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小石头，回头看看我！” 小石头一向怕鬼，却在此时不怕正和帝的鬼魂的回过头……。 481哭错调了 抱着见鬼的决心，抱着最后一次看一眼的态度，小石头扭曲着娃娃脸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 正和帝站在金銮殿大门的廊檐下，左边是高大总管和黑子，右边是龙嘉和齐恒，还有很多人咱就不一一叙述……。 握紧手里的刀把，小石头眨巴了一下眼睛，众人脸色奇异的看着定军侯……。 咽了口口水，小石头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 疼！ 真疼！ 可是真的疼了他却一撇嘴：“哇……！” 好似小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嗷嗷哭，歇斯底里的哭……。 正和帝无奈又心疼的脱下了自己的披风走下台阶，给他用力的裹上，然后一打横将人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去了御书房。 众人：“……！” 小石头是哭着哭着就没声儿了的，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睁不开眼睛了！ “别动。”是正和帝的声音。 小石头乖乖不动弹了 “御医！” “皇上。” “给侯爷仔细看看。” “遵旨。” 老御医上前来，见到皇上一动不动，这是不准备让地方的意思？ 得！ 老御医当龙床上躺着的是皇后……。 号了脉之后，正和帝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老御医一躬身行礼道：“回皇上，侯爷只是操劳过度，累的，只是侯爷本身并不强壮，可以说是将养可以，似这般操劳，以后万万不可了，否则对寿元有损。” 正和帝握着小石头的手都一紧：“怎会如此？”＼ “侯爷星夜兼程回京，本来也在岭南便已是耗用心力，又不得消停便回转，一路上的颠簸就算是好人也会累，更何况侯爷体薄质弱，又情绪激动，大悲大喜过甚……。”老御医吊了一兜子的专业用语，小石头一个都没听懂。 倒是正和帝听明白了。 要不是心系于己，小石头不会千里疾奔而归；要不是钟情于已，小石头也不会大悲大喜……。 “退下。”正和帝此时此刻只想跟这个傻乎乎的人待在一起，只想握着他的手到地老天荒。 老御医默默的退了出去，却不能立刻就走，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呢，招呼药童开药方，然后嘱咐顺子公公注意事项等等，很多吩咐完了再回想一遍没有遗漏的地方，这才敢真的“退下”离开御书房。 寝殿内。 小石头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眼睛都瞪圆了！ “先喝点儿水。”正和帝见小石头张了张嘴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立刻就扶起人来喂了一点儿水进去。 一边喂水还一边跟小石头说话：“你大喜大悲过甚，嗓子干枯发不出声音，喝些水润一下，有什么话，挑重要的说，其余的日后有的是时间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养好身体。” 小石头喝了水，点点头，他现在眼睛里就剩下正和帝了，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像在做梦，可是他怕自己梦醒了，这人就消失了，就那么躺在龙床上，眼巴巴的看着正和帝，眼珠子都不错一下 他是被吓怕了。 噩梦加上那亲眼所见……。 一想到这个，他就憋住了，急吼吼的扯着正和帝的袖子问：“你没事儿吧？啊？有没有受伤？外面如何了？” 正和帝习惯了小石头刚起床的慢半拍，知道这个时候他才是回过神来，小心的拍了拍他的小爪子：“不急不急，听我慢慢说。” 也许是因为正和帝在这里，这人不急不缓，小石头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些许。 正和帝润和清亮的声音慢慢的叙说小石头离开之后的事情，本来每日一封信的沟通很不错，后来间隔了三天也接上了没断，一直到最后到了岭南。 正和帝不得不承认，小石头的确是他的小福星，这人不论干什么，哪怕是无心之举都能为他带来天大的好处。 碾子山一事，其实不是八百里加急递送进京的，而是飞鸽传书先到了暗卫营，黑子亲自来报的，那个时候是小石头他们发现碾子山秘密的第二天清晨，正和帝未上早朝前就知道了。 但是正和帝在早朝上一点儿没露，等下了朝还能正常吃饭午睡，下午到了上书房之后，公事处理飞快，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而后立刻召集召集的亲信大臣们，又请了军机处的十位老元帅秘密而来，说了此事。 当下就让这些大臣们又惊又怒，私下矿产也就罢了，大不了就为了那点子银钱，可是你里通外国那就不对了。 咱们可以自己人掐架，但是绝对不能找外援！ 谁知道找来的是外援还是外敌？ 以朝廷跟四帮友邻们的“相敬如宾”而言，只要脑子不进水，都知道引来的是什么。 尽管正和帝的忠臣集团里也有文武之争，可是他们却能维持表面和平，遇到这样的事情，二话不说立刻就一致对外，孰轻孰重他们拎得比正和帝这个当皇帝的都清楚。 一大帮子人跟正和帝这个当家的开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的茶会，从防御到进攻到围捕到设套是应有尽有，最后用了十天的时间完成部署，恰好也到了南边来的信到达的时候。 正和帝当庭就发了火，荣王等人脸色也变了，当天晚上就动上了手，一开始是京畿戒严，后来开始从最末端地位的人抓捕，一步一步逼得荣王他们走投无路，压垮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是，丁大来的飞鸽传书，一敛三封传述冯夫人的招供。 为了一举扫除隐患，正和帝等人引而不发，露出风声却不动手，荣王他们却等不得了。　 怎么都是死，何不拼了！ 可怜荣王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五家王府中的老大，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荣王等私兵分散在京畿各处，城外联系不上，就带着这些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造反。 这次出兵，荣王自己一马当先的直奔正和帝的皇宫而去，正和帝在御书房的寝殿常驻不是秘密，私底下都传是皇后娘娘善妒，可是在男人们的眼中却是看到正和帝勤于政务的表现。 这位荣王带着人马嵬嵬赫赫的直闯金銮殿，他想的很到位，见到正和帝二话不说先宰了！ 皇帝一死就天下太平了！ 所以他顾头不顾腚，留下背后给诚王他们料理，自己光顾着往前冲了，也不想想，诚王他们虽然没他势大，焉知不是藏拙？ 他前脚进了宫门入了金銮殿，后脚诚王就带人封了宫门，连带着荣王的后援军也被拦在了城外，跟赶进来的京营节度使带来的兵马打了起来，最后分分钟被灭了。 诚王敢这么绝后路，是因为人家带来的人手看着少却都是精锐，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死士、 正和帝他们少算了诚王的人手，本以为是精兵就不错了，也不知道全都是死士，多亏了朱瑞此时因为京中大变，不放心他大哥的姘夫正和帝，安排好了家里人后，特地前进皇宫探查一二，正好看出来诚王的人手有问题，赶紧的报给了正和帝。 这才有正和帝让小黄门带令牌出去从密道引进一万援军的举动，其实宫里的人手也是充足，只不过死士非常人，不死不休，又不能劝降更不能砍伤了就可以不动弹的，他们都是没掉脑袋就还要前进的人性杀器。 荣王擒获后，正好小石头也到了。 “……你连日疾奔，本来身体就不结实，一天睡不到一个时辰，以前不是睡不足四个时辰你就会发大火，现在却为了我……。”哪怕是正和帝再如何坚强，此时说到这里也有些哽咽：“以后不许了，听见了吗？凡事有我在，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你的那三个孩儿，姑奶奶和表弟怎么办？” “我……我就是想见你……。”以前这句话是正和帝对着小石头说的，此时却是小石头对着正和帝说。 抿了一下嘴巴，小石头决定先说明一下比较好：“我知道我不中用，我已经尽力了，没病没灾的跑回来，除了累了点儿没别的……我会好好将养、 他说这话绝对言不由衷。 要知道现在他的身上全都跟针扎的一样疼，那种快要散架子的感觉，对于小石头这样怕疼的人来说真心难受死了，可他现在不说疼就那么硬扛着，脸色惨白唇无血色。 ”你呀！“正和帝的口气宠溺之中带着心疼，这人不知道这样故作坚强的他，有多让人心疼吗？ 这个小石头，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那我看到的那个，穿着龙袍的家伙是谁？“小石头被正和帝用深情的眼神，刚看的时候还很享受，心里很感动，可是不过三息时间，他就受不了了……神经大条的人你伤不起。 倒是在窘迫间想起了让他大悲大喜的玩意儿。 提到这个，正和帝就眼神古怪的看着小石头：”你是不是以为暗格是我？” “恩。”小石头点头承认了。 正和帝这才知道这人为何大悲大喜了……。 “那人是谁？”不问清楚他心里老是有个疙瘩在。 “那人是诚王……。＂正和帝看着小石头幽幽的爆出答案。 小石头脸色一黑：妈蛋的哭错调了……。 482尘埃落定 当天见到定军侯反常的人很多，同样反常的正和帝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无人说些什么，大家反而众口一词：定军侯忧心皇上的安危，不远千里疾奔回京，力抗反叛贼子，千杀贼首诚王……。 简而言之，就是定军侯不愧是定军侯，石家的人忠君爱国，拼死平叛！ 因为哭的太甚，小石头的眼睛肿的好似核桃一般，正和帝给他用白煮鸡蛋敷了一下眼睛，这才勉强舒服些。 不过他的身体的确是太累了，连跟着跑回来的石来顺都浑身酸痛，更何况他还不如石来顺呢。 当天晚上还好，他睡着正和帝守着，等第二天正和帝处理事情了，他这边也招来了御医。 这一停下来更是难受了。 昨天是麻木了，今儿才开始反应过来，全身上下就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疼……哼哼……。”小石头在宽阔无比的龙床哼哼唧唧，老御医都被他逗笑了。 “老臣不是没见过达官显贵，但凡不舒服了，干什么的都有，打骂下人亲眷的也不在少数，更有处死奴才的来散心头火，倒是头一次见到侯爷您这样哼哼的。”老御医一边轻轻的给定军侯捏小胳膊儿小腿儿，一边跟定军侯说话，希望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那都是王八蛋才干的没品事儿，侯爷我好歹也是一品侯爵，怎么能那么干呢！”小石头被人夸奖了，尤其是年岁大的老御医，他觉得挺光荣。 “不过侯爷的身体您也应该是知道的，以后切不可再如此次了，不要命一般的折腾，您多亏了平日里进补的好，不然现在更难受。” “我也不想的……谁让那群王八蛋非要这个时候挑事儿……嘶……大夫您轻点儿……外面如何了？”全身都叫嚣着疼，这跟那种头一晚滚床单第二天早上的酸疼不一样，这种疼就好似从骨头连着肉的一起疼，小石头现在尽量放松了全身，让老御医对着自己上下其手的推拿，据说这样可以让自己少受两天罪。 “这个，您还是问皇上吧，老臣可不怎么清楚，自月前就在宫中尚未归家。”意思就是他就在皇宫当个御医，外面如何了，他也不知道，知道也得说不知道啊。 老御医给定军侯推拿了一番，虽然只缓解了一点点，小石头依然感激不尽，实在是太难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连日都未能休息好的缘故，这几日他特别嗜睡，不过身上难受，睡觉反倒两眼一闭什么都感觉不到更好。 老御医见定军侯睡了，这才慢慢的收拾了药箱退出了寝殿，才要回御医院，就被正和帝叫了去。 “皇上。” “说实话，侯爷到底如何？”正和帝这次单独召见，就是要老御医给交个底。 “皇上，侯爷大不妥，虽然现在老臣能保住侯爷，但日后侯爷不可再受累，不然侯爷寿元不过三年。”当着正和帝的面儿，就两个人在，老御医也不再有所隐瞒。 定军侯底子虚没办法，这是天生的，幸好侯爷为人豁达开朗，要是心思再多一些的，恐怕成年前就得夭折。 “这么严重？”正和帝嗖的一惊，他知道小石头身体不太好，可往常看着好人一样，怎会如此不堪？ 寿元不过三年……。 老御医便将心中所想完全告知正和帝，最后看了看正和帝，终究是被定军侯的人格魅力所俘，冒充再进言：“皇上，若想侯爷康健长寿，请皇上多多为侯爷保养，额，不光是身体的，还有那什么更需要保养。” 正和帝：“……。” 一时间气氛很沉默。 “以后照看侯爷的事情，交到你的手里，若你没了，就你的传人顶上。下去领赏吧。” 面子什么的，比不上小石头的身体健康重要，正和帝不在乎他们的事情被老御医知道，自然更不在乎老御医的话了，只要能为了小石头好。 小石头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和帝守在床边，裂开嘴巴想笑，但是感觉到有点儿傻，就没笑了，但是张嘴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正好他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外面一切有我，你要是有精神，就听我给你说说可好？”正和帝知道这人耐不住寂寞，能一趟在床上三天不折腾，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也是在三天时间内半了一些紧要事情，其余的可以慢慢的处理。 “有有！有精神！”他躺的都要发霉了，别人不敢跟他多说，理由很简单，他劳心劳力过甚，不敢增加他的病情。 说白了就是操劳过度，不安心静养会加重病情滴～ 小石头从正和帝这里得知，如今外面已经没了五家王府，石家十王府，到底是石家笑到了最后，十王府成为了过去式。 从十王府失败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没兵权，光是培养文臣有个毛用？文官有同窗，同乡，同榜，武将们却是有过命的同袍，有可以生死与共的亲兵，更有一同上阵杀敌的铁血情谊，比起文臣们那虚无翩眇的情谊，武将们的更实在更牢固。 文臣们为何蹦蹦哒哒宁可跟皇帝叫号也不敢轻易跟武将们比划？归根结底不就是武力决定一切么。 一旦军机处有话吩咐下去，所有武将兵锋一指，大军所向披靡，尤其是定军侯一马当先，头一个入宫平叛。 这话一说出来，更是让武将们各个兴高采烈，他们倒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小石头进去其实啥也没干，可是谁让正和帝人家就愿意吧这个天大的功劳送给小石头呢。 武将们不是没有人略有微词，认为肉归了定军侯，他们啃个肉骨头总可以吧？ 可惜，十家王府说白了到底是太祖血脉，一脉相承下来，没定军侯这个跟他们同一时期封侯拜相的人家出头，别人还真压不下这个滔天打工。 说到底，李家跟郑家都是臣，定军侯却是军，十家王府空有名望，到底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抄了五家王府，其余人都下了大狱，如今明面上都恢复了，私底下再加紧一把，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总会都处理完的。”正和帝说着说着，最后干脆跟小石头躺在一起，偶偶私语一样的闲话家常了。　 跟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闲话的内容。 “得了这些东西，库里的存银又有了增长，去年大丰，粮食也存了不少，十家王府没了更是去了一块心病。”正和帝抱着小石头跟他分享他的开心。 “没了他们就好，赶紧宣告太庙，晓谕天下。”十家王府不止是这一代人的心病，几乎是太祖皇帝之下，所有人的心病。 “国之毒瘤”是李老相爷给十家王府的定义，如今都成了过往云烟，自然要祭告太庙里的祖宗们，告诉他们可以安心了。 “嗯，等你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吧，你还没去过呢。”正和帝想带着小石头去一次，他对活人无法言明，对死人还不能说出心声吗？ 这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正和帝这边想得很有情调，小石头那边却想着：太庙？好地方啊！ 听说里面供奉了皇家历代的帝后画像，还有大功臣画像，是不是也能看到自家老祖宗的画像？听说并肩王的画像都有哎！ 小石头彻底好奇上了。 “你说的　哦，等我好了带我去一趟。”小石头越想越美，喜滋滋的跟正和帝问着问那。 正和帝为了满足小石头的好奇心，跟他好好说了一下太庙的布置以及里面的画像等珍贵的前人遗物。 一直说到小石头睡着了为止。 正和帝摸着小石头沉默不醒的娃娃脸，又捏了捏手脚，身上的体温依然不高，比起刚回来那会儿整夜的发热，现在这样已经是老御医的不懈努力了，药库里所有珍贵的药材都随老御医取用，没有就派人去搜罗，他富有天下，只要能保住这个人，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在他的小石头拼死从岭南往回赶，出现在兵变的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决断。 只要能保住这个人，他不管那生前身后的名……。 外面如何平乱小石头一概都只能从正和帝的嘴里听到一些，其余的人都不会跟他说这些。 小石头没当一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该养病的养病。 一直到腊八都过了，这场乱事才平息下来，站在宫门前，小石头穿着厚实的锦衣抱着热乎的手炉，正和帝给他拉紧了大氅的领子：“回去后有人求见，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一切随你高兴就好。” “知道了。” 尽管金尊玉贵一样的将养了一个月，小石头的身体没见多少肉长出来，只有脸色好了许多而已。 “去吧。” “恩，你也回去吧。” “你走了我就回去。”正和帝笑了笑，亲自送他上了御撵。 没错！ 就是御撵！　 对外说小石头酒驾身受重伤，正和帝留定军侯在宫中养伤月余，不知内情的都说君臣相得益彰，知道内情的都心里明白，定军侯的着急是为国，也是为了人。 小石头回到阔别将近四月之久的定军侯府，一进门就被三个孩子扑倒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连已经长大了的表弟张志超都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乖，爹爹回来了。”小石头眼眶也红了，他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哪怕去剿马匪的时候，也没这么久过！ 483万物复苏 　表弟是在门口等着的，而孩子们则是在二门口那里候着，小石头最后见的是端坐在定军堂的张石氏这位姑奶奶。 张石氏回到娘家多少年了，头一次抱着小石头痛哭不已，她是死过丈夫儿子的人，这个侄孙子是她老人家目前第一的依仗，连孙子都不是第一个，都得排第二名。 “老姑奶奶别哭，别哭，小石头平安归来了。”小石头给张石氏擦眼泪，他最怕姑奶奶这样，这样让人心里难受。 张志超也跟着劝解，三个孩子更是，他们哭过了，自然不想让老太太再跟着哭一场。 “……你个混小子！……呜呜……祖宗啊！你可回来了！”张石氏一边哭一边捶小石头，当然不是真的捶打，但是也要给他一个教训，叫他让老人家担心。 一开始小石头去岭南，张石氏除了担心岭南穷山恶水之外，倒也没想过别的，但是当那天被内廷侍卫保护起来，家里一拨一拨的来历不明的人士一次又一次被拦在府门之外，老太太就知道恐怕事儿不好了，偏偏来的人不跟他们说，朱瑞是知道内情的，可是他却怕张石氏他们知道了更加担心，所以也跟着装疯卖傻假装不知道，实则这府里府外全都一把抓。 冷剑更是将杨戟放在石双全身边照看世子，自己见天的守着他们俩，不认识的靠近不管说谁派来的一律先宰了再说！ 为此连正和帝的暗卫们，若不是被人拦住点明世子那里不用担心，就连他们都差一点儿被宰了。 兵变当日，更有剩余的两家人拖家带口的想要到定军侯府避难，却被大内侍卫直接拒之门外，事实上，他们其实是想要定军侯府开门，因为在他们身后，还有埋伏的叛军，定军侯的威名太甚，若是能拿下石家，绝对事半功倍，哪怕是败了，挟持出京绝对的免死金牌。 那些武将们谁敢不顾忌？ 可惜，找的人不对啊！ “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去开宗祠，将他们都给从石家的族谱上革除，这样的狼心狗肺，还留着干什么！”张石氏是气狠了，以前她从来没这么怨恨过石老太太，怨恨过前礼王府，但是现在却恨不得鞭尸去才能解恨。 石家从来没出过吃里扒外的子嗣，可是另一半基因不好，偏偏这一代就出了。 “他们人呢？”小石头一听也是一火大，不过转念一想，恐怕早被人提前一步料理了吧？ “被抓进天牢还没出来呢。”张石氏不在乎的一摆手：“甭管他们出不出得来，都给我先开了宗祠挪出族谱去！” 这次的事儿不小，万一牵连九族什么的，定军侯府还要不要了？石家还要不要了？整个家族还能不能看了？ 所以一定要出族！ 以前分家只是分了出去而已，并没有出族，这回一定要出族！ “好！”小石头恨不得他们都凌迟了呢，出族也好，省的连累了石家族人。 定军侯府他敢肯定连累不到，哪怕他跟正和帝毫无关系，任何一个当皇帝的也不会让定军侯府被牵连在内，但是石家族人那就保证不了了，没有宗族哪里来的家？一家一户怎能成势？ 定军侯火速将两个叔叔全家出族，单立家谱送进了还在牢中的两家人手里，至于他们什么小石头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回来了，认识的要好的纷纷上门看望，大家都自己人，知道他身体不好也不多说什么，只看一眼，人好好的他们也就放心了，如今外面事情多，大家都很忙呢。 朱瑞也回来过一次，给了他十颗药丸子，非要他三天吃一个：“这是好东西，给你养身体的。” 小石头乖乖的接了。 他弟儿惊才绝绝，医术了得，他不听也不行。 十家王府的倒台，让大家伙儿连新年都没过好，匆匆忙忙的应付过了年，一直到三四月份春暖花开时，这场巨大的风波才平息，而正和帝开始放开手脚整顿吏治，一时之间，朝中有了新的气象。 定军侯伤势太重，疗养了整个冬天不算，连春天都很少见到这位侯爷的面，也不知道是谁给造的势，现如今定军侯的威名天下皆知，扳倒十家王府全赖定军侯啊！ 没礼王府家庶出女儿的步步紧逼，定军侯能绝地反击？ 所有人都觉得定军侯可怜，都恨死了十家王府，这样一来，小石头逐叔叔出族谱什么的，没人觉得他做的不对。 春暖花开之后，小石头也终于可以算是差不多完全好了吧？ 为什么这说的？ 因为到现在他还一直在用药。 “还要多久能不喝药啊？”晚间，看着不仅已经自来熟了的正和帝，也皱眉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药碗。 如今家里人都知道有一位黄先生是侯爷的生死之交，出入侯爷如入无人之地。 “若是可以，每一季都需要喝，不能间断。”这是养身的房子，如今看来，倒是有效果。 既然有效果，正和帝自然不会小石头断了药，每次喝药的时候，正和帝都亲自过来，一连三天晚上都要看着他喝，不管白日多忙碌，到了晚上必须来，雷打不动。 “好吧。”他想说不想喝，但是头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正和帝的表情很让小石头记忆深刻。 从那之后，小石头再也不敢说不喝药了。 “明日休沐　，出去走走啊？”正和帝看着小石头喝完药，让顺子收了药碗出去，剩下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说话。 “好呀！”小石头无所事事，军中有朱瑞和李贵在，他不用去都没问题，而且他现在有点儿劲儿了，正想出去走走呢。 翌日便成行。 也没去别的地方，出城上了白云山，这个时节，白云山上的梨花儿都竞相开放，远远望去恰似一片白色的海洋。 许多人也喜欢在这个时候到白云山来赏梨花儿。 白云观这段日子香火颇盛，因为道家并不全素，也食荤腥，正和帝带着小石头没有清场，而是另辟了一间静园，护卫们都在外围站岗，他们俩在院子里看花赏景。 “主子，这是观主送与您的梨花白，据说是采集梨花用冬天的雪水酿成的，味清淡有余味。”高大总管送来四个白色的酒坛子。 “哦？”正和帝一笑：“放下吧，传膳。” “对对！”小石头是骑马上来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肚子饿了，满山的好景色和梨花香也不能填饱肚子啊。 白云观的饭菜很和小石头胃口，不过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正和帝自己自斟自饮，至于小石头，便只能吃菜吃饭，佳酿什么的就免了吧。 “明天连休，去猎场看看？”正和帝觉得出来走走是正确的，因为小石头难得这么开心，更难得的是，他还肯主动吃青菜了！ 也不想想白云观虽然不忌荤腥，却也是修行之地，肉少菜多，小石头要想吃饱吃好，还真的需要荤素搭配……。 这几日是正和帝好不容易排揎出来的时间，理由也很难得，因为自从去年兵变开始到如今，他只休单日和新年那一段，并没有连休三日的时候。 这回就找假期来了。 “去！”小石头高兴了，握着鸡腿在空中一比划：“我还没打过猎呢！” 正和帝：“……！” 看了看小石头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他真心后悔了，刚才就不应该说去猎场……。 因为就他了解这位连弓箭都不一定能拉得开……。 正和帝希望能让小石头忘了此事，当天晚上宿在白云观的别院里……。 小石头以为正和帝喝的那个佳酿多了，两个人很久不曾如此疯狂过，第二天根本没爬起来。 第三天能爬起来了却也到时间回去了，小石头闷闷不乐了下，扯着正和帝的袖子问他：“你下次连休什么时候啊？” “下个月十六到十八。”正和帝以为小石头很喜欢跟自己过二人世界，其实这两日在山上，反而觉得很轻松。 没有朝政没有奏折更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正和帝心里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 “那你十五晚上上过来呗！”小石头算计了一番，喜滋滋的抬头跟正和帝打商量。 他都忘记了，按律，初一十五，皇帝应该宿在凤凰宫皇后那里，这是规矩。 “好，十五我过来。”正和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小石头回到家里立刻鼓捣开了，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家里没他想要的东西，就跑了一趟军机处，又跟着军机处的人去了一趟工部。 如今六部算是彻底被正和帝掌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全都请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差不多祖宗八代都是清白的才能留下来。 本来以为是个多大的事情呢，可定军侯一开口，对方就练练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那就多谢啦！”小石头还挺有些不好意思的，去年他可没少来工部耍横呢，今年不是他管军需了，工部的人还能这么客气。 “侯爷客气了，不过这个可能时间长点儿，十天时间您看成不？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将作监的小吏有些忐忑，希望定军侯能答应他的要求。 实在是再也快不了了。 “行！慢慢来，下个月十五之前给本侯就行！”小石头十分好说话。 小吏感激不尽的将人送走了，回头直擦冷汗，谁说定军侯脾气不好的？他看着挺好的啊？…… 484初次狩猎 定军侯一日的行程，当天就被送到了正和帝的面前，看完之后正和帝莫名其妙：“他去工部找了将作监？干什么？” “据说是要做一把侯爷能拉开的弓……。”密探有些汗颜，定军侯身无四两肉，也不知道将作监做出什么样的弓箭他才能拉得开啊！　 “他要弓箭做什么？”正和帝更纳闷儿了，他自以为那天的事情说说就过去了，他真的没打算带小石头去狩猎，实在是怕丢人，他倒是对自己有信心，就是怕小石头到时候下不来台。 以前一有事情的时候，一打断之后小石头很少能想得起来回去继续的。 “先下去吧，侯爷要干什么就让他们听吩咐就是。”正和帝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这茬儿，就错过了这次的机会。 等到十五当晚，正和帝到了定军侯府，一进定军堂就看到小石头穿着窄袖裹腿儿的巡猎服，拿着一把小巧的弓箭，背着一壶带着白羽的箭矢，在那儿比划着呢。 ‘　　　“这是做什么？” “你来啦！”丢下手里的弓箭，小石头跑了出去，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正和帝：“赶紧进屋！” “今天这么着急？”正和帝意有所指。 头一次看到穿越这样的小石头，正和帝蠢蠢欲动的很，且此时明月当空，晚春夜风暖柔柔。 “不急不行！”小石头扯着正和帝往卧房里钻：“赶紧上床睡觉，明天出城去猎场！” 正和帝：“……！” 就知道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儿去！ 当晚正和帝运气了许久，到底是不想打扰小石头的兴致勃勃，最后还真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头一次，换成小石头将正和帝推醒了过来：“快起来快起来！” 正和帝：“……！’ 吃了早饭打了一声招呼，小石头就扯着正和帝往京郊跑，那里有好几个小型猎场，都是王公贵族们圈好了的地方，没什么高大猛兽，就兔子野鸡之类的小东西。 正和帝看着小石头选定的猎场，没好意思告诉他，这地方是给初学者练习箭法的，例如他二儿子和他大儿子，就有事儿没事儿的来这里打猎什么的……。 不过小石头高兴就好，他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这地方不是皇家猎场，暗卫和内卫们赶紧清场，四周猎场里的人也是能回避的回避去，若是别的地方还可能与帝同乐，可猎场坚决不行，他们手里都有箭矢呢，有个万一大家都得人头落地。 小石头对此一概不知，他就想去狩猎，他长这么大没打过猎物，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少时拉不开弓箭，后来长大了又要给父母双亲守孝，再后来受制于继祖母等给妻子守完了孝期事情又多了起来，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狩猎？ 如今十家王府的事情算是彻底的平息了，没了这十个碍人眼的村子，连小石头都觉得神清气爽。 都有心情狩猎来了。 小石头一身行列装备，骑在一匹性格温顺的小马上，正和帝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只可惜，定军侯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握着猎刀，看上去杀气腾腾的样子，却也改变不了他是打猎菜鸟的事实。 “出发！”小石头意气风发的一挥手，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猎物！我来啦！ 正和帝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这里被清过场，他倒是不担心有东西会伤到小石头。 “咯咯！”一只五彩的锦鸡从旁边的草丛里飞了出来，它是被小石头策马撵出来的，一出现就咯咯叫着往前飞，飞的不高却速度快。 “哪里跑！”小石头一看有猎物出现，顿时双眼就亮了，特别有架势的一夹马肚子，弯弓搭箭，估计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就松开了手指头。 他本来就不怎么习过箭矢，准头更是提都不用提，他之所以敢放箭，全靠自己的感觉，觉得差不多，能射中了，他就放箭了，却不想狩猎中的感觉什么的，那都是老猎人才能修出来的直觉，他一个新手还感觉……。 差不多的“差”字儿，本意应该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羽箭射出去的时候，姿势不错劲道也足，就听“哚”的一声响起……插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正和帝：“……！” 锦鸡被吓坏了，一多高的半空坠了下来，摔倒了地上，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锦鸡一扇翅膀“咯咯”两声，好似在嘲笑一般，留下讥笑就又扑啦啦的飞了起来。 “不许跑！”小石头眼看猎物有溜走的趋势，哪里能善罢甘休？刚才没射中，不代表以后他都射不中啊？ 嗖嗖嗖！ 咯咯咯！ 小石头策马跟在锦鸡身后，手上的小弓箭就没停过，结果最好的是射了一根鸡毛下来，更多的是锦鸡路过后，旁边的不论是树干还是草丛里，都有小石头扫射留下来的箭矢……。　 正和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小石头将半壶箭矢都快要射没了的时候，他出手了。 “哚！” 小石头用的羽箭尾羽为白色，正和帝的却相反，用的乃是黑色，如今将锦鸡钉在树上的羽箭，尾羽就是黑色的。 小石头一噘嘴儿：“你抢了我的猎物。” 语气很幽怨，表情很可爱。 “我见你喜欢，下次不抢了。”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正和帝也得说成是自己的错，但是也不想得罪小石头，让他不高兴，认错态度良好，顺便打了个前瞻，是因为他喜欢他才涉猎的，这个理由足够让小石头消气儿了。 “下次我自己来！”石磊有点儿脸红，感觉时间越长，他就越放肆了，现在都敢跟他撒娇，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了。 转头，倔强的不去看正和帝调侃带笑的眼神，暗暗握拳，下次自己一定打一只猎物！ 有些宏愿，小石头策马在小猎场里一个劲儿的跑，一会儿撵起一只锦鸡，一会儿发现一只野鸡，可一个都没落下来也没被他打到，娃娃脸气鼓鼓的。＼　 正和帝看了半天笑话，也不好意思了，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儿：“既然会飞的打不到，看看地上跑的吧。兔子也挺好。” 正和帝后来每次回想起来，都特别后悔！ 要是知道自己这句话最后造成的结果，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对啊！”小石头一拍巴掌。 自此，小石头策马，遇到猎物不管是野鸡还是兔子，一概有射过没放过，就是都没射着就是了……。 正和帝没干什么，真的！ 他就打了四对锦鸡两对珍珠鸡两对野鸭子，还有三只兔子，分别是白色的灰色的和一只难得的黑色秃子，并一只狍子。 看到正和帝如此丰厚的收入，小石头咬牙切齿的不淡定了，人都一样，他怎么一个都没有？ 不服气！ “这些足够咱俩三天口粮了。”看着气鼓鼓的小石头，正和帝告诉自己不能笑……。 不过快三十的人了，还能有如此赤子之心，正和帝表示他就没这个能耐。 作为被刺激了的新丁猎手，小石头骑着自己的宝马，换了一壶新的弓箭，对着发现的第不知道多少只的兔子穷追猛打，这回也不乱射一气了，他想着我射不准大不了我追的近一些再射！ 马儿是经过训练的，懂的规避树木巨石等障碍物，小石头自打从岭南归来，起码骑术上有多长进，如今这一人一马追着一只兔子跑的飞快。 正和帝在后面看的忍俊不禁。 小兔子跑的嗖嗖的，无奈身后那大怪物追的太紧，四条腿儿紧倒腾……。 小石头骑在马上眼睛都红了，这回一定要抓住这只猎物！ 哪怕是只小兔子也好过两手空空……。 小兔子跑的飞快，可到底是小了些，马儿腿长兔子腿短，跑的慌不择路的小兔子最后慌不择路，没来得及拐弯儿，直接一头撞上了前头突然出现的巨石上！ 小石头拉马停蹄，有点儿傻眼……。 正和帝见他在前面突然停下了，以为终于放弃了，结果策马过去后，看到小石头下了马，在巨石前捡起那已经断了气的秃子……。 当时小石头的表情……。 正和帝：“……！” 傍晚 篝火上烤着的兔子肉吱吱冒油，小石头恶狠狠的盯着火上烤着的兔子，正和帝在他身后无声的揉着肚子。 他们旁边隐身在林子里的暗卫们，一会儿“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无声了，可下一会儿“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又响起！ 小石头额头青筋直跳！ 心里鄙视自己鄙视的眼泪直流啊！ 他这是得把兔子追的多憋屈，才让一只兔子选择自杀啊！ “吃点儿东西吧？刚烤好的。”正和帝亲自动手，用匕首割下一只兔子腿儿，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递给小石头，这人最爱吃肉，他知道的。 努力压下马上就要翻上来的笑意，想起当时小石头傻傻的捡起兔子的表情……噗，太好笑了！ 看着眼前的盘子不断的抖啊抖的，小石头的脸更黑了……。 实在是小石头的眼神太幽怨，娃娃脸都黑化了，正和帝只好先哄人：“你头一次狩猎，能拉开弓箭就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头一次都拉不开弓呢。” 他不会说这弓是为小石头量身定做的，全当自己不知道。 “那弓是将作监定做的，我花了一白两银子。”偏偏小石头拆穿了正和帝。 “呃……。”正和帝没想到小石头会这么说，有点儿词穷了。 485避暑行宫 能让正和帝词穷的人，定军侯是第一个。 “定做的也不错啊！我　当初也是定做的弓箭，一开始都拉不开呢。”正和帝笑的特别真诚，还带着一丝怀念的样子：“不过第三次狩猎的时候，就拉开了弓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一次狩猎的时候，可是在先皇还能抱着你的时候呢！” 换言之，那个时候的正和帝，肯定小小的一个，拉不开弓谁也不会笑话他！ “你呀！”正和帝抱着小石头一通蹂躏，将人给逗笑了才罢手，但是看得出小石头还耿耿于怀：“等明天我教你。” “真的？”小石头眼睛一亮。 今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他还是不了解，以为是个文人，起码他认为身手只能自保，可今天正和帝打猎的姿势和骑马的样子，都看得出是经过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架势，丝毫不比冲锋陷阵的武将们差多少。 “真的。”正和帝点头承诺。 这人别看小胳膊小腿儿的娃娃脸一个，但是内里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可是要强的很，从军需上就能看出来，能在管理军需的时候逛遍六部还能参到半朝文官的人，非滚刀侯莫属。 十家王府想要算计定军侯府，却反被算计了个底掉，也是因为这人有恒心有毅力，不扳倒对方他也不会罢休。 这就是简单的人有简单的神经，却更有简单的坚持。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石头高兴了，开始吃兔肉了，尽管这兔子来的憋屈，可肉还是挺好吃的么。 第二天，正和帝挑了一匹大马，很是健壮威武，小石头一见之下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那马比一般马匹都要高一个头，四肢也健壮，尤其是一身纯黑的皮毛溜光水滑，都泛着莹润的光泽，见小石头想要伸手摸他，能滴出油来的皮毛明显颤动了一下。 “黑！”正和帝一声严喝。 马不动弹了，小石头也不动弹了。 正和帝：“……！” 小石头无辜的看着正和帝，举起的小色狼爪子没放下，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摸摸！ “你摸吧，我是叫它不要伤了你。”正和帝哭笑不得。 小石头一呲牙，决不手软的摸上了宝马，黑的皮毛瞬间便炸了起来，虽然马没动，但是却整个马身子都起了些变化。 看着马身上如同海纹一样起伏不断的曲线，小石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麒麟种的宝马吧？” “这是麒麟种的天马，他的后代才是宝马。”正和帝拍了拍明显炸了毛，却因为他这个主人的命令而不敢对小石头这个对它上下其手的人怎么样的黑。 小石头狂点头。 眼前炸了毛的黑马，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头墨麒麟。 “上马，今天我教你狩猎。”正和帝一揽小石头，二人上了黑的马背。 从来都是正和帝一个人骑着的黑，头一次让第二个人上背，有点儿不习惯，想要尥蹶子，但是主人也在背上，黑马踢腾了两下子，到底是没敢造反。 黑马跑的特别快速平稳，正和帝在后，小石头在前，帮着她拉弓搭箭，头一天就猎到了一只袍子，乐的小石头直蹦跶。 “我打的！”特别骄傲的递给正和帝一碗米饭，小石头眼睛都一直在闪光。　 正和帝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你打的，皮子等弄好了给你送去。” 这里是猎场的住处，厨子做了狍子肉，红烧清蒸炖汤炒菜，反正弄了一桌出来，配上香喷喷的米饭，小石头吃了三大碗下去。　　　第三天又打到了一只袍子，多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锦鸡，乐的小石头见牙不见眼。 不过一转头的功夫，正和帝就打了两只梅花鹿，看小石头那眼馋的样子，分了他一只。 仅有的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回去后小石头依然不忘跟正和帝嘟嘟囔囔，若有时间一定还要出来狩猎云云。 春花谢后便是初夏了 立夏的当晚，正和帝跟小石头打商量：“北郊玄武山上的避暑山庄建成了，你苦夏苦的厉害，不若这几日搬过去住个夏天吧，等凉快了再回来。” “避暑山庄？”小石头一仰头，有点儿惊讶呢。 “建了三年才建成，主要是那里移植了大量的参天古树，夏季最是凉爽的避暑胜地，还有冰窖，果园都齐备。”他不会说是专门为这人设计建造的地方，只引诱他过去避暑就好。 “啊？”小石头一听就有点儿神往了，他最怕热，每年苦夏都特别难受。 “明儿就去看看！”正和帝一翻身，不给小石头拒绝的机会。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每年苦夏的时候，小石头还瘦的皮包骨头似得，这次本来大病一场的小石头，今年的三伏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老御医不得不给正和帝提个醒儿，要想侯爷能安然无恙的度过今夏最热的时候，就得找地方安置侯爷避暑。 本来要年底才能完工的避暑山庄，愣是现在就能住人了。 且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办，又不想让这人多想，干脆避暑兼与世隔绝，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也不迟。 第二天，正和帝带着小石头到了新建成的避暑山庄。 玄武山地势和缓，如今正是青葱泛绿的时候，尚有野花开放，正和帝带着小石头到了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避暑山庄？”小石头抖着手指头，指着他看到的建筑物问正和帝。 “恩。”正和帝看了看小石头，笑着捏了一下他气鼓鼓的娃娃脸：“我就叫它避暑山庄，不过外面人都乐意称呼它为行宫。” 小石头眼睛瞪的滴溜圆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除了磨牙，只剩下磨牙了。 山庄跟行宫，哪能一样吗？ 就算他都知道不一样好么！ “进去看看吧，刚修好我也没见过呢。”正和帝笑着牵起小石头的小爪子往行宫里拖：“据说这里打出两眼山泉水，哦，后山还有一个温泉。” 行宫是新建成的，就坐落在玄武山之巅，在外面乍一看，十字形屋脊，三层的重檐，多角交错，黄色琉璃瓦和鎏金宝顶在眼光下闪烁生光，衬着其上的晴空万里，越发显得庄重。 修建的围墙和门虽然大气，但是等小石头一进到内里，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别看外面多么多么富丽堂皇，可内里却处处花红柳绿，小桥流水，看起来竟然是有些南方园林的意思。 过了标准的宫道，迎面便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入眼帘，此时尚有去年的残荷浮在水面。 水面甚是开阔，中间垒土为山积石为坝做了个湖心岛，用一座白石拱桥相连，岛上建有高台，高台比湖面高处甚多，上面一层竹帘覆盖四周，又有轻纱攀住。 “这地方不错，要是夏日最热的时候，住在这上面，肯定不会热了！”小石头一眼就看上了湖心岛上的那方水榭。 “不行。”正和帝反对：“你可以在此乘凉，但不能在此安歇，水汽太重。” 正和帝带他往东园去，一进门，迎面便是一遮目的清屏翠嶂，原是长了许多细小青苔的石壁。 石壁上端又有垂藤蜿蜒而下，刚刚泛绿的嫩芽在深绿色的蔓藤上悄悄的吐露新色。 转过此处便是一条玉石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条路就是用玉石铺就而成，走在上面顿觉凉爽不已。 玉石路两边青柳依依，如今时节已近初夏，自然梨花已没有了，另开了许多玫瑰＼蔷薇＼凌霄等花草，亦别有意趣，更有丁香随风暗浮，一束清流自东边石山上的花木深处流出，绕于一处小巧玲珑的宫殿四周，水旁有玉雕围栏，水里又有鱼儿悠然游动。 此处穿花度柳，抚石依泉，哪怕是正和帝，都对此处很是满意。 小石头趴在玉石栏杆上，颇具趣味儿的看着水里嬉戏的鱼儿，一派小孩儿样，正和帝不仅嘴角含笑，这人永远都是这么无忧。 “可喜欢这里？” “嗯！” 本来在外面一看到这里的时候，小石头其实是不愿意的，宫里的气氛有多压抑，他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外面那么大气磅礴样儿，里面却这么悠闲自在。 “那进去看看？”正和帝往屋里拐小石头，现在虽然不热，可是这人能不能不要总是关注水里的鱼？ “嗯！”小石头点头，这地方说实话，真不错，若是炎炎夏日里能住在这里，肯定不会多难受。 正和帝笑着带他去看寝殿。 虽然是行宫，但是此处乃是为了小石头而建，正和帝各处都有要求，图纸也是看了又看改了又改。 自然，都是符合小石头的眼光。 寝殿内布置完全按照御书房后寝殿的样子，小石头一进去就觉得好眼熟。 “这样好吗？”再怎么不忌讳，小石头也有点儿发怵，这样的地方好是好，可一旦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你喜欢就好，我会让皇太子带着皇子公主来这里避暑，顺便你也带家里三个孩子来，全当给皇太子授课了。”正和帝完全不介意。 天知道，小石头都多长时间不给皇太子授课啦！ 身为皇帝的人都这么说了，小石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呐，这里归我！回去准备准备就来这儿占地盘儿！”小石头嘻嘻一笑。 486住在行宫 小石头说做就做，回去就跟姑奶奶打了招呼，包袱款款带着三个孩子就住进了行宫。 当然，不论是名义上，还是行动上，正和帝都比小石头快了一步，他当天回去就下了口谕给定军侯府，让“定军侯”去行宫教授皇太子以及皇子皇女等功课。 天知道，定军侯能教他们什么？ 朝中不是没人有异议，可是这是正和帝的家事，因为给孩子找老师可不就是家事么。 也有宫里的女人找上皇后娘娘，尤其是贤贵妃娘娘，自己膝下无所出，总是惦记着，可现在孩子还没影儿呢，就开始担心将来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这是皇上的决定，贤贵妃若有疑问，可以等见到皇上的时候直接面君即可。”皇后娘娘慢条斯理的喝着养颜茶，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被定军侯带歪了去。 她作为亲娘的都还没说什么呢，贤贵妃操的哪门子的心呢？ 贤贵妃拧了拧手里的帕子，到底是没忍住，跟皇后娘娘开始诉苦：“娘娘，不是妾身与您抱怨，这都多久了？皇上都不到妾身哪里去了？妾身往日里也见不到皇上，可是听说行宫刚建成就有人住进去了，皇太子跟诸位皇子皇女们，可没拔得头筹，就连定军侯都排到第三了……臣妾担心……。” 担心什么？ 不言而喻！ 这是说正和帝在行宫养了人呢。 殊不知，头一个进去的就是定军侯，可她在宫里，能打听到的消息有限，就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呢。 “贤贵妃！”皇后娘娘重重的放下茶杯：“你可知窥视圣踪是何罪？” “娘娘……臣妾……臣妾……臣妾只是……。”　贤贵妃本意是想跟皇后娘娘联手，在如今的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只有她的位分最高，他就想着能不能俩人联一次手，起码先挽回皇上的心。 以前说是皇上公务繁忙，她理解，有十家王府在嘛，后来皇上不进后宫，她明白，有容昭仪福美人那种女人再，不来后宫也正常，可是现在连十家王府都倒台了，皇上还不进后宫半步，还不如以前初一十五还能到皇后那里去一次呢。 “贤贵妃，如今宫里可就你位分最高。”皇后娘娘点到即止，至于是什么意思让贤贵妃自己去猜好了。 贤贵妃一哆嗦，脸色惨白如纸。 这些话，立刻就传到了正和帝的耳中。 正和帝写字的手一颤：“让人去安排，若有二心，就病逝。” “遵旨。” 人出去之后，正和帝批阅完奏折，开始思考起来，贤贵妃如今位分最高，心也跟着大了起来，皇后作为嫡妻都没说什么，她一个侧室倒是先急了。 看来以后不能总是往外跑，计划还得加紧，等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就好了，朝夕相对，省的天天见个面还得起早贪黑的。 小石头不知道正和帝在处理完十家王府之后，竟然有将他提溜进宫里朝夕相处的打算，现在的小石头，带着一大堆孩子们，在新建成的行宫里玩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石头抱着肚子笑的蹲在地上，几个小不点儿跟着他一起哈哈乐，而笑点就是二皇子跟石双全比武，结果俩人双双在雨后的草地上滚成了泥鳅儿。 皇太子看到眼前的一切，有点儿轻微的头疼。 定军侯一天就让他们读书识字一个时辰，然后就带着他们一大堆孩子在行宫里到处乱窜，美其名曰熟悉地形！ 这里是行宫，又不是战场，还熟悉地形？ 皇太子才不会承认，这几天他过的很轻松呢！ 而小石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就是精力旺盛，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就带着一帮大小豆丁四下晃悠，反正行宫面积够大，外面因为皇太子和诸位皇子皇女都在行宫里，整整多了好几倍的护卫。 小石头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才带着孩子们回去。 皇子们一桌，公主们自有嬷嬷照看，小石头就跟男孩子们一起吃饭，只不过他的饭菜都是特定的，有老御医监管，都是药膳。 到七月流火的时候，行宫里白日就安静了许多，小石头在寝殿里翘着脚哼哼唧唧的吃着瓜果。 “就不能用冰冰一下？”别人都能吃到冰镇后的瓜果，唯有他不可以，老御医就在身边看着呢。 “侯爷，已经说过了，你不能用太冷的东西。”老御医跟定军侯相处了一个来月，也知道这位的脾气了。 只要好好说好好商量，基本上没问题！ 这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就是说说……嘿嘿……。”被板着脸的老御医用正儿八经的口气训诫，小石头不敢继续哼哼唧唧要求吃凉的东西了。 “侯爷，你今天只能吃这么多了。”老御医有点儿头疼的看着定军侯吃了一大盘水灵灵的瓜果。 但是这不对！ 瓜果本就冷的东西，他吃这么多，对调养身体不利。 “……好吧。”小石头对着老御医看了又看，可老御医一成不变的老脸，让小石头不得不认输。 三伏天到了。 不过没有往年那么难熬，避暑行宫不愧“避暑”二字，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哪怕是在最热的天气里，这里也阴凉的很。 小石头就选在湖心亭，早上来晚上回去，一天都赖在这块地方不动弹，几个男孩子也跟他赖在一起，女娃娃们都让嬷嬷带着在花园里居住。 目前男孩子这边是皇太子做老大，也唯有他能让小石头收敛点儿，没干出大热天为了求凉快，跟孩子们打水仗这种事情。 女娃娃们小石头是不知道，但是猜也能猜得出来，自家大妞妞肯定是头儿。 他在这里将养着，虽然没跟每年苦夏那样瘦下去，可也没长肉，不过老御医们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不掉秤就已经是不容易了，长肉什么的，还是等过了夏天再说吧。 因着山上威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石头一概不知，每天过的喜滋滋。 就是这段时日，正和帝都没有来过，但是派了人写了信来，说是政务繁忙之故。 “皇上很忙吗？”实在无聊，小石头就伸手捅了捅同样在湖心亭纳凉的皇太子一下。 “定军侯，父皇是真忙。”皇太子的嘴角有点儿抽搐。 定军侯闲的都快要长毛了，而他的父皇则是忙的都快要中暑了，父皇对定军侯，真的这么在乎吗？ 看着眼前不着调的定军侯，皇太子头一次对他英明神武的父皇，有了不确定的感觉。 又一个下火的白天过去，小石头在湖心岛水榭回到寝殿，洗了澡舒爽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夏天嘛，一天就算是打盹儿八次，小石头还是觉得没睡醒 刚躺下，就感觉有人进来了，小石头以为是守夜的人，有些不高兴的开口：“我说过了不要人守夜、” 以前在家里就不需要人守夜，如今这里是避暑行宫，各种规矩非常多，不过小石头有正和帝的口谕傍身，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儿，不要人守夜，那些宫女太监们也不敢违背。 “哥。”是朱瑞的声音。 “呃！”小石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瞪大着原本已经闭上了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朱瑞：“弟儿？你怎么来了？” 朱瑞红着眼睛扑了过去，将小石头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还给她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哥全须全尾一点儿隐患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小石头被朱瑞一系列的动作闹的莫名其妙，他以前不是没给他号过脉，从那个时候开始，朱瑞给他保命的那几颗药丸子就让他吃掉了，按朱瑞的说话，就是小石头外强中干，再不保命就没啦！ 要不然小石头能这么听话？实在是不止一个人这么跟他说了，他不听也得听。 “哥，你知道家里派人来行宫好几次，可都没见到你，连送信，都没送到你手里。”朱瑞其实不想说，可是他不想看着他哥被埋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总比听到外面的风声要好。 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后来还是找了是兄弟们的势力，下了死力气调查到了蛛丝马迹。 没有确凿证据，不过只要有个方向，他就能差不多才出来事情的始末了。 “没有啊？”小石头更加奇怪了：“怎么了？我还想着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呢？怎么这么久都没人来看看我，后来才想起来这里是避暑行宫，一般人都进不来。” “走不走？”这时候，一股尽管是现在三伏天也是凉飕飕的黑影儿也进了来，要不是太熟悉，小石头都要叫人了。 能有这个效果的，唯有冷剑。 “冷剑？你怎么……你俩搞什么啊？”小石头有点儿头疼，俩人都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这里是避暑行宫，好歹也是皇家地盘儿，要不要这么随意进出啊喂！ “哥，你先别急，我有话跟你说。”冷剑是不可能指望了，这人说话除了杨戟之外没人能理解得了，那简洁的程度令人发指。 朱瑞深吸一口气，知道他哥身体不是很好，这次来还带了药丸子在身边，以防万一。 487给个理由 “去年东海进献了一方青玉，今年北疆又朝贡一方墨翡，而西域那边送来的是一块白钻，南族送来的是水晶红石。” “啊？”有听没有懂。 “那四块都是宝石，偏偏上面都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字儿。” “啊？”还有这事儿？ “如今又在中都发现了一块天外飞物，是一块飞来宝石，上面也有一个字儿，合起来，便是“四石定天下”，朝中如今已经吵成了一团儿，各种流言到处都是。”朱瑞担忧地看着小石头：“哥，你知道吗？我调用了所有的关系去查，结果发现流言最先起来的地方，是各个驿站。” “呵呵……。”小石头挠了挠头：“我都在避暑行宫里，也没时间出去，更不可能去驿站，还真没听说。” 朱瑞有点儿牙疼：“哥，有没有想过在，这句话的意思啊！” “啥意思啊？”小石头懵懵懂懂的看着朱瑞：“就四块石头而已，有字儿的么，刻上去的？怎么了？” “四石定天下！”冷剑有点儿可怜的看着小石头：“懂了么？” “……！”小石头想了想，有点儿眼睛发直。 “石磊，可不是四个石头” 小石头觉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是谁？”小石头有些脸色发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朱瑞能在这个时候找上他，肯定是有了答案。 “驿站属于朝廷。”冷剑冷冰冰的说了这句话。 “我……。”小石头握了握拳头，感觉到有些嗓子发干耳朵嗡鸣……。 “哥，我们俩就是想告诉你，你想怎么办我们都支持，你不是一个人。”朱瑞有些不忍心，但是这事儿的确是太大了，他们不能不告诉他。 “我知道了，后天晚上你们……再来见我。”小石头告诉自己，这事儿他还没有去证实，所以还有希望。 现在也就能这么想了。 “哥……！”朱瑞着急了，他来一趟，他哥不走可以，可是孩子们也不走吗？他的小徒弟可也在这儿呢！ “好。”冷剑拦下了朱瑞，冷冷的说了一个字儿。 　“你们先走吧。”小石头将自己卷进了蚕丝被里。 朱瑞被冷剑拽走了。 屋子恢复了一室寂静。 “明天，我能不能看到皇上？”小石头仰躺在龙床上，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他相信肯定能让他想的那个人听到。 “卑职这就去传话。”黑暗里，闷闷的传出一句回答。 彼时正和帝还不知道，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该有的事情还是有，批阅奏章完事之后，还得着急安排下去。 “皇上，现在朝中能知道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龙嘉看着正和帝，有点儿皱眉头：“他们明天估计就得当庭发难。” “怎么？你还是不放心？”正和帝看着堂弟，自从龙嘉跟齐恒过了明路就搬到了一起，他钦赐的郡王府邸，既然都成了亲住到了一起，齐恒在正和帝默许的情况下，就让龙嘉知道了他的另一个活计。 　不过龙嘉一开始没有参与，这次还是正和帝亲自开了金口，龙嘉才敢插手。 　“就怕有朝一日被定军侯知道了……。”剩下的话他没说。 　“放心，他不会知道的。”避暑行宫那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又有一帮小孩子在，见天儿的跟着他嘻嘻哈哈，只要熬过三伏天，事情平息了就万事大吉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黑子到了，他是从房梁上飘下来的，因为上次的兵变，有些人已经知道黑子的存在了。 例如龙嘉和齐恒。 “他知道了？”正和帝一皱眉：“怎么知道的？” 他没忘记老御医说过的话，小石头的身体不太好，大悲大喜什么的他必须要防范于未然。 “朱瑞跟冷剑，潜进行宫找到了侯爷，若非侯爷一句话，今天晚上恐怕不只是侯爷，连大带小都得从行宫消失。”黑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特别。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高大总管头一个就察觉出了不妥，毕竟是枕边人么。 “我跟冷剑交过手了。”黑子因为黑巾覆面，倒是看不出表情，可是眼中却是精光爆闪。 “呃！”高大总管不吭声儿了。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高手就喜欢别人拆招什么的……听说以前还跟皇上打过架……。 “那小石头怎么说？”正和帝没在意他师兄输赢如何，而是关心小石头。 “……他明天要见你。”黑子运气了半晌，最后吭哧了一个答案给正和帝。 其实他也不怎么赞成瞒着，有什么话，最好摊开了说，他跟家里的那个不就是么。 非要瞒着的后果……呵呵！ 第二天，小石头就见到了正和帝。 孩子们全没在现场，只有两个大人。 尽管心里知道，这事儿一半一半，可真看到正和帝的时候，小石头还是难受，给自己做了一夜的心里建设也没能舒缓多少。 如今他赌了一口气在心里，再一看到正和帝本人，觉得若不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只怕心里这道坎儿就得成心病，恐怕到死都无法解惑。 所以一看到正和帝，小石头的眼珠子就红了，只是他也不先开口，就那么望着正和帝。 正和帝见一贯没心没肺的娃娃脸上是少有的倔强，又带了几分苍白和委屈，眼睛里的红红的小样儿。 让他看着不忍，忙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这才发现这人此时全身都在轻轻的抖着，且隔着薄薄的夏衫，身体竟然有些凉：“这是怎么了？不是在调养吗？怎的还这么凉手凉脚的？” “你说，外面那五块破石头都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除去了十家王府后，想要料理了定军侯府，我也绝对不会拦着你。”拦着也没用！ 小石头很现实，正和帝是什么人？ 能在朝堂上平衡时局，暗中发展势力，更是能左一铣右一棍给十家王府以及贪官污吏挖坑敲闷棍的皇帝，他这样笨脑子的人根本就跟人家玩不了什么手段计策之类的东西。 所以他留下来，非要见正和帝一面，其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只求一个明白。 但是在他被正和帝拥入怀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被人如珍如宝细心呵护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他一定要一个说法儿！ 不然绝不善罢甘休！ 正和帝却是忍不住亲了亲小石头气鼓鼓的娃娃脸颊：“瞎说什么呢？本来这事儿不想让你跟着操心，怎么就知道了呢。” 小石头依然倔强的看着正和帝，连以往被亲亲摸摸就会变成小红苹果的娃娃脸，都没能出现，还是惨白一片。 “来，我们到寝殿里去说好不好？早饭没吃吧？怪不得身上这么凉呢。”正和帝干脆抱起人去了寝殿，发觉这人没轻没重，看样子老御医的方法还是不错的。 见正和帝始终都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意思，反而坦坦荡荡的跟以往没有不同的地方，小石头心里这才回暖了些，但是依然嘴硬不已：“你给我说清楚了，要是真烦了我，直说就是，我不赖着你！” “好好说话！”正和帝不乐意了：“我要是真烦了你，厌了你，还能给你盖避暑行宫？” 小石头不吭气儿了。 作为受益人，这避暑行宫简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了小石头的心头好，这里风景里，气候好，条件更好。 最主要的是，正和帝的话，这避暑行宫是为了他建造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小石头，两个人可以平心静气的面对面坐着了，正和帝才开口解释：“那五颗石头可是很难得的宝石呢，我让人花了大力气才找回来的，想方设法刻上字，做成天然形成的样式，还不敢让人知道，还得偷偷摸摸的进行，最后还得让别人进献给我，你说，麻不麻烦？” 小石头点头。 “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一直到去年才算最后完成，然后今年就开始实施。” “那又怎么样？”这些东西，小石头都不懂。 “怎么样？”正和帝微微一笑：“我要你伴在我身边，而不是三更半夜走夜路幽会。” “说那个干什么？别想转移话题！”小石头被说的脸一红，但是却难得聪明一次。 “你只要知道对你好就行了，而且也是要看看这朝中，还有谁想对你下手。”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和帝反而有了些杀气。 “怎么了？”这是小石头单独跟正和帝在一起以来，难得看到这人杀气外露的时候。 “你也知道那个童谣唱了多少年，十家王府这才倒台，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拿下定军侯府了。”正和帝一想到这人差一点儿就被人给暗算了，他就忍不住发怒。 若不是定军侯府底蕴深厚，若不是他有派遣皇家暗卫跟在这人身边，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我？”小石头惊讶了：“我也没干什么啊我！” “不，就因为你没干什么，所以他们才急了！”正和帝摸着小石头惊讶的娃娃脸：“因为十家王府倒台了之后，要论功绩，你拍第一。这份功劳大过天去，他们能不急么！” 小石头目瞪口呆，他这才想起来，自打开始对付十家王府，他还真没有得过一次朝廷明令嘉奖的话，这位明显是要算总账啊！ 先罚后赏，罚没了十家王府，也该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488乱成一团 “有人花了大价钱，找到一块巨大的无色翡翠，雕刻”四石定的天下“六个字，将翡翠埋在黄河河堤之下，想要以此为天降祥瑞之名，置你于死地。” 小石头：“……！” “你名字里的四个石头，以及定军侯的爵位，可不就附和了前面的三个字么？随后便是得天下。” “……我不要天下！”小石头当时就炸毛了。 他傻了才会去争夺天下什么的呢！ “为什么？”正和帝一噎，他还头一次听说有人不想要君临天下的，好吧，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正和帝早先咔嚓了再说，可小石头就不一样了，他很想知道，小石头不要天下是为什么。 小石头瘪瘪嘴巴：“当皇帝好累！” 正和帝：“……！”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只要看看你就知道了，给我金山银海让我当皇帝我都不干！傻子才会去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呢！” 傻子正和帝：“……！” 两个人见面一开始悲愤，到了后来就歪楼了，最后被小石头认为是傻子的正和帝，将小石头压在龙床上这样那样了大半夜，让小石头充分体会了一下傻子即使是白天累成狗，晚上一样生龙活虎！ 小石头迷迷糊糊的就忘了最开始的初衷，等朱瑞跟冷剑再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石头趴在龙床上，玩着五个晶晶亮个头十足的宝石，宝石上面还刻着字。 朱瑞看到这五块石头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了，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五块宝石，一个石头上一个字儿的“天降祥瑞”。 冷剑看到了，只是当看到了，眼神一点儿都没变。 “哥，你见过皇上了？”正和帝不来，这玩意儿估计没谁敢送给他哥当摆件把玩。 “见过了。”小石头浑身酸软无力，加上天气热，他就更懒洋洋了，今天都没去水榭，就趴在卧室里哼唧了。 “可有问过事情……？”朱瑞小心翼翼的问。 小石头正在扒拉宝石的手一停，整个人当场石化。 因为他才想起来，貌似昨天说了半天话生了半天气被做了半宿，他还真没得到什么明确的答复！ “他忘记了！”冷剑一眼就看出他们家侯爷的答案了，干脆给小石头补了一刀。 朱瑞：“……！” 他又开始额头青筋直跳了。 皇宫 御书房内 正和帝看着两份长长的名单，都是密奏的封皮，但是一份是红色一份是蓝色。 “就这些人？”看了许久才放下。 “目前为止，就这些了。”黑子想了想，补充道：“中立的不是没有，但是没坚持到底。” “李家竟然支持，这倒是让朕意外啊！”小石头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女婿，而且至今小石头还没续娶，李家竟然也支持这种株连九族的罪名。 “李家想要保持中立，但是不知道谁给出的主意，让他们主持，以前保持中立的清流们，如今却都反对了起来。”黑子想到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东西：“朱瑞曾经在昨日又去了一趟李老相爷那里。” 正和帝敲了一下赞成的名单密奏：“你没发现吗？以前赞成的人可谓人多势众，与反对的人悬殊在四六之间，可李老相爷他们一加入，立刻就独占鳌头了，而清流们则是反对，总所周知，清流们除了名声好听外，还剩下什么？什么实权都没有的一帮子书生。” “他们要名？”黑子惊讶了。 虽然说黑子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不过这次不同，这次是他师弟一手策划出来的，说实话，看到那些大臣们忙忙碌碌就为了支持还是反对，整天的折腾，黑子想对无语，他师弟其实炮制的是一出闹剧吧？ “对！”正和帝已收起名单站了起来：“赞成是为了让朕看到势大一方对定军侯府的欺压，反对却有一个好名声，皇帝若是赞成，那就是昏君，若是反对，虽然会觉得定军侯府尾大不掉，可却能有一个好名声流传后世，朕已经平了十家王府，若是下一个对定军侯府出手就是不顾念祖宗家法了。” 黑子目瞪口呆 这么复杂？ “我还是觉得，看不顺眼直接一刀砍了的方便。”这么多勾心斗角的说法儿，真心不适合他这种粗人。 “……！” 这一刻，正和帝觉得他师兄跟小石头，有着奇异的统一观点！ 金銮殿上 早朝刚一开始，便吵成了菜市场。 武将们集体出动，文官们也不承多让。 “皇上，臣弹劾定军侯妖言惑众，蛊惑百姓……。” “皇上，臣弹劾定军侯肆意妄为，觊觎社稷……。” “皇上，臣弹劾定军侯恃宠而骄，狂妄自大……。” “皇上，臣弹劾定军侯蓄养私兵，图谋不轨……。” 弹劾小石头的官员不少，一个个都写了奏折，架势十足的样子，这到并非是小石头的人缘坏到人人落井下石的地步，而是自古皇权乃“受命于天”，除了真龙天子的皇帝之外，其他胆敢觊觎大宝社稷者，皆被视为大逆不道之人。 这罪名可是要诛九族。 “放屁！”宋老元帅炸庙了。 “皇上，老臣以性命担保，定军侯是无辜的，谁知道那几块石头都哪儿来的？石头上刻字很正常，妖言惑众者到底是谁，查清楚给定军侯一个交代才是！” “皇上，老臣也以性命担保，定军侯绝无觊觎社稷之心，别说他没那个本事，就是有那个本事，他也没那个条件，看看他那小体格子，能抗五十斤都不错了，一百斤老臣都怕压弯了他那不结实的腰。” “皇上，老臣也愿意以性命担保，定军侯绝对没有蓄养私兵！”周老元帅是这帮子老头儿里最有学问的一个，所以他看着参奏定军侯蓄养私兵图谋不轨的官员：“你知道什么是“蓄养私兵”吗？连亲兵跟私兵都分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金銮殿上参奏弹劾定军侯？“ 定军侯府的那些家将们，其实就是历代定军侯的亲兵和他们的后代，武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要真论起来，按兵丁制度，只要兵丁本身愿意，自然可以传给自己儿子继续当兵的资格。 但是这个规矩只限于亲卫，因为亲卫是一个将领最亲近最值得托付一切的人，故而这种亲卫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很多时候，亲卫也是代代相传的。 越是传承久远功勋起家的武将世家，家里的亲卫就越多，就像是定军侯府，几乎整个府邸能在小石头一遍一遍过了几数次筛子而依然屹立不倒留在定军侯府的，那都是亲卫的后代。 不过样的世代亲卫，若不是真正的领军大将并且最少传承三代以上的武将世家，是不会有机会培养独属于自己家的传承亲卫系统。 就算是军机处那边有记载，法典之上也有明文规定唯有亲卫可以子传父业，可这在法典上是记录在武将那么多条款里的一小条而已，文官们怎么可能去仔细查看？ 更何况这都是几百年之前的老黄历了，早没了在太祖开国时那种凡事按规矩办的样子。 那文官被周老元帅诘问的脸色惨白。 ”我们作为御史言官，为的就是风闻奏事！”旁边一个文官跳了出来，开始大肆宣讲：“现在哪个地方不知道‘四石定天下’这句话？又是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集合而来的宝石，这不是妖言惑众欲与天子比肩是什么？” “那是谣传！” “事实如此！” 得！ 不到三句话的功夫，文官武将们又吵上了，甚至已经有老元帅老将军们动上手了，抡起嘴巴子，可是武将们比不过文官，但是抡起拳头么，文官们甭管是支持还是反对的，反正最后全都被武将们揍趴下了……。 等打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金銮殿，胜利的武将们忐忑的一抬头，就看到丹陛之下就剩下了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面坐着的正和帝不知所踪……。 当天晚上，避暑行宫。 “哈哈哈哈……！”小石头被正和帝讲述　的今天早朝的事情逗的笑不停，还真打起来了！ “你就笑吧！”正和帝无奈的搂着某个笑不停的人，防止他一个不留神滚到地上去。 “哼哼！”小石头一扬小脖子傲娇的道：“我为什么不笑？凭什么非得要致我与死地？一群完蛋玩意儿，有本事怎么不去算计算计外敌？死咬着自己人算怎么回事儿！” “人心不足而已。”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这世道早就太平了。 正和帝休沐三天，但是这三天以来，弹劾定军侯的折子可没断过，等正和帝在避暑行宫回到宫里的时候，御书房已经攒了四千多个弹劾折子了。 “怎么这么多？” “皇上，有些人闲得无聊，一日上三次折子。所以才会这么多。”高大总管神色古怪的跟正和帝说明，想当时自己从黑子那里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也很是苦笑不得好么。 “算了算了，抬下去，都留中不发。”正和帝一挥手，他也懒得看了，千篇一律。 正和帝将弹劾的折子全都留中不发，这下子有些人更是闻风而动，早朝上天天上演全武行。 几日之后，一直当背景的骁勇郡王龙嘉忽然上了一本奏折，在满是辩解和弹劾的折子里，这一本既不是辩解又不是弹劾的折子十分醒目。 489敕封并肩 “启奏陛下！”骁勇郡王在早朝一开始，那些混战还没正式敲响战鼓的时候，就跳了出来：“暨谣所传之事并不能确指，因臣等并未见过什么天外宝石，所以臣恐有所误解，反倒为江山社稷埋下祸根，且四石定天下，也可理解为天下定四石，更可理解为……。” 骁勇郡王龙嘉，一通之乎者也，别说武将们用看神兽的眼神他了，就是文臣们也都惊讶了。 “……且石者众多，一家一户不足以代表，臣请皇帝陛下兴文字之典故，除社稷之隐患！” 骁勇郡王龙嘉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变了脸，不但是文臣们了，连武将们都诧异了。 这什么意思？ 这是要鼓动皇帝大兴文字狱啊！ 文字狱一说，还是起源于前朝，正是因为文字狱，前朝才会由盛而衰，最后灭亡。 这个办法太毒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龙嘉一个武夫想出来的恶毒主意，想到骁勇郡王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所有人都怒瞪齐阁老。 齐阁老苦笑，他都不知道自家三儿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鼓动骁勇郡王复兴文字狱，这是要遗臭万年的节奏咩？ “文字狱”这么敏感禁忌的词汇一出，金銮殿上列班的百官们顿时是人人噤声不语。 须知“文字狱”能让一个鼎盛时期的皇朝由盛而衰，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文字狱一兴起，绝非是一家一户灭门喋血便可完结的，前朝文字狱一次就有因“文字狱”而屠尽一城＼血流成河的记事。 石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更何况朝廷内外文武百官者名字或表字里带“石”字、或其亲友名带“石”字者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带个“石”字就要捉拿下狱，或者干脆砍死了事，这可真是要血流成河了！ 更何况，能在名字中带“石”的几乎都是男丁！ 不过若是牵引到“宝石”之类的，宝石含义可就多了去了，什么黄玉翡翠玛瑙的，一牵扯起来……没玩没了！ 因此朝中百官都被提议的骁勇郡王震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诸卿以为如何？”正和帝看着已经被雷蒙的无声的众人，心里特别解气。 要知道这几日金銮殿都成打架斗殴的地方了，从文斗到武斗转变就一天时间，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当皇帝的放在眼里？还真以为自己有了泼天的功绩，就能安枕无忧了？ 功高震主的小石头都没这样！ 正和帝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眼神很严厉，整个人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架势。 “求圣上开恩！” “皇上不可啊！” 一看皇帝的动作，自认为伴君多年的大臣们当时就懵了！ 我勒个去！ 皇上这是打算试试还是怎么着？ 甭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吓傻了！ 屁滚尿流不足以形容他们哀求正和帝不要大兴文字狱的场景，这回谁也不拉帮结派了，也不打架斗殴了，也不参奏弹劾了，全都求情来了。 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外面一直这么流言蜚语不断，也没见到定军侯府出来辟谣，更没见定军侯出面！ 以往定军侯苦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别说苦夏了，你就是苦年，也先出来辟谣再说啊！ 等他们神不守舍的退潮之后，一边胆战心惊的想着皇帝的蠢蠢欲动，一边屁滚尿流的跑去了定军侯府，好歹让定军侯出来辟谣！ 以前有那种人，私底下推波助澜，现在后悔的要死要活，但是后悔晚了！ 他们不吭声了，那些流言蜚语可不会停止，而且越传越玄乎，“石”的东西太多了，玉玺不也是宝石么？ 得！ 这下子火上浇油了、 更让他们哆嗦的是，他们得到消息，说定军侯一家子已经被正和帝在一开始就“羁押”在了行宫。 他们参奏这么多天，弹劾那么多折子，是个皇帝都会先将人抓起来再说好么！ 这回弹劾的折子全都变成了求情的折子了。 更有人去请了致仕在家的孔老大人来，这是关乎国祚的大事，孔文达撑着病体，一连三天都上朝，一上朝就开口跟正和帝引经据典的讲道理。 “皇上，须知圣人云：忍者无敌勇者无惧……。” “陛下，子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人焉……。”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 老头儿一连三天在金銮殿上给正和帝外带一帮子文武百官们上课，将一个“仁”字掰开了揉碎了，翻过来掉过去，上下左右翻飞了的讲，讲的包括正和帝在内的所有人脑仁儿疼……。 三天过后，老头儿再次病倒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接着闹……。 正和帝将所有留中不发的折子都拿去给小石头了，小石头天天看的不亦说乎，上面参他的什么罪名都有，他闲极无聊弄了个单据出来，然后找了本朝法典一一参照，最后得出个惊讶的结果！ “你看你看！”小石头将自己发现的东西拿给正和帝：“我发现了！所有参奏我的罪名，都能在这里找到哎！‘ 正和帝：”……！“ 当皇帝的越不表态，底下的臣子们越是胆战心惊，等熬到了快出伏，正和帝才召集军机处，文渊阁和各部重臣共议。 这回分了两伙人，一大帮子被吓坏了的臣子们这回也不想着兴风作浪了，一个劲儿的望圣上慈悲为怀，勿要文字狱重现人间，惹得最后民怨沸腾，难以向祖宗交代。 几乎就是求着正和帝不要继续下去的意思了。 ”皇上，我等均可以保证定军侯是无辜的皇上！“以前叫嚣的最厉害蹦的最欢实的，这回也改口了。 ”朕记得爱卿不是说不杀定军侯不足以平民愤吗？“ “皇上，臣当时是激动了些，可随后臣也调查过了，定军侯的确是被冤枉的皇上！” “冤不冤枉的，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四石定天下，若不杀之而后快，只怕被有心人利用，打着这样的幌子生谋逆之乱，后患无穷啊！”齐恒跟龙嘉在一边儿阴阳怪气儿的添油加醋。 双方在一起唇枪舌战，龙嘉其实就是给配角，那天的东西，他背了整整一晚上，　才会说的那么顺溜儿，所有人都知道，这幕后指使的人肯定是齐恒！ 所以齐恒跟所有人都对上了！ 龙嘉就给他当后盾。 “好了！”正和帝见火候差不多了，一声冷喝，好，消停了，闭嘴了。 “既然你们两两僵持不下，杀不得放不得，那这样好了，不是说四石定天下么》？那就把定军侯放到朕的身边好了！” 寂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包括负责伺候上书房的太监们。 定军侯他们半生不熟，不过要是皇上将定军侯放在身边……男人能不分昼夜跟在皇帝身边进进出出的，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以后见了面，他们是行礼称呼“侯爷”啊还是相互行礼称呼对方“石公公”啊？ “不若分封定军侯一字并肩王，不世袭罔替，不沿袭递减，权当是他的功劳换来的，让他的儿子成人之后继承定军侯爵位！至于定军侯本人么，既杀不得，又担心有心人利用……前面有个朝阳宫，一直空着呢，就让他住进来，跟朕作伴，跟在朕身边，帮朕定天下吧。”正和帝十分勉强的出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处理意见。 众人现在已经被“文字狱”三个字闹得人心惶惶了，闻言虽然觉得好似哪里不妥，可没等他们细想，龙嘉跟齐恒一起山呼：“皇上圣明啊！” 一时反应不过来，身体已经自动跟着附议了！ 即便有那精明些的后来反应过来，貌似十分不妥，可是看出其中蹊跷的又有哪些是傻的？ 眼见皇帝陛下想要大兴文字狱了，谁还敢想别的事情？文字狱一兴起来，谁敢保证不会被牵连？ 好不容易皇上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尽管觉得封王将定军侯留在宫中于礼不合，可这不是有原因的么？所以到了最后，木已成舟也就没人傻到捅破这层窗户纸。 再着说了，死是死道友不是死贫道，有定军侯进宫，能免一场文字狱，定军侯也值了。 圣旨同时下发给了定军侯府，张石氏带着小孙子接了圣旨。 定军侯石磊封并肩王，食亲王双俸禄，超一品级，不得承袭；原定军侯爵位由世子石斌成年后继承；另加恩于长女，敕封容嘉郡主。 这本是以平定十家王府之乱的功劳换来的荣耀，可是最后的条件却让张石氏有些笑不出来了。 要进宫居住。 还要跟皇帝朝夕相对！ 这一个三伏天里，定军侯府的人是一拨一拨的出汗啊！ 外面的流言蜚语，朝中的据理力争，所有人心里都大起大落，跟做忽悠车似得，都被吓得不轻，见天的刀不离手马不缷鞍，时刻准备着好跟他们拼命，死也要带着姑奶奶和表少爷冲到行宫去救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侯爷成了王爷，小姐成了郡主！ 武将们抖起来了，文臣们也消停了。 等小石头接到圣旨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好么！ 490挂在墙上 “我这就进宫常驻了？”小石头提溜着圣旨问来到的正和帝，娃娃脸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正和帝目的达成，心情大好的掐了掐惊讶的娃娃脸：“你现在可是天下扬名了。” “你就闹吧你！”小石头却白了正和帝一眼，当他不知道呢？他弟儿天天的翻墙进行宫跟他报备。 从折子都快压塌了御案，到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句“四石定天下”的话，还有侯府里大家伙儿的准备，说一旦有结果了，就冲到行宫救他们。 若不是正和帝这几日天天晚间来，还带着一大堆奏折给他消遣，小石头说不定真信了。 不过在朱瑞看到奏折的时候，朱瑞跟冷剑就都没话说了，因为正和帝的举动，足够证明他的心。 “朝阳宫已经收拾出来了，明天你是先去宫里还是先回家看看？家里一切安好，这个你放心。”除了这件事情没跟定军侯府打招呼，其余的时间里，哪怕是参奏弹劾最严重的那几日，正和帝都没让人去打扰定军侯府的老姑奶奶。 这也是定军侯府的人能安耐得住的原因之一，因为姑奶奶说事情好似没那么简单。 “当然是先回家啦！皇宫再好也不是家！”小石头认真的看着正和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有着金窝银窝的正和帝：“……！” 他的皇宫连狗窝都不如了？ 小石头终究没有正和帝的意思去皇宫，而是先回了定军侯府，府里的人就差抱着他失声痛哭了。 李老相爷带着三个儿子也登门来，张夫人与老姑奶奶张石氏在后宅暂且不提，单说外书房。 “……谣言起的太突然，老夫不得不这样做，一旦朝堂上失去平衡，皇上必然会注意到，这才能有一线生机。”李老相爷是怕女婿心存芥蒂。 毕竟李家是赞成给定军侯治罪的。 “小婿懂得的。”小石头规规矩矩的给老丈人行礼，这些内容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懂，可是谁让正和帝没事儿就到行宫跟他说声事情进展如何如何呢。 尽管知道这是正和帝设的局，将所有兴风作浪的，喜欢挑拨离间的和总是文武不和的人都看了出来，可换过来想，若是自己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肯定会手忙脚乱。 “你懂的就好，能回来了，没牵扯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李老相爷叹了口气：“本来你岳母还说等孩子们大大了，再给你续娶一房，不过以老夫看，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吧，日后娶续弦什么的再也不要提了，能保住这三个孩子都不错了，你可懂吗？” 在李老相爷看来，正和帝能不予追究已经是看在定军侯府特殊的份上了，而且石家也的确是子嗣不盛，好不容易石老太太生了五个，四个都犯了事情流放，剩一个儿子不用人管，他自己就吓唬死自己了，除非必要，否则这辈子都不会登门了。 正和帝能饶了石家一次，但是若石家人丁兴旺可就不一定了……也幸好石家算起来，加上石磊也才三个男丁，还够不上四个，要是大妞妞是个男孩子…… 李老相爷简直不敢想象！　　　　小石头规规矩矩送走了岳父岳母和三位舅兄，回头给张石氏磕头压惊。 “好了好了！”张石氏让张志超扶起小石头：“这一关过去就算了，以后也别贪图什么名声兵权，回到以前的日子，这些天我算是看明白了，都是定军侯府太扎眼了，十王石侯府，皇帝愁白头。这十家王府倒台了，下一个，可不就得咱们侯府吗？” 小石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儿他又犹豫了，也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跟老姑奶奶说。 张石氏别看哭着呢，可那是干打雷不下雨，老太太人老成精，一看小石头那脸蛋儿红扑扑，身上肉乎乎，根本就没每一年苦夏后的干瘦样儿，说是被“圈禁”，要是圈禁就这模样儿，老太太也想去享受一把圈禁。 臭小子不说实话，让家里人跟着着急上火，老太太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发懵了，可圣旨下来那天老太太就觉得不对劲儿，等小石头一回来老太太就慢慢琢磨过味儿来了……小石头明明是在流言蜚语没起来的时候就搬去了避暑行宫，跟“圈禁”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因为当时小石头还问她去不去呢！ 是老太太自己舍不得定军侯府没个说了算的人在，更觉得侯府里就挺好的，所以没去！ 定军侯府里的人嘴巴严实着呢，没人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连李老相爷家都不知道。 能清楚这里面有猫腻儿的，就只有总揽定军侯府大局的张石氏老太太察觉出了不对。 “那个，你们先出去！”小石头到底是扛不住跟长辈撒谎的负担，先把孩子们都撵了出去，让表弟看好他们。 “肯说了？”张石氏在屋子里清场之后，立刻就不哭了，看的小石头一愣一愣的。 “嘿嘿嘿……！”小石头搓着手，先是一通傻笑，好歹让他心里打了草稿，看看该怎么说。 “嘿什么嘿？给我老实交代！”张石氏拍了拍桌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家里人都要担心死了？” “那个，老姑奶奶您别生气！”小石头决定跟老姑奶奶摊牌，就将所有人的事情都说了。　　　　他这也是迫不得已，首先他晋封成了一字并肩王，马上就要入住皇宫去了，这次的事让家里人担心了，若是再不说明白，他敢保证老姑奶奶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了。 再者说了，正和帝都做到这步了，他怎么也得给正和帝一个交代，总不能老是藏着掖着，那样对正和帝也不公平。 张石氏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以前就觉得，正和帝不太正常，明明知道是皇帝吧，来了偏偏以晚辈自居；定军侯府再如何得圣宠，她并没有跟别的诰命夫人一样隔三差五的进宫去拜揭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却对定军侯府还有她的赏赐不断，除了她就是大妞妞，一年四季的衣裳，冬天的银丝碳夏天的解暑冰；还有连年的福菜，最初竟然是纯素菜，哪怕是国丈家，恐怕也没他们家的赏赐用心。 等听到这次是正和帝的手笔的时候，张石氏眼睛一瞪，小石头一缩缩小脖子。 “尽管如此，日后府里行事依然要不显。”张石氏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武将世家出身，又嫁给了一个草根武将的丈夫，哪怕是没有亲眼所见，也知道不论是丈夫还是儿子的同袍之中，不乏结契之人。 可他们都是普通人，到了小石头这儿，那位可是皇帝！ “姑奶奶，他挺好的。”小石头看了看张石氏，难得一本正经的在张石氏面前为正和帝说两句好话：“他真的说到做到了。只不过是没了十家王府，他就想把我接到身边去，我也觉得大晚上的老走夜路不好…… 要说到了现在，张石氏还没听出个明白来，就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行了行了！”张石氏一摆手：“既然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就去做，咱们石家虽然不是什么规矩多的人家，可也是以真性情为最，不是什么下作交换就行。” 这是隐晦的过了明路的意思。 “谢谢姑奶奶！”小石头笑了。 三日之后，礼部来人将小石头收拾了一遍，累的小石头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以前没想过，现在才发现，原来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挑了一个休沐的日子，小石头一身并肩王的朝服，跟正和帝去了太庙祭拜。 “这就是太祖时期的一字并肩王。”正和帝在带着小石头正儿八经祭拜过后，便带着他去了偏殿看画像，不过第一个看的画像，却是供奉在正殿之上的一大幅双人像，那就是开国太祖与一字并肩王的画像。 画像是经过特殊处理，据说万年不坏，虽然谁也不能证实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正和帝和小石头如今看来，画像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倒是真的证明了画师的功底不错。 小石头仰头，依稀看到正和帝有些开国太祖的样子，只不过开国太祖比正和帝还要猛一些，不似正和帝如今身上的气势起码平和，而开国太祖的却让人第一眼就印象深刻，那是一种肆意张扬唯我独尊的浩气。 但是一字并肩王，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样子，给人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儒将印象。 二人并肩而立，芝兰玉树，各有千秋。 却又如日月同辉一般…… “等我们死了，能不能像这样一起挂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小石头就想着日后自己死了，就跟正和帝一起挂在墙上，受后代子孙祭拜。 “可以。”虽然不喜欢小石头说身后事，可是正和帝却喜欢小石头说一起挂在墙上。 祭拜参观完毕，正和帝毫无顾忌的牵着小石头的手，慢慢渡步回朝阳宫。 “北疆又有捷报，蛮族内乱了，咱们能有个十年八年的太平日子过喽……” “真的呀？那可不错！” “碾子山那边听说矿开的不错……” “可惜不是金矿……”　　　“贪心吧你就……”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仿佛平常一般，丝毫没有改变…… 晚上的时候，是两个人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在朝阳宫住一起，按照正和帝的意思，就是与新任并肩王“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今天不批奏折了吗？”记得以往他都是很晚才睡的。 正和帝嗯了一声，说道：“天不早了，明日还需早起上朝呢，咱们这就睡吧。” 石磊拉好被子，随后也给正和帝拉了拉被子压了压被角儿道：“恩，睡了，晚安。” 正和帝一愣，简简单单两个字在脑中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想怎么觉得合心意，许久才低声回道：“晚安。”话一出口，便听见石磊已经欢快的打起了小呼噜声儿。 知道这人已渐入睡乡，忍不住好笑：“你倒是睡的快。”这人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的没心没肺。 说完，往里倾了下身子，安稳闭上眼睛，心中纠缠的浮躁，被这清淡的安逸气息轻抚干净，二人相拥而眠在一方龙床之上。 明黄色的纱窗朦朦胧胧，隔阻了濯白的秋月光，遥遥的打更声传来，透过重重的轻纱帐，似是将一切凡事俗事，都隔绝在外一般。 只余了，雕梁房栋下，好梦连连…… 491初入皇城 早朝 金銮殿 定军侯成了并肩王，这回更是位在最前面，所有人里，离正和帝最近。 一直到现在，百官们还没反应过来呢。 事情的发展就跟脱了僵的野马一样，跑出了很多人规划的那个园里，更是稀里糊涂被忽悠的点头同意了定军侯变成了并肩王的提议，这提议到底谁提出来的？大家怎么就同意了呢？ 金銮殿上很静。 小石头在第一的位置打瞌睡，打的光明正大，他能来露一小脸儿已经不错了，经过封王之事，他算是明白了，这帮子人小事儿往大了说，大事儿往死了说，白事儿能说成黑色的，黑得都能给你涂白了，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信三分就好，要全信了你就输了。 正和帝坐在龙椅上，心里其实直笑，百官们什么态度他自然会猜到，这些人前些日子是被吓破了胆子，乱了阵脚，才会轻易让他钻了空子，这会儿回过头来，想要反对已经晚了，木已成舟，人也接到了宫里，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散了，想要反悔那是不可能滴。 百官们现在的心情跟正和帝还有小石头恰恰相反，这会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让正和帝弄掉并肩王。 几个实干的人上了奏折之后，殿里就一直寂静着，正和帝见小石头都打瞌睡了，这帮子人也不出声儿，看样子是没事儿了的意思？ “退朝！”正和帝倒是简单明了，在寂静了接近一刻钟之后，在小石头的小呼噜儿声出来之前，一甩袖子走人了。 高大总管喊完之后，给顺子打了一个眼色，顺子扶起迷迷瞪瞪的并肩王跟上皇帝的脚步，百官神情复杂的看着离去的一帝一王…… 除了百官之外，皇太子也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的父皇和少师，每日上朝听政的皇太子殿下，心里对他父皇能将少师安排成并肩王，佩服的不得了。 话说，他的少师能担任得了吗？ 因为住在了一起，这回是早中晚一日三餐加宵夜，都跟正和帝一起吃了。 皇太子没有跟着一起用膳，而是去了凤凰宫。 “母后。”皇太子缱退了所有人，很认真的看着皇后娘娘：“母后对父皇的所作所为，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儿子说吗？” “说什么？”皇后娘娘同样很认真的看着皇太子：“你父皇乃天子，他的事情，岂是母后一介妇人可以评论的？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训。” “母后不反对，是要儿子迎娶石家大小姐么？”皇太子对他母后这样的敷衍词汇，绝对不会当真，他现在的这句话，也是太傅，也就是他亲外祖父的打算。 “非也非也！”皇后娘娘终于不跟自己的儿子打官腔了，而是很认真的告诉皇太子：“你可以娶任何女子队皇太子妃，但是绝对不能是石家的女儿。” “这是为何？”皇太子很惊讶，石家的女儿金贵他是知道的，石家本就人丁单薄，还都是男丁多女子少，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大妞妞，若是能娶到她，毫不费力的就能赢得武将们的支持。 尽管武将们对朝政或者党争并不支持，但是有了他们，震慑总会有点。 “当年老老定军侯用军功，换了先帝爷的一个承诺：石家女子，不选秀不入宫不嫁皇室子弟。”皇后娘娘轻笑：“所以，石家的女子才会一个嫁了孔府一个嫁了陇西将军。” “原来如此。”皇太子还真不知道这个。 “儿呀，你记着，石家没有野心，值得作为重臣看待，至于别的你可以自己选择，但是石家的定军侯爵位决不能有失你父皇与并肩王之事，顺其自然可就好，可懂？”皇后娘娘知道皇太子聪慧，但是孩子都有一颗为母亲的心，恐怕皇太子心里为她抱不平，若有个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不美了。 皇太子这回彻底懂了。 御膳厅 “你慢点吃。”正和帝给小石头弄了一块茄子放到碗里：“吃青菜，不然下顿全素。” “你就知道说我。”小石头嘟嘟囔囔，但还是听话的吃了正和帝给自己夹得青菜。 以前俩人没住到一起的时候，小石头还能在定军侯府逞威风，起码不爱吃的东西没人敢硬要他吃，现在不行了，一日三顿饭，正和帝都看着他呢。 才两天时间，小石头就彻底醒悟过来了，合着进了皇城住了朝阳宫当了并肩王，他还给自己找了个人来管着自己…… “好了。”吃完饭，正和帝拿着热乎的毛巾给小石头擦了手和嘴丫子，自得其乐的很。‘小石头有点儿惊怵 “出去走一圈儿？”正和帝擦完了，手里的毛巾一丢，牵起小石头的小爪子，看样子要出去消食儿。 “好啊！”小石头觉得正和帝好像不一样了！ 绝对不是错觉！ 他敢对天发誓！ 走了一圈儿之后，午睡时间到了，这回更甚！ 因为小石头习惯了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这次午睡醒过来，竟然发现正和帝还在！ “你没去上书房？”小石头一下子就清醒了。 正和帝每天有多忙，他可是亲眼所见，那些奏折里，能递到他这位皇帝面前的就没小事儿。 “今日无大事，就等着你醒来了。”正和帝笑着看小石头。 其实，他真的是想等着人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这种有些执着的举动，正和帝才不会告诉小石头呢。 “呵呵……”小石头讪讪的笑，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正和帝这个样子了。 “你去上书房，我去琼林苑玩儿！”洗漱完毕后，小石头就跟正和帝分道扬镳了。 看着小石头一溜烟儿的跑去琼林苑，正和帝笑了笑，这人喜欢到处玩儿，也好，宫里足够大，他玩儿地方也多。 的确是玩儿的地方不仅多，而且非常大！ 光是琼林苑里，就够小石头一溜达了。 已经是并肩王的小石头，出去走动身后必定跟着一大堆人，正和帝已经将顺子给了小石头做贴身大总管，小石头对此没意见。 他不可能在自家人里面找个出来净身进宫伺候自己，那样小石头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儿。 有了正和帝的安排，正好！ 反正顺子也算是熟人了，比起一个陌生的人成为贴身的大总管，小石头自然更喜欢熟人顺子跟在身边。 “王爷，咱们去看看鸳鸯？”顺子笑的特别灿烂，提议也十分贴心。 “好啊！”小石头一听就来了兴致。 一大帮子人去看鸳鸯了 顺子如今可真是高升了。 不说别的，光是朝阳宫大总管的名头，他就十二万分的满意。 但是凡是知道内情的人，谁还看不出来皇上有多重视王爷啊？能成为王爷的贴身大总管，顺子敢保证，在皇上面前，自己的分量恐怕比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师叔都要重。 “怎么还是这几只啊？”小石头趴在栏杆上，看着湖里面几对鸳鸯的身影很不满意：“什么时候才能下够吃的蛋啊？” “王爷，要不咱们明年让底下人多进贡几对儿？”对于王爷爱吃鸳鸯蛋的事儿，顺子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王爷如此执着。 “那好吧。告诉他们多来几对儿，要那种爱下蛋的……算了，吃着也跟鸭蛋没啥两样儿，这鸳鸯挺贵吧？” “进贡而来的自然价格高些。” “算了，告诉他们，买鸳鸯的钱都买鸭子好了，来年吃鸭蛋……总觉得都一个味儿！”小石头吧嗒吧嗒嘴巴，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而且她也知道能送到这里的玩意儿，都是挺贵的，不若换了鸭子下鸭蛋，还能吃个实惠呢。 “好，奴才记下了。”顺子对王爷的一切吩咐都铭记在心，皇上都说了，一切以王爷为主，等回去就跟内务府打招呼。 看完了鸳鸯，小石头带着人浩浩荡荡又跑去看了看猴子，越境国进贡的十对金丝猴儿，被安置在琼林苑的桃山上，上蹿下跳的特别热闹，小石头稀罕的很。 “王爷，别靠太近，这野猴子容易伤人。”顺子见并肩王要靠近铁栏，赶紧给拦住了。 这猴子虽然经过调教，可依然爪尖锋利，御兽监的看管都被挠过好几次了　。 “王爷，别靠太近，这野猴子容易伤人。”顺子见并肩王要靠近铁栏，赶紧给拦住了。 这猴子虽然经过调教，可依然爪尖锋利，御兽监的看管都被挠过好几次了。 “这么厉害？”他不说还好，一说小石头更来兴致了：“快！给我个什么东西，逗逗他们！” 顺子：“……！” 最后无法，只好拿了一个长杆子，上面绑了几个秋桃子，离着挺远的伸进栏杆里去，让几个金丝猴抓着吃。 等这样的喂完了金丝猴，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候，顺子提醒小石头：“王爷，该回宫了，这个时辰，皇上恐怕已经从上书房出来了。” “哦，那咱们回去吧！”小石头很听劝，而且他玩儿够了，自然要打道回府。　　　结果一转身才走了几步，迎面就来了一个人影儿，这人影儿八成走路急了，若不是顺子眼睛尖儿，第一时间将小石头护在了身后，又有护卫上前拦住，恐怕这人影儿就要撞到小石头怀里去了。 492我要选妃 “臣妾……你谁啊？”来人是一身宫装的丽人，清纯与妩媚相融合，柳叶眉丹凤眼儿，一看就是大美女的那种。 本来还挺娇柔做作，结果一抬头看到自己撞到的人不是心里想的那个，顿时美人笑语嫣然变成了母夜叉。 变脸之快跟翻书似得，让小石头大开眼界，不过这女的谁啊？这么嚣张跋扈？ “你又是谁？这里是前宫的琼林苑，看你装束乃是后宫中人，怎可贸然来到前宫？侍卫们呢？管事太监都死哪儿去了？”说起宫规抡起身份来，顺子可比这个一看就只有外面没有脑子的女人厉害多了，一张嘴就堵得人心塞不已。 “你……本宫乃云妃，来此……来此看风景的！”云妃是在词穷，便开始有些胡搅蛮缠。 其实她不是来看风景的，她是看到前头有黄罗盖伞，以为是正和帝呢，便越轨出来，哪怕是见上一面也好，这二年以来，皇上连她的红云殿的大门都没看到过，以前还能安慰自己，前头事情忙，连皇后不也是初一十五才能见上皇帝一面么。 可是现在十家王府都倒台子了，怎么皇上还是对后宫如此冷淡？云妃沉不住气了，她没什么脑子，便灵机一动，想了这一招出来，以至于前宫后宫之分，愣是没想起来有这个忌讳。 “云妃娘娘说笑了，不得诏令不得宣见，后宫上到皇后娘娘下到无品的小宫女儿，可都是不能来到前宫的，您这是明知故犯啊。”顺子对这个云妃可没什么尊敬，这女人一看就是个白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目的，幸好是让侍卫们拦住了，不然撞到王爷怀里去，这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皇上就是不处罚王爷，也会让别人说三道四了。 “你……！”云妃气急，但是她本来就没理，不过这女人可不会善罢甘休，而是眉毛一挑：“你们是什么人？本宫从未见过，且黄罗盖伞可是天子的象征，你们竟然打着它” 越说越觉得自己又有理了，云妃就更有信心了，到了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诘问的意思了，还理直气壮的很。 “并肩王乃皇上亲封，出行堪比亲王爵，且黄罗盖伞也是皇上特许并肩王用的，为的就是让人知道，并肩王的尊贵，云妃娘娘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顺子很是鄙视的看了云妃一眼。 正和帝饶了这么大个弯儿，为的就是将小石头接到自己身边来，日夜相伴，所以给小石头的待遇简直不能更高了，并肩王并肩王，那是与皇帝并肩的意思，别说黄罗盖伞，小石头小到亵衣亵裤，大到并肩朝服，用的布料都是跟正和帝一样，纹饰上除了五爪金龙，其余的跟皇帝朝服一个样儿，他的是四爪儿团龙……不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并肩王？”云妃娘娘还没傻到底，自然知晓并肩王之事，话说皇上都昭告天下晓谕六宫了，她能不知道么！ “嗯哼！”小石头扒拉开身前挡着的侍卫和太监们，露出了真容，一身淡黄色的并肩王常服，四爪儿团龙图案，蟒纹黄玉腰带，配金牌嵌碧玺，头顶黄翡常冠，乍一看还真有那么一丝并肩王的气势。 “臣妾见过并肩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云妃娘娘就算再不甘心，见到这样的小石头，也得福身为礼，谁让这并肩王食正和帝亲封的呢，见王爷几乎等同于见皇上，并肩并肩，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嗯，起来吧，有事儿没？”小石头看这个云妃，心里酸了吧唧的，自己一个人都没有，正和帝却有大小老婆…… “没……本宫只是想出来散散步……”这种理由太牵强，云妃自己也挺说不出口，可是这个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没个理由却是不行的，哪怕这个理由不好呢。 “哦，那你慢慢散，顺子，打道回宫。”小石头阴阳怪气儿的说话，将“不满”二字几乎表达的淋漓尽致。　　　　云妃：“……！：” 小石头走路飞快，身后顺子带着人一路小跑儿的跟着，谁也不敢吭声儿，一看王爷就火气大着呢。 自己就他一个人…… 皇帝有整个后宫…… 自己就他一个人…… 后宫佳丽三千人…… 自己就他一个人…… 大小老婆什么的…… 小石头不平衡了！ 正和帝一进御书房便开口问人：“王爷呢？” “回皇上，王爷，在朝阳宫。”高大总管想了想，将顺子传来的消息告诉了正和帝。 “云妃？”正和帝想了想：“谁的人？” 在没有小石头之前，正和帝对女人们也不怎么上心，除了皇后娘娘外，也就对那个李美人有点儿记忆，还是因为像小石头，至于别的么，生了孩子的还好，起码正和帝不惦记她们却会惦记这些孩子，可没生孩子的那就对不起了，正和帝对她们其实印象十分淡，十年八年见不上一面都不会想起来。 “贤贵妃的人，之前虽然都各有其主，可现在几乎都散了，有心的都归了贤贵妃。”高林跟高达是互通有无的，后宫之中的消息，都是高林告诉高达，俩人算是各为其主了。 “如今后宫形势如何？”正和帝虽然生气小石头被打扰，却没想到小石头会生气，不过他做事一向喜欢一劳永逸，斩草除根。 “现如今皇后娘娘倒还好，只是贤贵妃娘娘一直都在拉拢人心，还派人暗地里来前宫打探消息……”高大总管将后宫如今的形式说给正和帝听。 “朕知道了。”正和帝听完并没有做什么表示，反而换完衣服后，到了御膳厅，没看到应该看到的人，这心情立刻就不好了起来：“王爷呢？” “……回皇上，王爷说……说……您自己吃吧，他吃完了就睡觉了……若是要人陪……就去找云妃娘娘……”尚膳太监磕磕巴巴的说话，眼看着正和帝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干脆闭嘴了。 正和帝最后都被气笑了：“他乱吃什么飞醋？” “也不能怪王爷，也是云妃娘娘……王爷心里肯定不舒服。”高大总管对后宫女人们的手段知之甚详，自然是帮着小石头说话，何况那个什么云妃也不能跟并肩王相提并论。 “王爷真的吃了？”正和帝想了想，人在气头上，八成没胃口，为了好不容易没瘦下去的小石头，他也得问上一句。 “……吃了，吃了一个猪蹄膀，五彩牛柳，八宝野鸭子，两碗白玉米饭，三万鸭舌羹，四个梅花包子，五份鱼肚煨火腿儿，六个翡翠素丸子，七个肉松如意卷儿……”尚膳太监一边说一边看正和帝的脸色，并肩王不仅吃了，而且吃的很多！ “好了，去给并肩王沏一壶消食解腻的六安瓜片。”正和帝听完之后哭笑不得，这人吃的东西，全都是荤食，吃完就睡岂不是要坏了胃口？还是让人去泡茶喝下去，省的明天起来难受。 小石头自己在朝阳宫运气，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吃完就睡，而是将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在偌大的宫殿里转圈儿。 “要是他真叫了云妃去，硬要他好看！”小石头挥舞了一下小拳头，继续转圈圈儿：“敢不惩罚那个女人，就让他去睡大门口！” 房梁上，皇家暗卫就绕的有点儿头晕…… “真这么说？”暗卫将并肩王的自言自语都实时传递给主子，希望正和帝快点儿过去，不然这都绕晕三个暗卫了…… “千真万确！”暗卫几乎是泪眼汪汪的看着正和帝，求快过去！ 正和帝被属下盯的不好意思了一下下，不得不提前结束手里批阅的奏折，幸好没什么急事儿，干脆就摆驾朝阳宫。 正和帝去朝阳宫，从来不讲究排场，直接所有人都停在朝阳宫门口，只有她一个人进去。 他不想让小石头觉得他是被关在这里，只当是在定军侯府一般，两个人见面从来不行礼。 一进去就看到小石头一边儿绕圈圈儿一边碎碎念，不用过去细听都知道他念叨的是什么。 “咳咳！”正和帝不想他尴尬，所以故意咳嗽了一声。 小石头猛地停住脚步，扭头看到正和帝，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不过眼睛也红了！ 亏得他生气了半天，结果现在才来？ 哼！ 小石头嗖的进了屋子里，使劲儿的关上了门，想进来？没门儿！ “你生气啦？”正和帝没想到小石头会是这样的反应，把自己关到门外。 上前去敲门，里面没声音，他就隔着门说话。 “……！”小石头想要说是，可又不想这么容易回答人家的问话，所以闷着不吭声儿。 “那个女人你别在意，以后都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好吗？”正和帝继续哄人。 他不提还好，一提小石头这火气更旺盛了，立刻就口不择言的喊了出来：“明天，给本王选妃！” 正和帝：“……！” 高大总管带着人全都低头，暗示自己失聪了。 “除非我死了！”小石头一句话，就把正和帝的火气挑了起来，什么城府心胸都靠边儿站。 “现在不选，选秀的时候也得选！”小石头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那得看是谁选！”正和帝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小东西胆儿肥了是吧？敢跟自己说选妃了！ 493选秀大使 小石头火上浇油的很厉害，后果很严重。 正和帝气急，说完话之后，直接就一抬龙腿儿踹了上去，堂堂皇帝陛下破门而入……。 并肩王第二天没能爬起来床……。 也许是两个人隔着门吵架的声音太大了，让有心人听了去，等到第三天早朝的时候，就有人请奏正和帝，要广选天下秀女，为正和帝扩充后宫，延绵子嗣。 “选秀？”小石头惊讶了。 “可不是吗？”顺子也跟着着急上火：“皇上在朝上都发了大火，可是大臣们不断上奏，皇上即使再生气，也无法拒绝，人家有底气有理由啊！” 小石头有点儿发懵，知道是一回事儿，可事到临头却是另一回事儿，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可避免的，谁让他喜欢的人是皇帝呢，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正和帝在金銮殿上发了火，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帮人是看现在没了十家王府的威胁，开始有了些别的心思了。 他本来就怕他们死盯着小石头不放，才会将人放到自己身边来看着，有他守着就不信谁敢把手伸出来，可现在他知道了，他们不对小石头了，针对他的后宫了。 选秀？ 说得好听，当他不知道她们家里都有适龄的女儿吗？ 一回来，小石头就气势汹汹的巴了上来：“你是不是要选秀？” 正和帝：“……！” 高大总管将人全都撵了出去，自己亲自把守大门，王爷看起来好凶悍……。 屋子里，两个人凑一起，正和帝将早期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像是承诺一般：“哪怕是真的要选秀，也是选进来放着当摆设，我对你绝不背叛！” 小石头虽然没有要求正和帝如此做，可是正和帝自己却十分自觉，而且正和帝，小石头别看大大咧咧，最单纯的人才最死脑筋，若是自己真的跟女人纠缠不清，小石头真的敢选王妃给他看。 要不然小石头口不择言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想到自己男人就要被别人逼着选秀了，什么旖旎浪漫都飞走了，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你要是敢，我就选妃！” “恩，不敢！”正和帝憋笑，小石头的样子他自己不知道，可是正和帝却看见了，那是一种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表情，在娃娃脸上展示出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这人都这样了还嘴硬，他敢保证要是自己点头说选秀，这人真的会在下一刻哭出来给他看。 “这还差不多！”乖乖被人抱着，不过小石头现在注意力不在正和帝身上，而是在选秀的事情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闹了凭大的动静才能相守，没道理别人一个选秀就入宫。 那多不公平！ 小石头完全忘记了，选秀选的是女子，而他是男子。 反正他现在觉得不公平了。　 “不行！”小石头满脸的悲愤莫名：“凭什么他们说选就选啊？要选也是我来！” “你还想选妃》？”正和帝的龙脸呱嗒一下子就撂下来了，这人是他的，谁也别想惦记。 王妃什么的，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要她出现。 “他们还给你选秀女儿呢！”小石头见正和帝生气了，他还委屈呢，双眼含着泪珠儿就那么倔强的跟正和帝对视。 “我不是说了吗？选进来就当花瓶儿放哪儿都成！”正和帝口气略微软和些跟小石头说好话儿：“不值得你生气啊！” “不！”小石头的小脾气上来了，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那种人：“选秀，我主持。” 正和帝：“……！” 石磊在敕封并肩王之前，正和帝毒定军侯府的各种看重，很多人都认为是“捧杀”的节奏，后来十家王府倒台不到百天，定军侯府就被各种流言蜚语所扰，一直到那句“四石定天下”的话出现，仿佛是进攻的号角声吹起，定军侯石磊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分为两派，要么弄死定军侯，要么保住定军侯。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正和帝赢了，晋封并肩王，入住皇城朝阳宫，这是无上的殊荣啊！ 许多人都对正和帝这一举动不解，不过某些人自认为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并肩王石磊，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毕竟定军侯府的名声太好，石家那些历代祖宗的功勋也不是摆设。 并肩王才进驻皇城朝阳宫还不满一个月，正和帝就在早朝的时候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大选！ 可同时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大选的负责人，是并肩王石磊！ “皇上，这不合适吧？”礼部尚书有些踌躇，并肩王还是定军侯的时候，他们可都是上书弹劾过的，要他担任大选使者负责挑选秀女儿，那他们家的女儿们恐怕没一个能入宫。 “有什么不合适的？并肩王为人朕还是相信的，正直率真，又是名门出身，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正和帝睁着眼睛说瞎话。 正直率真什么的，也可以理解为横行无忌。 “老臣觉得不错，并肩王我们信得过！”武将这边倒是全力支持，谁不知道自打立国以来，除了太祖那一辈人有武将家的女儿入宫为妃外，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文臣家里出来的大家闺秀，而且担任选秀大使的人也都是文臣，甚至是阁老，可从来没有武将担当此职。 文臣那边大多数人都瘪嘴，你们信得过，可我们信不过了。 “皇上，臣认为不妥也是有原因的，皇上，并肩王毕竟是男子，且年岁青壮，，这选秀可是要面见各家闺阁的，不若选一位老成持重之肱骨臣子为皇上掌眼为好。” 这是明着给并肩王挖坑儿呢，并肩王入住的虽然说是前宫，可是后宫与前宫并不是不通人语的格局，说并肩王正值壮年，这是说小石头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跟后宫有牵连……。 “呦！”这个时候，小石头来了！ 半路进金銮殿议政的，这天底下也未有前定军侯现并肩王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朱大人是吧？”并肩王石磊一身并肩王朝服，娃娃脸上笑眯眯的就进来了，看着朱大人开始挖坑：“您认为什么人合适呢？” “自然是德高望重之人！”朱孟尝是个纯粹的文臣，在以前，他不余力的紧跟皇帝的脚步，终于熬出了头，十家王府到了台，论功行赏他也官升三级，做到了礼部左侍郎的位置。 “有确定人选吗？”并肩王紧紧追上，仿佛是拿乔一般。 “文渊阁……曹阁老。”朱孟尝其实并没有确定人选，但是曹阁老按理来说，跟他的嫡妻是同族，若是举荐曹阁老成功，自己家的女儿岂不是多了一份胜算？ “就一个？”并肩王继续追问。 选秀的时候，有选秀大使一位，选秀副使两位，选秀参议若干，参议先海选出合适的秀女登记造册送入京中。 “还有刘阁老亦可胜任选秀大使一职。”朱孟尝尽挑岁数大人品名声都不错的老臣来说。 “臣附议！”朱孟尝的话，也有文臣听了后觉得有理，附议的人也不少。 “曹阁老？”小石头笑特别促狭：“听说曹阁老前天刚刚迎娶了他第二十八方小妾，那位如夫人年方二八，曹阁老今年贵庚啊？” 众人：“……！” “刘阁老，听说您的外宅如今有个四个月的身孕，可真是恭喜了，您能在五十六岁的年纪还能有个老菜子，真是老当益壮啊！！” 曹阁老满脸铁青，刘阁老满脸通红。 曹阁老都七十了，官员七十五岁方可致仕，若要提前致仕了也可以，不过曹阁老名利心重，好不容易熬到了阁臣的地方，怎么可能提前致仕呢？正和帝也是看他岁数大了，哪怕是成为阁臣也就四五年时间就得让地方，这才升迁了他。 刘阁老家里嫡妻小妻也不少，可是生的都是女孩子，没有个儿子的刘阁老，就养了一个据说是有儿子命的外宅，这才有好消息，就被人在朝堂上翻了出来。 并肩王的话，等于是啪啪啪的打了朱大人的脸。 朱孟尝暗示并肩王有不轨行为，并肩王却是用事实讲朱孟尝推荐的两位阁老羞的一败涂地。 “行了，曹阁老与刘阁老，就告老还乡致仕好了，选秀大使并肩王担任，选秀副使就骁勇郡王龙嘉和龙禁尉副都尉齐恒担任。”正和帝一口气罢免了文渊阁两位阁臣，指定的大使副使竟然全都是武将出身。 文官们集体倒吸一口气，十分不服啊！ 可是正和帝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接退朝回宫去了，徒留一大帮子憋气的文臣和趾高气扬回去的武将们。 按祖制，但凡是三品以下七品以上，不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员，其直系未婚女眷皆可参与选秀，并不是强制的那种，若有订婚的则可排除在外。 “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晚上正和帝跟小石头一起吃饭，看小石头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样儿，正和帝自己都感觉到特别高兴，不过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的那些八卦。 “跟高大总管聊天知道的。”小石头立刻就跟正和帝分享了自己的八卦密友。 正和帝：“……！” 当天晚上临睡前，正和帝叫来了他的黑子师兄：“以后还是让高达跟小石头八卦吧，省的他闷。” 黑子一扬眉，什么话都没说。 494绝不吃亏 第二天，小石头起来之后就看到了高大总管在床边候着，并肩王惊讶了：“高大总管？” “王爷，奴才在。”高大总管笑眯眯呀笑眯眯。 “你怎么在这儿？”一般来说，看到高大总管，九成九就看到正和帝了，所以小石头很惊讶。 “皇上调奴才来给王爷您打下手，选秀的时候，不论是谁家的闺女儿，不论是品格还是闺誉，好歹奴才还能知晓一二。”高大总管对这份工作是很是满意，皇上早上刚说完，他就将顺子弄出去给正和帝使唤了，自己则是跑来了小石头这里候着。 “啊？”小石头更惊讶了。 “就是跟着您办选秀的事儿。”高大总管对于选秀其实没意见，反正就跟皇上说的一样，选进来的是什么人，怎么安排，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吗？当摆设当花瓶，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他这么上心？连你都给派出来了？”小石头当场黑脸了。 “您想什么呢！”高大总管一甩拂尘：“皇上跟奴才说了，您想知道谁家闺女儿的缺点奴才都能给您说道说道，这才派了奴才来伺候您一段日子。” “哦？”小石头的娃娃脸阴转多云了：“他不是要选秀么？怎么还要找人家女孩儿们的不是？” “好了王爷，您再装可就过了啊！”高大总管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肩膀子碰了碰小石头的胳膊：“皇上这不是想着，让您出口恶气教训一下那帮子蹦的最欢实的人么。” 现在全皇城除了正和帝外，也就高大总管能这么给你并肩王放肆一下了。 但也同时看出了高大总管跟小石头的关系，那是十分亲近啊！ 可不亲近么，都是在下面的……。 “不错不错！”小石头眉开眼笑，多云转晴了。 正和帝登基十年，选秀就只能举办过一次，不是不想再次选秀，可十家王府未除的时候，谁也没这个闲心，而且正和帝也不会答应。 选秀愤怒为大选与小选两种，大选便是要在秀女里挑选品貌尚佳的女子为皇帝繁衍子嗣，小选则是选女官才人之类的高级宫婢。 小选是三年一次，大选不定，不过一般也是三到五年一次，小选只要皇后娘娘点头即可，但是大选必须皇帝点头才能进行。 小选十天时间就够，大选却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头一个月一边传令今天下一边收拾地方，不然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侍选的秀女儿，人来了你让人家住哪儿啊！ 政令下发后，便会有陆陆续续的人到达，第二个月最后十日便正式开选。 政令一出皇城，天下都知道了，最快知道的自然是京官们，就在这个时候，并肩王回了定军侯府暂住。 理由？ 理由自然是人家想家了呗！　　“爹爹！”三个孩子都对好几日没回来的亲爹各种亲热，三个孩子也都半大不小了，自然知道些事情，貌似爹爹不能常年在家居住了。 “想没想爹爹？”小石头对三个孩子可也是很惦记的，幸好正和帝虽然独霸的很，却没有无情到让小石头骨肉分离的地步，还许诺他若是想回家住就回家住，想到皇城朝阳宫就回来住，两边都是家。 “想！”三个孩子齐齐应声。 父子父女共聚天伦，小石头又给姑奶奶磕头请安，表弟张志超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秀才飞身份，从一个小孩儿长成了青葱少年。 “表哥。”张志超对小石头这位已经成了并肩王的表哥依然执家礼，并不大礼参拜。 他也算是在定军侯府长大的，自然知道石家人不喜欢那些俗套，他若是大礼参拜，头一个修理他的就是老祖母。 “表弟，表弟越来越英俊了哈！”小石头其实很喜欢张志超，这位表弟有着让石家所有人都羡慕的天赋，读书的天赋啊！ “表哥，你都是并肩王了，怎么还这么说话呢。”张志超有点儿无奈，他也知道表哥羡慕他的读书天赋好，不过张志超就有一点很不明白，说实话，读书其实挺简单的，只要人不笨，四书五经还是可以通读的，可他表哥不知道为什么，加班加点累了个半死考了个举人，结果没到三年，考举人的那些文章和学问，按他表哥的话来说，就是拿来就饭吃了……。 “并肩王也是你表哥！”小石头一拍斯文表弟的肩膀，他对这位表弟当子侄看。 “你回来了也好，我听说你是选秀大使？”张石氏虽然年纪老迈了，可人却精神，如今日子好过了许多，没人敢给老太太添堵了，老太太越发的显得有盼头有活力了。 “您都知道了？”小石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跟老姑奶奶显摆了起来：“选秀大使以前都那帮子老酸菜，们当，这回也轮到咱们当一把大使过一把瘾了。 ”可不是么，你倒是过瘾了，家里的门槛儿差一点儿被人踩碎了去！“张石氏一脸的精明样儿，：”那帮子人一个一个都带着自家的女儿来老婆子这里请安问好，各种礼物送的凭的大方，以前都不正脸儿看咱们一眼的人家，现在也跟闻到了香味儿的苍蝇一样围着咱们府邸嗡嗡嗡。“ ”还有这事儿？“　小石头呆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有心人家就贿赂到自己家里来了、 而且贿赂的让人拒绝不了！ 都是内宅女眷，张石氏又辈分高，给老祖宗一点儿孝敬，不收就是看不起人，收了就是受贿，张石氏里外为难啊！ ”你说怎么办吧？“张石氏都称病两天了，就为了躲这些上门来的人。 可老太太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收！然后列个单子给侄孙，侄孙自有妙用！“小石头眼珠子一转悠，立就有了损主意。 真以为他好欺负么？ 给正和帝大选女子？ 哈！ 石磊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儿，他自己都说过，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若说一开始，聪明人没看明白正和帝的意图，可他都入住朝阳宫了，就算是被文字狱吓跑了的理智，如今也该回来了，朝堂上不缺聪明人，而聪明人总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不过幸好当年太祖皇帝与一字并肩王也是如此，不然朝中恐怕就不会是这么平静ｌｅ　　　 大臣们不能明着来，就只能暗地里下黑手。 晚上他跟正和帝隔着门板叫号，第二天早朝就有人上奏选秀事宜，可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小石头是对朝政不怎么精通，可是他有着一种神奇的直觉，对于自己的男人他看的比谁都仔细，敢觊觎的人小石头绝对不会放过。 正和帝自己觉得对小石头的独占心思太强太霸道，他却不知道，小石头对他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小石头平时没表示出来，也是因为顾忌正和帝的身份，现在能正大光明的跟在正和帝身边了，有人还敢来添堵，那就不能怪小石头心狠手辣了。 正和帝尚且不知道小石头有什么打算，但是小石头心里却先有了成算，他不善战却善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谋划出一个天衣无缝的主意。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老是劳心，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男人不被人觊觎，小石头还是偷偷的劳了一次心神……。 京师如今的话题早已从”四石定天下“和”并肩王石磊“，变成了”选秀“二字。 以前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前面那两个话题，可架不住这两个话题，可架不住这两个话题过时了，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再提起，可老百姓们不买账了，人家现在最喜欢的还是看美女啊！ 并肩王石磊再大的名气，能跟选秀出来的天下美女们相提并论吗？那不能没有够啊！ ”皇上，政令一下发，礼部便命人用八百里加急晓谕天下，如今对于王爷的流言蜚语，全都没有饿了。“齐恒如今也能当着龙嘉的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例如布散谣言什么的，倒是让龙嘉见识到了齐恒的另一面。 ”朕就说他们一个一个心里可清楚着呢，掂量着轻急缓重，自然自家女儿重要，比起来，并肩王，可就没那么重要了。“正和帝嗤笑一声，他对此钟情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事到临头还是被恶心了一下，跟小石头在一起时间长了，看到这样的虚伪事情，倒是让正和帝有些不适应了。 正和帝说得没错，在大臣们的眼中，不论石磊的定军候也好，并肩王也罢，总归是外人，可自己女儿却是亲生的骨肉，如今十家王府没了，等于头上少了一层紧箍咒，剩下的定军候不是变成了并肩王了么？小定军候太小了，等他成年还得好久呢，叶子星一武夫耳，不成大患，李家河郑家，都是文臣。 这么扒拉下来，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就剩下选秀了么！ 皇上还年轻，若是自己家的女儿能人了龙目得了圣宠，再有个一子半女的，那把龙椅也不是毫无希望……。 皇帝他们都不会　去觊觎的，但是却可以让自己的外孙子去试试看，成了最好，鸡犬升天，不成也没关系，好歹一个王爷外家也不错。 基于这样的想法儿，但凡是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是无比的积极，小石头在家住了三天就受不了跑回了皇城朝阳宫，实在是某些人已经不要脸到极致，小石头再也应酬不下去了……。 495有没有病？ “怎么这就回来了？“小石头三天就回来了，正和帝很高兴，可是同时正和帝也很纳闷儿，这家伙有多恋家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准许这人动不动就回家住几日去。 ”家里都快成城门楼子了，好多人家送礼花钱如流水，哎哎，你说要是你派人查他们家底儿，是不是能查出不少贪污啊？“小石头本来在龙床上挺尸装死，结果正和帝一来，立刻就复活了，本来没精神的样子，也马上八卦兮兮了。 ”你收了人家的礼物，还想着算计人家啊？“正和帝上前捏了一下小石头的鼻子，三日不见，她很想念这人。 ”谁让他们算计我男人来着！“小石头好不害羞的将话秃噜了出来。 正和帝一愣，随后看着小石头笑的意味深长……。 小石头被正和帝这么看着，起先是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出去，娃娃脸就变成了红苹果……。 当天夜里，小石头被正和　帝压在龙床上吃了个干净，第二天哼哼唧唧的直锤枕头，以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后来想了想，改成了三天不跟他说话……。　　　　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许多外地官宦的家眷成群结队的向京师涌来，一辆辆门帘遮掩得密不透风的马车里皆是外地官员们尚未出阁的女眷 小石头偶尔跑到城门楼子那里，咬牙切齿的看着代表着选秀的秀女坐着的清布小车源源不断的驶进京城……潜在其情敌忒多了……。 选秀事关重大，尤其是大选，不知道未来哪个皇帝就在这批秀女儿的肚子里爬出来，所以大家都很专注事态发展。 一大早儿，天才刚刚亮起来，敬事房的总管大太监便带着自家的所有太监们，站在皇城西边的顺贞门前，嘴角噙笑耐心等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待选良家子。 　大选很是麻烦，小选只要注意秀女儿们的德行操守，外貌条件等，观其眼，鼻，唇，耳，额，眉，嗓音等等，毕竟一进宫就是要做高级宫女的，若不能胜任多丢皇家的脸面啊！ 　　而大选除了这些基本的东西之外，还要多两道考验，那便是才情和最后的皇帝御览。 　无论诗词歌赋还是鼓乐琵琶，厨艺刺绣等，皆可列为考题，考验秀女儿们的才情 　此时是顺应此次大选，天下秀女儿全部到达后，统一时间入住皇城储秀宫。 　她们有十天的时间，掌事嬷嬷会分派教习姑姑教导秀女儿们宫里的觐见礼仪。 　十天之后才情考验过关的人，便可一见龙颜。 　一般能得见正和帝的女子，哪怕不被正和帝选中，也会赐予丰厚的奖赏，遣送回去这样的女子德行操守才情品质绝对宜室宜家，会有很多随后求亲的人踏平她家的大门槛儿。 　一般这样的女子多数嫁入勋贵世家门阀，成为一高门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而未能得见天颜的女子，也会送回家，会有宫中御制的一支金赞头花作为礼物，也算是皇帝给这些秀女儿们的添妆，是无上荣耀的意思，而这些女子，也是小吏人家最喜欢的媳妇人选。 　若是连第一关都没过就打道回府，充其量就出个车马费，可能在当地觉得很不错，女儿能当得秀女，但是却不会被真正有见识的人家选为当家太太。 无数辆青色小马车在顺贞门的旁门停下，礼部派遣出去接秀女儿们的马夫一个一个掀开封闭的车帘，请车里的人儿下车。 共八百位娇媚婀娜的女子下了马车，这便是天下大选后，各州道府入京的秀女儿总人数。 甭管是滥竽充数的还是精简苛刻，总之，每次大选的时候，八百秀女儿是固定的人数，这是祖制的明文规定。 女孩子们头一次出远门儿，又是头一次进皇城，一个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三五个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的像一群群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花朵儿一样的年纪，有着天真的单纯和快乐，给越来越暮气沉沉的后宫注入了一股生机。 　这些女孩子们别看说的很好听，可心里怎么想的，那就米人知道了，姐姐妹妹叫的亲热，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亲热。 　”诸位良家子，请依照所在州府站好，有教习姑姑带诸位良家子前去安顿。“敬事房大总管太监，嗓门儿不高但是都很足，这话说完几乎大家都听到了。 皇城何其大？八百良家子进门一点儿水花儿都没激起来就一天时间安顿妥当了。 正和帝处理完了奏折，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转头问顺子：”王爷呢？“ ”回皇上，王爷，在朝阳宫运气呢。“顺子憋笑，板着脸跟正和帝对答。 这是小石头的意思，从秀女儿今天入宫开始，所有人都不许笑着说话，尤其是对正和帝这个罪魁祸首……。 正和帝：”……！“ 朝阳宫。 小石头坐在铺着软和垫子的地上，手里鼓捣着一大堆东西，都是从军机处那里顺来的，还有从工部的将作监那里偷来的，如今工部的尚书已经被召回来的魏成林，魏老大人在北疆平定且有今年安生的日子后，就被正和帝一纸调令官复原职了。 到底是吃过苦头下过基层的人，魏老大人此次回来后，对整个武将大臣们都另眼相看了，工部也不需要再让管理军需的人三催四请的要军械，都是准备的齐齐整整，有需要马上就启程送去。 　小石头如今乃是并肩王，正和帝并没有硬性规定他必须留在正和帝身边，而是除了这个尊贵无双的王爷封号外，连定军候的爵位都许小石头世袭给了自己的嫡长子，所以小石头不是被软圈禁，而是实实在在的自由人。 这才能到处跑，收集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在情场了的朝阳宫里鼓捣一些小玩意儿。 ”做什么呢？“正和帝一进门，就看到一只小花猫儿坐在地上鼓捣一大堆陌生的小玩意儿。 ”你来啦？“小石头没起身，但是一抹脸之后，立刻就一道灰黄色的东西抹成了一条线，横在了娃娃脸上 正和帝眼睛都差一点儿瞪直了：”这是干什么？来人！“ ”皇上！“高大总管正好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小巧的盒子。 ”准备热水沐浴，看看王爷弄得，全身没一个干净的地方了！“正和帝一看好似土堆儿里钻出来的小石头，既是心疼又是无奈，这人还在眼皮子底下呢，都能造成这样子，要是自己看不见呢？以后可得看好了人。 ”遵旨！“高大总管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招呼人准备香汤沐浴。 ”我马上就好了！“小石头手里攥了十个长约一掌的粗竹筒，上下都密封好。 ”这是什么？“正和帝好奇，小石头很少动用什么关系人脉，就为了弄这个？ 今天早有密探跟正和帝汇报了王爷的行踪。 ”好东西！“小石头将东西放到高大总管拿来的盒子里，交给已经备好沐浴热水的高哦大总管：”送去给魏尚书吧，告诉他啊，给他了以后就两不相欠了啊！“ ”是，这肯定的！“高大总管急匆匆的又出去了。 正和帝见小石头不告诉他那是什么，他也不去追问，只是无奈的俯身抱起小石头：”跟我去洗澡，看看你，全身都是土。 “ ”嘿嘿嘿！“小石头先是傻笑了一会儿，等人被扒光了泡到水里才想起来，他不是正跟这人生气呢么？怎么看到人来了就忘到脑后去了呢……。 第二天早上，小石头照例没起来床，不过正和帝却因为休沐没有上早朝，一直等到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随后就是宠溺的鼻尖儿对鼻尖儿：”起床了小懒猪儿。“ ”你说，你得了什么毛病？“小石头仰躺着并没有动弹，有没有害羞脸红，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正和帝，黑漆漆的眸子ｉ倒映着正和帝的影子。 ”我很好！“正和帝还是那溺毙人的温柔样儿。 ”不！你不好！“小石头气哼哼的伸出两只小爪子捏着正和帝的脸颊：”自打我住进这朝阳宫开始，你就不对劲儿了，以前偶尔说一次让人冒鸡皮疙瘩的话，事后想想还挺让我脸红心跳的，可是现在你动不动就说，还用那种让人全身发痒的眼神儿看我！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 ”我有没有毛病，你还不知道吗？“正和帝暧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小石头当时就瞪大了不能再大的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正和帝马？ 怎么感觉跟个大色狼似的？ 半晌之后，小石头松开了捏着龙脸的小爪子，自己往被我里一缩，大眼睛仿佛是瞪累了一般，咔嚓就闭上了，嘴里冒着如同说梦话的口气嘀嘀咕咕：”我还没睡醒，这货不是我男人……。“ 正和帝：”……！“ 难道是他表达有问题还是感情不到位？ 不能够啊！ 天子暗暗思索半天，愣是没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看着眼前回笼觉睡的心安理得的人儿，正和帝伸出了罪恶的龙爪儿，使劲儿的揪了揪小石头的娃娃脸……。 ”嘭！“正和帝披着龙袍就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只丢出来的软枕，还有随后又丢出来的抱枕……。 带人守在朝阳宫寝殿外面小花园里的高大总管目睹了全过程……。 496皇城狂奔 正和帝忘记了，小石头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他打扰了小石头的回笼觉，小石头不收拾他句没天理了。 狼狈跑掉的正和帝，一直到朝阳宫的偏殿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摇头哭笑不得的去了御书房。 尽管休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这个当皇帝的去处理，例如，各地暗探遣送进京的某些有疑点的档案……。 不要小看这些小事情，能来自天下各地的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语，谁知道是不是空穴来风还是事出有因？巡查御史是明着去的，暗探们则是暗着走访，两厢对比，不一样的答案肯定是有问题啊！ 　这也是一种治理天下的手段，只不过正和帝运用的更加纯熟，不然一年到头揪出来犯错的官员也不会那么多了……。 　再者说了，正和帝身为帝王，怎么可能受臣下死谏？选秀，其实也是正和帝的一个动手清理某些人的理由……。 　小石头睡了回笼觉之后才慢慢爬起来，高大总管赶紧亲自进来伺候洗漱，小石头自己能穿衣服，尽管住进了皇城，朝阳宫里也有不下四十个太监和二十个宫女儿伺候小石头一个人，可小石头却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她转悠，按他的话来说：人太多，记不住脸，看着也眼晕！ 　于是正和帝只好让人在门外并肩王看不到的地方大了待遇好了吃的喝的都精致了，其余的也就跟定军侯府没啥两样儿。 　本来白兰她们还想跟着小石头进来伺候，小石头没让，让她们都去守着大妞妞了。 　洗漱更衣完毕后，高大总管提了个食盒进来，就摆在寝殿的膳厅里，一碟脆脆的腌酸黄瓜，一碟微辣开胃的鱼子酱，一盘肉末煸炒的南瓜丝，一碗清蒸雁蛋羹，两笼卤肉蘑菇丁馅儿的包子，一罐煨了许久的瓦罐鸽子汤，一小盆儿碧梗米粥。 　别小看这一餐简单的膳食，天上飞的地上长的水里游的全乎了，荤素搭配又营养齐全，最主要的是，还不惹小石头反感！ 　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小石头主动去夹上几筷子的青菜太少，朝阳宫的膳食，皆出自正和帝自己的专用御膳房，等于正和帝次吃什么并肩王就吃什么，若是下了毒，都不知道毒死的是这二位里的哪一位，也许全都毒死也未可知……。 　“今天有什么安排？”小石头对选秀规矩并不怎么清楚，幸好有高大总管在身边，有事情的时候高大总管自会处理提醒他。 　每到这个时候，小石头就选择性遗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对待将高大总管送到他身边来伺候的正和帝了……。 　有帮助解忧是解忧，但是该吃的醋一滴都不能少……。 　“王爷，您看您是不是看看秀女儿们档案啊？也好知道她们的底细。”高大总管也是头一次帮人选秀，老早的就打听好了流程。 “先不看档案，你说秀女儿八百是祖制，那什么时候开始往下刷人？” “十日之后便开始考核，至于要考什么，您跟骁勇郡王齐大人可以商议。” “对对！还有他俩个副使呢，你去找他们俩来，咱们四个好好商量商量……。”小石头这会儿有了精神，他还将高大总管扯了进来，好歹大家都是熟人……。 　四个人凑到一起，龙嘉跟齐恒还是挺有正事儿的，起码考核的题目很正规，不想，高大总管跟并肩王提出来的考核题目，相当奇葩！ 　“围着皇城走一圈儿？”齐恒惊悚的看着小石头：“王爷，皇城可不小，走一圈下来，就是个壮汉都不一定受得了，你让秀女儿们走一圈儿，得给出个理由啊？” 皇城有多大？ 这可是天下第一大的宅院！ 高墙深宫，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小石头眼珠子一转悠：“既然入宫伴驾，自然有可能陪着天子在皇城里散步啦！且孕育龙嗣，一个好身体是不可或缺的。走两步路就大喘气儿的，绝对不过关！” 龙嘉嘴角直抽抽，绕皇城一周，绝对不是“走两步路”那么简单啊％。 “这有什么？”小石头吊儿郎当的继续刺激他们：“我还有更好更多的考验在等着他们呢……。” 小石头一张嘴叭叭叭说的兴致高昂，可三位听众却听得各种憋闷憋笑，不过倒是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提议选秀，触到了并肩王的底线，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心实眼儿的样子，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认真起来计较，绝对没对方好果子吃！ 这三位，哪一个都不可能瞒着正和帝，正和帝一问他们就全都说了，最后龙嘉还感叹：“皇上，并肩王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 以前光知道小石头对朝政不怎么精通，可抡起坑人却是一把好手，十家王府就是这么被坑进去的，文臣们也没少被小石头找麻烦，不过那都是正事，轮到选秀，小石头挖坑埋秀女儿也是好不心慈手软啊！ “他高兴就好，琼林园也不大，老是去同一个地方看景色，恐怕也看腻味了，正好有事儿转移他的精力，回头到了下雪的时候，让人在琼林园里做冰雕雪景。”正和帝压根儿就没拿选秀当一回事儿，当初若是坚持反对，这秀也选不起来。 不过小石头对他的在意，才是正和帝最喜欢看到的，小石头越是折腾的欢实，越能证明他对正和帝的情根深种，你说正和帝能不高兴吗！ 龙嘉瘪了瘪嘴，转头看齐恒去了，他这位皇帝堂兄越来越能惯着小石头了，连选秀都成了给小石头找乐子的工具了。 十日之后，该学的规矩都学完了，八百秀女儿头一次聚集在一起，储秀宫前的广场沾满了秀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小石头感觉到头疼，女人多了就是麻烦。 辰时三刻，钟鼓楼的钟声悠然响起，广场上的喧哗声立刻就消失了，八百名身穿统一翠羽襦裙的秀女儿们，规规矩矩的跟随教习姑姑排好列队，静立在广场上，周围负责考核的官员就位，坐在主位上的人很明显，受到了秀女儿们热辣的注视。 在敬事房总管太监的指挥下，待选的秀女儿们在广场上排成整齐的方阵，广场南面一字排开三张太师椅，太师椅后面又有十二个官帽椅，等并肩王跟骁勇郡王齐副都尉就坐后，又有礼部和宗人府的官员落座在他们身后，最后由敬事房的小太监们奉上热乎的茶水和精致的糕点。 等一切准备好了，秀女儿里都有人快要沉不住气了。 “好了没？”小石头头一个发话，懒洋洋的声音，让站着的秀女儿们听着怎么聚那么刺耳呢？ “准备好了。”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对着并肩王各种讨好献媚的笑，自从见到小石头开始，这位的腰就没直起超过三十度角。 “哦，那就开跑吧，头二百名绕完皇城的秀女留下，其余的人都遣回原籍。”小石头一摆手吩咐人宣布考核内容。 等人宣布绕皇城一周，最先回到储秀宫广场上的前两百名秀女儿，三日后可进入第二项考核，剩余六百名秀女儿，可以收拾东西回家啦！ 秀女儿们当时全都愣住了，集体遭遇雷劈的表情，让出馊主意的和知道内情的主考三人组难得有些心虚……。 “这不公平！”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 “来人，拖下去，廷杖二十，发回原籍，其家三族以内，三代不可选秀，小石头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他是并肩王，对着他跟对着正和帝没什么两样儿，这是正和帝告诉小石头的话，不管那女子是什么意思，亦或是觉得不公平，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绝对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秀女儿能出声质问的，没直接牵连九族，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秀女儿们一听这惩罚，太严重了！ 三族之内，三代不可选秀！ 这等于是断了一个家族的晋身之道啊！ 有本事的人家，哪怕是选秀，也只是走个过场，最后求皇帝皇后一个恩典，是赐婚也好指婚也罢，反正女儿是不会给皇帝当小老婆的，没本事的人家，可就难说了。 武力太监四人，往秀女儿的方阵里一走，秀女儿们十分迅速的”哗“一下，让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某个容貌艳丽的秀女儿，身边五米之内全部清空，没一个秀女儿跟她站在一起，本来艳若桃李的脸蛋儿现如今惨白如雪。 ”拖“下去和”带“下去，那是有本质上区别的，带下去你可以走着下去，可拖下去就真的是掐起两个胳膊，跟扯死狗似的拖下去啊。 秀女儿想要说话，却被武力太监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团布给堵住了嘴巴，挣扎的连绣鞋都掉了一只。 满场不下千多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秀女儿狼狈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还有谁。想跟她一样啊？“小石头对这帮子秀女儿没好感是肯定的，但是他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已经不错了，她们若是主动撞上来，小石头也不是吃素的。 秀女儿们全都低头不语，这会儿倒是装起了大家闺秀样儿，刚才有表现出不满的秀女儿更是腿肚子都哆嗦了。 ”既然都没话说，那就开始吧，前二百名留下，剩余的人直接收拾行李家去。“小石头喝了一口茶水，一摆小爪子：”从现在开始！“ 这回没人废话了，秀女儿们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嗖嗖的奔出了储秀宫的宫门……。 497打起来啦！ 今日有早朝，正和帝上朝的时候，几乎都是公事公办，一个泱泱大国不是开玩笑，小石头总说当皇帝累，其实正和帝也知道这句话说的不错，不过小石头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正和帝是个天生就有君王命的人，看人眼光一向不错，不然也不会登基之后跟十家王府周旋了近十年的光景，愣是逼得十家王府的触角一收再收，最后更是在小石头的胡搅蛮缠之下，用尽手段将十家王府在短短的五年之内给平了，现如今十家王府的人，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正和帝不可否认，他在人们心里就是一个天生的帝王，这样的皇帝英明睿智，他们喜欢这样的皇帝来统治这片天下，可也有大臣们觉得正和帝太乾纲独断，很多事情正和帝坚持，他们就是说破了大天去也没用。 这样的皇帝是个明君还好，若是个昏君，底下的大臣们可真的会跟着遗臭万年，就算是不遗臭万年，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老是做不成的话，大臣们的心里也有不甘。 　就像这次选秀，很多大臣，尤其是文臣，几乎占了上奏选秀的四分之三，至于武将们，他们上奏的也不少，可正和帝却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武将们上奏的人家家里，的确是有适龄的女孩子，不过好笑的是，这些女孩子们可能是真的生在武将家，父亲要么是草根出身，当年迎娶的嫡妻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会教养女儿的这种武将夫人们多得是，结果就是父亲母亲都不会教养孩子，男孩子还好，起码当爹的肯定能揍出个未来武将的样子，可女孩子呢？跟兄弟们在一起久了，打架斗殴都成了家常便饭，这还是不特意教导的关系，有特意教导的，例如张石氏那样的，武将们可以贱养儿子，但是同样的对女儿却娇贵的不得了，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万一在婆家吃亏怎么办？跟女婿打架吃亏怎么办？ 于是很多武将家的女儿，都跟张石氏差不多，练了一身好本事，起码收拾个相公拍扁个小妾米问题！ 可他们的女儿是没问题了，名声却是不好了，这么凶的儿媳妇儿，谁家敢娶？ 哪怕是全定的同行，都是武将家的小子，可名声不好也不行，毕竟大家都一个系统的，你家闺女脾气不好，我家小子要不是软和的汉子啊！ 万一真结了亲，两口子天天在家上演全武行，者可要了亲命了啊！ 要么让皇帝皇后赐婚指婚，要么，就是选秀！ 能选上秀女的，不说别的了，起码名声好听。 天下州府何其多？ 海选出来的八百秀女儿，不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吧，可也差不多了……。 所以选秀的时候，才会有武将们的支持。 如今已经是深秋，马上就要降霜的时候。 ”……去岁大丰，金秋亦是如此，户部已经收到各个州府的递呈邸报，腊月前将会填满户部的粮仓。“户部如今的侍郎，可是个明白人，并肩王去年那么一闹，什么遮羞布都被掀开了，户部大换血，如今上位的可都是正和帝安排的人手，他们自己心里可清楚着呢，敢不兢兢业业，前任就是他们的榜样。 好消息大家都爱听，尤其是这种好消息。 民以食为天，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正和帝跟大臣们正在议事，一个小太监在一旁朝伺候正和帝上朝来的顺子打眼色，顺子悄悄的凑了过去，小太监小声儿的跟顺子说了几句话，顺子当时脸上的表情真的很精彩！ 正和帝跟大臣们在说储备粮食的事情，这可是重中之重，每年秋收后，都要好好安排的大事。 皇太子听的不是很认真，主要的是，他看到顺子公公去跟那个小太监，两个人接头之后，顺子公公的表情很是让皇太子殿下好奇。 ”顺子？“皇太子实在是太好奇了，看到顺子回来的时候，干脆半路就劫下了他，皇太子的小椅子就在正和帝的龙椅旁边下首一点点的位置，顺子的位置是站在龙椅下首的台阶上的，丹陛之上只有正和帝一个人和一把龙椅。 ”殿下。“顺子现在憋笑憋的脸通红，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了……。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皇太子殿下更好奇了，他知道像高达顺子这样的总管太监，不说宠辱不惊什么的吧，可绝对能大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地步，不然多给正和帝丢脸啊？能让他们变脸的事儿可稀少呢。 顺子真的不想说，可是他实在是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憋着不吭声儿，太难受了！ 压力太大！ 不过皇太子殿下既然问了，他就……。 正和帝的早朝也快要差不多了，最后敲定的就是秋粮的储存和分配，这两年因为北边的北蛮内乱，耗费的不论是粮食还是军械都少了许多，户部新建造的粮库还能有些存粮盈余。 十家王府真是舍己救人，光是从他们家里抄出来的东西，装满了两个国库还富富有余，真是到了十家王府，满了正和帝的腰包。 可就在他们刚刚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皇太子的爆笑声就传了出来……。 八百秀女儿……好吧，去掉一个不知死活的之外，还剩下七百九十九个秀女儿，还是说八百秀女儿吧，不然太麻烦了……。 八百秀女儿为了前程，疯了一样的呼呼围着皇城最外围的宫道撒丫子开跑……。 皇城外围的宫道，一般都是修的很宽阔，这是用来跑马走兵车的地方，一旦事不可为，这里将是皇城储兵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宫道修的很宽，不过在宽的宫道，八百人也不可能齐头并进就是了，更何况，只有两百个名额，这个时候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全都吃了大亏，只有武将人家的女儿，有武艺傍身就是不一样。 一开始，大家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因为宫道两边可都是站着不少教习姑姑，每隔二十米就有两位教习姑姑一左一右站在那儿，谁要是想下黑手，终究是被教习姑姑们十天时间堆积起来的威压打消了念头，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保持住多久。 在一开始大家都跑的很轻松，可是越过二十米之后就不行了，等四十米后，就有人受不了，有秀女儿是来走过场的就直接干脆放弃回去打包行李走人，这是第一波刷下来的秀女儿。 可是那些有打算有目的的秀女儿们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哪个秀女儿先使得坏，推到了身边同是秀女儿身份的女孩子，然后这股推人风波开始了。 起码有一百多女孩子被推倒和踩踏，幸好都是女孩儿，也幸好立刻就被人救了起来，而这一百多女孩子有的哭哭啼啼，有的骂骂咧咧，这是第二波刷下来的秀女儿……。 　这事儿刚完，秀女儿们脚下不停，有身体好跑得快就往前冲了，但是也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可架不住大多数都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有十来个武将家的虎女跑的那是嗖嗖嗖啊！ 有想要使坏的？ 有！ 可是还没来得及使坏呢，人就早超过你跑前面去了！ 有认识的相互喊话想要前面的人拦截？ 有！ 可是将门虎女不是白叫的，花拳绣腿也比柔柔弱弱的厉害啊！　 等这帮子最先出手的秀女儿们被人教训完了之后，立刻被人带了下去，这是第三波刷下来的秀女儿了。 三次！ 仅仅三次之后，八百秀女儿，除却那个倒霉孩子一开始就被小石头处理了之外，三次就刷下去四百多人！ 名额只有二百人，三百多秀女儿依然在宫道上飞奔……。 ”报！”腿脚很快的小太监跑到众人面前：“已经放弃的有一百二十四名秀女儿！” “不错！”小石头高兴了：“赏！” “是。”高大总管给了报信儿的小太监一定银子：“好孩子，去歇着吧！” “谢王爷赏！”小太监很高兴。 “报！”又一个腿脚快的小太监跑来了：“有一百零九名秀女儿崴了脚，退了下来。” “怎么崴了脚？”小石头就纳闷儿了，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还这么多人一起崴脚啊？ “她们相互推攘来着，然后倒下了一大片！”小太监估计是年岁小，又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可乐事儿，一激动都比比划划的了。 “打起来了？”小石头眼珠子都差一点儿瞪出来，龙嘉跟齐恒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还看不下去并肩王折腾秀女儿们的几个礼部老大人也傻了。 “没，就是相互推来着！”小太监还挺实在。 “来，本王赏你的！”龙嘉随手从身上扯下来一块金质镂空常春藤牌，是他今天的腰饰之一。 “奴才谢王爷赏！”小太监磕了个响头才跑掉。 “哈哈哈！”龙嘉笑的直拍桌子：“让我母妃给我选妾妃！就这样的秀女儿谁敢要！” 齐恒这几日因为龙嘉母亲要给龙嘉选妾妃的事情，正不高兴着呢，虽然他知道龙嘉不会去碰那些女子，可是也很是膈应人不是嘛？这回可好了，别说龙嘉了，就是龙嘉的母妃，也绝对不会给龙嘉找这样的妾室。 小石头也乐得不得了，几位老大人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如今这闺秀们都怎么了？ “报！”第三个小太监跑来了，小脸儿上很多汗，表情很惶恐：“王爷，大人们，那边儿打起来啦！” “呃……！” “什么……！” 498秀女之争 秀女儿们的第一次考核，题目很奇葩，过程很激烈，结局很凄惨……。 正和帝干不出带着大臣们一起看秀女儿的出格儿事，可小石头却毫无顾忌的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所有陪审的人员都捂着脸……。 这届的秀女儿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并肩王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大使啊！ 两百名秀女儿回到储秀宫的时候，钗环凌乱气喘吁吁的占了百分之九十，唯有脸不红气不喘的占了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也就是二十几个秀女儿，无一例外的，都出身武将家，甚至是武将世家，还有的祖父都是大元帅大将军的居多。 没跑回来的只能黯然神伤，晋身前两百名的秀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小石头在龙床上，跟皇太子一起打滚儿的笑，正和帝也憋不住了，三个人的笑声几乎都掀翻了屋顶，更别提其他伺候的宫女儿太监们了，更是走路都是歪歪斜斜到了。 皇城里到处都是笑声，这在以前可是绝无仅有的，哪怕是皇太子诞生的时候，都没这么笑过……。 前宫后宫，不论是诸位娘娘还是大小主子们，一个一个都难得笑声不断，说起来，这每一届的秀女儿，最讨厌她们的，恐怕不是小石头，而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们。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储秀宫了。 “呜呜……。”一个大家闺秀，即使是能留下来，可她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跑的这么紧急的时候，绣鞋都快要磨破鞋底子了，这都不算什么，可那些宫人们的嘲笑却让她忍受不了。 在家的时候，丫头奴仆要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她这位大小姐，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打杀了去！ 可这里是皇城，她住的地方是储秀宫，她是秀女儿！ 为了那条通天的路，她不得不隐忍！ 可是这种羞辱的感觉，还是让她哭的不能自已。　　　　“嚎什么丧？跑个几里地还哭上了，有毛病吧你！”一个武将人家出身的秀女儿，大踏步的路过，十分不屑的瞪了哭的不能自已的秀女儿。 “就是，难道没学过规矩吗？宫里怎么能见哭声儿？这是大不敬！”另一个虽然是文臣家的女儿，但是却有一颗攀龙附凤的心，硬是坚持咬牙挺了过来，二百的秀女人数，竞争依然很激烈，能弄下去一个是一个啊。 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这个秀女儿哪怕是走到了面圣的那一关，也会黯然离场。 一个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上，不是她们刻薄小气，而是时势使然，大家心里都有那么一股子气，发出来自然是好，可怎么发，哪个是出气筒，却是有讲究的，武将家出来的秀女儿们，她们别想欺负了，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们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跟那帮子会拳脚的秀女们叫号了，不能对着干，便只能拉拢，文武不和不是空谈，尽管大家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可心里谁也看不起谁是事实。 不能跟武将家的秀女儿动手，文臣们的女儿们便沿袭了她们家里的传统，借助那些会武艺没人敢招惹的秀女儿们，狐假虎威一番，挤兑谁不是挤兑呢 几个秀女一通说，那个哭着的秀女儿哭的更是凄惨无比，这个时候一位嬷嬷走了过来，身后带着教习姑姑，看到这样的情况后，直接板着脸道：“皇城自有规矩在，姑娘既然不喜欢这里，那就请回吧，几位姑娘既然这么明事理，却不劝阻反而奚落，也请回去多学学女则女戒吧，宫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来的地方。 ”我们……！“几个秀女儿傻眼了。 几个小宫女儿用最快的速度，将八位秀女儿的东西打包收拾好，交到了她们的手里。 ”送姑娘们，一路顺风。“嬷嬷说话客气，礼仪周到。 ”不！“带头讽刺的那个秀女儿才反应过来，她还没见到皇上，还没被封为妃子，日后她会是宠妃，会是贵妃，甚至有了笼子之后，皇后的凤位也不是不能谋划，她的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荣登九五……。 还有这么好的前景的自己，怎么可以离开？ ”不什么不？你以为你是谁？“嬷嬷是说完话行了一个告别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可教习姑姑却依然站在原地，听到这个秀女的话，笑的轻蔑又鄙夷。 ”那她呢？刚才他也说话了来着！“这个秀女儿脑子还没坏到底，教习姑姑的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离开皇城告别麻雀变凤凰之路是铁板钉钉了，可她就是死了也得拉一个垫底儿的，不然她不甘心啊！ ”我说什么了我？“被指责的秀女儿一脸的不解。 ”姑娘请回屋里歇着吧，三日之后还有第二次考核，若通过了可是前途无量啊！“教习姑姑对着一脸不解的秀女儿笑的温文有礼，最后更是亲自扶着她进去了屋子里。 至于外面那八个叫嚣不止的？ 早在一开口一变脸的时候，就被剩余的三位教习姑姑带着小宫女儿们给扯走了，也不看看她们站着的是什么地方？ 这不仅是一个院子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储秀宫的大小院子亭台楼阁水榭繁华的也不少，不然不会用来专门安置八百秀女儿。 被教习姑姑请回屋子里的秀女儿，都是武将家里的女儿，但是被请出皇城的秀女儿，可都是文臣家里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啊！ 当天晚上，知道了实情的正和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石头好了。 ”明日早朝可就有的争了。“正和帝捏着小石头的鼻子，全当惩罚他给那些文臣们找借口弹劾他自己。 ‘怕什么，难道他们管天管地，还能管皇帝怎么选小妾吗？”小石头不在乎的关键，就是秀女儿说到底，不论是大选还是小选，入了后宫不就是给正和帝预备的吗？只要正和帝这个当事人不在意，别人就没置嚎的余地。 “你呀！”小石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逗笑了正和帝。 第二日早上起来，小石头呼呼大睡，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种满了小草莓。 早朝的时候，一如正和帝所料，文臣这边首先开火，各种弹劾如同雪片一样飞来，并肩王仿佛成了十恶不赦的代言人呢 一开始的时候，武将那边很消停。 武将们对正和帝后宫知之甚少，更是没有那个想要打探窥视的心思，所以对选秀什么的，完全就是随大流，没什么可以说的，对并肩王说的围着皇城走一圈什么的，完全没当一回事儿啊！ 在他们眼中，这都不算是个事儿！ 可是越听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骄横跋扈，无法无天！请皇上圣裁！”一个文官说的慷慨激昂头头是道，要不知道内情的，恐怕都会被他蛊惑，觉得并肩王不除这天下就要国将不国了。 “哎哎哎！”武将不乐意了，难得上朝的江老元帅，立刻就站起来反对：“并肩王怎么你们了？让你们这么激动？一起三个人弹劾！咋滴？看并肩王不顺眼啊？” “江老元帅，我等是据实弹劾！”知道老头儿不好惹，哪怕是文官，也不敢跟老头来硬的，只能忍气吞声跟老匹夫说话，别看话说的好听，动作也很标准，但是眼里却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据你个头啊据！你倒是说说，并肩王干了什么飞扬跋扈的事儿，让你们看不过去了？”江老元帅是知道小石头的，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小石头坏吧？那小子的确是有些缺德的心眼儿，可这不能抹杀小石头的本性，外面那么多纨绔子弟，他老人家又不是没见过当街纵马的公子哥儿！ “并肩王他……他……！”折让他怎么说？ 难道要说，昨天并肩王让秀女儿们围着皇城一圈儿，他家的女儿被刷了下来？ 选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尤其是大选的时候，这是皇家的事情，他们做臣子的可以提议选秀却不能插手选秀，毕竟说白了，就跟小石头说的那样，到底是给正和帝选女人，哪怕他们在心里已经着急上火了，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御史言官风闻奏事可以，但是朕不想再听到夸夸其谈的东西，有那个时间，不若做些实事的好。”正和帝知道这个奏折的大臣，被小石头一个惩罚，不只是自己家的女儿，连带着三族之内三代的女儿都不能参加选秀了、 不过那又如何？ 正和帝不在意，别人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是无用啊！ 外面闹成什么样儿小石头不知道，第二天他活蹦乱跳的起来了，一边吃饭一边问高大总管：“咋样儿？人都还活着吧？” 高大总管嘴角抽了抽：“都还好。” “闹了吧？”小石头咬了一口小馒头。 “闹了，立刻就请出去二三十个呢。”高大总管一想到被请出去的那些个秀女儿，就不由得给她们点了一根蜡。 “该！”小石头可解气了。 高大总管：“……！” 并肩王就是再嘴硬，还敢说他不是因为在乎皇上，才会想折腾这帮子秀女儿吗？ 正和帝这三日里，御案上堆满了弹劾并肩王的折子，各种风闻奏事是应有尽有，更有别有用心的人竟然说小石头曾经当街调戏过民女！ 要是以前恐怕正和帝不会去在意，可现在这个弹劾的罪名就触及了正和帝的底线了……。 499评审要求 正和帝生气，却不显出来，他要是真动怒了，外人还看不出来，可结果却不是那人能承受的了。 第三天，考核的时间到了。 可有一位秀女儿，突然就起了疹子，整个人的身上都冒起了红疙瘩，看着跟剥了皮的癞蛤蟆似的，同一个院子里住着的秀女儿都吓哭了好么！ “抬出去，找太医院的人看看！”负责储秀宫的掌印嬷嬷板着一张严肃的老脸，秀女儿就连哭声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同时，在朝堂上，有都察院督察弹劾那位御史，逾制！ “皇上，刘大人家中五进的宅院，三进的门户，按照刘大人的品级来论，最高能住四进的宅院，开两进的门户。且宅院的格局也不符合刘大人的身份……。”都察院的督察说的头头是道，那位刘御史冷汗直流。 当朝的许多人都看向了李国忠，谁让他是都察院院正，又是并肩王的大舅哥儿呢。 昨天刘御史弹劾的最激烈，罪名罗列的也最多，可以说是每一条都能将小石头置于死地，今天都察院的人就弹劾刘御史逾制，刘御史是言官，可以风闻奏事，却不一定有证据，可都察院的人却是有实证在手才弹劾的，毕竟这位刘大人家的宅子是不可能跑掉的嘛。 “皇上，臣……臣……。”臣了半天，刘大御史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给自己辩驳一下。 “来人，拿下，剥去朝服取掉官帽，压入大狱，着都察院和刑部公审。”正和帝十分干脆的处置了这个姓刘的御史。 本以为今天就处置这一个了呢，随后都察院跟打了鸡血一样，谁参过并肩王，睡觉今天就被弹劾了！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认定，这是李国忠替并肩王实施的报复行为！ 可谁能说出不少来？ 人家都察院可不是御史台，风闻奏事那是御史言官的责任，可都察院督察百官也是人家的责任啊！ 只有李国忠心里知道，自己还真没那个打算，起码现在这样一动作立刻就会被人看出来，你这是在报复！ 可谁让上面坐着的那位不打算忍了呢？ 一个密令下来，他就得让下属们干活！ 不然上面坐着的那位掌权者可会生气。 正和帝看着人一个一个的被带下去，不用说，肯定会被治罪就是了，这些让都经不住查，一查肯定能揪住小辫子，最轻的也得是丢官免职，最重的么，没考虑过，大不了砍了了事。 不得不说，正和帝如今越来越霸气了……。 正和帝在前面收拾人，小石头也没闲着，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评审人员，这回面对的句不是八百秀女儿了，而是减少到一百多位而已。 而此次挑选，也是最后能在正和帝宣见这些秀女儿之前的机会，小石头悄悄握拳：一定会好好把握！ 秀女儿们五人一队，在选秀正副大使以及评审众人的面前站定，自有人奉上档案，按规矩来讲，正副大使都是先看籍贯和出身，甚至是包括三族在内的情况都是在参考之内的，然后再看秀女儿的容貌和身段，还得注意一下秀女儿们行走时的仪态，个人的气质，若是需要的话，还可以问问题。 “大选选出来的女子，首重德行，其次仪态，再有端庄，最后才是容貌。”小石头想起高大总管跟他说的大选基本要求，看了看眼前的秀女儿们，眼珠子乱转……》 作为选秀大使，小石头有权力挑挑拣拣！ “香洲沥府知府许静之女，许文鸳，年一十六岁。”敬事房的副总管，在一旁给秀女儿们叫号报名。 “跟没长大的蔫茄子似的，这样的女子也叫秀女儿？”并肩王的评语很别具一格……。 “西北道监察室郭有为之长女，郭兰兰，年一十七岁。” “长的太黑了点儿。”这回是齐恒发言，他看人不是多么挑剔，但是，绝对不能是皮肤黑黢黢的那种！　　　 “江南道织造使林博洋之女，林嘉儿，年一十七岁。” “……！”这回小石头没说话，直接摆了摆手，意思就是越过，下一位。 “王爷，臣女有话说。”林嘉儿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说。”小石头懒洋洋的没吭声儿，龙嘉就替他应了。 反正林嘉儿说的是“王爷”，他跟小石头一个并肩王一个骁勇郡王，都是王爷。 “不知臣女哪里不合适？”林嘉儿自认为自己才貌双全，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被众人赞了又赞，夸了又夸，怎么前面那两个秀女儿还不如自己呢，可还能得到个理由，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什么都不说，直接摆手啊？ 打发要饭的呢！ 她不说话便罢了，她一说话，小石头的娃娃脸，立刻就黑的跟锅底一般。 要说林嘉儿吧，美女确实是个美女，标准的鹅蛋脸儿柳叶眉，一双丹凤眼中波如秋水，纤细的蛮腰似水蛇，一步三摇的让寻常男子见了绝对心神荡漾。 这样的秀女儿，身后的几位老大人都觉得不错，起码看起来不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的！ “对啊！王爷，此女实属合适之人啊！” “出身清白人又娇艳，不错啦！” 几个老头儿的话，彻底激怒了小石头。 小石头睁开眼睛几乎是用一种轻蔑的口气回答了林嘉儿的疑问：“你是容貌好，才情佳，身段也柔，只可惜了，就是因为你太好了，看着太娇艳了，本王只瞧了一眼，便看出你从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轻佻，风骚妩媚的都不像个好人家的闺女儿。要不是这里是皇城储秀宫，本王会以为自己进了花街的青楼呢。” 小石头的话，让林嘉儿白了脸，一身柔柔弱弱的气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又像一只惊恐的小兔子红了眼眶，死死的咬着下唇，一副逆来顺受的小白花儿模样。 “王爷，你怎可这样说话？”林嘉儿的表演很到位，几个老头儿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小石头，并肩王就算是选秀大使，也不能如此侮辱秀女儿啊！ 这话说的，这位秀女儿还活不活了？ “江南道织造使林博洋之女，林嘉儿，年一十七岁。七岁的时候，奶嬷嬷不小心抱紧了些，你便命人将她八岁的女儿用绳子勒死。说是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十岁的时候，因为婢女忘记喂你的鹦鹉宠物便下令将婢女关在地窖里活活饿死；十二岁的时候，与女教习发生口角争执，命令身边的人将女教习痛打一顿，女教习负伤离去，气愤不过的女教习回到家里之后，与家里人诉说，家里人本来想要跟着女教习一起找府上理论，可你却怕事情败露于自己的名声有损，便将自己身边能动的银两都找了出来，命贴身丫鬟带上，找了巷子口　的地痞流氓，许以银两，将女教习一家活活打死了！十四岁时又将那唯一知道真相的婢女淹死在自家井里。”作为一个有着兼职密探统领身份的齐恒，她可比任何人都对这个林嘉儿不满，如此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有人选秀女儿送到皇上身边？这不是找死么！ “喝！” 几乎所有听到齐恒说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林嘉儿的眼神就跟看狐狸精一样，还是一只吃人的狐狸精！ 林嘉儿已经脸白如纸了！ 若说刚才是装的是演戏，现在就是真的如同置身在冰窟窿里，冷的透入骨髓！ 林嘉儿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位大家闺秀，很多人捧着攒着，可没几个人知道她背地里的那些阴司手段，但是在这皇城里，在这么多人面前，犹如被人扒光了一般，将自己过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来了一次曝光！ “带下去带下去！找六扇门的人来接手，破案应该贵他们管。”龙嘉本身对这样的女子就特别反感，这回看到林嘉儿就更是膈应的要死，不耐烦的摆手招呼龙禁卫，将人弄走，看着就闹心。 这回几个私底下收了礼的老头儿们，可是一阵冷汗直流，他们刚才之所以为林嘉儿说话，还不是因为收了人家给的礼吗？哪知道这个秀女儿竟然是这种人！ 一个个都在心里盘算着，回头就把林家的礼物退回去吧，这样的人家，还是趁早断了联系的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石头看遍了美人儿，可惜，什么样的美人儿到了她的嘴里，总能挑出毛病来！ “你能举起一百斤重的石锁吗？” “……！”秀女儿摇头。 心里几乎是在咆哮：我一个大家闺秀，举起一百斤的石锁还有人要吗？ “你会哄孩子吗？” “……！”秀女摇头 心里嘤嘤嘤的哭泣：我还没成亲呢，怎么会哄孩子？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不是有奶妈妈么！ “你会采野菜吗？” “……！”秀女摇头。 心里快要挠墙了：我家乃四品官宦人家，我好好一个官家小姐去采野菜？ 她们摇头，小石头也摇头。 “会打拳么？” “会！”秀女儿小巧玲珑却声音洪亮：“洪拳长拳咏春拳都会，王爷会吗？” ”不会，你打一套来看看！“小石头这回来精神了。 等秀女儿打完，小石头一拍桌子：”你过关了，回去准备三日后体元殿面圣！“ 众人：”……！“ 并肩王的评审要求，好奇特……！ 500彼此心虚 一个长的在众秀女儿里可以称得上是”五大三粗“的秀女儿，一掌劈碎了四块瓦片，并肩王乐呵呵的直拍巴掌：”厉害！通过！“ 这是看杂耍呢吗？ ”谢并肩王！“秀女儿一抱拳，竟然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 ”客气！“并肩王也对着她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 别说身后的礼部老学究们，就是龙嘉跟齐恒都一脸黑线……。 最后，一百多秀女儿删删减减，被并肩王扒拉来扒拉去，留下了规定的数量五十位，其余的可以打包回家了。 目睹选秀第二轮过程的所有人，都对此三缄其口，心里对并肩王的眼光无不产生怀疑。 看看并肩王选出来的秀女儿吧！ 不是力大无穷身手了得，就是长相”突出“的女汉纸，体能绝对过关，宫里哪位娘娘要想跟新来的秀女儿们过招，保证能让她们”痛“快……。 所有秀女儿都统一的性格，就是用拳头说话，至于外貌么？ 小石头吊儿郎当的一摆小爪子：”别忘了，选秀首先看的是什么，容貌什么的，是最不在意的！“ 一句话，堵死了很多人的嘴巴。 高大总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笑的全身都软了，就在他要出溜下去的时候，黑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立刻抱着他的腰，免得高大总管一屁股坐地上去……。 因为黑子跟齐恒都知道这事儿，两个人竟然默契的吩咐手下人，谁也不许跟皇上提！ 一切等皇上三日后体元殿钦点再说！ 正和帝还不知道自己的左膀右臂等着看他笑话呢，下朝归来，午膳的时候，小石头都没能陪着他吃，自己吃午膳味同嚼蜡，幸好小石头跟龙嘉他们吃完午饭，回了御书房的东暖阁午睡，算是给正和帝一个安慰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听小石头跟他说了，选秀的秀女儿没几个能入眼的。 ”哦？没几个，也是几个能入眼的吧？“正和帝说的时候，表面上看米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酸溜溜的很。 小石头对正和帝不放心，正和帝又何尝不是对小石头不放心？ 倒不是彼此不信任，而是对自己没信心，小石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没个长处，都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正和帝费劲巴拉的这么折腾，到底为的是什么？ 要说为了定军侯府，以前他可能会这么想，可是如今十家王府都到了，正和帝若是想要料理定军侯府，虽然会男了些，可也不是没有胜算。 所以小石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虚……。 比起小石头，正和帝也不承多让，即便是知道小石头心里有自己，可是当初最开始动心可是自己，正和帝有多多少少心里也虚着呢……。 选秀不可避免，可小石头选出来的秀女儿，先不说自己喜不喜欢，他首先想到的具是小石头肯定看上眼了，不然以小石头的为人绝对不会让秀女儿通过……。 　”你放心，我挑出来的肯定都是好的！“小石头特别咬了”好“字儿。 　　哼哼哼！ 他挑的，自然都是好的，那些更好的，全、都、落、选、了！ 　正和帝看着小石头的眼神深邃而晦涩，小石头还毫无所见的在那儿哼哧哼哧的啃着一块肉骨头。 高大总管看到这样的情形，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并肩王才好了，没看到皇上都那样的脸色了，王爷您能不能等会儿再吃？ 无奈小石头就是个粗神经的，愣是没注意到正和帝的不同以往，晚上就吃亏了。 龙床虽然没有声响，可晃动的轻纱却一直到半夜度没平静，后半夜的时候，正和用被子裹了小石头，抱去了浴池沐浴一番，小石头都没睁开眼睛……。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小石头才睁开眼睛，要不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他都不乐意醒过来。 “醒了？”正和帝恰好在身边，今天上书房处理政务的时候，正和帝的速度很块，都没有给那些大臣们磨叽的时间，一声令下，十分独裁。 “……！”小石头瘪嘴，昨天那么折腾他，别以为睡一觉他就会忘记了，他记仇着呢！ 到底怎么得罪他啦？ 不管不顾的使劲儿折腾他，他都哭着求饶了啊！ 正和帝轻笑着给小石头喂了半碗温热的蜂蜜水，又让人端了清粥小菜来给他吃了一些，好歹不饿肚子了。 “还生气吗？”一边喂人一边跟小石头聊天，趁着这个时候这人忙着吃饭，无法反驳，他就先说了：“你不也咬了我好几口吗？” 小石头一边吃饭一边瞪他：他是咬了几口，可哪能跟他咬自己的一样吗？ “呵呵……。”也许是这次欺负的小石头欺负的最狠的一次了，正和帝看到小石头明明一副薄弱样儿，偏偏还跟他较劲儿似的大眼瞪小眼，就忍不住想笑。 小石头最后吃饱了，看正和帝竟然笑的凭地欢快，干脆眼睛一闭继续睡觉！ 休息了两日才完全活蹦乱跳下了床的并肩王，难得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甚至比正和帝先一步穿戴妥当，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和帝慢悠悠的用早饭，而他的早饭早已吃完了。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正和帝是明知故问，今儿是体元殿选秀的日子，正好赶上休沐，且是一连三日的休沐。 　　　他就不信小石头还能睡的着懒觉！ 要是小石头还能在这个时候懒床不起来，估计难受的就该是正和帝自己了。 “我也要跟去看选秀！”这才是小石头难得主动起这么早的原因，尽管知道自己选出来的秀女儿，这家伙肯定不带喜欢的，可是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好。”正和帝微微翘了翘嘴角，但是又被压了下去，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过高兴……。 体元殿 这里是选秀的最后一关，此时皇后娘娘与贤贵妃早已就座，本来三个贵妃，现在就剩下贤贵妃一个了，四妃之中的云妃也被皇后娘娘找了个理由撸掉了头衔闭门思过，其余三妃倒是机灵的很，全都请了病假，好歹不能跟云妃一样没眼力见儿。 唯有贤贵妃，如今还有些不甘心，只是小动作少了，却非要在选秀上插一脚。 哪怕她来了也只能是敬陪末座，也要来露一脸儿。 皇后娘娘云淡风轻的喝着新进贡的秋露茶，对贤贵妃的来意明知道却装糊涂。 “皇后娘娘可曾听闻这一届的秀女儿都是什么人？”贤贵妃到底是沉不住气，酸溜溜的跟皇后娘娘没话找话说。 “听不听的有什么用？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么。”皇后娘娘心说本宫可知道的比你清楚。 想起皇上交代的话，这些秀女儿里，还有两个女密探呢，收到身边来也好，皇上说了，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有两颗暗子跟在身边，谁想要朝她这位皇后下手，恐怕也会折了胳膊。 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贤贵妃被皇后娘娘一句话给噎住了。 手里绞紧了帕子，今天来的就她一个贵妃，清妃明妃和容妃都推说病了来不了，当她不知道她们是怕惹上麻烦吗？ 真是短见识！ 要是云妃在就不同了，那女人可是个好枪手，可惜，跌下去得太快了些。 “皇上驾到！” “并肩王驾到！” 皇后娘娘心里微惊，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给正和帝见礼的很是自然，但是贤贵妃就不同了。 一听说皇上驾到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可是这笑容维持不到一秒钟，就听到了并肩王也来了！ 当时就有些慌乱了！ 若正和帝是单独来的，她倒是有话可说，可有并肩王一个外男在场，她一个妃子……。 “嗯？怎么不止皇后一个人在？”正和帝一眼就看到了贤贵妃，这个女人最近虽然消停了些，可却没有完全罢手啊！ “贤贵妃一定要来看看，臣妾有无法。”皇后娘娘对贤贵妃可是一点儿维护的意思都没有。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石头给皇后娘娘见礼，但是对贤贵妃却视若无睹。 谁让小石头在第一时间就觉得他跟贤贵妃肯定说不到一起去呢。 “来，都就座吧！”正和帝也没跟贤贵妃说话，t他坐在龙椅上，小石头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皇后娘娘倒是自觉：“臣妾与贤贵妃就坐在那边吧，打上十二扇的玖翔屏风。皇上以为呢？” “就按皇后说的办、”正和帝对皇后娘娘如此知情知趣倒是挺高兴，要是皇后娘娘坐在他的另一边，他敢保证小石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拂袖而去！ 别说皇后娘娘主动后退，就是皇后不主动后退，正和帝也会让她让步的，因为若是那样做了，对小石头不公平。 小石头粗神经，这一点没注意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今天选秀女儿上面，想到正和帝看到他为他“挑选”的秀女儿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 不行！ 要忍住！ 小石头死死的偷偷的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能笑出来！ 正和帝突然发觉身边的人，貌似很欢快？ 心情就有些灰暗了，明明应该是很生气，或者起码是吃醋的样子吧？怎么可能是欢快呢？ “开始吧。”正和帝不解，心情也不怎么好，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501选秀落幕 随着一声声清淡的乐声，五十名战斗到最后的秀女儿鱼贯迈入体元殿的大门。 有的人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和羞怯，有的人脸上带着好奇和探视，都看着前方不远处，龙椅上那位面无表情坐着的天子。 此生能得见龙颜一面，对她们这些官宦家的闺秀来说可是天大的福分，哪怕是不能封妃，能见上皇帝一面，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若是能得皇上的青睐，那就更好了。 更有那本来就是奔着正和帝来的秀女儿，这会儿更是激动的双颊泛红眼若秋波了。 五十位秀女儿五人一排的站好，整个体元殿里的人突然好似都失了嗓子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坐在殿内的正和帝看看秀女儿们，再看看小石头，看完小石头，再看看秀女儿们……。 皇后娘娘看看秀女儿们，扫扫贤贵妃，再瞧瞧正和帝跟并肩王，然后再看看秀女儿们……。 全身戒备的贤贵妃更是好似被人按了暂停一样，时间就停留在了一霎那，对着进来的五十位秀女儿露出的表情是那样的让人印象深刻……。 不是这些秀女儿们好看，恰恰相反，这些秀女儿的长相时分的别具一格。 光是这第一排走近前的五名秀女，不说第一个多健壮吧，就第二个，竟然是个大饼子脸！ 第三个竟然是个塌鼻梁的，乍一看五官都平了！ 第五个眼睛细长细长的，不笑还好，一笑眼睛就没了！ 第四个稍整齐些，可眼里的算计就没掩饰！ 这样的秀女儿，别说皇后娘娘了，就是正和帝也不会要的，接进宫里就是一个兴风作浪的主儿。 不知过了多久，正和帝的龙躯轻轻的抖了抖，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努力压下那笑意，开口缓缓的问小石头：“并肩王，这就是五十位选出来的秀女儿？” 小石头正八经的跟正和帝问答：“回皇上，这便是臣经过悉心仔细的挑选之后，为您择出的良配，若是皇上满意的话，则可封为小主入住后宫，若是不满意么，可入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等六局一司为女官，亦可赐婚皇室宗亲……。” 正和帝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听着小石头瞎扯，皇后娘娘使劲儿的捂着肚子堵着嘴巴，生怕自己笑出声儿来！ 贤贵妃的脸色则是有些苍白，看着那些秀女儿们的表情都跟看见鬼似的……。 “不错不错，挨个给朕介绍介绍。”正和帝看着小石头得意洋洋的样儿，真心喜欢这样的他，不过这人竟然坑了他一把，那他也不介意逗弄逗弄g。 小石头本以为正和帝会拂袖而去，起码会不高兴，刚才不是还挺气息凛冽的吗？这会儿就要听秀女儿们的身家了？ 娃娃脸当时就呱嗒一下拉长成马脸了。 正和帝说话就是金口玉言，他想听，就得有人给他介绍，不过小石头不乐意，怒瞪着他，就是不开口。 没办法，顺子只好硬着头皮扯来了送秀女儿们来体元殿的敬事房的大总管，让他看着资料给皇上介绍秀女儿们。 “冀州松北大营骠骑都尉沈义之女沈玲兰，年一十七岁……呃……。”敬事房的大总管读的冷汗直流。 那个沈玲兰，长的倒是高挑，可也够壮实，不是那种死胖死胖的身材，而是一身肌肉疙瘩，要说你一个女子一身的肌肉疙瘩干什么啊？空手劈青砖那得多大的手劲儿啊？可以骑马提枪有什么用？难道还想上阵杀敌是咋滴？ “将门虎女啊！”正和帝赞叹一声，那个叫沈玲兰的秀女儿脸色微变，她可不想留在宫里，要不是老爹说走个过场，她才不会来呢！ 这位是生怕被皇上选中留在宫里啊！　　　　“冀州松北大营骠骑都尉沈义之女沈玲兰，秀外慧中，文武双全，堪为良配，赐婚于冀州将军杨林嫡次子杨威为妻，两家可自行商议成亲事宜。”正和帝见小石头红了眼眶，而那个秀女儿也脸色不好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杨林杨将军可是通过军机处，给他这位皇帝递了话儿的，自家小子非要娶沈丫头，无奈自家小子武艺打不过老丈人，人家沈义说了，打过他，就嫁女儿，打不过，就不给！ 杨威倒也硬气，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这一打就是三年啊！ 两家人都服了！ 可是沈义话说出去了，自己不好打自己的脸，愣是送了女儿来选秀，沈玲兰还没等动身呢，杨林就直接登了沈家大门，亲自动手把沈义揍了一顿……。 为了这对小儿女的亲事，军机处的几位老元帅们可是都跟他打了招呼的。 “臣女谢主隆恩！”沈玲兰高兴了，跪地磕头杠杠的，声音高亢嗷嗷的。 “下一个！”小石头知道自己被正和帝耍了，但是沈玲兰这事儿八成是特殊，他现在可还没放松警惕呢。 正和帝见小石头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儿，就跟守着食物的猫儿一样扎着毛儿张牙舞爪，自以为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一看就心虚的很啊！ “兰州御史冯明之女冯晶晶，年一十七岁，丰腴大气，面如冠玉脸如圆盘……》”敬事房大总管一边念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啊？ “……！”正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石头，这人得多不乐意，才能把一个秀女儿给评价成这样啊？ 敬事房大总管念完之后，见皇帝和皇后都没说话，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接着念。”顺子小声儿的让他继续。 敬事房大总管：“……！”　 在宫里待了三十年，头一次见到这么残次的秀女儿。 ”兖州知府吴敏之女吴巧巧，年一十七岁，娇小玲珑，身手敏捷，轻若鸿毛攀岩灵猿……。“敬事房大总管的后背都湿透了。 这是说秀女儿吧？ 不是说的江湖神偷？ ”留下吧！“正和帝在看过了一半秀女儿之后，好不容易开口留下了一个秀女儿 小石头本来看到正和帝见到第二排秀女儿的时候，很是惊讶的样子，他就乐呵上了，可是没想到才刚乐呵没多久，这就选上了！ 所有秀女儿都羡慕嫉妒的看着那个吴巧巧，都被人说成这样了还能让皇上开口留下，真不是一般的幸运了。 小石头气的眼睛都红了！ 正和帝知道这人逗逗可以，但是不可动怒，悲喜过甚都伤身，本来就不怎么健壮，再给气坏了，他就追悔莫及了！ ”她是齐恒手下。“正和帝的龙椅独坐殿中央，旁边就是并肩王的小石头，皇后跟贤贵妃都隔着个屏风呢，小声说话，倒是不怕被人听去。 小石头一愣神。 正和帝微微笑。 可是马上正和帝就笑不出来了……。 小石头有些愤怒的低声跟正和帝质问：”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连自己的暗探都要划拉进后宫？“ 正和帝：”……！“ 最后正和帝只选了两个秀女儿留在宫里，倒是赐婚了四位秀女儿，皇后娘娘也磁环了四位秀女儿，还夸赞了十二个秀女儿。 正和帝是直接扯着小石头的手拉着人走了，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皇上不满并肩王给他挑的这些歪瓜裂枣的秀女儿而生气了，其实正和帝也真的是生气了，却不是因为秀女儿！ 当天晚上正和帝跟小石头充分的”交流“了一番，愣是逼得小石头求饶不说，还发誓日后什么都t听他的！ 正和帝看了一天的好戏，晚上还占了小石头的便宜，第二天早上起来别提多舒泰了！ 小石头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选中的三个秀女儿都是女探子，不过因为受了些伤，不宜在出任务，正好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没个能当事儿的，就干脆选秀入宫，封个什么都好，主要是保护皇后娘娘和一众公主们。 ”那你就看着我瞎忙活？“小石头趴在龙床上耍赖不起来，非要问个清楚。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么。“正和帝摸了摸小石头散开的头发，这人不仅长的小，连头发都是软乎乎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是快要三十的人了。 ”哼！“小石头一扭头，他才不会承认，正和帝说对了呢！ 正和帝轻笑着捏了捏小石头红彤彤的小耳朵：”明日出去走走啊？快到腊八了、“ ”好吧。“小石头闷闷的回答他。 日子过得很快，这一年就又要到头了，冬月过了便是腊月，一进腊月便要准备过年了。 虽然冬天很是寒冷，但是街上的行人却不少，正和帝怕小石头冷到，愣是差一点儿给他穿成一个球。 抱着热乎乎的手炉，小石头兴致勃勃的跟在正和帝身边逛街，不入皇城是不知道自由的重要啊。 他倒是可以随意出宫，但是一想到正和帝一个人在宫里待着，他就有些不想出去了，除非是想孩子们了，回家去看他们的时候，才会出宫回定军侯府，自从天气变冷了之后，他就很少去别的地方了。 两个人一副贵家公子哥儿的打扮，倒是买了不少东西，顺便还回了一趟定军侯府。 如今定军侯府的人几乎都明里暗里知道了正和帝的身份，但是正和帝不说破，别人也不敢点明，大家都面子上装糊涂。 回家很高兴，小石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张石氏提了一个话头，小石头就不怎么开心了。 502家信求救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他的那位唯一幸存的六叔的消息，是张石氏当着正和帝的面提起来的，老太太认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什么事情也不用瞒着正和帝了。张石氏在心里，已经自动将正和帝塞在了李婉儿原来的位置。 　”老身也不瞒着你。“张石氏略带歉意的看了看正和帝。 ”您尽管说，无妨。“正和帝对张石氏能接纳自己已经感到很高兴了，他就是怕小石头的家里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别看他是当皇帝的，可他同时也明白，家人对小石头的重要性，绝对不比他弟。 ”他六叔从江南道写了一封家信回来，顺便派人带了年礼北上送回定军侯府，明面上说是给定军侯府的，可实际上却是来求救的。“张石氏将信递给了小石头。 小石头拆开一看，正和帝就坐在他旁边，扫了一眼就什么都能看到ｌ　　　 ”只不过是一封家信，如何看得出是求救？“正和帝不解，他知道小石头跟这位硕果仅存的六叔，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可能会有什么默契。 ”不，是一封求救信，你看，按照六叔的生辰八字，在信上你数数字数，连起来，就是六叔要说的话。“尽管不喜欢，尽管亲情淡薄，可真说起来，小石头还不得不叫石景钊一声六叔。 果然，正和帝按照小石头的指点之后，将家信连了起来，就成了一句话：有变，救命。 四个字儿，道尽了求救的意图。 ”有变？“正和帝想了想：“有变指的是什么？” “不知道。”小石头也不是很清楚：“六叔从哪儿给来的信？” “江南道。”张石氏一边数着手里的翠玉佛珠一边跟他们道：“自从小石头封了并肩王，他六叔一房便在吏部那里得了个差事，去江南道做官，不是什么大官，正五品的盐运提举，举家南下后，倒也没什么联系，突然来了封家信，还说送了年礼，老婆子就觉得不对劲儿，等看完了年礼更是确定了猜测。” “那年礼委实丰厚的很，以他六叔家的财力，哪怕是未分家之前的时候，都绝不可能拿出来，更何况是他们为了离京，肯定会下大力气上下打点一番的，家底就更薄了，可这回送来的年礼却金银珠宝样样不缺，件件都是精品，若不是他们收受贿赂，就是去打劫了。” 不怪张石氏会有这样的猜忌，江南道，两淮盐运使，其全称为“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简称“盐运衙门”。 其下设有运同＼运副、运判、提举等官职，石景钊便是其中的盐运提举。 两淮盐运使是从三品的大员，下面的盐运同只是正四品，盐运副使是从四品，盐运判官亦是从四品或正五品，而最后的盐运提举是正五品，同时，盐运衙门亦是能够大量搜刮民脂民膏的肥缺。 更有出盐矿的地方设“盐法道”，其直属上司是为“道员”。 这些官员往往监都察院的盐科御史衔，故又称“巡盐御史”。 他们不仅管理盐务，还有茶务，关注当地民生，替天子长眼，为民之喉舌。 要知道，这天底下最富有的就是盐商，能跟最有钱的盐商打交道，哪怕是个老古板，他们也能用银子把人浇化喽。 说句不好听的话，每年都有被抄家下狱的盐运官员，更甚者有时候还会牵连三族，可见即便是用重刑罚，盐运这块如此丰厚的利润还是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武将是不如文臣对朝堂倾轧敏锐，可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好赖，盐茶自古就是被朝廷所掌控，是除了矿藏之外最为倚重的国本。 为何北疆西北等地不断有外族之人冲击？为的不就是中原腹地辽阔物产丰富吗？ 他们养活一头牛，只能换回小碗大的一块盐巴，十头羊才能换一块茶砖，如此不对等的交易，尚且不包括铁器，因为朝廷对任何铁器都有规定，哪怕是把菜刀都不能卖给外族人！ 游牧民族不懂得炼铁，连口铁锅都没得用，交易又不对等，你说他们能不眼馋吗！ “我跟六叔虽然不亲近，但是要真说起来，五个叔叔里，倒是六叔是个明白人，能急流勇退的可少见。”小石头想了想，他对石景钊的评价其实挺平常，石景钊比他大了两岁，看起来跟一对儿兄弟的年纪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俩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很少有交集，哪怕石老太太他们为难她的时候，石景钊也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帮凶算得上，行凶确实是按不到石景钊身上。 不过就是因为无作为，才更让人心寒，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在生死线上挣扎而不施以援手，石景钊在小石头的心目中，地位有不怎么样。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张石氏对石老太太的五个儿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坏印象倒是不少：“没事儿的时候就老死不相往来，有事儿的时候就来求救吗？” “八成是跟盐运有关！”正和帝这么久都没说话，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逼得石景钊竟然向定军侯府求救。 盐运上的猫腻正和帝不是不知道，但是以前有十家王府从中作梗，即便是正和帝，也不得空闲伸出手来管理一番，如今十家王府倒台了，很多政务都慢慢的梳理开来，盐运，正和帝倒是想到了，准备过了年开了春就拿它开刀，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始动手，就有人来了求救信！ “盐运？”小石头惊讶的看着正和帝，盐运就算是他都知道沾不得，多少人头因为盐运而落地？盐商可谓是无孔不入。 且南方多有世家盘踞，他们到时没有兵权，却有用银子和联姻编制出来的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就算是小石头都知道，那张关系网轻易动不得，就连十家王府这么能折腾，都没敢朝他们下手，只能打打机锋擦边球。 “若我所料不差，你六叔恐怕不是自愿的，他给你写了求救信而不是普通的家信，这就说明，他想让你知道他的处境不好，不然，他只要给你写家信，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入定军侯府，一旦事发，定军侯府收了东西是事实，别管是什么理由，只要这里面的东西不合时宜，你就脱不开关系，而你现在的身份，可比定军候这个名头高多了，并肩王自打立朝以来，你还是第二位。”正和帝越是分析越是生气，这是将脑筋打到了小石头的身上。 若石景钊不是个明白人，依着血亲关系，还真会牵连到定军侯府，能动摇定军侯府自然就会连累到并肩王，并肩王可不是白封的，若是正和帝想要处罚的话，哪怕尽全力保住小石头和定军侯府，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好的结果，难保他日后不会怨念小石头，这样的话，他跟小石头之间将有一条无法愈合的裂缝存在。 只是他们少算了一点，自己跟小石头之间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正和帝敢保证小石头跟自己绝无二心。 敢如此算计小石头，正和帝岂能不生气？ 他这边刚刚好一些，选秀的风波才过去，那边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给小石头挖坑了！ “好歹毒的心思！”张石氏先炸了起来，老太太一脸怒容：“这是要石家的命啊！” “谁不知道我跟六叔的关系平平，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也不算是什么聪明人，他唯一算错了的就是六叔再怎么样，也是姓石。”小石头难得不高兴，他一向心宽，但是不代表他就对谁都能宽的起来，石家就是他禁忌，连正和帝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只要在京中上流勋贵之间，谁不知道定军侯府的那点儿家事啊？能想到利用石景钊给小石头设套，拉他下马，不能不说这人下手的地方，的确是能让别人注意不到还能名正言顺的牵连到小石头，唯一看差了就是石景钊。 当年石老太太那么强势，不也是不敢在小石头还在，又有子嗣的情况下，公然夺爵么？不为了别的，一个不好正和帝就能以此为借口夺了石家的爵位，石景钊自然清楚，若是自己不先求救，一旦事发，别人尚且能有机会无事，他却不能，甚至是定军侯府都不能，唯一能自救就是求救，还得是秘密的求救。 不然自己小命不保，日后若是有个万一，就不能为自己自辩了，石家不能到，这是石景钊的底线。 “过几日腊八，就给他们送些回礼过去，将库里的好东西挑选一番，麻烦老姑奶奶叫人送过去，顺便好好跟六叔亲相亲相！”小石头的娃娃脸上有些扭曲，他实在是不习惯跟石景钊伦亲戚。 “你在家里住几日，腊八的时候我来和你一起过节，我现在回去好好安排一下，看看江南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正和帝当着张石氏的面，捏了捏小石头的脸颊。 张石氏虽然心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可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老太太被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好吧，把那个人揪出来。”小石头知道正和帝这是动了真火，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就走。 “好，我答应你，一定揪出来。”正和帝笑了，小石头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相信他，可见那个背地里算计的人，有多么可笑。 503有事启奏 正和帝出了定军侯府一回到宫中就叫人去找了倚重的大臣，其中就有李国忠。 现在的都察院都归李国忠管理了 “皇上就不问，臣也是要跟皇上说的，这几个月以来，江南道的观察使一直给臣上疏，言江南道盐政疲惫，盐商巨贾遍地皆是，私盐泛滥成灾，每每督促盐政之时，总是被不软不硬的挡回来，几次之后甚至连衙门都进不去了。臣觉得事情不可再纵容下去，长此以往，将盐政名存实亡啊！“李国忠拿出几本奏疏，都是江南道观察使发回来的，每一本都大同小异。 若是一开始有两本三本的，李国忠不会轻易拿到正和帝的面前来奏请，只会让御史台帮忙问问那边的御史言官，是个什么情况，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询问的御史台的回复是江南道的御史年中病逝，现在还没决策出继任的御史呢。 换言之，就是无法提供任何消息给都察院。 就这么简单！ 但是在李国忠的眼里，可就不简单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正和帝眼神一厉。 正和帝在宫中召集大臣们商议政事，小石头在定军候府却是陪着孩子们完了一天。 睡在定军堂的我房里。 定军侯府多年如一日，正和帝早已将当年分家分出去的宅院都赐给了小石头，一日围墙拆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其实小石头是个很安于现状的家伙，不喜欢对形成了习惯的一草一木做什么改动，当日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想着分家。 早上起来之后，小石头用了早膳还出去逛了一圈儿，买了些小玩意儿带回来，准备好好的哄哄孩子们。 说起来真是让小石头惭愧，他没养过孩子，更何况是一起养活三个了，大妞妞还好，有老姑奶奶在，可石双全和石宝儿就让小石头头疼了。 事实上，只有石双全让小石头心塞不已，石宝儿虽然身体不好可人聪慧，又有一个好师父朱瑞在，倒是不用小石头担心多少。 唯有石双全，那个熊孩子，自打跟二皇子歃血为盟后，更是肆无忌惮了，尤其是他不在家中，熊孩子如今已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俨然已成了定军侯府小霸王，在家里上蹿下跳上房揭瓦，在外面拳打脚踢干架无数，与二皇子联手几乎打遍京师勋贵子弟无敌手啊！ 不过打架归打架，倒是知道守法，至今为止唯一让小石头感到安慰的就是还没有谁说石双全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的话。 但是光是如此也够让小石头感到头疼了，定军候的爵位将来可是要他继承的，这样的熊孩子，真的知道么？ 小石头买了些小玩意儿，颠颠儿的跑去找熊孩子，希望可以用父子亲情让熊孩子回头是岸。 一进到熊孩子石双全的院子，就看到熊孩子拿着一柄奇形怪状的弓箭正在拆着。 ”你做什么呢？“小石头一看这样的熊孩子，立刻就好奇了，拿东西看起来好似军械，但是却不是常见的军械。 军械可是要大量供应军伍上使用的东西，所以军械没有多么难得制作工序，换言之，就是简单易懂容易制造，可熊孩子手里的玩意儿一看就很精巧。 ”拆暗器！“熊孩子头也不抬的回答。 ”暗器？“小石头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暗卫们给的。“熊孩子还挺能一心二用：”这个说事防身用的暗器，不过我用不上，倒是这东西男难得这么精巧，看看能不能改装一下，或者弄成大样子的那种，守城肯定不错！“ ”……！“小石头顿时觉得熊孩子高大上了起来，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改进守城器械。 不过小石头眼睛尖儿，看到一个很明显的标志之后，小石头就纳闷儿了：”这是暗卫给你的？怎么看起来不似咱们家的东西啊？“ ”哦，这是皇家暗　卫给的，我打赢了黄二哥，他就让暗卫把这个给我了，我可是揍掉了他一颗牙呢！“熊孩子一挥结实的小胳膊，说出了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打了二皇子？“小石头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他家熊孩子脑子是不是傻的啊？ ”一开始不是啦！先是揍了武卫将军家的泥猴子，后来踹了建中郡王家的臭小子，打完他们之后，那些约战我们俩的人就都跑了！“熊孩子双手一扬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我们俩无聊就打赌，谁赢了谁就给对方弄个新鲜玩意儿来，然后我就赢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的下限一旦被挑破了，那么下限的速度就再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了。 小石头觉得自己的下限在熊孩子面前是越来越不结实了，很容易就被打碎……。 满朝文武，八成的子弟都被熊孩子招呼过……》 小石头连腊八粥都吃的食不知味，正和帝看着他心情不佳，以为还是为了江南道的事情忧郁，晚上回到朝阳宫，两个人单独休息的时候，搂着小石头开导他：”不必费神，自有我在外面料理。“ ”嗯？“小石头有点儿迷糊，心说t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嘛？难道这人支持孩子们掐架？ ”万事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这人只能自己欺负，别人却是不可以。 正和帝霸道的想着。 ”没人欺负我，倒是熊孩子欺负了别人……。“小石头哼哼唧唧的使劲儿往正和帝的怀里钻了钻：”你是不知道，我这几日都要愁死了，那个熊孩子打了……。“ 小石头没人诉苦，只能跟正和帝唠叨了，将自己家熊孩子的”光荣“打架历史，跟正和帝一通说。 小时候打架尚且能说小孩子不懂事儿，男娃子谁还没打过架？可现在那熊孩子都十岁了，眼瞧着就十一了，超过十岁的男孩子，基本上性格都定型了。 小石头快三十岁的人了，对自己家的熊孩子真是没了办法，小时候舍不得管，大了就管不住了。 ”这算什么？“正和帝听了反而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已经不错了，二皇子他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娃子，不过孩子身体强壮，日后是个武官的料子，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大了果然如此，等他满了十六岁，就袭爵吧。“ ”他们能这么肆无忌惮，都是你惯的！“小石头狠狠的咬了正和帝一口，这人惯着他儿子就行了，凭什么还捎带上他儿子啊？ 你是皇帝自然你老大，可我不是啊！ 正和帝被咬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大被一蒙，先收拾这个咬人的家伙……。 并肩王平时不上朝，他是最自由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的就是并肩王石磊了。 正和帝却不同，没有什么必须的话，早朝他都会上，能有如今的局面，与正和帝的勤勉有着莫大的关系。 尚且不到腊月十五，京中朝上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很多事情到了年终末尾总是要报上来，正和帝已经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的忙碌。　　 只是越是忙碌的时候，越有人给他添乱添堵。 随着响起的礼乐声，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分作两班，徐徐步入金銮大殿。 一套礼仪行妥之后，殿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正和帝的眉头一动。 一股紧张的气氛不断的凝聚，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有事启奏！“ 在司礼监总管宣读可奏事之后，一名御史台的御史言官走出文臣行列，一举朝芴朗声道：”臣有奏！臣参并肩王立身不正，私德不修，贪赃枉法，私交朝臣，图谋不轨，欺君罔上！“ 此人的弹劾一出口，右边的武将们对着他怒目而视，尤其是几个老元帅们，握着朝芴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放屁！“老元帅都要气炸了，小石头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一年到头总有人找他麻烦？ ”你是个什么东西？上嘴皮碰下嘴皮，红口白牙的就敢随意泼人脏水，如此肆意污蔑并肩王，也不怕天打雷劈？！“周老元帅对着启奏的御史言官就是一通喝骂。 若非在大殿之上，顾忌不小心打出人命，对皇上不好交代，老头儿都想出去给他一顿老拳，捶捶他那脑袋。 龙椅之上的正和帝，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因着冕冠垂下的　　遮住了龙颜，看不到皇帝现在的表情，可却遮不住他周身蔓延而出的杀气。 他这边刚刚派人去调查江南道的盐政，今天就有回信到达，早朝就有人开始参奏弹劾小石头，若不是事先察觉，若不是他相信小石头，还真是会遂了他们的意思！ 御史台的言官们不是铁板一块，可也有些言官们喜欢无事生非，尤其是被武将们一通呵斥之后，御史台的人呼啦啦的站出来一大半，异口同声参奏弹劾并肩王。 从不尊重长辈到不友爱孝悌，再到纵子行凶，巨细靡遗，每条都能说出不妥，甚至是越说越严重，等到了最后，石双全都快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了！ 天可怜见，石双全今年才十周岁，过了年才十一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定军候能抄了自己家，做父亲的立身不正　，做儿子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请陛下明察！“有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御史言官甚至是当庭痛哭的不能自已。 ”此等人，不配为王！“言官越说越激动，几乎是痛心疾首啊！ 跟小石头杀了他全家似的。 正和帝冷艳看着他们，心里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504南边来信 　就在正和帝忍不住想要发怒，一班武将们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小黄门飞奔上殿，满脸的惊慌失措：”皇上，皇后娘娘突发疾病。御医们请皇上速去凤凰宫！“ 　按理来说，皇后娘娘就是病了，也不可能中断朝会，要正和帝去凤凰宫，能不顾及任何形式非要将正和帝请去凤凰宫，除非是皇后娘娘弥留之际！ 如此，正和帝必须要去，皇后娘娘往小了说是他的正室嫡妻，往大了说乃是一国之母，若是弥留之际，还不能让正和帝见上一面，那也太不近人情。 且这样一来，不论是作为丈夫的正和帝，还是作为儿子的皇太子，都会对这一班朝臣伤心失望，甚至是恨死。 得！ 这样一来，所有准备放大招和准备接大招的人都懵了，正和帝一甩袖子：”退朝！“ 人一阵风似地走了！ 皇太子殿下更是紧随其后，慌里慌张的往出跑，他担心的是母后的安危，这么多年他又早慧，何尝不知道父皇母后之间的事情？可是他为人子的不好过多评判，少师又是个缺心眼儿的，他相信三个人都是不得已，是那种情非得已的不得已……。 天家俩父子一阵风似地走了，留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皇上，并非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而是去江南道的人回来了，且有急事要奏，更是要中断朝会。“来传话的小黄门早已被打发回去，顺子跟正和帝上的早朝，高大总管却是跟并肩王在朝阳宫，黑子找了高大总管想办法中断朝会，高大总管无法，朝会可不是说中断就中断的东西，连小石头都没敢这么想过。 “去问问皇后娘娘，她是后宫之主，应该有法子！”小石头也抓瞎的很，不过他想起自己说了不算，可有说了算的人。 高大总管这才匆匆的跑去后宫，跟皇后娘娘说了一声，因事涉前朝政务，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干脆没问什么重大事情非要中断朝会，而是让高大总管找个小黄门去，就说自己突然恶疾，还请了御医来诊脉。 倒是不在乎什么吉不吉利的了。 也是因为皇后娘娘有这样的觉悟，正和帝才会对她没了男女之情还剩下亲情维护其间。 “真是，下回不可如此，皇后到底是中宫之主。”正和帝一愣之后，轻叱了高达，却对身后跟来的皇太子道：“你去凤凰宫看看你母后，若是无恙的话，记得让钦天监的人给你母后做一场发事祈福，你母后是个明白人。” “儿臣遵旨。”皇太子殿下起初很是气愤，但是随后立刻就明白了，母后能做到如此，为的恐怕是他而非父皇，也幸好正和帝还知道让儿子去看他的亲娘，还嘱咐了两句，不然皇太子会寒心。 正和帝却是一转脚，去了上书房。 “属下见过主子。”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乍一看就好似一个小生意人似的，属于丢进人堆里，不举手都找不到的那种，谁能猜到他的身份是暗探呢。 “说。”正和帝知道能让探子还没说话就要中断朝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小事情。 “是！”探子一抱拳，快速的跟正和帝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原来，自从十家王府倒了台，天下好似一下子就澄明了起来，各处风调雨顺，年景颇丰，就连世家大族们都觉得气象一新。 可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只是一时而已，这不是还有定军侯府呢么！ 很多读书人读书都读的中了毒，觉得十家王府到了是必然的，定军侯府也必须要倒！ 剩下的叶子星也跑不了！ 李家和郑家是文臣，那就是自己人，所以暂时没有想过要扳倒这两家，先除了定军侯府和叶子星大将军再说。 最主要的是，定军侯跟叶子星大将军都是武将，那两家是文臣，仅此而已。 只是他们斗志高昂的想要扳倒定军侯的时候，正好给正和帝当了垫脚石，让正和帝将小石头顺理成章的封了并肩王，入住朝阳宫，定军侯府竟然还能世袭！ 石磊如今可是双爵位的人，定军侯和并肩王，一人二爵，恒古未有啊！ 这得是多大是圣宠，能让皇上对定军候这么维护？ 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们不只是参过定军候石磊，更是跟武将们对着干了一辈子，冷不丁武将们跟皇上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他们就有了危机感，治世应该是文臣的事情，武夫们懂什么？一个个好似没了他们就不成似的，他们心里不舒服。 更有猜测正和帝与并肩王之间的关系的人，更是对并肩王看不过眼，认为他不是奸佞也是娈子之流，一个这样的人竟然能被封并肩王，真是国之不幸！ 为了伸张正义，他们不得不做了个陷阱给并肩王。 这个陷阱其实是现成的，自古盐政就没几个清白的官员，而恰好那个时候石景钊送上了门。 石景钊可是既没了定军侯府做靠山，岳家也倒了台的人能在吏部上下活动，全是拜他肯出血的份儿上，大把撒钱的后果，就是他们猜测石景钊恐怕是掏空了家底儿也要离京，这可真是打了瞌睡就有枕头送来，不止是收了石景钊的钱，又有机会攀扯上并肩王。 何乐而不为？ 于是石景钊很快就被任命为江南道两淮盐运的盐运提举，举家去了江南。 这一到了江南，全家人都感觉轻松了。 他们临走的时候，只是派了个管事的给定军侯府的门子捎了个信儿而已，连去拜别都没去，就这么全家悄无声息的走了。 本以为得了个肥缺的石景钊，一开始还没什么察觉，直到有一日，他那位已经成了庶人的原配闯到了他的书房里。 因为荣王府的关系，石景钊的原配夫人龙家欢，不得不自请下堂，当家主母不可能是个庶人，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若要石景钊家里能有个好前程，能不让人指指点点，龙家欢不得不自请下堂，石景钊因为没了定军侯府和荣王府的扶持，到底是立了起来，可也没多能耐，他擅长的是经商，而不是庙堂上的学问。 到了江南就纳了一个江南张氏家族的庶出女儿做平妻，嫡妻的位子空悬，毕竟龙家欢帮他良多，又有嫡长子和嫡次子，哪怕龙家欢已经不是当家主母了，可石景钊却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依然好吃好喝的养着龙家欢。 只是石景钊却没料到，他这位平妻却是个心思深沉的主儿，对龙家欢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龙家欢也不跟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一般见识，两个女人一东一西，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多少次石景钊去张氏那里歇息，总能被张氏不着痕迹的说道盐政上面，渐渐的就跟着了魔一样的贪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时候，张氏却私下纳了许多来路不正的东西，对外更是打出“并肩王亲叔叔”的牌子，到谁家那里都好使。 石景钊没察觉，可龙家欢却是听了耳目说了许多次，她是荣王府的庶女，能在荣王府长大的女人能是个傻的么？张氏的动作在她看来无比可笑，可是这种事却是关乎到一家老小的性命的大事情，龙家欢本来想要等石景钊来她这里的时候，跟他私底下说，无奈这些时日石景钊一次都没来他的院子。 张氏给石景钊纳了四房小妾，各个如花似玉，龙家欢一眼就看出这四个都是专门调教好了的瘦马！ “老爷，你要有大祸了！”龙家欢闯了进来，头一句话就吓得石景钊要死。 石景钊人并不是多么聪明，与同僚们也没多少交情，若不是当初分家的时候，攒下的一大堆家底儿，现在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样儿呢。 能有如此的好的结果，也是多亏了龙家欢这个贤妻，不停的提点他，才能有个善终。 他对龙家欢不说是言听计从，可也从不轻看了这位原配嫡妻，一听这话下了一大跳：“此话何解？” “你那个好平妻，好夫人，人在家中坐，金银自动送上门，有多少她收多少，对外宣城是并肩王的婶母！”龙家欢要说心里没膈应是不可能的，但是嫡妻之位石景钊能为她留着，能让她的子女们是嫡出的身份，已经是很顾念旧情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石景钊不该被乱花迷了眼睛，收了四位小妾在身边，对龙家欢就越来越不待见了，半个月都没去她那里看过了。 “可笑吧？并肩王！＂龙家欢都要气疯了：”当年连我们都没能这么扯着虎皮拉大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只是喜欢炫耀。“石景钊对那个平妻还是挺喜欢的，起码平妻很年轻，很有活力，还很大度，给他的四个小妾也很美艳，床上功夫更是一绝，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用你的名义，收了多少盐商的孝敬？她允许那些盐商打着并肩王亲叔叔的旗号？“龙家欢气的要死要活：”若是事情被查出来，你就是死了，也会牵连到石家！定军侯府和并肩王都不会放过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龙家欢的眼睛通红如血……。 ”怎么会这样？“石景钊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也是石家人，也知道自己能有现在的日子，而不是跟一些人一样被流放治罪，就是靠的定军侯府的招牌，他能在吏部谋道这个肥缺，也是有人看在并肩王的份上。 ”若老爷不及时回头是岸，可就要犯下大错了！“龙家欢看石景钊重视起来，便继续加大筹码：”现在趁着没犯下大错，快点儿弥补啊！“ 505我也弹劾 可是两口子想的倒是挺好，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消息传不出去！ “怎么办？”石景钊吓坏了：“这些人想要做什么？连驿站都不能送信出去，辛亏我机灵，没把信给出去，不然他们就会发现咱们要跑的事情！” “不能露出马脚！”龙家欢也有些发懵。 他们六房跟别的还不同，石家老太太最在意的是二房，最恨的是大房，三房四房都是陪衬，五房更是不用提，以前的繁花似锦已经是如烟云散，现如今仅剩下他们这一房还出仕，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他们家的仆人也是散的散遣的遣，跟来江南道的并不是什么会武艺的护院，而是家丁居多，丫鬟婆子的也不少，唯独保家宅平安的护院就十个人，还不是从京城带来的，而是到了当地之后，雇佣的打手而已。 这个关键时刻，才发现他们都是被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恐怕自己这一家子性命不保！ “他们恐怕不会马上动手，咱们还用得上，所以，老爷，你想个办法，看看不能不能向谁求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家子人的偶陷在这里啊！”龙家欢别看一介女流之辈，可她的脑子的确是好使些，这个时候还能稳住的，绝非一般的后宅妇人。 现在虽然人脉关系都断的差不多了，但是终究有那么一两个还有戏啊！ 不能混吃等死！ “给京城府里写家信，送年礼回府！”石景钊其实也是没办法了才会用到这一招，本来他是不打算跟定军侯府再有牵扯，哪怕在外面他怎么吹嘘都成，但是实际上，谁能知道他其实是跟石磊犹如陌生人一样的关系？ 他不是不知道，扒上定军侯府的好处，可是看看前面四个哥哥的遭遇以及现在的结果，他躲着定军侯府都还来不及呢，往上凑就不怕已经成了并肩王的石磊找他算账吗？ 他为何会离开京城到江南道来任职？就是为了离京城远远儿的，希望并肩王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们才好。 他可是个识时务的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些人将江南道的盐政衙门把得死死，那一箱一箱往他抬的真金白银，让石景钊看的胆战心惊，偏偏那个平妻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打死石景钊也不会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就跟原配嫡妻龙家欢说的那样，这哪里是给他送钱来的，这是来催命来了！ 石景钊是喜欢金银，可是他更喜欢自己的小命儿，还有家里人的命，儿子女儿都有了的人，他可不想死啊！ 更何况，那个平妻的举动，让他猜想到对方的意图，八成是想要通过他拉定军侯，不，现在是并肩王，拉并肩王下水！ 石家如今的名望如日中天，且京中只有一房，就是定军侯府，他们分出来的那五家，也就剩下了他一个，子嗣单薄的都可怜，当初他们图谋小石头的爵位是不假，可那是因为爵位最后落到的也是自家人手里，现在这些人图谋的却是想要石家永不翻身，石景钊再怎么样，也是石家的男人，这种时候他还是能分得清主次，个人恩怨和整个石家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石景钊在那位张氏平妻面前，特别炫耀的跟她提了提定军侯府：“如今也要进腊月了，还是准备好年礼，我写一封家书，一起送上京去，你是我新娶的平妻，怎么着，也得上了族谱才算是正式。” “我……哎呦喂！”张氏笑的几乎就要脸上开花儿了一样：“我一个小门小户的，也能上定军侯府的族谱？” “看你说的。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怎么就上不得族谱了？你给京中的府邸准备好年礼，我跟你说，侯府的那位老姑奶奶，什么没见过？你可得仔细些，还有啊，准备给王爷的礼物也需要花些心思，别老是金子银钱的，俗不俗？弄些古玩珍品奇还差不多。” “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张氏其实是个没心眼的女人，眼界高可身份又低，好不容易找了个石景钊，一下子就抖了起来，走路都带着风。 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因为龙家欢的存在，她最多是个平妻，而不是嫡妻，哪怕是继室也好，可龙家欢一没死二没犯错误，已经自求下堂去了，她要是不依不饶的也不好看，到底是憋着到现在。 石景钊能开口给她上族谱，那就是按照继室的规矩来的，她能不高兴么？ 出去就开始张罗了起来，几天的时间，收集来的东西让石景钊看了更加心惊，不过面上不显，还将自己的家信拿出来，跟她一起参详一番，要给她带个好话什么的，让张氏更加笃定自己能扶正了。 暗中的势力也知道了此事，虽然觉得不妥当，可是又没有理由拦着，更何况，往定军侯府里送东西，这可是个好的突破口，给些值钱的违制的…… 众人就在斗心眼儿的过程中，年礼的车队起行进京了。 张石氏一听说六房送年礼到府上，一看那礼单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将来的人都扣押下了，名义上是想着过了年让他们回南边去，顺便将年礼带回给六房，可实际上来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呢，就一个家生子二，哭的稀里哗啦，说老爷过的如履薄冰。 “都是谁在背后指使的？”正和帝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看来很多人都参与了进来，也好，对小石头心怀不轨的人一网打尽也不错。 “其实朝中也没有多少大员参与，只是御史台新晋的十几名御史有牵连，还有就是江南道张家在背后唆使盐商们行贿的，而送进京来的东西也是盐商们准备的，价值十几万两白银。”探子双手奉上礼单和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有牵连的。 “嗯，下去吧。”正和帝看了看名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些人…… “吱。”门被推开了，小石头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都是哪些王八蛋在设计我？” “这是名单。”正和帝一看人来了，还生着气呢，将名单就递了过去：“别气，他们这样也好让我们一网打尽。省得老是有人惦记你。” “哼！”小石头抢过了名单看了看，幸好探子写的字横平竖直，他还能认出来，若是狂草他就得哭了。 “这帮子酸菜想要跟我斗？”上面清一色的御史言官和文臣的名讳让小石头特别心塞，御史言官是有风闻奏事之责，可也不是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而且他们还是总是逮着他一个咬！ 小石头气哼哼的将名单丢还给正和帝：“明儿叫我起床，我要上早朝！” 说完十分有气势的走了，他还要去找些东西，明天一定要那些人好看！ 正和帝：“……！” 第二日早上，小石头没用正和帝叫他，自己就爬起来了，穿衣洗漱的速度飞快。 “今日早朝弹劾的人肯定不少，你别情绪激动，身体要紧。”正和帝看着小石头呼噜噜的喝着梗米粥，轻声细语的跟这人说话，昨晚上小石头连做梦都骂了好几句御史言官们。 “你放心！”小石头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今儿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好，你记得，上面坐着的那个人，是我。”正和帝拿了锦帕给小石头擦了擦嘴巴。 二人相携上早朝。 一大早，众人进了金銮殿见礼之后，都注意到了站在最前排，身形豆芽菜可品级最高的并肩王。 所有人都知道，今儿有好戏看了！ 果然！ 行完礼之后，刚说完“有事起奏”，话音还没落地，并肩王就站了出来：“启奏皇上，臣有本奏！” “奏吧。”正和帝对小石头一向好说话。 “臣弹劾御史台言官赵建，不修私德，住宅违制，以五品官身居三品府宅……” “臣参奏御史台言官金阳，欺上瞒下，包庇纵容，以身试法，扰乱纲常……” “臣弹劾御史台言官朱勇，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纵子行凶致人残……” “臣参奏吏部左侍郎杨成义，卖官，广收贿赂……” 小石头一张嘴，啪啪啪的一口气参奏弹劾了十二位当朝官员，最高的吏部左侍郎杨成义，最低的御史台新晋言官等，罪名参奏的都不小，最轻的也得是丢官，最重的砍头还得抄家流放三千里。 “并肩王你含血喷人！”被参奏的十二个人都站了出来，今儿本来是他们弹劾并肩王的，结果却被并肩王占了先机，将自己给参奏了。 “我含血喷人？”小石头立刻就喷了回去：“御史了不起吗？御史就能弹劾别人，不许别人弹劾吗？只要皇上找人去查证一番，不是什么都清楚了么？” “你！”十二个人怎么可能会让正和帝派人去查？他们心里有鬼，并肩王参奏的那些事情都是存在的，一查下来皇上肯定头一个收拾他们而不是并肩王啊！ 剧情他不对啊！ 他们是弹劾并肩王，不是要让皇上查自己啊！ “我什么我？你们这些酸菜帮子，整日里想着告这个弹那个。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话都敢在金銮殿上胡了了出来，我有什么不敢的？今儿我告儿你们，你们做得了初一本王我就敢做十五，本王跟你们死磕到底！” 506我也喊冤 这些官员，有十位都是新晋人士，十家王府倒台了，随着他们的覆灭，还有一大堆官员都被牵连进去，贬低的贬低，流放的流放，朝堂都为之一肃。 所以他们对石磊滚刀肉的个性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因为小石头没事儿绝对不上朝，有事儿的话，也是让正和帝去解决，要么就去军机处撒泼打滚，谁都知道并肩王对朝政毫无兴趣。 这么说吧，李老相爷要是有政务需要找人商议的话，绝对不会去找他，但是张夫人若是发现了一个好厨子，地道的佳肴，新鲜的美味的话，并肩王就是不去派人找，他自己就会循着味儿登门。 他们没见识过小石头以前在金銮殿上跟人吵架拌嘴的样子，以为并肩王好拿捏，参奏的时候，也曾认真照过并肩王的罪名，无奈小石头真心不是什么纨绔，也不是那还总揽权的勋贵，更何况，并肩王入住皇城朝阳宫，皇城之内，他们就是想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甭说是打探消息了，一个不好就会被扣上一顶“刺探皇城内消息”的帽子，之后的罪名可就难说了。 不过以他们的见识，并肩王就是不经常露面，某些事情也会有，正所谓人无完人，当官的有几个是真正清廉的？武将还有三分虚假报战功领赏的呢，更何况是一个由武勋世家进位的并肩王的石磊了。 自认为参奏弹劾的都是正确的十二个人几乎是信心满满，可没想到小石头的反击如此凌厉，当朝就敢跟他们明目张胆的叫号。 “并肩王，你即便是王侯，也不能如此轻待我等！”金阳是最激动的一个，没办法，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要是不能压下并肩王的弹劾，出了这殿门他就得丢官下狱。 “我就轻慢你了怎么滴？”小石头脖子一扬：“金阳金大人，你仗着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责，恐吓威逼官员为你那犯了罪责的小舅子开脱，从斩首大罪愣是判成了流放千里，结果你那嫡妻一哭闹，又从流放千里改成了入狱三年，一条人命在你眼中就值徒刑三年吗？你的第六房小妾，家中原本是普通的商户，就因为得了你的宠爱，家里欺行霸市起来，挤兑的三家店铺倒闭，两家商户离京另谋出路，最后一家商户更烈，直接赔钱也要死扛到底，结果你找了税务司的小吏见天的去那商户的铺子收税，本王就纳了闷儿，难道御史台管的这么宽，连税务司都能插得进去手？” “本官……！”金阳被小石头问的哑口无言冷汗直流，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儿，他也知道这事儿不对，但是他身为一个官员，难道还不能有些特权？ 尽管如此认为，可他也明白，即便是“小事儿”，这种事情也不能在金銮殿上说出来啊！ “金阳，并肩王说的可确有其事？”正和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说话冷冰冰。 熟悉正和帝的官员们知道，他们这位皇帝这是动怒了。 “臣……臣请陛下治并肩王大不敬之罪！”金阳不正面回答正和帝的问题，却是膝盖一软，跪地求正和帝治罪小石头：“并肩王身为王侯，不思为国尽忠，反而嚣张跋扈，处处张扬声势，作风不正，弑杀成性，京中谁不知晓？为天下社稷，请皇上处置并肩王！” “请皇上处置并肩王！”十一个人随后附议，一个个一脸正气神情激动，仿佛小石头真的不处置都不行的样子。 “哈哈哈！”谁知道被弹劾的人却是大笑三声，轻蔑的看着跪地的十二个人讽刺道：“皇上金口玉言，问金阳大人，本王参奏可否属实？而你等不回奏圣上的诘问，反而弹劾本王大不敬，本王不敬谁？不敬的是你吗？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身为超一品的并肩王，你一个五品言官竟然敢要本王敬你？到底是谁大不敬？你们给本王说啊！说个清楚明白来！” 十二个人，被小石头一个人逼的脸红脖子粗，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并肩王的风采，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踢到了铁板。 “一个一个参奏倒是挺积极，他倒是拿出证据啊？告诉你们，本王参奏弹劾你们的可都是有人证物证，你们参奏弹劾本王的罪名，可有证据？” “臣有证据证明并肩王的罪行！”被逼无奈之下，吏部左侍郎杨成义，尽管知道现在不是最佳时机，也不得不提前捅出来，只要拉下并肩王，他们就能得到一个不畏权臣的好名声，并肩王一倒必定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混乱，那个时候他们正好将自己的错事处理干净不留痕迹。 “你们难道没听到朕的话吗？金阳，并肩王参奏弹劾你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正和帝这个时候必须要帮小石头啊！ 他们底牌正和帝已经知道了，且正和帝外派的探子们可比他们的忍受快多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去往江南道的路上，军机处的人可得了小石头的消息，沿途会不断有军伍护送，保证石景钊一家的安全，再怎么样，他们都是定军侯的后代，哪怕是判了流放的那四家，到了边关虽然辛苦，可也不会有人故意欺辱他们。 这就是定军侯府的底气，这就是石家的人缘儿，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后起之秀，人老石家的祖宗，可是跟开国太祖鞍前马后打了二十年的仗，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呢。 “来人，速去查证并肩王所奏之事。”正和帝见金阳已经避而不答两次之多，岂不知道他这是心虚？ 心虚好啊！ 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谋划并肩王，说白了，就是谋划他这个皇帝！ 先不说小石头跟自己的关系如何，单单是他册封的并肩王，就等于是他一般的待遇，若是小石头有了任何不是，别人会这么看他这个皇帝？认人不清？宠幸奸佞？还是无道昏君？ 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武将那边会怎么想？ 这些人，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当别人都是傻子就自己是个聪明的呢！ “皇上……！”金阳当时就腿软了。 “皇上圣明！”小石头高兴了，心说敢不向着我，晚上就要你去睡御书房。 “皇上，臣也有证据。”比起金阳来，杨成义可是要比他着急多了，这次挖坑可是他主张的，并肩王不倒就得是他倒。 “你的证据是什么？”正和帝冷眼看杨成义，若不是他们视事先知道了内情，恐怕小石头是保不住他那位六叔了。 石家本来子嗣不丰，五个叔叔已经因为小石头折进去了四个，若是这六叔也有了不测，别人不会想到他们是犯了律法罪有应得，而是会私底下议论并肩王没有容人之量。 “臣……！”杨成义刚要说什么，小石头抢先了一步：“皇上，臣要替臣的六叔求陛下做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被人坑了小石头，怎么可能不坑回去？ 那不是他的脾气啊！ 必须坑回去！ 正和帝派去接石家六房的人马，带着小石头的手书，上面的东西看似都是平淡无奇，可只有石家的人才知道里面的暗语，小石头还跟正和帝演练过一遍。 “爱卿讲！”正和帝对谁都很少用这两个字儿，偏偏喜欢对小石头用。 小石头每次都感觉自己听错了，因为老是把“爱卿”听成“爱情”什么的……。 “臣六叔为人本分且务实……。”说实话，要是没必要的话，小石头真不乐意给石景钊说好话，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石景钊到底是贪了些，他本人贪图的不多可也是触犯了律法，而他那位平妻张氏却是贪得无厌之辈，家里几乎让她弄出金山银海来。 他现在不是在给石景钊脱罪，而是在给自己做打算，只要坐实了他们胁迫石景钊，图谋定军侯府，甚至是他本人，看他们还能不能在朝堂上立足！ “……臣的六叔想要给臣送信都不能，迫不得已的被收受贿赂，但是我石家男儿顶天立地，为国尽忠，哪怕是身陷匪窝，也想方设法写了密信通知臣，皇上，请皇上为臣，为臣的六叔一家做主！”小石头说的慷慨激昂，武将们都有些看傻了。 只有李国忠摸着刚蓄起来的短须微笑不语。 小妹夫这人能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计前嫌，可也是难得了。 倒是听完之后，武将们对并肩王更同情了，小时候都没能享受到叔叔们的照顾，大了还得去照顾他们，并肩王也真够可怜的了。 没人怀疑小石头说的话是否有误，因为刚才那些御史言官们说的可能夸张，但是并肩王说话的时候，可没那么满口胡说八道，而是言之有物，不论是认证还是物证，人家都有帝器拍着胸口说有。 “并肩王所言，朕也会派人核实。”正和帝看向杨成义：“杨成义，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杨成义：“……！” 他现在要是敢说出来，立刻就坐实了他利用石景钊拉石磊下水的事情是属实的。 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现在他就是不承认，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同为御史台共事的其他御史言官们，纷纷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找死，也别带累旁人！ 看看这满朝文武都是怎么看到御史台的啊？日后皇帝陛下还能相信他们御史台的人了吗？ 再看看并肩王，不可是定军侯，并肩王，看看这兴风作雨的本事，果真了不得了！ 507又见乱斗 “臣……臣的人证物证，正是定军侯的六叔！”杨成义无法力挽狂澜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若是正和帝查到了他的那些事情，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何必硬撑着呢？是他情敌了，但是也不能让并肩王好过！ 众人皆是没有料到杨成义如此光棍儿，这个时候还能咬出人证物证来，连一点儿忌讳的意思都没有。 “好哇！”小石头头一个就蹦跶了起来：“怪不得你们嗷嗷交换的那么积极，原来你们都是设计好了是吧？看本王好欺负？看石家是软柿子？你个王八蛋！” 越骂越生气，小石头一蹦三尺高，抄着手中的象牙芴板就对杨成义打了过去，别看小石头身量豆芽菜儿似的，可是好歹也是被高手们从小指导到大，没能成为千人斩万人敌那样的勇武天才，可对付杨成义绝对够用了。 谁也没有料到并肩王会动手，可是他就是动手了！ 正和帝怕他吃亏，给武将列席那边打了个眼色，他没固定朝哪位武将，而是眼神就那么一溜……。 他这一溜儿不要紧，还不如不溜儿了呢！ 因为所有武将第一时间都认为皇上是给自己递眼色，这可是不多见的，要知道在朝会上，除非是有了战事的时候，正和帝才会询问武将们的意见，平日里，几乎九成都是文官们发言，武将们都是些小事儿，更别提被正和帝求助了。 一时间武将们觉得这是正和帝对并肩王的看重，对并肩王看重就是对武将们看重，这是绝对信任的意思！ 不然不会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啊！ 本就对小石头特别爱护的他们，一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沸腾了！ 小石头冲上去跟杨成义掐了起来，当年他能打得赢秦一凡，杨成义还不如秦一凡呢。 “并肩……啊……！”杨成义要说动嘴么，是个中好手，不然也不会为了前途，就能设了一个毒计陷害小石头，小石头可是并肩王，一般人轻易不敢算计他。 也就是杨成义自以为本身不凡，想要一鸣惊人，思来想去，他来自江南道，自然知道那里的盐商有多肥，而盐商们也知道这位老乡进了京，恐怕是要青云直上了，他们也想找个新的保护伞，原来的十家王府已经不顶用了。 小石头对着杨成义是拳打脚踢，但凡是能想到的招式几乎都对着杨成义打了一遍。 这口气他憋的不是不深，自己家再怎么斗，外人若是帮忙的话，他也不会客气，就像当年他可以直接朝正和帝借御林军抄自己家一样，他不在乎借外力来理顺自家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可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是能保住石家的时候。 他不在乎定军侯的爵位，不在乎这个并肩王的虚名，他在乎的是石家，是他心里装着的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杨成义触及了他的底线，杨成义自以为自己弄到他就能成就名望，却忘记了若盐政颓败，损失的是正和帝，若他真因为他们的参奏而倒，正和帝会有什么结果？兔死狗烹？还是鸟尽弓藏？ 一旦被人如此揣测，到时候谁还敢给正和帝卖命？谁还能给正和帝卖命？ 这不仅仅是他石家一家的事情了，还包括了正和帝的名声和这片大好河山以及黎民百姓！ 小石头不会想的多么透彻，但是他又不傻，这些年他是不参与朝政，但是他光是看朝政，也能看懂一二分了，那天又找了高大总管问了许多的东西，甚至连他弟儿朱瑞都被他拖出来问了一溜十三遭。 越是问的多了知道的多了，越是替正和帝心疼，这人需要多大的心劲儿，才能管好一个偌大的天下？ 干好了是你的本分，干不好是你的责任！ 妈蛋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个王八蛋信口开河，就想要毁了他跟他男人，真是不揍他一顿他都气不顺！ “我让你到处乱咬人！疯狗！踹不死你！”小石头真动起手来打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具体什么情况，大家可以照看秦一凡的结果……。 当然，这个时候小石头绝对不会在金銮殿上就把人断子绝孙，下手是下手，可这么明显的把柄，他还是不会送出去。 只是说的啰嗦，可实际上也只是几息之间而已，小石头冲动之下动了手，那十一个人也不是摆设。 “住手！”金阳吓破了胆子，也不知道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想要抱住小石头，不让他动手打人。 “滚！”小石头看到有人朝自己扑过来，一脚就踹了出去，没看地方，反正踹哪儿都是踹。 “噗！”金阳比较倒霉，小石头那一脚气势汹汹，一下子就踹到了他的胃上，早饭都给踹出来了。 “竖子尔敢！”其余的御史言官们其实也不是小绵羊儿，被人打了都不还手，立刻就想群攻并肩王，无奈这个时候武将们到了！ 要论起打架斗殴，文官们怎么能跟武将比？ 文人都是耍笔杆子，武夫可是舞刀枪的！ 两厢人马一碰头，战斗根本就是一边倒！ 正和帝坐在龙椅上，都傻眼了好么！ 小石头正对着设计自己的人拳打脚踢，不是没人还手，可小石头别的不行，躲闪功夫绝对够用，因为教导他的师父都说了，他打架不是高手，起码躲闪逃跑必须要够格，不然岂不是白学了功夫吗！ 李国忠想上前去拉架，被宋老元帅抢先拉住了扯到一边儿：“李家小子，不许上去，就在这儿跟老夫看热闹！” 而跟着李国忠的那些清流们也被一些武将联手抵制在战斗圈儿外，不让他们动手以免误伤。 “老元帅，他们这样……这样怎么是好！”李国忠毕竟是李老相爷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忠君思想是刻在了骨子里，金銮殿之上百官互殴什么的，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怎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石头竟然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脑袋上的王爵紫金冠也歪了，身上的朝服也乱了，连腰带上的挂件都不知所踪。 “你，你没事儿吧？”李国忠先是一惊，立刻就拉过了小石头往自己身后藏，一边藏还一边捏了捏小石头的爪子和胳膊，生怕他这小妹夫被人打伤。 “没！我没事儿，大哥，你听宋爷爷的别过去，看戏就成，打起来咱们也不吃亏。”小石头身量矮，李国忠都比他高半个头，宋老元帅就更别提了。 宋老元帅身板子厚实，一挡下来，连小石头带他大舅哥，绑到一起都没人家老头儿的宽。 而李国忠不经意的藏人动作，也让宋老元帅憋笑，这大舅哥当小妹夫是孩子呢，还往身后藏，就他那小身板子也不是个抗揍的料。 “等打得差不多了，小石头你就回去，等一会儿分开了别让人发现喽。”宋老元帅越老越小孩儿，这个时候还知道给小石头出主意混淆视线呢。 “放心吧宋爷爷，小石头知道的！”小石头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儿，刚才他打的倒是解气了，但是很可惜，先天条件不过关，很快就没了力气，幸好武将们都很给力，尤其是几位将军在场，都是他的波波叔叔们，护着他跟护着崽子似的，愣是将他扯到你身后，但是你身后的人又将他扯到了身后，结果就是将小石头掩藏在身后，如此循环复往，愣是将人掩藏到了最外圈儿，整个脱离了战圈！ 而正和帝能到现在还没出生制止，也是看到小石头没有危险才沉默到现在，不然他早喊停了。 宋老元帅跟李国忠也犯了这个毛病，都想将小石头掩藏在身后，不让他冒头，小石子他最外围，一个小黄门偷偷靠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王爷？王爷？” 小石头回头，看到是个小黄门还挺纳闷儿，这些小黄门可是轻易不出声的人。 “怎么了？” “您先请回去，皇上马上就要发火。” 小石头：“……！” 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那个人，大概是隔得太远了，又有东西当着，看不清除那人的表情，不过小石头保证，那人八成心情不太美丽。 所以他乖乖的钻了回去……。 朝臣打群架这事儿吧，正和帝不是没见过，但是他发现，这些都是小石头上朝之后才发生的，这人别看对朝政不太精通，但是绝对是一个绞架好手，只要他来上早朝，肯定会三不五时的就能看到文臣武将大乱斗……。 “啪！”正和帝一拍御案，将随手拿的东西就丢了出去。 声音很大，皇太子很委屈。 因为他父皇御案上除了玉玺就军签，都不是能随便丢出去的东西，只有他的案牍上，有笔墨纸砚和一个小笔筒，那还是个三彩烧制而成的莲花型笔筒。 可惜了……。 正和帝这么一摔东西，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他又是坐在最高的龙椅上的，底下打架的武将几乎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听动静不对就将对上踹到然后再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倒是小石头，头一次这么机灵，一看正和帝摔了东西弄出了响声儿，立刻就跪地大吼一声：“皇上息怒！” 正和帝：“……！” 嘴角抽了抽，眼角也挑了挑，虽然说小石头是在演戏，可这演的也太假了点儿，你见过谁家臣子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跪地请罪，喊的口号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中气十足？ 不只是正和帝，那些停手后跪地请罪的人也都跟正和帝差不多一个心情，实在是囧的不能再囧了……。 508并肩是非 这回好了，正和帝一发火，人都消停了，只不过这消停的前提是武将们将文臣们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文臣们不甘心啊！ “皇上，臣请皇上治并肩王咆哮朝堂之罪！” “皇上，臣请治武威伯殴打朝廷命官之罪！” “皇上，陈请治罪扶南将军大不敬……！” “皇上，臣请……。” 文臣们几乎都是哭着跟正和帝上奏的，他们一个个可从来没吃过么大的亏，被人当殿痛殴什么的，根本就没料到会动手！ 更何况武将们可下手狠着呢，对他们完全没客气啊！ 文臣们委屈了，文臣们心酸了，他们打不过武将们，于是就开始用嘴巴给自己找场子，对着武将们各种参，各种弹。 “揍你都是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打你怎么了？你个王八蛋敢不顾王法诬陷，就是欠打欠的！” 武将们也不吃亏，要不是因为在金銮殿上，除了并肩王那个猛人别人都不敢骂太直白的脏话，早就喷文臣们一头狗血了。 “都闭嘴！”正和帝冷喝一声，这些人消停了。 皇太子殿下眼睛都快瞪直了，可怜娃子头一次见识到文武互殴打群架的场面。 “你们都是真的肱骨之臣，都是国之栋梁！就是这么对待朝会的吗？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吗？朕心甚痛！甚痛！”正和帝悲愤的看着底下的一帮人。 脸上表情先不说，心里却对小石头哭笑不得，这人一看武将们没掉一根头发，那些文臣们却一个个痛得不得了，竟然脸上都快要笑出花儿来了。 拜托！ 幸灾乐祸的也太明显了吧？ “臣有罪！”文臣们半数都跪了下去，御史言官居多，如今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目前空缺，以前的那些被正和帝给撸了下去，因为不作为的关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然杨成义不会那么放肆勾搭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一起设计并肩王。 相中的就是这段权力真空的时间，没人压制的时候，做什么都不用顾忌，而李国忠去御史台询问的时候，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江南道御史在任上，就是因为没个主要负责人在，杨成义使了些手段，愣住拖着不给江南道那边派遣御史言官。 文臣们膝盖软，可武将们的却是硬，打人的还呲牙咧嘴的笑，就是没认错的意思，脖子耿耿的硬着呢。 正和帝也不是针对武将们，虽然打人是不对，可谁让一开始动手的是小石头呢。 这人脾气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冲动起来动手达人都是有过先例的，正和帝觉得没必要揪着小石头不放。 有明白的人就看出了正和帝的不同待遇，皇上到现在没说并肩王一句不是，倒是参奏弹劾比肩我的人，先是被并肩王骂的狗血淋头，随后皇上还让人去查他们的罪证，并肩王这边动了手，请罪的反而是挨打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们当然有罪！”正和帝对他们请罪认为是理所当然，说话可是连一点儿软和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定了他们有罪。 底下请罪的人一愣，这不对啊！ 皇上怎么不按牌理来啊！ 擅自改动台词是要闹哪样儿？ 皇太子也有些惊讶，以为大臣们一请罪的时候，不就代表大臣们服软认错了吗？父皇应该会迂回一点儿才对吧？毕竟认错请罪的大臣也不少呢。 “朕赋予御史台风闻奏事之责，不是让你们在朝堂上胡说八道的！你们是朕的耳目，是为民的喉舌，不是谁都能当上御史，作为言官站在这里的！”正和帝啪啪的拍着御案，几句话说的底下的御史台上下人等冷汗直流，对那几个跟杨成义搅合一块儿的同僚们，真是越来越埋怨了。 好好的做着官儿呢，干嘛跟并肩王过不去啊！ “启禀皇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顺子在这个时候还补了一刀，派出去调查的人其实根本就没出去，老早就有准备好了的东西，根本不用现在调查，正和帝那么说，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让这帮人叫嚣的有多厉害，处罚就有多严重。 他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温和的皇帝，他一直都是个严厉腹黑的主儿。 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都是扯淡！ 就像小石头说的，别人打我一下，我冲上去对着他狠踹，揍的他连他老爹老娘都认不出来他！ “呈上来！”正和帝觉得顺子很不错，有眼力儿，知道在这个时候添把火。 小石头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十二个人，尤其是杨成义，因为这家伙是最早牵头的人。 他就不明白，这杨成义脑子里的不是脑浆是浆糊吧？ 自己都被正和帝收到身边带着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自己待在一起，要不是正和帝的政务他实在是不感兴趣，又性子跳脱整日里在园子里东游西逛，正和帝没多少时间跟自己磨，他恐怕上个茅房正和帝都得跟着去。 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儿的，但是他能借鉴的就那么两三对儿，齐恒跟龙嘉都是一起的，上朝上岗点卯回家，形影不离；他弟儿就更不用说了，李贵都快成背后灵了，俩人不论是在大营还是在府里，都是出双入对；冷剑跟杨戟就更别提了，杨戟永远是冷剑的小尾巴，冷剑永远都是杨戟的守护者，他敢打赌自己跟杨戟一起掉进河里，冷剑那家伙肯定会先去捞杨戟。 所以他就认为正和帝对他的态度也是正常的……吧？ 反正就是俩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干什么正和帝肯定知道，但是正和帝干了什么……抱歉，他真不想知道，那些朝政啦，政务啦什么的一说他就打瞌睡……。 你说他都这样乖巧低调了，怎么还有人揪着他不放呢？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正和帝看了状纸和奏报，直接丢到了地上，对着十二个人就开始喷火：“朕养的好臣子，不思精忠报国，反而设计陷害王爵，并肩王怎么你们了？值得你们这样煞费苦心？” “皇上，臣等身死是小，但是也有一片丹心！”杨成义到了这一步，干脆就不为自己辩驳了，却将炮口转向了一旁站着看热闹的小石头：“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并肩王之位不可设置！且石磊无才无德，怎能窃据并肩王之爵位？与天子并肩？臣等忠言直谏，请皇上三思！” “皇上，臣等觉得杨成义大人说的不对。”吏部尚书竟然是头一个出来反驳杨成义为小石头说话的人：“石磊助我皇铲除十家王府这个毒瘤，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劳，更何况出兵剿灭西北作乱的马匪，平顶岭南的山贼并且发现铜矿和银矿，这都不是功劳吗？更主要的是，并肩王行事非同常人，两次大乱都是用匪夷所思之法平定，并没有耗费手底下的一兵一卒，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皇看重吗？不值得我皇封为并肩王吗？那请问杨成义大人，什么样的功劳，才能配得上并肩王的封号？若可以，请杨大人你也做出同样的成绩来，让我等心服口服啊！” 六部尚书之中，这升迁调任都是吏部的事儿，他可比别人根治的定军侯在平叛之中的关键作用。 武将们跟皇上并不怎么交心，没有并肩王当时的皇上可以说即便是有了完美的计划也不敢实行，毕竟摸不准武将们是个什么态度，并肩王从中掉停愣是让皇帝和军机处有了合作，或者说是因为皇帝对并肩王的看重，让军机处再一次效忠皇上。 若并肩王心里没有江山社稷没有皇室的话，怎么可能会为皇上所用？皇上要是跟并肩王没那什么的话，怎么可能冒天下爱之大不违，愣是将并肩王弄进了皇城，就住在自己的旁边？ 反正皇室不缺皇子，并肩王也有世子继承定军侯爵位，身为皇帝的“肱骨之臣”，他们很想得开。 但是偏偏总有这种想不开的！ 真是不能更生气！ 他们有个明君容易吗？ 明君的心上人能不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容易吗？ 更何况，这心上人还能帮助明君那就更不容易了！ “十家王府平定乃是天意，他们自己倒行逆施，到什么时候都无法成事！马匪山贼那都是小事儿！铜矿银矿又不会跑，换个人去也能做出成绩。”杨成义不是不知道这些，可是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小事儿，他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么点儿功绩根本不足以封王！ 哪怕是封王了，最多一个郡王撑死了，还是异姓郡王，因为古有先例，异姓不可能封为亲王。 明白人都觉得杨成义这人脑子有毛病！ 封王拜相是很多，但是能封成“并肩”王爵的人有多特别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一字并肩王，开国太祖就封了那么一位。 恒古能有几个朝代能出现一字并肩王的？ 这看电视实打实的“无上”荣宠，哪怕皇太子即为成为皇帝，在石磊活着的时候他都不能也不敢对石磊不敬！ 史记上更有一字并肩王代替先帝狂吼暴揍皇帝的事情呢，可那又怎样？被打了的皇帝还不是得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给人家赔礼道歉？跟三孙子似的对人家？那是因为人家的功绩在那儿摆着呢，你不敬别说黄氏宗亲们不饶，就是天下百姓们也不会饶了你。 509你自己选 “说得好听，换个人？可不是换个人么，前定远将军不就去过？结果呢？三万军伍啊，只回来五千人马，你觉得换个谁去合适？”宋老元帅府对于有人敢否认军功是很反感的，老头儿很少上早朝，要不是昨个儿听说有人兴风搞雨，想要对小石头不利，老元帅才不会来早朝呢。 “就是，你不是武将凭什么随意揣测？武将自开国便守卫疆土，在战场上生死徘徊，你等乱臣贼子却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并肩王功绩之高，足以载入史册万年流传，却在尔等口中成了小功小绩，仿若无物，真真是气煞老夫！”能说得出这样文绉绉的话的，非周老元帅莫属，老头儿须眉洁白，怒目而张，看起来就正气凛然。 训的御史台那几个言官和几位文臣跟三孙子似的。 “你自己都立身不在凭什么评断并肩王的功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开这个口？”江老元帅可不客气，就差对着杨成义吐口唾沫表示自己的愤慨了。 当然，刚才在动手的时候，他没少趁人多踹这个杨成义。 武将们是耿直但是不代表他们缺心眼儿，打人也分很多种打法儿，他们虽然得了正和帝的眼神示意，可好歹也知道要真把文臣们揍成猪头样儿，那正和帝可就真要扒了他们的皮子啦！ 于是他们打人是打人了，都是往身上招呼的，外面看起来也就衣衫凌乱了些，被打的人也不怎么疼，现在来着好模好样儿的，等下了朝后三四天才开始疼，其实内里的伤才是真伤，真的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好的过来。 江老元帅别看是个大老粗出身，看说话也够直，一句话就堵得别人直心塞。 “并肩王的爵位是朕封的，朕再说最后一遍，日后谁敢再质疑并肩王，就是在质疑朕！”正和帝也动了些真火，谁都不能够抹杀小石头对这个天下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那些功劳都是他真心实意得来的，正和帝不许别人质疑。 纷乱的众人这才真的消停下来，他们是看到正和帝真的生气了，质疑钦封王命可是等同于质疑君权，这在当下别说诛九族了，恐怕十族都能连连诛。 “来人，将这十二个人待下去，交由大理寺审问，六扇门辅佐，务必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罪名也要查证，人赃并获！”正和帝这一出戏，炸出了十二个人的小联盟，心里很是高兴。 “吾皇圣明！” 文武百官一起行礼的气势还是很震撼的。 但是朝臣们没一个给被拉走的那十二个人求情的，关键是他们这么做文官看着太龌龊，武将看着太生气，整个一狗不理了。 可是这人一旦作死吧，他就真的会在作死的大道上狂奔不止，例如杨成义。 “皇上！臣没有错！并肩王居心叵测！他一个三十而立的男子竟然十年不续弦！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皇上！他真的有问题皇上！皇上！” 被人拖着走的杨成义，面对着越来越远的金銮殿，撕破脸皮的吼着他的“真心话”。 他之所以敢图谋并肩王，就是因为小石头过了年都三十岁了，还没有续弦的意思。 算起来，已经是自李婉儿离世的第十个年头了。 若是三年不续弦，可以说追思吾妻，恩爱不远。 可是没续弦又没通房丫鬟更没小妾姨娘等服侍，这就不对劲儿了，虽然说定军侯府只一个主母，可是好歹你得有主母啊！ 定军侯石磊不止不续弦，连后宅都交给了自己的老姑祖母来料理照拂，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 不过杨成义不会往别的方面想，他本人就喜欢各种阴谋诡计，对于揣测他人也是以自我为中心，在他看来，定军侯石磊如此行事，恐怕是忌讳皇帝，不续弦他就跟李老相爷为首的清流有香火情，更跟李家这种文臣世家是实打实的姻亲关系，若是续了弦，后宅妇人的手段大男人肯定不屑去应付，但是他不得不担心他那两个嫡子和一个嫡女的安全，所以干脆不续弦！ 有了这个设定，再参照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那句“四石定天下”也给了他启发，不过那个时候有人出头，他想分一杯羹没人看的起他，实在是他品级太低，人家都不稀罕搭理。 可是那一次愣住让正和帝将小石头转危为安，还顺带坑了一大把朝臣，封了小石头并肩王。 不过在杨成义看来，就是因为武将们手握重兵，让正和帝不得不忌惮，所以才封了王给石磊。 并肩王不能世袭罔替，是因为开国太祖封的一字并肩王终身为婚配，更没有留下血脉，很多人猜测一字并肩王在平定天下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有后嗣，开国太祖不忍心，这才高高的封了一字并肩王，谁见了都得跪地行礼。 可是石磊却是有子嗣后代和家族的，更甚者还有一个世袭的爵位在，这样的人，成了并肩王，什么意思？ 有一个皇帝就够了，还来一个儿皇帝，他没见过几次并肩王，可也听说过并肩王的一些轶事，私以为此子不堪重用，更不配享受至尊王爵。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杨成义也是如此认为！ 于是在最后，他就想着效仿先贤，怒吼金銮殿，要喊醒正和帝，他是正确的，他没犯错！ 于是他就喊了出来！ 正和帝的龙脸，在杨成义这声之后，彻底的黑了！ “来人！”正和帝站了起来，底下的大臣不论参没参与群殴的都跪了下去，包括一旁只听不发言的皇太子殿下在内。 “朕最讨厌的就是胡说八道还自认为是无上大道的人！十二个朝中大臣，都给真详查过往，依律处置，敢有徇私枉法者，与罪人同罪！”正和帝就跟被人拔了逆鳞而愤怒的金龙一样，全身上下都在冒火之中。 “臣等遵旨！” 甭管是想要忠言直谏还是一鸣惊人，这一刻所有文臣武将们都得先听正和帝这位皇帝的话。 但是这些人心里都快要把杨成义骂死了好么！ 不知道内情的想着杨成义这个蛇精病，临倒台了还要惹怒皇帝朝他们发火；知道内情的人更甚！ 泥煤的你敢不敢给你老婆介绍姘夫？ 老子现在心里悲伤都要逆流成河了！ 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昨天参奏弹劾并肩王的那些破事儿，在正和帝一甩袖子走了司礼监总管太监宣布“退朝”之后，都纷纷跑了出去，想方设法的给被正和帝拿下的那十二个人罗织罪名，这个御史台的那帮人最拿手。 能不能让皇帝平息怒气，就看他们的文采了。 “这么简单就成了？”小石头还没玩儿够，他觉得每天早朝打一架也不错。 “简单什么啊？”正和帝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小石头一转眼珠子，他就知道这人什么意思。 “他们的罪最少也要三天时间才能定下来，不过你放心，我在朝堂上发了火，他们八成的精力都会放在江南道，那里就算有人敢只手遮天，也绝对逃不过这帮子猴精的耳目。”正和帝捏着小石头的小爪子进了御书房。 “难道江南道真的有变？”小石头一边享受着正和帝给他换朝服一边好奇的追问。 江南道一直是天下的粮仓，那地方就是风水好，人都说到江南走一遭，回来可以歇着了。 意思就是去了那边赚钱什么的，都很容易，只要认真肯干，回了老家就可以享清福了。 “有没有变天，就看这次的事儿能牵扯出多少人，若是人多了就是好想象，人少的话，还得继续追查……。”正和帝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小石头听的两眼儿冒金星。 正和帝看着小石头笑了。 他其实也没打算小石头能听懂，毕竟这人他太知道了！ 他只是想找个人，说道说道这些话，只是想吐露一番，感觉说道完了，心中的郁气就少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些。 而看着小石头大口大口的吃饭，偶尔还会大笑一番，他觉得什么烦心事儿都离他远去了。 下午的时间，小石头就不耐烦跟着正和帝去上书房了，自己跑去东宫把皇太子拉出来一起去琼林园玩儿。 内务府为了不让并肩王无聊，找了北方的能工巧匠来，在琼林园搭建了数座冰雕，更有做成冰屋样式，里面竟然跟真的屋子一模一样，桌椅板凳床榻柜子。 “怎么样？”小石头炫耀的拉着皇太子殿下看这些东西，还带着他进了冰屋里玩儿。 “很不错。”皇太子被勾搭出了童心，跟在并肩王身后玩了一会儿，看小石头笔尖儿都红了，便不再玩儿了，反而拉着他往回走。 “怎么了？”小石头不懂了，刚才还玩儿的好好的呢，怎么这就走了？ “少师，回去吧。”皇太子殿下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气，可手劲儿却大着呢，拉着小石头就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人：“去取两碗辣辣的羊肉汤来，予本太子和少师驱寒。” “是。”宫人得了令赶紧去准备。 “不再玩儿一会儿了吗？”小石头觉得他还没玩儿够呢，皇太子也定是如此。 “改天再来玩儿。”皇太子殿下现在展示出了说一不二的架势：“少师，你以后也不许玩儿的太久，腊月里冷的很，当心着凉。” “没事儿的啦！”小石头对这种冰雕有一种新奇的感觉，老想着多呆一会儿。 “有事儿就晚了！”皇太子殿下见小石头不服气的样子，干脆使出杀手锏：“要么喝热乎乎暖融融辣辣的羊肉汤，要么就喝黑乎乎苦唧唧的黄连汤，你自己选吧！” 小石头：“……！” 510错什么的 那必须是热乎乎暖融融辣辣的羊肉汤啊！ 小石头只有亏和苦味儿不喜欢，不吃亏是性格使然，但是真说起来，他只是吃药吃怕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讨厌苦味儿。 要他选，那必须不能选黑乎乎苦唧唧的黄连汤啊！ 皇太子殿下扯着他的少师回了御书房，正和帝一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进了门，大的还给小的赔笑脸……嗯……？？ “这是怎么了？”正和帝知道皇太子平日里对小石头很是尊重，这种尊重不止是小石头是他的少师，同时也是小石头教会了他开心的笑和痛快的玩儿。 头一次见到这对最不像师徒的师徒俩，这幅表现，尤其是皇太子很少会以势压人。 “父皇，少师他在外面玩儿，手都凉了还不想回来！”皇太子可是不怕告状，反正按辈分，三个人之中，他也是最小的。 正和帝的眼神“唰”的一下就杀向了小石头，小石头有点儿想跑路，可惜他知道这里是皇城，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就算不是皇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跑不了啊1 “来人，传御医！” 老御医仔仔细细的给并肩王看了看，号脉的时候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偶尔皱皱眉，小石头的心直跳，好歹老人家你给个准信儿啊！你这样无声无息的样子，本王跟你不熟，猜不猜你的心思啊1 “无妨，只是凉着了，微臣给王爷调上两记药汤，保证王爷平安无事，只不过，希望下次王爷注意，这次是幸运了无事，若是不幸运的话，王爷可就难说了。”老御医知道有皇上在，他这些话看似是对并肩王说的，可却是说给皇上听的。 “听见了没？顺子！”正和帝也不去看小石头，他知道这人性子活跃，要是硬憋着他肯定不成，但是他可以招人看着他。 “奴才知道了，日后奴才肯定看好王爷！”顺子今儿跟在并肩王身边，高大总管跟着正和帝去的上书房。 如今不是高达就是顺子跟在小石头身边，这两个人正好都在场，正和帝这么一说，他们俩自然明白，并肩王的身体健康排在第一位，其余的都往后延续，例如吃喝玩乐……。 小石头看着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还是老的，都把自己管的死死的，立刻就消停了，敌方人多势众，他不是对手……。 晚上的时候，正和帝抱着小石头给他暖手暖脚：“以后不要不顾惜自己，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一下。” “不对吧？”本来正和帝说他的时候，小石头还挺暖心，结果听完之后立刻就反驳了：“我就是不为了你着想，也会为了我自己着想的，你说反了。” 正和帝：“……！” 真心跟这人伤不起！ 大被一蒙，跟他好好“体会”一下到底是谁错了！ 第二天小石头呲牙咧嘴的睁开眼睛，昨晚眼前的男人跟吃错了药似的折腾他，幸好担心他的身体，就来了两次而已，不然今天他都爬不起来！ “知道错了吗？”正和帝一大早起来不动弹，就压着小石头，昨天的话题没能结束，怕他身子受不住，他只好大发慈悲让他先睡觉了，今天继续。 “我知道了。”尽管其实他还没怎么明白，可昨晚过后，小石头打算就是不知道也得说知道。 小石头心里想什么，脸上都能看出来好么！ 也许别人不能，可正和帝作为小石头最亲近的人，又是长年累月跟朝臣们打交道的皇帝，不说练就了火眼金睛，可也差不多了，别说小石头这么生嫩的新人了，就是那老奸巨猾的人，在正和帝眼中也不够一看。 于是正和帝一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口气淡淡的道：“嗯？真知道错了？” “……真知道了。”小石头对着正和帝其实是不善于撒谎的，所以有点儿紧张，手心儿冒汗，然后很自然的，他一巴掌抹在了正和帝的身上。 “那你说说，你都做错了什么？”正和帝压着人纹丝不动。 “我不该没穿好保暖的衣物跑出去，还拉着皇太子殿下；不该光顾着玩儿，没注意时间……。”小石头默默的泪流满面。 这种自己亲自给自己定罪什么的，真！虐！心！ 小石头说完了，发现身上的人还是没放开他的意思，小石头可怜兮兮的仰脖看着正和帝，大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求放过”！ “知道日后要怎么做吗？”这么容易就放过怎么可能？ “必须吃饱穿暖出去，外面玩儿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呃，一个时辰……不能更少了！” 小石头苦逼兮兮的跟正和帝讨价还价，两个时辰玩儿才过瘾，一个时辰只能玩儿而已！ 他很喜欢冰雕的屋子和雪雕的摆件啊！ “嗯，一个时辰……。”正和帝这是同意这个时间了，放风一个时辰够了，今冬冷了些，他怕小石头真的生病。 “带着手筒拿着手炉……。”在正和帝眼中含笑的注视下，小石头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圈一圈的给自己身上缠绳索，规矩是一个一个的亲自说出来，然后绑在自己身上……。 等小石头就差指天画地的发誓再也不会犯错误了，正和帝才从他身上下去，一伸手，又将小石头扒拉到自己怀里，一翻身，将人放到自己的身上。 “我只是害怕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想让你能跟我一起到老，不是谁先去了，留下另一个在世上，最苦是相思。”正和帝很少有怕的事情，十家王府那么尾大不掉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天下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都没有怕过。 他对自己有信心，有时间慢慢布置慢慢收网，可是小石头不一样，他不想失去这个人，哪怕是两个人相识了十年的时间，他依然觉得不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要他们俩一起白发苍苍。 “知道知道了！”小石头红了脸，将自己的娃娃脸埋在正和帝的胸口，闷闷的跟他保证：“我肯定比你晚死！” “怎么说？”这人真敢说，生死不定的事情，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敢保证。 “因为我比你小，因为我比你轻松！”小石头突然兴致勃勃起来，伸着两只小爪子跟正和帝掰扯：“你看看你一天，要处理那么多事儿，劳心劳力的能长命百岁吗？你都不出去玩儿，心里老想着事儿……。” 总而言之一句话：自古皇帝不长寿！ 正和帝被小石头掰扯的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俩的话题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吧？ “我也不是愿意的啊！”正和帝还委屈上了：“谁让我是皇帝呢！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做不好就是遗臭万年啊！” 小石头认同的点头，但是感觉有些略耳熟……。 正和帝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弦儿没搭对，突然就这么跟小石头窝在龙床上，一大早说些四六不着边际的话题，从最初的柔情款款歪楼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休沐日过后，第二日上朝，小石头死活要跟着正和帝去，正和帝看着撒泼打滚的小石头，脑仁儿有点儿疼：“你说你又不喜欢朝政，天天朝伦什么你都分不清，还去做什么啊？” 若是春夏秋三季的时候，小石头想去正和帝绝对不拦着他，现在可是寒冬腊月里，外面那么冷，这人却想要上朝！ “当然是去看热闹了！”小石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那些御史言官弹劾我的罪名不成立，那么那些人，是不是今儿就有人上折子弹劾他们了？” 哦！ 正和帝秒懂了。 这是去看人家倒霉的意思。 可是一想到小石头上了朝，他的金銮殿上文武大臣们很有可能再来一把群殴……。 别不信。 正和帝都记着呢。 每次小石头出现在金銮殿上，保证能打出火来，三次以上必须得动手……。 在正和帝的眼里，恐怕没有能比小石头重要了，于是最终，他还是点头带着蹦蹦哒哒的小石头去上朝了。 同时还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讲道理：算了算了，难得他想去看热闹，这种热闹也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也算是让小石头幸灾乐祸一回，谁让他们先给小石头下套来着。 要说杨成义那一伙人也够倒霉的了，前天昨天都还威风凛凛的在金銮殿上参奏弹劾小石头，一个一个人模狗样的叫嚣不已，如今却是成了阶下囚的他们，被金銮殿上的人参奏弹劾，小石头乐得见牙不见眼，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参奏的罪名和弹劾的劣迹，都是杨成义他们曾经参奏弹劾他的！ 下了朝，小石头的笑容都没能消失。 这也是正和帝头一次见到小石头在上早朝开始，没打瞌睡没不耐烦，能从头到尾都一直保持笑容满面样儿。 这报复心……。 “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是啊！”小石头摇头晃脑的跟正和帝吐槽。 “人家开始动手到现在都还没到一年时间呢，三十年太夸张了。”正和帝故意逗弄他。 小石头一愣，然后立刻换了一个说法儿：“这个容易！这就叫‘腊月的帐，还得快！’，应景吧？嘿嘿嘿！” 正和帝：“……！” 好吧，比起没脸没皮胡搅蛮缠什么的，正和帝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小石头的对手……。 511幕后之人 几日之后，尽管年关将近，可密探们还是带来了江南道的消息，江南道织造使林博洋，是这次陷害并肩王最积极的人！ 他不是一开始就支持杨成义他们的，并且大力支持。 江南的制造局可是很重要的一个部门，能把持这个部门的人自然不是庸才，石景钊他们一家人能被困在江南道求救无门，也是这位的手笔。 这意思看起来，是非要致小石头于死地才甘心啊。 “靠！靠！靠！”小石头几乎是要暴走：“这人谁啊？我都不认识他他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找揍呢么！” 小石头为人不说是爱憎分明也差不多，他一直很爽直，若是遇到敌手，绝对遵循武将世家的教条，斩草除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又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对任何事情都不喜欢费第二遍事儿，都是一次成功。 所以小石头实在是不记得，这个人他有得罪过？石家有得罪过？亦或是世仇？ 这得多大的仇恨，能让人对他下如此狠手啊！ “这人你是不认识，但是他女儿你肯定认识！”齐恒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提点小石头。 他这提点还不如不提点呢！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个人同时对着齐恒吼出声，齐恒“嗖”的一下子就躲到了龙嘉的身后，让朱瑞笑的肚子疼，旁边李贵哭笑不得的扶着笑软了的朱瑞。 正和帝早已找到各种理由，给这四个人升了官，起码能到皇城来给正和帝奏对议事，换言之，就是能进出皇城见到小石头。 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是为了方便小石头跟朋友们往来而已，正和帝对幽禁小石头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要的是个活蹦乱跳充满朝气的小石头。 两个人，一个是正和帝，因为他明确的知道，小石头身边出现的所有女人，甚至都包括了定军侯府的老嬷嬷他都有调查过！ 争取不给任何女人留缝隙，石磊的身边必须天衣无缝！ 另一个，则是小石头，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没留心女子就是没留心，他可是很认真的一个人！他对正和帝更有信心，经过选秀的事情之后，正和帝绝对看着宫女儿就皱眉，见到嫔妃更是不耐烦。 两个人不是喊口号，而是对彼此有了信任，这种信任来之不易，是两个人都快撞破了头才建立起来的，故而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叫了出来否认这个可能。 “江南道织造使林博洋有一女，花样年华美貌明艳，可惜，被某个王爷愣生生说成了堪比风尘女子一般的存在，到现在，林氏家族的女儿们议亲都没找到合适的，那些出嫁女也在夫家被人看低贬低，您说人家林博洋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找你报复找谁？”齐恒笑够了，趴在龙嘉身上给二人解惑。 “我、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女儿啊？”小石头感觉自己比姓窦名额的那个小女子都要冤枉：“不对呀！我都没见过他女儿，更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说这些话啊！” 小石头很想哭一哭，要不是说这话的是齐恒，他都要上去揍人了，可是齐恒说了那肯定是真事儿了，可是他不记得了啊？ 急的要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怎么没见过？人家小姑娘怀揣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千里迢迢从江南道，一路辗转来到京城，又是参选又是狂跑的，就差最后一关就能见到皇帝陛下的龙颜了，您却将人家一个小姑娘说成了风尘女，人家老爹不找你拼命找谁？” “啊？”小石头瞪大了双眼。 “奴才想起来了！”旁听的高大总管先一步出声：“王爷，您真的对一个江南道的秀女儿说过！” “唔？”小石头依然没想起来，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都会下意识的忘掉，或者说，在事发的时候，认为没用的，他干脆就没打算记。 类似他弟儿朱瑞那样过目不忘的，对小石头来说，那都是浮云啊浮云，传说啊传说……。 “就那个江南道织造使林博洋之女，林嘉儿，您没选中她，她还站出来问您为什么没选中？您就说了她看起来美艳，但是却……。”高大总管重复了那一日，小石头对林嘉儿的话，别说正和帝了，就是朱瑞都觉得他大哥简直奇葩。 都这样了，要是林家还没个表示，岂不是默认了自己家的闺女儿都是风尘女？ 我了个天啊！ “不过，那个林嘉儿也的确不简单！”高大总管随后又将关于林嘉儿的“轶事”说了出来。 这回朱瑞他们知道了，他大哥还是很有原则的，这样的女人别说进宫了，就是那些世家门阀和小门小户都不会要。 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娶妻的时候，自然是在意妻子的人品和名声，这可是未来孩子的母亲，若是族长之家，那就是宗妇，说法非常多。 纳妾就不同，反正妾侍说白了，就是稍微比奴才高那么半级，若是青楼楚馆里出来纳进府里的姬妾，更是比家里的牛马都要不如。 小石头说林家的女儿跟花楼娘子似的，又是在选秀的档口，多少人都听见了，更让人有苦难言的是，小石头是并肩王，又是选秀大使，等于代表的是正和帝！ 皇上都这意思了，谁还敢不这么认为？ 林博洋的林家乃是江南大族，不过却不是簪缨之家，最早是以走私私盐而起家，后来天下大乱朝代更迭，洗了白成了世族，只是底子毕竟不如真正的世家大族那么厚重。 整个林家出仕的没几个，读书有天分的子弟也少，林博洋算是目前林家官位最高的人了。 也是因为如此，在林博洋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女儿之后，林博洋就跟族里商议了许久，最后将女儿取名“嘉”，六岁开始就启蒙，八岁开始就有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导她，这是按照一个宠妃的模子成长起来的女孩儿。 他们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后的正宫之位，就是两个林家也是没那个能力的，但是宠妃的位子可以谋求一番啊！ 从小林嘉儿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给皇上做宠妃的，所以她的一切衣食住行，保养等都是十分精细。 来之前，更是悄悄的请了青楼里的老花妓子教授房中术，也是因为如此，林嘉儿才开了心窍，总是带着一股子媚样儿。 也是因为如此，小石头本来就对秀女儿们不待见，看到这样的林嘉儿，他就更不待见了！ “我……我……我#￥%&*……！”小石头愣了半晌，干脆破口大骂起来，各种市井俚语滔滔不绝。 等他发泄完了怒火之后，才一抹小嘴巴：“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林嘉儿是他亲闺女吗？有这样当爹的吗？干什么不好非要教导自己女儿怎么给人家当小老婆！这不是有毛病吗？脑子没进水吧？林家人都是牲口吗……”说着说着，他又骂了一通。 实在是不能怪小石头发货，他们石家一向是女儿少儿子多，对女儿看的比儿子都重，要不然当年张石氏这个闺女儿一出生，老老定军侯就进宫去找皇帝陛下，撒泼打滚愣是用军功换来了皇帝陛下的一句话：石家女儿，自行婚配，不选秀不入宫不嫁皇子。 小石头也有女儿，他对大妞妞可以说是如珠如宝，对儿子也好，对他来说，儿女都是心头肉，对林家的这种做法最为反感。 若是个庶女，起码还能说身不由己什么的，可这是个嫡女！ 若是十家王府那样的，也能理解一二，毕竟他们争的是天下，是那至尊之位。 牺牲的不止是一个女儿。 可林家呢？ 良田千顷！ 世族之家！ 也要这样对待女儿，这太让小石头愤怒了！ 难道权力就那么好，值得他们舍弃亲情吗？ “大哥，林家这样的人家，没有多少底蕴，若是有一个做了皇妃的女子，可就不同了，若还是个宠妃，那就更不同了，起码能跃身二流世家之列，这对林博洋而言，也是仕途上的一个助力，制造局虽然有钱客气权利却上不得台面，只能是钳制在江南一地，想要站在朝堂是做天子近臣，就差了许多。”朱瑞见小石头有些气昏了头，正和帝也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给他顺背，只好出言给小石头分析顺便劝解一番。 正和帝也赶紧给小石头顺毛儿，没办法，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日子心情就一直不太美丽，生气大了他怕他的身体受不了，老御医的话，正和帝记得比小石头都清楚。 “不生气了，天底下像林家那样的极品家族也没几个。”正和帝轻抚着小石头的后背，让小石头平心静气些。 其余的人听到正和帝这么说，都暗地里翻白眼儿，说谎也不打草稿，天底下像林家那样的家家族有许多好么！ “我就是觉得，他们家若不是不安好心，我也不会出言讽刺，更不会惹来报复，都闹事到你面前了。”小石头对自己老是给正和帝添麻烦就很不高兴，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配不上他了。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这样的人家，野心大着呢，耐心也有，不是我这一朝，也会是皇太子，或者是我的孙子？”正和帝尽量减轻话题分量：“南边的盐政也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以前是分不出心神和人手，现在没了捣乱的人，也该解决一下盐政弊端了。” 512全军号令 开玩笑！ 正和帝怎么可能让小石头内疚？ 这根本不适合活蹦乱跳的他啊！ 而且正和帝也没说错，他早已对盐政这一块不满很久了，以前是因为有十家王府掣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京中没了暗藏的变数，正和帝大刀阔斧的整改了这么久，就算是轮也轮到江南道的盐政了。 “那你赶紧的收拾啊！”小石头是个很容易就被开导的人，他这人没什么坚持，那种钻牛角尖的固执，不会用在朝政上，他对朝政真心不感冒。 “好好好，大家都说说！”正和帝一边给小石头顺毛儿一边让其余的人发言。 朱瑞头一个就开口，说话有理有据，思路分明。 如今朱瑞算是正和帝的隐形宰相，朱瑞对时局的看法很新颖，让正和帝有多个角度来看待政事，而李贵现在除了石家军之外，也兼领了御林军副将的职位，虽然是个副将，但是却掌握了半数御林军，这是正和帝的信任，也是让石家人放心的任由小石头住在皇城的朝阳宫里的依据，这半数御林军，说白了就是李贵领着保护小石头的，若是正和帝真有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这半数御林军绝对能冲进皇城救出小石头。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石家的另外三支族人，对小石头入住皇城成为并肩王居朝阳宫，能没有半句言语？ 也就小石头那样心大的人才会没啥感觉，实际上正和帝对能将小石头扒拉到身边来，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连李贵这样门房出身的人都委以重任，就是为了让石家人放心，他绝对不是想要对石家不利。 而齐恒跟龙嘉，老早就是正和帝的铁杆嫡系，不过以前是暗中重用，不敢明目张胆是怕他们年轻压不住人心，现在却是光明正大的重用他们俩，也不避讳别人，外间的人猜测，说龙嘉跟齐恒是不会有后代诞生，又是正和帝赐婚成的亲，之所以得以重用，也是因为让正和帝没有后顾之忧。 殊不知内情却是最简单，正和帝只是成全了他们而已，自己也随了心意。 小石头对政务不擅长，但是他对报仇很擅长！ 抽空他就跑去军机处，进了军机楼就跟老头儿们撒泼打滚的哭诉了一番，反正这事儿正和帝也没要求他保密。 “岂有此理！”头一个不高兴的就是江老元帅：“姓林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报复？” “现在不是人家敢不敢的问题，是他已经这么做了。”周老元帅阴沉着一张老脸：“什么时候武将这么让人看不清了？谁想来踩一脚就踩一脚？” 被人踩一脚的小石头：“……！” “看来很多人都忘记了武将的底线！”宋老元帅别看岁数大了，可那身杀伐之气是越发的浓厚了。 小石头就搞不懂了，这些年这些老元帅大将军们都在京中，没领兵打仗怎么一个个还这么血腥气浓厚呢？ “应该好好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小石头缩缩着小体格子，假装自己能隐身。 他来是为了挑火儿不假，但是没想到星星之火竟然燎原了……希望回去后，那人不会收拾他！ “小石头放心，爷爷们给你出气！”老头儿们觉得小石头受了委屈来找他们做主，简直是太美好的事情了，他们就是他的坚强后盾啊！ “谢谢爷爷们！”小石头脸上笑的比黄连都要苦。 老头儿们完全当作没看见！ 回头就从军机处下了全军号令。 “全军号令”这东西，一般没有大事情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但是只要它一出，连边军都得听令行事。 这个东西一朝只出现过几次，多数时候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令，上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十家王府之乱，京中兵变的那天，全军号令便出现在各个大营的主将手里。 现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却突然出现在了人前，所有的领军掌兵权的人都吓坏了！ 莫非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他们却不知道？ 这不可能啊！ 等看到号令的内容的时候，大家都恍然大悟，随后便擦拳磨掌兴致冲冲的下达各项命令。 因为号令上的内容是：稽查私盐！ 私盐！ 私盐啊！ 这东西好！ 没说么，这天底下最有钱的就是盐商们，私盐泛滥成灾他们也知道，偶尔也挟制一番，可是这东西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不久后另一茬又冒出来了！ 手底下有出身江南世族的人，甚至还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以至于军中很少有江南世族出生的人做将官，都是寒门出身的居多。 这也导致武将们跟江南世族的人相敬如冰，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反正两方面几乎没几乎求到对方。 盐商们虽然有钱，但是没世族的底蕴更没军队的底气，只能两边左右逢源，蛇有蛇道鼠有鼠窝，他们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进行私盐买卖，不得不说，这些盐商都是人才。 军机处的全军号令一下，各地掌兵权的大将们乐得给自己的功劳本上再添一笔，于是全军皆动。 盐商们倒霉了。 私盐乃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各家都有涉及，可是从来没遇到过哪哪儿都稽查的事儿啊！ 各路都走不通，哪怕是隐蔽的山林小道，都有那么两队军伍巡逻其中，这盐又不是别的东西，其他的地方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江南道的私盐贩子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谁让江南道这边是有梅雨季节的呢！ 若不是趁着冬季无雨少雪的时候运走私盐，等开春下了雨可就不妙了啊！ 正和帝却是高兴，小石头的哭诉行为是为了帮自己的忙，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这边下手也不慢，御史台如今四分五裂，他没时间搭理，直接让李国忠的都察院派了巡检督察十名，封为钦差大臣，在腊月里最后一次本年的朝会上，代天子巡狩四方。 随后便是封印歇衙，热热闹闹的过大年。 今年是小石头跟正和帝头一次在一起过年，但是还有个问题没解决：“我要回家过年！” 小石头自小就在自己家里过年，现在突然到了皇城里居住，并肩为什么的，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儿，过年不回家，对他来说相当不可思议！ 他又不是什么封疆大吏，一年到头都要守着边关国门，又不是国之重臣，日日夜夜为国操劳。 凭什么不能回家？ “那我怎么办？”正和帝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小石头一样拍桌子摔椅子，他只能尽量委婉的跟小石头沟通。 小石头一噎！ 他从来没见过正和帝这样类似委屈的样子，虽然依然高大上的让人不忍直视，可是在他的眼里，正和帝就是有些委屈的意思。 “那怎么般？”小石头挠头了，他以为正和帝不是让他回家过年呢，所以才一跑来就开始气势汹汹的发火。 结果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有点儿挫败感…… 嗯，或者不是一点儿…… “要不这样吧，接老姑奶奶和孩子们来宫里如何？你家人也不多，敬过了祖宗们，就来宫里好了，省得第二日新年庆贺的时候，再起个大早。”正和帝开始诱哄小石头：“你先回去祭祖，然后我去接，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年，可好？” 小石头动心了！ 说实话，石家的人的确是少，加上孩子们，也就六个而已，跟正和帝家大小加起来不下百十来个的人数一比，简直没法儿比好么！ “而且家里女眷就老姑奶奶和大妞妞，不若带来跟皇后他们一起做个伴儿吧，皇后带着公主们也挺闷的呢。”正和帝丝毫没将后宫的那些女人们算进去，在他眼里，除了皇后和公主之外，其余的女人都是空气啊空气。 小石头扛不住了，点头同意后，屁颠颠的跑回了定军侯府，跟张石氏这位老姑奶奶商议了一番。 “我岁数大了，也喜欢热闹，既然皇上盛情相邀，就按你说的办吧，咱家人数少，今年就在皇城里过年，不过明年就到咱家来过年吧，一家一年，你觉得呢？”张石氏虽然岁数大了，可心眼儿却依然灵活着呢，老太太知道正和帝的意思，不就是想着小石头么？那好啊！今年就随了他的意思，明年就让那个他拖家带口的来定军侯府过年！ 若是正和帝同意还罢了，若是不同意，头一个炸毛起刺儿的就得上小石头。 “好啊好啊！”小石头果然高兴的应承了下来。 张石氏笑而不语。 虽然正和帝指天画地的说多么多么真心对小石头，但是张石氏依然会有三分警惕，自古帝王无情，能有几个开过太祖那样的人？一字并肩王多少年都还没能让人忘怀。 那样惊采绝艳的人物儿，岂是她家这傻了吧唧的小石头能比的？张石氏不得不纳闷儿，正和帝到底看上小石头哪里了？ 别说张石氏了，很多人都有这个疑惑。 可是人家正和帝就是喜欢小石头，没办法啊！ “哦？姑奶奶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今年头一年，就在宫里过好了，明年去你家。”正和帝心里诧异却面上不显，反而答应了这种近乎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小石头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张罗过年了，剩下正和帝在御书房思索半晌，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小石头家过年。 这还没到除夕呢，就思考下一个除夕的问题了…… 513六房回京 京中的变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却让江南道的林家毛骨悚然，林博洋更是失神半晌。 “大人？大人？”来求救的人不得不出声招呼林博洋，这位可是他们的靠山啊！ “你说，军队截获了贩出去的私盐？”林博洋说话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他是算计并肩王，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这边先有人动手了，他是个文官，哪怕油水再肥也不敢过多的贪墨，毕竟很多人都盯着他这个位置呢，他不能有短处。 “是啊大人，咱们的货都不敢发出去了，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守着，一翻就能翻出东西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巴结武将们，无奈武将们认死理儿，作奸犯科的事儿是不干的，而且反将贿赂的人拿下，送到了当地的府衙，非要知府给个说法儿。 后来又往军伍里安插人手，可武将们讲究的是实力，而不是表面的浮夸，很多人都不合格，合格的人进去好不容易爬到了高位，也没能借助多少助力，反而因为一些事情露出了破绽，又被踢了出来，整个武将系统里，真正的自己人一个都没有！ 幸好他们的主家有本事，织造府的名头虽然在朝堂上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江南这一道之地还是有些分量的，而且林家也是当地的大族，人口众多关系复杂。 “完了完了！”林博洋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嘴巴里只说“完了完了”的话。 他已经接到京中送出来的信和邸报，上面被查的十二个犯官，就是他的同谋们，他在看到邸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林家可是靠着私盐起家的人，尽管祖上收手了，不过林博洋为了有足够的银子来给自己铺官路，不得不重抄祖上的旧业，而且他是织造府的头儿，以织造府的名头，也没少运送私盐。 若不是女儿选秀的时候被并肩王狠狠的奚落了一番，他恼羞成怒之下报复起来，也不会引来军伍中人的注意。 谁不知道并肩王出身定军侯府啊？ 石磊的名字，如今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前定军侯，现并肩王，那神奇的两战功绩，不损一兵一卒的神奇结果，已经让石磊的大名都刻在了人心上，尤其是后来的那句“四石定天下”，更是让人耳熟能详。 林博洋不是什么蠢笨之人，相反他很聪明，知道自己这样的出身，就是留在京中也毫无作为，毕竟那个时候的京中乱的很，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博弈的炮灰，所以他科举的时候送了很多礼物出去，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排名，发遣回原籍从一个小吏做起，一直到现在，执掌江南道的制造局。 “大人，大人您说什么完了？”来人也吓坏了，他以为就是一件稀奇事儿，可没想到林博洋吓成这样，自己也心里没底了起来。 “快！”林博洋反应过来，一蹦而起的连声吩咐：“快去告诉家里人，都歇了手里的买卖，那些盐也不要管了，全都停下来，从今天起，咱们林家就是正儿八经的耕读世家，不许下面的人再犯什么糊涂了，生死攸关，金银能有性命重要吗？赶紧去跟老太爷说一声！” 林博洋反应不慢，派去的人也是伶俐的，林家老太爷也不糊涂，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家这位出席的侄孙子恐怕也是摆不平事情了，所以赶紧约束了一下家里人。 可惜，林博洋倒是机警，可林家的族人却不是跟他一样的想法儿，这个时候正是出盐的旺季，不是真正的官盐，而是私盐。 官盐一般都是开春前出盐场，而私盐却要赶在官盐之前，也就是冬季最冷的时候，除夕前后这段日子，因为这段日子最冷，又赶上放假的时候多，哪怕不是放假也会轮休，不这个时候走私什么时候走？ 一下子不让人干了谁乐意？ 年节下的都需要用银钱呢。 所以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私底下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啊！ 这一照旧不要紧，被几个接到号令的将军带着人堵了个正着，人赃并获！ 而且他们还是打着织造府的旗号，说是运送丝绸，江南道有两个东西最有名，丝绸和茶叶，茶叶倒在其次，主意是丝绸，江南道四个州府都是生产丝绸的地方，所以才会有江南道织造局的存在。 武将们自然知道前些日子并肩王被人弹劾的事情，连带着石景钊这个石家分出来的人都受到了关注，知道定军侯府分出来的第六房人家被软禁被迫受贿，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武将，推人及己，可不想将来自己好不容易封侯拜相的时候，家里的亲戚受人胁迫犯罪啊！ 所以一抓到人直接就上去狠揍一通，林家走私的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这苦头一吃，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该招的不该招的全招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林博洋就被下了大狱，过了年就押往京城受审。 回头再说京城这边，小石头兴高采烈的祭祖完毕后，带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城而去，今年到皇城过年，明年在家里过年，一年一个地方！ 他觉得很公平，所以小石头毫无压力的带着家里人去正和帝所在皇城过年。 只是半路上，车娇被迫停了一下。 “怎么了？”大冬天的，小石头一向是能坐车就坐车，可不会出去骑马乱跑。 “没事儿，前头有些堵，现在可以走了。”负责赶车的老马叔隔着厚实的车帘子说话。 “哦，那走吧。”小石头不以为意。 车子里的石双全还跟他淘气呢，熊孩子不打不行，打又打不过，小石头决定请正和帝帮忙，起码这臭小子不能是第二个张家良！ 小石头正想着如何教育儿子呢，也没注意外面的动静，老马叔又故意将手里的鞭子打了几个空响，愣是让人听起来，外面闹哄哄的，鉴于马上就要过你那了，坐在车子里的人都没想过看看外面。 石景钊带着一大家子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并肩王的车驾和定军侯府的仪仗队，一起慢悠悠的进了皇城大门，而自己一家人却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走吧！”押解的差役虽然得了上面的话，也看到一路上有专人护卫这家人，可是他也知道这家人的真实身份，更何况，他也跟着吃了挂落。 “为什么？为什么？”石景钊有些不能接受。 刚才看到并肩王的车驾的时候，龙家欢立刻就拉着他的胳膊，跟他嘀咕道：“赶紧的喊出来！那好歹是你侄子！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不停下来，你是他六叔！亲叔叔啊！” 龙家欢也是没法子了，家里摊上的事情太大，尽管最后石景钊投了诚，可是先前石景钊的确是贿赂了吏部的官员，这是在京里就犯下的事情！ 上面的人如何想法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就算是回了京城，石景钊这一房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唯一的机会，就是明目张胆的扒上并肩王！ 她也知道自己家老爷跟并肩王石磊之间的龌龊，可是据她了解，老爷本身并没有对并肩王多么刻薄，最多是无视而已。 这可比前面那四房人好太多了！ 龙家欢不想自己的这个小家落魄，所以不得不鼓动石景钊，能攀上并肩王最好，攀不上，也得拉上亲戚关系！ 石景钊虽然是被人护着进京的，可是他也是戴罪之身，这辈子他都没自己还有这么落魄的时候，所以一听龙家欢的话，想也没想就照着执行了。 龙家欢很期待，而那个张氏则是很激动！ 并肩王啊！ 能不激动吗？ “石磊！我是你叔叔！”石景钊就差蹦起来让人看到他了，他也想到了，若是攀上并肩王，好歹能保下自己这一家子。 他是忘记了，当年他是怎么对小石头冷眼旁观的，又是为何一声不吭的离京千里，在任上的时候，石景钊也没少拿并肩王石磊的名字做招牌，不然谁会给他这么一个小吏好脸色看？ 现如今出了事情又是头一个想到向石磊求救，他也不想想，小石头又不是圣母白莲花，还能顾虑到他？ 结果可倒好！ 他这么一喊，别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心说这烦人谁啊？竟然敢自称是并肩王的叔叔！ 并肩王的车驾的确是停下来了，石景钊以为起码小石头会下来见一面，只要一面，他就能凭借这个关系，给自己脱罪！ 可是车驾是停下了，却没见主人下来，而是来了一队御林军的人马，将所有人麻利的堵上嘴巴，压跪在地上，包括那押解的衙役在内！ 周围的人一见到来人是天子禁军，连声儿都不敢吭，这可是只负责天子的御林军！ 这样的人，代表的根本不是他们本人，而且他们效忠的人，那人是皇帝陛下。 并肩王车驾继续起行，一直到人都走完了，那队御林军才放开这些人，上马之后扬长而去，自始至终，都没跟人说过一句话！ 完全无视！ 彻彻底底的无视！ 龙家欢心里一片冰冷！ 她看出来了，石家这是不愿意搭理他们！ 也是，以前就不耐烦跟他们家有牵扯，后来更是分家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之外，连点儿走动的意思都欠奉，如今自己家又惹上了事情，以并肩王的为人，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指望他给自己家一条康庄大道，恐怕很难。 张氏的满心欢喜被泼了一瓢冷水，一下子承受不住，坐在冰冷的石街上，嗷嗷的嚎哭，如丧考妣一般…… 514石家进宫 张石氏带着大妞妞直接进了凤凰宫，皇后娘娘身后带着几位宫主，对张石氏的到来，是热情欢迎啊！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未央。”张石氏的礼节无可挑剔，大妞妞也跟着一起见礼。 只是行礼到一半，张石氏就被皇后娘娘亲自扶了起来。 “老太太切勿多礼，您能来宫里乃是本宫的荣幸，快，给老太太看座，给郡主看座。”皇后娘娘拉着张石氏上座，又将大妞妞拉在身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大妞妞没一般闺阁女子的矫揉做作，也没心机深沉的女子那种故作高雅，反而跟她亲爹一个样儿，明亮大方，真性情的很。 这种真并非天真，而是一种本真。 这样的女子少见，皇后娘娘对大妞妞真心是喜欢，若非石家的祖训，她真的想过要将大妞妞聘给皇太子做太子妃。 “郡主来了就好，公主她们都念叨你许久了，本宫这耳朵都快被她们念叨出糨子了。”皇后娘娘乐意公主们跟大妞妞多接触，这女孩子英姿飒爽性格刚强，公主们正好需要这样的朋友，多梗着接触接触，日后也不怕嫁出去被驸马欺负。 到底是当娘的人，皇后娘娘尽管贵为国母，可也心疼自家闺女，生怕公主们因为教养的太好，不懂得保护自己，日后出了门，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 “臣女也很想公主们。”大妞妞倒是实话实说，她们在避暑行宫里一起玩耍了那么久，都有感情了。 说是姐妹淘也不为过，不过大妞妞明明年岁差不多，却更有大姐大风范，带着公主们躲着教养嬷嬷，四处乱蹿什么的，将一帮循规蹈矩的公主都带成了野丫头。 “母后，我们想去外面玩儿，可以吗？”长公主虽然年岁最大，却是最喜欢大妞妞的人，她本身被教养的很好，后来见到大妞妞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活的如此潇洒肆意的闺阁英秀。 “去吧去把，正好，本宫跟老太太说话儿。”皇后娘娘放了行，一大帮子公主和大妞妞还能保持仪态告辞，等出了凤凰宫的大门，一窝蜂的跟着大妞妞跑了。 “老太太好教化，看郡主的样子，本宫都羡慕。”皇后娘娘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闺秀，想想自己那个时候，再看看大妞妞如今，自然而然的心生羡慕之意。 “这是石家的传统。”张石氏微微一笑，显得很慈眉善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慈善了：“日后即便是出嫁了，也能降服相公，让他不敢随意欺负了去。” 这话听的皇后娘娘哈哈大笑，这种论调也就身为武将世家的定军侯府能说得出做得出。 “怪不得本宫的母亲常说，若身为石家女儿就好了，保证这辈子都不受气！” 两个人聊了起来，时不时传出来笑声，让外面站着伺候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跟定军侯府的姑奶奶相谈甚欢。 而小石头则是将自家两个娃子直接丢去给皇太子带着好了，还很认真的跟皇太子嘱咐：“淘气就狠揍，不用惯着他们。” “少师说笑了。”皇太子额头有点儿冒青筋的冲动。 “带着玩儿去吧！”小石头很大方，一挥小爪子，儿子送来给皇太子带着，女儿跟着老姑奶奶，他就可以无债一身轻…… 小石头回来的时候，正和帝正在跟齐恒说话，见他回来了，齐恒凑了过去：“见到人了吗？” “见谁？”小石头一愣，他带着家里人来皇城过年的，不是出去见什么人的吧？ “你那位六叔回来了，今天到的京城，路上没遇到？”齐恒一皱眉：“据说为了和你偶遇，你那位六叔可没少费事儿呢。” “没遇到啊！”小石头挠了挠头：“他们回来怎么不到家里？也是，他们都好久不回家祭祖了。” 要说石磊对那五家人有什么不满地方，很多很多，可是人家分家了也就没必要斤斤计较，可是你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祭祖算是怎么回事儿？ 石老太太在的时候，他们还来两年，可是随着关系越来越僵，等头一家人被治罪流放之后，几乎没人上门了，连逢年过节的节礼都是规规矩矩的很，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 等石老太天死后，更是礼到人不到了。 小石头本来就对他们可有可无，这下子更是没道理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他们爱来不来，小石头还不伺候了呢。 所以对他来说，六叔他们一家回来了，也就是回来了，不来府上就不来好了，他还不稀罕呢。 “听说琼林园那边新做了冰灯。”正和帝云淡风轻的说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 “我要去看！”小石头一听有新玩意儿，立刻就坐不住了，高大总管立刻就给并肩王披上了大氅，刚才从外面回来，他还没换衣服，正好穿的厚实，也不用再更衣了，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出去，高大总管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边追边喊：“王爷！手炉换一下！” 齐恒看着人就这么被冰灯勾搭走了，不得不佩服的看着正和帝，还是皇上有办法啊！ 一句话，并肩王这就乖乖奔了出去…… 话说要是他家龙嘉能这么容易忽悠就好了……以前以为他是个大老粗，现在才知道，那家伙是个腹黑的…… “他既然不知道，就不用再专门告诉他了，你去大狱里交代一声，照顾好了就行，不用特别关心，等人从江南道带回来，直接交给大理寺审讯，最后定案有了接过再上奏一本就行了。”正和帝知道小石头家里的那些事情，他也不乐意让小石头跟六房的人有交际。 若不是六房的人贪得无厌，小石头怎么会被人算计？ 小石头护短，正和帝比他还护短，尤其这人是小石头的时候，他就更护着了。 “是。”齐恒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们这些人，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八成都是这样的打算。 可见石家那五房人，可真是不得人缘儿。 小石头跑到了琼林园，里面已经竖起来不下百盏雕刻的异常精美的冰灯。 “这白天还看不出什么来，等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里面点上蜡烛，莹莹仿若水晶宫，那才叫漂亮呢！”高大总管给小石头介绍这些东西。 冰灯不是头一年进宫，但是以前都是放在御花园里，今年为了并肩王，皇上特意吩咐了，御花园里的放一点儿就行了，其余的都当到琼林园里，给并肩王欣赏。 从这冰灯上，宫里的人就能知道，正和帝对并肩王的态度有多认真了，那些有着小心思的人自然会仔细思量，皇上这是对并肩王捧杀呢还是捧杀呢？ 别看皇上多么否认这一点，但是在外人眼里，很多人都认为只是捧杀并肩王呢。 无奈的是，并肩王不止是他本人，连带着整个家里人都老实的更鹌鹑似的，不是说他们的性格，而是他们的为人处事，但凡是想要有个出格的地方，都没办法使其置之死地。 且并肩王石磊别看朝政上不怎么样，可他的战斗力很吓人，每次有人挑战失败之后，后果都很严重！ 具体可以参看十家王府的结果，或者近期杨成义他们那十二哥犯官的下场。 “晚上就能看到了！”小石头笑眯眯的看着一盏盏冰灯，他以前也见过冰灯，但是没见过这样精巧的冰灯。 看了一圈儿下来，因为并肩王的身份高贵，那些雕刻冰灯的工匠都跪地行礼，有他在这儿，谁也不好起来接着干活啊！ “好了好了，我回去了，在这里他们也不好动手，高大总管，给他们每人赏一两银子，再叫人熬上一锅热乎乎的羊肉汤，等他们睡觉前喝了吧，别冻坏了。”小石头看工匠们的手都是有些发红了，心里不忍，除了发赏钱，还想着热汤暖身呢。 “小的们谢王爷赏！”工匠们集体给小石头磕了一个响头，来的时候工钱就是双倍，这回又得了并肩王的赏钱，这次的活儿真是做的值了啊！ 小石头高兴了，工匠们得了实惠，更加用心雕刻了。 等小石头一摇三晃的回了御书房，齐恒已经离开了。 “冰灯如何了？”正和帝见人回来了，上前拉着人先去换了一身衣服，期间摸了摸手脚，发现没多凉，这才放心。 “很好看！”小石头比比划划的跟正和帝一通说，顺便让正和帝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正和帝的朝服只有小石头给他换，或者他自己动手，以前是有大宫女儿们来服侍，可是自从小石头入住朝阳宫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现象越来越少见了，都是并肩王在做这种事情。 而小石头的衣服自始至终都是正和帝亲自动手，不论是脱了还是更衣……也就小石头这样的粗神经不以为意，旁边站着的高大总管跟顺子都是看在眼里，吃惊在心上。 皇帝富有四海，很少有放在心上的人或事，更别提珍稀到连近身伺候都要包办的地步。 “好，等晚上就能都点起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那看那水晶宫。”正和帝拉着换好衣服的小石头去了御膳厅，路上跟小石头约好了明日一起去看冰雕的水晶宫。 “还有啊……！”小石头又开始嗷嗷叫着提出各种问题，正和帝偶尔回答一下，这座一向寂静的宫殿，自从他来了之后，就没有一刻是跟以前一样寂静的时候。 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活力一般…… 515并肩而坐 皇宫过年与普通人家不同，过年的时候，宫里聚集的都是皇亲国戚，第二日还要接受百官朝拜。 所以三十下午的时候，就有皇亲国戚不断的到来，这次因为小石头的家人也在，大家都很惊奇。 “咦？为何并肩王的家里人也在此？” “听说是皇上特别请来的，说是并肩王的家人，就是跟咱们是一家人，过除夕么，大家在一起，团圆啊！” “这怎么解释？” “并肩并肩，如见圣上啊！” “听说明年皇上要带着人去并肩王的定军侯府里过年呢！” “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吧？话说，我还没好好看过定军侯府呢！” “我也想去！听说定军侯府里有一把初代定军侯收藏的宝刀，锋利无匹。” “不是啊，我听说的是有一个九龙香薰炉，乃是前朝的皇室收藏珍品，当年头一个打进京师的就是定军侯，是人家老祖宗的战利品！” “谁说的？不是一个……” 很多闲爵的皇亲国戚们，对小石头一家出现在皇室的合家宴会上除了一开始的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打听到了正和帝明年除夕的打算。 不是没人反对，但是更多的人更加对定军侯府好奇啊！ 不说别的，光是定军侯府的那些收藏，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当年初代定军侯可没少往家里扒拉东西，什么最赚钱？当然是打仗抢战利品了。 战利品可是连皇帝都无法插手的东西，这是武将们的战果，是武将们的功绩，更是武将们的动力！ 初代定军侯也不是个好人，他自己没什么好出身更不会什么鉴赏之类的，但是他有个笨办法，那就是逮到什么都往家里划拉，那个时候还被人私底下戏称为“石耙子”，意思是不管好的坏的，一概先扒拉到家里盖上自己家的戳儿再说！ 但凡是定军侯路过的地方，掘地三尺，地皮都得被刮走不可，跟蝗虫似的，跟着定军侯的人，都发了横财，这也是初代定军侯能很快收拢军心无往不利的关键。 石家军的规矩，不能骚扰百姓，不能对老弱妇孺动手，更不能伤及无辜，唯独就漏下一条，那就是不能打家劫舍…… 原始资本的积累本就不容易，初代定军侯的决定已经是很不错了，既不杀人放火，也不作奸犯科，只是拿东西而已。 真的只是拿东西而已，起码粮食还给人家留下够吃的呢…… 咳咳！ 扯远了。 反正大家对去定军侯府过年没什么非要坚持反对的理由，反而对定军侯府的各种珍藏十分向往。 “他们还真是容易接受啊！”齐恒有些不解，人家都是除夕在自己家里团圆，这些皇亲国戚们却有些不在乎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们以前也都是不在家里过除夕的，都是来宫里，看似热闹的样子，其实你也发现了吧？大家就跟在外面聚到一起吃一顿饭一样的感觉，只不过是过年的年夜宴比较隆重而已。若是他们想，也能办到这样一桌。来宫里和去定军侯府，都差不多，相比起千篇一律的皇宫，他们更喜欢去从未深入了解过的定军侯府。” “更何况，他们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吃喝拉撒，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研究古董的就不少，他们更喜欢好东西，而不是读书做个大儒，亦或是揽权做个权势滔天的人，那样的他们，死的肯定飞快！皇室中人，三代之内若有拔尖儿的人，肯定不是好事儿。” “我终于知道了你当初为什么明明也挺聪明的，可表现出来偏偏是个大老粗，学习挺好却非要去参军。”齐恒一听就明白龙嘉话里没说明的意思了。 龙嘉是正和帝的堂弟，亲堂弟。 小石头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想过，正和帝所谓的百十来口人是指的皇亲国戚，他以为是后宫那些女人们加上正和帝的孩子们呢。 他一直没弄明白，正和帝的后宫到底有多少女人！ 这是定军侯府的硬伤，跟后宫几乎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所以他只是猜测，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到底属于正和帝的女人有多少个…… 等见到这票皇亲国戚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正和帝所谓的“我家人”竟然是这些，而不是后宫的那些女人！ 害得他以为自己会跟正和帝单独过年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亲国戚们一起行礼，小石头想要避开一下下，或者跟着一起见礼，却被正和帝一把拉住往自己身边一靠。 小石头：“……！” “并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皇亲国戚们却是对着小石头依然照着给正和帝见礼的样子，给小石头这位并肩王见礼。 小石头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儿都抻直了！ 什么叫“毛骨悚然”？什么是“如遭雷击”？ 看着炸毛状态下的小石头就知道了！ 这种让人惊怵到魂飞天外的感觉啊！ “免礼，坐。”正和帝不顾小石头炸毛的状态，一把将小石头拉下，跟他一起坐在了龙椅上。 龙椅上？ 龙椅上！ 小石头眼珠子都差一点儿瞪出来！ 鸿老亲王殿下看了看正和帝，正和帝一扬眉毛，鸿老亲王殿下一瘪嘴巴。 所有皇亲国戚都看着鸿老亲王殿下呢，这位老祖宗都没吭声儿，别人跟不敢说什么了。 尽管知道给并肩王见礼是祖宗规矩，但是让并肩王跟皇上一起坐在龙椅上这就……，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些聪明的皇亲国戚们，依然保持了他们的聪明才智，视而不见什么的，不要太熟熟练。 “唰！”小石头就跟屁股被针扎了一样的想要蹦起来，他可没想到正和帝会在这个时候，拉着他一起坐在龙椅上！ 但是正和帝很了解小石头，在小石头刚蹦跶起来，就拉着小石头的胳膊，愣是将人又拉坐到椅子上了。 “喂！”小石头都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了。 “臣等恭祝皇上千秋万代，国泰民安！”皇亲国戚们都跟没看到并肩王的别扭一样，鸿老亲王殿下一举酒杯，所有人都跟着举杯，祝贺的贺词就是这一句话。 “好！”正和帝单手执杯，另一只手一直拉着小石头，不让这人乱动。 小石头愣愣的端起酒杯，跟正和帝一起喝了这第一杯酒。 “臣等恭祝并肩王福泽延绵！”鸿老亲王殿下又倒了一杯水酒给自己，然后竟然举杯敬给了小石头。 “啊？”小石头傻眼了！ 他心里对自己很担心，他是个三杯倒啊！ 现在还能保住清醒是因为喝的少，要是喝过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喝吧，这酒不醉人。”正和帝就像是知道小石头的顾忌一般，轻轻的跟小石头说话，他知道这次敬酒少不了，故而老早就让人准备了最清淡的御酒给小石头。 “我……好。”小石头其实是想所：我喝真的合适吗？没了醉酒的烦恼还有别的顾忌啊！ 可是正和帝都这么说了，又是在除夕宴上，不喝也得喝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小石头很干脆的选择了伸头的一刀，举杯仰脖一口干了！ 众人见了都纷纷笑言并肩王豪气！ 听到这话，也算是皇亲国戚的龙嘉和齐恒的嘴角，一起狠狠的抽了一下，不愧是夫夫俩，两口子！ 心里都一样的想法儿：就并肩王那娃娃脸小身板子，还豪情？ 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明知道是一句瞎话，还有许多人跟你一起附和…… 皇家的年夜饭，规格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最高规格的，流水一样的各种珍馐美味端上来，小石头看得两眼放光！ 很多东西都没见过！ 所以他吃的是这里面最欢实的一个！ 不过这样不做作的小石头，也同时让黄氏宗亲们看好，起码这位不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这样一来，本来就对小石头很有好感的一些宗亲们，例如鸿老亲王殿下，龙嘉，张家良等，就开始跟小石头碰杯了。 不能多喝酒不代表不能够喝酒，就是多少的问题而已，他们自认为自己一杯就够，新年新气象，跟自己的至交好友碰杯喝一盏水酒，共浮一大白。 小石头这人吧，有一种很神奇的魅力，正如正和帝对他的迷恋一般，他的那种质朴和真性情，让这些几乎从懂事起就带着面具生活的皇亲国戚们，自然而然的就靠了过去，那是对他们而言，最最吸引他们的东西。 正和帝乐得这些人接受小石头，不接受他自然有让他们接受的手段，但是若他们能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那最好，他还省得动手，也省了费心伤神了。 都是亲戚，不好下手太狠…… “来尝尝这道龙井虾仁。”正和帝给小石头投喂。 “好吃！”小石头的嘴巴吧唧的很欢实。 “并肩王，臣敬您一杯，恭祝并肩王英武无双！”某个皇亲国戚高兴的举杯一口干了。 “好，我也敬你，恭祝你合家欢乐！”小石头也举杯干了，他觉得这酒不错，他喝了三杯竟然没倒，难道遇到这样合胃口的酒，小石头简直高兴坏了，趁着能喝的时候，也学人家豪气了一把。 “这个爆炒雀舌也不错。”正和帝趁机给小石头往肚子里填东西，有些菜品，平日里是不许御膳房做的，唯有在除夕的时候能吃到，正和帝就专门找那种给小石头吃。 516醉酒当歌 俗话说，积少成多。 小石头的酒量本就少的可怜，虽然是按照正常酒液计算的三杯倒，正和帝给准备的酒液再淡也是酒，也有度数在，就算十杯顶一杯吧，小石头也够四五十杯了。 于是在正和帝不察觉的时候，小石头，喝多了。 宫宴自然有歌有舞，皇家教坊里出来的歌舞伎，不论是面貌好是身姿，都是上佳的，又有乐坊的乐工吹拉弹唱，琴箫笛子，鼓乐声声，真是一派天家气象。 小石头这是获得了黄氏宗亲们的默认，所以大家都乐意跟他走一杯，开怀畅饮的下场很不妙啊！ 在之夜即将到来的时候，因为要跨年了，乐工们便弹奏起了天佑神曲，这是祈求诸天神佛人间地仙鬼怪以及地府幽冥，护佑本朝风调雨顺，喝了安康的曲子，一年只弹奏一遍，声音宏大，跳舞的歌舞伎们的动作也很大气磅礴，一看就是非常有内涵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小石头喝多了！ 小石头自己知道，他一喝多了就唱歌，但是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歌声是什么样儿的。 刚过了子时，正是新年新时刻，正和帝举起酒杯祝完了吉祥年，皇亲国戚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歌舞一停下之后，小石头就“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只脚丫子踩在桌上，一只爪子抓着金盘子，一只小爪子提溜着一根刚啃完的猪腿骨，那是他跟正和帝那桌上的猪肘子里啃出来的猪棒骨。 “哐”的一声，很清脆！ 并肩王的造型很吸引人眼球。 正和帝：“……！” “正月放马正月正，赶起马来登路程……！”小石头一扬小脖子，放开喉咙就高唱一曲，他今天高兴，就想呀唱歌！ 正和帝：“……！” 皇亲国戚们：“……！” 全场一瞬间就静默了。 只听到了某个已经醉翻了的酒鬼打着嗝儿扯着小嗓子狼嚎的声音在大年初一的夜空中四散飘荡。 正和帝的手有些哆嗦…… 皇亲国戚们的脸色有些发白发青发绿发紫……反正什么色儿都有了，变化之多十分精彩…… “奏乐！”小石头还知道单独唱歌不行，还得要人奏乐配合，不然多没意思！ 所以在唱完第一句之后，他就命令乐工们弹奏乐器，就是乐工们弹出来的曲子走调的厉害…… 小石头不愧是武将世家的继承人，哪怕小身板子豆芽菜儿似的，可底气那叫一个足！嗓门儿那叫一个高！ 平日根本看出来！ 关键时刻震惊全场！ 也不知道正和帝后没后悔给他补的如此充满活力…… 一首放马山歌吼出来，简直雷翻所有人！ 众位皇亲国戚们没喝醉的都纷纷双眼翻白，脸色变幻无常，喝醉了的脸色也很精彩，以前就听张家良那家伙说过，别人唱歌要钱，并肩王唱歌要命！ 这唱的太难听了！ 小石头若是喝酒到极限的时候，就会醉倒，然后乖乖睡觉；可若是醉了却还没到临界点的时候，他就会各种折腾，例如唱歌！ 俗称：耍酒疯。 小石头高歌一曲不要紧，因为唱的太难听，有些保留清醒没醉的皇亲国戚们，纷纷做出了捂耳朵的举动，尽管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没办法！ 而那些真正喝高了的早就醉睡过去了，自有人伺候他们去睡下，这是最幸运的一批人。 可还有些跟小石头一样，没醉倒的人，竟然被小石头给带动了，小石头唱歌他们就跟着和，好好的皇宫除夕团圆宴，顿时是鬼哭狼嚎！ 皇太子作为除却正和帝和并肩王之外，地位最高的人，脸色很是青白，他也是头一次见识到小石头的歌声，真是毕生难忘！ 从放马山歌到龙船调，从西北信天游到乌龙山小调，天南海北的地方话小石头会听会说，同样的，这些地方的民谣他也会唱，就是唱的不怎么样……好吧，是很不好听。 一群酒鬼的歌声如同魔音穿脑，太监宫女们纷纷捂着耳朵脸色很是纠结，奏乐的乐工们弹奏都不成调子了！ 可怜的乐工们为了能配合上并肩王和诸位皇亲国戚们的歌声，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正和帝：“……！” 小石头的歌声响彻整个饮宴的场地，站岗的龙禁卫都呲牙咧嘴，虽然他们也曾闲暇之时饮酒高歌，大家都是扯着嗓子吼，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比并肩王的歌吼还难听的了。 小石头一唱起来就没个停下的意思，正和帝在魔音穿脑和鬼哭狼嚎之中，很镇静的从旁边皇太子的食案是取了给皇太子引用的酒水，比起给小石头准备的那种极其清淡的水酒，这才是正常的御酒呢。 正和帝拿了御酒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寻了小石头一个唱歌的空隙，干脆的站起身来，手里的龙杯直接送到了小石头的嘴边。 小石头正嗨着呢，闻到酒味儿自然的就不想喝，他本身也不是多么喜欢喝酒，只是不得不喝而已。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正嗨着呢，正和帝直接就一手扶着小石头的脑袋，一手端了酒杯，给小石头灌了禁区，一边让他喝还一边轻声的哄骗人：“来，和杯酒润润喉！” “咕……”小石头的小胳膊小腿儿，正常情况下都掰不过正和帝，更何况现在了。 不过他可能是也有些口渴了，喝的很痛快，喝完之后，小嘴巴一张，继续啊！ 正和帝：“……！” 小石头这么吼下去不成啊！ 嗓子还要不要了？ 正和帝倒是能惯着他，不说歌声怎么“振聋发聩”，也不说这些跟风的人如何“鬼哭狼嚎”，竟然头一个想到的是小石头的嗓子…… 于是正和帝再次做了一个让包括皇太子在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又给小石头灌了一杯酒！ 小石头继续唱歌！ 正和帝的手一顿，继续给小石头倒酒，喂酒！ 三杯酒后，小石头终于唱完了最后一句歌儿，此时的小石头已经是衣袍凌乱，顶冠歪戴了，粉扑扑的娃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本来大大的双眼一闭，身体直挺挺的往后倒，正和帝一个起身就将倒下的人抱在了怀里。 随着小石头的小胡噜儿声响起，正和帝的心才落了地，他是真没想到小石头会来这么一出，今夜别说欣赏烟花了，直接带人回去睡觉吧！ 明儿初一，还得接见百官们呢。 “散宴！”正和帝酷酷的丢下两个字儿，自顾自的抱着他的小石头回了寝宫。 众皇亲国戚：“……！” 正和帝虽然也有些困顿，但是面对着满身酒香的小石头，还是抱着他去了御汤池，将两个人都洗干净了才上床，等头发熏干了之后，才抱着小石头入睡，尽管知道睡不了几个时辰，可也好过彻夜无眠。 初一早上的百官朝贺，并肩王石磊并没有出现，本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李老相爷更是紧张的揪着自己的门生故吏们追问：“并肩王怎么了？” “恩师啊，您还是别问了！”一位年少的时候，曾经受过李老相爷教导的皇亲国戚，神情十分复杂。 “告诉老夫，发生了什么事情？并肩王竟然连初一的朝贺都不出现？要知道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李老相爷可不管那个，女婿再大岁数也是他的晚辈，女儿不在了，他可不想外孙外孙女儿失去了娘亲之后再没了亲爹。 “恩师，真是一言难尽……”次皇亲国戚昨夜备受歌声苦扰，眼下现在还带着青痕呢。 很多人从最开始的好奇追问，到知道真相后的相顾无言，并肩王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他的谁认识。 等小石头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 “啊……呃……”小石头一张嘴想要叫人，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眉头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明明身上感觉挺好，并不是做了那什么之后的感觉，只是头有些涨涨的而已，可嗓子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我要变成哑巴了？ 小石头立刻就紧张上了！ 一个不能骑马打仗不会武艺的武将勋贵，他能坚持当，一个没有绝世武艺的并肩王，他也能干的毫无愧色，可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并肩王，他可就不敢想象了。 朝廷取士还得是五官端正没有隐疾呢，他堂堂并肩王要是哑巴了，还能当得下去这个并肩王吗？ 小石头仰躺在龙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绣工精致的明黄色厚重床幔，思绪越飘越远，已经从最初的问题，联想到了日后自己孙子辈的时候，知道自己有个哑巴爷爷的地步了。 正和帝一进来就看到小石头在睁着眼睛发呆，而且发呆的很投入，连他坐在到了床边都没有看他一眼的地步。 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刚睡醒的粉扑扑的娃娃脸：“怎么来？一进来就看到你瞪着大眼睛发呆？想什么呢？” “啊……”小石头回过神来，一看到正和帝，有些激动，一张嘴还是那沙哑如同嗓子里含着沙粒似的声音，顿时眼圈儿都红了。 刚才想的太投入，现在还有些没出戏…… 正和帝看小石头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都被他逗乐了，扶起人半倚在怀里，顺手那了矮几上的温热蜂蜜水，一点一点的喂给小石头喝了半杯下去。 517热闹新春 “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犹如每次过后，第二日早上，总是能喝到一杯蜂蜜水一样。 “我？我只是怎么了？”不搬动还好，被人一搬动身体，小石头立刻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耳鸣了。 “你昨晚可是大出风头呢！”正和帝一听小石头竟然忘记了昨夜的事情，立刻似笑非笑的告诉他，昨晚他的盛举。 “他们都赞叹，并肩王的歌声很醒酒。” 小石头：“……！” 一翻身，蒙上大被盖住脑袋，他快没脸见人了！ 正和帝的笑声回荡在寝殿里，笑声之中那种开心的意思，但凡是5听到的人都能听出来。 正月里走亲戚朋友的人极多，尽管小石头过呢种回了定军侯府，张石氏还是忙碌了一阵子，而且因为小石头如今，名声比起以往还有所不同，毕竟定军侯跟并肩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不可能挨个登门拜访送礼，说不定就有人参他一本结交勋贵大臣，内心图谋不轨呢。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什么都没干的时候都能空口白牙的诬告他，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就是跳进天上的银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小石头只能帮忙打理好礼物，至于出去送东西的人，则是身为嫡长子和定军侯世子的石双全。 “儿子啊，你去送礼可要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上手，知道吗？”自从知道自家熊孩子彪悍的打架战绩之后，小石头对大儿子会受人欺负已经完全不担心了，反而担心这熊孩子不要去欺负别人。 “爹，你放心，该打的儿子都已经在年前打服了，肯定没人敢跟儿子我起刺儿，您就放心吧！”石双全一拍邦邦硬哐哐响的胸膛，他可是早有准备的，不说打遍京城权贵子弟，可也是打遍京城少年无敌手了。 除了二皇子，谁也不放在他眼里。 小石头听熊孩子这么一说，更不放心了！ 大正月里的若是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打了，他肯定要跟对方拼命不可！ “儿子啊，我更不放心了怎么办呐？”小石头死死的扯着熊孩子的胳膊，以前肉团子一个多好，现在两只手都拉不走熊孩子了。 “爹，放心啊！”熊孩子石双全拍了拍他亲爹的下爪子，不是他自吹，别看他还未成丁，但是力气却比他爹大多了。 “表哥，我会看着双全的。”因为不放心熊孩子头一次出门应酬走亲访友去串门，小石头不得不把表弟张志超拉过来做保驾护航的人。 “表弟啊，你可要看好他啊！”小石头如今也只能指望张志超这位靠谱的表弟了。 话说张志超如今已经是秀才的身份，可以见官不跪，又因为到底的李老相爷的得意门生，如今已经是一个俊朗少年的张志超，可以说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因为目前家里也有张志超能勉强拿得出手，小石头就得拜托他跟着熊孩子出门了。 其实这也是双赢的事情，小石头可以让张志超帮忙看着点儿熊孩子，何尝不是让张志超借这个机会，跟石家的那些亲朋故友们混个脸熟呢？ “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张志超看他这位表哥这么紧张，一想到熊孩子刚才的话，他也能理解他表哥的顾虑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志超这些年也都是跟小石头他们一家过，表哥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真是不容易的很，若非有个天下第一的大靠山，恐怕也早有继室夫人入门了。 小石头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车队走的没影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大哥，你别再看了，要是让皇上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吃醋呢！” “要你管！”小石头凶巴巴的回头，傲娇的一仰脖子：“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张家良收起了装模作样的扇子，自以为十分潇洒，可是小石头偏偏拆他的台：“大冬天的你拿把扇子？冻傻了吗？”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呢！太让兄弟我伤心了！”张家良对他大哥的嘴巴毒再一次无语的很，这扇子只是装风雅用的么，至于老是拿出来嘲笑他吗？ 简直伤心！ “你来我家送年礼来了？”记得年前老早就已经送过了吧？小石头暗暗的想了想。 “大哥，兄弟有事儿求您呢！”张家良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媳妇儿有了娃儿了，可是那脾气也随着肚子大了起来而变大，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张家良去年娶了叶家大小姐做妻子，婚后夫妻倒是恩爱非常，昌平大长公主对孙媳妇儿别提多满意了。 这不，婚后不到三个月，就传出了喜讯，叶大小姐有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烦恼就是，张家良这个做丈夫的，让叶大小姐，如今的张少奶奶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 整天对着他挑毛拣刺，过个年几乎天天对着张家良发脾气，偏偏昌平大长公主，有了曾孙就不要孙子了，对张少奶奶可比对张大公子要好上一万倍去。 张大公子被欺负的不行不行的，无奈之下只好跑来找小石头，一个是诉诉苦，另一个是讨个应对的办法。 “怎么办？”小石头斜着眼睛看了看张家良张公子，十分神气的丢给他两个字儿：“凉拌！” 张家良：“……！”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你直接回去，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直接找个厨子学煲汤，亲自给少奶奶煲几回汤，保证什么麻烦事儿都没了！还有啊，你最好时时刻刻陪着少奶奶。” “为什么啊？”张家良不懂了。 “笨蛋！”小石头恨铁不成钢：“让她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就省了老叟怀疑你出去沾花惹草！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了，这个时候你媳妇儿要是不多想才怪！” 张家良：“……！”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只能说，张家良，已经从良许久，忘记了自己以前的花名在外了…… 元宵的晚上，正和帝和小石头两个人换了便装，带了一些侍卫和暗卫，在元宵御宴结束后，偷偷溜出了皇城。 这是两个人自认识以来，头一次单独出来逛花灯，满街的人流穿梭不息，街道两旁的花灯五彩缤纷。 小石头想起那一年自己跟正和帝在花灯会上的事儿，忍不住皱了皱小眉头。 而正和帝也同样想了起来，却是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的反应，竟然是相反当 “笑什么？”小石头不乐意了，他正不高兴呢，他凭什么就能笑啊？ “没什么，走，我给你赢一盏花灯去！”正和帝为了安抚人，也是为了找借口，直接带着小石头到了旁边的一个摊子上，猜了一个灯谜出来，给小石头赢了一盏金福灯笼。 “那我也给你赢一个来！”小石头觉得人家给他赢了一个灯笼回来，那礼尚往来，他也给他赢一个好了。 “好啊！”正和帝自然无异议，话说，他还真没有收到过别人专门为他赢来的东西呢。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让小石头知道了什么是“骨感”，他拿了十多个灯谜来猜测，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你不是骗人的吧？”因为没猜对的话，是要给贩卖花灯的摊主三个铜板的，若是猜对了，则是分文不取，花灯则归猜对的人所有。 可是小石头不信自己没猜对，已经开始怀疑老板是故意坑他呢！ “这位公子，小的可不敢骗人耍无赖，小的摊子上所有的灯谜可都是花了大价钱，找有学问的秀才给出的呢，答案自然也有，只不过不能公布，毕竟小的这摊子就这三四十个花灯，还指着它们呢。”摊主也很冒冷汗，话说这二位一看就不是平常人，这京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了，突然来他这么一个小摊子上，头一个猜中了的时候，他还想着，今儿若是被这二位看上了眼，将花灯里的灯谜都猜中了白拿了花灯去，他可就要赔本了。 结果他想错了！ 这哪里是达官显贵啊？是善财童子吧？ 只是收了钱之后，小石头这么一问，老板心里就有些发怵了，他生怕看似富贵公子哥的两个人，生气起来砸了他的摊子，只要是小石头比较气愤，一看就不是假的！ “好了不气，老板没说假话。”正和帝不敢说小石头智商不及格，只好换了一个说法儿，这种暗示的话语，若是心思玲珑的人一听就能听明白喽，可是小石头是在直肠子，根本就没想过仔细想，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啊！ “我……”小石头不服气啊。 本来想炫耀一把，结果丢人了。 “等回去，送你一盏独一无二的宫灯，如何？”小石头这人倔犟的很，正和帝真怕他钻了牛角尖儿，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人很好忽悠……咳咳，很好说话的。 “独一无二的？”小石头一听，果然被吸引了过去，这几日朝贡送上来的各种东西，已经让小石头玩疯了，一听到有新的东西就很是兴奋加好奇。 “对，独一无二的。”正和帝一边听，一边不动声色拉着小石头随着人流往别处走。 花灯摊子的老板也抹了一把冷汗，谢天谢地，可是走了！ “老板，猜灯谜。”一个十分俊俏的小公子，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很好看，身后站着一个黑铁塔一样沉默的男人，仿佛守卫再自己的珍宝一样，虚虚的揽着小公子的肩膀，以防止行人碰到他。 “三个铜板一次！”老板也迅速的回归本质。 “好，阿贵，给他三个铜板。”小公子的眼睛一眯…… 518贵客留步 敢鄙视他哥，他这个做弟儿的怎么不找回来场子！ 李贵很老实的拿了三文钱给摊主，很同情的看着他，他们今年特意早回来，就为了逛花灯的，结果却看到小侯爷，哦，王爷，王爷在这个摊位前吃了亏，白白花了上百文钱，要是不找回来面子和场子，这人晚上都得睡不着觉…… 小石头被拉走了，他本来就不记事儿，看到下一个热闹，上一刻的郁闷已经随风而去了。 没心没肺的很。 正和帝看着他这样，心情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因为是元宵之夜，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个人徜徉在人海里，光明正大的紧握着彼此的双手。 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觉得突兀的，因为别人也是如此。 正和帝紧紧牵着小石头的手，两个人依靠在一起，与有人吗摩肩擦踵。 他的人生之中，很少有真正开怀的时刻，但是自从与这人在一起之后，他发现有很多的时候，他都是幸福的那个。 只是这种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总有些不敢置信，习惯了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他，才会在越来越弥足深陷的时候，将人千方百计的弄到自己的身边，放在别人都不能轻易进出的皇城之中，他才能有些安心。 “这什么灯笼啊？真丑！”小石头看到一个做的特别丑的灯笼评价，那灯笼做的的确是不好看。 “好像是昆山那边的鬼脸灯笼，据说那边的习俗是点上这样的灯笼挂在自家房子后面，可以辟邪。”正和帝给小石头解释。 “还真够辟邪的……”小石头认同的点头。 鬼脸灯笼丑的的确天怒人怨，在京里这样的鬼脸灯笼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很多人都看个新奇。 而那个老板的解释也跟正和帝一样，别的灯笼都是挂在门前或者屋檐下，只有鬼脸灯笼，是要怪在屋后背阴处的。 一路上两个人看了很多热闹，不只是因为正月十五人多，更因为陪在身边的那个人。 走了逛了许久，小石头有些累了，就不乐意继续走了，他是个享乐惯了的人，可不是为了美景就能不知道休息的家伙，所以很干脆的一扯正和帝：“我累了。” 眼神哀怨的看着灯火下的正和帝，眼睛里写满了“我要歇息”四个大字。 “找个地方歇会儿。”正和帝对着身后跟着的顺子吩咐。 高大总管被黑子劫走了，在他们一出皇城大门的时候，正和帝对此不表态。 算是默认了吧。 顺子是太监，按规矩，无令不可出皇城一步，违者按逃奴斩立决，这是很多朝代都延续下来的一个铁律，是怕宫内宫外有人串通一气，皇城乃是皇帝的大本营，一家子老小都住在里面，要是有那吃里扒外的家奴，恐怕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顺子对京城的街道不熟，能出来的机会不多，他也看的特别高兴，可主子这么一问，他就无法回答了。 只能看旁边跟着的内廷侍卫队的队长，他不能出来常走动，这些内廷侍卫们难道还不能么。 “老爷，前面有一家新开的津味楼，不论是菜品还是茶点，都很是新鲜。” “那就去津味楼。” 在侍卫队长说的时候，小石头的眼睛就亮了，正和帝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直接带着人去就是了。 结果一行人好不容易穿过人流到了地方，却发现这里也是人声鼎沸，往大堂里扫了一眼，里面高朋满座啊。 顺子带着一个侍卫进去，见到掌柜的就问：“有没有雅间儿？” “对不起了这位，小店已经客满了。”掌柜的眼神微妙。 顺子是谁？ 那是功力千军万马里杀过来的人尖子儿，高大总管能认他做徒弟，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么大个酒楼，连个雅间儿都没有吗？”顺子本来还算亲切的笑模样儿，立刻翻脸跟翻书似的变了个样子，感觉一下子就刁钻了起来似的。 “今儿过节，来的客人多着呢。”掌柜的依然是不松口。 顺着在宫里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啊！ 他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皇家的奴才，就这么被一介商贾给蔑视了，顺子的脸都要气红了。 但是他没发火儿，今儿是主子们出来过节的，可不是看他跟个商贾吵架的。 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顺子一甩手，便带着侍卫长出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怎么？”见顺子一脸不忿的出来，小石头就皱眉了。 顺子这人跟他相处的时间也算是长了，他可是将顺子看成了自己人的。 “老爷，里面没有位置了，咱们要不换一家？”顺子的脸色不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守本分的调整了态度。 更没有跟正和帝告状的意思。 正和帝眼睛一看跟进去的侍卫长，侍卫长立刻几句话，什么都包括在内了。 “我明白了，不就是狗眼看人低么！”小石头毕竟是在外面生活了快三十年，进宫住才几天？这种情况不就是店大欺客么。 顺子也明白了，合着是那位掌柜的看自己穿着打扮都不是大家仆从，就以为他的主子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所以才会那么神情微妙，直接拒绝自己等人进店。 当下他的脸也黑了。 皇上跟王爷出来游玩，他们这些跟着的人，也都是尽量往大众化上打扮，他看起来就跟个小门小户刚刚接手的新管家似的，谁让他既没有胡子又那么年轻呢。 高门大户的管家，不说四五十岁那样的，起码也得三四十岁才能当得上大管家。 “放心，等着我给你出气！”小石头一整大毛披风，甩开正和帝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跟上。”正和帝自己没敢动地方，小石头刚才甩开了他的手，那就是不要他插手的意思，但是他怕小石头吃亏啊！ 赶紧让几个内廷侍卫跟进去，几个内廷侍卫骂街不成，但是打架却不会输。 可怜这家店的主人还不知道得罪了正和帝这位天下第一的“贵客”…… 这次微服出来逛花灯，正和帝可是让人将两人打扮的很不起眼，因为此时不只是他们出来逛花灯与民同乐，还有许多人也都会出来走走，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有带着遮帽出来游玩一番的呢。 为了不让熟悉的人认出来，连衣服的颜色都是偏暗偏大众化的那种，若不仔细看，凑近了瞧，不识货的人，根本就看不出这种低调的奢华。 他们俩身上衣服都是素锦，素锦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看得出来的，尤其还是颜色偏暗，花纹也是暗纹样式的锦衣华服。 小石头的衣着虽然低调，可是他人高调啊！ 一进门就大咧咧的直奔柜台里的掌柜而去，到了之后使劲儿的一拍柜台：“还有没有个喘气儿的啊？” 后面跟进来的几个内廷侍卫赶紧疾步走到王爷身后，因为着急王爷的完全，自然没时间想着收敛，一身骇人的气势，立刻就震慑住了狗眼看人低的掌柜。 若是个下人，掌柜的自然不吊，就像顺子似的随意打发了便是，可小石头尽管穿的怎么样掌柜的看不出来，可那一身标准的螃蟹气息还是让掌柜的很忌讳。 随后跟进来的内廷侍卫们，更是让掌柜的生怕一个不好，被人砸了店去。 “这位客人，小店暂时客满……”但是这样的客人，张光斗也不乐意接待，弄好了无功无过，弄不好就得吃挂落，赶紧的请走才是正理儿。 今天过节，不缺贵客临门。 这种恶客还是赶紧走吧啊！ “那算了！”小石头竟然轻易的就转身要走，内廷侍卫赶紧让开一条路，隐隐将并肩王护在中间。 掌柜的正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恶客的身上突然掉下来好几张东西，掌柜的可是个老买卖人了，眼睛一眯就看到那几张东西轻飘飘的落了地，竟然是每一张都是千两面值的银票！ 万两面值的银票只有户部郎官才能签发予以，所以目前通行天下的银票最高一千两，最低五两，只有大户人家和商贾们才会使用银子结算，更多的百姓们，喜欢用的是铜钱。 能带着几千两银票出来逛街看花灯的人，不是官宦人家的样子，那就是巨商富贾啊！ 而且这人如此年轻，可见不是个精明的主儿，八成是哪个败家子儿，这样的人是最舍得花钱的主儿！ 掌柜的赶紧给店小二打眼色，店小二跟掌柜的也是合作时间长了，立刻就跑过来赶紧给掌柜的道：“掌柜的，天字一号房结账咧！” “贵客留步！贵客留步！”掌柜的健步如飞追了出来。 小石头趾高气昂的回头，身边正帮忙捡银票的内廷侍卫们：“……！” 正和帝看着小石头进去一转身的功夫就出来了，还很热情的直接拉起正和帝的手往里走：“有地方了，天字一号房。” 顺子听完这句话，倍受打击，特别想去死一死！ 他不是没有尽责，可是没王爷这么打击人的啊！ 这么一比较，他真是弱爆了！ 被人鄙视不算，还被人轻易的就打发出来了……太好奇王爷是怎么办到的了，看那个掌柜的殷勤样子，都快要当王爷是祖宗供着了。 519吃光喝光 “几位贵客点些什么？”掌柜的跟店小二一直都是弯着腰，好似一对虾子一样。 “来一壶茶水，两碟点心。”小石头说完还摆了摆手：“找个人在门口听着吩咐。” 掌柜的跟店小二并没有不满，因为一般这么说的人，就是要想好了再点菜，店小二被打发下去端茶和点心，而掌柜的则是亲自守着门口等着小石头他们点菜。 一边有这样架势的客人，都是不在乎钱的，到结账的时候，他哪怕多报那么几两银子，也不会有人跟他计较，若是赶上好时候的话，人家直接就丢过来一个大银锭子，连找零都不用了。 要不怎么说这地方好呢，京师里有钱的人多得是，他算是来着了…… 势利的掌柜站在门口听吩咐顺便心里打着小算盘，屋子里的气氛也很热闹。 “王爷，您是怎么办到的啊？”进了雅间之后，顺子实在是没忍住，干脆也怕自己出丑了，不问明白他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我也挺好奇。”不止是顺子，正和帝也想知道。 “嘿嘿嘿！”小石头得意洋洋的跟他们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手段，最后坏笑道：“就让他在门口等着，一会儿茶水点心咱们也别浪费，该吃吃该喝喝，一滴茶水都别剩，一块残渣都别留，吃光喝光啊！等歇够了咱就走人。” 顺子几乎目瞪口呆，那些没跟着进去的大内侍卫们都惊讶不已，并肩王这一手玩儿的真够绝的了。 “嘻嘻！”并肩王笑的很开心很无辜。 正和帝却感觉自己仿佛更爱他一些了。 茶水和点心上来的很快，掌柜的在店小二下去的时候，还偷偷嘱咐店小二叫后厨的人都准备准备，一会儿什么菜品贵就做什么，因为一般这样的客人几乎都是“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办置几个来尝尝”，掌柜的早就习惯了。 店小二颠颠的去后厨吩咐了，掌柜的乐滋滋的在门口听候差遣，同时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一会儿该在这头肥羊身上割下多少肉来才合适…… 一直等啊等啊……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他想靠过去，可门口俩个家丁一脸不善的看着他，害得他不敢往前进一步，生怕被人下一刻踹出去。 没办法，一般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衣食住行都很有讲究，就像现在这样，屋子里只能有他们自己带来的人伺候着，连他这个掌柜的也得在门口候着，还不能靠近，只能是门口三步之外的那一射之地。 可是掌柜的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也没能等到这笔外捞。 因为在大家都休息够了之后，正和帝就带着小石头回了皇城。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走出津味楼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掌柜脸色很精彩。 一行人只花了二两银子，就这还是撒谎能够的最好的龙井茶，两碟最贵的糕点和雅间费用加在一起。 差距太大，掌柜的欲哭无泪。 “哈哈哈……！”小石头一直弯腰笑的特别猖狂，顺子他们更是如此，就连正和帝都一边笑一边摇头。 其实若是那个掌柜的不那么势利眼，而是将他们当作正常的客人迎进去，哪怕是大堂里的座位，他们也不会就花二两银子。 内廷侍卫们出去吃一盏茶也不会花费这么点儿的，但是谁让那个掌柜的见过节出游的人多，不止连雅间都要收银钱，更是看人下菜碟呢，就刚才他们进去扫了一眼，发现在座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一个个非富即贵的样子，结账都用的银锭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趁着好时候，打算狠挣一笔呢。 别人都不当一回事儿，偏偏小石头要较真儿，顺子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他主人护短的很，不报复回去他今天都睡不着觉。 看到了吧？ 感没感觉到熟悉？ 那头朱瑞的行为，跟小石头这个义兄一样…… 一行人回了宫里，正和帝带着小石头没有直接回朝阳宫，而是先回了御书房后面的寝殿更衣。 “怎么是一样的？”小石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跟正和帝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荣郡王叔送来的天丝帛，只能裁两身衣服，一人一件正好。”正和帝不欲多解释，反手拉着小石头，两个人慢慢走去朝阳宫。 “我怎么没见过？”小石头皱眉，皇亲国戚们进贡来的东西，他可是先过了一遍眼的，没记得有这个呀？ “这是前几天才到的，荣郡王叔本来以为年前就能拿到手呢，结果路上遇到了风雪。” “哦。”小石头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只感觉好似比丝绸还要柔软一些，不过却比毛毡保暖，厚度仅有毛毡的一半。 朝阳宫中，正和帝亲手将一盏准备了多日的宫灯递给兴奋的小石头，比宫灯的灯盏流光溢彩，八角长春宫灯样式，八面均由幻彩琉璃铸就，顺着色彩雕刻着各式精美花纹图案，镶边儿的是上下镂空的金丝楠木木条压合，整个宫灯显得十分雅致，中间并不是与一般灯笼一样点着油灯或者更高级的蜡烛，而是一颗鹅卵大的夜明珠。 “喜欢吗？”正和帝轻声的问。 “嗯！”小石头狠狠的点头：“太喜欢了！” 正和帝笑了，他喜欢就好，但是小石头随后一句话，就让正和帝很无力了：“这得值多少钱啊？外面那些灯笼全卖了也买不起这一只啊！而且这个太省蜡烛了。” 正和帝：“……！” 因第二日是大朝会，当天正和帝只是跟小石头抵足而眠，两个人逛街也够累了，只是小石头睡得香，正和帝却在心里给小石头记了一笔，嗯，他很喜欢一笔一笔的记账，等到适当的时机，就跟小石头算总帐。 正月十六日的大朝会，小石头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大早，跟着正和帝颠颠儿的去上朝。 前次小石头看的是皇亲国戚们进贡而来的年礼，之后小石头就染上了四处看礼物的喜好。 此次来朝进贡的番邦属国也不少，只是缺少了北疆那边的蛮夷部族来朝贡。 尽管当天的气氛很好很热烈，可还是有许多人都在暗地里嘀嘀咕咕，就连小石头都趁着赐宴外邦使节的时候，跟正和帝咬耳朵。 “北疆那边不来一人，可是又要打仗了吗？”小石头只能想到此处，因为北疆的蛮夷一直对中原腹地虎视眈眈，这些年都没放弃过，说他们是穷兵黩武亦不为过。 “非也，北疆自己内乱，到现在都还没平息，看样子乱的有些厉害啊！连进贡朝拜都没时间了。”正和帝笑的如沐春风，但是眼中却没带上温度。 疏忽也好轻视也罢，正和帝是给北疆那些部族们记上了一笔。 “哦。”只要不打仗，小石头一概对这些内幕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扭头继续乐呵呵的看着进贡而来的各种奇珍异宝珍禽猛兽。 “可有喜欢的东西？”正和帝就爱小石头的这个样子，很有活力很有希望，仿佛从来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正和帝想要保持住小石头这样的心情。 “有！”这个必须有！ “都说说看，喜欢哪个贡品？”正和帝现在的表现，十分的昏君做派。 “那只会说话的白鹦鹉！”小石头立刻就点起了名字：“还有那个彩玉流云的屏风……” 小石头也不客气，他老早就想好了，一眼看上的务必要让正和帝给自己，但是别的就算了，他也知道自己在朝中有些树大招风，上次江南道盐政的事情，给了他一个警讯。 “对了，那对什么血玉枕就算了，也别给人枕，全当个摆件吧，那红了吧唧的怎么看怎么不吉利。”除了要东西，小石头还对一些番邦进贡而来的宝贝挑剔起来。 可能番邦之人没这个忌讳，但是中土却没有这种讲究，毕竟谁没事儿天天枕着一血红色的枕头啊？膈应死人了好么！ “好。”正和帝顺着他的话点头。 “还有那个什么月光珠子，好像别夜明珠要大一些，你留着，晚上看个奏折什么的，也省的灯火费眼睛。”小石头还知道给正和帝也挑选一番。 反正出去逛街也是逛，如今大朝会上，能看到各个地方各个番邦属国最好的东西，干嘛不看个过瘾？ 看到月光宝珠的时候，就想起了那盏独一无二的宫灯，里面的灯芯就是夜明珠，但是小石头记得正和帝用的夜明珠都没有宫灯里的那个灯芯大，没有那个灯芯明亮，所以一看到月光宝珠的时候，就想着放到正和帝那里用来照明。 他这句话说的正和帝心花怒放，没白白疼这人，因为他记得给他挑东西……好吧，正和帝也将番邦使节进献当成了逛街买东西，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用付钱…… 而小石头则当自己是来选东西的，不是来参加大朝会…… 高大总管在正和帝身边伺候，而顺子则是站在高大总管身后，低着头隐蔽的拿着纸笔，悄悄的将并肩王所说的都记下来，到时候就按并肩王说的去办准没错儿。 热闹的大朝会过后，便是慢慢的恢复正常的秩序。 俗话说的好，年节好过日子难过。 节日已过，便日复一日的开始新的一年了。 经过正月里的一阵忙碌，小石头终于又回到了清闲的生活，跑回皇城的朝阳宫里住着了。 520六房觉悟 真正结束了新年活动，开始办公的日子便是正月十七，要说当官做宰的也很是不容易，每年能歇息的日子就那么几个固定的时间，虽然也有休沐，但是并非每次休沐都能真正的“歇息”，有些紧急公文偶尔来了，还得有衙门的衙役找上门去，所以实权虽然诱人，可小石头对权利是完全无爱的，因为他现在的日子美的很，不用做事情还能有吃有喝有东西玩儿。 所以他很满足。 但是不满足的石景钊，以及六房一家子就不怎么好了。 正和帝一开始办公，就让人密切关注江南道盐政一案，因为关系到并肩王，刑部和大理寺公审，六扇门作为打下手的存在，各种证据以及供词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六扇门的人别的不擅长，刑侦还是很有一手的，尤其这案子是皇上钦点的重案，更是马力全开，在京中还在庆祝新春的时候，他们的捕快就已经撒出去了。 等到开始真正办案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石景钊一家子并没有被人轻待，但是也没什么特殊照顾，作为犯官回京的石景钊，带着家人在大狱所属的一排房屋里关押，因为人不少，所以单独弄了一个小院子六间房的地方给他们，除了不能走出院落外，其余的倒还好。 过年的时候，张石氏私底下传信给石大总管，让人送了些被褥和吃食给石景钊一家，银钱一个铜板都没有，石大总管去了也没见他们，直接让狱卒给送进去的。 六房虽然也是石家血脉，可石家人绝对遵纪守法，石景钊下狱的理由再如何情有可原，可最初他若是不自己作死，也不会牵连到并肩王，更不会让定军侯府蒙羞。 但是眼下年节马上就到了，张石氏可以不顾及六房人的死活，却不能不顾及定军侯府的颜面，和石家的名声，不让小石头跟六房的人见面是正确的，可她不能让外人以为定军侯府六亲不认。 所以打着年礼的名头，让石大总管给些东西过去，能过个年就行了，至于年后如何，全看朝廷怎么判了。 老太太表示，她相信各位大人都是“公正无私”滴！ 张石氏此举，也让一些有心盯着定军侯府和并肩王不放的御史言官们哑口无言。 张石氏可是石景钊的长辈，而并肩王却是石景钊的晚辈，老太太亲自吩咐的定军侯府送东西，谁也说不出去什么不是，而且送的东西都很平常，平常到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地步。 如此严防死守，让他们知道人家对他们早有防备之心，又赶上过年，歇衙封印，他们也没那么多精力老是盯着这一件事情不放了。 石景钊接到东西的时候，说实话，他是很激动的，一激动就往门口哪儿跑，可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就被守门的狱卒给挡了回去：“回去回去！在往外走就以越狱论处！” 狱卒们别看身份不高，可是但凡是“狱”，必定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所以他们对看守十分看重，若是真有犯人越狱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得跟着吃挂落。 “外面有人等着我呢！”石景钊一着急，就开口喊了起来：“石大总管！石大总管你在吗？” 以前他对石大总管并没有多么敬重，其实他们哥五个都没觉得石大总管怎么需要尊敬。 在石老太太的教育下，他们哥五个大小就认定一个死理儿，那就是伺候的都是他们家的下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看上哪个丫鬟想睡就睡！ 也因为这样，老老定军侯在世的时候，从来不给石老太太以及她所生的子女配家仆，给找的奶妈都是外面买回来的，把卖身契都给石老太太收着。 至于石家的家仆，那都是自由之身，就算是卖身的话，也是家生子，身契从来没让石老太太见到过，都是交由当家人直接保管，一代传一代，但凡是有定军侯，这些家仆家将的身契就给继任的人，连定军侯夫人都不能沾边儿。 故此，从小石老太太的孩子们跟定军侯府真正的世仆关系就不好，长大了自然关系更恶劣。 “叫什么啊？”来送东西的狱卒赶着马车往外走：“来人给了东西就走了，你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啦！” 顺便鄙视一番石景钊，能在这里当狱卒的都是消息灵通的人，他们别看是底层生活的小人物，可他们的消息来源并不慢，很多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充当六扇门的线人提供线索，额外赚取一点儿消息费用。 所以他们多少都知道石景钊与定军侯府之间的恩恩怨怨，对于定军侯府，他们的尊敬的，并肩王的名号他们也早已知晓，但是从来没见过石磊这一支的人有什么飞扬跋扈之事发生，倒是很多时候，有京中勋贵子弟多行不义之事被定军侯府世子遇到，保准是一通狠打，还有一位世子的义兄，也很勇武，二人在街上走一圈儿，一个纨绔子弟都看不到了，老百姓们对他们可爱戴了。 石景钊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以前他做生意的时候，也有欺行霸市的行为，虽然影响挺小，可他那四个哥哥也有做过一些混账事儿，结果他们五兄弟同气连枝，哪怕是到了现在，老百姓们还是对他们“另眼相待”。 “走了？”石景钊有些傻眼：“怎么就走了？不是来看我的吗？还没见到人就走了？” “看你？只是给你送些东西而已，在案子没了结之前，谁也不能见你们的，安心呆着吧。”狱卒赶着马车往外走，他还得回去准备过年呢，这都腊月二十九了。 石景钊抱着两套干净的衣服木木的站在门口，而身后的院子里传来张氏尖利的抱怨声：“还定军侯府？我呸！这给的是什么东西？这样的粗布衣服是我们能穿上身的吗？给家里的狗，狗都不穿的破烂玩意儿！” 张氏以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虽然家里也不是豪门大户，可也是小富之家，吃穿用度自然比平常人家好上许多，尤其是她还是个女孩，家里可就指着她攀上一门好姻亲呢，自然什么好的都可着她来用了。 “哈哈……哈哈……”石景钊听着里面女人的抱怨和咒骂声，想起自己在定军侯府长大的这么多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仰天哈哈疯笑，但是眼中却流出泪水。 他也知道自己母亲与父亲，根本就是貌合神离，母亲能毫无顾忌的生了一个又一个，何尝不是父亲默许用来麻痹母亲的呢？母亲虽然不是好人，但是她的他的母亲！ 见过了许多是是非非，知道了许多后院女人的倾轧争宠的手段，石景钊终于发现，他们兄弟五哥，只是个棋子而已，母亲的斤斤计较，步步筹谋，此刻显得无比可笑，他们五个被养成这样，可以说是父亲故意的，也可以说是母亲的不自量力。 他早该想到的，石磊连一个看大门的李贵，都能一句话放出来，送到军中培养，而他们兄弟五个，哪怕一开始地步就比那个下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过年的时候，石景钊作为六房的一家之主，亲自动手将张氏这个搅家精狠狠的抽了一顿鞭子，抽的张氏差一点儿死过去，张氏带来的人手，全都让石景钊叫狱卒单独关在了地下的牢房里，一天一个人就半个馒头一碗清水。 龙家欢看到石景钊这样，只是默默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流眼泪，她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样的石景钊，多年夫妻相处，岂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些额事情，大狱的人单独报给齐恒，齐恒拿着奏报看了看，就丢到了一边，哼哼唧唧的贴上旁边看着礼单的龙嘉。 等进宫后，找了个机会跟正和帝说了，正和帝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一点儿示下的意思都没有，齐恒摸了摸下巴，回去后，给属下们的回答，也是皇上的口谕：“知道了。” “知道了”三个字儿，简直是万能！ 探子：“……！” 石景钊在过大年的这段日子就收拾张氏以及她带来的人手了，倒是没觉得日子难过。 小石头虽然不知道他这位六叔现在已经找到出气筒了，一直在拿他们撒气，可他还是挺看重江南道盐政一案的，毕竟涉及到自己嘛。 他不想让正和帝难做，可也不想自己吃亏，更何况，他也不是那能吃亏不吭声的人。 所以他回宫之后，头一件事就跑去找正和帝了，正和帝正在上书房跟大臣议政，过了年便要准备春耕事宜，没见皆是如此。 并肩王要进来，没人敢拦着，他横冲直撞的跑了进去，人未到声先响：“江南道的盐政案怎么样了？” 几个大臣都转头看向门口，一身常服的小石头就跑了进来，他在宫里几乎是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他不是个讲究的人，只要符合身份的衣着，不被人挑出毛病，哪件舒服他就穿哪件。 “呦！都在呢！”小石头一点儿打扰人的意思都没有，很平常的打招呼，让几位大臣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他。 再加上小石头一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小，已经三十岁的他看起来也没成叔多少。 “见过并肩王。”众位大臣对着他行礼，没办法，小石头这王位让正和帝封的太特殊，谁见了都得先行礼，因为并肩王位低比皇帝，平于皇后，高于皇太子与亲王。 521六房落魄 “都免了礼。我没那么多讲究。”小石头嘻嘻哈哈的一甩袖子，他以前都不怎么见这些真正做事的大臣们的，所以有点儿不习惯他们对自己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臣们直起腰板，也在暗中观察这位并肩王。 以前不是没见过，但是身份不同了，也不知道这位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儿。 首先看出并肩王的衣饰并不怎么奢华，这让大臣们松了口气，实在是皇上对并肩王诸多特殊照顾，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么重视的程度早已超过皇太子这位储君了。 有的大臣不得不多想啊！ 不过并肩王的人品他们还是相信的，定军侯的后人，必定不会祸国殃民。 其实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些掌握实权的人，才会在正和帝册封小石头为并肩王的时候，没有坚持反对。 如今看来，并肩王并没有因为封王而飞扬跋扈，依然是原来的定军侯。 “礼不可废，王爷来此是？”作为接替李老相爷的人，这位左相大人只有五十五岁，却用看待孙子辈儿的眼光看待小石头。 实在是小石头的娃娃脸太有欺骗性了。 “我想问问江南道盐政一案如何了？”小石头摸了摸头，有些羞涩的笑道：“你们不用顾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想知道结果而已。” 话说的无比明确，让人想找他麻烦都没法儿开口。 “正说着这事儿呢。”正和帝这么久没说话，其实就是想看看大臣们对小石头什么态度。 若是还有一丝敌意，正和帝都不会姑息，幸好这几个大臣不再是十家王府在的时候那一批了，全都是自己人，对正和帝的一切决定都是支持的，故而对并肩王，认同的同时，也对并肩王采取观察态度，不反对不代表就一定要支持。 正和帝没有任何隐瞒，将最后得出的结果告诉了小石头。 石景钊一家虽然也有犯错，但是比起林博洋与林氏族人的罪责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又有石景钊投诚报案，主动站出来自首的事情，功过相抵。 石景钊没有被判刑，但是却被剥夺了官职，永不叙用，这样的惩罚若是换了一个人，肯定是要酬神谢佛的庆祝一番，自己可是逃脱了被流放甚至是砍头的死劫；可是对于汲汲营营的石景钊，以及一直对官家夫人有幻想的龙家欢而言，夫妻两个别提多难受了。 但是比起他们的结果，林氏全族被连根拔起，直接打散了所有族人，天南海北的戍边军又接收到一批劳动改造的犯人，包括家属们在内，都从富庶的江南道，一路辗转去了苦寒的边塞戍边。 起码他们六房还留在京里，不想在京里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生活，而不是只能在边塞那个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打起仗来，就死掉了。 且戍边为民可不是只种种田就行了，农闲时还得去边塞修缮城池，为边军提供一切可提供的东西，粮食，劳力等等。 等于是边军的半个奴隶。 小石头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问了一句：“六房的结果，可是有我或者定军侯府，才会如此轻判？” “并非如此。”刑部尚书是最有资格给小石头解惑的人：“石景钊虽然也有小恶，但是并没有做大，林氏却包藏祸心，一开始就培养族中子弟上进，分到江南道之后，全族一起助其升官，待到得了重用，便借助这个名头，扰乱盐政，获利无数，若非有石景钊举证，说不定要过不知道多少时日才能铲除此巨蠹，还江南道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这位刑部尚书说话严谨，表情肃然，一看就是很严肃的那种人，小石头自己不靠谱，对这种人是最怕的，一开始正和帝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小石头不自觉的就对他狗腿了。 这样的人说的话，小石头是百分百相信的。 “那就好，我就是问问。”小石头咽了咽唾沫，解了心中疑惑，很快就对着众人道：“我没事儿了，那个，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哈！”说完就转身溜了。 上书房这里的气氛他就从来没喜欢过！ 大臣们以为并肩王起码会在上书房逗留一会儿，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而且他们议政，换一个人肯定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要加入进来，这可是一个掌握实权的捷径。 但是并肩王走的毫不留恋，连正和帝伸手想要出言挽留了，可小石头就跟滑溜的泥鳅一样，溜走的那叫一个迅速啊。 “并肩王真乃赤子也。” 从并肩王的这个动作上看，他就是毫不恋权的那种人，对于这样的并肩王，大臣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改变了看法。 正和帝看了看他们，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后面色不变的跟他们继续议政。 知道了结果，小石头便出了皇城回了定军侯府，一进门，石大总管就迎了上来：“王爷。” “石叔。”小石头在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角门那边有停着的两辆大马车，不是官宦人家用的，不然也不会停在角门那里了。 “王爷，六房的人来了。”石大总管语气比较微妙。 “师叔，想笑就笑吧。”都是一家人，谁还不知道谁？小石头对石叔挤眉弄眼：“出气了吧？” “嘿嘿！”石大总管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当年石老太太以及那五个兄弟，可没少针对他们，憋气窝火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 尤其是石来顺，见到小石头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跟小石头打小报告：“六房来的人挺少，今儿才放出来，别提多解恨了。” “咳咳！嗯，我知道了。”小石头装模作样的应承了一声，他的嘴角是在呢吗压，也压不下那翘起来的笑意。 早有人去定军侯府里，跟张石氏说并肩王回府了。 石景钊跟龙家欢听到小石头回来了，心里都是千般滋味在心头，尤其是龙家欢，以前她以自己的身份为荣，说实话，除了自己的丈夫石景钊，她看得起这府里的谁？ 尤其是小石头，没任何能力却袭爵成为了定军侯，这让龙家欢十分的介意。 各种手段耍出来，在后宅里闹的天翻地覆，可惜，她也只能在后宅这里混的如鱼得水，一旦分家出去之后，她就完全不够看了，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而石景钊却是真的心情复杂，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求于石磊的一天，可是自从分家之后，每次见到石磊，好似都是他们有事情能用到石磊的时候，只是每一次，小石头都是拒绝。 “侄孙给姑奶奶请安。”小石头一进来就直奔张石氏而去，麻利的给老太太磕头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张石氏知道小石头孝顺，每次回来都是先来看她这个老姑奶奶。 “姑奶奶近日可好？”小石头笑意怏然的起身，一屁股坐在张石氏的身边，对张石氏是嘘寒问暖，却对石景钊夫妇视而不见。 张石氏明知道小石头是故意的，也乐得给他搭花架子，絮絮叨叨的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充分体现了一个“老太太”的话痨功夫。 石景钊夫妇看到眼前的一幕，恍然有些熟悉，记得当年他们好似也是如此，对小石头夫妇视而不见，只跟石老太太闲谈家常话儿，让他们夫妇就站在门口看着…… 小石头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小石头不会那么过分就是了，跟张石氏聊了一会儿，便转头看着石景钊夫妇，笑意一小子就淡了许多，可该打招呼的时候，还是要打招呼的，好歹也是他六叔，嗯，唯一仅存的叔叔：“六叔。” 没跟龙家欢打招呼，这位六婶婶如今可是庶人的身份，小石头是谁？并肩王！ 没让龙家欢回避都已经不错了。 “王爷。”石景钊心里纠结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要跪拜觐见，还是就这么站着说话？ “六叔坐吧。”小石头对石景钊的纠结不知道，以前就说过，他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对于石景钊不行礼都无所谓，反正石景钊看不看重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哎！”石景钊就在旁边的小绣墩子上落座，龙家欢却是站在石景钊身后低垂着头。 她知道，如今她是庶人，能站在定军堂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坐着？简直是做梦！ 没看到石景钊都只是个绣墩子吗？ 这一刻，龙家欢无比的尴尬羞愤。 因为绣墩子一般是给家里的奴才们坐的，能在主子面前坐在绣墩子上回话的，都是得脸的人。 现在却让石景钊坐在那上面…… 而这个规矩，还是她嫁进定军侯府后给立的，按照荣王府里的规矩立的…… “六叔出来了就好，日后还是安分些过日子吧。”小石头对石景钊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想亲眼看看最后一个石景钊，最后落魄到什么地步而已。 “六叔这次，连累王爷了。”石景钊低着头，头一次在石磊面前有些局促。 如今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跟以前不同了，石景钊拿出最大的勇气，跟小石头开口道歉：“是六叔的不对。” “嗯。”小石头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以前石景钊就是这么应对小石头的，小石头这回也学他一学，感觉还不错。 522好玩儿么 小石头的这种淡淡的态度，让想要张口的石景钊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龙家欢站在石景钊身边，偷偷的用手碰了碰石景钊的后背，他们家如今的处境，不能不开口。 难道真要一家人都去…… “王爷……那个，我来是有事儿想……”石景钊硬着头皮开口求小石头。 只是他开口，却不改变别人就乐意听他说。 “老六啊，你们来也是客，就先去歇着吧。”小石头不好开口拒绝，可张石氏身为长辈却能截断石景钊这个晚辈的话，还能不让别人说出不是。 石景钊的脸色一僵，随后便慢慢的白了起来，小石头也不表示什么，就那么任由张石氏来料理。 小石头不说话，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石景钊开口求什么事情他知道，因为他已经从石来顺那里听说了，石景钊的家产全部充公，那些奴才下人们，在出来之后，就被石景钊全都卖了，那个张氏，被龙家欢这么一个庶人直接卖去了花街。 不是小石头看不起石景钊，好歹那张氏跟了他一场，哪怕不想要这个女人了，也别那么祸害人家啊！ 不过这些小石头就的当是听过就算了，想要来定军侯府打秋风，石景钊是走错地方了。 定军侯府的确是不缺那点儿东升西，可是小石头不乐意给，石景钊不是喜欢冷眼旁观吗？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张石氏如此说，冯嬷嬷立刻就上前，看似恭敬实则生硬的将石景钊和龙家欢请了出去，安排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儿给他们落脚，上了一桌三等的席面给他们吃。 石景钊看着眼前的东西食不下咽，这些规矩，都是石老太太立起来的，而出主意的人，却是当时他的新婚妻子龙家欢。 以前定军侯府没这么多说法，是龙家欢进门之后，看什么都不顺眼，一副王府千金的派头，摆的比石老太太都足，挑三拣四之后，愣是将客席分成了三等，一等是招待贵客至亲，二等是招待宾客幕僚，三等是招待普通客人和远亲穷戚，说白了，三等客席就是用来招待前来打秋风的人。 如今上了三等客席给石景钊，石景钊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吗？就差明着说不认这门亲戚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爷好歹也是王爷的亲叔叔！”龙家欢悲愤的直掉眼泪。 “啪”！ 石景钊扣了筷子在桌上，恶狠狠的瞪龙家欢：“哭什么哭？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吗？这些玩意儿不是你规定的吗？当年你不是说：但凡是大户人家，总得有个高低之分，不能谁来都一个态度，多丢人掉份儿！现在人家不是照着你说的来做了吗？” 龙家欢一听，更是哭的凶了，她当初怎么会想到会有现在？她也后悔了…… “我的事情已经让王爷不满了，今天我看王爷回来八成是找咱们出气来了。”石景钊不得不这么猜测，他以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能找回场子就去找个出气的来，为此他也没少折腾身边的奴才，以己度人，他觉得要是他换成了石磊，肯定也会找他来折腾，本就关系不好，甚至说，两人之间的龌龊，恐怕比外人看到的还要多。 就算是石磊找他的麻烦，以他现在的处境，别说反抗了，就是求饶都无门。 “那……那可怎么办？”龙家欢听石景钊如此说，也有些发懵，他们家现在的状态，并肩王一个小手指头都能碾死。 “我知道怎么办啊？”石景钊也一脑袋官司呢。 “我看王爷挺好的啊？”龙家欢想了想，没觉得哪里有不是的地方。 “好什么啊？没看见王爷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吗？一点儿都不名贵，听说以前的时候，王爷身上穿的都跟皇上差不多。”石景钊只扫了一眼，就觉得并肩王没外面盛传的那么得宠，什么“与帝相差无几”，他都没看出来。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猜测，小石头今儿回来穿的衣服并不张扬，一身衣服其实并不是用名贵的料子制成，而是用的柔软丝绸，穿在身上很舒服，小石头逮到一身穿习惯的衣服就不乐意脱下来，总是那么几件来回的穿，以前在定军侯府没人注意这个，倒是自打来了皇城，住到朝阳宫之后，正和帝不当着他的面说，可私底下谁敢怠慢小石头一分，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故此，小石头以前的一些正和帝认为“不好”的习惯，都被人默不作声潜移默化的给剔除了。 光是衣服，一季尙衣局最少准备二百套出来，让正和帝过目之后留下一百套，给并肩王穿。 正和帝也知道小石头树大招风，所以很多时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属于那种“低调的奢华”。 石景钊跟龙家欢，别看一个出身定军侯府一个是荣王府，可他们俩都不是真正被家里人看重的孩子，一些真正的东西没人教他们，其实并不是越华丽越耀眼的玩意儿就越好。 “那他是因为咱们失宠了？”龙家欢听了眼前一亮，她知道单纯的心理失衡，若是小石头也倒了霉，她心里也好歹平衡些。 “那样咱们就真的麻烦了。”石景钊颓废不已，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似的。 好似一瓢冷水兜头浇了下来，龙家欢的心又彻底冷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 小石头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各种猜测和胆战心惊，他只是回来看热闹的，仅此而已。 “老姑奶奶，他们……”小石头指了指外面，不用明说，张石氏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你也别在意，姑奶奶帮你打发了就是，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张石氏将门虎女，自然有一股杀伐果断：“咱们定军侯府，可不是谁想攀扯就能攀扯上的地方。” 小石头乖乖点头，然后陪着老姑奶奶吃了一顿午饭，撒丫子跑回了皇城，晚上钻进正和帝怀里，将今天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跟正和帝说了一大堆。 “那你是后悔了？还是觉得解气了？”正和帝扒拉着小石头支棱八翘的脑袋问。 “当然是解气了！”小石头想都没想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正和帝笑了，狠狠的蹂躏了一把小石头，软乎乎的小石头奋起反抗，正和帝立即热情镇压，翻来覆去吃了个够，最后小石头被正和帝的热情烧红了。 经过此事之后，朝中官员看待并肩王的态度又有了不同，正和帝如此红果果的回护，谁还看不出来啊？大家都是聪明人，眼睛明亮着呢。 以前以为是捧杀的人，这回心里又开始琢磨了起来，到底并肩王值不值得他们下手扳倒，能不能当成仕途的垫脚石。 第二日，小石头溜达到上书房，门口挂着一对白玉鹦鹉，还是小石头挑出来的贡品呢。 “通报通报！”一对白玉鹦鹉都是被人养熟了的，不怕人，见人来了还会说话打招呼。 “通个屁的报，本网页从来不用这一套！”小石头昨天被折腾狠了，现在还手脚发软身体发酸呢，来找人还要通报？简直不知死活！ 正和帝已议政完毕，正好跟大臣们一起往出走，就听门口有动静，便示意众人先别出声，自己却驻足倾耳听。 鹦鹉站在高处，自然看到了正和帝一行人，这小畜生都是有调教过的，还是专门为正和帝而特别调教出来的极品鹦鹉。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一对儿白玉鹦鹉一个劲儿的说这四个字儿。 “连人都认错了，你俩白吃那么多好东西了！”今儿赶巧了，小石头的衣服，是跟正和帝一个颜色的明黄色，只是正和帝的是无爪金龙图案，而小石头的是四爪团龙花纹。 “接驾！接驾！”白玉鹦鹉蹦蹦跳跳的来回在鸟架上乱窜，小绿豆眼儿叽里咕噜直转悠。 “不接！不接！”小石头跟两只鹦鹉杠上了，叉着腰就站在鸟架下，仰着小脖子跟白玉鹦鹉对话。 俩鹦鹉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脑容量太小，两只鹦鹉只知道皇帝来了要接驾，要说皇上驾到。 一着急，两只鹦鹉也超常发挥了，竟然尖着嗓子学人一样对小石头呵斥：“大胆！大胆！” “我就大胆了怎么滴？气死你！气死你！”小石头这倔脾气上来了，两只鸟儿他也要跟着拌嘴不可。 “跪下！跪下！”两只白玉鹦鹉身上的鸟毛都炸了起来，气的！ “就不！就不！”小石头坏笑着伸手去揪鸟毛儿。 “救命！救命！”两只小鸟儿吓坏了！ “你喊吧喊吧！”小石头犹如花花太岁一样色色的笑着：“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滴。嘿嘿嘿！” “住手！住手！”要被拔毛了，两只白玉鹦鹉扑楞起来，鸟爪上系着细金的链子，想飞走也走不了，只能上下左右的躲着。 小石头从小就手脚不老实，看什么好玩儿的都能上手动弹两下，看到鹦鹉炸了毛儿，就想上去薅两根鸟毛儿下来。 “嘿嘿嘿！就不！就不！”干脆一卷袖子，直接往上蹦跶，非要薅鸟毛儿不可。 正要付之行动的时候，小石头眼尖儿的看到有人过来，打头的那个人他很熟悉，昨晚还在一个床上滚过的。 正和帝一行人都憋的满脸通红，不可思议的望着并肩王，正和帝更是走过去，低头看着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而傻住了的小石头：“好玩儿么？” 523金銮鹦鹉 “嘿嘿嘿……”干笑了几声，小石头扭头飞速的跑走了，连见礼都没见，本以为没人他才犯二的，结果可倒好，正和帝带着那么多人出现，他都不知道他们听了多久了，太没面子，先跑了再说。 正和帝：“……” “咳咳！”李国忠身为并肩王的大舅兄，不得不出面给他擦屁股：“王爷赤子之心，赤子之心。” 同时心里恨不得将小石头拖过来狠狠打一顿手板，就算是要犯中二病，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是哪儿？ 这里是上书房门口啊！ 你在这里口无遮拦，你是想要作死呢还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所有人都点头，这样的并肩王的确是“赤子之心”的很…… 那天，正和帝再也没有见过小石头，第二天，正和帝不得不去朝阳宫挖人，这人将自己丢在一大堆软枕里面，把自己给埋了起来，因为不好意思见人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正和帝对小石头如此鸵鸟的行为笑意停不下来。 “现在外面都知道我了吧？”小石头头疼，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都表现的挺有智慧（你真的这样认为？），还很有气质（真的么？），但是一下子就让人窥视到了真相，小石头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没，大家都说你的赤子之心。”正和帝喜欢别人这样评价小石头，他的小石头本来就是一个很真的人。 “算了吧，三十岁的赤子你见过啊？”小石头拿被子一蒙脑袋：“不想了，感觉睡觉！” 正和帝：“……” 就在正和帝想方设法想要开导小石头一番的时候，小石头第二天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八成是真的喜欢这种能说人话的鸟儿，小石头弄了一大堆进贡来的会说话的鹦鹉，甭管是珍贵少见的白玉鹦鹉，还是翠蓝大令鹦鹉，反正聪明伶俐的他都弄来了，挂在正和帝的的御书房和上书房门前，有的地方走廊上都挂了鸟笼。 就连金銮殿上，都挂了一只在门口，这只是所有鹦鹉里个头最大最漂亮的翡翠鹦鹉，据说能活十年之九，乃是海外方国进贡而来，乘船漂洋过海走了快一年才到。 还未蕞尔小国，不懂天朝上邦礼仪，到了这里之后现学现卖，教导这只翡翠鹦鹉，又用了六个月，这才进献给正和帝。 在大臣们鱼贯进入金銮殿叩拜之后，它就跟着司礼监总管太监一起亮嗓子：“有事启奏。” 等大臣们结束了早朝从金銮殿往外走的时候，它也会跟着司礼监总管太监一起喊上一句：“无事退朝。” “真这么好玩儿？”小石头一听就双眼冒光了起来。 “听说是真的，很多大臣都看到过呢。”跟小石头八卦的是高大总管，目前为止，高大总管越来越少跟着正和帝了，他更喜欢跟着并肩王，因为俩人可以一起八卦一番。 小石头早上没爬起来，但是又想去看那只鹦鹉，于是在正和帝刚宣布散朝之后，走了两步，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结果正和帝一回头就看到，大臣们没有走出去，而是都保持了转头往外走的样子却对着门口目瞪口呆。 就见小石头一身并肩王的朝服，站在金銮殿门口，仰脖子看着那只守门的鹦鹉，迈进金銮殿的大门，鹦鹉就说：“有事启奏”，可小石头随后就转身出了金銮殿，鹦鹉立刻就喊：“无事退朝”。 可是小石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把金銮殿大门当成城门一样溜达了好几个来回！ 这种蛇精病一样的举动…… 这只鹦鹉是极品的鸟类，身体也大，当然，脑容量也多出许多，被小石头这个人类涮了几次之后，它就生气了；而小石头也玩出了新的花样儿，他一只脚在金銮殿里面，一只脚在金銮殿外面，他骑在了金銮殿的门槛上！ 众人：“……！” 那只鹦鹉也气坏了！ 就算是一只鹦鹉，那也是有自尊哒！ 正好它看到了走过来的正和帝，立刻张口就跟正和帝这位尊贵的主人告状：“主人主人，有人玩儿你的鸟！” 顺子当时就给并肩王跪了！ 小石头直接抱着肚子就蹲了下去，随后就响起了震天的爆笑声：“哈哈哈……！” 正和帝：“……！” 文武百官：“……！” 也不知道谁先笑的，哄堂大笑的声音差一点儿将金銮殿的房顶给掀了去…… 时光飞逝，春天已逝夏季到来，正和帝大手一挥，一起去避暑行宫，消夏避暑。 最主要的是，并肩王石磊苦夏，还没等进入到三伏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打包东西了，正和帝一看这样，干脆大家一起去避暑行宫那里过夏天吧。 因为地方够大，正和帝让皇后带着皇子公主们也一起去，也让人去接了定军侯府的老小们，省的小石头惦记家里人，玩儿的也不安心。 一大堆人一起去了避暑行宫，但凡有政务，也都送去避暑行宫请正和帝处置。 “哎呀呀！还是这个地方舒服！”小石头穿着最薄的衣衫，仰头躺在玉丝编织的凉席上，摇头晃脑的好一通哼哼唧唧。 避暑行宫里，最凉爽的宫殿就是他的地盘，皇后娘娘以身体薄弱不堪受凉为由，去了避暑行宫最里面的宫殿，顺便也将张石氏和大妞妞接到了那边去，不跟正和帝住一起。 “这个地方乘凉不错，你每年都能来这里避暑，省的总是苦夏。”正和帝见小石头舒服了，他就心情好了。 这二年，将养的小石头终于圆润了一些，脸色也有了血色，胖乎了的娃娃脸，看起来更是幼齿了许多。 别人都是越长越老，只有小石头，得天独厚，他是越长越小了！ “嗯嗯！”小石头忙不迭的点头，还拿着毛乎乎的小脑袋去蹭了蹭正和帝，以示亲近的意思。 皇太子已经接触一些政务，正和帝见一些不是很着急的政务都先让他处理，然后才会让正和帝过目，若是合适的话，正和帝就会采纳皇太子的处理方式，如不合适，便会重新跟皇太子讨论一番，指点出不足之处。 渐渐的，皇太子也在成长之中。 在避暑行宫待着的小石头，与正和帝可谓是形影不离，因为没有在皇城里那么多忌讳，倒是让正和帝喜欢上了避暑行宫的日子。 只是几日之后，正是七月流火的时候，西北来了急报：西夷所在地发生了大规模的旱灾，虽然旱灾是在西北国门之外，遭殃的是西夷那些部落，可他们遭了灾蒙了难，等没东西可吃的时候，肯定会朝近邻他们的人下手，谓之：打草谷。 这也是战事频发的一个理由，不是这些人不怕死，也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觊觎中原沃土之心，而是他们将中原当成了粮仓，当成了钱袋子，当成了备用的救命之地。 经过几百年的交手，哪怕中原改朝换代，也无法磨灭彼此之间的各种剑拔弩张。 同时，西北那边的西夷部族，也是中原战马最大的供货商，谁让人家那边的人擅长养马呢。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打了之后再和好，和好的时候就贸易，等打起来了，贸易就得暂停，就这么打打停停的过了许多年。 西夷之人最厉害的便是骑兵，他们的骑兵都是纠集起来的各个部落的族人，这些人从出手开始就在马背上讨生活，从生到死，马背就跟床一样，占据了他们人生之中三分之一的时间。 中原腹地善骑射的不是没有能人，可是在规模上无法与西夷那边相提并论，所以只能依靠高厚的城墙来抵御对方的骑兵冲锋，却无法避免西夷的游骑兵劫掠边塞村镇。 虽然才到盛夏，可镇西大将军不敢有所放松，在察觉到那边大旱之后，立刻就开始加固城墙，安排兵备，通知城外的村镇，在秋收之后立刻迁移进城关内以避兵难，更是立刻就派人向军机处的几位老大人们通风报信，秋收之后，比有一场大仗。 “几位老元帅们怎么看？”正和帝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以前虽然也有摩擦，但是他一对军机处，对军伍上的事情并不在行，与老元帅老将军们的沟通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并没有多么深入的了解，所以对战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而是对外大战，对正和帝这位三十多岁的皇帝来说，却也是头一次遇到，能被军机处的人说成“大战”的，那必须是一场硬仗啊！ “前几年朝廷也没少巩固边防，城墙也是修缮不断，人手也不缺，应该可以守得住。”有着一生征战经验的宋老元帅头一个开口：“不过，若是西夷那边天灾太大的话，他们没了活路恐怕会拼死攻城。打仗最怕这样了。” 人不畏死，的确是一大难题。 西夷人死多少他们都不心疼，可老元帅老将军们却是心疼自己戍边的士兵们，一旦损失过重，别说他们了，就是正和帝这位皇帝陛下，也是要头疼的呢。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打进来，朕的天下可不是他们予取予求的草原。”正和帝对自己的所有物很有独霸的心态，估计没几个皇帝心胸宽广到与外族公用一片天下的地步。 边境虽然有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是遭流放的罪人，或者是罪人之后，可就算是罪人，那也是他的子民，他可以打可以骂可以处罚可以砍头，但是没道理让外族人欺负了去！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 524神奇药粉 “西夷部落啊？！嘿嘿嘿！”小石头有个顺风耳高大总管在身边服侍，正和帝那边什么事儿也别想瞒着他，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别说小石头这位并肩王了，就算是毫不相干的小吏，若是打听了，也能打听出来。 高大总管毫不犹豫的就跟并肩王八卦了一番，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忧：“听说，要是那边的情况不太好的话，八成会跟咱们死磕，就怕他们不要命的硬拼，他们死不死的无所谓，倒是咱们这边，恐怕就要吃紧了。” “他们没了活路，自然是要拼命了。”小石头哪怕从未亲临过战场，也懂得若是西夷那边没了活路，肯定会战不畏死，因为他们若是抢劫不到东西，回去也是个死，他们还有家人等着他们带着食物回去吃饱肚子呢。 “他们的骑兵，都是骑术精湛的人……”高大总管哪怕是身居皇城不得外出的宦臣，也是听说过，西夷部落全民皆兵，女人都会骑马赶羊方木，听说有的时候，那孩子都是生在马背上的呢。 实在是在这中原四方的所有邻居里，西北跟北疆最为闹心，动不动就打一场简直是家常便饭一样，平时就算是无事还要骚扰一番呢，有事那就更不用提了。 不然镇西大将军也不会如此重视西北那边的干旱，一经发现立刻就让人上报给了朝廷。 “镇西大将军是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又是支援的应该是安西大营吧？吴叔叔的安西大营？”小石头摸着有了些肉肉的小下巴。 “大概是吧？”高大总管对这些并不熟悉。 小石头啪嗒啪嗒跑去找正和帝，正好是他们正在议事的时候，老元帅老将军们对自动跑过来的小石头是上下其手，小石头陪着笑脸装孙子，反正这些人，按照辈分也是他爷爷辈儿的了。 “呼！”等跟人打了一大圈儿招呼后，小石头才在正和帝身边落座，顺便呼出一大口气。 话说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起码正和帝看到平时只有自己可以揉捏的小石头，被其余的人揉捏了一下，他就觉得特别上火……小石头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受欢迎就好了…… “小石头这么来了？”这些人哪个不知道小石头？在他们的眼中，小石头还是当初那个薄弱的小孩儿，小孩儿苦夏，每年他们都有送冰给他，因为石老太太他们占据了本该给小石头的冰，他们直接送去给小石头，他们的身份是石老太太能随意说道的高位勋贵，倒是能让这冰块送到小石头的手里，让小石头能在炎夏过的舒服些。 小家伙儿苦夏怕热的很，没事儿绝对不会在这个最热的时候出门走动的。 “我听说了，那个，西夷那边闹旱灾？”小石头若是有个政事嗅觉的人，是不会这么莽撞的就开口提这么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要是别人有心找个茬儿，就能给小石头扣一个“刺探军情”的罪名，虽然明知道这事儿不算是个事儿，但是若被人利用，还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不过当场的人全都可以说是自己家人，没人会觉得小石头这么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倒是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了。 若是拐弯抹角说话的，那肯定不是小石头的作风啊！ “嗯，很严重的旱灾，但是没有波及到别的地方，嗯，据说干旱的是他们的后方，以前水草丰美的草场，从开春到现在，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牛羊都被渴死了，没迁走的牧人们也渴得差不多了。”军机处的宋老元帅，是有过这种经验的热，所以他最有资格和资本说话了。 “他们的骑兵很厉害吗？”小石头又问了一句，而且貌似还是挺废话的问题。 “很厉害。”宋老元帅当他还是小孩子那样哄呢。 “有什么对付他们的损主意？”倒是正和帝这个枕边人，知道小石头以前不耐烦朝政，更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的就来找他们，还问了几句类似白问的问题。 “嗯……有个损主意，要不你们试试？”小石头对了对手指头，说实话，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人商讨这个损主意呢。 不是他吝啬，而是这个坏主意，嗯，有些儿戏，又有些让他记忆尤深。 “你说说，什么损主意？”江老元帅很感兴趣的询问。 对于这些纵横沙场一辈子的老杀才们来说，不论是好主意还是损主意，只要能用来战胜敌人的主意，那就是有用的主意！ 小石头别看身板子跟豆芽菜儿似的，为人又有些不着调，好吧，是很不着调，可他有很多对战场对战术的看法，在他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是个军事奇才。 非天才，而是奇才。 小石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和一个小纸包出来，打开小纸包，里面是一些粉末，什么颜色的都有，而且一打开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蔓延开来，连正和帝身边香炉里燃着的龙涎香都压制不住这股子味道。 “这是什么？”正和帝实在是好奇，话说他跟小石头日夜相伴也有一载有余，还没发现这人身上带着这种东西呢。 皇城深宫自有许多的忌讳，他怕的是小石头受人蒙骗，万一带着什么危险或者忌讳的东西，容易被人利用。 “嘿嘿嘿！我管这个叫‘马上疯’！”小石头很骄傲的宣布这款神奇的药粉的名字。 所有人都用那种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小石头，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这种名字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某种药物那啥那啥过度而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死因…… “不许胡说八道！”正和帝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小石头，这人一贯的口无遮拦。 “你们想哪儿去了！”小石头一愣神，看到大家都暧昧的看着他，他才想起来，这三个字儿的意思，貌似不是那么滴纯洁。 其实这个名字还是他小时候给起的呢，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个时分贴切的名字，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啊？他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么…… “这个是一种药粉，顺风抛撒出去，马匹一旦嗅到这种东西，立刻就能发疯！”小石头有点儿想要撞墙的冲动，就算是年幼无知，他们也不能这么龌龊的想他……呜呜……真伤心了，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嗯？”所有人，包括正和帝都将心神暂时从小石头的不着调命名上转移到了他手里的药粉上面。 “真这么厉害？”正和帝有些不敢确定。 要知道，小石头也就嘴上功夫了得，实际上动手能力为零，要说起行军打仗，唯有出谋划策的份儿，没冲锋陷阵的能力。 而且别人擅长谋略，他只擅长奇袭。 规规矩矩，正大光明，那是不可能了，但是若论歪才奇略，出人意料，他倒是精通。 “当然！”小石头十分肯定的道：“我可是试过的。” 不尝试过，他怎么敢说这东西有用？ “试过？”正和帝疑惑，他怎么不知道小石头还试过这种东西？宫里没听说御马监的御马发疯啊？ “难道是那次？”宋老元帅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诧的看着小石头求证。 小石头尴尬的点了点头，娃娃脸红似苹果一样。 “哈哈哈……！”宋老元帅拍着大腿狂笑了一番：“怪不得当年你爹追着你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和帝不知道宋老元帅笑什么，但是跟宋老元帅一起来的江老元帅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仿佛也想起了什么一样，跟宋老元帅一起拍着大腿笑了好一会儿。 “皇上，当年老定军侯在定军侯府里有个专门养马的大园子，里面十几匹好马都是千金难得的极品，不过突然有一日，这十几匹好马一起发了疯，撞开了园子的大门在定军侯府里撒欢儿的到处乱窜，等安抚下来的时候，那些马也跑累的差不多没力气了。后来老定军侯就将那些马分别送了人，再也不在自己的府邸里养马了。” 为什么定军侯府再也不养马了？ 看看小石头拿出来的东西，正和帝秒懂！ “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正和帝将小石头手里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十分自然，就跟这东西是他的一样。 老头儿们看到这样的正和帝，嘴角抽了抽…… 偏偏小石头毫无所觉，被正和帝拿了东西之后也没要回来，反而还拿出了一张纸递过去：“这个是配方，嗯，若是多加一些胡椒粉的话，效果会更好。” “若是顶风就用不了了吧？”正和帝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这玩意儿只能顺风用，顶风的话，八成就得弃用了。 “洒在地上也一样。”小石头提醒了一句，这个他也试验过，就是后来被老爹打肿了屁股，他被吓坏了，病了两个月，老娘整日里跟老爹啼哭，眼睛都哭红肿了，吓的老爹再也不敢狠打他了…… 不敢随后老爹就制定了新的办法，那就是他犯了错误后，让他没完没了的抄书，然后他就不敢犯错误了……抄书好辛苦。 众人看着小石头的眼神又变了，这人别看不靠谱，但是人家有不靠谱的好办法…… 525相得益彰 小石头提供的配方，需要的东西并不多么难找，多数都是十分平常的东西，里面多时调味用的香辛料，味冲的刺鼻但是若离得远了却是不碍事。 这种东西是小石头幼年之时的顽劣之作，一个小孩子，当年才六七岁的年纪，他能弄到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跑去伙房，跟大师傅卖萌，偷偷去掏大厨师傅的一些调味品，找来的都是芫橐、椒粉等物，一点点就足以让人麻了舌头的玩意儿。 以前没人考虑过别的用途，毕竟这个世道，讲究的是“君子远庖厨”，甭管文官还是武将，进得了厨房的还真没几个。 正和帝拿了东西，找了一处豢养马匹的地方，将东西尝试了一番，结果那几匹马平日里那么温顺，药粉一出就开始各种兴奋蹦跶了，连围栏都撞碎了三处。 军机处的人如获至宝，直接抢了配方让人照方准备，西夷的部落都是骑兵，要是他们骑着的战马先乱了起来，凭西夷人徒步攻城……难不成他们要徒手爬城墙吗？ 西夷部落乃是游牧民族，不擅长制作物件，只擅长放牧养马，别说攻城的云车等物品，就算是房子都没人会盖，住的都是毡房。 “可用吗？”晚上一起躺在龙床上懒洋洋，小石头很关心自己拿出去的东西是不是可用，他没别的本事，只有一些小手段可用帮助正和帝，自然关心结果。 “可用，当然可用！”正和帝抱了一下小石头，在小石头将他推开前放开人，保持了一个小距离，因为要是抱得时间长了容易热。 “那就好。”小石头骨碌了一下，在一旁的凉爽的地方躺好，刚才那地方有些热了，他就再找一个凉快的地方躺着。 “我的小石头很聪明，帮了我一个大忙。”正和帝伸手过去捏着小石头的小爪子：“所以我要谢谢他。” “嘿嘿嘿。”若是正和帝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小石头肯定翘起小尾巴，骄傲的上天去，但是若私底下说，还那样看着他，不自觉的他就有些窘迫，还有些不好意思，嗯，还有许多他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中，酸酸甜甜麻麻痒痒…… 正和帝无语，这人一到关键时刻，就知道“嘿嘿嘿”的傻笑，呆呆傻傻的样子，一点都不跟他“并肩王”的封号搭调。 你说这样的小石头，正和帝怎么可能相信别人对他的揣测，说小石头会造反什么的，正和帝每次听，都有一种想象不出的无力感，就小石头对朝政那种避之不及的态度，他就算是把江山拱手相让，这人也绝对不是接手的人。 “呼……”小石头睡着了，他这人心大无边，就算是羞涩也就那么一丢丢的时间，绝对时长不超过一刻钟。 正和帝想要靠近吧，又怕他热到，只好拿了一柄小扇子，轻轻的给他扇着风，时不时的给他挪动一下，省的躺在一个地方身子底下靠热了。 后半夜凉快了，正和帝才罢手，上前可以搂着人入睡了…… 定军侯府能说了算的人全都去了避暑行宫，唯有石大总管留在家里看守门户，冯嬷嬷放心不下三个孩子，也跟着去了行宫，倒是石来顺他们，小石头去了行宫避暑，他们被派遣回来看家。 朱瑞跟李贵如今官位越来越高，手里头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别说避暑了，一得闲暇时间，两个人亲近都还来不及呢。 而龙嘉与齐恒因为统领龙禁卫，所以跟着一起跟去行宫布防。 正和帝这次避暑，如此大张旗鼓，并不是单单带着小石头一家，那样也太给小石头招眼了。 故而又在避暑行宫外面另建了许多别院，让一些大臣们住了进去，以前一般都是文臣居多，武将们对于避暑什么的完全没那个意思，武夫们都认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不过这行宫是给小石头建的，所以当时正和帝就给武将们留了一半的别院，那些老元帅老将军们全都住了进来。 就算不给正和帝面子，也得给小石头面子啊！ 万一让正和帝以为小石头没靠山咋办……？？ 好吧，正和帝要是知道他们这么想，恐怕…… 正和帝忙着跟军机处的老杀才们商讨边防大事，小石头贡献出来的药粉，证实有效后，已经配了一大批出来，随着军需一起送去了边军手里。 小石头避暑的时候，很是安分，懒洋洋的好似少了一大半的活力，也不到处乱跑探险了，因为太热。 就在他无聊哀叹的时候，顺子来了。 “王爷，东边的荷塘长满了荷花，这个时候可以去看看，保证凉爽！”顺子奉命来给并肩王解忧，早已踩好了点儿。 至于高大总管，黑子这几日正好出任务回来，他一回来，高大总管还能跟着并肩王，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太热了吧？”小石头懒洋洋的不想出去，话说荷花什么的，完全不是他能欣赏的了的玩意儿。 “不热，咱们一路都走的游廊，晒不到，到了地方咱们泛舟湖上采莲蓬，那个东西据说吃着水灵解暑……”顺子口才越发的好了，话说的天花乱坠，终于忽悠的小石头意动，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顺子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了，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避暑行宫是为了避暑而建，到处绿树成荫百花齐放，比起外面来说真的是要清凉许多倍，倒是让小石头真的没感受到那么炙热。 荷塘是避暑行宫里一处活水小湖泊，就建在山坳里，挖掘出来的泉眼涌出来的水灌溉了山坳，将山坳变成了湖泊，去年的莲池尚未种植成功，自然没人跟小石头提起，如今种植成功后，漫漫碧绿荷叶，朵朵荷花绽放，一看起来就无比的美丽。 一叶小舟上，顺子换下了宫侍的衣服，穿着渔家人常穿的鱼皮衣服亲自撑篙，小石头一身短打扮，趴在小舟边上，伸手进去摘了两个他挑了好久才挑满意的荷叶，一个自己顶在脑袋上，一个扣在了顺子的头上：“给你也来一个！哈哈哈！” 顺子对于自己脑袋上带着的是宫帽还是荷叶都无所谓，只要并肩王高兴就好。 “那个！”顺子是站着撑篙的人，所以比起小石头趴着玩水揪荷叶要看的远一些，发现了一个小莲蓬，赶紧划了过去：“王爷，莲蓬啊！有莲子的呢。” 小石头没采过莲子，但是在上船之前，已经有照顾管理荷塘的人演示了一遍，他倒是记住了一大半。 所以采摘的还算是一模一样，亲手摘下来的东西，和平日里的就是不同，小石头觉得那新鲜的帘子就是不去了芯儿都是甜的。 正和帝正在紧急批阅奏折，这段本来应该是惬意的避暑时光，因为千里外的某个草原部落的干旱而告吹，如今已经是急凑又急凑的开始布防了，因为过了夏季就是秋收，那个时候一面要赶紧收割地里的粮食，一面还要准备打仗，那些西夷人绝不会放过中原沃土这块肥肉而去挨饿受冻的。 就在他批阅完了当日最后一个奏折，一盘剥得乱七八糟的新鲜水莲子摆在了他的面前。 “皇上，这是王爷送给您消暑用的。”顺子笑眯眯呀笑眯眯，他敢用祖宗八代发誓，皇上肯定给他厚赏。 正和帝听了果然龙心大悦：“好，重赏！” 他重赏顺子，是因为他知道，就他的小石头那人的心性，绝对想不到给他去采莲子之类的温柔举动，除非有人引着他去，还不能故意提点着，不然他一害羞转身就走，别人想追都来不及。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是一想到这是小石头亲手采摘剥离的，正和帝就觉得这盘并不多的新鲜莲子无比的美味，愣是一粒一粒的吃了个干净。 “王爷呢？”吃完净了手，正和帝已经办完了公事，决定找他心爱的小石头去。 “已经在水榭那里了。” 正和帝抬脚就去了水榭，小石头怕热怕的要死，炎炎夏日又不敢给他多用冰，只能亲近有水的地方了，不是在寝殿里昏昏欲睡，就是在水榭里纳凉到地老天荒，能出去采莲子已经是顺子嘴上功夫了得了。 避暑行宫没白建，对外的说法就是避暑住处，头一年正和帝只让小石头来住了一夏天，第二年就不能单独带他一个人来了，干脆一大家子都来，这回没人揣测恶意诽谤小石头了。 “你来啦？”小石头翘着脚摊在竹编的藤椅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仿佛没有骨头。 “莲子很好吃。”正和帝笑着开口赞赏了一句。 小石头有些脸热，他不是等着正和帝夸他这一句话，绝对不是！ “嗯嗯，那个我也觉得好吃哈！”明明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笑出来，可是小石头不知道，他已经翘起了小尾巴。 正和帝笑着不拆穿他，伸手扯着他到外面的树荫里散步，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让炎炎夏日里多了一丝阴凉。 皇帝陛下与并肩王携手漫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众口一词称之为：君臣相得益彰。 尽管很多人都看出正和帝对并肩王石磊的意思，可是公开的秘密它也是秘密，这个秘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否则绝对是株连九族之祸。 所以更多的人认为，正和帝是慧眼识人，尤其是当初秋开始不久后，刚刚打下秋粮入仓的时候，西北戍边爆发了一场十分滑稽的战斗，以至于荣登了历史最诡异战斗和最爆笑战事排行榜第一的程度。 526西北大捷 其实，真实情况说是搞笑也不为过。 只有我西夷人最擅长的骑兵一向是无往不利，他们的速度快过中原腹地养起来的骑兵很多，箭术也无比高超，谁让人家从小就拿着弓箭当玩具长大的呢。 草原上除了水草丰美外，还有很多狼群，箭术不好被狼群攻击的时候只能等死。 所以一般情况下对阵，这边只能被动防守，而人家那边却能灵活机动的进攻。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赢了？”小石头瞪大了眼珠子，他一大早起来，本想跟着去上朝，如今战事一起他也不能赖床了。 可是没爬起来。 原因就是昨天晚上滚床单滚得过火了些，早上正和帝起来走的时候他都还人事不知的呼猪头呢。 不过他有一位耳报神，那就是高大总管，今儿同样是高大总管在他身边伺候，而顺子却是被正和帝临时叫去上早朝了。 “可不是吗？大胜呢！”高大总管满脸喜气洋洋，若非小石头确定他是一个公公，还以为他要成亲当新郎了呢。 “怎么个大胜？前些日子不是说马上就要艰苦守城了吗？”小石头不知道自己给出去的东西有多么大的作用，只知道对付西夷人有用他就拿了出去，具体的作用有多大，他还真没仔细想过咧。 高大总管兴奋的跟小石头学了一大通，因为高大总管有更快的消息来源，自然是知道的比外面的多多了，前朝还么接到奏报，他就已经知道是大胜了。 原来准备了这么久，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又抢了秋收后，边关百姓便被集体迁移进城避难，而另一边，因为草原腹地干旱少雨，大批的牛羊渴死，西夷的三个大部落坐不住了。 牛羊马匹就是他们的生存本钱，牛羊吃肉马匹跟别的国换盐巴布匹和金银。 铁虽然也有人交换，只不过他们聪明别人也不傻，肯跟他们交换铁骑的人太少了，尤其是正和帝早已下令，铁器是严禁交易的物品，他们这里一个部落能有两口铁锅都是幸福的了，而他们本身也并不擅长冶炼，金银好换铁器难得啊。 所以每次他们前来打草谷的时候，可是连百姓家里的铁锅都拔走带回去的呢。 一来打仗他们都很积极，尤其是还摊上了旱灾的情况，三大部落的人不少，往年也是他们最早组织人来边境打草谷，不过因为军机处的老杀才们也不是吃素的，别人来打就任由人打可不是他们的作风，甭管是四面八方哪一个邻居来过招，他们都是赢的时候多，输的时候少，西夷人虽然骑兵厉害，他们也有高厚的城墙作为依仗，打仗的时候也是二八开，输的最多就是没能及时撤离的百姓家的东西被他们带走，赢的话，呵呵，就能缴获许多合格的战马。 别的东西他们也看不上，西夷人身上那皮子做的衣服因为没有惊喜的硝制过，一股子腥臊味儿，谁也不喜欢啊。 西夷人带着求生的渴望，骑着战马从草原伸出纠集了十万大军前来扣关，本以为是一场硬仗，结果刚冲锋的时候，守城的镇西大将军就一摆手，许多裹着小布包的箭矢便射了出来，那包裹用的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空中就因为极速的空气摩擦而碎裂开来，扬下漫天的粉末，那粉末少量的时候，人还能受得了，可一多了那味道真是让人无法形容，别说战马那么灵的鼻子了，就是西夷人都一个劲儿的打喷嚏，战马当时就不听指挥了，这边一兵一卒都没出去应战，那边头一次奔袭过来的三万人马就自己乱了套…… 这一仗胜得简直莫名其妙加哭笑不得！ 堪称传奇经典之战了好么！ 奏报传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若非安西大将军都在镇西大将军的奏报上盖了大印加以证实，恐怕有人都觉得镇西大将军这是谎报军情呢。 “嘿嘿嘿……哈哈哈……！”小石头抱着肚子在龙榻上打滚儿，他自己的东西自己知道，虽然意外作用如此之大，可是那马匹发疯尥蹶子的场面他是见过的，想象了一下数万匹战马一同发疯的场景……小石头难得良心发现，给西夷那些敌人点了一根蜡…… 高大总管也跟着笑哈哈，并肩王这人没什么架子，偏偏却又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手段，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明明开头是那么严肃严重严厉的样子，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啼笑皆非！ 虎头蛇尾这句话用在这里，简直不能更合适了。 笑闹够了，小石头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洗漱，去找人显摆去！” 他说找人显摆去，就真的找人显摆去了，因为正和帝跟皇太子都在上早朝呢，他又不喜欢去金銮殿那里，半路杀去的事儿虽然他经常做，可是自打干了两件比较极品的事情后，小石头就不想再去了，别人一看见他就笑。 他又不是猴子，凭啥见了他就笑哇！ 好吧，其实是他可怜的小自尊心害羞了，呜呜……犯二也不是他的错么…… 不过找不到那对父子也没关系，反正跟他们在一起，小石头很少有优越感，实在是天家父子俩太有头脑，智商太高，对于得过且过的小石头来说，真心不是合适的玩伴。 所以小石头要找人显摆，自然是去二皇子那里最好啦！ 可是等小石头兴冲冲的跑去找二皇子那个熊孩子显摆自己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却被告知二皇子没在！ “没在？出宫了？”小石头皱着眉头看着武英殿的太监首领。 武英殿就是二皇子的居所，除了皇太子需要住在东宫之外，其余的皇子只能住在以“殿”为名的前宫居所里，但凡是满了十岁的皇子就会从后宫迁居到前宫，前宫不单单是有正和帝的御书房和寝宫在，前宫的西北那里的一片建筑群，便是各个殿的所在，“宫”只有皇帝皇后和后宫中有位份的娘娘们可以居住，前宫里以“宫”命名的地方，除了皇太子的东宫，就是正和帝的真龙宫，以及小石头所居住的朝阳宫，其余的地方，一概都是“殿”。 “是，这几日二皇子经常出去，奴才们不方便跟着，故而皇子殿下只带了几名侍卫，不过都是好手，绝对能保护好殿下。”武英殿总管乃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送给儿子们的人才之一，忠心不二不说，为人也十分的圆滑。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天底下敢动二皇子的人八成还没出生呢！我就是纳闷儿了，他见天儿的往外跑，皇上也不管管？”小石头好奇的是这里。 据他所知，并不是每一代的皇子们都能随便进出皇城的，更何况二皇子如今而十四岁，男子十六岁成丁，二十岁可行冠礼没说白了，二皇子那个熊孩子都还没成丁呢。 不过再是熊孩子，也是皇子啊，就整日这么放纵着里外跑的，真的没问题吗？ “殿下主要是出去与一堆发小们玩耍，皇上一概都是许了的，更何况，您家的小侯爷也是与殿下玩儿的最好的呢。”不愧是宫里能胜任总管一职的人，精明的要死，一眼就看出最关键的是要跟并肩王盘好关系。 小石头听了之后嘿嘿干笑，他家熊孩子的确是跟二皇子玩儿的最好，俩人一起打架一起闯祸，可不是最好么。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小石头没找到人显摆自然不怎么开心，无奈别的皇子他并不是很熟悉，不好意思找别人。 “去了定军侯府。”这个知道，每次出去的时候，二皇子都会告诉告知去向，防止他们找人找不到。 小石头：“……！” 没找到人小石头浑身难受死了，去了琼林园玩儿，没想到不久之后，二皇子跟石双全双双进宫来找他了。 “老爹老爹！”石双全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扑了过来，差一点儿将小石头扑了个跟头。 “你怎么来了？”小石头有些惊讶。 熊孩子没事儿的时候来的次数少，一般都在外面疯玩儿，不过一般过了十二岁的男孩子，按律是可以袭爵了，故而现在人们都称呼石斌石双全做“小侯爷”，待到他十六岁成丁了，便可以直接承袭定军侯的爵位，也可以成亲娶媳妇了。 “老爹，那个是真的吗？那种神奇的药粉，真的是老爹你献出来的配方吗？”石双全对外面的传言非常在意，都说他老爹如何如何厉害，足不出宫就能让千万里之外的西夷劲敌人仰马翻，不愧是老石家的承嗣之人。 “啊？”小石头被问的一头雾水。 “就是军机处的几位老大人都说那东西是王爷你的手笔，是真的吗？”二皇子也跟石双全一样的好奇。 这么一说小石头就明白了，一明白过来就开始嘚瑟了：“当然是我了，不是我这么聪明的人，别人能相处这么绝妙的办法吗？” 被两个熊孩子用崇拜英雄的眼神看着自己，小石头毫不犹豫的开始显摆自己了。 小石头这人不能得意，更不能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得意，他一得意嘴巴上就没把门儿的了，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丰功伟绩都秃噜了出来，听的两个熊孩子双眼放光堪比太阳啊！ 为什么呢？ 因为两个熊孩子觉得自己跟“并肩王”、“老爹”的童年少年时期一比较，自己简直是小儿科啊！ 于是小石头不知不觉间，又让两个熊孩子在作死的大道上跑的更快了些…… 527上梁不正 并肩王出的奇策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在军报正是到达之后，举朝欢庆啊！ 正和帝早已知晓，不过在众人面前揭开谜底的时候，心情依然很是激动。 “当年那天降宝石说‘四石定天下’，果然是天意如此。自从接了并肩王入宫伴驾，朕就连心情都好了三分，如今更是未损一兵一卒就赢了一场恶仗，并肩王该赏，定军侯府，也该赏！”正和帝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直接就这么说了。 “吾皇圣明！”百官这个时候都很有眼力见儿，没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对并肩王指指点点，只会说正和帝龙目如炬，慧眼识英雄。 而正和帝如此说，只不过是给当初的那个谣言证明而已，并肩王就是那定天下的四石，是能给天下带来洪福的人，敢说并肩王的不是就是想要动摇社稷，这顶帽子太大，一般人的脑袋过小，可是戴不了这么一大顶帽子。 因为皇帝陛下说要“重赏”，定军侯府光是赏赐就接了十大车，圣旨一道懿旨一道，正和帝给的褒奖很实惠，也许是小石头当年过的太过清苦，给的金银财宝不少，圣旨还给了一个比较大的农庄，以前这农庄可是正和帝已逝的母后的陪嫁呢。 皇后娘娘也来了懿旨，不止给老姑奶奶一支龙凤杖，还特赐老太太日后进宫，不论是请安闲叙还是宫宴廷乐，皆可不必跪拜。 这是说，哪怕是见到皇后娘娘，也只是福身为礼即可，不必跪拜磕头的意思。 这种殊荣，以前只有那些到了八十岁的老太君们才有的待遇，如今竟然给了张石氏。 说起景阳伯夫人，只是石家的出嫁女而已，竟然也无并肩王的关系而受到如此重视，这让听到此消息的人家，对张石氏在定军侯府一住多少年，更是有了确切的感受，若非十分信任这位姑奶奶，石磊断不会将自己家都交给这位老太太来操持。 这样一来，众位当家夫人和主子奶奶们，便因着皇后娘娘的这份给予张石氏的殊荣，将目光定在了张石氏的身上，顺着张石氏便看到了张志超。 如今定军侯府的小侯爷才十四岁，还没到定亲相看媳妇的份上，大小姐十五岁刚刚及笄，尚未办及笄仪式呢，小少爷石钰就更不用提了，虽然才十三岁，听说学问也极好，就是身子骨不怎么结实，年岁也太小了些，不堪重用。 唯有张志超，十八岁的青少年花，温文尔雅的气质，又是京师去年科举时的解元，最最主要的是，张志超只有张石氏一个亲祖母在世，上午父母旁无兄弟下无子侄，真真是再好不过的女婿人选了，张石氏已经年老，说句不敬的话，老太太还能活几年？ 等熬死了老太太，这张家可就是当家主母说了算，更何况，张志超是唯一一个可以直接和并肩王以及定军侯府挂上关系的让你，至于相爷府李家，那可不是谁家的女儿都能嫁进去的清贵人家。 最为微妙的是，现在的定军侯府以及并肩王本人，在京中可是没几个亲戚了。 这样合适的女婿人选，许多人家都盯着看呢，如今皇后娘娘又来添上一笔，若非张志超如今只是有个举人的身份，还得参加今年的秋闱科举，那些人家几乎都要忍不住提早动手了！ 但是现在也不妨碍这些心里有了算盘的夫人太太奶奶们，带着自家的女儿上门去恭喜张石氏一番。 张石氏看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老太太脸上笑得慈祥，可心里却腻味死了。 他们石家最不耐烦的就是打机锋，一句话能揣摩出十八个意思都不止，闹不闹心啊！ 老太太闹心了，就借口进宫谢恩，直接躲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如今老太太是将皇后娘娘当成亲闺女来看待了，自己家小石头跟皇帝陛下的事情，她一个当姑祖母的不好说什么，每次见到皇后娘娘老太太都有些替这个好闺女不值，尽管这是皇后娘娘，她的丈夫乃是皇帝。 老太太跟皇后娘娘大吐苦水，皇后娘娘安慰了老太太，见张石氏还是恹恹的，知道老太太这是动了大怒，也是，张志超眼看着前途无限，立刻就有人巴了上来，当初张石氏祖孙两个孤单单的回到定军侯府，怎么没一个来看望一番的呢？ 要说张石氏这位老太太心胸宽不宽广，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张石氏的大气是随了定军侯石家的，能让老太太这么生气的原因，就是那些人将主意打到了张志超的身上。 “老太君不需如此，日后本宫自会给您那有才的小孙子指婚个名门闺秀。”皇后娘娘可也很看好张志超呢。 要知道皇后娘娘那位过继过来的兄长，可是有一个嫡出的亲生女儿，长的是如花似玉，自幼便是在国丈夫人的身边教养长大，性子温和知书识礼，皇后娘娘已经跟家里人透露过口风，这位侄女儿不能嫁入皇家，更不能嫁给权贵，唯有嫁个才子，方能让国丈府平安福贵。 家里的父亲已经是太傅，又是国丈，她自己也是贵为一国之母，若是再有侄女儿嫁入皇家，可是太显眼了。 一般人家她也不想凑合，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心疼的，更何况，太低就了就是做作，最后选择了张志超，也有一位张志超的背后站着定军侯府，以及并肩王。 “若能得皇后殿下的指婚，那老婆子可就放心了！”张石氏终于是笑了，自打进来后，她老人家就绷着个脸，心里烦闷，脸上也笑不出来，不过皇后娘娘如此说，她就能放心了。 “老太君既然来了，不若也去看看并肩王，并肩王如今可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呢。”皇后娘娘见张石氏这是含蓄的点了头，准她安排自家孙子的婚事，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又想到并肩王如今立了功，好似还没回定军侯府呢，不若让老太太也去看看他，平日里老太太几乎都不怎么去前宫，她也知道老太太这是为了避嫌呢。 “去！”谁知道皇后娘娘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张石氏竟然是怒容满面。 “老太君，您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都愣了。 “皇后殿下赎罪，实在是臣妇那个不成器的侄孙欠打了！”张石氏一跺手里的龙凤杖：“臭小子也不知道跟石双全那熊孩子都说了什么，这几日闹腾的府里不得安宁！” 皇后娘娘突然福至心灵：“可是前日之后的事情？” “是啊！”张石氏点头。 “好你个并肩王！”皇后娘娘也一股气往上冲：“本宫的二皇儿这两日里在武英殿各种折腾，原来是并肩王！” “啊？”张石氏有点儿懵，虽然知道自家那熊孩子跟二皇子玩儿的好，只是没料到，连折腾起来都跟约好了似的。 女人爆发起来是很恐怖的，小石头在朝阳宫里正拿着几个正和帝“名正言顺”赏赐给他的东西玩儿的不亦悦乎，就被联袂而来的一老一少给揪住了耳朵，足足训斥了一个时辰！ “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金面上，姑奶奶今日就要你好看！你说说你，都多大了？啊？跟孩子说什么鬼点子啊你！这两日府里闹的鸡飞狗跳，熊孩子到处作恶，你这个当爹的就这么当的吗？”张石氏对着小石头喷口水。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真会那么干啊？我只是猜想，还没动手呢！”小石头也委屈的好么！ 那些设想啊什么的，因为当年他虽然有头脑，可他没那么好的身板子，再加上年岁小，并没有付之行动，前天只是说的高兴了，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也没想过这俩破孩子，竟然真的记在心里，还付之行动了！ “不是本宫说你，并肩王，你好歹也是一位位比亲王的人，怎能什么都叫小孩子们知道呢！”皇后娘娘也十分头疼的看着下首乖乖坐着挨批的小石头，认错态度良好，可就是太良好了，让皇后娘娘都不忍心继续说他，可是不说又不行，实在是仅仅两日的功夫，就让皇后娘娘见识到了前定军侯、现并肩王小时候是多么的讨、人、嫌！ “御马监的总管都哭到本宫面前了，说二皇子去了御马监，将闲养的六匹御马都剪了尾巴！还有御禽司的人也来哭诉，说二皇子拔了所有锦鸡的长尾羽；更有……”皇后娘娘越说越头疼，以前二皇子就是个熊孩子，自打在并肩王这里取经之后，更是上升到了熊孩子王的地步！ 皇后娘娘哪怕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就算是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也足够她对小石头这个罪魁祸首生气的了。 “真的呀？”小石头一听就坐不住了：“他们都弄到了吗？我还真想去看看……那个，呵呵呵……！” 他是真想去看看，到底自己当初的猜想对不对，可是在他要表达出这个意向的时候，两个身份尊贵的女人已经朝他丢眼刀子了…… 等小石头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两个女人，正和帝也回来了，自我感觉闯了祸的小石头，赶紧扒上正和帝的大腿，并且死死抱住不撒手！ “这是怎么了？”正和帝很是诧异，小石头很少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啊！ 或者说，这人根本没那根邀宠的神经。 “要是我一不小心折腾出一些，嗯，小事情，你会不会怪我？”小石头先跟正和帝要承诺。 “不会。”正和帝十分有昏君样儿的立刻就给了小石头一颗定心丸吃。 “那就好！”小石头松了口气，跟正和帝正儿八经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金口玉言。” 他这么说的时候，还坐在正和帝的大腿上呢，再正儿八经的表情，到了他的娃娃脸上也显示不出多么严肃的样子，更何况他这个造型了…… 528下梁长歪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正和帝太知道小石头了，别看这人小身板子不厚实，可他活力旺盛啊。 “哦，也没什么，就是……”于是小石头用一种看上轻松实则蛮窘迫的语气，跟正和帝全招了。 “你呀你呀！”正和帝真真是哭笑不得，这个人呀，也不知道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也就罢了，还想要付之行动，更让知道感到好笑的是，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幼稚，跟两个半大小子显摆。 “怎么办？”小石头没人可求救，只好扯着正和帝不撒手，好歹也是当皇帝的人，脑子肯定比自己聪明好使多了，不找他帮忙找谁？ 他弟儿也聪明，可是他弟儿要是知道这事儿，八成只会看他的笑话，才不会出手相帮呢。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收集马尾和翎羽？还要牛筋和羊筋？连铁木都要好几块，用来做什么？”正和帝十分好奇，小石头要收集的东西在他看来特别奇怪，话说谁人不是喜爱金玉要银子的啊？就这人偏偏弄些不是低廉就是无用的玩意儿。 铁木说着好听，其实就是一种树木，在百姓人家都有这种树木的情况下，可是连“名贵”都够不上，更别提稀有了；还有那马尾，那东西谁要？锦鸡的翎羽，人家一般要的都说孔雀的尾羽吧？那个才是装饰用的好看的羽毛，锦鸡的翎羽虽然也不错，但是绝对没法儿跟孔雀的尾羽相提并论。 身为并肩王的小石头，正和帝不论是在面子上还是私底下，绝对不是苛待他，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的比自己眼珠子都重要。 若是换了别人，哪怕金山银山也要得，可是小石头不，他能要的最多也就是一些吃食，穿的什么衣服他从来都不关心，只要随身舒服就好，更对银钱的概念，只有眼前几两银子几张银票的程度，真正斤斤计较的时候太少。 他要的东西实在是连正和帝都不好意思送他。 八成也是知道这一点，小石头根本没敢跟正和帝提起过！ 正和帝对他的宠已经是溺爱不足以代表了，简直是无条件的随着他的意思，不过小石头倒是有自知之明，正和帝是什么人？他自己又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用真心换真心，歪在的条件，说实话，却是小石头最不在乎的事情。 “其实吧，我就是想试试。”小石头窝在正和帝的怀里，掰着指头跟正和帝坦白自己的设想：“以前听说铁木不好砍伐，也不好做柴烧火，不过却很好养活，我就想啊，要是用铁木做弓胎，用马尾绞牛羊的筋做弓弦，是不是可以做出耐用耐磨又便宜的弓箭啊？” 这还是小时候，小石头又一次跟着老爹去大营里玩耍，听老爹跟几个伯伯们叨咕，说军需之所以这么索要艰难，也不是所有的都跟文官们故意为难有关系，有些军械的确是制作麻烦，刀枪还好，弓箭这种东西，都是一个师傅制作一把，且还需要磨合，特别的麻烦，花费自然大。 箭术这种东西靠得就是勤学苦练，一个好的弓箭手，培养出来起码需要练坏一两张弓才能出师。 而西夷北蛮的人的弓箭就是一种胡黄木做成的耐磨弓箭，那种木头千年不腐，不过很稀有，基本上一把弓箭就成了传家宝。 本朝并不盛产那种胡黄木，弓箭都是用于胡黄木差不多的胡杨木制作，只不过比起稀有的胡黄木，胡杨木只能是说还可以，并不多么的耐磨和耐用。 “怎么会想到要改良弓箭？”正和帝虽然没说支持，但是却从小石头的话里，得出了小石头的想法所代表的意思。 “就是一个猜想。”小石头跟正和帝说了自己小时候的想法，而后很是随意的跟正和帝闲聊：“不过那个时候太小了，想法是想法，可没能力弄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猜想的那样。” “能有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正和帝揉了揉小石头毛柔柔的小脑袋。 工部将作监的人不是没有想过改良一下弓箭，也制出了十分精巧的弩箭，可是那种东西都制作费时费力不说，精巧有余却无法大量普及到军伍里去。 毕竟类似那一日石双全拆卸开来的精巧手弩，造价就不下百金之费，别说是给总兵以上的将官们配制了，恐怕低于都尉一级的人都配备不起。 “要不试试呗？”要是正和帝支持的话，起码不会让俩熊孩子再到处祸害，别人却找他来算账了。 “我明天找工部的人来商议一下。”正和帝站起来拉着小石头往御膳厅的方向走：“现在先来洗漱一番然后吃饭。” 朝政大事小石头没那样的远大理想和报复，只要不再被皇后娘娘和姑奶奶唠叨批判，他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正和帝真的找了工部的人来说了此事，虽然小石头的设想比较另类，不过要是真能成功，也是解决了一大难题，起码弓的制作会容易许多。 小石头对这些大事并不关心，他早上起来后就跑回了定军侯府，去收拾他家熊孩子去了。 跟着他一起出宫的还有高大总管，看得出并肩王是真生气了，高大总管不得不问小侯爷说两句好话：“王爷，小侯爷毕竟还小，正是贪玩儿的时候。” “贪玩归贪玩，但是连累到老子就是他不对了！”小石头依然气势汹汹。 高大总管：“……！” 他以为王爷是生气小侯爷到处捣乱的事情，结果并不是！ 小石头回了定军侯府，直接找到石双全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两个熊孩子在一起揪着大把的马尾和一些牛筋不知道在干什么，小石头抄起一旁扫地的扫把就冲了过去。 “王爷！”高大总管大喊一声。 二皇子一看并肩王竟然提着扫把怒气冲冲，立刻就傻眼了，他没见过这种场景，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啊！ 而石双全这熊孩子却是无比熟练的从地上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飞速的跑了起来，他老爹这是要收拾他啊！ “站住！”小石头一看熊孩子竟然都学会跑了，立刻更生气了！ “我不！”熊孩子脑袋没转脚下没停可嘴巴却麻利的回了一句。 “敢连累老子就要有挨揍的准备！”长这么大，小石头对女人都是没辙那一伙的，尤其是那天，一个皇后娘娘，一个姑奶奶，把小石头训斥的是狗血淋头吐沫横飞啊！ “谁让咱家没养马？我不找二哥找谁啊！”熊孩子石双全儿一边跑的飞快一边还有闲暇回嘴。 定军侯府以前有养马的场地，可是自从小石头小时候闹过一场之后，就没了，仅剩下几匹拉车的马，养在马厩那边，由老马叔亲自看守，知道为什么小石头跟老马叔这么熟悉么？因为小时候他跑去好几次想要祸祸那几匹马，都是被老马叔给发现了而未能得手。 “你还有理了你！”小石头一听更生气了，但是他跑不过熊孩子啊！ 熊孩子别看才十三四岁，可那个头说他十六岁成丁了都不会有人反对，而且这孩子真的是随了石家的老祖宗们，那体格子杠杠的。 反观熊孩子他亲爹小石头，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子，一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稚嫩，说他三十多岁都没人愿意相信，但是若说他十六，刚成丁倒是有许多人点头。 父子二人差距如此之大，自然跑了不到三圈半，小石头就知道自己追不上熊孩子了，不过没关系，他有带人来！ “来人！给本王拦住他！”小石头也不跑了，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儿，一指熊孩子，威风凛凛的下着命令。 正和帝为了让别人都看出自己对小石头这位并肩王的看重，不只是在吃穿用度上显示的无比尊贵，就连小石头出行，都是比照了皇太子的仪仗，增加了二十个内廷侍卫呢。 一个是要衬得起并肩王的实至名归，另一个，则是正和帝怕有人对小石头不利，尽管如今看起来天下太平，可是正和帝作为一个皇帝，对于安全问题很重视，所以小石头不乐意也不行，派给他的人必须是武力值超高的护卫，哪怕不是贴身跟着……好吧，也不会有人敢贴身跟着并肩王……不贴身跟着，可也是亦步亦趋，护到的郝俊峰就可以放松了。 跟着并肩王进来的护卫有二十个人，都是小石头以前的亲卫，回到定军侯府就跟回家一样，正和帝还给了他们内廷护卫的身份，皇城朝阳宫就是他们需要守护的地方。 小石头作为他们的保护对象，一声令下肯定好使啊！ “是！”都是看着石双全那熊孩子长大的人，对这位小侯爷可是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 二十个人有是个动了，他们都是个中高手，石双全儿虽然自认为打得过他们，却不敢随便动手，生怕交手的时候不注意伤了人，那他爹就得把他的皮剥了。 于是这熊孩子也不跑了，动作迅速的朝着最近的一根支撑游廊的柱子“嗖嗖嗖”的爬了上去，那速度叫一个快！ 侍卫们傻眼了！ “你下来！”小石头也有些傻眼，站在柱子下面，仰脖看着柱子上趴着的熊孩子。 “我不！下去就得挨揍，我才不下去呢。”石双全摇头，他老爹看起来气得不轻，下去纯粹是找打呢。 看着小侯爷如此举动，高大总管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并肩王…… 529不用弓箭 小石头知道这熊孩子一时半会下不来，一转头，立刻看到了另一个熊孩子。 “二、殿、下！”咬牙切齿，真的是咬牙切齿啊。 二皇子一看并肩王余怒未消，拎着扫把就奔自己来了，反正跟石双全儿一样，人二皇子更有远见，根本没跟并肩王赛跑的意思，直接踩着房檐下游廊的细柱，攀上了房顶！ 小石头：“……！” 众人：“……！” 石双全一看这招比他爬上承重的房梁柱子要轻松多了！ 趁着小石头不注意，滑下柱子后也如此这般蹿上了房顶，跟二皇子一起蹲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气得直跳脚的小石头。 “二哥，为啥我爹这么生气？”石双全到现在还不能理解，为啥他爹气性如此之大。 “因为我为了弄到马尾，剪了御马监那里的御马尾巴……母后跟姑奶奶，八成是找过王爷了。”二皇子还挺看得明白，立刻就跟自己的难弟说了原因。 “二哥你真行！”石双全知道马尾是二皇子弄来的，但是不知道是从御马监里的御马身上剪下来的！ 他以为最多是找那些拉车的牝马而已！ “咱们怎么办？”被老爹逼上屋顶的熊孩子，十分担心老爹守株待兔、啊！不是，是守株待儿子…… “没事儿，刚才我一看到王爷来，就已经偷偷叫人去找宝儿啦！”二皇子很没出息的揉了揉鼻子：“只要宝儿来了，咱俩就消灾了……” 石双全：“……！” 他很想说，二哥，你敢不敢英明神武点儿？ 小石头跳脚了几下，就听一个柔柔的声音，高兴的喊着：“爹！”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单薄的小身影跑了过来，一身改良的小版书生服，在跑动的时候，头上的锦带随着飞扬。 “乖宝儿！”小石头最喜欢小儿子，小儿子贴心啊！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看宝儿？”石宝儿有着跟小石头一模一样的娃娃脸，这俩人抱在一起乍一看跟兄弟似的，不过石宝儿虽然外型上随了小石头，可内芯却是十足十的朱瑞那一类型，小脑袋四下里一转悠，就立刻发问了起来：“大哥跟二殿下呢？” “在房顶上。”小石头对于宝儿的到来心知肚明，俩熊孩子打小就这样，一有什么事情就找宝儿来灭火救场子。 “……！”石宝儿无语抬头看到了两个健壮的少年，在房顶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比起哥哥来要弱许多的石宝儿，被俩人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这俩二货！ “爹啊，哥他们俩知错了，让他们下来吧，你回来是不是给宝儿庆祝的呀？宝儿可是秀才了哦！”石宝儿知道他爹的脑袋是属于单细胞的，一次只能处理一件事情，所以他很巧妙的给哥哥们求了情，又转移了老爹的注意力。 “哦哦，什么？”小石头一开始点头，是因为他看到了石宝儿而消气了，随后反应过来，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成了秀才？” “嗯！”石宝儿一扬小脑袋，跟小石头简直如出一辙：“这几日才发的秋榜。” “弟弟是案首。”得到了无罪释放的命令，两个熊孩子从房顶上下来了。 石双全很宝贝自己的这个弟弟，弟弟是院试第一名的案首，他很是与有荣焉呢。 “哎呦喂！”小石头又狠狠的亲了石宝儿一口：“真是爹的好儿子！太有出息了！” 一旁的二皇子看的眼睛直冒火…… 被这么一热闹过后，小石头的气是消了，因为今儿小石头才回来定军侯府，就当是给石宝儿庆祝了，张石氏见到小石头的时候也敲打了小石头一通，让他以后好好练练，别连儿子都大不过。 “老姑奶奶，那小子跟我，能比吗？”小石头很委屈，熊孩子的身手可利索了。 “连儿子都不如，你说你怎么当爹的？武比不过双全儿，文又比不过宝儿，连大妞妞都比你伸手利索。”张石氏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 “嗯嗯嗯，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小石头太有自知之明，这辈子他也就这样了，跟儿子们有什么可争的啊？他们再怎么样，也是他儿子。 餐桌上，二皇子就跟石家的另一个孩子似的，一点儿没有皇子殿下的谱儿，吃喝拉撒都跟石双全一样。 “二皇子经常在咱们家这样？”小石头吃饱喝足后，趁着孩子们都去午睡的功夫，跟张石氏这位老祖宗闲聊几句。 “你这两年没在家，自从你成了并肩王，二皇子殿下都快常驻咱们侯府了。”张石氏倒是挺看好这样的形势：“有个皇子在也好，双全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儿，跟一个皇子交好，日后也能省些麻烦。” “会不会让皇太子猜忌？”小石头别看是个朝政小白，可该知道的忌讳还是知道的，生怕自己家惹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尤其是跟皇家沾边儿，他不想让正和帝难做。 他跟正和帝的事情，是他们俩的事情，但是定军侯府跟皇家的事情，也不能任其自由发展，万一有什么不好呢。 如今家里富贵已极，若是一个不好出了什么乱子，可就真的怕盛极而衰出现啊。 “皇太子也经常来的。”张石氏不由得想翻个白眼儿，但是考虑到自己岁数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要了。 “啊？”小石头有点儿发懵，话说他回来这么多次，也没见到皇太子啊？ “不然你以为姑奶奶会没想到这一点？不只是皇太子，那几位公主偶尔也会出宫来咱们家走动呢。”张石氏继续爆料。 “是、是吗？”小石头很震惊，也很沮丧，这些他都不怎么知道的说…… “傻孩子，他们这样一来，咱们家省了多少麻烦？这是皇家对咱们石家的看重之意。”换句话说，这些都是在正和帝授意和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绝对牵扯不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里去。 定军侯的爵位乃是开国之时就封了的一品国侯爵位，定军侯府的位置，可是紧挨着皇城呢，就隔了两条大路，和一排房子，皇城城墙外第二圈就是定军侯府。 只不过离皇城大门远了些而已，需要绕行才能到达。 若是只有皇太子一个来，肯定不太好，若是只有皇子单独来，也不好，所以干脆就一起来了。 隔三差五的，孩子们就相互走动一番，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成了彼此的小伙伴儿。 小石头懂了。 回去之后，对正和帝热情了一刻钟，闹得正和帝有点儿莫名其妙，只好找来高大总管问话。 高大总管其实当时并没有听到张石氏和小石头这对祖孙俩的对话，只将那一日的行程都跟正和帝说了一遍。 “看样子，是老太太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正和帝摸了摸下巴，看小石头的反应，貌似是好事儿。 “王爷其实没那么多心眼儿，皇上尽管放心。”高大总管在一旁肯定的跟正和帝保证。 正和帝看了看高大总管，心说你说的可真够客气的了，你不如说小石头……算了，他不能说出真话…… “今年西北大捷，过了中秋之后，举办一次秋猎，彰显一番勇武。你好好帮小石头准备。”正和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嘱咐高大总管，别人他不放心，顺子现在御前跑腿儿，他也唯有将小石头托福给高达了。 “要秋猎？哎呦！这可是好事儿！”高大总管一听正和帝这么说，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起来：“奴才这就回去准备！” 朝阳宫 “秋猎？”小石头有点儿发呆。 不明白每年都有一次的秋猎，高大总管怎么这么高兴？以前秋猎的时候，正和帝有的时候会参加，但是近二年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天子亲自去狩猎了，冷不丁的说要秋猎，还是正和帝说的，那意思正和帝今年是要去了？ “皇上说了，是为了彰显勇武。”高大总管开始给小石头普及秋猎的知识：“西北大捷，这次恐怕是大猎一把，木兰猎场那边已经接了圣旨开始准备了。” “嗯？”小石头眼睛亮了起来。 这秋猎也分规模大小，上次小石头跟正和帝单独去狩猎，丢人的让小石头简直不想再去猎场了，不过若是大猎的话，混在人群里，谁知道谁啊？！ 这对小石头来说，可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呢。 “都要准备什么？”打猎么，以前光看别人了，现如今轮到自己了，小石头简直都要蹦起来了。 “需要准备的东西奴才都会办好，但是王爷，您会涉猎吗？”高大总管也听那些暗卫们说过，貌似王爷这箭术实在是…… “本网页大不了不用弓箭！”小石头上次丢了脸，早已想到了应对之法，要他乖乖练习剑术那是天方夜谭了，真正的弓箭手，人家一天光是拉弓弦就要一千次，小石头不到五十次，手指头就已经鲜血淋漓胳膊酸痛了，一千次就得要了小命儿去。 “不用弓箭？”这回轮到高大总管有些惊讶了：“王爷，若是用猎刀的话，可是太危险了。” 狩猎的时候不是没人使用猎刀，但是猎刀毕竟不如弓箭方便，远攻放倒猎物自身也安全，若是用猎刀，遇到猎物就得近身搏斗，能用猎刀的人，除了是成熟厉害的猎户，就是身手十分了得的猛人，王爷怎么看，都跟这两种人不搭边儿。 530儿时记忆 更何况，猎刀多数时候是充当的切割的任务，宰个兔子梅花鹿的倒是可以，可老虎狗熊什么的，用猎刀…… “也不用猎刀。”小石头大气的一摆手。 高大总管：“弓箭跟猎刀都不用？”难不成王爷是想赤膊上阵？拉倒吧！ 就连宫里的大力士都不可能在猎场里玩儿赤膊，空手套白狼这活计可不是谁都能熟练掌握的。 “不用，山人自有妙计！”小石头难得玩儿了把深沉，可惜那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高大总管：“……” 因为西北大捷的原因，不只是定军侯府得了厚赏，并肩王得了厚赏，连带着军机处，六部和戍边的将军兵丁，从上到下都得了不少好东西，没了十家王府的擎肘，正和帝的国库又充盈，自然不吝啬的撒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出去，别说当官的了，就是兵丁们都不得不赞叹一声皇帝够意思。 对于那些底层的兵丁们而言，名留青史什么的，比不上十两二十两的真金白银有用。 秋猎定了八月二十成行，因为一心准备秋猎的事情，宫里宫外都是好一通忙碌。 “王爷呢？”正和帝下了早朝，一回来就找小石头，这几日总也看不到人影，他都不习惯了。 “王爷在朝阳宫，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还让人守着门，谁都不让进去。”顺子赶紧跟正和帝禀报。 正和帝去朝阳宫，也被挡驾了，无奈只好隔着门板朝里喊人出来吃饭，这才将小石头勾搭出门。 不过依然不许任何人进去。 “王爷呢？”从上书房回来的正和帝，一边更衣一边习惯性的寻找小石头，结果依然是没找着。 “王爷回了定军侯府，带着一个包裹，不让人帮忙，就自己提着走的。” “有人跟着吗？”出宫回家去，正和帝以为快八月十五了，小石头是回去到祠堂上香。 “有。”那必须有，王爷身边不许少于十位高手保护，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 “嗯。”正和帝淡然点头。 小石头不在，正和帝没了心情，一个劲儿的批阅奏章，那些甭管是请安还是问好的奏折，全都被正和帝一口气儿给处理了。 第二天早朝后，下朝回来正和帝头一句话就是：“王爷回来了吗？” 昨天等了一晚上，小石头都没回来，一直到宫门下了钥，正和帝才就寝。 所以一大早起来，上早朝的时候，正和帝的心情就有些阴郁，一回来就找小石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现在正和帝更不喜欢看不到小石头了。 “王爷尚未回来。”顺子顶替了高大总管的位置，近身随侍皇帝陛下，不过他毕竟不是跟正和帝从小一起长大的高大总管，对正和帝的一些习惯和性子，终究是比高大总管差了一些。 要是高大总管在这里，肯定会直接说一些跟小石头有关系的事情让皇帝陛下的心情转好滴。 可惜，顺子不是高大总管，他虽然聪明，可却无法做到与正和帝热络的地步，愣是没敢开口！ 这两日王爷不在，皇帝陛下的心情可是很不美丽。 正和帝郁闷。 一连三天，小石头都在定军侯府，也没给正和帝捎来只言片语，连带着去随扈和伺候的人也没回来。 小石头在干什么呢？ 他在捣鼓自己要去秋猎的东西。 那天他真的没说大话。 他小的时候倒是跟老爹去过两次秋猎，不过那个时候他太小了，记住的东西也就是人很多，猎物也很多，晚上的烤肉很好吃等等，至于大家用的什么宝弓利箭，他哪里懂得啊！ 等再大一些的时候，家里的人不着消停，再后来还没成定就父母双亡，石老太太更是独揽大权，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一直到现在为止，小石头其实并没有机会秋猎。 何况他的小身板子实在是单薄，前些年正和帝虽然有心叫他一起去心行猎，最后还是放弃了。 上次出去单独跟正和帝一起狩猎，已经是让小石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短处，这次秋猎动静这么大，去的人只能是更多，绝对不会少到只有自己跟正和帝两个人的地步，所以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尽管小石头不是很在乎脸皮，可也不想太过丢人。 他没什么特长，就是喜欢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以前他的设想很多，但是没有实现的意思，他也就都放弃了，两个熊孩子的举动让小石头回忆起了自己年少时，尚未被岁月磨磋过的奇思妙想，正和帝让工部的人着手将他的想法正儿八经的考虑的事情，触动了不知道哪个神经，让小石头又想起了那沉淀在记忆力的片段。 这次出宫回到定军侯府，小石头直接就去了自己小时候居住过的拙金苑。 “自从您搬出去后，这里就一直封着，老身亲自照顾，谁也不让进，连打扫都是老身亲自动手，王爷尽管放心，您走的时候什么样儿，现在它还是什么样儿。”冯嬷嬷带着小石头往拙金苑走，一边走一边跟小石头说话。 “太谢谢嬷嬷啦！”小石头在冯嬷嬷面前，仿佛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也是，冯嬷嬷可是他的奶嬷嬷，当年的老夫人就小石头这么一个老来子，石老太太那边没少算计，若非如此，前面出生的几个都没能站住，到了小石头这儿，老夫人干脆就不去外面请奶嬷嬷来奶孩子，直接找了同样生产后身强体健的冯嬷嬷，做了小石头的奶嬷嬷。 为的就是不让石老太太有机会再对小石头下手，石家可就剩下小石头一个独苗了。 拙金苑别看名字好听，可景致什么，实在是说不上多么精致，唯有一点很突出，那就是这地方若是布置下人手，绝对的固若金汤。 “谢什么，当年可没少人想要住进来，不过都被嬷嬷我给撵了出去，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想觊觎这拙金苑？”冯嬷嬷一想起那些年就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嘿，这里面也没什么好玩意儿，他们是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也就是建的比较特殊，布置上奇特了些。”小石头在这里从三岁一直到十三岁，十年时间自然知道这拙金苑里的每一寸地方。 “那也是小侯爷您住过的地方，就算是不住了，也不能让别人住进去，老身宁愿封存了每天来打扫一遍，也不让别人住进来。”冯嬷嬷固执己见的很，她认为这里既然是小侯爷住过的地方，唯有将来小侯爷的子嗣方能再次入住，至于石景钊他们，还是免了吧。 冯嬷嬷一激动，连旧日的称呼都叫了出来，刚才还叫小石头“王爷”呢，一激动就喊了“小侯爷”，小石头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在自己的奶嬷嬷嘴里，还“小侯爷”呢。 “对了，您怎么突然回来，还一进门就直奔拙金苑？”若非拙金苑唯一的一把钥匙在冯嬷嬷这里，冯嬷嬷都不知道小石头回来了。 不过冯嬷嬷也挺好奇，一边打开拙金苑的锁头，一边问小石头，小石头回来的太过突兀，没有一点儿信儿啊！ “我想找一些东西，我小时候的东西都放哪儿了？我自己不太记得了。”其实找冯嬷嬷也是因为如此，毕竟从三岁离开父母身边单独居住开始，就是冯嬷嬷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哦，都在东厢的红木箱子里，当时老夫人还说您长大了，那些小玩意儿都不适合您玩儿了，想要送走，老身没让，全都给您留着呢，好歹也是个念想不是？”冯嬷嬷带着小石头直接去了东厢，推开了门，里面四个红木大箱子，都没有上锁，实在是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些小孩子的玩具罢了。 小石头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很平常，也很奇怪就是了。 定军侯石家不是什么奢侈的人家，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并非什么稀罕物，七巧板之类的东西，都是做的比较精巧而已，不似十家王府那样的人家，做个七巧板，还用的金银彩玉，一个孩子的万物都价值万金。 这里的东西都是小石头小时候玩的，里面自然有他尚未完成的伟大理想的用品啦。 小石头跟翻破烂似的，将四个大箱子都打开，自己一头扎了进去翻找着东西。 冯嬷嬷怕他翻乱了，一个劲儿的在一旁询问：“要找什么跟嬷嬷说，嬷嬷帮你找，你别翻坏了！” 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就像冯嬷嬷刚才说的那样，好歹也是留念想的东西呢。 “不用啦嬷嬷，我自己找。”几乎将半个身子都埋进了箱子里的小石头如是说。 冯嬷嬷看着这样的小石头，仿佛看到了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翻东西，因为个头太过矮小，总会翻着翻着就张进箱子里…… 小石头找了很久，才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抱着一大堆东西直接就住在了拙金苑。 苑子里灯火通明，西厢里原本很普通的布置都暂时清空，小石头叫人垒了一个炼铁的炉子出来，烧上红炭后，让高大总管一个人指挥几个有力气的侍卫打铁。 他自己则是让人找了一棵百年以上树龄的铁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截断，然后找了木匠扣出了他需要的形状，还找了一块软玉出来，拿着跟水曲柳比划了好几下，别人都看不明白，只有他自己干的热火朝天。 531他想多了 就在正和帝忍不住要亲自去定军侯府将小石头提溜回皇城的时候，小石头终于做出了自己想要的玩意儿，那是一把小巧的手弩，看似简单的很，但是却非常实用，就连高大总管这样不通武事的内臣看了都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无奈小石头没多远大的理想，也压根没想过用手里的玩意儿去表功，只是因为秋猎要用来打猎，他才回去捣鼓出了这么一个顺手的东西，好歹能让他这个三级残废使用啊！ 他也有去尝试拉弓，别说正和帝的那柄威武霸气的龙弓了，就李贵用的小弓他都拉不开，而石双全那熊孩子都能拉开李贵用的弯弓了，这叫身为亲爹的小石头情何以堪？ 所以小石头这几日以来，其实是在给自己捣鼓出一个趁手的打猎用具而已。 等他一回到皇城，就被正和帝逮到了，扯着他就进了朝阳宫的寝殿，大门一关，将人都关在了外面。 “为什么回去这么久？”正和帝很不愉的看着小石头，全身上下都好似在冒着一股醋味儿。 小石头以前回去最多的时候，住了半个来月呢，可是那是正月里，新春的时候，正和帝可以理解。 可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他一回去就五六天，什么意思？将他一个人晒在宫里，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忙的正和帝几乎是脚不沾地了，加上心情不好，整个人都忧郁了。 “做东西去啦！”小石头十分粗神经的没发现正和帝不对的地方，反而伸手狠狠的拍了拍正和帝的肩膀：“这次秋猎，我可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不然跟上次似的，多丢人啊！” 小石头个矮，正和帝又是站在椅凳上没有落座，几乎是居高临下的跟小石头问话，害的小石头要拍他的肩膀还得踮起脚后跟。 正和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然这人该吓到了，别看这人二百五，胆子却不大。 “你回定军侯府做什么了？” “猎弩！”小石头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他这几日的杰作。 “猎弩？”正和帝一皱眉，有猎弓大弓和长弓，有短弓短弩和长弩，就没听说过猎弩。 “我自己起的名字，专门为打猎而弄出来的，箭术那玩意儿太难了，我也不想去练了，干脆就弄了个简单的手弩，看到大个的猎物就齐刷刷射过去几下子，保证再厉害的野物也得躺倒了去！”小石头喜滋滋的摆弄手里的东西，他在每一支猎弩用的箭头上，都留了个小小的凹处，不用手指肚细摸是摸不到的，这里就是小石头特意预留出来的地方，待到他找他弟儿去要一些强烈的可以让野兽都倒地不起的软筋散之类的玩意儿，放在里面一点点，到时候射中野兽后，就等着大丰收好了。 小石头越想越开心，定军侯府的石家，已经许久没在秋猎上露面了，秋猎去的文臣虽然不少，可武将们却都是全到的局面，想到自己可以在秋猎上重振石家“武勋世家”的勇武之名，他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看小石头这样子，正和帝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他也发不出来了，更何况他已经没了火气。 “有专门给你准备的弓箭，要是怕丢面子，就将你的箭矢给我两个，我帮你打猎物，也不至于让你空手而归。”正和帝其实早就替小石头想好了，不会让小石头空手而归的，小石头可爱的样子他一个人看到就成了，没必要跟那么多人分享。 “不用，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小石头虽然不排斥作弊，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不是自己的真本事，总觉得差那么一种感觉。 “好吧。” 别看正和帝已经答应了，却在心里暗暗的做起了打算…… 八月十五的时候很热闹，恰好赶上抵御西夷人的兵丁归乡，人月两团圆。 等到八月二十的时候，锣鼓喧天声中，皇帝御驾木兰猎场，围猎正式成行。 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往木兰猎场的方向前进，其实早在八月十六开始就已经有人去打了前瞻，皇帝出行可是最为隆重的，更何况正和帝为了彰显勇武，庆祝西北大捷，这样的借口，别说文武百官，连皇后和太子，以及后宫嫔妃，公主等都带着了。 其实按照正和帝的本意，就他跟小石头最好了，可小石头非要让正和帝带着后宫众人。 “为什么？”正和帝有些奇怪，以前小石头从来都不跟他说这种话的，也从来没见过小石头关心后宫。 不是怀疑小石头，这人的品行正和帝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一向没心没肺的小石头，会要他带着后宫的人随行？ “因为我发现，其实总在宫里不出来，是很闷的。”小石头其实只是将心比心而已。 他才在宫里住了多久？ 正和帝又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度，可是就算是这样，小石头还是偶尔会感觉到郁闷呢，更何况后宫那些一入宫门就真的是连二门都没再看到过的女人们了。 小石头不是圣母，他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平分正和帝，但是他可要为那些女人们争取一个放风的机会，就是这样。 得到了这个简单的答案，若是换了一个人这么说，正和帝肯定不相信，不过这人是小石头，他还真的就信了！ 因为人多，一天的路愣是走了三日才到，拖拖拉拉的到了第五日，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才正式到达木兰猎场。 正和帝的天子行营十分高大上，因着并肩王的爵位也够高大上，小石头心安理得的住在了正和帝的龙帐左边，右边是皇太子的营帐，至于皇后娘娘，带着诸位跟来秋猎的后宫嫔妃们，安排在栖凤营歇着。 小石头也曾经出来打过猎，小的时候也跟着老侯爷出来看他们打猎，可那个时候他太小，根本无法体会打猎的气氛和乐趣，如今却是不同了。 “原来这就是毡房啊？草原那边的人都住这样的地方，要是刮风下雨的，能扛得住吗？”小石头好奇的摸着御林军和龙禁卫们的制式帐篷，据说是仿照西夷那边的样式做成的毡房，当然不是真的毡房，只是样子很像而已。 “没办法，那边就草原，不盛产盖房子的东西，他们的毡房一用就是几代人，上面用牛羊的皮子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裹了多少皮子上去……”有跟西夷人打过仗的老将军，给小石头讲述了一番西夷人的风俗。 小石头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不论是讲古还是奇闻轶事，他都喜欢听，一听就听不够，后来还是高大总管找来，他才回去龙帐。 因为头一次正是参加这样的狩猎，小石头对一切都十分新奇，就连龙帐都不例外，围着研究了许久，还是被正和帝强拉过去坐好，他才老实下来。 “快点儿吃饭，一会儿肚子该饿了。”正和帝给小石头夹了菜，因为是在外面，倒是没有在宫里那么方便，不过也没差到哪里去。 就是饭菜比较特别些，东西都是旁边的御膳帐那里现做了就端过来，上桌子的时候，那道灯影牛肉还在滋滋冒油呢。 “嗯嗯！”小石头也知道也知道自己饿不得，听话的开吃，可能是气氛不错的关系，倒是让他多吃了一碗饭下去，肚子鼓鼓的。 在外面到底是不方便，龙帐已经是最大的了，可住惯了皇宫的正和帝依然觉得小了点儿。 像是晚上吃多了，正和帝干脆拉着他，一边给他披上披风，一边跟他道：“出去走走消食儿，今天的饭菜很好吃吗？” “今天的饭菜是最热乎最新鲜的。”小石头实话实说。 正和帝的手一顿：“往日在宫里，是不是觉得不适应？” 打牙祭归打牙祭，若是长久的住在皇城里，就得遵守皇城里的规矩，尤其是正和帝的膳食，是从来都不会有今天这样出锅就能吃到嘴巴里的，先不说御膳房离正和帝有多远，就是御厨们，也靠近不了正和帝周身百米之内。 “也不是呀！”小石头没有察觉到正和帝的不自然：“宫里自然都是最好的啦！难得今天吃到刚出锅就能下筷子的菜，一时就吃多了些，嘿嘿嘿，以前我也就有那么几次，是守在大锅旁边，大厨师父炒菜我就拿着筷子在一旁看着，他一说好了我就下筷子吃第一口！” 正和帝已经给小石头系上了披风的锦带，闻言这手又是一顿，随后给自己也穿上了披风，带着小石头出去遛食儿，顺便追问了一句：“为什么那么做？” 哪怕是小门小户的孩子，也不会有守着锅台吃的时候，更何况是定军侯府堂堂的侯爵府邸了。 石家是武将世家不假，可武将也有武将的豪迈，跟没有教养不搭边儿。 小石头的这种举动，在一般人看来，就是没有教养。 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让小石头这位堂堂的定军侯府继承人趴锅台灶的？ “因为那个老虔婆子说什么‘第一口饭菜有福气’之类的，从来都是他们吃第一口到第六口，然后才能到我和爹娘的，既然合约，那我何不吃第一口呢？我就守着灶台每一样菜出锅就夹一筷子，等上桌开饭的时候，我吃的都打饱嗝了。”小石头毫不脸红的跟正和帝吐槽自己小时候干过的事情。 正和帝：“……！” 好吧，刚才是他想多了！ 532咱们走吧 这一晚，小石头饶有兴致的跟正和帝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跟石老太太他们斗的趣事儿，包括往石老太太的床上丢虫子，偷偷在石景岩的墨里撒土，在石景林的椅子上扎钉子…… 因为第二日就要开始狩猎了，晚上正和帝并没有跟小石头做运动，并且还给小石头提前说好了条件。 什么条件呢？ “明日就正式开始狩猎了，起得是很早，若是吵到了你，可不许发脾气。”这一点很重要。 小石头的起床气，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正和帝也不想让小石头爆发他的起床气给人看。 “知道了……知道……了……呼……”小石头的困劲儿上来了，正和帝说什么他都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正和帝以为他听进去了，也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他也到了休息的时间，就抱着小石头睡下了，明天他这个做皇帝的还得一马当先呢。 哪怕是皇帝陛下，在狩猎的时候若是个软脚虾，也是会让人看轻几分的。 四更的时候，正和帝起了床，小石头依然呼呼呼，他也没让人打扰并肩王，连洗漱更衣都是自己动手的，喝了一碗参汤出了恭后，便出了龙帐。 那个时候恰好还不到五更天，待到正和帝披挂好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布围，一旦布围便要吹响号角，意思是让大家准备好，随着号角声响起，还有禁军调动等…… 声音很嘈杂，声音很嘹亮，声音很让某个正美美的睡着的人，眼睛还没睁开呢，一张嘴就嗷嗷的叫了起来：“外面干嘛那么吵？谁再吵就剁了他！” 小石头现在别看软趴趴的在龙榻上窝在厚厚的被窝里，可是眼睛都没睁开是他懒得睁开，他还没睡醒呢。 可是外面的声音太响了，响得连睡觉死沉死沉的他都忍不住醒了过来。 “王爷，是围猎开始了，这是布猎的号角声，您先忍一下。”顺子没跟正和帝去，瑾儿是狩猎活动，他一个内侍，不方便跟着，也就高大总管，有个暗卫首领男人，给弄了一匹特别老实的小马，骑着看热闹去了。 他连马都不会骑，也就没跟着去，反正王爷还在呢，他就留下来照顾王爷好了。 “我不想忍。”别的可以忍耐，就是这个不可以！ 小石头起床气甚大的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在床边跟自己说要忍忍的人，表示自己的不妥协。 “王爷，这是秋猎必须的过程，您且勉强捂住耳朵……呃……您这是？”顺子十分忐忑。 顺子的话刚说到“耳朵”的时候，小石头一下子就想起来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外面的号角声，他也是听到了，这是围猎的第一步布猎，也就是说，从此时此刻开始，便正式秋猎。 他不就是为了秋猎来的吗？ “我要起来！洗漱！更衣！”小石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也不顾顺子的目瞪口张，自己先快速的冲动了地中间，站在软和保暖的波斯进贡而来的长毛地毯上开始指挥：“拿本王的猎装来穿！”、“洗漱！”、“头发弄好，别骑马的时候散喽！” 顺子反应还是挺快的，立刻就接过了小石头的指挥棒，开始指挥跟来伺候的人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石头就收拾妥当了。 抄起自己准备好了的猎弩，往手臂上一裹，将皮带勒紧，小石头武装完毕。 “早膳呢？”小石头认为要想有力气打猎，必须要先吃饱饭。 “王爷，早膳只有人参鸡汤，您先喝一碗，午间就能有好东西吃了。”顺子也是头一次来秋猎，不过他事前可是没少找宫里资历老的老公公们聊天，该询问的该注意的该避讳的全都记在了心里呢。 “就给一碗汤啊？”小石头有点儿不乐意，他觉得汤汤水水的，能吃饱肚子吗？ “王爷，汤也不能多喝呢，不然骑在马上颠得慌，您放心，中午就有猎物回来，您吃饱了下午再接再厉！”做人参鸡汤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吃多了不成，不吃还饿的慌，只能用人参鸡汤这种大补之物顶一顿，不过效果据说不错么。 小石头被顺子一通麻利的检查收拾好，才被放出龙帐，门口早已着小石头的是石来顺。 一行人骑着马直奔前头高高扬起的龙旗，那龙旗是明黄色的，简而言之，能用得到这样的龙旗的人，非正和帝莫属，就连皇太子的龙旗，也只是杏黄色的而已。 只要朝着那里跑，肯定能找到正和帝就是了。 果不其然，正和帝顶盔掼甲的骑在一匹连马头都比别的马大上一半的巨大战马上，绣着腾龙的正红色披风，在风中咧咧作响，绣上去的腾龙仿佛要破衣而出一般。 正和帝作此打扮，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仪姿态，很多头一次见到正和帝骑着御马穿着盔甲的样子的人，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畏惧。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小石头。 马上就要出发了，正和帝就看到一行人飞快的朝他的位置跑了过来，没人敢拦着。 看那架势和仪仗，以及一路过来众人的反应，除了小石头这位并肩王之外，正和帝都不作他想，不过让正和帝惊诧的是，小石头竟然来了！ 他不是不睡到日上三竿都舍不得离开被窝的吗？尽管知道狩猎的时候，五更就要开拔，正和帝也没想过小石头参加，他的打算是等到下午那一拨开始的时候，再带着小石头就好了，上午还是让小石头好好睡到自然醒吧。 “怎么来了？”正和帝见小石头靠了过来，便策马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两个人呈并骑的架势，只不过正和帝的那匹御马实在是生的高大，他要是跟小石头说话，还得压低身子弯下腰才行，不然就得大声说了。 “就要狩猎了，我还不来？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要是头一天就错过了该多可惜！”小石头压根就忘记了昨晚正和帝在龙榻上，他临睡前跟他说的话了。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好男人就要包容。 正和帝干脆的承认，绝口不提昨晚说好了的事情，不过他这么一说，让有自知之明的小石头也略脸红了。 他的起床气，简直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人家不敢叫他醒过来，貌似也能理解的哦。 “那我跟着你去打猎。”小石头微微低了一下头，骑着他的小马站到了正和帝的身边，死活不挪地方了。 话说小石头的这匹小马可是老马叔亲自到马场找了又找，挑了又挑，才最选定的给小石头作为坐骑。 马匹首先就不能太高大上，不然小石头没人扶着他，他根本就爬不上去！ 其次要脾气好，不能一不高兴就尥蹶子，小石头根本就控制不住那样的烈马。 最后就是要通人性，懂得照顾主人。 为此，老马叔可是整整训练了这匹马二年，这才敢让小石头单独骑着它来猎场狩猎。 就这样的准备，还是让小石头的身边围满了各种准备急救并肩王的人：左边是被正和帝钦点跟来的朱瑞，右边就是李贵，身后是作为垫背人选的石来顺，石来顺的左边是陆战，右边是于小雀，这俩一个大块头一个极灵巧，身边这五个人，是离小石头最近的，他们的身边就是小石头的亲卫，当然，这是开拔后的队形。 正和帝更是让二十个内廷侍卫和二十个龙禁卫，四散在并肩王的亲卫们的四周，不要让并肩王发现，但是他们的任务确实要看好并肩王，不能让并肩王少一根头发。 事实证明，这种预防措施很有效。 这些费心的安排小石头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弟儿和他弟夫也来了，就是还没看到呢，如今的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的热血沸腾。 那种旌旗猎猎万箭齐发的宏大场面，是个男儿都会热血沸腾，连文官们都摇旗呐喊，武将们更是在仪式之后，正和帝拉弓控箭射出第一支箭矢打到一头成年的雄性梅花鹿，代表了逐鹿开始，他们就已经策马奔了出去。 当然，第一个跑出去的绝对的得是皇帝陛下，其次便是看大家的本事了。 正和帝不可能等着小石头，因为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头一个跑进去，不然后面哪个臣子敢超过他去？ 找了那么多人照顾小石头，正和帝勉强算是能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依然高高的悬着呢。 小石头也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跟正和帝并驾齐驱，他在布猎的时候只是装个样子，等真正开始的时候，他一直站着没动弹！ “咱们走吧。”在人都走干净了之后，小石头才缓缓的策动他的宝马，慢悠悠的往木兰猎场里走。 身后跟着的众人：“……！” 朱瑞策马跑到小石头的身边，跟他大哥聊天：“我还以为大哥刚才是不想去了呢。” 别人都跑了就剩下他们一动不动，惊愕不就是跟小石头不想去了一样的么，他以为他哥会回头就进龙帐去睡回笼觉呢。 别不承认，他哥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速度。”小石头吸了吸鼻子，他才不傻呢，那些人各个人高马大，跑起来一溜烟儿就没影了，自从有过一次千里奔袭的经历后，小石头对骑马，尤其是骑马急行军，更是抵触的很，那次他可是将大腿根儿都差一点儿磨烂了。 533作茧自缚 虽然是最后走的，不过有这么多高手在，小石头就算是一箭未发，也依然有猎物可以拿回去，因为亲卫们涉猎到的东西，按规矩也是要算在并肩王石磊的头上滴。 可是小石头不想白白不劳而获，于是这家伙很是好强的到处遛马找野物。 不过小石头的理想不错，可付之行动就差了千里之遥，他本来的骑术就不怎么样，勉强算是会骑马而已，现在却是要在马上射击，好吧，虽然他用的是自己自制的猎弩，可那也是弩箭不是？ 在小石头说完“我要自己打猎”之后，朱瑞就抹了冷汗。 李贵更是带着石来顺等一干亲卫们围在小石头的左、右、后三面，提心吊胆看着小石头举起手臂上绑着的类似弩箭的东西，不过因为要举起手臂，小石头就松开了手里的缰绳！ 吓的于小雀“嗖”的一下子就蹿下了马背，伸手急忙去拉住那缰绳；因为要上箭矢，小石头更是一只手伸到腰间的皮囊里抽出箭矢，使劲儿压在他的猎弩弓槽里，结果这么一番动作下来，那小身子在马背上扭曲得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好么！ 可怜朱瑞急忙打马上前将他大哥扶正，小石头竟然还莫名其妙的看着伸手扶着自己的朱瑞：“弟儿，你干嘛？别放我痒痒肉上啊！怪痒痒的。” 气得朱瑞咬牙切齿：“再不扶着你，你就掉下去了！” 小石头这才赶紧坐直身体…… 更可怜的是陆战，人高马大的他，跟在并肩王的马匹后面小心提住缰绳控制马速，示意身后的亲卫们都要照着他的动作来，因为既要保证有足够的空间供前面那位“生手”摔下来的时候，能再打两个滚儿而不被后面的马踩着，又要保证最好别等摔下来就要给接住喽，对陆战来说，这也太有难度了，紧张的让陆战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同样紧张的还有跟着看顾并肩王的那些禁卫们，毕竟皇上可是说了，王爷不能少一根汗毛，不然他们就得人头落地啊！ 所以千万不能让并肩王有所闪失，因为他们伤不起…… 至于并肩王的骑射技术好赖，能不能猎着东西等等，他们不予考录。 就算是并肩王一无所获，要丢人也顾不得了，只要人不受伤丢就丢吧，反正也不丢他们的，再说了，这朝中上下，谁还能比并肩王的脸皮更厚？更滚刀肉…… 就这么折腾了一上午，这队人马没走出几里地去，而作为领头人的小石头，也没猎着什么东西，最关键的是，他骑术都不行，更何况是射击了，两样要叠加在一起才能打猎，一有猎物出现，他就手忙脚乱，“嗖嗖嗖”飞出去好几支箭矢，愣是没一个是扎在野鸡兔子身上的。 倒是有好几次，他的动作太过激烈，要不是身边的人反应快，他都要跌下马去了好么！ “大哥，咱们先回去吧，中午了，吃午饭吧？”朱瑞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许笑不许笑！ “回去！”听人劝，吃饱饭。 就是并肩王的娃娃脸，拉得比马脸都长。 本来要想不丢脸才费了大力气弄出来猎弩，结果他却忘记了自己这小身板子，一次只能施展一种本事，骑好马就不能举起手臂射弩；射弩就不能动地方！ 谁家的猎物是站着不动弹让你宰的？ “身边的侍卫们猎的也可以算成是你的。”朱瑞安慰他失意的大哥，自己不行，亲卫们肯定能行。 一听这话小石头哀怨的看着他弟儿，“他们一上午都没射出一支箭去，何来猎物之说？” 朱瑞一转头才发现，大家光顾着盯着他哥了，谁也没得空儿猎点东西撑一下门面。 朱瑞：“……！” 他真不是故意的！ 因为接近午时了，去狩猎的人都往回走了，小石头看着人家马上都挂着很多猎物，再看看自己的马上，啥也没有！ 这种感觉简直是太糟糕了！ 第一个赶回来的自然是正和帝这位皇帝陛下。 在看到小石头的时候，正和帝不由自主的就往他的马上看了一圈儿，眼神一溜之后什么都明白了。 “这四只兔子，还有两对锦鸡，还有那边的那个狍子，都挂到并肩王的马上去。”正和帝十分上道的让人将自己的几个猎物绑到了小石头的马屁股上。 小石头看了正和帝一眼，依然闷闷不乐，蔫头耷拉脑的跟正和帝一起回到了大营里。 因为是行猎的头一日，大家都没跑的太远，打到的猎物更是没有大型的，最大的也就是两只梅花鹿，一只就是早上出发前，正和帝亲自狩猎到的那只，另一只就是皇太子殿下打到的。 不过大家可能因为走的都不远，猎到的最多的大猎物也就是狍子和兔子，其次是锦鸡，锦鸡是野鸡的一种，警惕性高还会飞到半空中四处乱蹿，倒是比较难打的东西。 带来的人手多，做饭的速度也快，小石头闷闷不乐的交了猎物后，也没跟任何人说话，就直接钻进了龙帐里，等正和帝卸了盔甲进去后，就看见龙榻上一只人形蚕茧在不断的扭动。 “好了好了，下午和我一起去，保证能打到合适的猎物。”知道这人很看重秋猎，甚至都亲自做了一把猎弩出来，结果他一上午回来却发现一个猎物都没有！ 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正和帝还没来得及跟朱瑞他们说话呢，就先回来看小石头了，因为小石头好没精神的样子很可怜，正和帝看着都心疼了。 “唔……”人形蚕茧依然在扭动中…… “上午只是出去大略看了看地形，下午才会真的开始狩猎，没看大家带回来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吗？”正和帝继续安慰小石头。 “嗯……”人形蚕茧依然在扭动中…… “这里没有多大多大的猎物，猛兽倒是有些，不过也不用担心，那些东西也早有人盯着了，不会伤到人。”正和帝继续跟小石头唠叨。 “喘……过……”人形蚕茧依然在扭动中…… “不过听这里的看守说，那山上也有白额老虎的，若是遇到了，就猎下来给你当虎皮褥子好了。也省得你每到冬日里总是手脚凉。”正和帝细细的打算，小石头身体不好，每到冬日里，总是会手脚犯凉，李太医说是因为先天不足才会如此，后天若要调养，必须精心精细。 “……啾……”人形蚕茧终于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接着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娃娃脸有些泛红，等嘴巴露出了的时候，头一句话就是：“憋死我了！” 正和帝：“……！？？”什么情况？ 小石头扭头愤愤的跟正和帝解释：“我……我裹着裹着，就把自己裹进去了，出不来差一点儿憋晕过去！” 正和帝：“……！”所以说，他刚才那几声恩恩哼哼的是在求救？而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白说了？ 还有，究竟有多笨的人，才会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出不来？差一点儿憋晕过去？ 什么是“作茧自缚”？ 正和帝见识到了现实真人版…… 其实小石头多虑了，他身上裹着的被子可是蚕丝被，最是透气的东西，哪怕他裹了两层呢，也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一直在动弹，还是剧烈的动弹，本身就消耗极大，才会觉得要憋死了，若是他不动弹，平心静气些，反而不会觉得憋气。 “来人！”正和帝定定的看了小石头半晌，突然出声喊人进来，小石头吓了一跳！ “皇上！”顺子立刻就进来了，却是低着头的，刚才他就站在外面，也是听到了一些声音的，还以为皇上王爷那啥来着，所以进来的时候，他就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低着头的模样。 “日后不许在有被子的情况下，让王爷一个人单独在床上！还有，告诉内务府，但凡是朕与王爷的被子，全都换成蚕丝的！嗯，定军侯府也不例外！”正和帝觉得还不够，还补充了后面的一句话，他的皇城换了还不算，定军侯府也得换，不然小石头回去后再来一次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棉花的被子，真的能闷死人！ “遵旨！”顺子听着这内容和正和帝的口气不太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过皇上的脸色貌似很不愉，于是不敢有所耽搁，立刻就领旨出去找人安排了。 虽然对这个所谓的旨意内容十分不解，不过没人敢问就是了，以至于掀起了一股蚕丝被热…… 不过这都跟小石头无关了，他也知道自己一时又犯了二，只好摆出一张呆货脸对着正和帝：“嘿嘿嘿……那个，呃……以后不会了，我保证！真的保证！” 就差指天画地的发誓自己以后乖乖的了好么！ “……！”知道没说话，就那么用龙目看着他，小石头先是傻笑企图应付过去，后来被正和帝看的傻笑变成了干笑，正和帝的眼神一冷，这干笑最后也没了声音…… 用眼神就能震慑住他人的这种天生本领，小石头这辈子不会有了…… “洗漱一下，出去吃午饭。”在看到小石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企图蒙混过关了之后，正和帝这才恢复成平常模样，拉起这个笨家伙，带出内间洗漱一下，出了龙帐去。 膳帐里已经摆好了午膳，用的全都是野味制作而成，正和帝拉着小石头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上菜完毕。 看着滋滋冒油的各种野味儿，小石头的眼睛晶晶亮…… 534下马狩猎 哪怕是在野外，御厨们的手艺依然是最棒的，吃饱喝足了之后，小石头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去午睡，反而到处走了一圈儿，溜达着看个人的收益。 武将们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但凡是大一些的猎物全都是他们的战利品，至于文臣们，也就野鸡兔子那一类的东西，连一只狍子都没有。 因为午睡的人其实都是文臣居多，武将不怎么讲究这个，故而小石头一路走过去，倒是遇到不少武将。 “呦？这不是并肩王吗？”巡检大将军一看到小石头摇头晃脑的过来就忍不住打趣儿他。 “伯伯说什么呢？并肩王那是给外人叫的，您要是这么叫我等于是在骂我！”心上人才不傻呢，这个时候他要是敢应了这一声“并肩王”，信不信老头儿分分钟暴走？ “老臣见过皇上。”巡检大将军先给正和帝见了个礼，叙旧可以延后，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 武将也是懂得礼节的人。 “老将军免礼。”正和帝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摆皇帝架子的时候，虽然这位老将军吐槽他给小石头封的并肩王。 “皇上和你出来有事儿？”要说武将们就这一点不错，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要说换了一个文臣，绝对不会这么和人说话！ 因为你这么问，明显是有“窥视圣踪”的嫌疑啊！ “就是出来走走，一会儿好跟着去狩猎。”小石头大言不惭。 正和帝只是微笑不语，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说话的好，老的老的惹不起，小的小的不敢惹。 “呦呵！”本来巡检大将军还想说什么的，不过看到正和帝也在场，到底是咽了下去即将出口的话，反而将自己打到的猎物，分了两只纯白色的野兔给小石头拎着：“伯伯我给你的，拿去玩儿吧。” 小石头：“……！” 正和帝：“……！” 当小辈的好处，就是走到哪里都能领到长辈们给的东西，像这种情况在小石头走的这一圈儿的时候，没少遇到，等回到龙帐的时候，小石头已经拿不动了，幸好正和帝尽管是跟小石头一起遛弯儿，也会有至少二十个人随行在侧，去的时候最多是公公们拿着个拂尘而已，回来的时候人手都拎着猎物，小到公公们手里拎着的锦鸡，大到侍卫肩上扛着的狍子獐子是应有尽有…… 下午的时候，正和帝正常的睡午觉，但是小石头却是没有，自己带着他的人马，偷偷的溜出了营地，直接上马后直奔木兰猎场深处，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打不到猎物！ “大哥，你这么骑马狂奔一气儿，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朱瑞在小石头终于勒停马蹄的时候，问了出来。 话说他哥一声不吭就带着他们出了大营，一路狂奔到此处，一看就是猎场的深处不似外围那样，全都是些温顺的野物，这里可不保证没有危险呢。 “下马！”小石头自己慢慢的爬下马背，待双脚落地后，很是惬意的抻了抻懒腰：“我在马上打不到猎物，那就下马打好了。” 所有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上马您都追不上野鸡和兔子，下了马您难道要打黄鼠狼吗？ “咱们走着进林子，就不信还打不到猎物！”小石头已经想到了办法，既然骑马就打不了猎，打得了猎就骑不住马，那就舍弃一样好了。 他一路策马狂奔，就是想找一处林地，那样的地方马匹是无法跑得开的，只能下马步行，这可跟他与正和帝私自去的那个小猎场不同，木兰猎场乃是最大的皇家猎场，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模仿的真正山川林地，就连猎物也都是最为肥美的放进来，供前来行猎的王孙贵族们狩取。 步行也有能打到的猎物，没必要都必须在马上追着猎物满猎场的跑，小石头看的可清楚了。 “留下十个人看着马，其余的人都跟着进去吧，这林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猛兽，大家都小心些。”朱瑞是艺高人胆大，他有自信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带着他哥跑路，至于他男人李贵，那家伙保命的本事可是他亲自教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且带来的人各个都是好手，此地又是皇家狩猎的地方，就算是有危险，左不过是猛兽出没，一个畜生就算是再生猛，也还是能用弓箭宰了的。 不只是朱瑞如此想，其余的人也都大同小异，难得王爷出来一趟，狩猎的时候他们也见识到了王爷的狩猎技巧，在此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惨不忍睹”啊！ 与其大家紧绷了神经看着王爷，不若下来步行呢，起码不会担心王爷掉下马去！ 何况这样一来，所有人将王爷拱卫在中间，最大限度的将危险排除在王爷周身之外。 这可比上午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朱瑞李贵石来顺他们满意了，小石头自己也觉得舒坦多了，自己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而且因为没了马上的擎肘，小石头也就没了分心的东西，手臂上的猎弩已经压好了箭矢，机括前部呈现开启状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扎过去！ 狩猎的时候喜欢骑马，是因为许多人都喜欢那种策马奔腾的感觉，不过对小石头来说，他就不怎么喜欢，所以放弃了骑马狩猎的常规方法，转而改在山林里四下流窜，倒也惊起不少的野物。 山林里比起平原之地，自然更多猎物存在，不只是锦鸡和兔子，狍子獐子鹿，野山羊也有出没，更有一小片湖泽存在，成群结队的野鸭子一飞而过，小石头他们捡到了不少的野鸭蛋！ 小石头这边倒是惬意非常的在下午时分享受到了狩猎的乐趣儿，正和帝那边却不怎么美好。 一觉醒来，发现本应该在自己身畔沉睡的小石头不见了！正和帝的心情能好的了才怪！ “王爷是在您睡熟了的时候离开的，临走的时候嘱咐过奴才们，和您说一声，他一定会带着很多猎物回来，晚上给您加餐！”高大总管一边给正和帝更衣，一边跟正和帝说话，他是跟着正和帝时间长了的老人儿，自然知道怎么说，才会让皇帝陛下的心情好起来。 顺子在发现王爷走了的时候，就趁着正和帝午睡没醒的档口，跑去了黑子的营帐。 黑子的身份虽然超级的高，可是他见不得光，外表上看，也就是随行宫人的帐篷样式，但是一进去就不同了，里面的东西不说多高级吧可也绝对不是宫人们能用得起的，本来门口有侍卫站岗，可顺子跟他们老大的那位乃是师徒关系，说的热乎点儿，他们八成可以成为姻亲呢…… 顺子一进帐篷就看到黑子坐在主位上，他家师傅坐在旁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师傅满脸通红而师公虽然蒙着脸可眼睛里却带着闪闪的那什么的光……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进来他师公眼中的那什么的光就立刻冷了下来，变成眼刀子飕飕的朝他飞了过来，吓得顺子立刻就贡献出了自己的膝盖！ 黑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顺子飞一般的扑向高达，跪地抱着高达的小腿就开始嚎，更神奇的是，一边哭嚎不止一边还能吐字清晰的说话！ 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师父！快救救徒弟！王爷带着人进了木兰猎场，没有等皇上一起走！”顺子赶紧跟高大总管说明来意，并且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师父，这个时候唯有师父有本事让皇上不迁怒他了。 “咱家知道了。”高大总管不愧是内廷第一人，一听就知道王爷又一意孤行了，皇上若是午睡醒来，必须会发怒，若想不让天子怒火中烧，只能在发火前，就掐灭火苗。 这才有了正和帝一个午觉醒来，伺候的人除了顺子之外，还有高大总管在侧的原因。 “他要是能打到猎物就好了。”正和帝听完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可能觉得不太看好小石头似的，随后又补了一句：“叫御书房的人看着点儿，若是王爷回来了，不论猎物多少，悉数做了晚膳呈上来就是，别人问起来，也照直说了，王爷的猎物呈奉给朕也是理所当然的么。” 正和帝其实就是不想跟别人分享小石头的猎物，他这么小心眼儿的人，怎么会忘记这一点？ “遵旨。”高大总管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皇上小不小心眼儿，还是让王爷自己去体会吧。 “皇上，也可以让御书房的人送一份给小定军侯他们，若是王爷知道了，也定是高兴的。”顺子这个时候出言提醒正和帝，他这是想方设法将功补过呢。 “一起去办吧。”正和帝一想也是，小石头不知道会不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若是真纠结起来也不好，不若干脆大方一些，反正那也是小石头的孩子。 高大总管丢给顺子一个“干得好”的眼神，随即跟着正和帝出了龙帐，一直到正和帝带着皇亲国戚们走远，他才重新返回去。 而顺子则是赶紧跑去找御厨们，好好跟他们嘱咐一番才好…… 大营这边人声鼎沸，猎场里到处都是架鹰走犬的行猎之人，不过在木兰猎场的另一端，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也悄悄的毫不费力的潜进了这座占地辽阔的皇家猎场…… 535狩猎中场 小石头他们的收获不错，起码獐子和野鹿就打了四只之多，兔子更是有八个，还有一大堆野鸭子野鸭蛋，甚至朱瑞还弄了些山珍蘑菇之类的东西，说要回去炖汤喝。 因为许久不见什么危险，这些人又是难得出来一趟，便在小石头允许的情况下，分了些人手出去，本意是一半人手出去，待得过了瘾之后，回来换另一半人手出去自由行动。 换了两次之后，轮到朱瑞和李贵带着于小雀跟着小石头了，除了是个亲卫外，其余的人都撒欢儿似的蹿向了四面八方。 “山上就是东西多，要是在那片平原上，可就难得打到这样的猎物了。”李贵对自家王爷能一开始就直奔猎场的林地的英明举动，十分的感慨。 平原那边也不是没有猎物，但是那些鹿啊狼啊什么的，也是可以跑得飞快的，骑着马使劲儿的追，还得在马上张弓，他们倒是无所谓了，王爷可不成，一上午他看的都替王爷郁闷。 “那是当然的，人多惊起来的猎物虽然也多，可是打猎的人更多，那些人带着的随从加起来，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的猎物，够不够一人分一只的，还是往人少的地方钻吧。”小石头一边跟李贵哈拉一边往一处他看好的地方走。 朱瑞也跟着点头，他倒是有山林生活的经验，不过这猎场到底是可以为之的地方，跟真正他熟悉的山林地形还有不同，他有经验不代表可以用在这里。 后面跟着的十名亲卫们四散开，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们都是行家里手，比起前面的那五位来说，绝对的有发言权。 也以为有他们在，小石头才敢带着人一口气跑到猎场深处的林地里来打猎。 争不过外面那些厉害的，那咱就要比别人抢先一步，哪怕他们都跟来此处，他们也打的差不多了！ 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而且正和帝狩猎可以分给他猎物，那他也可以分给他一些么……凭什么他就不能啊？对吧？ 这么想着的小石头，有些钻牛角尖儿了，不过也是这份执着，非要猎到野物不可，所以他是这里面最积极的一个。 一只极其狡猾的狐狸出现在视野里，小石头一看就双眼冒光了，举起手臂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机括的按钮，一只乌黑的无羽箭矢闪过一道黑冷的光线，一下子就扎在了狐狸眼睛里，直接射穿了双眼，狐狸倒地不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不错啊！”朱瑞猛地回头看向小石头，眼睛里带着一些亮光。 “那是，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准备的那么齐全，要是打不到好东西，我这辈子都不甘心。”这是小石头第一次出手，在林间穿行了这么久，别人打的时候他只是看着，其实没人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打猎，所以一路看过来，这才是头一次尝试着出手。 “这东西是你自己做的？”朱瑞看了他大哥手臂上绑着的东西，十分的眼生。 “嗯，我自己做的猎弩，如何？”小石头显摆的比划了一下，看着他弟儿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晃悠，别提多得意了，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人聪明长相也精致，说实话，跟他站在一起，小石头压力山大啊！ 比起来，朱瑞倒像是从侯府出来的世家子，他么，最多是个二百五而已…… “按理来说，这用弩箭，平举即刻，你怎么绑在了手臂上？”朱瑞没贸然上前去查看，刚才小石头那一箭矢射出，直接命中狐狸的眼睛，没有损伤狐狸身上的任何一块皮子，这可是平常的弓箭手都很难办到的，他哥的本事如何，不用多说了，要是这弩箭能让一个普通人直接拥有神箭手那样的精准，这可是天大的发现啊！ “我、我这不是……那个，我不是没力气么。”小石头被他弟儿这么一质疑，娃娃脸就红了，磕磕巴巴了半天，终于赌气似的将原因说了出来。 一般的弩箭，因为发射靠的是机括力量，后坐力很是大，不过一般能用弩箭的人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们都是习惯了，臂膀都是练出来的，这点子后坐力，完全不够看。 可那是别人，小石头不行，朱瑞别看单薄，可他身怀绝技，小石头却是真的单薄，不然也不会吃药比吃饭多了，为什么定军侯府的饮食那么偏于清淡？不是大厨师父不会做饭，而是小石头的身体太过薄弱，当年可是好不容易将就活到这么大，不敢给多吃荤腥，后来正和帝接手了小石头，这就更加精细的养活他了，不说别的，一年四季的各种药膳之类的，御厨们都十分用心，小石头干脆就没吃出那是药膳！ 朱瑞一愣神之后愣是忍着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大哥，这猎弩就是你在家里捣鼓出来的玩意儿？我还真没仔细看过呢。” 还真没想到过，他大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给那猎弩绑在了手臂上，不过若是两军交战的识海，己方兵丁一人一个这样的弩箭，近距离射击的话，能跑得了的还真没几个！ “嗯嗯！这个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等回去了给你看图纸，我自己画出来的呢。”小石头沾沾自喜了一会儿，然后一脚踩到一个半枯的草丛边上。 “咯咯咯！”一只十分肥硕，羽毛也足够扎眼的五彩斑斓尾羽的锦鸡倏的飞了出来。 “嗖！”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只狐狸打到的太容易，而且还是这些人里垫底的小石头打到的，于小雀就没多想，瞄准山鸡，拉弓松弦。 箭从锦鸡张扬扎眼的五彩羽毛边擦过去了！ 最后落在一旁的枯草丛里。 那锦鸡八成是没想到这里有人，被这么一折腾也受了惊，“咯咯”地叫一声，打开翅膀四处逃窜。 “啊！快抓住它！”小石头小石头一眼就看上了这只漂亮威武的锦鸡，可不想让它跑掉喽，见于小雀一箭不中，还惊跑了锦鸡，一时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不算完，居然干脆的伸着两手扑过去了。 估计锦鸡这辈子大概也没想到有人居然妄图用扑的来抓它，危机之中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两只爪子在树干上一蹬，愣是抓下一块树皮来，可见用劲儿之大，借着这股劲儿的扭转，狠扇着翅膀，又朝另一个地方飞落。 小石头悲催的扑倒在地，跌了一个……咳咳咳…… 朱瑞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哥这么丢人，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这附近幸好都是自己人，不然可真是丢大人了。 李贵抬手就是一箭射出去，将那只锦鸡射中，从半空中坠了下来，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上前去捡了回来，递给小石头。 “王爷，打猎时要用弓箭，不是人上去扑就能扑到猎物的！”李贵忍笑跟小石头道：“这个送给王爷了。” “我这不是一时情急么……嘿嘿嘿……这个不错这个不错，回去煲个汤，绝对的滋补啊！”小石头抱着肥硕的公锦鸡笑的见牙不见眼。 跟来的人都忍笑看着他，他们对王爷的某些，嗯，有些时候，他们权当这位是犯二了，也绝对不往外说，不然一个“失仪”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等等！”朱瑞在大家伙儿偷笑不已的时候，突然声色一厉，出声让他们赶紧戒备起来。 众人皆是迅速就调整了心态，他们不是真的来游山玩水狩猎散心的，他们可是亲卫呢。 “怎么了？”小石头也紧张了起来，实在是身边的人都一脸严肃的样子，隐隐的，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有血腥气！”李贵是朱瑞亲自教导了几年的，比起朱瑞的精工细作的方式，他更趋向于豪迈和威猛，有着野兽一般的嗅觉和灵敏。 “你带王爷先往回走，骑马去找人过来看看。”李贵转头悄声的跟朱瑞商议。 “不可。”朱瑞反对：“让他们带着大哥先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能在这里的人，身份没一个简单的，出事了也必然是大事，你一个人恐怕不成。” 话没说的直白，可意思却表达了出来，李贵到底是草根出身，而朱瑞却是文武双料状元，不然以他坐火箭一样升官的速度，早有人跳出来说三道四了。 “谁都不能走了。”小石头幽幽的说了一句作为总结，两个人都看向他。 “我看到了龙旗，明黄色的龙旗。”这句话一出口，不用细说大家都知道了理由。 “派一个人，不，四个人回去求援，咱们现在就过去，不管怎么样，他在那里，我必须过去！”小石头头也不回的下了命令。 李贵一打手势，有四个人便脱离了队伍，朝他们拴着马匹的地方疾奔而去，剩余的人却都拢了过来。 “我带着你！”朱瑞什么话都没说，一伸手就挎住了小石头的一只胳膊，脚下一用力，带着小石头就朝龙旗飘扬的地方飞奔而去，身后跟着李贵等人。 正和帝本来带着皇亲国戚们吧，是在平原那边走过来的，因为知道小石头带着人进来了，又有人接到传信，说他们当初是直接骑着马狂奔而去的，他就猜到小石头的去向了。 山林的确是个好地方，起码不会有很多人看到小石头出丑，那人别看滚刀肉，有些时候，他也是很在乎脸面的呢。 尤其是在有这么多武将前辈都在的时候，若总是一无所获，他会觉得丢了定军侯府的脸。 于是在大了一些猎物之后，正和帝干脆就带着人，分为几队人马朝不同的方向而去，他的这一支就直奔山林而来了，却在靠近山林的时候…… 536猎场遇刺 本来是想与小石头来个“偶遇”的，所以正和帝这边带着的人并不多，又因为是在猎场里，大家身上都带着弓箭长刀等利刃，也是有些托大的意思。 不过正和帝怎么说也是皇帝，该有的仪仗和侍卫的数量都是有定制的，故而再怎么轻车简从，也还是呼呼啦啦一大堆人前呼后拥的跟着他。 好处是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不会担心人手不足，坏处就是到哪儿都目标明确。 前面打前瞻的斥候才钻进林子里，就即刻没了声息，后面的人立刻就发觉了不妥，紧急发出示警信号用的响箭，可能是这样的举动太过明显，打草惊蛇之下，对方干脆也不隐藏了，直接显出身形毫不掩饰行踪的杀了过来。 正和帝对这些人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很沉着的安排人手迎敌。 因为是分开走的，他身边倒是没几个皇亲国戚跟随，没几个不代表没有，张家良就在其中，他现在也算是正和帝的亲近之人，虽然早年的名声的确是不怎么样，可现在人家是浪子回头了，家里夫人管得严，那一大堆通房丫鬟全都被遣散，就守着正室夫人和儿子过日子。 又有在小石头的石家军里挂了个军职，好歹也是个有事业有家室的人了，所以张家良这两年里还是成熟了许多，看起来可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为此，昌平大长公主不知道有多感激小石头。 “皇上，先行离开为妙，千金之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您乃九五之尊。”张家良不得不开这个口，跟来的皇亲国戚里，也就他一个能跟正和帝说得上话，圣域的那三个勇武出众可口才就差强人意了，一个不好不止没能起到劝说作用，说不定还会反而冒犯皇威。 “朕不会走的。”正和帝之大张家良这么说是何意，可是若小石头不在这里他肯定会让人围剿刺客，自己会先行一步，可小石头就在这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是他遇到了刺客会如何？ “皇上！”张家良心里着急的头顶都快要冒烟儿了。 “不必多说，王爷，也在这里，朕来，本是要跟他相遇的……你可懂？”正和帝来这里的意图，没有和别人说，并肩王先行进入猎场狩猎，大家也都理解成因为上午没打到好东西，所以连午间休息都等不了的并肩王带着人就冲进了猎场。 张家良一惊：“王爷也在此处？” 他在跟正和帝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管小石头叫“大哥”，因为按辈分，他可是比正和帝晚一辈呢，不过若是正和帝在小石头也在的话，他就敢！ 反正他大哥不会在意这些，这些年可能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没人提醒他的话，张家良相信他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去关注“辈分”这回事儿，就是关注了也没什么，他大哥不是会纠结这个问题的人。 这些都是小节，让张家良惊讶的是，他大哥就在此处？ 这就不好办了！ 大义上来说，他应该劝正和帝离开，可他也不想丢下大哥，大哥那人别看活蹦乱跳的好似无限活力都用不完一样，可是他大哥可是真的配上那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身板子有多不好，看看皇上自从封了大哥做并肩王，直接接进宫里赐住朝阳宫，就能看得出来，朝阳宫为何叫“朝阳宫”？皆是因为全皇城里，唯有这一处宫殿，是全部阳面的所在，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得了正和帝的暗旨，找了最擅长养生的人来，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勘定画好图纸。 “这……那王爷在哪儿？派人过去赶紧让王爷先离开……”张家良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正和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又蠢了，若是正和帝知道并肩王在何处，早过去了，还用得着以身犯险，用自己吸引刺客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有机会注意到同在此处的并肩王吗？ “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竟然是西夷人，真是好啊！”正和帝第一个担心小石头不是没有道理的，木兰猎场如此之大，又是有名的皇家猎场，尽管不是在京城最近的距离，可也不是很远，骑马的话，三天就能到达，如此靠近京城的地方，竟然有外族人，还是刚跟他们打仗输了的外族人潜了进来，正和帝岂能不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他一瞬之间想了许多许多，任何一种情况在他看来，都有极大的可能会波及到小石头，他当然要先让小石头安然无恙才可以。 所以他必须，也一定要留下来。 “西夷人？”张家良惊讶的看着前面勇猛异常的刺客们，一身异族的装扮的确是外邦之人，只不过在张家良这样的中土之人看来，异族人其实都长得差不多，而外族人看他们估计也一样，认为都长得差不多。 他分不清楚到底是西夷人还是北蛮人等外邦人，就跟外邦人给同样分不清楚中土人谁是南方人谁是北方人，一样的道理。 “这么近的距离，人家都来行刺了，咱们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说，朕是不是对某些人，太过放纵了？今日是木兰猎场，明日恐怕就得是皇城里的御花园了吧？”正和帝握着缰绳的手上，骨节都被用力握得泛白。 他是真的生了大气了！ 任何一个皇帝，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怒不可遏的好不好？更何况，他今日来狩猎的名义是什么？ 西北大捷，作为皇帝的他高兴，带着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甚至是后宫嫔妃们，都出来狩猎，还美其名曰：彰显勇武。 结果皇帝在狩猎的时候，被西夷人给行刺了！ 这本来就够让人哗然的了，若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再被此刻给宰了……哪怕是受伤，都够让全天下人看笑话了。 正和帝不止不能走，还得将刺客们全数擒获，甭管死活！ 因为本身事情就已经是给正和帝一个难堪了，若是刺客成功了的话，正和帝可真就无颜以对世人了。 “皇上，看来咱们的热顶不了多久，还是……小心！”张家良虽然不懂武艺，可他好歹也是从小打架到大的，不是没有遇到过找茬来揍他的情况，所以他的身手可能没多厉害，但是眼力见儿却是练就的不错，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边处于劣势，刚想提醒正和帝还是先走为好的时候，一支冷箭朝他们这边射了过来。 正和帝很机警的躲了一下，箭矢射偏了，将正和帝身后的一个侍卫一箭就射死了，因为箭矢飞过来的力量过大，连带着那中箭的侍卫都在马上翻了下去被带到了地上。 “护驾！”这个时候，一大堆贴身保护正和帝的大内侍卫们几乎将正和帝围了个水泄不通。 “给朕让开！”正和帝本来心里就憋气又窝火，这一箭与其说是让别人背后冒冷汗后怕不已，倒不如说是点燃了正和帝这只炸药桶，西夷人的此刻彻底让正和帝发飙了。 “皇上！”这个时候让开？除非他们是跟刺客一伙儿的，不然可不敢动弹半步，没直接拉着皇上跑路已经是很有定力了。 “朕，跟你们，一起，杀敌！”正和帝却是抽出了自己腰间配备的宝刀，刀锋直指前面离他越来越近的西夷刺客们：“没道理边关的将士们可以打得过他们，朕，与朕身边最优秀的侍卫们却打不过，你们说呢？” 能被皇帝陛下用“最优秀的”四个字来形容的大内侍卫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了！ “愿与陛下共杀敌！”大内侍卫们本就是对皇室最为忠心的人，正和帝身边的可谓是铁杆忠心的人，他的一句话，这些人立刻就能去死！ 更何况是杀敌了。 “杀！”正和帝一挥刀锋，打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张家良无奈，只好紧随其后，他武艺不成但是忠心却是实打实的不动摇，不能帮陛下杀敌，那就当肉盾也行啊！ 总之，不能让皇上一个人冲上去，也没个人在身边跟着，其余三个皇亲国戚早已杀了过去，张家良很有自知之明，他去了，就是给正和帝当人肉盾牌的。 要是他这个时候敢不冲上去，别说他的好祖母不会放过他了，就是他大哥八成也得跟他恩断义绝……好吧，几乎都不用想，必须要冲！ 本来处于弱势的正和帝这边的侍卫们，因为正和帝没有抛下他们离开，反而跟他们并肩而战，士气立刻飙升了起来，尽管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可是因为正和帝依然在他们身边，他们要保护的人还在，他们就不能泄气。 这些人跟西夷来的刺客死磕上了！ 西夷这边的人也郁闷死了，因为他们的人手别看挺多的，可对方也不是软柿子，战斗到现在，说的当然是慢了，可实际上还不到半刻钟，双方都明白彼此是什么人，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以快打快，悍不畏死。 本以为中原人的皇帝都是养在深宫里的，可是来了之后却听说皇帝带着文武大臣和皇亲国戚甚至是后宫嫔妃皇太子和皇子公主们来打猎了！ 而打猎的原因竟然是庆祝西北大捷！ 还什么彰显勇武！ 西夷人本就是脑子简单四肢发达的半开化民族，好好的使节团一行立刻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作为西夷使节团来朝，另一拨却快马加鞭的来到木兰猎场伏击。 537耀眼的红 木兰猎场虽然地域广阔，但是却戒备森严，不可能有刺客混进来，更何况是异族刺客。 除非手背营中有他们的内应，否则就是这些刺客在猎场里已经蹲守了多月。 但是正和帝自讨狩猎本就是临时起意，并非早已安排好了的事情，所以他相信巧合居多，但是不排除其他可能……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敢来行刺，这些异族刺客都只有的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所以正和帝选择了应战，还起了杀心。 异族刺客们也不得不拼命，他们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倒不是正和帝想的那么复杂，他们惯于行走在野外了，所以一路都是避着人，翻山越岭才到的木兰猎场，不然早已被人拿下了。 但是没有想到会真的遇上正和帝，本以为宰个把皇亲国戚或者文武要员之类的就不错了，谁知道竟然会跟正和帝来了个“真偶遇”？西夷来的刺客们此刻早已杀红了眼，只要宰了中原的皇帝，那么他们西夷也就不必承担战败的苦果了！ 于是他们杀的更是凶狠，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西夷人本来最擅长的就是马上功夫，现在落在了地上，不用命也不行。 正和帝也被气红了眼睛，杀心已经昭然若揭，区区西夷之人，竟然敢在他面前挑衅，还敢来刺杀他，不杀了他们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的尊严不容冒犯，他的安全不容威胁！ 更多一刻钟的时间，双方厮杀异常惨烈，都红了眼睛，杀得快要成魔的时候，又有人赶了来。 小石头一眼就看到了被人围在中间浴血奋战的正和帝，当时眼睛就红了。 “杀！”他想也没想的就抽出了自己的腰刀，直接就奔战团冲了下去。 朱瑞跟李贵他们也被眼前的惨烈场景震撼了，随后听到小石头的一声怒吼，看到正和帝他们的情况很不乐观，立刻就跑到了小石头的前面，李贵到这个关键时刻，依然将小石头的安全排在了第一位，没办法，他毕竟是定军侯府出生，到任何时候，总是以小石头为第一考虑的，然后才是其他。 朱瑞冲上前与李贵并肩，而石来顺则是跟陆战一左一右将小石头夹在了中间，其余的人殿后，哪怕不能打赢，也要有后续之力可要随时撤退。 这些事情只在一瞬之间便发生，可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小石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知道，那个人就在他面前，他要冲进去！ 哪怕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这个执念，在上次十家王府逼宫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将种子埋在了他的心里，如今被这么一催化，立刻就扎根发芽破土而出…… 见有人增援，西夷刺客们也更加发狠了起来，他们倒是聪明，看到来人之后，竟然还有机会去冲击，一交手便打了个火花四溅。 正和帝看到小石头竟然带着人冲了过来，心里的滋味儿，真是各种各样。 高兴的是小石头没有带人就跑，好吧，他不应该这么说，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小石头绝对不会那么做。 但是他可要跑回去找救兵，而不是带着人冲过来…… 焦虑的是，这人什么都不会，冲过来送死吗？ “当心！”一个西夷的此刻，身形鬼魅的出现在离正和帝最近的距离，将手里的刀竟然当成长矛一样的激掷而出，目标，正和帝。 惊得身边但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可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啊！ 他们的脸同一时间都变成了一个颜色，那就是惨白。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这个金铁交鸣杀声震天之地，并不是多么大的动静，可是因为这声音是响在正和帝身边的，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原来当刀刃飞刺向正和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能力拦截，而正和帝也正好刚了结了一个刺客，还不能回防之际，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大刀朝自己飞过来，却被一支无羽箭矢在侧面击飞了出去。 正和帝在一刀逼退另一个上来的刺客之后，立即就朝箭矢飞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石头也刚好收起手臂，刚才情急之下，他想也没想就举起手臂朝着大刀就按下了机括，箭矢激射而出，将大刀都给撞飞了，可见这箭矢的力道有多大。 不过万物相辅相成，箭矢激射而出的力量大到可以撞飞大刀的地步，那后坐力也很大，小石头几乎是一个屁股蹲就坐到了地上，幸好被一直在他身后的石来顺立刻就拉了起来，不然正在交战的时候，一下子坐地上，甭管是自己人还是刺客们，说不定会踩上多少脚…… 也幸亏这一坐一起，才让红了眼睛的小石头稍稍冷静了一下，眼前的事情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绝对不妨碍他看到正和帝正在被人刺杀。 从腰间掏出一个只有儿臂粗细却寸许高的东西，那下面有一个拉绳，小石头立刻就拉了那绳子一下…… 这个东西，是小石头目前唯一想到能尽快解决困局的了，木兰猎场绝对的地域广阔，虽然派了人回去求救，而是那也需要时间啊！ 而眼前的形势很不乐观，小石头不想正和帝有任何闪失，更不想放过这帮西夷刺客们。 “嗖！”的一声，一溜烟儿急速的飞上了天空，“吱！”尖利的声音几乎立刻就响了起来，本来青天白日下是看不到烟火的，可是那溜儿烟升空后竟然爆炸开来，艳红色的一团，竟是比阳光都要耀眼，这还不算完，那耀眼的红色炸开后，并没有如同烟花一般一闪即逝，而是仿若镶嵌在天空之中一般，竟是就那么红艳艳的停留在了空中经久不散。 不只是炸开的艳红色，就连那一溜儿上天的青烟亦是如此，比之的直指地上放了这东西出来的人所在地。 放完了东西的小石头，趁机又给自己的猎弩压上了一捆箭矢，一捆箭矢是十支，箭矢是用生铁打造，可以重复利用，他一共带了三捆在身上，打完猎物就拔下来重新收回，所以别人是一次性消耗的箭矢在他这里是属于循环利用的，这才是他们都射光了手里的箭矢，抄刀子上的时候，他还有多余的箭矢给正和帝解围的原因。 小石头发现自己提着大刀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让他恍然大悟，既然自己提着刀子都被人围在中间保护着向正和帝他们靠拢，那他就丢下刀子，干脆用猎弩好了。 弩箭在这场即时交锋里，的确起到了非常大的成果，起码有十个刺客是被弩箭射伤射死了的，要不是箭矢不够用，小石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收箭矢，早将来犯者都打成刺猬了。 小石头他们很快就跟正和帝汇合了，此时的双方都明白，经过刚才小石头的举动，援军马上就到，但是这是对正和帝和小石头他们而言，对于西夷刺客们来说，若是不能在此时脱身，那么唯有死战到底。 他们不可能脱身，就算跑出了木兰猎场，也跑不出这中原大地，他们没得选择，只有死战到底。 “你怎么来了？”正和帝一把拉过小石头，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却最能体现他对小石头的态度。 “我看到了龙旗。”小石头这个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别看他冲过来的时候挺有气势，可是他的气势那玩意儿都是虚的，等他跟正和帝终于到了一起后，他早已没了多余的力气。 “皇上，先走吧！”朱瑞尽管厉害可也架不住对方的人拼死啊！ “不，你们护着王爷先走！”正和帝看到小石头安然无恙，他心里的大石就已经落了地，这个时候他更不能走了。 西夷刺客们不知道是谁叽里咕噜的喊了一句话出来，这帮仅剩的三十多刺客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朝正和帝冲杀过来。 “呜……！”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阵号角声响起，是援军到达了！ “好了！有人来了！”小石头这个时候的箭矢已经没有了，不过他在正和帝的背后，倒是没有需要拼命的机会。 士气顿时又上扬了一些，西夷刺客们也开始了最后一搏，双方已经到了最后一拼的地步，乐极生悲的是，因为来了援军的关系，心下一松的众人，让两个西夷人竟然再次靠近了正和帝，正和帝挥刀与其中一个对战，将对方打倒后，另一个人却趁机宁愿让别人在自己身上插两刀，也要挥刀砍向正和帝…… 这一刀下去，正和帝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啊！”小石头一看那刀子就要砍向正和帝了，想也没想就伸手一拉正和帝，迅速跟正和帝换了个位置。 “不要！”正和帝其实并不会被小石头拉动，可是以往小石头也没少跟他胡闹，一开始正和帝的确会自动防备，但是他发现这样会让小石头在不经意间受伤，尽管只是一些磕磕碰碰的小伤，但是正和帝依然克制自己，时间长了他都习惯了小石头的气息，也习惯了小石头的力度，自然，这身体就习惯了不去反抗小石头的任何动作。 “噗！”西夷此刻猛喷了一口血出去…… 不管是大营里还是木兰猎场里，当看到空中那朵明艳红色的东西后，但凡是武将无不遽然变色，连猎物也不打了，拼了命的往那朵烟花的出处疾奔而去，连往日里打一下都舍不得的汗血宝马，也被鞭子抽了好几下…… 538昏迷不醒 自从那绚丽的艳红色烟花出现之后，大营里也热闹了起来，跟来狩猎的还没离开大营的老人们，不论是老元帅还是老将军们，全都疯了一样的骑上马往那烟花出现的地方狂奔，他们的身后带着的都是自己的亲卫，精英中的精英，说是万人敌那是扯淡，不过以一敌百却还是能办到的。 年轻一辈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气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皇后娘娘看着空中的东西，凤眉微蹙，心下突然的不安。 很快，这种不安就被证实了。 皇帝陛下抱着一身是血的并肩王回了大营，还直接进了龙帐，外面围着的也不再是御林军，而是龙禁卫直接接手，齐恒亲自领着人守在门口，龙嘉就在龙帐里站在正和帝身后，这个时候，唯有最信任的人，才会站在这个位置上。 “并肩王若有任何闪失，朕，要所有人，陪葬！”正和帝的脸，是前所未有的难看，那种狠戾决绝的气息，几乎让龙帐外的人都能感受到。 “御医来了！”顺子几乎是发挥了最快的速度，老御医不是自己走来的也不是自己跑来的，是被顺子直接背来的。 正和帝对此没有任何话，这个时候，他注意不到这些小事情，现在满心满眼里，全都是同样满身是血却一动不动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小石头。 老御医刚进了龙帐，正和帝就一句话丢给他：“不用行礼，看并肩王。” 老御医在他身边时间长了，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做的正事不是行礼问安，所以也十分沉默的一拱手，直接奔龙榻而去，身后跟着气喘吁吁提着他老人家药箱的药童。 “王爷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皇上，你先更衣洗漱一下吧？”高大总管眼眶泛红，在看到正和帝和小石头一身是血的回来的时候，他差一点儿吓破胆子。 正和帝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高大总管知道，没有任何反应，就是不同意的意思，皇上这是要守在王爷身边，不确定王爷平安无事，是不会动地方的。 可是王爷…… 这个时候，顺子又进来了，没敢往正和帝身边凑合，皇上现在的样子很狰狞恐怖，即便是顺子这样的奴才，都不敢往前去，生怕被皇上给生吞活剥。 只敢找高大总管，小声儿的跟他说话：“皇后娘娘来了。” 高大总管看了看正和帝，实在是不能不说，若是来的是个嫔妃，恐怕他就是不通报都没关系，但是皇后娘娘不同，即便是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仅剩下的是亲情，给的不过是面子上的其乐融融，可也不能拂了皇后娘娘的金面。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高大总管硬着头皮跟正和帝通禀，只是看正和帝依然没有反应的份上，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皇后娘娘说一声，里面暂时还没消停，请皇后娘娘改个时候再来。” 顺子出去了，高大总管担忧的看着正和帝，他不敢相信要是王爷真的有什么不测，皇上会怎么样…… 正和帝此时还没有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眼中心里，只剩下小石头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难道不会想到，要是他有什么，自己要怎么样？ 自己看到刀子砍过来的时候，早已做好了重伤的打算，哪怕是重伤，以自己的身份，也会有最好的医药治疗，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个人却挡在了他的身前…… 在刺客被飞来的一柄红缨长枪直接钉死的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抱着小石头就马上开始往大营的方向跑，这一路上，他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这人的胆子小，当然，这个胆子小也是分时候的。 且还不着调的很，撒起泼来谁也没辙，滚刀肉的性格让人很是头痛，可是在他看来却是十分的可爱。 不过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有些迟钝，或者说，只有足够靠近他才会发现他的迟钝和呆笨。 因为只有足够了解和被认同的人，才会让小石头放下防备，才会用真面目相对，例如他，例如朱瑞，又例如李贵他们…… 正和帝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何定军侯哪怕离开军中多年，依然有人会念念不忘，看到那朵独属于定军侯的征召令升上空中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前去救援，比起后来到达的禁卫军，那些人到达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没错！ 小石头当时放出去的不是一般的信号，而是独属于定军侯的征召令，此令一出，堪比军机处的“全军号令”之于所有军伍的一样，这个东西不是谁都知道的，但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全都是定军侯一系提拔栽培起来的人手，他们永远都欠定军侯府的恩情，钱财好还人情债难还。 这些手握实权身经百战的各路大军统帅，也深知这个道理，作为定军侯对他们的帮助，他们都默认遵守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见令如见人，只要吧是图谋造反，他们绝对会用尽全力保定军侯一脉永不凋零。 当年定军侯府被石老太太闹的那么热闹，都没有想过放出此令，因为每一代定军侯，只有一次机会使用。 小石头却是毫不犹豫的为了他，用了一生唯有使用一次的东西，这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家族存亡的时候用的吗？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历代的皇帝，对定军侯府保持的那个微妙的态度。 说是信任，却连兵权都不给予，以前他是想着，忌讳兵权下放和定军侯府的势力，可是到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不给兵权，只因为给不给都差不多，定军侯完全不在乎！ 正和帝不用多想都能看明白，若是做皇帝的真的敢对定军侯府动手，真的会江山不稳，起码军伍上绝对不会干看着……哪怕是定军侯两代人都没有兵权在手，没有领兵的机会，也抹杀不了定军侯府那深不可测的底蕴…… 他想了许多许多，但是想的最多的，还是小石头，这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正和帝才肯定，小石头也是心里有他的，对他的情谊并不比他对他的少…… 可是他宁愿小石头自私一些，哪怕是怕死一些也好，总比让他亲眼看着他…… 正和帝越想心里越难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再加上一身的血迹斑斑，简直好似地狱里出来的阎罗王。 老御医奉命给并肩王看诊，并肩王同样一身是血，当时老御医便决定先给并肩王止血，这么多血流出来，就是个好人也得失血而死了，何况并肩王的小身板子并不怎么结实。 但是老御医亲自动手，将并肩王身上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伤口，老御医就皱眉了。 “来人，备水，给并肩王更衣。”老御医一边吩咐，一边拉过并肩王的小胳膊，给他号起了脉。 号脉的结果让老御医以为自己手不好使了，又号了一遍，看到老御医这样，顺子都要吓死了好么！ “老御医，您怎么了？”说话的时候，顺子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腿肚子都打转了。 心里不断的祈祷，王爷可千万别有事情啊！ 难得能伺候一个这么好脾气的主子，还能不在意身份之别，跟他们一起八卦小道消息，跟他们一起大呼小叫，一起玩耍…… “王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以老夫看，只是受惊过度晕厥过去了而已，顺公公，麻烦再找一位御医过来，给王爷请脉，若是一样的结果，老夫就可以向皇上报喜了。”老御医为求平稳，还是想更仔细一些，等确定了之后，再跟正和帝说，要是自己真的老糊涂了，也别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真的？”顺子当时就不哆嗦了：“咱家这就去！” 转身就往外跑，连跟他师父说话的时间都嫌耽搁了，疯了一样的跑出去，见到两个御医正陪在皇后娘娘身边，而皇后娘娘却牵着容嘉郡主的手，好似娘俩个一样，就站在龙帐门口，这可好，省的跑路的时间，拉着两个御医，跟皇后娘娘急急的行了一个礼，还没等他说话，皇后娘娘倒是先出声了：“不必行礼了，赶紧的进去吧。” “是。”顺子也不客气，拉着两位御医就往里冲，齐恒没有揽着他跟御医，却对想要靠近龙帐的任何人都是刀锋直面，连他老爹齐阁老都不例外。 “老爹会没事儿的。”如今的大妞妞，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又有容嘉郡主的封号，在外面都装的跟个大家闺秀一样，其实本质里到底真相如何，也就个人自知了。 “当然，并肩王乃是定天下之人，只要山河不倒，他就绝对不会有事情！”皇后娘娘用力握了一下牵着小姑娘的手，给她打气，也是给自己信心。 这个时候，不是能起别的心思的时候，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尽管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是…… 所以她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口这里等着，不论结果是好还是是坏，她都要第一个知道，才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母后！”这个时候，皇太子却是回来了，跟着他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他的亲皇弟二皇子殿下，另一个，却是石斌，如今的小定军侯。 539再说一遍 “都在这等着，不许吵闹。”皇后娘娘没有让皇太子他们进去，也根本进不去，门口守着的齐恒根本没有放任何人进去的意思。 皇太子一愣神后，立刻就拉着身后的两个人，站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侧，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进去的好时候。 本是熊孩子的两个人，却都紧绷着小脸儿，一身彪悍的气息隐隐释放，让同样焦急不已的武将们都看愣了。 这么小就有如此气势，若是大了绝对是一员将才！ 尤其是看到小定军侯的时候，比起老爹十六岁继承定军侯爵位，石双全十四岁足以确定最终的结果，所以才会被人早早的称为“小”定军侯。 不过再是小定军侯，在听到自己老爹遇刺，全身是血的被皇上抱着回来，也平静不了了。 尽管他们三个孩子都音乐知道了老爹的一些事情，但是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负面的想法儿，老爹是他们的长辈，有些事情他们看得却说不得。 也是看在正和帝是真心的份儿上，而且，正和帝知道不知道他们不清楚，不过老爹肯定不知道，皇太子曾经找了他们三个单独见面，与诸皇子公主们，将什么话都说开了…… 说好了上一代的事情归老爹他们自己处理，他们依然是好兄弟；说好了一起给老爹们养老送终……可是连老都还没有养呢，怎么可能直接送终…… 这一刻，石双全仿佛长大了一样。 龙帐内 两个御医直接被顺子推到了老御医的面前，老御医看两位御医神色紧张的不得了，不禁跟他们小声的道：“不怕，你们平复一下心情，然后给王爷请脉，请完了是什么样的脉象就直接说，老夫只是怕人老了糊涂了，没有请准脉，所以才请你等来确认一下。” 两个本来以为是来陪着一起去死的御医，一听老御医如此说，立刻就不哆嗦了，也不害怕了！ 还能号到脉的人，绝对不是死人啊！ 而且他们这些御医也是有彼此的暗号的，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给皇帝皇后看诊，偶尔还有皇太子和皇太后，可以说，他们接触的都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热，风险是极大的，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他们彼此之间有着一些小暗号，只哟御医院和太医院他们这些医者们知道。 所以两位御医立刻就平复了心情，开始给并肩王请脉，待到他们俩得出了跟老御医一样的诊断之后，三个人又不顾忌讳，让人用热水弄湿了毛巾，开始给并肩王擦拭那些血迹，虽然不可能给并肩王更衣换服，却也好歹确定了一件事情。 就在正和帝忍无可忍就要爆发了的时候，老御医带着两个御医出来了，正和帝的眼神刀子一样看过去。 老御医到底是年岁大，经历多，倒是能平静面对，而另两位御医却是被吓得一哆嗦，直接就献出了自己的膝盖，跪地上了。 虽然老御医也一样跪地上，可那脊梁骨是直着的，四肢是安稳的，没哆嗦的跟筛糠似的，正字圆腔的跟正和帝禀报：“皇上，大喜，并肩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有些疲劳过度，又受了惊吓，一时昏厥而已，请皇上派人给王爷更衣洗漱，微臣会给王爷酌情开一个方子来调理，王爷安然无恙。” 正和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他们在奇骏，脸上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整个人更加的狠厉，眼神阴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御医，能在他身边伺候的人，忠心绝对可以保证。 “再说一遍。”没有叫起儿，也没有免礼，更没有直接冲进去看小石头，只是让人将话再说一遍给他听。 老御医依然用刚才说话的语气和速度，又说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有改的那种。 “再说一遍。”还是这四个字儿，同一道命令。 老御医照做了。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正和帝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来人。” “皇上。” “一，派人立刻准备热水浴桶；二，招龙禁卫全体到木兰猎场戒严；三，龙嘉，你和齐恒，还有黑子，不管用什么办法，这次事情给朕彻查；四，所有人严格验查后无疑者，即刻返京，不必逗留；五，昭告天下，并肩王石磊英勇救驾，身受重伤，朕，心神镇痛，若并肩王不治身亡，赐其龙眠之地，与朕同棺同椁，以示哀荣。” 在得知小石头安然无恙之后，正和帝的所有神智立刻回归，连降到水平线以下的智商都一下子蹿了上来，直接破表爆棚。 以前还安排了很多后手，好跟小石头就是死了也不分开，结果这次的意外，倒是给了他一个好理由，毕竟多少人看着他一身是血的抱着小石头飞奔回了大营！ 而且身边的人也不是全都死绝了，后来救援的人也不是瞎子，那个时候并肩王不顾一切的救驾，他们谁没看到？回来的人那么多，恐怕事实早已让人知道了。 正和帝每说完一条命令，便有一个小黄门跑出去传旨，高达跟顺子师徒二人光顾着高兴了，都快要鼻涕眼泪齐流了。 正和帝说完之后，看了看身边的这师徒二人，也没给他们什么重要任务，给了一个清闲还能得到赏赐的跑腿儿：“高达，你去跟皇后说一下王爷的实况，让她带好王爷的孩子，顺子，你即刻启程，回京给定军侯府的老姑奶奶报信儿，别让老人家担心。” “遵旨。”高达跟顺子一抹脸，也赶紧的跑了出去。 正和帝不让任何人进去，自己动手解了小石头身上的血衣，八成是因为沾染的太多了，都有些干粘在小石头的身上，正和帝没敢使劲儿，怕扯疼了小石头，最后无法，只好将小石头连人带衣服，都泡进了浴桶里，浴桶里面本来干净的水立刻就被染红了。 换了整整四桶水，才将小石头洗漱干净，换上新的一身从里到外的衣服，不过也因为如此，大家都看到进出龙帐的热，一桶桶的往里拿干净的水，出来的却都是血水……并肩王伤势当真是不轻啊！ 等老御医带着人出来之后，皇后娘娘头一个上去询问：“并肩王如何了？” “幸不辱命，王爷，暂时无性命之忧。”老御医得了正和帝的吩咐，谁问都得说，并肩王伤的很重，暂时无性命之忧，这种话其实就是模棱两可。 这话外人听着都心里一揪，但是皇后娘娘却是凤目微亮，别人听不出来她可是知道，并肩王若是真的还没脱离危险，御医们绝对不会对外说这种话！ 换言之，并肩王其实应该是安妥了才是，不过御医们为求稳定，话不能说满了，也是给他们留了一个退路。 这些人都是伺候惯了，一分的毛病说五分，五分的毛病那就得是十分，若是过了五分的界限，他们干脆就会撩开手不治，宁愿丢了差事也不想丢了命去。 不过皇后娘娘听出了这里面的不同，却没有声张，只是捏了捏听闻御医的话之后，手掌突然变凉的容嘉郡主的手：“如此，本宫便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若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本宫，并肩王的儿女，都留在本宫的凤帐里，请皇上安心便是。” “是。” 皇后娘娘回头给皇太子使了一个眼色，皇太子会意，娘俩拉着石家姐弟回了凤帐，果然遇到了前来的高大总管，知道了实况。 安排好了外面的事情，正和帝抱着清洗干净了的小石头，一头倒在龙榻上，直到这个时候，正和帝才全身都发抖的死死抱着小石头，强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别看外表他多么镇定，可是他也同样是人，同样有后怕的时候！ 小石头两眼一抹黑倒是挺轻松，剩下正和帝差一点儿疯掉。 紧张过后，放松了下来，正和帝觉得无比的疲惫，看着小石头没有不舒服的样子，便想着趁机会小憩一会儿，才有精力安排往后的事情…… 只是半睡不睡的时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吵闹和哭声，好似还是女人的声音。 “高达？”正和帝这个时候的心情不要太坏，他这人越生气的时候越冷静，声音也冷冷的冻死个人儿。 此时高大总管早已回到龙帐伺候，不过虽然里面的人无恙，外面的警戒依然在，外人不得入龙帐内，哪怕是龙帐外，也是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没有正和帝的许可，就连皇后娘娘都吃了闭门羹。 “皇上。”高大总管的声音很小，因为王爷还没有醒过来，甭管王爷是昏迷还是睡觉，打扰到王爷的后果，都是非常严重滴。 “看看外面吵什么？”正和帝的语气显出他的心情差到极点。 “遵旨。”高大总管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进了来，小声儿的跟正和帝道：“皇上，贤贵妃带着人想要觐见皇上，说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其实贤贵妃的原话可说的毫不客气，那意思是生怕正和帝有个万一，皇太子直接就登基为帝了，她怎么能不来？皇后娘娘明知道现在情况未明，竟然带着众位皇子皇女们，以及并肩王的孩子，全都在凤帐里，也对外避不见面。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了什么什么…… “担心朕的安危？”高大总管不说，不代表正和帝就不明白，刚才皇后娘娘他们在的时候，怎么没见贤贵妃过来？他准备刚传出并肩王暂时无恙，她就过来在门口嚎丧，平白添了晦气不说，也算是给正和帝这个炸药桶点了一把火。 540天下第一（大结局） “贤贵妃娘娘是这样说的。”高大总管对贤贵妃看不上眼，但是她是主子他是奴才，不会跟她顶嘴，但是私底下么，对她也不是多么客气。 更别提说好话了，高大总管第一忠心的可是正和帝，其次便是并肩王，再往后，黑子才排第三位。 “去，传朕的旨意：贤贵妃，天佑不恭，败德失持，不堪为后宫表率，着，去掉贵妃衔，降位为嫔，无招，不得出寝宫一步。”正和帝说完一摆手：“去处理吧。若再让朕听到任何苦恼的声音，你便去寝宫陪着她好了。” “遵旨。”高大总管一哆嗦，正和帝是真的生气了的意思，吓死他了，脚下不停的出去传了旨意，让人堵着贤贵妃哀嚎的嘴巴，赶紧丢上马车回宫关起来。 怎么越乱越添乱呢。 正和帝严重惩罚了贤贵妃，这下子后宫的那些女人们全都消停了，本来她们也想跟贤贵妃一样，起码这个时候若是能见到正和帝一面，会留下一个十分特别的印象，她们只是想想，贤贵妃却是敢想敢为，皇后娘娘听说了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便丢开手不管了。 正和帝没了打扰，小睡了起来，他今日激斗过甚，又纵马狂奔回大营，一直抱着小石头没松手，所以体力有些透支。 小石头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后入目的是一片明黄色，有点儿耀眼，不管很熟悉。 脑子里有点儿空白，小石头熟悉这样的感觉，每天早上醒过来，他必定会傻呆呆一会儿，然后才能魂魄归窍。 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算动弹一下，但是这样一动弹，就感觉全身都在叫嚣着痛！ 是那种好似骨头被一块一块抻了一下的痛，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痛，一下子就让小石头的眼睛飙了泪出来。 “王爷醒了！”刚进门的高大总管手里端着一盆热水，一进来就看到瞪着眼睛发呆的小石头，一高兴连盆儿都丢了，直接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嗷嗷的喊着。 正和帝的龙帐很大很大，几乎就是一个小型宫殿，前厅后寝左右抱厦更是齐全，而且规格全都是按照正和帝的身份来规制的，这么多来狩猎的人里，也就皇后娘娘的凤帐能跟正和帝的龙帐有的一拼，至于小石头的王帐，就是支撑个形式而已，因为他自从来了之后，根本就没去过，都在龙帐里待着了。 高大总管一嗷嗷，不只是叫来了正在前厅那里的人，也将小石头的神志叫的更加清醒了过来。 清醒了过来，自然就想起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是醒了？”正和帝第一个冲了进来，后面八成有人要跟着正和帝的脚步进来，却被高大总管给拦住了。 这个时候进去肯定是要遭皇上厌弃啊！ “你没事儿吧？”尽管全身难受的眼泪鼻涕齐飞的地步，但是看到正和帝进来，小石头还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正和帝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就伸手将正和帝按到了床上，劲道大的让正和帝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放倒了，将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是那种拆开了外衣的样子，等确定真的没事儿了之后，正和帝的眼眸都变得幽深了不少，这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揩他的油，他要是没反应才怪！ 可是还没等正和帝有所动作呢，小石头终于确定正和帝安然无恙了，本人立刻就跟没了骨头一样的软了下来，“哎呦喂！哎呦喂！可是没事儿了，我骨头疼死了！” 正和帝没事儿了，他就放心了，以放心这心神就归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本来就是怕疼怕的要死的人，现在全身上下都不好受，一下子就软嗒嗒下来，一点儿刚才的精气神儿都没了。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正和帝这回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那些绮思旖念也都不翼而飞了，比起身体上的享受，他更加在乎的是小石头的健康。 “骨头疼啊！”小石头这人吧，一旦发现雨过天晴了，他就开始折腾了，说白了吧，就是矫情起来了。 “骨头疼？”正和帝一听这还得了？ 可是没发现小石头有外伤啊？难道是受了内伤？ “呜呜……全身骨头都疼啊！”小石头就好似下一刻要过去了似的，将自己当成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弹。 “来人！宣御医！”正和帝一边喊人，一边抖着手想抱抱小石头，可看到消失喊疼的样子，他又不敢去碰小石头了，生怕自己一碰惹得小石头更疼了。 高大总管又跑出去宣御医们进来，今天高大总管超常发挥，几乎全程用跑的了。 老御医带着其余两位御医进来又是一通手忙脚乱，正和帝的低气压几乎让人人都乌云罩顶。 “皇上，请恕老臣斗胆，王爷，只是因为剧烈打斗而抻到了而已，并没有受到任何内伤。只要稍稍活动开，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老御医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眉梢都直抽抽，这位有多怕疼，他可是知道的真真的，只是因为不擅长打斗的人突然猛烈的运动过后，抻到了胳膊腿儿而已，虽然说滋味儿的确是不怎么好受，可也不至于连骨头都疼的地步，又不是小时候练武打基础呢，其实只是需要揉捏开，也就没事儿了。 老御医满心的牢骚想要朝并肩王喷，但是看在正和帝一脸阴云的份上，他没敢。 正和帝被老御医的话噎了一下，看了眼内帐的龙榻上，那个闭着眼睛嘴巴里还哼哼唧唧的小石头，想说谁的不是也说不出口……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倒是让外界的人坐实了并肩王石磊身受重伤的话…… “来人，摆驾回京！”正和帝一甩袖子，将老御医他们都丢下，自己进了内帐，高大总管立刻放下了龙帘。 他猜皇上肯定要收拾王爷了……每次黑子都是这么收拾他的…… 果然，正和帝扑到床上对着小石头就是一同揉捏，让他吓唬自己，心都被吓得要跳出来了。 小石头被正和帝压在龙榻上这里捏捏那里掐掐，给弄的吱哇乱叫的厉害。 “御医说了，揉捏开就好了。”等正和帝满意的松开了手，不再揉捏掐他了，小石头早没了力气，娃娃脸红如小苹果，大眼睛里愤愤的看着正和帝，仿佛是指责他欺负病患似的。 “说了就说了呗？你干嘛亲自动手哇？”小石头特别不乐意不高兴不欣喜好么！ “别人哪里敢同我一般？”正和帝扶起小石头：“自己下地来走两圈儿。” “哦。”小石头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还真是没了那种痛的不得了的感觉了，那种感觉是真不好，就跟有无数的针尖扎在身上一样，尤其是在刚才，正和帝揉捏他的时候，就更甚了。 要不是因为不想在正和帝面前丢面子，他都想哇哇大哭了好么！ “若是别人来，使劲儿了，你就得疼的哇哇的，不使劲儿的话，能揉捏开吗？”小石头怕疼到什么程度？这事儿可是有前科的。 在地上走了两圈儿，刚下地的时候还有些腿软，走了两圈儿之后就好多了，同时，可能是气血活动开了，小石头这脑子也开始灵光了起来。 “对了，那些人？呃，抓到了吗？”小石头一想起那个场面就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不怕。”正和帝以为他在害怕，就不让他继续在地上走了，扶到了龙榻上躺好：“已经叫人去查了，这次绝对不放过他们。” 本以为没了十家王府的存在，又收拾了许多陈年旧弊炙热，就天下太平了呢，结果却是给了正和帝一个响亮的巴掌。 “我看着，好似是西夷人？”小石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正和帝，发现这人因着他的这句话，脸色更是阴沉了。 以前还挺怕他的，不过可能是两个人经历得多了，现在小石头倒是不怕了，起码能在这个时候，还敢跟正和帝继续说话。 “嗯。”正和帝不置可否的回答，但是手上却没停顿，给小石头盖了个薄厚适中的被子。 “可是边关有不妥的地方？”他这么问不是没有根据的，若是连西夷人进了中原腹地都不知道，唯有边关那边大敞四开才能办到吧？ 西北现在的镇西大将军和安西大将军，可都不是陌生人，且西北那边还有好几个世袭将军坐镇，例如他那位大姑父，陇西将军，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正和帝自己也上了床，个小石头并排躺在一起，经过这许久的折腾，好不容易有了个稍微可以放松的时间，正和帝也不会浪费。 “那就好。”小石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边关有异，别的事情就好办了。 “西夷内草原大旱，如今又吃了败仗。”说到‘败仗’的时候，正和帝微微一笑，至于为什么会吃败仗，自然是因为小石头给的那个配方，虽然过程促狭了些，可结果却不错。 “西夷草原腹地立有三大部落，如今大败而归是他们的附属部落，主子大旱牛羊几乎死绝，下面的奴才们也是大败而归，一点儿东西都没带回来不说，连带着还被俘了近十万青壮，这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情，他们不敢不重视。”正和帝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冷笑：“我就说他们好端端的，西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他们战败了要求和，还正儿八经的来了三个使节团，带头的是他们三大部落的继承人，以显示诚意。这就是他们显示的‘诚意’！” “我看来人的数量不少，这么多异族人行走在咱们这儿，肯定是扎眼的很，怎么还能没听过风声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小石头总算是解了心疑。 西夷人那边三个大部落都有青壮被边关那一战俘虏，要想赎人的话就得来人谈判，朝贡。 可那三个部落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你不相信他他不相信我我也不会相信你，大家都放着对方又要时不时的合作一下，所以无法派遣一个使节团，生怕自己的部落吃亏，所以一来就三个，每个起码二三千人的数量，因为他们朝贡的贡品，最多的就是吗草原上盛产的牛马与羊，这玩意儿都是需要人来照料和驱赶的，而且蛮夷之族民风尚未开化，到现在仍然是以人为奴隶，他们这次来估计也带了不少奴隶作为贡品。 人家三个使节团一起成形，五六千人的数量可不是挺多的么，说到这里就得说一下这中原人跟外邦人的区别了，两个地方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小毛病，那就是不认人！ 中原人看外邦人都是一个长相，而外邦人也同样不怎么好分辨中原的人谁是谁。 再加上对方人那么多，少掉几百个根本看不出来。 “明天咱们就起驾回京，等着他们送上门来！”这口气正和帝不出他这辈子都高兴不起来。 “恩恩。”小石头听完就哼唧了一声，算是表达知道了的意思，他这会儿可是真的困了。 乖乖窝在正和帝的肩头不动弹：“困了，睡一觉吧……” 第二日，正和帝真的起驾回京了，因为并肩王“重伤”未愈，皇帝陛下特许并肩王与帝同坐龙辇。 一路上并肩王都没有露过面，正和帝一见到大臣们就阴沉着一张龙脸，那眼刀子嗖嗖嗖的整日里找人扎。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陛下的心情很是不美丽啊！ 回到皇城之后，并肩王是让人抬下龙辇的，直接抬进了朝阳宫，并肩王人都没露面儿。 就在京里流言四起大臣们猜疑不定的时候，传来了使节团的消息，这下子就盖过了小石头的风头，变成了最流行的话题。 不过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说并肩王之所以身受重伤，就是因为在木兰猎场里，皇帝陛下在狩猎之时，有西夷此刻刺王杀驾，并肩王酒驾，浴血奋战，身中数刀…… 得了！ 这下子使节团还没等进京城呢，就有老百姓准备好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等他们来了兜头就丢出去…… 当日场面混乱无比…… 等上了大朝的生活，使节团的人一进大殿献完了贡品还没等开口说俘虏的事情呢，就被武将那边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武将骂完了文臣们上去之乎者也一顿，把三个使节说的蒙头转向，简直是鸭子听雷雾沙沙啊！ 正和帝稳当当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等都退了朝了，三个使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最后稀里糊涂的回了他们的使节馆，找了精通语言的通译，出门打听了一下，这根本都快成了天下皆知的事情，回来一说他们三个吓了一身的冷汗出来！ 也不知道是那些人自作主张还是被人唆使吩咐的，竟然这个时候去刺杀……要是正和帝真有个万一，他们三个还回得去吗？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思…… 彼时，小石头在朝阳宫迎接了一波一波又一波探病的人，他的征召令一放完事儿了，差一点儿吓死宋老元帅他们。 不过被训诫了一番，他也的确是伤了，嗯，小拇脚趾甲盖儿挫断了，也算是“伤”…… 又留了一大堆的东西给他，补品，药材，老山参什么的真是多多益善…… 许多人来了又走，好几日才得了消停，正和帝在朝堂之上，狠狠的跟三大部落谈条件，几乎可以称之为“苛刻”的条件，三大部落的人不服气。 “尔等既然没有诚意，朕也不勉强，来人，送他们回去。”正和帝一甩袖子就退朝走人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善了！ 且并肩王受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闹得全天下就没人不知道的，军机处每天都能接受到各地请战的奏报，战役滔天到根本就不用人动员的地步。 后来的事情更是发展到，石双全娶你上了奏疏，他，以十四岁之龄，要为父报一刺之仇。 正和帝晚上就跟小石头说了这事儿，当时小石头都有些发傻：“你说，谁要去边关打西夷人？” “你儿子，石斌石双全。”正和帝也头疼的很：“还有二皇子也嚷嚷着要去，说的跟双全一样。” 小石头摸了摸下巴，沉默了半晌，这期间，正和帝一直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等着他自己想好。 “想去就去吧，雏鹰总要飞上天空的。”小石头终究暗叹一声，直接撩开了手，让自己的大儿子随意好了。 “你不担心？”正和帝惊讶了。 “担心又有什么用？”小石头不在乎的道：“他已经有了主意，想改很难，更何况，自由人照顾好他，上了战场生死就看他的造化了，活了立功最好，死了，不是还有宝儿么。” 正和帝：“……！” 第二日，正和帝一道圣旨就下了去，全军备战，征讨西夷，小定军侯领三万石家军赴西北，同行的还有二皇子，被封了正三品的骁骑都尉，同样领着三万人马，却都是骑兵，与小定军侯一起赴西北战场。 此次出征，二皇子打的主旗乃是明黄色，用此颜色的龙骑代替大军之蠹，这是何等的尊荣？ 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二皇子乃是代天子出征！ 彼时除了储君皇太子之外，谁人还能得此殊荣？ 可偏偏皇太子殿下是亲自来送龙旗的那个…… 童年，西北纠集了大量兵马，第二年春，开始了征西之战，西夷因前一年草原腹地干旱，兵马民生疲惫，只花了五个月时间，便全军溃败，让出了万里草原，西夷人避走向北，与北蛮又掀起了争夺草场的战事…… 一连三年，大军从西北转移北疆，防备西夷北蛮内乱的同时，也防备着他们趁乱攻打北疆要塞。 且又将北疆的疆土向北推进了几百里，无奈北疆如今内忧外患众多，愣是没能及时抢回来地盘，让大军占足了便宜…… 到第五年的时候，北疆越来越乱，西夷人和北蛮人几乎成了死仇，以前还能结盟一起入侵中原，现在是自顾不暇了…… 自此之后，百年内，边疆无患…… 某一日夜晚，正和帝再也忍不住，在云雨过后，愣是弄醒了小石头，不让这人睡觉，他有一个问题，一直放在心里，时间长了就越想知道答案。 “干嘛？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对于小石头来说，滚床单之后还不让睡觉的正和帝，实在是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 “有个问题问你，你回答了就让你睡觉，不然就不让！”正和帝早已学会如何拿捏小石头了，看这人困顿的几乎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正是逼问的好时候。 “你个扒皮货！”要不是打扰自己的人是正和帝，小石头的小暴脾气差一点儿就发出来。 “我问你，你用了那东西，可有后悔过？”正和帝也是在事后才知道那道烟火对定军侯府意味着什么，那是定军侯府最后保命用的玩意儿，小石头就那么毫不犹豫的用了。 “什么东西啊？”小石头一头雾水，现在他的智商已经快要成为负数了，就想着赶紧睡觉呢。 “就是那朵烟花。” “哦，那个啊，后什么悔啊？那玩意儿我还有四个呢。”小石头半梦半醒的，说话就更不经过大脑了。 正和帝一愣，还有四个？ 不是说，一代就一个吗？ “怎么会有四个？”这必须问清楚！ “哎呀！”小石头气恼的一骨碌，将被子都快缠到自己身上了，反正都洗完了，他要睡觉睡觉睡觉！ “祖上从来没用过，留到现在还不知道好不好使了呢……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老爹爷爷和祖宗的都没动，万一不好使，多丢人？” 正和帝：“……！” “……呼呼……”说着说着人就睡着了，压根儿就没拿这事儿当一回事儿，在小石头的心里，反正现在再如何说，那东西用都用了，还纠结个屁啊！ 趁这会儿功夫，他还不如睡一觉呢，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小是吃什么长大的，一天到晚精力充沛的要命…… “你呀！”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无言的叹息，正和帝摸了摸小石头的软发，都说人的头发跟脾性有关，这人的头发柔软而有韧劲儿，好似他的为人一般，总是让人心软…… 这个问题，正和帝终其一生，再也没有问过并肩王石磊，反倒是后来，皇太子知道了，冷是在自己的东宫彻夜未眠，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去了武英殿，找了二皇子，嘀嘀咕咕了一番，而后二皇子跟打了鸡血似的…… 史记上载：并肩王石磊终于王室，勤于政务，一生征战却从未损失一兵一卒，西北剿灭马匪，岭南扳倒山贼，助世宗正和皇帝平定十家王府之乱，以“四石定天下”入驻皇城朝阳宫…… 正史上记载的东西很多，全都是正面形象，让头一次读史书的人都对并肩王十分敬重羡慕向往之…… 不过坊间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说并肩王石磊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在朝中被称为“滚刀肉”，以前他以安徽省定军侯的时候，就被大臣们称为“天下第一滚刀侯”了，因为这人平时不上早朝，一上早朝就有事情，已有争执他保证赢，就是手段不怎么…… 番外王爷女儿也愁嫁 这世道，王爷的女儿也愁嫁。 按照并肩王的意思，自己家的女儿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就是那谪仙都配得，何况尔等凡夫俗子？ 从来都是娶妻娶低嫁女嫁高，并肩王不在意门第但是十分在意女儿的意思，只要女儿看不上眼，就是天王老子也不给。 世家大族满朝文武家中适龄的子弟都被并肩王扒拉来扒拉去扒拉的都散架子了，也没一个满意的，王爷不满意，就等于皇帝也不满意，在拖了二年之后，就迎来了又一年的殿试。 “在文武殿试的一甲里，挑一个！”正和帝最后拍板，不能再拖了，孩子都十七了，明年就十八了，那里有十八岁的大姑娘还嫁不出去的？成老姑娘了可怎么是好？ 小石头不停他的，转头问一旁站着的大妞妞：“闺女儿，咋样儿？挑一个？” “挑一个。”大妞妞笑的可好看了。 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亲爹真不愧是朝里闻名的“滚刀肉”，这京里适龄的人选，就没一个不被他老人家挑毛拣刺过。 但凡是能进到金銮殿殿试的人，不说是万里挑一可也差不多了，不论是文举还是武举，肯定都错不了。 等到殿试那一日，决出了胜负，次日正和帝便在琼林园里摆出琼林宴，文物贡士们皆在列席。 武举的前三名，直接被小石头否决了，原因是武举的这三个，武状元人家有老婆孩子了；榜眼更是连孙子都满地跑了，剩下另一个武探花，倒是还单身，人也极其精神，年龄什么的就先不说了，这人他是个武痴，生平就喜欢练武。 “武举还是算了吧，我怕日后女儿女婿见天儿的切磋，家里还过不过日子了！”小石头十分心酸。 依照小石头的心思，女儿嫁出去了，就要受苦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了就万事难，如今趁着还能留住的时候，就尽量多留两天。 哪怕是嫁人，也得提前挑，武探花那样的，一看就是个高手，他闺女的柔夷也不低，俩人真成了家，想象无能！ 文举的前三名，还可以让人看上一眼，文状元是半个熟人，石宝儿的同窗学长，王泽铭，字复贤，京城人士，二十有二了，因父亲早亡由寡母抚养长大，故而到了现在还未定亲，倒是个好人选；文榜眼是江南道来的大才子，姓何名誉，字清正，温文知礼英俊如玉，就是一张口吴侬软语……；文探花是东海人士，姓风名梓海，字熔崖，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笑容灿烂，说话底气十足，一笑一口大白牙。 琼林园设琼林宴，只是人知道，原本的宫廷玉液酒，被人换成了烧刀子，武贡士们还罢了，谁都能喝上那么三四碗，可文贡士们却惨了，一个二个的都喝得酒精上头。 其中以风梓海这位文探花最为倒霉，他出身海边，虽然也喝过酒，可那都是自家酿造的米酒，跟烧刀子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这三位同科倒是抱成了团儿，找了个偏僻地方准备吐一吐，结果风梓海一个没站稳，差一点儿掉进鸳鸯湖，还是王泽铭这个状元拉了他一把，又有后面跟着的何誉接力，这才拉住人高马大的风梓海，结果风梓海大粗胳膊一挥，倒把王泽铭给扒拉进鸳鸯湖里去了！ 何誉本想继续拉一把王泽铭，无奈风梓海个头太大，一下子就将他压倒在地，没能及时拉住王泽铭。 “来人！”何誉是难得保持清醒的人，虽然脑子里也犯浑，可到底还知道叫人：“王状元掉湖里去了！快来人！” “来人！来人！”风梓海也跟着喊，只是想起来却是不能了，因为他手脚不听使唤啊！ 他嗓门儿大，这一喊倒是比何誉小猫儿叫的声音大多了，宫里人本就不少，这么一喊，很多人都过来搭把手，好歹将状元给捞上来啊！ 这个时候没人看到风梓海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一条黑金泛光的长鞭横空出世，越过下水去捞人的侍卫和宫人，直接卷上了王泽铭的腰，将人好似拔萝卜一样从湖里拔了出来，摔在柔软的草坪上，摔出了一口灌进去的湖水，王泽铭咳嗽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 “还文状元呢，几碗黄汤下了肚子，连鸳鸯湖都敢跳了。啧啧啧……连我个小女子都比不上。”一身俏皮猎装的丽人，居高临下的收起了手里的鞭子，看着吐水的状元郎，一脸的无语和打趣儿。 “微臣……谢郡主施以援手之恩。”王泽铭既然是石宝儿的学长，也曾经远远的见过这位有名的郡主，尽管学弟将长姐夸了又夸，可是王泽铭还是觉得饿，女孩子么，这么有才，又不能为官做宰，干嘛非要与男子一争长短？ “甭谢了。”容嘉郡主一摆手，那态度，实在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但是微臣与郡主，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实在是喝多了酒上了头，平日里规规矩矩的王泽铭被一个小女子这么一激，胆子就肥了起来。 这俩人的对话，不只是旁边的听到了，赶过来的正和帝跟小石头也听到了。 “哈哈哈……！”小石头当时就乐了。 正和帝是想了一下才想出其中的弯弯绕绕来，哭笑不得的瞪视了一眼那个“为老不尊”的并肩王，再看新鲜出炉的文状元，满脸通红的样子，一看就喝多了。 “你！”大妞妞是被老爹的笑声给提醒了，这话有问题啊！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 大妞妞多聪慧，可也没接触过这样带颜色的话，想通了之后一双大眼睛冒火了都！ “小子儿，我认得你！”小石头笑够了，这才跑出来，跟王泽铭哥俩好似的将人家文状元的脖领子扯到自己眼前，他个头矮，没办法，不扯脖领子，他就得仰脖跟人说话，那朵没气势啊！ “皇上，王爷。”王泽铭见到正和帝跟并肩王，本来有些迷糊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一脸哭丧样儿，他刚才，算是调戏郡主吧？ “你看我家大妞妞如何？给你做老婆呗？”小石头是相中了这个王泽铭，能当得起文状元的人，那肯定是有才华的，而有才华的人不一定都墨守成规，这人敢这么说，可见不是个死板的，日后跟大妞妞一起过日子，可不能找个规规矩矩的，得找个脑子灵活心眼多的，不然非得让女儿操心死不可。 “啊？”当时，王泽铭就有些傻眼了，眼珠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容嘉郡主。 郡主发挽云鬓，只簪了累丝嵌宝衔珠凤，项上戴着丹凤朝阳璎珞，身上浅蓝色沙衫绣着若隐若现的兰草纹，鹅黄宫绦打成蝴蝶结，下坠白玉连环九碧，束着天蓝色罗裙，如玉的面上薄施粉黛，越显得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静，观之可亲。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而已，一张口这身高贵典雅的气质就会荡然无存！ 这话可是他学弟亲口说的哇！ 不只是王泽铭这个当事人，小石头的话一出，不知道震到多少人心。 虽然也知道此次并肩王出席琼林宴，必定是为了选婿，可是很多没有科举的达官显贵们，也是带了自己家出色的子弟，硬是仗着脸皮厚挤进了琼林园，非要在并肩王眼前露一面不可，这可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谁想到并肩王谁也没看，容嘉郡主更是直接甩鞭子救人，等人救了上来，一句调笑的话，本该问罪的，结果却是入了并肩王的眼，直接跟人家提亲了嘿！ “此子口出狂言，轻薄郡主，理应问罪！”旁边的人待不住了，他们家的子弟哪个不如这么一个死了爹的穷小子？再是状元郎，也配不上容嘉郡主。 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今天带着年轻子弟来的人几乎都站了出来，甭管王泽铭是不是文状元，他就是跟朱瑞一样是文武双状元呢，也得治罪！ “闭嘴！”王泽铭还没喊冤，小石头先不干了，他看上一个女婿容易吗？自打大妞妞十五岁及笄，他就开始挑选，一直挑到现在才有一个看着不错的，这些人啥意思？想搅合黄了？没门儿！ “我就问你，你认不认这门亲？要是认了，咱们就是翁婿，要是不认，我也保你平安无事，我女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无知妇人。”小石头说的轻松，可听的人各个面红耳赤，合着在并肩王眼里，他们就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无知妇人”……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这么要是不认这门亲事他就是个傻缺！ 我这么可不是傻缺，傻缺考不上文状元，他也知道容嘉郡主出身高贵但为人却不错，只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动手，对平民百姓倒是特别好，每年施粥赠药从不间断，且定军侯府石家的名声，已经好了几代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差不了。 “小婿请泰山大人安。”王泽铭乖乖行了请安大礼，大妞妞早已离开，这个场合，她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待着了。 “好好好！”小石头高兴了，终于找到女婿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并肩王同意了谁说都没用，就连皇上不也点头了么？ 许多人愤恨不已但是又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 当天晚上，就揪着正和帝不撒手：“尽快准备，十天之内嫁出去，这样他就跑不了了！” 正和帝反手将人揽上龙床：“睡觉！” 这人真是说风就是雨，哪里有这样的婚礼？怎么着，也得准备俩月才像话么。 正和帝想的好，准备两个月，可是皇后娘娘也想准备，更有张石氏在，这俩月就被抻长了半年，半年之后，容嘉郡主风风光光的嫁进了新科状元的家门，本来按照普通郡主的的品级，嫁妆最多八十六抬，可是正和帝额外恩宠，直接按照长郡主的品级两百三十六抬嫁妆，十里红妆的场面让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只是天下人都不知道，在琼林宴的当天晚上，定军侯府的小少爷石钰的书房里，进来一个黑衣人，那人在烛光下照出来的样貌，竟然是文探花风梓海。 “小师弟，你的事情师兄办好了，你看是不是？”风梓海一反白天的憨厚，精明的跟什么似的。 “年后有外放的差事，其中，去两广那边有两个职位，你回头去吏部问一声就知道了。”石钰的小娃娃脸儿笑的特别可爱，同时舒心不已，可是给姐找着了姐夫。 “谢了小师弟！”风梓海一拱手，拜了一下石钰以表谢意之后，弓着腰就一溜烟儿的出了定军侯府，这地方他要不是跟石钰是同一个祖师爷，他连墙都摸不到，忒危险了，赶紧的走为妙啊。 石钰看着风梓海出去，笑的很好看，不一会儿，又一个人进了来，曲线玲珑身材苗条，是他亲姐姐。 “小弟呀，不错，酸小子这回可是飞不出老娘的五指山了！”说着还伸手张指成“爪”状挠了两下。 石钰一脸黑线：“姐，姐夫可是孝子，你既然看上了也弄到手了，成亲之后可要好好过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他八成都忘了，那就甭提醒了，你姐又不是泼妇。”大妞妞一摆手，给了石钰一个匣子：“找个机会给你姐夫，他们家孤儿寡母的，能有多少家底？这些银子拿去吧，都是我的私房，甭不好意思。” 石钰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他姐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已经开始往婆家塞银子了…… 送走了这位不拘俗礼的姐姐，又有杨戟叔叔被冷剑叔叔抱着悄悄的跟做贼一样的到了他的书房里。 “老太太很喜欢这门亲事，还说要给小少爷谢媒礼呢。”杨戟开心的不行，大小姐的亲事，都快成了大家的心病了。 “这就不用了，麻烦杨戟叔叔将这个交给王老夫人，这是大姐刚才送来的。”将姐姐的话换了一下语气和内容，变成了未过门的儿媳妇儿孝敬未来婆婆的礼物，还添了一些养生的药材一起，让杨戟叔叔给带过去。 迎来送往了三伙人，石钰这才真正的打开书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不由得失了神，一去若干年，在外征战的人也不知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