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请自重,我真不想代替陛下呀! 作者:夜行书生 简介: 穿越大夏王朝,赵无疆本来只想老老实实当个小太监,却无意发现堂堂大夏皇帝居然是女儿身! “大胆奴才,竟然还没净身,朕诛你九族!” “大胆陛下,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发现吧?” 就在这时,风华绝代的皇后突然到来, “陛下,本宫来侍寝。” 女皇帝情急之下连忙吹灭灯火, “小赵子,你替朕伺候皇后,以后便是朕的心腹!” 第1章 皇帝的秘密 “娘娘,我只是在外面蹭蹭,不用紧张。” “嗯哼……不行,本宫命你立刻进来!” 大夏王朝。 皇后寝宫。 拖着鼻音的舒适哼声在凤榻上回荡,大夏皇后独孤明玥的凤袍脱落到了柳腰之下,露出雪白的玉背,此刻正有一双男人的手在上面抚摸。 “那娘娘可要忍住了。” “嘶……小赵子,本宫好舒服……” 凤榻旁坐着一个俊俏的太监,看到皇后***的样子,赵无疆心里笑了。 能不舒服吗? 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年了,赵无疆一直跟着三叔公苦练医术,这手太乙玄针刺穴行气法自问已经炉火纯青了。 前世的赵无疆浑浑噩噩半辈子,没钱没势老婆偷汉子,这一世,他要带着这手医术叱咤宫廷,醉卧美人膝。 看到面前绝色的女人,赵无疆双腿交叉,避免被人看出他的男子气概。 毕竟,他是假太监,真男人。 原主的三叔公赵守在后宫之中位居大太监,在得知老赵家的唯一独苗赵无疆被送进宫后,他施展手段,让赵无疆在后宫当个小太监,不用净身的同时,还能受到他的庇护。 奈何,三叔公在七日之前突然暴毙,赵无疆假太监的身份再也没人知道了,但...... 赵无疆也因此失去了庇护。 ——这宫闱深深,我已无亲故,需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还有害死三叔公的人,到底是谁! 赵无疆心绪翻涌,抽走银针,继续按摩玉背。 “你这针灸和推拿之道,当真让本宫刮目相看,难怪老赵子向本宫力荐你。” “奴才谢皇后盛赞,针灸按摩、求子扶阳、容颜保养,奴才都精通,皇后以后有需要可以找奴才,能为娘娘效力,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分,今后定当毫不保留倾注潺潺忠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无疆知道,现在他急需一个靠山。 而独孤明玥,就是皇宫内最大的靠山。 先帝驾崩,新帝无能,皇权旁落,独孤氏乃开国王族,权倾朝野,身为皇后的独孤明玥就差垂帘听政了。 赵无疆的双手扶住独孤皇后纤细而又不失肉感的腰肢,好一对儿饱满挺翘的臀儿。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腰直上...额...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赵无疆,一定不会丢穿越者的脸! “小赵子。” “奴才在。” 独孤明玥挥了挥手,周围的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你说你能求子扶阳,那你说陛下为何都不碰本宫?” 独孤皇后绝美的容颜上,挂着因舒服而不经意展露的媚意,完事后穿上了丝滑单薄的贴身锦衣,勾勒出玲珑曼妙的娇躯。 嗯? 皇帝没碰过皇后? 这种尤物,她老公居然不碰她? “回娘娘,奴才要看过陛下才知道。” “那你去看看,本宫屡次让太医去给陛下诊断,都查不出病因,反而都让陛下给杀了。” ——??? ——那你特么还让我去? 独孤明玥的目光落在赵无疆身上,“你只是个小太监,说不定陛下对你没有防备,陛下现在在议事殿,你随青儿去一趟,查查缘由。” 独孤明玥又是补充了一句,“查不出缘由的话,提头来见。” “奴才这就去。” 赵无疆脸上一抽。 死了! 要死了! 三叔公我对不起你呀! 赵无疆双手笼袖带着僵硬的笑容离开了凤栖宫。 议事殿门外,大门敞开。 皇后的贴身宫女青儿走在前,赵无疆在后,看着青儿的玉背,她不过二十岁,便已经是独孤皇后的心腹,身段和容貌也是一流。 刚到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道呵斥声。 “先等着。” “是,青儿姐姐。” 他安静立在门外,眼眸低垂,不去看议事殿发生的事,但他的余光早就将殿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一位皇帝,一众大臣。 身材单薄瘦弱的大夏皇帝轩辕靖端坐龙椅,眉宇俊美,透着不多的威严,此刻手臂一挥,在发泄怒火。 “银子呢?朕再问你们一遍,银子呢?云州大灾,下旨拨发的赈灾银两呢?啊!” 有一老臣跪倒在地,脑袋深埋: “陛下,国库空虚...户部...正在筹措...” 龙椅上的大夏皇面容已升起怒意,这帮臣子欺他登基不久,根基浅薄,私吞国库,如今大夏朝廷,连赈灾的银两都拨不出去。 又一大臣站出队列,话语之中敬畏欠缺,多了几分说教: “陛下,事有轻重缓急,云州之事容后再说,如今坐镇北境的赵将军病倒,朝廷得派一位大将去镇守北方边境,以防那些草原贼子作乱...” “是呀,陛下,内忧自会解决,如今更需将重心放在对外边防才是!” “陛下,老臣倒是觉得,独孤大将军是如今的不二人选。” “臣附议,独孤大将军战功卓著,他若是坐镇北境,那些个北蛮子,根本不敢犯我大夏疆土。” “以独孤大将军之威名,陛下若是即刻下旨,北方边境的将士军心可定!” 不断有朝臣站出队列。 轩辕帝面色阴沉,他登基以来,确实无人可用。 不少大臣,意图攀附独孤家族,所举荐的独孤大将军,正是独孤皇后的亲兄长独孤天青。 独孤一族,在诺大的大夏王朝,势力庞大,枝叶繁茂将要遮蔽半壁天穹,不少人私下耳语,当朝圣上,不过是独孤家扶持的傀儡罢了。 “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想想,诸位爱卿退下吧。” 轩辕靖揉着眉心,压着怒意说道。 有臣子立马喊道: “皇上,此事迫在眉...” “朕说退下!” 轩辕靖横眉竖眼,嘶吼。 气氛一瞬沉凝,众臣连忙低头,悻悻退去。 一位位朝臣路过赵无疆,看都不看这个位卑低贱的小太监,自顾自与同僚说着惬意的话。 赵无疆低眉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待众臣走后,青儿领着赵无疆走入大殿: “陛下,奴婢奉皇后之命,带小赵子前来为您诊脉。” 轩辕靖瞄了赵无疆一眼,眉头蹙起:“你就是皇后说的那个小太监?” 呼,看来皇后跟他说过了,还好......赵无疆低眸: “启禀皇上,正是奴才。” 轩辕靖冷着脸……皇后的人,即便连个死太监,见到朕也都不下跪的? “滚,朕没病!” “呃……” 就这么走了,老子回去就得被皇后砍了…… 青儿似乎早预料到了皇帝的反应,又道:“陛下,皇后说了,陛下认为太医都是庸医,但小赵子并非太医,而是祖传的医术,陛下日夜操劳,龙体受累,娘娘担忧您,食宿皆无味...” 轩辕靖本想继续发火,但听到皇后的话,脸上又多了几分忌惮。 “祖传医术,怕只是个庸医。” 皇帝看了眼赵无疆,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皇后必定是病急乱投医了。 当初他怕被太医查出自己的秘密,但这个庸医小太监……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堵住皇后的嘴。 “也罢,其他人退下!” 青儿推了推赵无疆的手,示意他上去,自己则关门离开了。 房内之剩赵无疆与轩辕靖两人。 赵无疆对坐,单手按在轩辕靖的脉搏处,眼眸微眯。 眼前的皇帝看上去十分年轻,眉宇俊朗,脸颊手腕皆白皙,更重要的是,赵无疆能隐隐嗅见淡淡的幽香。 这幽香十分迷人,不是那种造作附着的香料可以比拟的,十分自然清透。 “动作快点,朕还有诸多奏章。” 轩辕靖静静看着赵无疆,眸中的冷意毫不收敛。 感受着脉搏,很快,赵无疆眼波突然泛起涟漪。 轰隆—— 原来如此,难怪不宠幸嫔妃,不与独孤皇后同床共枕,初时我以为只是皇帝忌惮独孤皇后在宫中坐大,原来你个小皇帝居然也是女人! 第2章 皇后来了 不过,这女帝也太蠢了,浪费皇后那种漂亮尤物,难道两女就不能磨豆腐吗? 赵无疆眼眸一颤,缓缓放下了手,面容含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稳,他终于知道了,为何死了七个太医,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皇帝不杀你杀谁? “你若看不出病因,可以退下去了。” 轩辕靖警惕地盯着赵无疆,眸中的冷意毫不收敛。 赵无疆酝酿措词:“看不出看不出,奴才先行告退。” “等等。” 轩辕靖声音愈发冷冽,她右手伸入左袖中,缓缓抽出一物。 “那几位太医中,有人曾与你如今的说辞一样。” 哪个狗东西抢我台词? “那他们……” “他们都死了。” 赵无疆眼眸转动,他如今嗅到的不仅仅是清透袭人的幽香,还有一股杀意。 下一刻,一道寒光在房内闪烁,女帝从袖间抽出一柄短刃,刺向了赵无疆。 阿珍,你来真的......赵无疆双手猛然按住女帝刺来的右手手腕,将其下压,低声道:“皇上饶命!我一定守口如瓶!” “一切冤屈,待你死后,朕许你族内康平!” 轩辕靖呵斥一声,此刻她不再掩饰声音,声音又御又糯。 “不行!老赵家就剩我一个了,你这狠毒的女人!” 赵无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脚往女帝踢去! “你敢打朕!” “你都杀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放肆!” 赵无疆将轩辕靖手中短刀用腿部膝盖磕丢,轩辕靖左手捏起小拳拳正要捶打赵无疆的小腹,哪知赵无疆一个小猪乱拱,身躯上移一寸避开拳头。 “卧槽,猴子偷桃……你玩阴的!” 下一刻,赵无疆一声闷哼。 与他一同僵在原地的,还有女帝。 她呆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鬼使神差地又抓了一下。 顿时,轩辕靖大脑疑惑短路,惊呼一声松手,面色赤红,羞怒道:“好你个Yin贼,居然敢在后宫霍乱,朕只要一声令下,禁军便会冲进来将你乱箭射死!” 那死去的七位太医,想来要么被女帝先下手为强,要么以九族之类的亲故相威胁,但我赵无疆不同,孑然一身,世间已无亲故,我怕你? 赵无疆摆烂了:“陛下说话还是客气点,你也不想你是女儿身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吧?” “下流的男人!” “狠毒的女人!” 突然。 “砰砰砰。” 终于,房门被叩响。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轩辕靖脸色慌乱,银牙咬得嘎嘎响,可赵无疆抱着她躺在地上,紧紧箍住,让两人都无法动弹。 “松开!” “不松,你先说好不秋后算账,不然我打死不放开,大不了一起死!” “你敢威胁朕!” 轩辕靖一阵乱动,想要挣脱束缚,发现挣脱不动,这死男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陛下?” 门外,独孤明玥的声音已经传来。 “朕还在看诊,等等!” 轩辕靖脸色氤氲,这才咬牙切齿无奈说道:“朕答应你!快放开!” “君无戏言,骗人是小狗!” 赵无疆松开了手,轩辕靖冷哼一声,脸色带着潮红,慌忙起身,不顾内里衣衫的破烂,手忙脚乱穿戴龙袍。 待一切准备就绪,轩辕靖的三千青丝被束进玉冠中,整个人又恢复了英气逼人,俊朗威严的样子,她才轻咳两声,收起又御又糯的嗓音,变幻低沉男声: “进来吧。” 第3章 我来侍寝皇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皇后独孤明玥莲步款款走了进来。 看到赵无疆安静站在皇上身旁,与皇上一副君臣和谐的美好画面,独孤明玥顿时盈盈眸光中生起波澜。 这段时日她派来为轩辕靖看病的太医接连死去好几位,没想到这小太监赵无疆,居然能安然无恙? “小赵子,皇上龙体康健?” 独孤明玥先是向着轩辕靖施礼,明媚一笑,随后问向身旁的赵无疆。 赵无疆大脑飞速转动,措词已酝酿在心中,正要开口,轩辕靖却轻轻咳嗽两声,抢先开口: “小赵子医术精湛,比那帮废物太医强多了,经过他之手,朕已好上不少,以后就让他呆在朕的身边,替朕调理身体,直至痊愈吧。” 听闻轩辕靖此言,独孤明玥嫣然一笑,心中欣喜。 ——皇上身体好了,那不就可以宠幸自己了? 同时,她眼波也掠向一旁不曾说话的俊朗小太监,心中对于小太监赵无疆又多了几分欣赏,看来这小太监还有点用,以后别轻易杀了。 赵无疆脸上带笑,心里却在嘀咕轩辕靖,皇后明明是问我,你倒是学会抢答了? 赵无疆将女帝之前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女帝说这番话的意义。 女帝是怕他把性别这事给抖了出去。 但赵无疆更明白一个道理。 伴君如伴虎! 何况,是这等位高权重喜怒无常的母老虎,万不可久留身旁! 于是他假意十分激动与欣喜,大声道: “恭喜皇上!” 女帝轩辕靖与皇后独孤明玥一愣,为何这小太监这般激昂? “方才小人经过诊断调理,加之皇上洪福天佑,如今已无大碍,龙体痊愈康健,奴才可以告退了......”赵无疆拱手。 想走? 轩辕靖也明了赵无疆的心思,她此刻面容微冷,眉目凝结成霜。 “朕的身体,朕清楚!” 赵无疆心里咯噔一下,不让我在? “皇上的身体,还是奴才比较清楚。” “放肆!” 轩辕靖摆手打断了赵无疆继续说下去:“朕还感觉有诸多不适之处,让你调理,你便调理,这是圣旨,你要抗旨不遵?” 皇后独孤明玥眸光闪烁,她第一次见到这般霸气生猛的皇上。 ——小赵子的医术果然了得,连皇上都为之青睐,不肯放他走! ——留下也好,以后常伴皇上身旁,也好随时替本宫打探消息! ——再者,也好给本宫随时盯着皇上的龙体,帮本宫早日诞下龙种,以后独孤家族将在大夏,稳如泰山! 独孤明玥心思婉转,红唇亲启:“皇上龙体为重,小赵子,你就留在皇上身边。” 操! 你这八婆也卖我? 赵无疆心里骂道。 但听独孤明玥也这样说,赵无疆知晓,自己是不可能推脱掉了。 “皇上皇后怎么说,奴才怎么做……” 气氛的凝结舒展开,皇上与皇后又交谈不少,两人和谐异常,根本不像赵无疆今日在议事殿看到那般暗流涌动。 一旁的赵无疆闲着无聊摸着青儿的手给她把脉,又瞟了几眼皇帝……真能装。 天穹暗去,夜幕微垂,独孤明玥起身告退。 “小赵子,你送送本宫。” “是。” 两人在女帝轩辕靖看似古井无波的目光中走出门外。 走出几步,独孤明玥压低软糯的声音,红唇润泽,微微开合:“陛下为何说自己还没好,他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赵无疆微微一笑,但眼角余光早已瞟到了屋内。 轩辕靖看似优哉游哉喝着茶,实则心神目光早就注视着自己了。 于是,他没有压低声音,而是自信满满道:“启禀娘娘,皇上龙体已愈,之前在小人的针灸之下,还一展苍龙雄风呢。” 一展雄风......独孤明玥闻言,脸上染上一抹朦胧的酡红,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小赵子,本宫要赏你!” 说罢,款款莲步透着些许雀跃,她转身离去。 一路上,独孤明玥心潮澎湃! ——今夜本宫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回去之后就沐浴,添置百花入水,待幽香袭人,前来侍寝! 独孤明玥心中如是说。 赵无疆欣赏着宛如少女姿态离去的皇后,就感受到身后的寒意,他侧头,与端坐黄花梨木椅的女帝对上了眸子。 一个漫不经心,一个冷若冰霜。 他双手笼袖,在天光褪去的黑夜下轻轻吟唱,走入房内,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声怒骂: “死太监!你为何要擅作主张说朕重振雄风!啊?” 女帝轩辕靖冷意尽化怒火,熊熊燃烧。 “咳,回皇上,难不成,我告诉皇后,说你不行?” 赵无疆轻飘飘一句话,化作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女帝的怒火之上。 女帝一瞬颓然下来几分气势……是呀,难不成说自己不行? 自己现在既然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那,今晚皇后若过来怎么办?” 赵无疆背靠椅子,坐在女帝身旁,闻此言,他双手一摊: “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保守你的秘密,如今我可是守口如瓶。” 女帝忿忿,银牙紧咬。 今晚若瞒不过去,自己这皇位也就别想保住了! 大夏自立朝以来,便重男轻女,不许女子入朝局参政事,何况是这一朝天子之位? 她的父皇诞下子嗣不多,自己的几位兄长又接连离开人世。 尽管轩辕靖是女儿身,但先皇为防大夏被狼子野心之人觊觎,将轩辕靖从小当做男儿培养。 可那又如何,轩辕靖,毕竟不是真正的男人啊..... 她思绪翻涌,不由叹了口气。 “朕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一次满足了独孤明玥那浪蹄子,她便不会再叨扰纠缠朕了!”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漫不经心道: “要我说,还得是皇上你的问题!” “朕的问题?” 反正他和皇帝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赵无疆索性也不客气了,“废话,哪有女人,能够一直独守空闺的? 宫廷深深深几许,皇后深深不可知... 她再怎么母仪天下,也不过一个女子,难能承受的住漫长的寂寞?“ 随着这时间愈长,寂寞只会如影随形,变本加厉。” 听着赵无疆的一席话,女帝轩辕靖不由美眸微亮,眸子扫过赵无疆俊朗的脸颊,泛起波澜,她感慨赵无疆的些许才气,也明白了他话中的道理。 性别带来的颓然无力,让女帝轩辕靖连声叹气,越想越气,不由反唇相讥。 “朕知晓,根源便在于朕不是真正的男人,但是你以为,朕就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吗?” 她紧紧盯着赵无疆的眸子,气势升起,突然,她眸子中水波一颤! 真正的男人? 眼前的小太监不就是真正的男人吗? “就你了!” “我?陛下想干嘛?” 轩辕靖眸子愈来愈亮:“若是独孤明玥来侍寝,你就替朕满足她!” ??? 赵无疆脑袋一歪,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女人的脑回路! “你要我睡皇后?你疯了?” 怕不是想坑死我,赵无疆心里虽然曹贼之心涌动,但还是警惕了一下。 “你不去,朕的秘密迟早暴露,朕干脆先杀了你!” 轩辕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呃……” 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种要求! 赵无疆在女帝带着威胁的灼灼目光中,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呐呐呐,这可是陛下你逼我的,我一点都不想睡皇后!” . 第4章 大夏的内忧外患 夜幕垂,晚星出。 赵无疆云淡风轻悠哉靠在椅子上,他刚准备与皇上相谈几句“侍寝”的一些注意事项,房门就被叩响。 响声三长,两短,接着门环转动的一声脆响,又是两短,三长。 暗号? 赵无疆瞟了眼轩辕靖,见对方一瞬之间恢复的威严端坐。 他一瞬就明白,门外定然是暗号,有大臣深夜求见? 赵无疆轻咳一声,“奴才先走了。” “不行,你暂时一步都不得离开朕,朕不放心你出去。” “呃……” 轩辕靖端坐龙椅,“进。” 房门被推开,屋内掌有明烛,更映衬地屋外的一片漆黑。 从幽深的黑暗中,走进来一道身影,一袭深蓝长袍裹着壮硕的身躯,龙行虎步,目不斜视来到轩辕靖面前,单膝跪下,天青色面具下发出雄浑的男中音,带着恭敬。 “甲十九奉圣命调查北境之事,如今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轩辕靖眉目和煦。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眼眸微眯,这位名叫甲十九的面具男子,给他的压迫感很深。 让赵无疆有一种直觉,只要自己作出对身旁女帝不利的事,自己就会立马横尸当场。 这份压迫感来源于力量,准确说是武道的力量。 他对这个世界有过了解,诸国并立,衍生出不少武道高手,捏死一个普通人不亚于捏死一只蝼蚁。 甲十九起身,并没有立刻汇报,而是眸子扫过赵无疆,宛如一柄斩马大刀,威深的铁血杀意架在了赵无疆的脖子上,狠狠道:. “你这小小阉人,还不退去,呆站在此处作甚?我要汇报之事,是你能耳染的?” “嗯?” 赵无疆笑了,“区区粗鄙的武道匹夫,只需要一拳,你就会跪在我赵无疆身前……求我别死!” 赵无疆眸子一转,鼻音一声轻哼,代表不屑,不过正好趁机跑路,“走就走!” 轩辕靖当即开口拦住。 “无妨,十九,你细细说来。” 甲十九面具下的老脸一颤……陛下居然允许这小太监留下? 怪哉! “启禀皇上,臣去往北境,经过调查,大将军的病情确实如您预料一般,有古怪!” 甲十九从深蓝长袍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深黑色小木匣子,缓缓摊开: “大将军疑似中了南境楼兰遗族的蛊术,此虫便是从大将军体内取出。” 木匣子被打开,里面铺满各类苍绿树叶,更为奇特之处是,树叶斑驳间,都是乌红发黑的血迹,在血迹之上,有一条短小白软的蠕动虫子,只有一目。 看似人畜无害,但木匣子打开的那一刹那,医术精湛的赵无疆就感受到了浓烈至极的生死危机! 轩辕靖正要凑前来细看一番,被赵无疆一把拦住,向后推去,“别靠近这东西。” 轩辕靖陡然间面色凝重,停下步伐,冷声道:“甲十九!” 甲十九一个激灵,慌忙扣上木匣子,连忙退去五步远,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皇上与身旁的小太监一眼,暗道自己糊涂,这般危险之物,怎么能够离皇上这么近。 同时,他更加心惊的是,方才的危险,这小太监竟然先自己一步察觉到了? 这小太监不简单啊…… 轩辕靖被赵无疆按着胸向后退去,尽管她早已用丝带紧紧束缚住,但心中还是升起羞怒,拍开了赵无疆的大手。 绑那么紧居然还至少有b,解放了还得了? 赵无疆动了动手指心里测量,此时轩辕靖正好白了他一眼,才回转话题道: “楼兰遗族在大夏南境,在赵大将军体内中蛊,莫非与北境之外的蛮子有勾结不成?这天南海北,如何勾结的?” 赵无疆双手笼袖,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干嘛一定是勾结,也许是挑拨,是坐山观虎,是坐收渔利!” 甲十九闻言愣了,当即抨击道:“朝中政事,你一个小太监懂什么?岂是你一个小太监可以掺和的?” “无妨。” 但轩辕靖却不这么认为。 这个假太监,方才他一眼看透木匣子内的危机。 朕又需要他来满足皇后,打消独孤一族的猜忌。 杀不掉,倒是可以给他个留在朕身边的身份。 “赵无疆乃朕的心腹,朕准他谈论政事。” 心腹!! 甲十九低下了头,面具下的脸庞都是震惊。 皇上除了我们龙隐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心腹。 看皇上的样子,这个心腹,怕是比我们龙隐卫更亲近! “小赵子,你继续说。”轩辕靖道。 心腹……赵无疆挑了挑眉,这女皇帝想收买我? 有点意思。 “那我就简单的说两句。” 赵无疆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这蛊虫,方才在打开的一刹那,奴才就已经感受大致知晓了来历。 奴才曾翻阅过一些典籍,得知当年楼兰古国的灭亡,这蛊虫,便是罪魁祸首! 此蛊,经由心脉入体,会暗藏在人的心房之处,操控人心! 如今楼兰古国的后裔楼兰遗族,将此蛊种下,其中涉及到的人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涉及到的人和事?”女帝疑惑,心中忧虑升腾。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轩辕靖的眼眸:“陛下可以想想,赵大将军若倒下,谁,是最大的得利者?楼兰遗族吗?” 女帝轩辕靖瞳孔圆睁,心神巨震。 甲十九也隐隐联想到什么,埋着头,面具下的老脸惊色满布。 不会是楼兰遗族! 若是古国尚在,还有可能,如今的区区遗族,举国之力也难以跨越大夏南境... 他们算计北境作甚? 轩辕靖明眸微颤,今日内朝时,那么多臣子要举荐独孤家的人去北境,赵大将军倒下,独孤家便是最大得利者! “狼子野心!” 轩辕靖身躯微软,瘫靠在黄花梨木椅上,多年来的疲惫在这内忧外患渐渐明了下,尽数袭来,她眸子闭起,瓮声道: “退去吧。” “喏!” 甲十九行礼告退,赵无疆也想趁机跑路,谁料。 “赵无疆,你留下。” 听到轩辕靖的话,甲十九天青色面具下的苍老眸子转动。 皇上居然让这小太监单独留下? 看来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说不定和他们龙隐卫一样,是皇上的另一张底牌,甚至更厉害的底牌! 甲十九当即向赵无疆恭敬行了一礼,“心腹大人,以后请多多关照。” 关照个屁,我是想跑路的……赵无疆懒得理会他。 可在甲十九眼里,赵无疆的反应,分明就是高冷! 越有本事的人,就越高冷。 “心腹大人,在下对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再会!” 嗯? “你个老小子挺会说话的。” 赵无疆双手笼袖,淡淡地点了点头。 见赵无疆对自己之前的举动并不记怀,甲十九当即告辞退去,关上房门。 赵无疆缓缓踱向女帝轩辕靖,烛光映出赵无疆的影子,盖在了她疲惫的身躯上,她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子中带着血丝,带着还未干涸的水波…… 第5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满朝文武,轩辕靖发现,竟无一人能够听她述说真心话。 漫漫长夜,也就剩下眼前这个假太监,知道她的秘密,又不怕她。 “赵无疆,朕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我就当皇帝了,还用你……赵无疆暗忖,干脆换个方式回答:“陛下要按摩吗?” “按摩?” “嗯,解乏放松的。” “朕确实乏了,你过来给朕试试。” 赵无疆一本正经道:“我收费很贵,先说好,百两黄金一个钟。” ...... 一盏茶后。 “嗯哼...赵无疆,你...你轻点...” 轩辕靖靠在椅子上,赵无疆的按摩让她难以自抑地发出哼声,疲惫在迅速消退。 轩辕靖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说道:“你在皇后身边...可有听闻过楼兰之事?” “没有。” 赵无疆言简意赅,他的手指滑过轩辕靖雪白的颈脖,眸子打量着这张俊美的脸,这脸上有些许改妆易容,刻意掩去了不少风华。 就是不知女帝这张脸颊的浮华敛去,又会是一张何等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赵无疆,朕知道你原先是皇后的人,但是……” 轩辕靖声音既有御姐的统御之气又带着甜妹的丝丝软糯: “轩辕一族乃大夏正统!独孤家即便为开国功勋之后,但也终究是臣,你是大夏子民,忠的是君,而非臣,可懂?” 懂呀,想挖我跳槽呗……赵无疆淡淡道:“皇上不杀我,我就懂。” 轩辕靖睁开眸子,白了赵无疆一眼,知道赵无疆在暗示威胁她。 “朕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当同舟共济!” “奴才水性不错可以自己游泳。” 赵无疆一脸认真带着天真。 女帝轩辕靖银牙紧咬,突然想打死赵无疆。 她吸了口气: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轩辕正统,天必佑之,你明白,站在哪条船上,朕看得出来,皇后信任你,朕命你去套话,套取些机密,做不成提头来见。” 呃……这些有权力的女人,怎么都喜欢动不动威胁人性命。 赵无疆手指抚动,摇了摇头:“套不了,奴才就一个小角色。” “你既懂得蛊,下蛊如何?” “不会,蛊,巫也,医巫同归但殊途,再者,我又不是楼兰的人。”赵无疆略作思索,认真道:“不过嘛,人在意识不清或极度欢愉之时,很容易说真话,可以把握这个时机。” “神志不清?极度欢愉?”轩辕靖疑惑,美眸挑动。 “比如说,喝完酒,心中的束缚得到抑制,就很容易吐露心声。又比如说升官发财噶老公...嗯..大概就是很高兴时容易得意忘形,也比较容易说真话...” 赵无疆缓缓说道。 女帝轩辕靖也露出思索:“那看来得找个时机让皇后极度欢愉了。” 恰在此时。 门外传来宫女通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她来干什么?糟了......轩辕靖当即从椅子上起来,神色有些慌乱。 “独孤明玥不会来侍寝吧?” “不会吧?她一晚上都等不得?” 她看了赵无疆一眼,“交给你了!” “这么快卧槽……你先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赵无疆还在犹豫的时候。 呼的一声,轩辕靖直接将明烛之光吹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轩辕靖的眸子水亮盈盈: “进来。” 房门被推开,独孤明玥莲步款款走了进来,身披轻纱,玲珑娇躯在黑暗中愈发朦胧惑人,她一路行来,香风缭绕,并未看清房中的人,声音软糯道: “皇上,您这是...” “朕知道皇后所想。” 轩辕靖自行关门,手拿一片轻柔的丝巾,缓缓盖住了独孤明玥的眼眸,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这还是轩辕靖第一次与她有肌肤接触。 顿时,独孤明玥心中微颤,雀跃,紧张,羞涩,在她倾国倾城的脸颊上展现,屋内无光,此刻她便是光。 可做完这些后的轩辕靖却呆滞住了,手指轻轻点了下一旁的赵无疆。 呃……难道这女皇帝也没经验? 赵无疆无奈,在轩辕靖耳旁轻语,轩辕靖红着脸转述。 “皇后,今夜朕想与你共享风月,朕不善言辞,所以皇后无需说,只需做,朕会带你神游寰宇。” 听到这话,什么都看不见的独孤明玥心神荡漾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轩辕靖与赵无疆交换位置,赵无疆嗅着独孤明玥身上的幽香,牵着对方的纤纤玉手,柔软入骨,一句不说,步入床帏。 床帏轻纱幔帐。 轩辕靖躲在暗处,一脸的担心,生怕赵无疆暴露。 但接下来,赵无疆的动作,却让轩辕靖顿时面红耳赤! 只见赵无疆的手轻轻捏住独孤明玥娇嫩的脸蛋,深深的亲吻了下去。 月华洒落,甚至映照出了一缕水盈。 赵无疆耳旁传来独孤明玥的羞怯喑哑。 唉……三叔公,你在天有灵留我弟一命,我赵无疆也没让你失望! 反正皇帝都同意了,赵无疆干脆沉浸其中。 一旁的轩辕靖蹑手蹑脚的倒茶。 喝尽一杯茶。 两杯茶。 三杯茶。 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这便是……皇后一直想要的吗?” 轩辕靖心想,她全程耳根滚烫通红,人生百态的声响渐渐要迷蒙她的眼眸,让她觉得时间分外得漫长。 终于。 在黑暗中,赵无疆一身疲惫走到轩辕靖面前,轻声道: “皇上,该你了。” 轩辕靖羞红了脸,在黑暗中看不清红霞,却可窥见几分润泽,她低声轻啐一口:“都两个时辰了!” “这次算快的了。”赵无疆一本正经道。 轩辕靖走到床帏上,蒙着眼眸的独孤明玥身上半盖着被褥,雪白的长腿露在外面,千娇百媚,曼妙不已。 “皇后。”轩辕靖看着被褥上的一抹血迹,心绪有些浮乱,解开独孤明玥脸上的薄纱。 忽然。 “皇上...我们要赏赐赵无疆!” 独孤明玥一声娇嗔,酥媚入骨。 轩辕靖吓了一跳,“赏赐他作甚?” 完了,难不成皇后感觉出来了? 不对呀,她又没参照过怎么知道? “若不是赵无疆,臣妾又怎会知道,皇上如此强大!” 独孤明玥纤长玉臂搂了上来,此刻如吃饱食的孩童,别无他想。 “原来是这事……是该赏赐那个小太监。” 轩辕靖尴尬一笑,“此事以后再说,朕想问一些事……” “皇上……” 独孤明玥又是一声娇嗔: “您怎么这般生分了,方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轩辕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独孤明玥已经主动将玉腿靠在了轩辕靖身上,又面带歉意的道:“是不是臣妾有错...是臣妾...要的太多了...” 感受着柔软贴在自己身上,轩辕靖心里无奈叹气,只能学着赵无疆道:“不多,这次朕算快的了,对了,北境赵老将军之死,你可知晓?” 第6章 雨露均沾 ...... “皇上说的可是赵将军久病不愈的事?” 独孤明玥俏脸之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她勾住轩辕靖的脖子,媚态横生,吐气如兰,软糯轻语道: “听说还未找到病因,皇上是在担忧北境边防吧?” 轩辕靖被独孤明玥勾住脖子,幽香在她鼻尖缭绕,让她有些不自在。 赵无疆那家伙,刚刚全程好像都这样。 男人难道都喜欢女人这般? 轩辕靖从小被当成男子培养,不懂这些,但她又不能推开独孤明玥,只能皱眉,语气略显冰冷: “可朕听说,赵将军疑似中了楼兰的蛊毒...这朝中啊...有人在勾结南境楼兰外邦......” 冷风扫过床帏四周,让正在擦拭长枪的赵无疆微微一愣。 摇了摇头,赵无疆笑叹。 这女帝也是够直接的,不像自己对独孤皇后时,懂软硬兼施。 果然。 独孤明玥的媚态也一瞬僵硬了不少,她自然明白皇上话中的弦外之音。 可她并没有惊慌,只是眼中的柔柔水波泛起涟漪。 回想刚刚被这个男人彻底征服的感觉,独孤明玥依偎在轩辕靖的怀中,抿着红唇,带着委屈娇嗔道: “臣妾知道,皇上你一直在忧心独孤家,但还请皇上放心,臣妾从刚刚开始,已经将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您,臣妾一切都是您的...并且臣妾也可以保证,独孤一族,对您对大夏亦是忠心不二的!” 轩辕靖听着皇后独孤明玥不似作假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看来是彻底被赵无疆折服了。 难道,勾结楼兰者,真的是其他人? “有点意思,除了功高震主的独孤家,居然还有人敢勾结楼兰族,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无疆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星眸暗涌,看来这大夏王朝,有点意思呀。 龙床上的两个女人还在雨后倾谈。 独孤明玥此刻心神尽付,见皇上不答,慌忙羞答答地娇声道: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骗您。 您让臣妾怎么做,臣妾就这么做。 您让臣妾抬起腿,趴下身...甚至...都可以呢,要不...您试试...” 她双手紧紧搂住女帝轩辕靖,柔媚无骨的腰肢开始摆动,试图撩拔轩辕靖。 “还来?” “噗呲。” 独孤明玥花枝乱颤地一笑,“臣妾逗您的,方才一番风月,臣妾怎么都要休养几日了,陛下您实在太厉害!” 轩辕靖黑着脸,对于撩拔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抗拒,她赶紧揽下独孤明玥的腰肢,将其放倒在床榻,随后盖好被褥,语重心长道: “楼兰族之事,朕,信你!” 独孤明玥也是郑重起身,下跪,“臣妾代表独孤家,谢陛下信任!独孤家,永远都是大夏的忠臣!” ...... 大被同眠至天光大亮。 辰时正。 独孤明玥回到自己的栖凤宫中。 她得到滋润,容光焕发,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一份明艳和媚态。 此刻她哼着小曲儿,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捧着脸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嘴角勾起一道微弱的弧度。 “娘娘昨夜,看来对陛下甚是满意。” 心腹宫女青儿一边给独孤明玥梳妆,一边问道。 她从小陪伴独孤明玥长大,偌大的皇宫,也只有她敢问独孤明玥这种问题。 而独孤明玥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得意与雀跃在她脸颊与眸子中悄然浮现,她轻轻哼了一声,“陛下虽看似娇小,实则却是真龙天子,那般勇猛,百花丛中直取本宫芳心......” 青儿见主人这么开心,也是轻声笑道:“娘娘与陛下第一次同房的日子,正好便是娘娘最好的时机。” “自然,幸好有小赵子在,天助本宫也。” 独孤明玥浅然一笑。 自己之所以昨夜就那般急不可耐地去侍奉皇上,是因为自己早就算过了,这几天,是她这个月来,最易将皇上赐予的精华留存体内化作孕气的时间段。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红唇紧抿,明媚生姿。 ...... 与此同时。 轩辕帝登基后首次宠幸后宫的事,也传了出去。 深深宫闱,后宫之中。 不少被冷落的妃子,躁动了。 萧淑妃宫中。 “淑妃姐姐,你听说了吗?昨夜呀,皇后姐姐被陛下宠幸了呢...” “哼,不过是独孤一族势大罢了...我等又不是没有机会!” “姐姐也一定有所安排吧?” “自然,本宫已经委托了家族中人,今日朝堂之上,便助本宫争宠,不是她独孤明玥才有那般渊源家世......” 萧淑妃轻哼一声道,不甘心落于独孤明玥的身后。 现如今独孤明玥是皇后不假,但是一旦自己也能够被宠幸,早于独孤明玥怀上身孕并诞下龙子,就可以母凭子贵,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 御书房。 轩辕靖端坐,眉宇俊朗,神色威严。 她正在与中书令与六部尚书商议要事。 “皇上,您安排之事,老臣必定倾力完成。” 开口之人乃是中书令柳喆,是个老者,约莫五六十岁,须发半白,气质儒雅,但眼中偶尔露出的精光,却显露出不少圆滑。 户部尚书双手交叉在腹前,恭敬站立,他是个略微矮小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此刻眼珠子乱转,有些诧异地看向中书令柳喆。 在他的印象中,中书令这个老狐狸对于皇上交代的事,向来半推半就,多是推诿的姿态,今日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轩辕靖也微微眯起了眼眸,她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正要开口,只见中书令柳喆苍老的脸颊尽是明媚的笑意,然后贴了上来,语气诚恳向她说道: “皇上,老臣有两位孙女,唤作柳青青与柳媚儿,您可记得?” 轩辕靖秀眉蹙起:“清贵人与柳昭仪?” “诶,没错,皇上,您记性真好。” 中书令柳喆苍蝇搓手,笑容愈发诚恳: “皇上对她们可有不满?” 除了她们刚入后宫的时候见过,后来朕都没怎么见过,哪来的不满......轩辕靖清了清嗓: “柳爱卿有话直说吧。” 中书令柳喆又是一阵苍蝇搓手,像个老狐狸一般笑道: “皇上,您既然宠幸了皇后娘娘,老臣这两位小孙女儿...您看?” 轩辕靖瞪大了眼眸,明白了过来,同时心中一颤。 完了! 疏忽了! 宠幸了皇后,自然能让皇后不再怀疑自己。 但其他妃子怎么办? 第7章 翻牌子 “您是皇上,要大爱,您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皇上,老臣这也是为您着想,你不是担心...有那么一家势大吗?您就得多宠幸宠幸其余大臣家送进宫的妃子......” 你个糟老头子......轩辕靖心中怒骂,但俊美容颜还是嘴含笑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柳爱卿说得有理。” “皇上啊,老臣也有一爱女,入宫两年...” 户部尚书连忙跪倒在地,眼神灼灼,期待着看向皇上。 轩辕靖案桌下的拳头捏紧,朝臣若因此而处理事务配合度增加,宠幸其余妃子无可厚非,但...但她是个女人啊... 看来只有让赵无疆帮忙了...... 为了朕的大夏朝堂蒸蒸日上,只有牺牲他了...... 轩辕靖揉了揉眉心,随后和煦道: “放心吧,诸位爱卿,朕必定做到雨露均沾。” 中书令与六部尚书躬身。 “皇上圣德宏诏,老臣们必定竭力遵命!” “退下吧。”轩辕靖威严。 中书令与六部尚书告退,推开御书房的门,随后恭敬关上。 门外传来一声雀跃的声音,声音出自六部尚书中的一位。 “看来龙子之争,箭在弦上了,那几个氏族老东西,都有女儿在后宫,想必很快也按捺不住了!” 轩辕靖在御书房内听得真切,眼角一抽,揉了揉眉心,准备回去找赵无疆。 她很无奈。 “想不到朕稳定朝堂,还是要靠赵无疆那小子。” 轩辕皇寝宫。 赵无疆大刺刺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吃着御膳房的点心。 身旁围了三名太监与两名宫女,都知道这是陛下亲封的御用太监,独一无二,此刻正在阿谀奉承他。 “赵大人帅。” “赵大人真帅。” “赵大人好帅啊。” “......” 赵无疆被噎了一下,嘟囔道:“换个词?” 太监们挠了挠脑袋,他们也没怎么上过学堂,不知道怎么夸赞,总不可能夸人中之龙吧?这可是要杀头的。 两名宫女就比较聪明,她们坐到赵无疆的腿上撩拨。 “大人威武,我靠近大人,就感受到大人的温暖呢。” 三名太监眼珠子一转,跑到赵无疆身前身后,开始卖力地给他按摩。 赵无疆受皇上亲近,在他们看来那可是圣上恩泽加身,同是小太监,但身份却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在皇上寝宫伺候多年,不得皇上多余恩赐,此刻都纷纷前来巴结,向赵无疆取取经或寻求庇护。 赵无疆眉宇舒展,他吃着糕点,当然不会被眼前这种小事迷乱。 反而,正好可以利用他们问问三叔公的事,之前三叔公为了保护他,在宫里隐瞒了二人的关系,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对了,诸位兄弟姐妹,皇后娘娘宫中的那位医术不错的老公公,你们知道吗?” 赵大人叫我兄弟唉,他心里有我......三名太监眼前一亮,心思活络起来,顺着赵无疆的话茬: “赵大人您说的是与你同姓的赵守公公吧?” “他呀,时常接济我们,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嗯对对,赵守公公医术可厉害了,他不但为皇后娘娘看病,还时常给我们看病呢。” “唉,可惜了。 像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奴才,生了病,根本不会有太医管,只能自生自灭。 多亏了赵守公公这些年帮扶,后宫的宫女太监们才死伤极少。”看書菈 “我们都念他好呢,可惜,唉,前些日子,他老人家走了...走得太突然了...怕是感染了什么恶疾吧...” “不好说。”躺在赵无疆怀中的一名宫女抿着嘴。 赵无疆眼眸微亮,他揉着宫女的腰肢和娇臀,笑呵呵道: “哦,怎么不好说?” 感受着赵无疆的大手游走,宫女娇嗔道: “赵大人,你好坏哦,我就不告诉你...” 赵无疆松开了手:“那我不摸了。” “你摸嘛,你摸嘛,萍儿告诉你。”唤作萍儿,姿色不错的宫女娇羞,拿起赵无疆的手放在自己翘臀上: “我听小李子说的,小李子说,他去萧淑妃宫中那天,看到了大总管的人贼眉鼠眼地跑向了赵守公公的住所呢,然后第二天,赵守公公就暴毙了,大人你说巧不巧... 但大总管吧,权势太大,谁人敢去说? 这件事也就没人查咯,对于主子们来说,不就是死了个仆人罢了...” 太监大总管......赵无疆眼眸闪过一丝冰冷,他怒气不显于脸上,而是笑嘻嘻地捏住宫女萍儿的琼鼻: “你呀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有大人您庇护,我才不怕呢。”萍儿撅起嘴。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轩辕靖归来,看到这一幕,柳眉一瞬皱起,怒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 宫女太监一瞬惊慌,纷纷跪伏在地,赵无疆看到轩辕靖来了,也是在外人面前给了她面子,起身打了个招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靖深吸口气,恨得牙痒痒,随后深吸口气,沉稳语气道:“你们都下去吧,小赵子留下。” “是皇上。” 几名太监宫女心中长舒口气,慌忙起身离开,同时心中对赵无疆产生敬畏,见皇上而不跪,这是他们完全不敢想的事。 待太监宫女走后,轩辕靖也跟着坐在赵无疆身旁的椅子上。 “赵无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党羽。” 赵无疆耸了耸肩,道:“他们贴上来的关我何事,皇上若是想入我罪让我戴罪立功,直接说正事不用拐弯抹角。” “你小子倒是聪明。” 轩辕靖无奈郑重道:“诸多大臣,得知了皇后被宠幸的消息,要求其他的妃子也要雨露均沾,这事,你得帮朕!” 她以为赵无疆不会拒绝。 毕竟那些妃子都是人间绝色,按理说,男人应该都不会拒绝。 可轩辕靖还是太低估赵无疆了。 “不帮,你想出卖我的爱,让我背上良心债!”赵无疆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轩辕靖捏紧了拳头,威胁道:“若不帮忙,后宫之中,将没有你丝毫立足之地!” “轩辕靖,你可听过,一滴精十滴血?”赵无疆一拍桌子: “我可为你流过血!” 轩辕靖俊美的眉宇颤动,眼眸闪烁,看着气势汹汹的赵无疆,知道自己有求于他,话语不可太硬,于是语气稍软像哄小孩一般道: “朕再许你荣华富贵...后宫定则朝堂定,朕不会亏待你。” 真拿你没办法,是你要我睡你女人的哦,可怪不得我...... 赵无疆做出一副无奈的姿态: “你日理万机那么累,我要日理万姬就不累吗?但是谁叫你是皇上呢?算了,我答应你。” 看着勉为其难答应的赵无疆,轩辕靖松了口气,想起昨天皇后缠着自己,确实难顶,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辛苦你了。” 赵无疆顺手按住轩辕靖滑嫩的手,摩挲道: “能为皇上效力,是我的荣幸,但也请皇上体谅我一下,这毕竟,是个苦差事。”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轩辕靖秀眉微皱,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迅速缩回了手,手上残留的赵无疆的余温让她脸颊微微滚烫起来,心中啐了一口,赵无疆太自然了,以至于自己难以察觉。 “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什么时候要宠幸其他妃子再通知我。” “不用准备了,就今晚。” “???” 忽视了赵无疆瞪大的眼,轩辕靖拍了拍手。 “拿上来。” 第8章 魅惑天成柳媚儿 门外走进来一个慈眉善目的太监,他端着一个托盘,目不斜视地走向赵无疆与轩辕靖。 待他走近,赵无疆才看清托盘上的是何物。 赫然是十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木牌上系着彩色锦绳,而木牌之上,皆篆刻着龙飞凤舞的字迹,字迹是一个个人名。 “萧淑妃,清贵人,张婕妤,柳昭仪...” 赵无疆一个个默念着名字,这木牌上全部写着后宫嫔妃。 “下去。” 轩辕靖声音威严,老太监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恭敬告退,走时带上房门。 “这些都是朕的妃子,今晚要宠幸谁,你翻一个吧。” 轩辕靖将托盘一推,木牌在托盘上滑动响起哗哗声。 为什么要一个?我全都要!赵无疆拿起一块木块,是清贵人的木牌,他在手中抛了抛,问道: “你总得告诉我,她们是谁,长什么样子吧?不然我怎么选?” 轩辕靖沉吟半晌,脑海中闪过一位位后宫嫔妃绝美的身姿,随后,她红唇亲启。 “这牌子是萧淑妃。” 轩辕靖拿起一块系有红色锦绳的木牌,缓缓道: “萧婉君,镇南大将军萧远山的女儿,其兄长萧峰乃如今的禁军副统领,为人豪迈威武。” “有没有一些明显的身形特征?”赵无疆靠在椅子上,搓了搓手。 “嗯?问身形特征作甚?主要的是家世!”女帝疑惑。 我总不能承认我想先睡漂亮的吧......赵无疆摊了摊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有人要刺杀你,穿着夜行衣,你是不是可以通过身型来推测出些线索?” “在理,还是你心细,想得远。”女帝认真地点头,面露思索道: “萧婉君身形高挑,她身前风月不止四两...这应该是她最大的身形特征吧...” 哦,胸大......赵无疆颔首,催促道:“下一个!” “清贵人嘛,是老狐狸中书令的小孙女,唤作柳青青,年芳不过二八年华。”轩辕靖眸光闪烁: “身型嘛,娇小可人,不过,待人总有些羞怯...” 青涩,青春的气息......赵无疆盯着轩辕靖平平的胸脯,狐疑道: “不会跟你一样是平的吧?” “什么平的?”轩辕靖顺着赵无疆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登时怒气升腾: “朕裹了...不是...朕不与你扯,无耻!” “皇上,你记错了,我是无疆,不是无耻。”赵无疆一脸认真,纠正道。 “柳昭仪!”轩辕靖俏脸怒气未褪,更添几分英气,她咬牙切齿道: “她,也是中书令柳喆的孙女。年芳十八!” “那她有你大吗?”赵无疆眼眸乱瞟。 轩辕靖银牙紧咬:“赵无疆!” “我说的是年龄...”赵无疆眨了眨眼。 “呵...”女帝无奈,颓然瘫靠在椅子上,被赵无疆的泼皮无赖击败。 “你说,你说。”赵无疆搓了搓手,示意她继续。 轩辕靖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柳媚儿,也就是柳昭仪,人如其名,她身形亦是高挑,要说让朕印象最深的身形特征,大概就是那双修长的腿吧。此女魅惑天成,但不刻意外露,反而内敛,内媚至极。” 撩拨人的大长腿......赵无疆点头,记在了心中。 “张婕妤,张梦璃,户部尚书张退之爱女,与柳媚儿天生的媚态相反,此女初入宫时,并没有向其余嫔妃一般,对朕显得那么热切。 在后宫这两年,皆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与人交谈也浅尝辄止。 至于身型...嗯,她穿衣皆宽大,看不真切...” 难道是个清冷的冰山美人? 宽大的衣着下是傲人的身姿? 赵无疆面露思索。 轩辕靖侃侃而谈,为赵无疆讲述一位位嫔妃。 火辣慷慨的,清冷的,有容乃大的,青涩可人的,娇小饱满的......赵无疆脑海中已经大致有了个印象,后宫美妃图在他脑海中摇曳生姿。 “开始翻牌子吧。”轩辕靖说完,向赵无疆示意。 赵无疆颔首,右手抚过一块块倒扣的木牌,当他右手抬起时,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块木块,其上系着粉色的锦绳——柳媚儿。 ...... 酉时末。 皇上传召柳昭仪的讯息已传遍后宫,不少嫔妃嫉妒的牙痒痒。 皇后独孤明玥也是收到了消息,本来还想去陪轩辕靖倾谈,无奈只能就此打住了。 “娘娘,陛下这是要雨露均沾吗?” 独孤明玥轻叹一声,“陛下身居帝位,自然要平衡朝野,那些女人背后都是大族,想必是给陛下施压了。” 一想到昨天能进入身体的人,今天便属于别人了,独孤明玥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下一次,本宫当做得更好,让陛下流连忘返。” 皇帝寝宫。 柳媚儿莲步款款到来,每走一步,腰肢如水蛇般扭动,魅惑天成。 当屏风上挂起粉色的肚兜与红裙,当亵裤被褪去,柳媚儿的桃花眼也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躺下,朕准备来了。” 柳媚儿轻咬下唇,浑身颤抖,“还请皇上温柔。” “朕不喜欢多嘴之人,朕想专心享用你。” 柳媚儿识趣地闭上嘴。 玲珑起伏的娇躯染上一抹惑人的粉霞。 黑夜中看不真切,但她能感受到男人那灼热滚烫的气息在靠近。 她抿着红唇,万分羞怯中带着一丝渴望,修长的玉腿欲语还休般勾住赵无疆。 桃瓣翻,雪峰摇,玉龙抽水下深壕。 ...... 翌日天明。 昭仪宫。 柳昭仪柳媚儿浅酌早茶,桃花眼眸中是藏不尽的喜意,昨夜的美人吟男儿哼似还在回响。 她的身前跪着一位老太监,正是昨日给赵无疆与轩辕靖送牌子的老太监。 “陈公公,昨夜本宫被选中,倒是多亏了你。” 柳媚儿声音低柔浅媚,她吩咐仆人拿来一袋子金锭,交给老太监。 这是后宫规矩,得宠了,自然应该做做人情世故。 可陈公公慌忙摆手: “娘娘,老奴只是去送个牌子,真正给皇上建议的,是赵公公,老奴当时隐隐听见,赵公公建议圣上选您。” “当初皇后身边那位小赵子......想不到是他。” “赵公公精通医术,听闻更胜太医,故而陛下将其留在身边调理龙体,也正是因为赵公公近两日调理了龙体,陛下才......” 陈公公不敢说下去。 “本宫懂了。” 柳媚儿并未收回金锭,而是笑着缓缓起身,今早归来之时,她曾在皇上寝宫撞见过那位俊朗的赵公公。 他是皇后的人,没理由帮自己的。 难道,是想另觅新主? 柳媚儿浅笑,“金锭你也收下吧,辛苦你跑一趟。 来人,再备些礼,本宫亲自去见一见赵公公。” 她红唇轻启,桃花眼眸中的春水涌动,能给皇上建议并让皇上采纳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得好好感谢这位赵公公,并试着去拉拢。 ...... 养心殿。 赵无疆坐在椅子上,吃着御膳房送来的早食,而轩辕靖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昭仪娘娘到。” 有太监通报。 赵无疆连忙起身,装作正在打扫的模样。 随后,与赵无疆昨夜承欢的柳昭仪柳媚儿,就摇曳身姿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太监,端着楠木托盘,其上放着金银珠宝。 “见过娘娘。” 赵无疆微微躬身,这柳媚儿是真的内媚,尤其是他深入感受层层吸附之后,没想到今早离开没多久,柳媚儿又来到了寝宫。 柳媚儿也微微施礼:“赵公公,昨晚多谢了。”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简直不敢置信,自家娘娘贵为二品昭仪,居然向一个太监施礼。 赵无疆心里一惊。 ??? 谢我什么? 不会被发现了吧? 柳媚儿顺势在赵无疆身旁坐下,玉手一挥,让宫女太监留下礼物,随后退去。 当房中只剩下两人时,柳媚儿这才柔声道: “赵公公,听说你调理好了皇上,让皇上雄风重振...” 赵无疆颔首,不知道柳媚儿话语的用意。 柳媚儿浅浅一笑,媚态横生,灼灼看了赵无疆一眼,从袖口滑出一块木牌,木牌上刻有一个柳字: “本宫知晓,赵公公想必是看不上那些黄白之物,这一块,是本宫族内的令牌。挟此令,可向柳家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是以下犯上之事,任何都行。” 赵无疆眼眸闪烁,并未接过令牌,而是笑道: “娘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不是以下犯上之事,任何都行。” “赵公公倒是个趣人。”柳媚儿掩嘴轻笑,白了赵无疆一眼,风情万种,她嗔道:“我想请赵公公教教我,如何才能快速怀上龙子...” 第9章 生娃秘籍 我想请赵公公教教我,如何才能快速怀上龙子... 听到这话,赵无疆懵逼了。 看着这个如羞似怯的绝美女子,回想起昨夜与她知根知底深入交流的场景,赵无疆的神色浮现出一丝古怪。 问我怎么更容易怀孕? 多做不就怀孕了......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脑海中无数场景一闪而过,随后他一本正经,神色带着严肃说道: “不得不说,娘娘你确实问对人了...” 柳媚儿一听,美眸一亮,期待赵无疆继续说下去。 “听闻皇上重振雄风,也是因为赵公公,赵公公的医术远胜太医院,还请告知本宫。” 赵无疆眼神真挚,一副重点知识你要牢记的神色。 “首先,与姿势有关...” “姿势?” 柳媚儿微微伏低身,宛如好学的孩童,疑惑道: “姿势是什么?” “一种仪态,一种动作,一种表达!” 赵无疆眸中有光,神色肃穆,他直接站起身来,单手负后,逆着光微微侧头回望柳媚儿: “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他们在祭祀神明之时,双手向前摊开,做递送的动作,这就是一种姿势,他们想要表达自己对神明的敬畏和尊重。 天神感受到这份诚心,四季昌明,国泰民安。 逢年过节,你我祭拜家中先辈,双手合十,跪伏在地,这也是一种姿势,是我们想要表达对先辈的思念。 先辈感召,冥冥之中也会庇佑我们。 而孕育生子,本就是无中生有夺天地造化之事,你姿势不对,心不诚,这天地感受不到,你如何能怀孕?” 字字珠玑,直冲柳媚儿的心神。 她呆滞地看向赵无疆,发现侧目看向她的赵无疆脑后晕染着光芒,像一尊掌管世间姻缘的神...... “公公,那陛下喜欢什么姿势?” 陛下喜欢有毛用,她又不行。 你还不如问我喜欢什么姿势。 赵无疆整理措辞,随后他叹了口气:“窥探天地人的秘密,有违......” “皇天可鉴,我柳媚儿在后宫一日,便庇护赵公公你一日!” 柳媚儿语气诚恳,连忙说道。 “罢了...但你要答应我,万不可与他人言。” 赵无疆眉目凝视,俊朗中透着强烈的认真。 这等秘法,我又怎么会告诉其他人......柳媚儿心中欣喜,急不可耐。 赵无疆剑眉一扬,气势磅礴道: “皇上,天地大龙也! 在你们同房时,你要以踏地之脚相连的腿,去环住他的腰,这叫揽龙脊! 再以你奉天之手去勾住他的脖子,这叫护龙首! 在皇上带着龙气冲向你时,你要真挚地迎合他,这叫接龙气!” “揽龙脊,护龙首,接龙气......” 柳媚儿喃喃自语,美眸中的春水翻涌,都快要溢出来一般。 她惊喜万分,向赵无疆激动地福了个礼: “多谢赵公公!” “诶,先别忙着谢,我这里还有一副祖传的秘方。” 赵无疆抬起柳媚儿行礼的双手,随后在其耳旁轻声低语,语气之低,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耳鬓厮磨,柳媚儿俏脸微红,听着赵无疆的话,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道理,不确定道: “真的还能再......大吗?” 赵无疆闻言,扶住了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娘娘,你要记住,成长贯穿生命的每个阶段,你一定可以! 在这幽幽深宫之中,你每多一点优势,你便多一分胜算!” 赵无疆真挚地表情,让柳媚儿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关怀,处处为她着想的言辞,让她俏脸之上多了几分笑意。 “媚儿必当谨记赵公公所言!” ...... “娘娘,娘娘您慢些。” 在通往皇上寝宫的宫道上,一宫女正在焦急呼喊。 她的前方,是步伐匆忙的萧淑妃萧婉君。 萧婉君提着大红宫裙,蹙着眉大步走。 她每走一步,身前饱满的风月就止不住晃动,即使是宫裙,也难以束缚。 今日一早,她就听说了昨夜皇上宠幸柳昭仪的事,并且也知晓了皇上之所以接连宠幸皇后独孤明玥和柳媚儿,皆与那个叫赵无疆的心腹太监有关。 此人以民间医术,调理圣上身体有成,故这些阴阳男女之事,圣上现在全听他的。 而柳昭仪,一大早又去了皇上寝宫,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去向赵无疆请教什么东西。 本宫已经慢一步了,不能再慢了...... 萧婉君不顾身后宫女的呼喊,也暂时失去了部分仪态,她一甩一甩,半盏茶后,终于来到了皇上寝宫。 刚踏进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人,她定睛一眼,是粉色宫裙魅惑天成的柳媚儿。 “姐姐吉祥。” 柳媚儿向她福礼,可却微微昂着头,脸颊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意,就像一只飞上枝头骄傲的小麻雀。 萧婉君眉目微冷,看来柳媚儿收获不小... 她缓缓点了点头,与柳媚儿擦肩而过,眸子中的水波将要凝结成霜。 宫里女子,皆是她的竞争对手,莫非以前有个独孤明玥还不够,如今还有多个柳媚儿不成? 这赵无疆,一定要拉拢! 她心思婉转,很快来到寝宫里门前,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小太监。 萧婉君正要推门而入,两名小太监伸出了手将她拦住,为难道: “赵...赵公公...思虑太重...劳累不已...正在休憩,娘娘请稍等片刻...” “嗯?”萧婉君怒火顿生: “你们两个小太监好大的胆子......” “呵呵...” 并未走远的柳媚儿见到这一幕,翘起红唇,掩嘴轻笑,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在嘲讽。 这笑声飘入萧淑妃的耳中,气得她胸脯微颤,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暗道自己糊涂,太过焦急。 能让皇上接连宠幸独孤明玥与柳媚儿,又能让柳媚儿单独请教,必然是个高人。 高人向来是有脾气的。 自己要是再鲁莽,恐怕要在这位赵公公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万一他不帮我,就亏大了... 再则,以柳媚儿玲珑内媚的心思,她必然准备了礼物,而本宫走得匆忙,空手而来,怕是要失了诚意...... 萧婉君越想越觉得对,她对着房中微笑: “赵公公你先歇息,本宫晚些再来。” 得准备个他无法拒绝的宝贝才行...... 萧婉君沉下心气,转身离去。 而房中的赵无疆靠在椅子上,听着屋外的动静,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要是后宫嫔妃一个接一个来找他,麻烦。 而且他和轩辕靖交换的事,一定要避人耳目,幸好他这太监身份还算坚挺。 屋外渐渐安静,半个时辰后,又传来争吵。 “青儿姐姐留步,赵公公正在休憩。” “什么赵公公?你们让开...我找小赵子有要紧事。” 嗯? 独孤明玥心腹宫女青儿? 她找我什么事? 赵无疆缓缓起身。 第10章 忍一时风平浪静 寝宫门被打开,赵无疆眼前出现一个怒气冲冲的美丽脸庞。 “赵...赵公公。”两名小太监见礼。 “哼。” 青儿一声轻哼,噘嘴道: “才多久不见,小赵子,你都成赵公公了...” “道上的朋友给面子而已。” 赵无疆顺手揽住青儿的腰肢,青儿作为皇后独孤明玥的侍女,虽不如独孤明玥那般明艳大气,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貌美女子。 “青儿姐姐专程来看我,出什么事了?” 赵无疆顺手关上房门,揽着青儿进屋。 感受着赵无疆自然而然的亲昵态度,加上男儿的气息扑来,青儿羞红脸,怒气也消退不少: “无礼,把你的手挪开!” “好。” 赵无疆将右手从青儿腰间放下,转了个身,左手又一次揽住小蛮腰。 青儿瞪了赵无疆一眼,俊朗非凡的面容映进了她的眼眸。 回想前日独孤明玥回宫后,容光焕发,笑容含春的模样,青儿不禁心生向往起来。 “倒是俊朗,可惜你是太监,不然姐姐我也想体验一下男女之事到底多好。” 赵无疆一愣,“嗯?你没试过?” 青儿双手抱胸,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这个小太监试过一样,我自小跟随皇后娘娘身边长大,哪来的机会试,算了,说正事。” “家主要见你!” 赵无疆一愣:“家主?独孤家的家主?” “对呀,你小子走运了。” 青儿抿着嘴:“当初我和娘娘还在独孤府的时候,就有好多人上门求见,大部分都只能留下礼物人走了,这次却是家主主动要见你。” “什么时候?” “午时。” 赵无疆思绪翻飞,并没有被这种小事冲昏头脑。 独孤家家主,独孤一鹤。 他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要对我不利? 不对,独孤明玥的事,我有功劳,再者,我明面上,也是独孤明玥的人,他没理由对我不利。 再者,就算要对我不利,以他手眼通天的身份和能力,完全不需要专程请我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利了,去一趟又如何? 赵无疆眼眸一转:“青儿姐姐,你知道请我去所谓何事吗?” “不知道,我哪有资格知道。” 青儿认真地摇了摇头,可爱中透着一丝俏皮。 “不会要将青儿姐姐你许配给我吧?”赵无疆夸张地掩住了嘴,神色透着兴奋:“天呐。” “你个小太监,想得美。” 青儿羞红了脸,心中不知为何,小鹿乱撞一般,她慌忙起身,跑出了门外。 赵无疆哈哈一笑,看着青儿远去,他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变得慵懒随性,但眸子中的精光,却不经意外露。 他喃喃自语:“权倾朝野的独孤一鹤主动见我,有趣。” ...... 宫道深深,赵无疆一袭深蓝长袍,头上的太监帽已经取下,整个人俊朗非凡,他双手笼在袖中,步履不急不缓,向宫外走去。 轩辕靖,给予了赵无疆不少特权,他可以持令自由出入皇宫。 但赵无疆清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必然有人跟踪他,会将他的行程报告给女帝。 在他心中思忖,走到一个拐角之时,迎面撞上了一群人,皆是身穿深蓝色的太监服,气势汹汹。 他刚一皱眉,打算避开,灵敏的感觉让他迅速转头看去,在他来时的路上,又是一群气势汹汹的人走来,两方人马将他堵在了宫道上。 这些人的眸子皆盯着他,不善之意毫不掩饰,很明显,都是来找他赵无疆的。 “我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多人?” 赵无疆眼眸眯起。 就算是女皇帝找人监视我,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赵...无...疆...” 尖细的公鸭嗓在这条宫道响起,前方的人群分出一条道,从中缓缓走出来一个深黑太监服的肥胖男子,他脸上带着戏谑,哂笑间脸颊两侧的肥肉一颤一颤: “你这两日,在后宫之中,风头可正盛啊,大家都在谈论你.....连杂家都自叹不如了。” 太监大总管......赵无疆眸光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弧度,后宫之中只有一位太监可以着深黑装束,那就是太监大总管。 赵无疆笼在袖间的双手缓缓放下,手指间捏着一根尖细的银针,他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不善的神色,而是扬起笑意迎了上去: “小人见过陈总管。” 他们人多势众,不可力敌,要暂时隐忍才行...... 而且,三叔公的死,听那几个宫女说,似乎和这人有关。 “小人这两日,侥幸得了些风头。” 赵无疆谈笑间,在太监大总管手中塞入一个沉甸甸的锦绣钱袋: “大总管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子我替皇上这边办完事儿,就回来。” 他又搬出了轩辕靖。 先善面利诱,再势压势。 太监大总管颠了颠手中的锦绣钱袋,随后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黄橙橙的小金豆儿,他顿时眼前一亮,敌意也消退一些: “你比那赵守,可识时务多了。”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冰寒,说道: “可你不该,如此锋芒毕露...” 前后方几十号人涌了上来,摩拳擦掌,气势逼压赵无疆,只要大总管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马将眼前这个俊朗的小太监打死。 太监大总管笑着摆了摆手,前后方的人受意止住了脚步,他举手投足间,在后宫的威势展露无疑。 “你有这么多金豆儿,看来收获不小啊......” 他轻声低语,靠向了赵无疆,眼眸中尽是贪婪,“赵守与你的关系,杂家知道......” 赵无疆一瞬瞪大了眼眸,对方身为后宫太监大总管,眼线众多,必然能发现这种纰漏。 “呵呵,你可知道,赵守是怎么死的?” 太监大总管又是一声冷笑,语气带着强烈的得意与威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死了都没人知道,你可明白。” 赵无疆强忍心绪,脸上波澜不惊道:“不知我那三叔公得罪了谁?” 见对方脸色微变,赵无疆冷笑道:“那个混账为了让我进宫赚好处,把我送进来净身,此仇我早就想报了,却不知道是谁替我报了仇,小人还得谢谢他。” “哦?还有这等事?那杂家倒是成了你的恩人了,呵呵呵。” 大总管似笑非笑,没有明说,但赵无疆已经懂了。 “小人今后定以陈总管马首是瞻!” 赵无疆低着头,浓烈的杀意在他眼中流淌。 但在太监大总管看来,赵无疆是在臣服,他哈哈一笑:“既然是替皇上办事,早去早回。” “不过,以后你在主子们那里拿了好处,杂家要九成。” 赵无疆知道,不答应的话,他走不了。 “小人明白,以后必定孝敬总管。” “好!” 众人齐刷刷让开一条通道,但迫人的气势仍旧没有消失,狠狠地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行礼,埋着头,颤抖着穿过人群。 “哈哈哈哈...你们看他那个样子....哈哈哈...” “总管,看来我们多虑了,赵守一身硬骨头,这小子却是软蛋。” “软蛋好,方便杂家拿捏。” 身后传来一阵阵讥讽的哄笑,得意,嚣张,人多势众至不可一世。 第11章 忍不了了! 独孤家,在京都的住宅,位于皇城以东。 城东,乃京畿繁华之地,赵无疆出了宫门,俊朗的脸上没有杀意也没有郁气,而是一副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双手笼袖间,柳家的令牌在他手中不断翻转,一如他此刻的心思。 马车哒哒哒,东弯西拐,平稳地行驶着。 小半个时辰后,车帘被掀开,车夫恭敬的声音传来: “赵公公,独孤府到了。” “嗯...” 赵无疆踩着马车小板凳下了车,在车夫交叉腹前的双手中塞入一个金锭。 “多...多谢赵公公,多谢赵公公...”马车夫激动地连连拱手。 赵无疆含笑和煦点头,云淡风轻向着府内走去。 独孤府邸,大门漆金,黑墙青瓦,门前站着家仆,见来者,从衣着相貌,他们就推断出了来者的身份,连忙拱手行礼: “赵公公,里边请。” 在两位仆人的带领下,赵无疆走过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绕过别致的玄关,行过院内的池塘,三进院落,来到一座古香古色的殿宇前。 殿内的谈笑声不绝于耳,赵无疆推门而入。 案几排列整齐,桌上珍馐佳肴瓜果酒水应有尽有,不少他曾在议事殿见过的大臣们席地而坐,或相互交谈,或浅酌美酒,或在身旁的姬妾身上揉揉摸摸,俨然一副宴席正酣,宾客尽欢的场景。 赵无疆明晃晃的太监服太引人注意,不少宾客皱眉,不满也爬上脸颊。 “一个小小阉人,居然敢贸然闯入独孤府,好大的胆子...嘁...” 六部中有位员外郎满脸酒气,提着酒瓶嘲讽道。 赵无疆只是看了员外郎一眼,置若罔闻,随后自顾自向着大殿走来。 “赵公公,你可来了,老夫等你多时了。” 一声爽朗的大笑同时响起,赵无疆看到殿中主位之上,一位渊渟岳峙的中年人正向自己走来。 独孤一鹤须发半白,龙行虎步,走路间虎虎生风,他剑眉斜飞入鬓,先是瞪了一眼方才出言嘲讽的员外郎,沉声道: “员外郎喝醉了,送他回去!” “是。” 独孤家两名身穿劲装眉目冰冷的家仆立马上前,架起员外郎就往外走。 “他出言不逊,多有得罪,小友莫要多心。” 独孤一鹤大手揽住赵无疆的肩膀,方才员外郎的出言不逊,他并未阻止,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叫赵无疆的小太监,会对此做出怎么样的反应。ap. 令他意外的是,面对他人的出言嘲讽,这个少年郎模样的小太监,并未生气,或者说,并未将怒意展现在脸上,这让他不由高看了一眼。 “老夫向大家介绍一下,老夫身旁这位青年才俊,就是赵无疆,赵公公。” 独孤一鹤渊渟岳峙,带着赵无疆走到靠近主位的两排位子坐下。 大殿立马响起阵阵见礼声。 “赵公公,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赵公公,本官户部侍郎,幸会幸会。” “......” 在场的官吏都不是傻子,方才员外郎嘲讽赵无疆被拖了下去,如今独孤一鹤这位巨擘又亲自向众人介绍赵无疆,那只有一种可能。 独孤一鹤极为看重赵无疆。 那他们自然也要释放自己的善意。 再说,这两日,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赵无疆的事,能与皇上一同呆在寝宫,助皇上调理龙体,并推动皇上宠幸皇后和昭仪的人,他们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借着独孤一鹤的宴会,他们也大致有了第一印象。 气质不凡,宠辱不惊。 “赵公公在宫中相助小女明玥的事,想必你们都有耳闻吧。” 独孤一鹤提起话题,他没有再坐在主位上,而是顺势坐在赵无疆身旁。 能入独孤家宴席者,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独孤势力一派的人,他们纷纷释放更多的善意: “赵公公气度非凡,来日必是直上青云之人,到时候可要多多提携本官啊。” “就是...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 “愿诸位大人同心同力。” 赵无疆举杯,一饮而尽。 “没错,赵公公,就是小女明玥的人。” 独孤一鹤直截了当说出,他眉目和善,威严敛在眼中: “以后,他会受到我独孤家的庇护!” 宾客哗然,惊讶莫名。 好一个霸道的老狐狸......赵无疆眼眸幽深,独孤一鹤此话,既表达了善意,又在他身上霸道地打上了独孤家的标签,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至于皇上那儿,无需担心,小友如旧即可...” 独孤一鹤嗓音低沉,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他拍了拍赵无疆的手,语气诚恳: “无疆啊,北境大将军的事,老夫已查明不少。 知晓皇上...忧心我们独孤家...但老夫可以向皇上保证,独孤家绝无二心。 这大夏的疆土,皆是由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吾辈后人,是不会看祂飘零崩碎,陷入内耗的。” 无疆...我们......赵无疆感叹,独孤一鹤说这些话,是想借他之口,转达给轩辕靖,来打消轩辕靖的疑虑? 独孤明玥意乱情迷时吐露真言,说的也是独孤家没有二心。 如今这独孤家主也告诉我独孤家没有二心,难道真的如此吗? “独孤大人,放心吧,天地可鉴,皇上自然也会明白。” 赵无疆含笑。 独孤一鹤笑意更甚,他从袖间摸出一个信封,悄然塞入赵无疆袖中: “那本官也不跟你客气了,这封信,你转交给皇上,楼兰蛊物之事,必有分晓...另外,我再答应你一件事作为见面礼,只要是本官能力范围,任何一件事都行。” 赵无疆知道,这个见面礼的价值,可不小。 “多谢大人,小侄有一敌人,将要威胁小侄性命,小侄担心,无法将此信安稳递出...” 赵无疆拱手,面容带着忧色。 独孤一鹤眉宇含笑,连问都不需要问。 “不过是件小事,给本官名字即可。” 赵无疆心里咯噔。 给个名字,就能解决了? 这便是独孤一族的魄力! 第12章 西域胡姬,天下绝色 “那就多谢大人了,至于信的事,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在陛下面前美言。” 赵无疆也是释放出了自己的诚意。 独孤一鹤轻抚短须,慈眉善目,在这双目之下,丝毫看不出杀机。 但他说出的话,却是杀人。 “威胁你的那人是谁?” “这件事要从我三叔公的死说起...唉...” 赵无疆面容带起惆怅,饮下一杯酒,狠狠哈了一口气: “叔公在后宫之中,殚精竭虑,然暴病西去...小人方才出宫的时候,那贼子还威逼利诱小人,要当他的人。” “和本官抢人,有趣,有趣。” 独孤一鹤摸着胡子淡笑,但双眼星目之中,杀机涌现。 这便是赵无疆想要的效果,不但要说自己的杀人动机,还要将大总管放在独孤家的对立面。 “阿福!” 独孤一鹤开口。 “老爷。” 屏风后走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面容和善,恭敬站在独孤一鹤身旁,等待吩咐。 “赵公公,给本官一个名字。” 独孤一鹤嗓音沙哑霸气问向赵无疆。 “太监大总管陈正华!” 赵无疆抱拳拱手,脑袋微垂:ap. “烦请大人再留他半条命,我要问个清楚!” “听到了吗?” 独孤一鹤眉目如聚,威严如怒。 身旁唤作阿福的老者躬身称是,随后退回屏风后,消失在赵无疆的视野中。 “今后,你便是我独孤家的人,共荣华,同富贵!” 独孤一鹤恢复慈眉,宛如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轻轻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场面话真好听,你怕是在kfc我吧......赵无疆眼眶红润,抿着嘴:“多谢大人,小人无以为报...但小人有一祖传秘方,小人是身残之躯已经没用了,小人想赠与大人,可补肾可强身...” 秘方...补肾......独孤一鹤一愣,“说。” “人参...鹿茸...鹿鞭...些许...” 赵无疆口中诵咏秘方: “海蟒一两(即海龙)...Yin羊藿二两 枸杞子...菟丝子...金樱子...覆盆子...沙苑子...巴戟天...各三两...浸入酒中...一月余...便可起坛饮用...” 嘶......独孤一鹤倒吸一口凉气,补肾秘方,哪个男人不想。 “大人,看到趴在地上那个著书郎没?” 赵无疆并指斜指,独孤一鹤顺着投去目光,疑惑不解。 “饮此酒,力大,势沉,时久不歇!”赵无疆得意一笑: “别看如今的著书郎喝得伶仃大醉,毫不夸张地说,若饮小人此酒,他可锄地三尺,路过的狗都要遭殃!” “哈哈哈哈哈...你呀你...”独孤一鹤忍不住畅意大笑,他的笑声洪亮,响彻整座大殿。 赵无疆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勾肩搭背,他又侃侃而谈了几个荤段子,一老一少笑得前俯后仰。 座下宾客皆狐疑,诧异看向上座的两人。 “独孤家主居然与赵公公如此相谈甚欢,看来是把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了...” “这赵无疆本事不小,以后得好好注意此人...” “......” 众宾客心中腹诽,随后各自饮酒作乐。 鸿胪寺卿四仰八叉躺倒在地,酒气盘旋在他周身四周,他面红耳赤打着酒嗝,身旁一小吏神色带着焦急,不断摇晃他的身躯,他都置之不理。 直到小吏在他耳旁轻语了几句,他一瞬瞪大了眼眸,直挺挺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感情火热”的赵无疆与独孤一鹤两人。 “鹤兄,鸿胪寺...” 鸿胪寺卿酒气未消,但神色肃穆,想要开口,但看了一旁的赵无疆一眼,欲言又止。 独孤一鹤剑眉一皱,眸光刚扫过一旁的赵无疆,还未开口,赵无疆饮下一杯酒,率先开口: “哎哟大人,我得走了,我才记起来,宫里还有些事!” 反应好快,眼力见这般足,难怪能与独孤一鹤相谈甚欢......鸿胪寺卿李沉虚眸光闪烁,他将醉未醉,脑子还是清醒的。 “本官就不送你了。”独孤一鹤眼眸闪烁。 “砰砰..”赵无疆拍了拍胸口,怀中放着独孤一鹤的那封信,他和煦笑道:“放心放心。” 独孤一鹤点了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不需要他过多言语。 赵无疆拱手抱拳,脚步微晃,带着酒劲上头的虚浮,他离开了上位,拾级而下,掠过一排排宾客。 “赵公公,怎走得这般着急...” “今夜本官设宴,赵公公可否赏脸?” “本官家中有一奇物,一同观赏一番如何赵公公...?” “......” 作乐正酣的宾客见到赵无疆将要离去,纷纷投掷出善意,想要结交赵无疆。 赵无疆拱着手,口中嘟囔着“改日一定”“改日一定”,在独孤府仆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马车起程,赵无疆垂着脑袋,似酒过之后正在酣睡,马蹄阵阵,车夫不断发出指令声与抽打鞭子的声音。 待行出独孤府不到一条街,埋头闭目的赵无疆猛然睁开了眼,眼中没有丝毫迷蒙之色,他缓缓摸向怀中,伸出手时,独孤一鹤的那封信已经被他展开。 一字一句,他的眼眸掠过,心绪起伏,逐渐掀起惊涛骇浪。 ...... 独孤府,酒宴大殿。 宾客们循着丝竹管弦之乐,惬意饮酒纵欢,醉倒者,不断被扶出大殿,送去客房。 大殿内的人,也越来也少。 鸿胪寺卿李沉虚,是个面容消瘦的中年人,他瞳孔幽深,眼角外侧上扬,笑时和善可亲,不笑之时,又宛如孤狼般阴冷。 “鹤兄,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声音冰冷,眉目怒张,丝毫没有方才醉酒的样子。 独孤一鹤端起酒杯敬了他一个,自顾自一饮而尽,嘴角勾起深沉的笑:“怎么了?” “西域拜月国,入京进贡。”鸿胪寺卿沉着脸。 “哦?不到他们进贡的时候吧?”独孤一鹤眸子闪烁。 鸿胪寺卿把玩着手中青玉瓷杯: “鹤兄,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这是一场试探... 北境赵长源病倒,北蛮子蠢蠢欲动,南境楼兰遗族也多次想要跨越边境,与大夏镇南军起了纷争。 如今,西域来了个拜月小国,进贡? 哼,他们这个时候,进什么贡? 还要进献女人,说什么和亲? 西域胡姬之绝色,谁人不知? 当年先帝......” “李沉虚!”独孤一鹤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李沉虚一个激灵,自己刚才差点言多必失...他狠狠灌了一口酒: “我先走了,来了个公主,我这鸿胪寺卿,得去招待...” 说罢,他甩着大袖,步履虎虎生风,走出了大殿。 独孤一鹤长长吐了口气,有些事涉及太深时间跨度久远,他不想轻易提起。 他缓缓靠在椅子上,大殿内宾客尽欢散去不少,逐渐变得冷清,留下一片片狼藉,他的眸光幽远,直直盯着殿外,不知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处缓缓走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正是老管家阿福,他躬身行礼: “老爷,事已办妥...” 第13章 独孤一鹤对赵无疆的看法 ...... “嗯...”独孤一鹤轻嗯了一声。 “老爷...”管家阿福躬身在其旁,欲言又止,心中酝酿几番后,还是问出了疑问: “如今后宫之中,形势错综复杂,为了一个...小太监...而暴露我们的部分力量去除掉一个太监大总管... 并且这大总管背后...诶,值得吗?” “不值得。” 独孤一鹤将腿踩在椅子上,如今大殿只剩下他和老管家,他可以恣意洒脱,想怎么坐姿就这么坐姿: “但以后的他,绝对值得。 明玥受宠,他功不可没,连老狐狸柳喆家的孙女儿柳媚儿也被宠幸,据说也是皇上听取了他部分的建议! 你见过皇上什么时候,会采纳一个小太监的建议? 连三公九卿有时候的建议,皇上都未必采纳呢,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很看重他?”老管家瞪大了苍老的眸子。 “对,这是其一,就是因为后宫之内局势错综复杂,一群人的力量,有时候反而不如一个人的力量来得那么干净利落有效果。” 独孤一鹤笑了,笑得略带猖狂,不知是因为对赵无疆的欣赏,还是得意于自己的判断。 “这么多年了,后宫太监无数,可唯有他赵无疆,与皇上走得那般近...” 独孤一鹤砸吧了一下嘴: “满上。” 老管家阿福恭敬为独孤一鹤斟满酒。 独孤一鹤一饮而尽: “再满上。 其二,便是他的为人,遇小人恶语而喜怒不显于脸,这叫量,度量! 临危而不露怯,这叫胆,好胆! 得利,而逐更多的利,这叫贪。 贪得无厌,是坏事,贪可贪之物,则是好事! 因为他懂,懂他如今的弱小,懂他如今底蕴的浅薄,他为了积累底蕴,他不得不贪,他必须要贪! 他会审时度势,他会察言观色,有量,有胆,懂贪,这样的人,他日必登高位!” 老管家阿福已经僵在了原地,他的心神震颤,他服侍老爷已经许久了,从未听过老爷对一个年轻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老...老爷,那他值得相信吗?” 阿福又问道。 “赵守的侄孙...身家清白,可信...但至于有多可信...还需要再考究。” 独孤一鹤就把桌上的酒尊推倒,语气带着睥睨众生的霸气: “皇上愿意宠幸明玥,表明了接纳独孤家,但北境之事,又让皇上对我们独孤家起了疑心。 这北境之事的真相啊,就让他暴露在天光之下吧... 就是不知道,有些魑魅之人,能否藏得住...” 老爷终于准备要动手了吗......老管家阿福心中一颤,躬身退去: “老爷,阿福这就去准备。” ...... 马车上。 “赵公公,前面有他国使团经过,还有鸿胪寺的人在护送,恐怕要等歇才可通行了。”马车外传来车夫歉意的声音和百姓嘈杂的议论。 “无妨。” 赵无疆缓缓叠好信封,平整心绪,他掀开一旁的车帘,探头向外望去。 官道两侧围满了百姓,他只能借着间隙的余光,看清官道上缓缓行过的一队人。 两匹雪白的骆驼驮着一辆花车,驾车之人,是戴着裘帽,身穿胡服的西域之人。 护送马车行走的,是四位身形壮硕的大汉,袒胸露乳,腰间挂着狭长的弯刀。 鸿胪寺的队伍在前方引路,这五个人两匹白驼在后方慢悠悠地走着。 在赵无疆掀开帘子凝目看去的时候,驼铃叮当作响,花车的车帘也正好被人掀开,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随后也探出了一个脑袋,吹弹可破的脸,绝伦天下的姿。 “哇,快看快看,这就是他们的公主吗?” “胡姬绝色,诚不欺我!” “难怪先帝要西征...” “......” 有幸目睹容颜的百姓爆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喧哗没有将赵无疆淹没,他的眸子凝固在了前方的人儿脸上。 那是一张蒙着轻纱的脸颊,仅仅只露出双美眸和半截鼻梁,就可窥见其倾国倾城之貌。 泛着水波的眸子,干净澄澈,纯真夹杂着好奇,打量着赵无疆。 两人四目相对,花车上的人儿眸子灵动一闪,向赵无疆打着招呼:“喂。” 夹杂了西域口音的大夏语,灵动悦耳。 鸿胪寺卿要跟独孤一鹤说的,就是西域使团来夏的事吗? 赵无疆放下了车帘,隔断了目光。 对方花车上的人儿似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随后也放下车帘,在百姓的喧闹声中,向着鸿胪寺行去。 ...... 皇城之中,归来的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不急不缓走在宫道上。 东弯西拐,深入后宫。 将要步入养心殿的时候,路旁一道青衣倩影在向他招手:“小赵子!” 赵无疆和煦一笑,迎了上去,大手顺势揽住小跑过来的美人儿: “青儿姐姐..” “哼。”青儿拍掉了赵无疆不安分的大手,嗔道:“我等你好久了,娘娘找你。” “那让你久等了...”赵无疆一笑,眼前的青儿带着嗔怒时有股别样的美,淡青色的宫裙束缚住她与年纪不符的饱满身材,勾勒得分外玲珑。 两人一路嬉笑打闹,青儿时不时被赵无疆占两下便宜,发出娇呼。 很快抵达皇后独孤明玥的栖凤宫,两人通报一声,推开大门而入。 “小赵子参见娘娘。”赵无疆微微躬身。 栖凤宫的小院中,独孤明玥托着香腮,坐在石桌旁,见来者,她展颜一笑: “都不是外人,坐。” 赵无疆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桌子上的糕点瓜果甚多,但他的眼眸第一时间还是被独孤明玥胸前的饱满吸引。. 因为托着香腮,独孤明玥将这对人间凶器搁在了桌子上,令人赏心悦目。 “赵无疆,你要的人,在侧屋。” 独孤明玥有些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做才更吸引皇上的想法,自己穿什么去好呢? 还是不穿? 或者内里空荡荡? “谢娘娘,他可有吐露,如何谋害我三叔公的?” 赵无疆微微垂头,语气带着肃穆。 独孤明玥绝美容颜露出一丝思索,抿着红唇摇了摇头: “家里的人将他拿下时,下手有些重,他晕死了过去,想来现在还未醒来吧...” 赵无疆颔首,起身向着侧屋走去。 推门而入,屋内没有光,一个肥胖的轮廓趴在地上。 赵无疆反手关上房门,插上木插销,天光尽数敛去,屋内重归黑暗,他吹亮手中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一步步走向趴在地上的黑影。 赵无疆蹲下身,发现太监总管陈正华手脚皆被束缚,兴许抓来陈正华的人怕他跑了,贴心地折断了他的腿脚关节。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匕首被赵无疆抽出,他眸光冷漠,狠狠向下一插,匕首瞬间刺入太监大总管的大腿,血肉翻起,血水翻涌,他面无表情握着匕首转动。 “啊!!!” 剧烈的绞痛惊醒了昏睡的陈正华,他猛然睁开了眼,在微弱的火光中,他看到了一双漠视众生的眼眸,听到了一声宛如阎罗的冰冷声音: “陈大总管,我们又见面了。” 第14章 再现楼兰蛊虫 ...... “赵...赵...无疆...”尖细的嘶吼声响起,太监大总管陈正华惊恐地看着赵无疆冷漠如阎罗般的脸颊,身躯不断乱拱,想要挣脱束缚,可腿脚被折断的痛苦跟着袭来,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不断发出嘶吼: “狗东西,快放了本公公,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跟你三叔公一样...啊!” 赵无疆面无表情转动匕首,血肉搅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屋舍,浓郁的血腥气也开始飘荡,他淡淡道: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我杀了你。” “回答问题回答问题,我选回答问题!!”太监大总管立马嘶吼: “你问啊,你问!” “为什么要杀我三叔公?” 赵无疆眸光冰冷。 太监大总管蠕动肥胖的身躯,眸子都是血丝: “他破坏了规矩,他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就得死!” “所以你杀了他?啊?” 赵无疆怒吼道,手中握紧的匕首狠狠搅动,然后抽出,对着黑红的伤口又重重扎下。 “啊!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只是....啊...奉命行事啊!” 太监大总管身体颤抖,一抽一抽。 “奉命?奉谁的命?” 赵无疆面若冰霜,他想起了独孤一鹤要转交给女帝的那封信,脑海中有什么线索要连在一起一般。 “是...额呜...是...咳咳咳...” 太监大总管想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吞下,他口中呜咽出乌黑的液体,面目变得扭曲异常,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液体如墨汁,又粘稠,同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额唔唔...是......额...” 太监大总管口中喃喃,不断淌出乌黑液体,肥胖的脸颊上整双眼球都要凸出来一般: “是...” “是什么?快说!”赵无疆俯下身,想要听清楚,他抓起太监大总管的衣领想要将他提起。 “是......”太监大总管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呜咽声,随后僵在了原地,彻底没了气息。 “***。”赵无疆松开了攥紧太监大总管的手,颓然向后退去,跌坐在地上。 好半晌,黑暗中他的眸光一亮,连忙爬起身,抄起手中的匕首,向着太监大总管的心口刺去。 “噗呲。” 利刃穿透血肉,赵无疆拽着匕首向下斜斜一拉,太监大总管的心口就出现一条纵深的伤口。 随后他朝着反方向又重重划去,让伤口呈现一个十字形,腥热的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他袖口中飞射出三根银针,银针呼啸,没入血肉。 一声轻微的噗呲声,似刺中了某物。 他颤抖着手攥着银针的针尾,缓缓向上提起...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虫子。 短小白软,只有一目。 “楼兰蛊虫!” 草......赵无疆怒骂一声,一股窒息的阴诡气息向他心间袭来: “我,还是卷进来了吗?” ...... 繁华之下,是阴诡,就像天光之下,有阴影。 这是一座历经风霜而不倒的古老殿阁,殿阁内,生长着一株株树木,落叶铺满整座殿阁。 树木结满了果实,那是一具具被树藤缠绕着倒挂的尸首。 尸首千疮百孔,血肉腐烂乌黑发青,一条条短小软白的独目虫,在其中穿梭。 树下两位老叟,老叟面前有一个竹篓,竹篓里全是青绿的树叶。 “承载七十三的虫子,死了。” “死了便死了呗,一个虫子罢了,及时将七十三收回来就行。” “但...那个虫子,好像是被别人逼问死的...” “那七十三...岂不是也死?罢了,只是七十三,无足轻重...对了,承载七十三的那个虫子,是谁?” “陈正华,一个太监。” “那倒的确是个虫子...唉,可惜,北境赵长源体内的九号不见了。” “要不,让他们查查?” “算了,大事将启,不宜暴露过多。” ...... “啪!” 赵无疆关紧木匣子,将从太监大总管体内取出的楼兰蛊虫收好。 虽说都是蛊虫,但赵无疆能明显感受到,这条蛊虫,比当初见到的那条从北境赵大将军体内取出的蛊虫要弱得多。 他传承三叔公赵守的医术,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手家传太医玄针施展得出神入化,只是他平日选择低调,同时也没空施展出来,如今拿来封印个蛊虫,完全是信手拈来。 他收好木匣子,退出了侧屋。 穿过几间屋舍,赵无疆回到小院,独孤明玥还在思忖,青儿坐在一旁。 “好了?” 青儿见赵无疆回来,眸子一亮,喜色刚显露出现,想起娘娘在身旁,就又收敛了下去。 “嗯。” “娘娘找你。” 赵无疆点头,来了独孤皇后这里,他就预料到了皇后会问,毕竟最近自己可是站在后宫风波中的男人。 “奴才参见娘娘。” 独孤明玥抬起头,“坐下。” 赵无疆坐在石桌旁,也不拘谨,端过桌上的瓜果,挑了根香蕉,缓缓拨开。 赵无疆俊朗的模样映入独孤明玥的眸子,可这种心安理得的样子,却让独孤明玥脸上一瞬挂起怒意: “小赵子,你为何要向皇上建议宠幸柳昭仪?” 额......靓仔语塞,赵无疆轻轻咬了一口香蕉,漫不经心: “回娘娘,皇上是当朝天子,他要做什么,岂是我一个小小太监能左右的?” “你是说,是皇上要见柳媚儿?” “肯定呀,皇上只是问我他的身体还行不行......奴才总不能说不行吧。” 赵无疆一脸无辜。 独孤明玥俏眸微动。 免得她再怪自己,毕竟按轩辕靖说的,以后多的是后宫妃子要宠幸,赵无疆决定再下一颗定心丸给独孤明玥。 “娘娘,奴才有句话要说。” “说!” “娘娘觉得皇上没有连续宠幸娘娘,有没有可能,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身上或皇上身上?娘娘难道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独孤明玥看到赵无疆轻咬香蕉的动作,不由想到了前夜自己孜孜不倦啄木返春的样子,脸颊一瞬绯红,又听到赵无疆最后那句话,脑海中一滞。 “本宫何错之有?” 赵无疆轻叹了一口气。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娘娘可以好好回忆一下。 是不是娘娘要的太多,让皇上太累了? 是不是娘娘在迎接皇上时不够热烈? 又或者,柳昭仪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到此话,独孤明玥脑海中思绪翻涌。 柳媚儿此人,虽不善搔首弄姿,但无形之中的媚态却极为引人注意,皇上选她侍寝,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内媚...含而不露...嘶... “小赵子!本宫悟了......” 独孤明玥美眸一亮,嘴角绽开笑意! “青儿,准备本宫沐浴,本宫今晚要再去找皇上。” “是娘娘,娘娘今晚要穿哪一套抹胸?” “什么都不穿。” 第15章 和亲的条件 ...... 什么都不穿...真空? 刺激呀...... 赵无疆闻言,感觉一瞬燥热起来,周身的血液都不自觉地向身体下半处涌去。 我得回去准备准备,养精,蓄锐之类的...... 赵无疆心思翻涌,吃完香蕉,行礼告退: “娘娘,奴才先行告退。” 独孤明玥秀眉一挑,和煦颔首:“去吧...” 待赵无疆退去,直到看不清身影,独孤明玥身旁的青儿终于安奈不住发出疑问: “娘娘,您方才都不掩饰些...那些私房话都被小赵子听了去...” “就是要让他听了去......” 独孤明玥美艳的俏脸上染上红晕,愈发生姿,她翘起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听了去,告诉了皇上,你说皇上会不会期待本宫今晚里面什么都不穿...前去伺候呢?” 青儿满脸惊叹: “娘娘聪慧至极,是奴婢方才愚见了...” “你要学的,还很多。” 独孤明玥嘴角上扬: “不过这小赵子呀,确实是机敏之人,以后你可多多与他接触。” 多多与他接触......青儿想起之前赵无疆还轻薄过她,说要娶她,一个小太监想什么呢。 青儿俏脸一瞬滚烫起来,瓮声瓮气,轻轻嗯了一声。 ...... 养心殿。 殿门外守候的小太监正缩着头,身躯颤颤巍巍。 殿里头皇上的正在大发雷霆,呵斥声阵阵。 “退让,退让,还是退让,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吗?” 轩辕靖眉目朗逸,但此刻却染上了一层冰霜,在她的前面,恭敬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埋着脑袋。 “皇上,如今的局面...我们恐怕...”中年男子酝酿着措辞。 轩辕靖深吸口气,怒气直在攀升,眼前的男子是鸿胪寺卿李沉虚,方才正在与她商议西域拜月国使团的事。 使团要求和亲,但提出的条件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完完全全就是不平等条约一般,这才让她怒火中烧。 嗯? 轩辕靖皱眉时,突然余光瞟到养心殿外,有一道蓝色的熟悉身影闪过。 “赵无疆,出来!”轩辕靖沉声道。 “是......” 拖着长长的尾音,殿外闪过的蓝衣身影又闪了回来,正是赵无疆。 他方才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走到大门时就看见轩辕靖在呵斥鸿胪寺卿李沉虚,他可不想跟着沾染这份怒火,直接开溜,哪知还是被女帝盯上了。看書菈 果然像我这般英俊潇洒风流个傥的美男子,就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注定万众瞩目......赵无疆踱着步,来到轩辕靖面前,躬身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李大人。” “你来得正好,李卿,跟小赵子说说现在的情况。” 轩辕靖深深瞪了赵无疆一眼,吩咐李沉虚。 “啊?给他...额...皇上....” 李沉虚面露为难之色。 虽说在独孤一鹤的府邸之中见过赵无疆,但是他只认为是皇后娘娘受宠幸的事,让独孤一鹤想感谢一下赵无疆这个小太监罢了。 而赵无疆本身,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个小太监,也只能是一个小太监罢了。 轩辕靖神色肃穆:“但说无妨,不瞒李卿,赵无疆,是朕的心腹!” “咳咳。” 赵无疆干咳两声,与女帝眸光不断交流,好似在说,这种秘密你怎么能告诉一个外人呢? “咳咳...咳咳...咳!” 居然是皇上的心腹......鸿胪寺卿李沉虚跟着咳嗽,不过他不是在交流,而是吓的,一个太监当心腹,这事震惊得让他无以复加,呛咳嗽了。 “赵...赵...赵公公..咳咳...” 鸿胪寺卿抱拳拱手,清了清嗓: “西域拜月国,派遣公主,前来和亲,想要友好邦交。” “嗯。” 赵无疆点了点头,眸光瞟向女帝又阴沉起来的脸颊,他沉声问道: “条件是什么?” 鸿胪寺卿李沉虚老脸僵住了,他也看了一眼皇上,能感受到皇上压抑的怒气,他咬牙道: “粮食十万石,锦绣两万匹,汗血宝马三千......” “给我们?”赵无疆剑眉一挑。 “给...给他们...”鸿胪寺卿尴尬一笑,慌忙解释道: “赵公公,大夏不是曾经的大夏,如今大夏内有忧虑外有大患,北境赵将军病倒,南境诸国妄图联手屯兵边境蠢蠢欲动....皇上又初登基不久...我们不宜再...” 轩辕靖面色越来越沉。 “李大人苦口婆心,用心良苦为大夏如今的局面考虑,小赵子我还是尊重你的。” 赵无疆拱手行礼,但他眼眸大睁,剑眉斜飞,话锋一转道: “但同时,我看不起你!” 第16章 大夏不同意 “赵公公,你!” “你什么你。” 赵无疆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 “如今拜月国前来和亲,提出的不平等条件不过是试探。若我们答应了,便是示弱,其他闻讯得知的诸国再依法炮制,一点点蚕食我大夏,当如何?” “我...”鸿胪寺卿不知如何回答。 “我什么我,北境南境大乱将起,以皇上的殚精竭虑,他能不知道吗?”赵无疆语气深沉: “但大夏的将士们,可没有一个人,退一步。所以我们...这些发号施令的...这些被他们守护的...要率先退让吗?” “这...”鸿胪寺卿李沉虚哑口无言,眼眶通红,他感觉胸口被堵住,身躯瘫软。 赵无疆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他的臂弯: “这什么这,李大人忧虑大夏如今的风雨飘摇,我们都清楚。 但大风泱泱大潮滂滂,大夏历经千载岁月,这辽阔的疆域,是你我的先辈们一步一步向前进,拼洒着热血换来的。 而你我每退一步,浮现的将会是森森白骨!” “赵...赵公公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本官不该只想着退后保全...” 李沉虚向赵无疆拱手,认真地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皇上...”赵无疆唤了一声轩辕靖,该她说话了。 可他侧目看去,发现轩辕靖正怔怔盯着自己,那双秋水眸子中,似乎有光亮在闪烁。 “皇上?”赵无疆凑近脸庞。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轩辕靖眸中俊朗的脸庞缓缓放大,她心中泛起涟漪,眼前的男人仿佛一个漩涡,在将她拉不知不觉地拉过去。 “皇上?”赵无疆微微提高了音量。 轩辕靖被惊醒,神色一瞬慌乱:“啊?哦,赵无疆所言极是!” 那请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赵无疆干咳一声,淡淡一笑,柔声道: “告诉拜月国,大夏不同意。” 大夏不同意......赵无疆柔和的磁性嗓音让轩辕靖心中一软,微微颤动,但她眸光刚泛起波澜,又一瞬变得充满威严,转移话题道: “明日酉时,于花萼相辉之楼举行和亲宴,届时可让百官子弟上去表现一番,看能否得到拜月公主的倾心。 到时候再详谈和亲具体的条件,但底线始终是不退让! 李卿,你去准备吧。” “是,老臣遵旨!先行告退!” 鸿胪寺卿李沉虚躬身行礼,同时又向着赵无疆善意地拱手,向后退去。 他浑浊的眸子是内敛的精光,心思婉转。 赵无疆此人自有正气,又伶牙俐齿字字珠玑,皇上又将他视为心腹...难怪当时在独孤一鹤府邸,他能被独孤一鹤拉拢坐在上位...还是我小觑了他...此人以后只可善意结交,万万不可得罪。 鸿胪寺卿李沉虚退出养心殿,又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赵无疆大刺刺坐在了皇上的身边。 嘶...这般亲近,不可得罪不可得罪......他收回了眸光,快步向宫外行去。 ...... “这封信,是独孤一鹤让你交予朕的?”轩辕靖接过赵无疆递过来的信封,秀眉蹙起。 赵无疆颔首: “他还向我诉说了他的忠心耿耿,借我之口,向你转达他的不二之心。” “你怎么看?有什么想法?” 轩辕靖摊开信纸,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眸。 “信上的内容我看过了,信上说,楼兰的蛊虫,早在数月前,就已流入大夏境内。”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露出思索状: “这事太过骇人,原本我是不信的,但今日好巧不巧...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具尸首。” “嗯?谁?” 轩辕靖一边听着口述,一边看着信上的内容,秀眉越皱越深,阴云似汇聚在眼眸中。 “太监大总管陈正华!”赵无疆眸光闪烁: “你也知道,我精通医术,当时,便上前查探了一番,你猜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第17章 疑云重重 “发现了什么?嗯?不会是...”轩辕靖瞪大了眼眸。 “没错,楼兰的蛊虫,若非之前见过从赵大将军体内取出的那条蛊虫,兴许我根本认不出来。”赵无疆搓着手指,眉目凝重道: “但蛊虫,并非大总管死去的致命因素,反而更像...是在操纵他... 你还记得我说过,楼兰蛊虫可控人心的事吗? 我怀疑,这宫中...有人养蛊... 若我所料不差,体内有蛊虫之人,要么是勾结楼兰遗族或本身就是楼兰遗族的人,要么是他们操纵的傀儡! 当时我们怀疑,是独孤一族勾结楼兰,但如今再看,很有可能并不是... 而赵大将军病倒,此事存在着更深的漩涡,更大的谜团。” “赵大将军有可能是楼兰的人?”轩辕靖美眸眯起。 赵无疆摇头: “可能性太小,但不排除可能,唯有先弄明白,这蛊虫,是如何种进体内的,才能推断出后面更多...” “嗯...”轩辕靖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咚咚...”轩辕靖思忖一番,纤纤玉指在桌面上扣响,三长两短,随后她又并指一拍,发出一声沉闷的“嘟”声,接着又是两短三长轻叩。 “咚咚...咚咚咚...” 甲十九他们的暗号......赵无疆眼眸闪烁,下一刻,房内一阵清风抚过,飘进来一道蓝影。 深蓝色的长袍,壮硕的身躯,天青色的面具。 “奴才甲十九,叩见皇上,吾皇万岁。”甲十九行礼,随后又向着赵无疆抱拳: “赵公公。” “十九,你替朕去办一件事。”轩辕靖眉目威严: “你带领十名龙隐卫,以京都为中心,向外展开,去各州县搜寻楼兰的人。” “十九遵命!” 甲十九躬身。 “去吧。”女帝颔首。 甲十九向后退去,踏出三步,人已消失,只留下一缕清风。 ...... 夜渐深。 皇帝寝宫内烛火通明,女帝手持古籍正在翻看,赵无疆走来走去,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软糯的轻语: “皇上,臣妾有要事与你相商...” “独孤明玥有什么事要商议,嗯?不会是...” 轩辕靖弹射起步,眼疾嘴快,吹灭了房中的烛火。 果然,下一秒,独孤明玥直接推门而入。 赵无疆还没有所动作,轩辕靖直接将他推到了独孤明玥一方,撞到了独孤明玥玲珑的娇躯上。 “嗯皇上你就这么着急吗?” 独孤明玥一声娇嗔,黑暗中抓起赵无疆的大手,也碰到了独孤明玥。 光滑无遮挡。 果然什么都没穿呀! “皇上,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吗?” 独孤明玥绝美的容颜在黑暗中绽放出一抹醉人的羞涩,她咬着红唇,美眸中水波盈盈。 赵无疆等着轩辕靖说词儿,但轩辕靖啥时候见过这等撩人风情,一时僵在赵无疆身后,不知如何开口。 我恨你像块木头......赵无疆见状,唯有堵住独孤明玥的嘴,他微微躬身,揽住独孤明玥柔弱无骨的水蛇腰,以唇覆唇。 “唔唔...” 下一刻,迎来独孤明玥热烈的回应。 赵无疆揽着独孤明玥来到床榻前,两人唇分,黑夜中拉起晶莹的线。 独孤明玥意乱情迷,除了娇颜滚烫,她的心思也滚烫,红唇紧咬魅惑至极,她揽过赵无疆的脑袋,柔声耳语: “陛下要不要猜猜,我除了上面没...穿...还有哪里没穿?” 赵无疆压身上去,抚过娇躯起伏,大手不断向下。 黑暗中嘤咛顿起,轩辕靖站在床榻不远,看着扭作一团的黑影,心中怦怦直跳。 舒适的哼声和索取声在她耳旁开始回荡,她红着脸啐了一声,有那么舒服吗? 第18章 愈发迷人的皇后 有那么舒服吗? 轩辕靖想挪开眼,可挪不开,眼眸飘来飘去,聚焦处仍旧是床榻。 雨打芭蕉声,木头摇晃声,哼声,嗯声,嘤咛声,声声入耳。 ...... 长夜漫漫,子时过,两军休战。 独孤明玥经受鞭挞之后,疲惫让她沉沉睡去。 赵无疆下了床榻,赤条条向不远处的轩辕靖走去。 “你看得那么认真,要试试吗?” “哼,腌臜之物。” 黑暗中女帝脸颊滚烫,侧过脸去。 赵无疆调笑: “实践得真知,要不你摸摸?” “滚。”轩辕靖呼吸粗重起来,怒目嗔道。 赵无疆又往前走了一步,剑指女帝。 “滚呐!”女帝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她滑出了袖口的匕首。 “嗯...皇上...”床榻上沉睡的独孤明玥发出一声迷蒙的呢喃。 女帝登时不敢声音过大,她连忙站起身来,慌乱地向后躲去,不去靠近赵无疆。 赵无疆向她走一步: “堂堂一国之君,你怎可退却?” “你...你...我不与你争,你这无耻的登徒子!” 女帝红着脸躲避。 ...... 天刚蒙蒙亮,勤劳的轩辕靖,就已经穿上她的龙袍,去议事殿,与一众臣子,开起了早朝。 而与独孤明玥劳累了一晚的赵师傅,正在养心殿寝宫偏殿呼呼大睡。 至于独孤明玥...她昂首挺胸,宛如凯旋的女将军,向着栖凤宫行去,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小时,见了好几位姐妹,是在向后宫佳丽三千炫耀昨夜战绩。 ... 日上三竿。 “砰砰砰...砰砰砰。” 寝宫偏殿,响起了敲门声: “赵公公...赵公公。” “何事?”赵无疆翻了个身。 “淑妃娘娘宫里的玉儿姐姐求见。”门外传来谄媚恭敬的声音。 赵无疆开始穿戴衣物: “让她进来。” “恭喜赵总管,贺喜赵总管。”人未踏入房中,甜美的声音先传来。 随后,身穿红色宫女裙的玉儿走入了赵无疆房中,她掩嘴轻笑,向赵无疆福礼: “赵总管,玉儿恭喜了。” 赵无疆蹙眉,“何喜之有?” “后宫的事,后宫管,陈大总管昨日暴病而亡,这总管之位自然空缺出来了。”玉儿俏脸圆嘟嘟: “而我家娘娘呢,动了些关系,这不,赵公公如今,便是新的太监大总管了。 这是我家娘娘,赠与赵公公的见面礼物...” 萧淑妃直接让我当太监总管了? 倒是有点本事,当然,诚意也够大。看書菈 赵无疆心里一笑。 “唉,可惜,我还以为礼物是玉儿姐姐你呢。” 赵无疆一声轻叹,他走到玉儿身旁,想要去搂玉儿的腰肢,被她灵巧闪开。 赵无疆摊了摊手: “回去告诉淑妃娘娘,她所求之事,我明白,让她静候佳音。” “多谢赵公公。”玉儿甜甜喊道,又向赵无疆福了一礼: “那玉儿可就走了。” “诶,留下来吃个饭吧。” “呵呵...赵公公果然跟那些姐姐们说的一样,是个身残志坚的趣人...玉儿还得回去交差呢...” 萧淑妃的贴身宫女玉儿嘟着嘴离开。 身残志坚......赵无疆脸上一抽。 算了,顶着这个假太监身份,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就算萧淑妃不动关系替他拿下这太监总管的位子,他自己也会想办法通过独孤明玥或者轩辕靖得到这个位子。 太监大总管陈正华必定幕后还有人,如今陈正华一死,幕后的人不可能置之不理,任由太监大总管这个位子所涉及的东西断掉。 赵无疆若是当上了太监大总管,陈正华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会上门找上他。 他哼着小曲儿,迎着天光,踏出了房门。 ...... “赵总管好。” “参见赵总管。” 第19章 赵无疆大总管 “赵总管俊朗非凡。” “......” 赵无疆双手拢袖,身穿一袭如墨的长袍,行走在宫道上,他在去往陈正华以前的居所。 一路行来,太监宫女不断向他行礼问好。 他的身后,也跟着两位小太监,借着赵无疆的势,抬头挺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原太监大总管陈正华的居所,位于后宫偏西之处,那里也是太监们的居所。 赵无疆到达时,这一排排太监居所大门口,乌泱泱跪了一群人。 “拜见赵总管。” 见赵无疆前来,他们齐声喊道,声音充满了恭敬。 “都起来吧,跪着干嘛。”赵无疆双手拢袖,笑容和煦。 但这群人不敢就这么起来,因为他们之所以跪在此处,是因为他们就是昨日随陈正华嘲讽赵无疆的那批人。 不知谁起了个头,只听一声重重的“啪”声。 “啪!” 一名昨日讥笑嘲讽的太监朝自己脸上掌嘴。 “啪啪啪!” 力道之大,登时就红了唇边,渗出血迹: “小人昨日有眼无珠,无意中冒犯了赵总管,请赵总管息怒!” “请赵总管息怒。”. “啪啪啪。” 跪倒在地的太监们唯恐赵无疆秋后算账,纷纷掌嘴抽自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阿啪啪啪...” “请赵总管息怒,原谅小人们的有眼不识泰山!” “请赵总管息怒...” “....” 赵无疆静静看他们抽着自己,待一个个血迹满嘴,他才缓缓道: “都起来吧。” “谢赵总管宽宏大量。”乌泱泱一群人站起身来。 赵无疆吩咐:“带我去陈正华的住所。” “是是是...赵公公这边请。”一名瘦小的太监在前方带路,笑容谄媚。 东弯西拐,很快到达陈正华居住的屋子。 作为原太监大总管,陈正华的屋子,要比一般的太监大出两倍不止。 赵无疆推门而入,屋里陈设简陋,他不急不缓向里走去,很快,找到一个小暗门,他再次推开暗门,映入眼帘的,是四木箱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玉器绸缎字画,木箱之大,足足能装下一个成年男子。 这些显然是陈正华身为太监大总管这些年,在宫里中饱私囊贪来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是这诺大宫廷中的太监总管...” 赵无疆关上暗门,回身走出房间。 一出陈正华的居所,就有小太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双手呈上来一张纸条: “赵总管,方才您进去的时候,有人塞给我一张纸条,说递交给您。” “什么相貌?”赵无疆蹙眉。 “小人...小人没看清...好像也是一位公公...”小太监战战兢兢埋低脑袋,怕赵无疆看出他收了对方的银钱。 藏头露尾,应该是陈正华背后的人吧......赵无疆一声嗤笑,打开了纸条。 【城东梧桐小院,枸杞子】 赵无疆抬眸,眸光凌厉,扫过一众太监,他们皆目光躲闪。 没有发现异常的赵无疆搓了搓手指,他笑着将纸条展开: “本总管不识字,谁帮我念念,写的什么?” 就在他笑容和煦将要把纸条上的内容展示给一众太监时,其中登时窜出一个形销骨立身材矮小的太监,慌忙道: “总管,且慢!” 第20章 陈正华的背后之人 “是你啊?” 赵无疆一笑,眸子如刀。 窜出来的小太监一愣,狠狠咽了口唾沫,他对上了赵无疆的眸子,如烈日凌身,在炙烤他。 赵无疆简简单单一招,就炸出了方才藏在人群中陈成华背后势力的人,因为藏匿的人不可能任由其他小太监念出纸条上的内容。 赵无疆将此人的相貌记入脑海,嘴上擎着的笑容并未敛去,而是将纸条塞入跪倒在地的小太监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远处。 身边的太监们皆疑惑不已,但并未在意,而是跟随赵无疆的步伐,谄媚地恭维着。 待赵无疆他们远去,形销骨立的小太监才缓缓站起身,他的额头是细密的汗珠,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沁湿。 潜伏宫中多年,他第一次暴露,仅仅只是一眼,一句话。 ......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并没有直接踏出皇城去赴约,在他看来,太监大总管陈正华背后的人是敌非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他此刻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气态沉稳,学着轩辕靖一般,轻扣桌面。 “咚咚咚...咚咚...” “嘟...”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两短三长。 房内清风袭来,一道深蓝人影出现,单膝跪地参拜: “甲二三,拜见皇...嗯?赵公公!” 甲二三,身形并没甲十九那般壮硕,反而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感。 他正要称呼一声皇上,发现端坐之人面生,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听甲十九说过,皇上身边多了一个心腹大人,若心腹大人传唤,也可听心腹大人差遣。 “你随我出宫一趟!”赵无疆眉目威严,吩咐道。 “老奴的相貌......” 甲二三面具下的老脸浮现纠结,龙隐卫的相貌,一般不暴露在他人眼中。 “无妨。”赵无疆缓缓起身,伸出纤长的五指,指尖夹着四根银针: “你站着别动。” 他来到甲二三身前,银针缓缓刺入甲二三的发丝间,扎在特定的穴道上。 龙隐卫忠心耿耿,并且个个都武道高超,甲二三并没有多余的抗拒情绪,只是面具下的脸庞挂满疑惑。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脸皮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抽动,自己脸颊的骨骼也在发生位移。 神针易容! 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神针易容......甲二三老脸都是震惊,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医术高超的圣手,可完美控制手中的银针。 不但能治病救人,还能杀人于无形,或刺激穴位强行爆发短暂的威力,或短暂改变骨相皮相进行易容等等。 年纪轻轻就将银针控制得如此完美,不愧是心腹大人,难怪甲十九与我说起时那般郑重......甲二三缓缓摘下天青色的面具,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苍老脸颊: “赵公公妙手!” “出门在外,唤我一声少爷即可。”赵无疆眉宇俊朗,缓缓向外行去。. 身后传来一声恭敬: “是!” ...... 京都。 梧桐小院。 梧桐小院是京都三大风月之地之一,相比于其他两大风月之地,梧桐小院主打一个含蓄高雅。 所以宾客皆腹有诗书或自认为腹有诗书,举手抬足皆一副斯文模样。 赵无疆与甲二三,宛如少爷与老仆模样,踏入梧桐小院。 梧桐小院分前院与后院。 前院多是打茶围,商谈,饮酒之地,后院则是与小娘子或清倌人一亲芳泽深入交流之地。 跨过前庭的婉转布局,错过一位位巧笑嫣然的姑娘们,赵无疆来到前院。 一张张小桌错落其中,一位位“斯文人”坐在小桌旁,吟着诗词喝着酒,对身旁的小娘子们上下其手。 赵无疆眼眸犀利,扫过一众人,在东南角落之处,发现了一位孤零零喝酒的老者,锦衣华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老者的酒杯中,漂浮着几颗橙红的枸杞子。 赵无疆与甲二三快步行去,他来到老者的小桌前,长衫下摆一甩,席地坐在软塌之上。 “有人了!”老者声音冰冷。 “梧桐小院枸杞子...”赵无疆搓了搓手指,面容含笑,甲二三站在他身后慈眉善目,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第21章 搞钱 锦衣老者侧目凝神:“赵...总管?” “说吧,什么事?”赵无疆开门见山。 “陈正华身死,赵总管,以后就统领后宫太监了...”锦衣老者一笑,拱手抱拳: “届时还望赵总管行个方便...” “比如?”赵无疆搓了搓手。 “太医院药材繁多,赵总管聪慧过人,自然也知晓,总有一些药材,需要...送出去保存,运送流程繁琐,希望赵公公到时候能掌掌眼,派些小太监搭把手...” 锦衣老者缓缓道。 倒卖药材......赵无疆咧嘴一笑: “陈正华以前得多少?” “呵呵...赵公公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呀,半成!”老者慈眉一笑,又补充道: “赵总管可别小看了这半成,送出去的...” “三成!”赵无疆眼眸凌厉,脸上是狡黠的贪婪: “我就帮你...们!” “赵总管,你可知三成是多少?有些东西呀,你可能...吃不下...”锦衣老者脸颊的笑容渐渐敛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语气凌厉道: “你如果做不了主,就回去,跟你院长...商量一下!” 此子果真如他们告诫的那般,聪慧过人,不是陈正华那个愚笨阉人能比的......锦衣老者眼眸眯起,赵无疆直接点破他背后是太医院院长,着实让他惊讶。 “砰砰。”赵无疆敲了敲桌子: “三成利,我就同意此事! 你们想好了,让你们的小太监通知我就行了。” 说完,赵无疆缓缓起身,走出了这前院的东南角落,甲二三跟在他身后,脸庞变幻,欲言又止。 待赵无疆远去,阴沉杵在原地的锦衣老者才缓缓起身,双手交叠在腹前,转身向着阴影中躬身: “院长,这小子太贪了,要不我们...” 他做了个斩的动作。 阴影处缓缓走出一道渊渟岳峙的中年人,满头黑白夹杂的头发,气质儒雅,他坐在了小桌前,锦衣老者恭敬为他斟满酒。 他正是太医院院长,孙忆苦。 “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贪,他如今...确实有那么一些资格。”孙忆苦将酒水一饮而尽,把玩着酒杯: “他与皇上亲近,在后宫之中行事极为方便,运送药材的时候,有他,可比陈正华强多了。 至于三成嘛,给他!重要的不是钱财,而是药材...只要药材能源源不断安稳送出去,五成都可以给!” “哼,就让这小子为我们打掩护吧,到时候有他的苦果吃。” 锦衣老者讥笑,三成利之多,足够他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了,但一想到这利是赵无疆的,他就嫉妒的心神扭曲。 ...... 走出梧桐小院的赵无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拢在袖间,但内心不断在思忖。 他身后的甲二三欲言又止,没想到出来一趟,居然目睹了心腹大人贪污? 不对,赵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不可能这么简单,老夫想想...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甲二三苍老的眸子一亮,容光焕发。 “二三,想问什么就问吧。”赵无疆和煦一笑。 “大人,您一定是想先假意答应他们,然后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引出幕后之人,再一网打尽,为皇...上...排忧解难吧?大人良苦用心...”甲二三斟酌措辞。看書菈 “不不不...”赵无疆摇头: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就是单纯的想搞钱而已!” 甲二三:??? 第22章 女扮男装的公主 ...... 其实甲二三猜的没错,赵无疆确实想放长线钓大鱼。 宫中倒卖药材一事,若没有太医院院长的默许,打通关系,是不可能如此顺利进行的,以至于他之前在宫中并未听闻,轩辕靖也浑然不知。 但三叔公赵守的暴毙,太监总管陈正华身上的楼兰蛊,加上独孤一鹤的那封信,都让他觉得,这后宫之中,隐藏着天大的危机。 倒卖药材固然是极为牟利之事,但赵无疆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倒卖药材也许只是一个幌子,在掩人耳目。 所以他需要试探一番,因此提出了三成利的贪婪要求。 顺着倒卖药材这件事,让我看看,你们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大鳄,三叔公到底动了谁的蛋糕,陈正华只是个刽子手而已,背后的主谋才是关键。 赵无疆与甲二三行走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上,商铺鳞次栉比,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赵无疆双手拢袖,行过一间间屋舍,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一处地摊,蹲着一个如玉的“公子哥”。 嗯? 她怎么在这? 不是应该在鸿胪寺那边吗? 赵无疆心忖。 眼前之人,正是昨日他从独孤一鹤府中归来之时,见到那位西域拜月国公主。 只是如今,公主穿着大夏的服饰,男扮女装。 “有意思。” 赵无疆笑了笑,走进。 地摊处,摊主正在唾沫横飞吹嘘着他手中拿着的一串劣质琉璃串: “这位小公子,不是鄙人跟你吹,这串琉璃珠,普天之下,你再难找到第二串。” “啊?真的吗??” 拜月国公主明眸皓齿,一身白衣胜雪,她大眼圆溜溜蕴满灵动的色彩,尽管男扮女装,但依旧俊美无俦,此刻她正拿着这串琉璃珠,爱不释手。 “啪!”摊主一拍大腿: “天子脚下,鄙人还能骗你不成? 这可是祥瑞之物,错过了,可就没了!”ap. “那...那怎么办?”拜月公主秀眉蹙起,噘着嘴神色为难,她从鸿胪寺的招待馆逃了出来,逃得匆忙,根本没有带银钱。 “罢了,今日你我能在京都相遇,皆是缘分,既然有缘,这祥瑞之物鄙人就送你了,只要...”摊主话还没说完,拜月公主就惊呼的打断了他: “真的?谢谢谢谢。” 她拿起琉璃串套在手上,绕了两圈,觉得分外好看,起身就要走。 “诶诶诶,你还没给钱呢,只要五两纹银!” 拜月公主俏脸漾起委屈,楚楚道:“你不是说送我吗?” “嘿,你这白脸,我话还没说完呢。”摊主叉腰。 “啪!”一锭金子被抛了过来,落在了摊位上: “她的钱,本公子给了!” 摊主与拜月公主寻声看去,人群中走出来一位翩翩如玉的黑衣公子,手中摇着折扇,眉宇含笑,但隐隐透着一股Yin邪。 他身后跟着四名仆人,脸上都是坏笑,知道自家公子又看上了新的猎物。 公子哥摇着折扇向拜月公主走去,这眼前一身白衣的人儿,一看就是男扮女装,可这绝伦的脸颊分外诱人,怯生生的模样,带着极致的清纯与灵动。 他仗着家中权势,时常在京都大街小巷中哄骗无知少女回去,从未遇到过这等极品尤物。 “这位小兄弟,喜欢这种琉璃串吗?我家有好多这种漂亮的东西,要不要去看看?” 黑衣公子轻嗅了一下,眼前的美人儿身上散出发的幽香让他心尖一颤,顿觉口干舌燥。 拜月公主一喜,天真道:“真的有很多吗?” 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处子......黑衣公子Yin邪一笑,正要开口,就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飞掠来,当他定睛一看,是一块呼啸飞来的金锭。 “啪!”金锭重重砸在他的脑门上,一瞬鼓起一个乌青泛红的大包,他怒不可遏: “谁!给本公子出来!” 第23章 带走拜月公主 人群中,一位衣衫如墨的青年缓缓向他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老仆人。 黑衣公子瞳孔微缩,这青年气度非凡,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俊朗的容颜直接碾压了他,登时怒火更甚,嫉妒混合着好事被破坏打断的盛怒让他面目扭曲,他抬手一挥,吩咐身后的仆人: “给本少卸他一只手,卑贱的东西!” 四名仆人啊呀呀叫嚣着冲向了赵无疆,赵无疆云淡风轻,并不惊慌,还朝看过来的拜月公主挑了挑眉。 “啪啪啪啪!轰!” 四名仆人还没靠近赵无疆,就如遭雷击,如断线的风筝身体倒飞出去,狠狠跌在地上,擦出一条条血迹。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想伤我家少爷!” 甲二三眉目如怒,他站在赵无疆身后半步。 赵无疆对惊恐的黑衣公子置之不理,而是走到了拜月公主身边,和煦道: “以后长点心。” “你...是你...是你...昨天马车上的那个人!”拜月公主明眸皓齿,秀眉蹙起:“你昨天怎么不理我?” “我高冷呀,先走。”赵无疆抓起她的玉手,拖拽着向鸿胪寺方向走去。 “你放手,我不回去,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才不会回去呢。”拜月公主见到鸿胪寺的方向,噘着嘴,气鼓鼓道。 见到自己钟意的美人儿与碾压自己的俊朗青年交谈,而这青年极致蔑视般理都不理自己,黑衣公子气炸了: “狗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是谁,你惹得起吗?” “聒噪!” 甲二三抬袖,一巴掌呼在了黑衣公子的脸上,他顿时横飞了出去,砸烂一个个摊位,惊得围观的路人纷纷惊呼,一阵躲闪。 哀嚎声响起,四名仆人艰难爬起身,踉跄着跑了过去,哭喊着: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你们等着,你们等着!我要让我爹杀了你们!贱民,贱民!” 黑衣公子被搀扶起,浑身血迹满布,嘶哑大吼,被仆人架着拖走。 “你放开我,我不回去!”拜月公主俏脸皆是嗔意,想要甩开赵无疆的手。 赵无疆和煦一笑: “不回去干嘛?这里是大夏京都,龙蛇混杂,你一个女子在外很危险的。” “你们就是想让我一直待在那招待馆,然后接受你们的安排,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嫁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拜月公主红唇紧抿,绝美的容颜漾起楚楚可怜: “我不过就是两国联姻的工具,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过我的感受!我才不回去呢!” 她拼命挣扎,赵无疆眸光泛起波澜,扫过她的脸颊,放开了她的手腕: “那你想去哪儿?” 他的眸子凝视她的眸子,温柔至极地问询。 “不...不知道...” 拜月公主抿着红唇,美眸中赵无疆的身影在笑,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轻声细语温柔地在征询她的意见。 ..... “那你知不知道,你逃不到哪儿去。”赵无疆语气委婉: “或者说,你的逃跑,对于拜月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拜月公主瓮声瓮气: “可我不想成为工具,我想遇到让我心动的男人,然后嫁给他,而不是...就这样。” 赵无疆揉了揉眉心。 这死丫头,说不定会引起大夏和拜月国新的争端。 要是大夏出事,他刚开始的好日子可就没了。 得想办法把她哄回去才行。 找男人是吧? “那啥,怎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你心动?”赵无疆笑容如春风。 第24章 相识 拜月公主想了想,一脸认真道: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是不知道嘛。”拜月公主嗔了一声,脸颊抹上绯红。 她哼哼着嗯了半天,补充道: “像你一样好看,算不算?” “不算。”赵无疆认真摇头。 “为什么啊?”拜月公主灵动大眼圆睁。 “因为像我这样好看的男人太少了。”赵无疆与拜月公主顺着人流,涌入繁华的京都街道。 “自恋...”拜月公主白了赵无疆一眼,蹦跳着跟在他身后: “喂,你叫什么名字?” “赵无疆,你呢?” “@&&##…@”拜月公主用西域拜月国语言说道。 ??? 赵无疆没听懂:“嗯,是个好名字。” “那当然,这可是我母后给取的,你们大夏语叫雨萱。”拜月公主雨萱双手叉着小蛮腰,挺着胸脯,说起自己的名字分外骄傲: “好听吗?” “好听。”赵无疆抓起雨萱的手腕: “走吧,虽然不能带你逃跑,但能带你多玩会儿。” “那我要吃你们京都最最最最最好吃的东西,你们鸿胪寺送上来的饭菜都是冷的。”雨萱用手比画了一下。 “好。”赵无疆柔声应着。 ...... 从城东,跨越城西。 赵无疆与白月公主雨萱来到西市,顺着人流扎入其中。 走过一间间铺子,雨萱走走停停,少女的俏脸上都是明媚的笑,笑声悦耳,叮铃铃清脆。 她拿着小吃,围着赵无疆奔来跑去,听着赵无疆给她讲童话故事。 “白雪公主与匹诺曹最后在一起了吗?” “七个小矮人不会被大灰狼吃了吧?” “那双琉璃鞋真有那么神奇吗?为什么丑小鸭穿上它就变成了白天鹅?” “小人鱼为什么要一直沉睡啊?” “还有还有,侏儒怪为什么要一直呆在长生树旁?” “剑齿虎是什么虎,它的宝石和红鞋子哪里来的?” “......” 雨萱听着赵无疆的童话,心神向往,叽叽喳喳孜孜不倦地问着。 赵无疆一边笑一边躲,就是不回答。 阳光照在追赶的两人身上,影子越拉越长。 夕阳西斜,申时末,两人行走在城南的官道上,人影渐少。 “赵无疆,我们...是朋友了吧。”余晖下的雨萱美得像是童话里的精灵,她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知晓离别越来越近,心中的不舍情绪逐渐缠绕上来。. “当然。”赵无疆认真点头,不远处快马扬起尘沙,一队人马正在赶来。 “你可不许骗我!” 雨萱大大的眼眸盯着赵无疆,她从右手手腕处摘下一个金玉打造的小铃铛,塞入了赵无疆手中。 “公主殿下,老奴可算找到你了!”马蹄声阵阵,越来越近,赶来的鸿胪寺卿官吏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高呼。 今日酉时,将要举行大夏与拜月两国的和亲宴,公主出逃,鸿胪寺派人找了一下午。 “赵无疆,你以后要来找我玩...”拜月公主雨萱红唇紧抿,愈发不舍。 “去吧。”赵无疆温柔一笑。 “赵无疆...”雨萱神色焦急起来,赵无疆摇头一笑,摆了摆手。 ...... 第25章 和亲宴 拖着夕阳余晖,赵无疆回到了深深宫闱,他刚一到达养心殿,今早见过的萧淑妃贴身侍女玉儿就迎了上来: “赵总管,娘娘请你前去。” “带路。”赵无疆怏怏。 与此同时。 京都城东,鸿胪寺招待馆——平康楼内,大夏与西域拜月的和亲宴正式开始。 百官齐聚楼内大殿,轩辕靖端坐在高位之上,眉目威严。 “拜月使团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只见身穿胡服的拜月国使团,拱卫着公主雨萱,步入大殿。 群臣骚动起来,在他们身后的青年才俊,也跟着骚动起来。 拜月公主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美丽到不可方物,尤其是一双灵动的美眸中,碧蓝的眸子宛如宝石般闪烁。 此刻她擎着浅浅的笑容,但浑身上下却有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冰山神女,一颦一笑已牵动这帮青年才俊的心,他们今日只要能打动公主,就能获得为国邦交的殊荣并获得绝色美人入怀的机会。 “尊敬的皇帝陛下,与贵国商议的条件,粮食十万石,锦绣两万匹,汗血宝马三千,可考虑好?”拜月公主雨萱生硬地说着使臣教给她的话。 轩辕靖眉目染上冰霜,正要开口,骚动的群臣已议论起来。 “大夏幅员辽阔,物华天宝,这等物资赠与拜月和亲,是应当的。” “如今风雨飘摇,以和为贵!” “纪大人所言极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如今两国邦交,是利民之举,这些条件,理应答应!” “能迎娶这等美若天仙的公主,这等条件并不算多。” “......” 听着一句句服软同意的话,轩辕靖面目含煞: “都给朕闭嘴!” 刹那间,平康楼内的大殿群臣噤声,女帝的怒意毫不掩饰,他们噤若寒蝉。 “朕不同意!”轩辕靖冰冷的眸子扫过众人: “自大夏开朝以来,诸国来朝,即使和亲,皆是向大夏先行朝贡,大夏再回以赠礼,如今这般,将祖训邦规置于何地?将大夏威严置于何地?”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您息怒。”西域拜月国使臣是个老者,面容清癯,眸有精光: “本国陛下与王后疼爱公主,还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只要贵国有任何一位青年才俊,能够博得公主倾心一笑,那之前的粮食锦绣宝马数量都可以减少甚至取消。”.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他们身后的青年才俊也心神震颤,紧接着纷纷摩拳擦掌。 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们意气风发,跃跃欲试,看着冰山圣女般的拜月国公主,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 百官子嗣排着队准备上台,准备一展自己的风华,博得美人倾心一笑。 轩辕靖俊美的眉目蕴含着威严和隐忧,她身旁的拜月公主雨萱则是面容清冷,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她刚才的朋友,看举止,应该也是大夏官员。 “我的朋友......你会不会来呢?” 没人知道拜月公主的想法,之所以让大夏年轻才俊自主展示,她是想要再见到赵无疆。 此刻,鸿胪寺卿李沉虚手持名册,扫了一眼满脸兴奋期待的青年才俊和略带紧张的同僚,他缓缓开口,朗声道: “第一位,御史大夫之子,曹少宝。” 话音刚落,一位模样俊美无俦的青年,便跃上展示的高台,他一身靛青长衫,手持山河折扇,风度翩翩,面容微冷。 下方群臣中皆议论纷纷。 “曹大人之子,当真俊朗非凡。” “一表人才呀,有曹大人当年的风范。” ”就是不知,能否让拜月公主倾心了...” “只是...为何曹公子不说话?” 第26章 为博美人一笑 一帮歪瓜裂枣,懂什么? 拜月公主清冷如仙子,想要与她契合,自然也要清冷,也要沉默少言...... 曹少宝心想着。 手中折扇轻轻摇晃,头颅微微昂起。 自己身为三品大臣御史大夫的子嗣,平日里冷傲惯了,如今装作清冷,岂不是信手拈来? 雨萱微微垂眸,对于台上的俊朗公子看都不看一眼,脑袋中闪过赵无疆云淡风气沉稳的模样,又闪过和煦暖笑如春风的模样。 小半盏茶后。 她怎么不看我一眼?莫非是我姿势不对?曹少宝浓眉微微皱起,他思忖一番,将手中折扇一收,一个华丽帅气的转身,将自己孤高的背影留给了高冷的拜月公主。 台下群臣:...... 轩辕靖和鸿胪寺卿:??? “咳..” 轩辕靖咳嗽了一声,鸿胪寺卿心思活络,他摆了摆手: “下一个!” “等一下李伯伯!” 曹少宝被鸿胪寺的小吏架起,他焦急呼喊。 等你娘,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我直接给你两锤子,浪费大伙儿的时间......鸿胪寺卿面容微沉: “下一个,国子监祭酒之子,张木舟!” 张木舟一身儒衫,缓缓踏上高台,他先是向众人作了个揖,随后向着拜月公主不卑不亢问道: “小生张木舟,不知公主姓名?” “雨萱。” 拜月公主雨萱礼貌回了一句。 她说话了,有戏! 群臣顿时哗然。 身后的曹少宝则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雨萱公主,小生初见你,脑中便已烙印你之神姿,感慨万千之际,想吟诗一首!” 祭酒之子张木舟温和一笑,口中开始吟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公主,她逃出了她的王国......雨萱抬眸,看着台上激昂文字的儒雅书生,脑海中响起赵无疆给她讲童话故事的声音。 白雪公主逃到民间,遇到了一个叫匹诺曹的人,匹诺曹有一根会变大变粗的神奇木棒...... 七个小矮人英勇无畏,面对大灰狼奋起反抗...... 雨萱脑海中浮现赵无疆风轻云淡讲故事,自己开心放肆大笑的画面,如此美好... 只是可惜,偌大的京都,不知还能否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她不经意蹙起了眉,抿着红唇,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不高兴了。 “别念了!” 鸿胪寺卿板着脸,喝止了台上激昂文字念着诗词的张木舟。 张木舟悻然,不知哪里做得不对,但他还是垂头,自己走了下去。 “唉。” 群臣发出叹息,明明看着有戏,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下一位,兵部侍郎之子,陈志国!” “咚咚咚...” 陈志国龙行虎步踏上高台,他是个体型壮硕,肌肉虬结的壮汉。 拜月接壤西北蛮子,境内都是强悍之风,怎么会喜欢你们这种软弱无力的粉面小生呢...... 他略带不屑地扫了青年才俊们一眼,向着拜月公主雨萱抱拳,声音洪亮道: “我陈志国,有一绝技,今日展现给公主殿下!” 绝技? 群臣纷纷向陈志国看去。 女帝挑眉,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哈!” 陈志国怒喝一声,快速施展一套虎鹤双拳,随后身体半蹲,双手五指成爪向前推出: “哈!” “砰...” 他上半身衣衫爆裂成漫天飞舞的碎片,露出精壮饱满的肌肉,随后他脸带极致的自信,蔑视众人。 群臣:??? 我是谁我在哪......鸿胪寺卿愣在原地。 轩辕靖扶额,张了张嘴,无力吐槽,她怒火中烧: “拖下去拖下去,下一个!” “下一个,符宝郎李神通!” 鸿胪寺卿感受到皇上的怒火,慌忙道。 ...... 一个时辰过去。 一个又一个青年才俊,你方唱罢我登台,在台上各显神通施展才华,可拜月公主自始至终都未曾露出笑容,冰冷着脸,仿若世间没有能让她聚焦之物。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博得公主一笑吗?群臣叹息,一位又一位青年才俊失败,他们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 平康楼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沉凝。 轩辕靖秀眉越皱越紧,再这样下去,对大夏极为不利。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 着又一位登场的青年才俊黯然下场,她越来越着急,烦躁攀上她的心头。 要是赵无疆在就好了,他做事有章法且沉稳... 嗯? 赵无疆? 对了,他和独孤明玥和柳媚儿好像聊得不错,他又懂女人...... 轩辕靖美眸中露出精光,她微微侧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召赵无疆来。” 第27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 找赵公公? 轩辕靖身后小太监悄然点头。 火急火燎地奔出平康楼前往赵无疆所在地。 台上的展示还在继续,有人皱眉有人欣喜。 ...... 皇城后宫,萧淑妃寝宫。 赵无疆受萧淑妃相邀,此刻正在她的寝宫,教她如何才能更好的擒住皇上的心,打下她即将到来的侍寝第一战! “刚才小人讲的,都记住了吗娘娘?” 赵无疆一本正经,大手抚上了萧淑妃的腰肢。 萧淑妃枝果硕硕微微颤动,感受到赵无疆的大手摸了上来,她有些不自在。 “娘娘放松点,我是个太监,你怕什么?” 赵无疆伸回了手,欲擒故纵,叹息道:“唉,你想想柳昭仪,想想孤独皇后...罢了,小人这就离去。” 他一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没了,我这就走的模样。 “且慢。” 萧淑妃焦急起来,暗道自己糊涂,赵无疆不过是个小太监,二人言传身教之间有点身体接触很正常,她担心什么? 见赵无疆升起不满,她慌忙道: “小赵子,是本宫心思不妥...” 萧淑妃抓着赵无疆的手搂上了自己柔媚腰肢:“烦请公公继续。” 赵无疆“不情不愿”地揉了揉萧淑妃的腰肢,随后认真道: “娘娘这腰肢,不够软! 娘娘非练武之人,这腰啊,一定要软! 腰,相连人体中枢,在展现体态的优美上,占据大半功劳! 腰粗则壮,壮则刚猛,行走间虎虎生风。 腰细则软,软则体酥,行走间袅娜生姿! 皇上乃天地大龙,以惶惶天罡之威猛横扫世间,要想得到他的青睐,应如何?” 萧淑妃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分外有道理,她摇了摇头。 “道德经有云:刚不可久,以柔克刚!” 赵无疆又揉了揉萧淑妃的腰肢: “要克皇上之刚,则需要娘娘酥如春水柔似弓。” “可...你不是说,本宫的腰肢不够酥柔吗?” 萧淑妃蹙眉。 今天我就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赵无疆微微昂起头颅: “小人精通医术,在此道上颇有浸Yin,可解娘娘之忧...” 难怪柳媚儿与独孤明玥要时常找你,我怎么没早些发现......萧淑妃心中意动,砰砰直跳,她俏脸染上红润,慌忙道: “无论如何,请公公助我!” “此事简单,只要....” “砰砰。” 就在此时,门被叩响,传来玉儿的声音。 “娘娘,皇上传唤赵总管。”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萧婉君蹙眉,心中惋惜一叹。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赵无疆心中也一叹。 房门被推开,冲进来一位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先是向着萧淑妃行礼: “娘娘吉祥。” 随后他一把拉起赵无疆: “赵总管,小的可找到您了...皇上找您...找您...有急事...快,快跟我走...” 赵无疆脸上无奈,“娘娘,不好意思了。” 他离开之际,萧淑妃拉住赵无疆的手,郑重其事道:“赵公公闲暇之时,可随时来我宫中,继续方才之事。” 赵无疆笑了笑。 “娘娘放心,人情我会还的。” 他挥袖潇洒离去,留下萧淑妃略带惆怅的目光。 ...... 平康楼大殿。 登台的青年才俊皆黯然退场,当最后一位青年才俊以失败告终,整座大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鸿胪寺卿颓然下来,他颤颤巍巍瞟向女帝。 轩辕靖面容冷若冰霜。 “尊敬的皇帝陛下,如今贵国才俊都失败了,看来,粮食锦绣等条件,您不得不答应了。” 拜月国使团心中得意,含笑道。 轩辕靖脸色阴沉下来,袖中的拳头捏紧。 拜月公主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没有聚焦,她略带恍惚,脑海中都是与赵无疆夕阳下嬉笑的画面。 还能再见吗,我的...朋友...... 她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在偌大京都,想要再相遇,是件难事,何况她如今被束缚在此,更是难上加难。 群臣叹气,不知如何是好,早知道还不如服软答应拜月国的条件呢,省得自家子嗣上台丢人现眼... 气氛沉凝。 突然。 “让一让!” 温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人群被分开,一道衣衫如墨的身影,器宇轩昂走来。 第28章 美人一笑 ...... “嗯?谁?” 群臣侧目看去,眸子一颤,好俊朗的青年... 但他们再一看,嗯?身穿太监服? 原本就愁闷的他们登时怒火中烧,骚动起来。 赵无疆? 皇上的心腹,他此时赶来作甚? 这局面他要是掺和未免太不智了吧......鸿胪寺卿皱着眉头。 拜月国使团的人瞟了一眼来者,俊朗是俊朗,但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让我们公主殿下倾心一笑? 你来了......女帝眸子一亮,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赵无疆机灵无耻,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群臣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要把怒火尽数发泄在赵无疆身上,突然,又一老臣惊声大吼: “你们快看,拜月公主笑了!” “什么?怎么回事?” “拜月公主跑过来了!天呐!” “......”看書菈 拜月公主在见到赵无疆的那一眼,美眸皆是不敢置信,随后便是汹涌上来的惊喜。 她提着裙摆,向着赵无疆奔去。 赵无疆见拜月公主奔来,他嘴角扬起笑意,也快步迎了上去。 “赵无疆,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大夏官员!” 拜月公主绝美容颜尽是喜色,明媚一笑顾盼生姿。 她紧紧抓住赵无疆的手腕,刚才她差一点就要扑入赵无疆怀中,若不是身在平康楼大殿,两国大臣看着,她已经扑上去紧紧搂住赵无疆了。 “故意引我出来的?” 拜月公主吐了吐香舌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赵无疆揉了揉拜月公主的青丝: “怎么样?相中了谁?”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你方才为什么不登场?” 拜月公主抿着红唇,摇晃赵无疆的胳膊,嗔道。 在他们亲昵交谈之时,群臣已经炸开了锅。 群臣脸上满是震惊,他们不敢相信,对一众青年才俊冷漠如冰霜的拜月公主,居然对一个小太监如此亲昵,这倾城一笑,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也看得出,若不是大家看着,恐怕拜月公主还要进行更进一步的肢体动作。 原来女神根本不是清冷,只是暖的不是他们罢了...... 在群臣身后的一众青年才俊心中酸涩,有人苦笑,有人嫉妒的面目开始扭曲。 难道自己卖力施展才华半天,就是个耍猴的? 这就是皇上的心腹吗......鸿胪寺卿李沉虚咽了口唾沫,他的震惊已经开始悄然化作钦佩。 好家伙,赵无疆,朕还是小觑了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勾...吸引的拜月公主的......轩辕靖脸上的阴霾褪去,她除了震惊,还有畅意。 而一众拜月国使臣则愣在了原地,我们的好公主,您怎么关键时候来这一出...... “哼!这就是拜月国公主吗?” 一声嗤笑,打破了众人的震惊,也打断了亲昵交谈旁若无人的赵无疆与拜月公主两人。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声音出自青年才俊之处。 “公主真是好眼光,对我们一众才子爱答不理,倒是对一个太监表现得这般热情...” “他一个太监,要才华没才华,要实力没实力,我就搞不懂,为何对他展开笑颜?” “原来公主喜欢的是小太监啊...” “...” “太监......”拜月公主美眸中蕴起水汽,听到赵无疆是太监,她心中生起莫名的失落。 可是,听到一众青年才俊嘲讽赵无疆,她更生起怒意,她紧紧攥着赵无疆的衣袖: “是又如何?你们在本公主眼里什么都不是,赵无疆比你们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人群中响起冷笑。 赵无疆轻柔拭去拜月公主眼角溢出的泪渍,将她揽在自己身后,环视讥讽的一众青年才俊: “这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你们连我这一位小太监都不如! 其实也不是公主眼光高,而是你们太差!” “放肆!”群臣中有人厉声高喊,赵无疆一个小太监居然敢贬低他的子嗣,简直胆大包天。 “朕看放肆的是你们!” 轩辕靖面目含煞: “拜月国的要求,是让公主倾心一笑,任何一位人都可,尔等放肆之言,是想破坏两国邦交不成?” 群臣立马噤声,跪下埋头不敢言语。 轩辕靖眸光闪烁,侧头看向拜月国使团,眉目威严: “既然公主倾心一笑,贵国的粮食锦绣等要求,就免了吧。” 这......拜月国使团为难,但如今公主当着大庭广众众人之下笑得那般明媚,他们也只能认栽。 “尊敬的皇帝陛下,既然公主并未看上贵国百官子嗣,我们王上还有另外一个要求,您一定要答应!” “又有什么事?”轩辕靖蹙眉。 使团神色肃穆: “王上要求,若公主不曾倾心任何一位百官子嗣,就将公主嫁于陛下!” 什么,嫁于陛下? 群臣喧哗,赵无疆也瞪大了眼眸,那不就是等于嫁给他? 第29章 马儿与草 ...... 当听到拜月国使团的要求,在场众人皆短暂安静了下来。 皇上无兄长无子嗣,现如今大夏存在的王爷都是老一辈的老王爷,同时拜月公主嫁于大夏皇上,虽有高攀之嫌,但对于两国邦交事宜,显然是有不少帮助的,于情于理,这个要求,都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所以一些臣子想要赞成,但...后宫嫔妃众多,皇上直至今日也才宠幸了独孤皇后柳昭仪两人,剩下的嫔妃还未宠幸,关系延伸到后宫的臣子,本就已经有了不满微词,若是其余臣子贸然站出来同意,只怕会得罪不少同僚。 因此,群臣虽然内心骚动,但却诡异地没有发表对此事的看法。 轩辕靖眉目威严,掠过群臣,随后眸光停留在了赵无疆身上。 有赵无疆在,朕同意此事并无不妥,他自会替朕处理,同时看他与公主的关系显然不错,若是同意此事,日后赵无疆倒是可以替朕旁敲侧击些拜月国的情报。 女帝心中思绪翻飞,直视赵无疆的眸光愈发凝视。 好家伙,难道真要以曹贼之名冠我之姓? 这异域姑娘虽然身材火辣,脸蛋精致,但此事还得谨慎考虑......赵无疆感应到女帝的目光,他觉得稳妥要紧,向着女帝摇了摇头,示意不可着急再从长计议。 没问题? 好一个赵无疆,不愧朕标榜他为朕的心腹,懂得替朕分忧......女帝见赵无疆摇头,心思舒畅,点了点头。 看来这轩辕靖倒是与我心意相通......赵无疆剑眉飞扬,和煦一笑。 赵无疆这个傻子,在笑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一旦皇帝陛下同意,我到了后宫之中,他和我就很难很难再见面了吗......拜月公主秀眉蹙起,原本绝伦俏脸升起一抹幽怨与忧虑。 “朕决定......” 女帝双手背负,俊朗眉宇透着深深威严。 众人看了过去,神色略带紧张。 “同意此事!” “哗...”群臣哗然,议论声纷纷出口,场面一瞬嘈杂起来。 拜月国使团原本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脸上扬起笑脸。 我特么在摇头呀,你同意什么?是沟通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赵无疆微微一愣。 拜月公主也微微一叹,美眸怔怔看了一眼赵无疆,慢慢出现水汽,自己身为一国公主,有些事是不由人的... “择良日...”鸿胪寺卿开始汇报后面的流程事宜。 方才他离皇上最近,看得清清楚楚。 皇上居然在此事上与赵无疆眼神示意,看来赵无...不...赵总管不是一般的心腹啊...得找个机会释放更多的善意才是。 ...... 晚星出,夜渐深。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你与拜月公主相交甚好,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啊...今日倒是多亏了你...” 女帝双眸微闭,享受着赵无疆的按摩。 尽整些虚头巴脑的,有本事拿出点真金白银出来,ok? 赵无疆干咳了一声: “皇上不打算赏我些什么?” “朕乃一朝天子,这些都是你作为臣子应该做的。”女帝轻哼了一声。 “又要马儿跑,就要马儿不吃草!” 赵无疆叹了口气,满脸幽怨地松开了按摩穴位的手。 按摩的舒适感迅速褪去,女帝睁开了眼眸,愤愤不平道: “朕什么时候不给你草了?” 赵无疆大眼珠子在女帝娇躯上乱转,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给***了?” “砰砰。” “皇上,李公公求见。”门外响起小太监通报的声音。 糟糕,小李子又来让朕翻牌子不成? 女帝脸色微变,她没了最初的惊慌,只是瞟了赵无疆一眼。 此时寝宫门外,后宫递送牌子的李公公颤颤巍巍躬身站着,他原本也不想来,但诸多大臣联手逼迫他必须来。 原因他也听说了,大臣们担忧拜月公主进宫之后,与自家有关系的娘娘们会因此更有压力或失宠,便逼迫他必须来递送牌子,争取让皇上宠幸到更多的妃子。 “朕虽然暂时不能给你草,但后宫妃嫔可以先给你草,也不算亏待了你这个马儿。” 轩辕靖一脸单纯又pua的说道。 赵无疆脸上一抽,汉语真的博大精深呀。 第30章 少女光阴 一盏茶后。 小李子出了养心殿的大门,一众衣衫色彩缤纷各异的宫女就围了上了,将他拦住。 这些都是各宫娘娘的贴身侍女,在等待消息,他点头哈腰: “各位姐姐。” “快说。”有人督促。 “皇上今晚...宠幸萧淑妃娘娘...”小李子感受到话一说完,绝大多数姐姐都凶狠了起来,他不可敢停留当撒气包,连忙道: “各位姐姐,小李子还要去萧娘娘那儿传唤...先走一步。” 说罢,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开。 萧淑妃萧婉君的贴身宫女玉儿昂起俏脸,以凯旋之姿瞟了其他宫女一眼,跟上了小李子的步伐。 其他宫女叹息,作鸟兽散,为自家娘娘鸣不平,同时也开始向宫外传递消息。 ...... 养心殿皇帝寝宫。 “这次你为何要建议朕选萧淑妃?” 轩辕靖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 她急不可耐她道理大,而且上次我预热过了......赵无疆坐在女帝身旁,语重心长,认真道: “都是为了你!” “朕?”女帝疑惑。 “萧婉君是禁军副统领萧峰的妹妹,皇上宠幸了她,亦是对副统领萧峰的一种嘉奖,这是在传递一个信息,叫放心! 朕放心你,朕信任你,朕看好你!”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字字珠玑: “同理,远在南境的镇南大将军萧远山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会如何?” 女帝美眸缓缓眯起,看向赵无疆的目光越来越欣赏: “不得不说,你确实思虑远阔。” 赵无疆“腼腆一笑”: “多谢皇上夸奖,这叫近猪者赤近墨者黑,我与皇上同在一片屋檐下,同在一个床榻上,沾染了皇上的帝王之气,自然心思更为天高海阔!” 听着赵无疆的赞美之词,女帝嘴角扬起笑意,嘴巴挺甜嘛赵无疆,嗯?同在一个床榻上? “皇上,臣妾奉命前来侍寝。”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媚音。 来得好快! 怎么都这般急不可耐......女帝叹息摇了摇头,独孤明玥如此,柳媚儿如此,这萧婉君也如此... 她吹灭灯罩之灯,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黑夜中曼妙玲珑的身姿踏入房中,身前风月四两轻轻摇晃。 你是白日的号令人,我是长夜的进击者! 赵无疆瞥了一眼身下逐渐膨胀的欲望,黑夜中迎向了萧婉君。 进击吧,赵...巨人! ...... 轻纱幔帐,床榻摇晃,女帝躲于一旁羞声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哼声喑哑,嗯声嘶哑。 赵无疆游走陡峭玲珑直入山谷幽狭。 啊,萧婉君居然是光阴! 他心中一声感叹,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上有硕果累累,下有光阴难得,造物主之杰作。 巨人驰骋光阴中,曲径通幽处,搅动一池春水。 赵无疆软玉温香满怀,将柳腰款摆,花心轻颤,露滴牡丹开。 ...... 还让不让朕睡觉了! 女帝瘫坐在一旁椅子上,龙榻上的声音直入她的心神,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赵无疆与萧婉君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小子真的没骗我...原来两个时辰,真的是他发挥不好......女帝扶额叹息,朦胧中又要看萧婉君换了一个动作...... 第31章 好好看好好学 ...... 清晨时分。 女帝顶着黑眼圈生无可恋去往御书房,萧淑妃眸若桃花扶着腰肢回到寝宫。 赵无疆半夜就换了地方补觉。 中书令柳喆迈着年迈但矫健的步伐,行走在通往后宫的宫道上。 昨夜他便得到了皇上宠幸萧淑妃的消息,今日天光大亮,他便出发,来到宫中。 如今大夏王朝与西域拜月国和亲在即,后宫的嫔妃再多一位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对于自家两位孙女便是多了一份“威胁”。 皇上以前没开启宠幸嫔妃之事时倒也罢了,如今皇上正式开始宠幸嫔妃了,后宫的竞争自然变得尤为激烈,也尤为重要。 他这个朝中老臣,自然也得去督促督促自家的孙女。 ...... 后宫,昭仪宫。 柳媚儿亲自端茶递水: “爷爷,您最爱的碧螺春。” 端坐主位的柳喆须发尽白,慈眉善目,接过孙女呈上的茶,含笑点了点头,他轻嗅一口茶的清香,眉目舒展: “媚儿你做得很好,一步快步步快。 独孤明玥率先受宠无可厚非,你能赶在萧淑妃之前,便已占优势。 至于青儿...” 柳喆看向另一旁,身穿一袭青衣面容青涩抿着嘴的小孙女柳青青,白眉一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也得抓紧才行,不能...不能太过幽婉,你得主动去接近皇上,讨好皇上...” “可...可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接近,怎么讨好嘛。”柳青青撅起小嘴,委屈巴巴,手指不断搅动宫裙。 “看看你姐姐是如何做的,你们两姐妹,同在宫中,要互相帮扶,你多请教请教她不行吗?” 柳喆神色严肃。 柳青青眉宇青涩带着微微稚气,嘟囔道:“媚儿姐姐生得漂亮...” 柳喆白眉一皱,单手扶额,缓缓道: “青儿你只是青莲未绽,若论相貌,你们两姐妹都是绝伦之姿,你得像你姐姐一样,主动一点,自信一点明白吗?” “哦。”柳青青闷闷不乐,瞟了一眼爷爷,迅速埋起小脑袋。 “爷爷,媚儿沏的茶怎么样?”柳媚儿甜媚一笑,岔开了话题。 柳喆颔首:“不错,比你爹那混账小子强多了!” “呵呵...”柳媚儿掩嘴一笑,美眸转动。 “对了,有一个人你们要多注意,在皇上宠幸这方面,他应该可以对你们有一些帮助。” 柳喆面目渐渐严肃。 “赵无疆?”柳媚儿心思活络,通透点出。 “看来媚儿你接触过他...”柳喆点了点头: “后宫私下在传,皇上的宠幸,这个赵无疆给予了些许建议。 但在爷爷看来,此事夸大,呵呵,皇上是皇上,也许会听从我们这些老臣的建议,但怎么可能听取一个小太监的建议呢? 不过赵无疆这个人,倒确有本事。 在死了不少太医的情况下,他能调理好皇上的身体,并被皇上留在养心殿,说明他医术高超,并取得了皇上的信赖! 皇上既然信赖他,你们就可交好他。 媚儿你事先洞察,与他接触,不得不说,爷爷得夸你一句。” 柳媚儿红唇微抿,桃花眼眸都是笑意。 “还有你,青儿,爷爷说的话你记住了吗?”柳喆看向一旁低眉颔首的小孙女。 “记住了爷爷。”柳青青明眸皓齿,青涩化作苦气布满俏脸,她撅着嘴瓮声瓮气。 柳喆苦口婆心:“重复一遍。” “与他交好。”柳青青红唇紧抿。 “他是谁!” 柳青青小手搅在一起,微垂着头: “赵无疆。” 见到小孙女这副模样,柳喆白眉皱起,扶着额头,吩咐道:“媚儿,你多操操心,多教教你妹妹,怎么接触别人。” “是爷爷。”柳媚儿颔首。 第32章 大风起兮 ...... 赵无疆起床更衣,洗漱吃早膳,精精神神走出养心殿的殿门。 他一袭如墨长衫,并未穿戴太监总管的帽子,如瀑长发被紫色锦带束住披在脑后,棱廓分明的脸颊上,剑眉飞扬嘴唇微翘,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近感和朗逸的惊艳感。 赵总管不愧是赵总管,这等气质真令我们自惭形秽......赵无疆身后跟着一位神色恭敬的小太监,行走时时刻躬身,不时瞟向赵无疆的眼眸都带着崇敬。 “前方这老者,看着有些眼熟...” 赵无疆步履不急不缓,见到前方有一须发尽白的老者在宫人恭敬的陪护下向通往宫外的宫道走去。 小林子恭敬回复:“赵总管,那是中书令柳喆大人。” 原来是柳喆,他一大早来后宫作甚? 对了,他有两个孙女在后宫之中,一个柳媚儿,还有一个叫...柳青青......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这后宫之中向外延伸的势力繁复驳杂,从柳媚儿等人就可管中窥豹,这些后宫嫔妃,都有些实力不俗的“娘家”。 这么说起来,轩辕靖倒确是算得上“势单力薄”,难怪整天板着一张我是皇上我老大的脸,这后宫,应该算她的隐忧吧....... 赵无疆摇头一笑,不急不缓向着后宫深处行去,他要巡视后宫,督查宫人。 ...... 一路巡视过来,赵无疆发现后宫之中不少宫女“病”得很严重。 每每见到他,都高呼一声“赵总管”,然后哎哟一声或作娇弱的秀女状向他扑来。 更有甚者,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艳之姿,组团几个姐妹想要强行拉赵无疆进小树林...... 还好赵无疆是个身残志坚且矜持的男人,毕竟他是体味过独孤明玥柳媚儿萧淑妃的男人,寻常的蒲柳或胭脂俗粉已难入他眼。 赵无疆所过之处,留下幽怨与恭敬无数,直到他遇到一个形销骨立身形矮小的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正是属于死去的太监总管陈正华幕后势力的人,在后宫之中唤作小黑子。 “赵总管好。” 小黑子大眼四转,发现四周无人,恭敬向赵无疆递上一张纸条。 赵无疆接过纸条,不用想也知道是倒卖药材相关的事宜。 【吾等同意赵总管所需,赵总管也应应诺吾等所求】 【今日午时末,太医院后仓,烦请赵总管留心】 纸条上的内容被赵无疆眼眸收入心海,心海一瞬泛起涟漪。 三成利,他们都同意,这倒卖药材,真的只是简单的倒卖药材吗? 这里面的猫腻,恐怕不小啊。 赵无疆眼眸幽深,将纸条折起,缓缓道:“下去吧。” “烦请赵大人。” 太监小黑子双手摊开举过头顶,示意赵无疆将纸条给他。 怕我日后对比字迹发现端倪? 这么谨慎吗? 赵无疆淡然一笑,将纸条交给小黑子。 小黑子接过纸条,迅速揉作一团,直接塞入嘴中,狠狠咽下,随后声音嘶哑,弓着身子道: “赵大人,小人告退!” 赵无疆颔首,背负双手,目光幽幽,看着逐渐远去,身形佝偻不起眼的小黑子。 他搓了搓手指,脑海中迅速织起繁密的网,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有了初步但详细的计划方针。 第33章 暗藏玄机的药材运输 ...... 午时三刻,太医院。 殿阁十二,采用前殿后仓的布局。 十二殿,以十二地支命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阁。 地支通地枝,而药材,大多是地枝。 卯殿后仓,一辆辆推车已经准备就绪,推车上皆是满满当当的药材。 赵无疆随手拿起一辆推车上的一根形似树枝的药材,在手中掂了掂,用小拇指轻轻刮掉一点粉末在指甲盖上,放在鼻尖轻嗅,一股略带苦涩的清香钻入鼻腔,随后他笑着将其放下,走向下一辆推车。 “哎哎哎,赵总管。”一位锦衣老者慌忙走了出来,他正是那日在梧桐小院与赵无疆接洽的老者。 老者是太医院的仓管之一,姓王,名有财。 王有财伸手拦住了赵无疆,苍老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意: “赵总管,时间紧迫,这边送出去,外边也要送些药材进来呢,耽误不得...” “那边走边说...” 赵无疆嘴角擎着笑意,王有财大手一挥,太医院的小吏和一些协助太医院的小太监纷纷推动推车,开始向宫外行去。 “每次运送都是和采购同时进行的吗?” 赵无疆不急不缓跟在车队身后,仓管王有财则跟在他身旁。看書菈 王有财不愿意多说话: “这样一进一出,能保持库存平衡。” 那倒是,反正花的是国库的钱,运进来的保持库存不少,运出去的再中饱私囊,同时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同时进出,都算采购事宜......赵无疆心中明镜,快步跟上了车队。 他又拿起一件药材打量,刮一刮,嗅一嗅,俨然一副尽忠职守极为用心的模样。 此子年纪轻轻,竟是比陈正华还谨慎......王有财跟在身后,心中冷哼一声,但脸上的警惕却悄然升起。 赵无疆不断穿梭在车队间,一份份药材被他抽检。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他心中基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既然太医院院长他们能够答应他三成利,说明这批药材绝对不简单。 这份不简单,不在于名贵程度,而在于作用! 药材固然有名贵低贱之分,但再名贵,在关键时候不能对症下药,也没什么用。 药材种类并不繁多,当所有种类药材都被赵无疆不急不缓检查结束之后,他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随后他抬手一招,吩咐小太监给自己拿来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到手,他云淡风轻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往木匣子里装药材。 当然,只是一小份。 “王大人,这人参不错呀。” 赵无疆拿起一个小盒,里面是温湿蓬松的红色土壤,铺着一根手掌大小的杏白老参。 王有财在车队后面,看得眼皮一抽,只见赵无疆含笑将人参放入木匣子中,又拿起一味药材。 他面目渐渐扭曲,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 “赵总管,三成还不够吗?你未免也...” “不不不。” 赵无疆摇了摇手指,笑容突然邪魅起来,一把按住了王有财的一只眼,让其闭上: “不准睁开!” 王有财一头雾水,但赵无疆语气的突然霸道让他不敢妄动,几个呼吸后,他感受到被按住的那只眼开始微微作痛。 此时,赵无疆剑眉一挑,笑道: “王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累吗?” “累...”王有财明白了赵无疆的意思。 “ 那不就对了...”赵无疆开始往木匣子里收捡药材,一脸漫不经心: “睁一只闭一只眼呢,很累的! 一味药材只取一小份,不过分吧?” 撑死你,贪死你个阉人!王有财心中怒火升腾,更多的是嫉妒,嫉妒赵无疆能够明目张胆地贪自己只能看着,他心中怒哼一声,咬着牙道: “不过分!” 赵无疆收捡着药材,不多时,大木匣子已经满满当当,队伍也行出了皇城,来到了宫外。 王有财在车队后面,看着赵无疆收取药材的背影,面庞不断变幻,擎着一股隐忧。 终于出了皇城,他大步上前: “赵总管,后面的路就不劳烦你了,你先请回吧。” “没关系。”赵无疆摆了摆手: “这不还有采购的药材吗?我再等等,也好护送进宫。” 赵无疆***......王有财袖袍下的拳头捏得邦邦响,他重重吐了一口气,大袖一甩,跟着车队离开。 待队伍走远,赵无疆眸光幽幽,在木匣子上轻轻敲动。 “咚咚咚...咚咚...砰...咚咚...咚咚咚...” 清风抚过,一道深蓝身影在他身后凝聚: “老奴参见赵大人!” “二三,方才你在高处,都看清了吗?”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轻嗅指尖残留的药香。 “看清了!” “很好,二三,还是你们老人家眼神好。” 第34章 楼兰蛊虫异动 ...... 赵无疆与甲二三站在阴影处,甲二三开始汇报所见。 在赵无疆收到太监小黑子的纸条之后,他就命令甲二三在他去往太医院后仓时一路跟随,并且在路上时刻观察仓管王有财的神色变化。 因为赵无疆推测,这批药材中必然隐藏着一味药材或者几味药材是太医院院长这股势力之人所需。 所以他从检查药材起,就已经开始在试探王有财了。 面对特定的药材,王有财必然会有做出相应的反应,比如激动,比如慌张,比如忧虑...... 而这些神色变化,躲在暗处的甲二三,必然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您在检查第一味树枝药材和第七味白玉瓶药液时,王有财神色在骤然慌乱过,老奴也感受到他的气息波动加剧。”甲二三一字一句,清晰道: “您在收取第一味树枝药材和第七味白玉瓶药液,以及第十一味人参药材时,王有财脸上的忧虑明显加重! 其余时刻,王有财皆虚伪假笑,或暗藏憎恨,眸露不屑。” “辛苦你了,二三。”赵无疆眸中瞳孔黑白分明,他脑海中迅速回忆这一路,想要查漏补缺。 “为大人效力,是老奴应尽之责!”甲二三隐于阴影中,天青色面具下的神色恭敬。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眼眸微微眯起,他终于想明白一些细节。 人参!不,人参盒子里的土! 人参,作为名贵中药的代表之一,种植条件极为苛刻。 人参喜冷耐阴寒,怕湿热,因此一般上乘的人参大多生长在阴爽的老林中。 太医院的人参,取出时同土同参,加之储存在太医院的药殿内,盒中的土壤必然干爽或成块,而不是赵无疆方才打开时那般,温湿且蓬松。 这也解释了为何王有财两次强烈反应中,第一次没有人参第二次有。 因为第一次他不担心赵无疆检查人参,但第二次赵无疆要将整盒带回去,他就开始担心了。 重点就在于,这装载人参的土壤。 赵无疆迅速打开木匣子,取出人参盒,手指捏起一些土壤,在手中轻轻搓动,随后他放在鼻尖轻嗅,他的眼眸也因此圆睁。 因为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浓郁刺鼻,凝而不散。 初时闻不到,碾碎之后才可嗅见,这土,是经过特殊炮制的。看書菈 “大人,太医院采购的药材过来了...”甲二三通报,随后清风抚过,他身形消失不见。 赵无疆走出阴影,徘徊在皇城外,不远处装载药材的推车缓缓驶近,他迎了上去,绽开笑颜。 采购的药材极多,大多装载盒中,叠放在车上。 赵无疆就要翻开查看,王有财冲了上来,一把拦住了他,不咸不淡道: “赵总管,送出去的拿一点不碍事,但送进去的,可是要对得上账目的,拿不得!” “那我检查一下。”赵无疆含笑,就要去翻开盒子,“哗啦”一声,一个人头大小的锦绣布袋被王有财塞入他的怀中,布袋里都是黄金与银票。 王有财笑道:“赵总管...你应得的!” “但检查也是我应该做的。”赵无疆剑眉一挑,大手继续伸向药材盒。 不就是贪得无厌吗......王有财心尖狠狠一颤,咬牙从怀中又摸出一个钱袋,一把塞入赵无疆伸出的大手上,脸上是半讨好半威胁的笑容: “赵总管聪慧过人,应该明白...” 赵无疆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笑呵呵道: “那就只检查一个!毕竟皇城门口,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呢...” 王有财眼眸眯起,赵无疆不同于陈正华,陈正华是明确的自己人,而赵无疆不过是突然闯进来的“合伙人”,有些东西,还不能给他看,万一看出端倪,不是好事。 僵持一会儿,王有财无奈软了下来,料想赵无疆也看不出什么,深吸一口气便让开了身体。 赵无疆缓缓打开一个木盒,映入眼中的,是满木盒青绿桑叶。 “砰!”一声轻响宛若心跳。 他感受到自己怀中有物在颤动,那是一个小木匣子,里面被他用银针封印着从陈正华体内取出的楼兰蛊虫。 “砰!”颤动再次传出,赵无疆眼眸一闪,大拇指刮过一片桑叶,待指甲盖微绿,他才抬起手放在鼻尖轻嗅。 桑叶特有的气息融合了深沉的铁锈味。 随后他啪一声,关上了装满桑叶的药材盒,摆了摆手: “进宫吧。” 装模作样多此一举,不就是想多贪点吗?又当又立的阉人......王有财心中冷哼一声,随着车队步入宫中。 第35章 女帝的失望 申时。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秀眉不断颤动,脸上渐渐染上冰霜。 在她的前方,身穿深蓝长袍,脸带天青面具的甲十五正在汇报赵无疆近日的行踪。 听着甲十五说到赵无疆贪婪收取太医院的好处,协助倒卖药材时,女帝气得身躯都在颤抖,赵无疆的形象在她心中支离破碎,化作失望。 “下去吧。” 女帝语气透着深深的疲惫,她瘫软靠在椅子上。 自先皇驾崩,她初登基起,皇权逐渐衰落,大夏面临内忧外患的风雨飘摇之境,她上无兄长姐妹,下无晚辈,唯有一个人孤零零苦撑这先辈打下来的基业。 后来她遇到了赵无疆,赵无疆虽不正经但有正气,她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已隐隐将赵无疆视作伙伴。 可这个伙伴,被贪婪吞噬,背叛了她。 “哼...”女帝哭哼一声,眸中赤红都是血丝。 “吱呀...” 房门被推开,赵无疆抱着木匣子和钱袋子走了进来,他一看女帝的模样,疑惑道: “哟,陛下,你怎么了?被那帮老顽固臣子们气糊涂了?” “赵无疆!”女帝缓缓端坐,恢复威严,她美眸中血丝颤动: “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赵无疆剑眉微微蹙起,他感觉轩辕靖有火气: “我去倒卖药材了!” “砰!” 女帝狠狠一拍桌子,怒吼道: “倒卖药材,这四个字你就说得如此轻巧吗? 朕没有赏你是不是?你如此贪得无厌还要去倒卖药材侵吞国库!啊?” 女帝越骂火气越大,她站起身来,两步跨到赵无疆身前,重重推了赵无疆一下: “你一个七尺男儿,英俊,朗逸,平日里嘴巴说得那么好听,居然行如此龌龊不堪之事!” 赵无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就此坐在地上,澄澈的眸子凝视女帝,嘴角擎着天塌不惊的笑意,轻柔道: “我明白,陛下骂吧,骂得越重你越心疼。” 赵无疆明白,这女人孤独太久了,她独自守着秘密,没有朋友,终日如履薄冰,自己是轩辕靖唯一的特别。 女帝心中一颤,鼻尖微微酸涩,她瘫坐在椅子上。 “朕...想把你当成朋友,但是你让朕失望了......” “那是你失望的太草率了。” “什么?” 赵无疆嘴角是明媚的弧度,他缓缓道: “楼兰蛊的事,你还记得吧?无论是独孤一鹤的那封信,还是我的发现,都让我怀疑,这后宫之中已被渗透了不少异端。. 陈正华的死,我继任大总管,这两件事阴差阳错,让我有了接触这幕后势力的机会,而今日倒卖药材一事,只是浮于表面的事。 通过这件事,有些想法我已经确认了,但还需要验证...” 女帝听着赵无疆娓娓道来,心中酸涩翻涌,“你是替朕去调查此事的...” “不。”赵无疆眼神渐渐犀利起来,宛如一柄快刀: “还有我三叔公! 短时间内我成为不了他们的自己人,但可以成为他们的合伙人,去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你......” 女帝欲言又止,她想说为什么赵无疆不事前知会她一声,但很快心中的愧疚爬满,还是怪自己没有完全信任赵无疆... “好啦!”赵无疆爬起身,拍打灰尘:“别嗫喏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女帝一瞬怒火飞扬:“赵无疆!” “对,就这样,威严点。”赵无疆将钱袋子扔到桌子上,黄金与银票洒落,他摆了摆手: “皇上就应该有皇上的样子!这些钱你拿着,马儿要吃草,你不给***,我给你草!” 第36章 我是太监你别怕 “你给***?” 轩辕靖不明所以。 两人对坐。 桌面摆放着三个药材木盒,已经被打开,分别是一根树枝般的药材,两瓶白玉瓶装载的药液,一根铺在温湿蓬松土壤上的杏白老参。 “这些是什么?”女帝疑惑。 “药材。” “朕知道,什么药材?” 赵无疆瞟了她一眼,认真道:“有大用的药材!” 靓女语塞。 赵无疆拿起白玉瓶,手掌轻轻在瓶口煽动,微风卷起瓶中药液的气息窜入他的鼻腔,一股浓郁的香气强势窜入他的脑海,让他顿时泛起恶心。 女帝也拿起另一个白玉瓶,琼鼻凑近想要闻一闻,被赵无疆眼疾手快夺过白玉药瓶: “你化学老师没教你怎么闻器皿里的东西吗?” 女帝歪头:??? 赵无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插着四根银针奄奄一息的楼兰蛊虫。 “你怎么会有这个?”女帝疑惑。 “嘘。” 赵无疆将自己右手指甲盖微绿的大拇指向着楼兰蛊虫靠近。 “叽叽叽叽。” 楼兰蛊虫登时拼命扭动短小白软的身躯,透着一股强烈至极的渴望。 “基本确定了。” 赵无疆抖落桑叶的粉末,楼兰蛊虫兴奋地颤动,他眼眸幽深: “太医院,有人炮制特殊的药材送去宫外,这些药材,应该是用来豢养蛊物的! 而豢养好的蛊虫,则流入宫中。 他们今天还采购了一种桑叶,有血迹干涸的气味,应该是用来喂养蛊虫的。” “楼兰蛊虫不是盘踞心口,吞噬心血吗?”女帝蹙眉。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被植入活人体内的楼兰蛊吞噬心血,而蓄势待发的楼兰蛊,则用这种桑叶喂养!” 女帝美眸颤动:“若你的推测成真,岂不是说...” “没错,宫中应该还有未植入活人体内的楼兰蛊虫!” 赵无疆想起了今日送往宫中的药材: “他们极有可能通过这批药材,流入宫中。” “可惜没能阻止。”女帝心中对赵无疆抱有愧疚,补充了一句: “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阻止不了,或者说需要筹备一番,才能阻止。 他们担心东窗事发小心翼翼,但不代表他们畏惧。” 赵无疆将大拇指指甲盖中的桑叶粉末尽数抖落,随后关上了装有蛊虫的小木匣子。 他沉吟一会儿,郑重道: “轩辕靖,脱衣服!” “你...赵无疆...你什么意思?”女帝眼眸一瞬慌乱,随后迅速凝结成霜,微微冷漠道。 “如今蛊虫流入宫中,你很危险!” 赵无疆左手手掌一翻,手缝中突然出现四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我要在你心口处扎下封印,以防他们下蛊害你!” 女帝知晓赵无疆的好意,脸颊登时染上一抹粉霞,她干咳一声: “朕有龙隐卫保护。” “我之前就说过,蛊,巫也!与医殊途但同归,可用医去镇压。 但若用武道去镇压,难! 何况是这楼兰蛊,更是难如登天!” 赵无疆不断翻覆手掌,银针在他手缝中消失又出现,循环往复: “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不能倒下!” 女帝冷着脸嗯了一声,但她脸上的粉霞却平添一分羞意。 她来到床榻,躺下,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独孤明玥柳媚儿与赵无疆颠鸾倒凤的画面,粉红的脸颊悄然红润了起来,她望着床帏天花板,不敢去看赵无疆。 “我是太监,你怕什么?” 赵无疆顺势坐在床榻旁,一本正经。 女帝目不斜视,瓮声瓮气:“假的。” “那我开始了。” 赵无疆缓缓解开女帝龙袍上半身,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和鼓起的绷带。 他就要去扯开右边绷带,女帝突然娇喝一声:ap. “等一下。” 赵无疆静静看着她,她俏脸通红,侧过身去,冷冷道: “朕自己来!” 淅淅索索的拆解声响起,当女帝转过身来时,半边绷带已被解开,她一只纤纤玉手握住自己饱满的大道理,握得手指深陷,艰难露出心口。 一只手根本握不住,居然还露出一半,大,这深陷的手指,啧啧,软......赵无疆左手一翻,四根银针浮现: “握紧了,我要开始封印了。” 银针随即刺入心口大穴,唤来妩媚闷哼一声。 “你轻点...” 第37章 争风吃醋 ...... 寝宫,床榻。 赵无疆手持银针施展着玄妙的针法,轻拢慢捻抹腹挑,女帝不时发出轻哼,统御之气更加软糯靡靡,格外撩人心弦。 赵无疆封印渐入状态,心神开始损耗,他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棱廓分明的脸颊也渐渐染上一丝丝苍白之色。 女帝瞳孔中印入赵无疆专注的模样,泛起涟漪,她愧疚愈深。 愧疚自己今天还未问明白就劈头盖脸对赵无疆一顿责骂。 心思婉转间,她抬起左手想要替赵无疆擦去额头的汗珠,手中紧握之物不在,她猛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迅速握了回去。 “我刚才扎痛你了吗?” 赵无疆垂眸,脸颊一本正经也愈发苍白。 还好他没看到朕想给他擦汗......女帝长舒了口气,脸颊羞红,摇了摇头。 突然她感受到一点温热打在自己的身躯上,侧眸看去,是一点殷红。 “你流鼻血了。”女帝关切道。 赵无疆擎着苍白的笑: “只是心神损耗,体有征兆罢了...” 女帝垂眸,露出一抹歉意。 ......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后宫万春园,嫔妃们汇在一起,参与聚会。 身穿各色锦衣华服的嫔妃们争奇斗艳,莺莺燕燕韵味不同。 园内小亭,十位嫔妃围坐,娇笑交谈,她们的贴身宫女都在亭外恭敬等候吩咐。 皇后独孤明玥一袭火红宫裙,华贵雍容,她浅浅饮着茶吃着点心,秀眉微扬,听着柳昭仪与萧淑妃谈些趣事,不时掩嘴轻笑。 柳媚儿与萧婉君巧笑嫣然,两人姐妹情深谈着趣事,眼眸时不时瞟向雍容大气的独孤明玥。 三人表面和气亲热,可内里心思婉转,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其余嫔妃默默吃着点心,或沉默不言,或陪着笑脸,她们都是不受宠的嫔妃,与三位姐姐争不了。 “听说皇后姐姐又被皇上召了去,姐姐可真是受宠,不知姐姐有什么高招,可以教教妹妹们...”柳媚儿开口。 独孤明玥用丝巾擦拭嘴角,温婉一笑: “哪有什么高招,只不过是皇上喜欢罢了。” 皇上的喜欢就是最大的高招,群妃顿时没了声,独孤明玥微微扬起俏脸,略带娇羞道: “不过皇上不愧是真龙天子,当真威猛。” 哼,有赵无疆教我的招式还有秘方,今后谁受宠还不一定呢......柳媚儿眼眸闪烁: “皇上确实不懂怜惜,好些次妹妹我都感觉快不行了呢...” 萧婉君一身月白长袍,她身材比例起伏玲珑,长袍勾勒得愈发饱满,听着两位姐姐得意的语气,她嘴角勾起雀跃弧度,扶着自己的腰肢,哀怨道: “谁说不是呢,妹妹我这腰,今日还隐隐作痛呢,皇上就爱搂着妹妹的腰,三个多时辰,谁又承受得住嘛。” 听着从萧淑妃口中哀怨道出的三个时辰,未受宠幸的嫔妃纷纷瞪大了眼眸,吃惊之色溢于脸上。 独孤明玥与柳媚儿闻言,心中升起被比下去的感觉,三个时辰,她们还未享受过。 柳媚儿心中轻哼一声,掩嘴一笑: “妹妹倒是舍得,动了关系给那赵无疆换了权,看来是那赵无疆在皇上面前美言了不少,让妹妹受得如此宠幸。” “赵总管确实帮了妹妹不少呢。” 萧婉君并不否认,媚态微扬: “姐姐就没找他帮忙吗?妹妹可是听说,姐姐受宠第二日,可就准备了些...薄礼!送过去了呢,好像还请教了些什么问题。” 柳媚儿石桌下的手紧紧捏着宫裙,萧淑妃的一句“薄礼”就像在羞辱她,与萧淑妃动关系换来的总管之位比,自己准备的东西确实算不上什么。 独孤明玥美眸闪烁。 赵无疆待在皇上身边,得信任,能说上几句话,并且此人聪慧过人,他教本宫的姿势,也确实起了作用,本宫能明显感受到皇上的更加欢愉激烈... 可惜啊,你们两个再争,论皇上的宠幸与赵无疆的帮扶,你们都比不上本宫......独孤明玥明艳一笑,呵笑道: “妹妹们说的赵无疆,确实有几分本事呢,他不但教了本宫些许房术,还替本宫算了算日子......” 独孤明玥睥睨众妃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腹。 一瞬之间,全场寂静。 第38章 送礼 ...... 看着独孤明玥揉腰腹的动作,气氛沉凝了下来。 受宠幸,始终只是过程,她们要的结果是怀上龙种,诞下龙子。 如今皇上无子嗣,谁先诞下龙子,谁便可子凭母贵倾后宫。 看来不只青青要寻赵无疆帮忙,我也要去多交好赵无疆才行,他既然有丰满的秘方,必然还有其余秘方才是......柳媚儿甜媚一笑: “那妹妹可要恭喜姐姐咯。” 哼,八字没一撇,哪有那么快,今日起只要我柳媚儿感受到更多的皇恩沐浴,不见得会走在你独孤明玥后面......柳媚儿心思婉转: “方才婉君妹妹无意中点醒了本宫,细细想来,本宫确实有亏欠赵总管的地方,若不补偿,心里难免有愧疚之处。” “燕儿。”她轻轻一唤,亭外守候的宫女中走出一位浅粉衣衫的美人儿,躬身道: “娘娘,燕儿在,请吩咐。” 柳媚儿从内袖之中滑出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柳字。 不同于之前赠赵无疆那块,这块木牌后面,镶着金边。 若说之前那块木牌的身份是宾客,那么这块金边木牌的身份,便是内府之人。 “去取些金银玉器,给赵总管送去。” 她将金边木牌放入贴身侍女燕儿手中,轻轻拍了拍,示意这块木牌一并交给赵无疆。 “是,娘娘,燕儿遵命。” 燕儿接过木牌,恭敬离去。 好一个柳媚儿,不说交好,不说赏赐,偏偏用亏欠补偿二词掩饰,让本宫等人无法明着去送礼抢占先机......独孤明玥眼眸一颤,温婉一笑: “说起来,赵无疆还是从本宫宫中出去的,奉命调理皇上龙体,皇上已经赏赐他了,但本宫还没赏赐他呢。 青儿,给赵总管送去千两黄金,百匹锦缎,十斛珍珠。” “青儿领命。” 青儿快步走出万春园。 糟了,独孤明玥与柳媚儿都送了,本宫也得送才是,并且不但要送,还得送得更多更好......萧婉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一时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突然她眸子一亮: “兄长与赵总管一见如故,他特意知会妹妹我,赠一本书籍给赵总管,我都差点忘了。 玉儿,你去房中取那本古籍,去送与赵总管。” 宫女玉儿称是,娘娘房中的书籍基本都是男女情爱,只有一本古籍,是娘娘的兄长赠的,用来给娘娘防身。 古籍......独孤明玥心中一凛,古籍这东西,价值根据内容衡量,萧婉君敢送,必然不是简单的古籍,兴许是难得一见的珍本。 她美眸又瞟向柳媚儿,只见柳媚儿神色淡然,品着点心,她猛然想起柳媚儿递交的那块木牌。 看来这木牌并非钥匙之类的,本身就是极有价值之物,本宫糊涂了,不行,不能被比下去,得私下再赠与赵无疆其他宝贝......独孤明玥眼眸波澜尽敛,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发现了。 独孤明玥方才的神态变化,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私下会再赏赐赵无疆,看来我也得再加,私下得去找找赵无疆......柳媚儿美眸盯着杯中茶,余光不着痕迹扫过众多姐妹。 没有反应? 哼,以为本宫会送一般的古籍吗? 看来你们是不知晓它的珍贵! 赵无疆这里,本宫势在必得! 萧婉君雀跃一笑,扬起嘴角,润泽红唇轻抿。 第39章 阿谀奉承 ...... 与此同时,赵无疆正在巡视后宫,督查宫人,不少太监宫女都跟随在他的身后。 如今赵无疆在后宫之中任职太监大总管,在后宫事宜上权柄极重,加上他朗逸的面容,又时常疏财打赏,越来越多的太监宫女纷纷将他拱卫在中心。 “赵总管,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小人初见您时,就感觉到您身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 “赵总管看这里,今日春儿特意为您点了状,您看美吗?” “小的愿为您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总管大人...您只要一句话,小的可以赴汤蹈火...” “赵总管,今夜子时小树林...” “琳儿要给你生猴子...” “总管若不弃,小橙子愿拜为义父!” “干爹!” “爹!” “......” ......赵无疆靓仔语塞,四周恭维的声音越说越离谱,人也越聚越多。 “听我说!” 他神色慢慢变的威严起来,他巡视后宫除了是出于职位的要求,更多的是想借助众多的太监宫女来构建自己的线索视听网络。 如同蜘蛛结网一般,将蛛网蔓延到后宫深处,来探寻自己想要的信息。 四周宫女太监渐渐噤声,恭敬站立,等待赵无疆开口。 “我赵无疆...” 赵无疆缓缓开口,话刚开口,就被打断。 “赵总管!” 软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赵无疆等人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位身穿素白衣衫的宫女正在奔来,正是萧淑妃的贴身侍女玉儿。 玉儿怀中抱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楠木盒子,越跑越近,在她的身后,还有两位姿容美丽的宫女和抬着箱子的四位太监,似在追赶玉儿。 “玉儿姐姐...” “玉儿姐姐。”太监宫女们纷纷见礼,玉儿是萧淑妃的贴身侍女,在地位上比他们要高不少。 玉儿发丝被汗水打湿,俏脸红扑扑,挤过人群,来到赵无疆眼前,上气不接下气将手中盒子递给他。 赵无疆疑惑接过楠木盒子,正要开口询问,又是两声大吼传来。 “赵总管!” “总管大人!” 他向着玉儿来时路看去,那两名貌美的宫女和四名抬箱子的太监已经赶来,到了近前。 “燕儿姐姐,青儿姐姐!”宫女太监们再次见礼,让开一条道路,他们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这么焦急,出什么事了吗? 青儿和燕儿两个宫女争先抢后,你挤我我推你,来到赵无疆面前。 燕儿一声浅粉衣衫,姿容秀眉,一路跑得太急,此刻俏脸通红滚烫,她递出一个木牌: “昭仪娘娘送你的。” 青儿与赵无疆较为熟络,她直接挽起赵无疆的手臂,塞给他一个令牌:“娘娘千叮咛万负责给你的,收好,快。” “还有,还有我家娘娘,这可是,宝,宝贝!”玉儿调整气息,终于能艰难开口。 赵无疆自然地揽过青儿柔媚的腰肢,又揽向玉儿,这一次玉儿没有躲闪,任由他搂住。 他用长袖轻轻擦拭青儿额头细密的汗珠,又轻柔打理好玉儿凌乱的发丝。 可恶,我怎么只有两只手......他想要去拉拽柳媚儿的贴身侍女燕儿,发现自己已经软玉温香满怀。 他和煦问道:“三位姐姐,这是做什么呀?跑得如此匆忙?” “还不是要赏你!” 青儿紧紧抱住赵无疆的胳膊,胸脯在他胳膊上乱蹭。 玉儿俏脸都是粉霞,伏在赵无疆怀中,贴他的耳朵,吐气如兰:“这可是老爷专程送给我家小姐的,如今小姐赠给你的。” 老爷? 镇南大将军萧远山! 赵无疆瞳孔微缩,这楠木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四周的宫女太监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在后宫地位比他们高这么多的青儿姐姐与玉儿姐姐居然被赵总管这么亲昵地搂着。 并且看三位姐姐的样子,是奉三位娘娘之命来给赵总管送赏赐的,尤其是这争先恐后的模样,生怕来迟了会触犯天条一般。 这...这就是赵总管吗? 围观的宫女太监吞咽口水,眸中的崇敬愈发浓郁。 柳媚儿的贴身宫女燕儿站在原地,红唇紧抿,看着青儿玉儿与赵无疆亲昵的模样,她后悔自己脚程慢,不然现在尴尬站着的就不会是她了...而且要是娘娘知晓她被赵无疆“冷落”,只怕要责怪她。 登时间,她的眸子升起水汽,楚楚可怜。 四名太监脚程最慢,他们抬着装有金银玉器绸缎布匹的箱子,来到赵无疆面前,咣铛两声,两个箱子重重放在了地上,他们躬身抱拳: “参见赵总管。” 第40章 织网 ...... “这也是娘娘赏赐你的。” 青儿轻轻拍打赵无疆的衣衫,将其理平整,略显得意地瞟了一眼对面的玉儿。 “燕儿我...我家娘娘也有。” 燕儿一身浅粉宫裙,大眼眸中的水汽在打转,温声说道。 玉儿轻轻哼了一声,琼鼻剐蹭赵无疆的右边脸颊,轻声道: “都不及我家娘娘的这本古籍...” 赵无疆松开搂着青儿玉儿腰肢的手,打开四名太监抬来的箱子,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片堆满的黄澄澄的黄金,闪烁着光华的珍珠以及锦绣多美的绸缎。 “哇!” 太监宫女们发出一声声惊呼,羡慕的眼眸都是精光,但他们不敢妄动,这是属于赵总管的。 赵无疆拿起几块金锭,分别塞入四名抬箱子的太监手中,一人三块。 他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辛苦了。” “噗通。” 四名太监当场跪倒在地,身躯颤抖,他们只是简单地跑个腿,就受到如此赏赐,想都不敢想,此刻向赵无疆行大礼: “多谢赵总管!多谢赵总管!” “起来吧,替我赵无疆办事,这点赏赐,算不得什么。” 赵无疆淡淡道,他不只说给四名太监听,更是说给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们听。 围观的宫女太监们恨不得替代那四名太监,他们羡慕不已,听着赵无疆的话,更是满怀期待,以后能为赵无疆效力。 “赵无疆,可要记得哟。”青儿摇晃赵无疆的手臂,向他俏皮眨眼,示意他别忘了皇后娘娘这边。 赵无疆掐了一把她的细腰。 “我先走了,别忘了,别忘了,知道吗?”青儿嗔道。 赵无疆颔首,接下来玉儿也告辞,走时在他耳旁轻语: “待玉儿有空,与你相食...” 唯有燕儿杵在原地,楚媚动人,幽幽怨怨盯着赵无疆。 “好了好了,燕儿姐姐你将木牌放进来吧。”赵无疆拉起她的手,伸入自己怀中。 赵无疆胸膛的滚烫让燕儿俏脸粉红,她刚伸进去就松开手将木牌放下,然后迅速缩了回来。 “以后机会多,再聚,燕儿姐姐先回去复命吧。” 赵无疆大手抚在燕儿背上,随后一路向下停在娇臀上,轻轻一拍,将她推走。 燕儿回望,抿着红唇欲言又止,随后跑开。 待三位贴身侍女远去,赵无疆将装有金银玉器锦绣绸缎的箱子一盖,直接坐在上面,眸子扫过眼巴巴的众人,搓了搓手指笑道: “我赵无疆如今身为大总管, 为了更好的督查后宫百事, 今后在后宫之中呢,你们见到或听到些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都要汇报给我,一经查实,我必有赏赐!” “真的吗赵总管?” 人群中有人惊呼。 “当然。”赵无疆淡淡一笑: “并且呢,不管你隶属于哪位宫中,不管你替谁效力,都不重要,只要消息有用,在我这里都可以领赏,我也不会去过问你的身份和消息的来源。” 他环视众人,知晓在人群中,隐藏了不少派系势力的宫女太监,也正是这些人,掌握了后宫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消息。 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这批人,效力你们的主子和为我赵无疆办事不冲突且有赏赐! 人群骚动起来,显然不少人心动不已。 赵无疆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黄白之物,他将箱子踢了踢: “还是那句话,替我赵无疆办事,少不了好处,都把这箱金银分了吧。” 满场寂静,随后太监宫女猛然反应过来,蜂拥而至。 “多谢赵总管。”看書菈 “赵总管威武!” “多谢总管大人多谢总管大人...” “......” 赵无疆默默坐在剩下的一箱金银珠宝箱子上,他眸子幽深似海。 三叔公,放心吧,真相我会揭开,谋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41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 养心殿,皇帝寝宫。 轩辕靖端坐,在桌上叩响暗号。 “咚咚......” 深蓝身影闪过,甲十五恭敬跪倒在地: “老奴叩见皇上!” “十五,以后关于赵无疆的行踪,不必汇报了。” 女帝眉目威严,她搓了搓手指。 不知什么时候,她沾染了赵无疆的习惯,脑子思索时,就会频繁搓动手指。 当然,不是苍蝇搓手那样搓。 “老奴遵旨!”甲十五声音洪亮。 女帝颔首:“下去吧。” “是!” 清风抚过房中,甲十五消失不见。 女帝摊坐在椅子上,眸子闪烁,她之所以不让龙隐卫再监视赵无疆,是因为不想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从而对赵无疆产生误会,让两人有了嫌隙。 一想到昨夜赵无疆为预防楼兰蛊虫的入侵,损耗心神为她封印心口,她如今的眸子就微微颤动。 本来那时赵无疆脸色就已然苍白,她皱眉微微心痛时,好巧不巧,那急不可耐的独孤明玥又闯入房中,情急之下,又让赵无疆受苦,替她宠幸独孤明玥。 两个时辰,仅仅两个时辰,宠幸就结束了。 女帝知道,一定是赵无疆累了,是赵无疆劳心劳力替她封印心口损耗太多精气神。 是朕,错了... 女帝一想到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对就怀疑赵无疆,并且用言语伤害赵无疆,她心里就升起愧疚,以至于昨夜辗转反侧。 如今解除了监视赵无疆的命令,她心神放松,缓缓吐了口气,神色变得祥和。 ...... 天光大好,阴影纵深。 又是这座历经岁月的殿阁,推开殿阁大门,踏入其中,仿若置身远古森林,放眼望去皆是葱郁茂林。 若一株株古树所结的果实,不是倒挂的腐烂人尸,这大殿,一定会显得清幽怡人。 背着竹篓的两位老叟拿着竹竿,穿梭在古树之间,对着千疮百孔血肉腐烂的人尸敲敲打打,一条条小白虫密密麻麻在血肉中乱窜。 “昨天十号安全送进宫了吗?” “送进去了,还是它将来的宿主护送的。” “嗯?什么身份?” “接替陈成华的一个小太监,好像叫...叫什么赵无疆。” “哼,一个小太监,也配成为十号的宿主?” “暂时的,他会成为十号的血肉蛊食滋养十号,短时间内,他还是有点作用的。” “那这小太监,倒是享受了这上天的赐福。” “另外...鸿胪寺和六部隐藏的人,可以让他们伺机而动了。” “拜月公主一死,两国邦交必会崩塌,但什么时候死,死在什么地方,也尤为重要。” “放心吧,他们会筹划。” “......” “谁来了?” “去看看。” 两位老叟佝偻着背,他们身穿蓝紫彩衣,拄着竹竿向大殿大门行去。 大门踏入一人,身穿如玉白袍,头戴帏帽,行走间儒雅之气显露。 老叟苍老的眸子露出震惊惊喜之色,身躯颤抖跪倒在地: “参见主上!” “起来。”白袍人扶起老叟: “二老这段时日辛苦了。” “能为主上效力,是老朽我俩的福分。”老叟佝偻着背,神色异常恭敬。 白袍人向着茂林深处走去,大门被重重关上。 堆积的落叶被踩踏,林深不可细闻,只听人声低吟远远飘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第42章 金刚不坏神功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拍打房门: “皇上,小赵子求见。” 房内传出一声略带疲惫与惊喜的声音: “进来。” 赵无疆推门而入,抱着楠木盒子,顺势坐到女帝身旁:“陛下看来很疲惫,朝堂局势不妥吗?” “唉。” 轩辕靖侧头,开始侃侃而谈近日的朝局。 什么一帮老顽固“以死相逼”,什么六部出现疏忽遗漏了什么事,各州县又发生了哪些大小事,江湖上那些不受管束的人士又在酝酿什么计划... 她不断地说,赵无疆则撑着脑袋静静看着她,时而一拍桌子替她打抱不平说着“怎么能够这样”,时而点头赞同她的话,时而皱眉露出担忧... 女帝在倾诉做皇上的不容易,吐着苦水。 自从上次错怪了赵无疆,轩辕靖心里对赵无疆更加信任。 赵无疆则认真地在听,直到她发现赵无疆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视线下移盯着她的龙袍。 她顺着赵无疆的眸光看去,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弓着身子,而赵无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帝王胸怀上。 不知联想到什么,轩辕靖脸颊一瞬红润起来: “你在看什么?” “这龙绣得挺好...”赵无疆干咳一声。 “不许偷看朕!”看書菈 女帝板着脸推开了他越靠越近的脑袋:“你从进来就一直抱着这个小木盒,里面是什么?” “萧淑妃送的,好像是本古籍,我也没打开看过。” 赵无疆缓缓打开木盒,女帝的脸微微凑了过来。 只见木盒中躺着一本崭新的书籍。 说是崭新也不准确。 准确说,是封面崭新的书籍,但内里书页的凌乱破碎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显然封面是被人重新装订过的。 赵无疆翻开第一页,书页上只写着四个大字: 【金刚不坏】 嘶,武功秘籍? 赵无疆眼眸一颤,拿起书缓缓翻开第二页,第二页画着修炼的起手式,在空白处还有不少批注。 赵无疆快速翻动,一页页映入他的眸子,如连环画一般,画中的招式动作展现在他面前,他越看越心惊。 【金光不坏神功,是老子从一个伪君子手中所抢(划掉)借的,这本秘籍惊世骇俗,修炼成功刀枪不入,万军中都能取下狗皇帝的脑袋,足矣位列天下武学前十,若在配合顶级内功心法,这天下老子哪里去不得?】 赵无疆在众多批注中猛然看到这句话,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字太丑了,歪歪扭扭。 但其上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他心惊不已。 这金刚不坏是本顶级武学? 镇南大将军萧远山武功盖世,他将这本秘籍交给萧婉君是何意? 是让萧婉君修炼,有自保的能力? 如今萧婉君将秘籍赠与我,又是为何? “不会是萧婉君没发现秘籍的珍贵,被我捡漏了吧?” 赵无疆心中一颤,合上了秘籍。 不管怎么样,先修炼再说。 萧远山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那么这本秘籍就没问题。 “这本应该是江湖中的武学典籍吧?你看得如此入迷,有什么作用吗?”女帝疑惑。 赵无疆手指在秘籍上轻轻点动,一本正经道: “这武功会让人变硬!” “哪里变硬?” 女帝脱口问出,她刚说出口心中就后悔了,脑海中浮现赵无疆宠幸独孤明等人时那坚硬如铁的英姿,不由脸颊滚烫。 赵无疆面容带着坏笑:“跟你想的一样...” “什么叫跟朕想的...朕没有想!”女帝羞恼。 “啊?难道你想的不是心肠吗?”赵无疆调笑。 “朕不与你胡扯,朕还有奏折要处理!” 话刚落,送牌子的小李子又来了,“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今晚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第43章 故地重游 “陛下今晚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小李子低着头无奈道。 他是被一众大臣逼迫着来的。 大臣们的意思很明显,皇上已经一天没有翻过牌子了,应该翻一翻了,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休息过。 轩辕靖轻轻推了下赵无疆。 赵无疆干咳一声,低声在她耳边道:“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轩辕靖看到他手里的秘籍,明白过来。 “传萧婉君。” 小李子大喜,“遵!奴才这就去请萧娘娘。” 床笫。 萧婉君妾似琵琶斜入抱,凭君翻指弄宫商,赵无疆扶腰直上,哼哧哼哧。 妾有嘤咛花心动: ***浓似酒,香汗渍娇俏,几番微透。 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 问伊可煞於人厚。 梅萼露、胭脂檀口。 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床榻之上萧婉君与赵无疆不知天地为何物,足足三个时辰后,一声凤吟娇响,赵无疆下了床榻,剑指着轩辕靖。 “替我旁敲侧击一下,这本秘籍的来历。”赵无疆柔声道。 轩辕靖努力不去看小赵无疆,“朕知道了,但你下次能不能快点结束?” 轩辕靖看到萧婉君早就疲惫得睡死,指着窗外,天都快亮了。 “朕明日再问。” 赵无疆不置可否的点头,去了隔间,开始研究金刚不坏神功。 次日。 轩辕靖已经旁敲侧击问出了赵无疆那本秘籍的来历。 秘籍是萧远山放在萧婉君那儿的,同时嘱咐萧婉君可以修炼,但是萧婉君久居宫中,觉得这些武学典籍不过是江湖那些粗鄙的武夫练的,也就没怎么翻看,更没放在心上。 也因此,被赵无疆捡了个漏。 萧婉君离开后,轩辕靖正想告诉赵无疆,却见赵无疆不在养心殿。 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 【我去趟太医院】 这么早,又是倒卖药材吗? 女帝心中微叹,同时升起隐忧,担心赵无疆被发现,敌人对他不利。 “甲二三。” “奴才在。” “贴身保护赵总管,赵总管伤,你伤,赵总管死,你死。” 甲二三背后一寒,“遵!” ...... 太医院。 赵无疆抽检着一味味药材。 时隔一两日,他没想到,太医院居然又开始倒卖药材了。 是发生了什么,还是将要发生什么?赵无疆搓着手指,嗅来嗅去,他不但嗅到了浓郁的药香,更是嗅到了一股危机。 “赵总管,那天你都检查过了,都是同样的药材,没必要检查了吧。”仓管王有财沉声说道。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带着丝丝讥讽。 赵无疆自然听了出来,他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出发了。 车轱辘碾过宫道上的青石板,赵无疆悠哉游哉跟在车队后面。 最近鸿胪寺与礼部户部在筹备皇上与拜月公主的婚礼,朝中诸多视线都汇聚向了婚礼,导致关注其余事情的人变少,这应该就是太医院近来倒卖药材这般频繁的原因之一吧......赵无疆眸子闪烁。 或者说,还有我不知晓的大事将要发生? 他搓了搓手指,脑中思绪翻飞。 太医院王有财跟在赵无疆身侧,心中冷哼,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让赵无疆再贪掉更多的药材。 他如今也不怕得罪赵无疆了。 当赵无疆与他们同流合污一次之后,很多事的性质就变了,如今即使得罪赵无疆,只要不那么过分,赵无疆都不敢说什么,他既不敢透露给皇上,又不敢招惹太医院。 王有财早就看不惯赵无疆了,明明那么年轻凭什么就成为太监大总管?明明已经得到了三成利益,还要贪更多的东西? 当然,他心中最嫉妒最怨恨的一点就是,他为什么不是赵无疆? 运送药材的车队行出皇城,王有财拦住了赵无疆,扔给赵无疆一袋银钱: “赵总管,就到这吧。” 赵无疆掂了掂分量,看着车队越走越远,笑道: “王仓管,这数量不对啊...” 哼,我也在运送,这三成利应该也有我的一份,我就是全贪了,你又能这么样?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罢了......王有财哼笑一声: “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今日又无采购,这袋银钱已经不少了。 记得要细水长流,赵总管,懂吗?” “你拿的?”赵无疆眸子微冷。 王有财拍了拍赵无疆肩膀,语气威胁道: “可别乱说,赵总管,这里可是宫外,你的总管身份,已经不起作用了...” “对,这里是宫外。”赵无疆眸光如刀: “二三!” 第44章 卖剑葬母 “二三!” “呵呵,二三分?什么分法?你我起码得二八分,你二,我八!”王有财眸蕴贪婪,讥笑不已,微风抚过他的身躯,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 赵无疆搓动手指:“杀了。” 王有财眉头一皱,突然他听到一声咔嚓巨响,似从自己脖颈处传来,随后他看到赵无疆的身躯在倾斜,世界在颠倒。 “砰!” 他重重砸在地上,腥热的血水从他口鼻不断涌出,汇聚在他身下变成血泊。 他至死才想明白,有些人是他得罪不了的。 ...... 清风卷起血腥味飘向远处,赵无疆与甲二三远远跟在车队后面。 他要查清,这批东西去往何处。 王有财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还记得清楚。 其中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点:今日无采购。 无采购掩护,又这般早,证明这批药材比较紧急。 前两日已经运送过一批,加上这一批,甚至以前可能存留的,这数量不简单啊......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眼眸微微眯起,这能用来协助豢养多少楼兰蛊? 背后之人要摊牌了吗?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赵无疆心中升起阴云,他与甲二三远远跟在运送药材的车辆后面,一路走街穿巷,渐渐到了码头。 大夏在开国之初,曾修建有一条运河。 运河蜿蜒贯通南北,流经的州县皆设有码头,皆为漕运繁华之地。 京都码头,亦是大夏最大的运河码头之一。 赵无疆来到此处,四周人来人往,嘈杂鼎沸,搬运着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再将其装载上马车驴车,运往京都的东西二市。 他看到运送药材的队伍穿过人群,紧接着涌出一群身穿官服的小吏,协助一同搬运药材,送往船上。 “大人,户部的小吏。”甲二三沉声,他此刻是慈眉善目的老者,仿若一个老奴仆,安静站在赵无疆身侧。 太医院,户部,还有谁在参与? 赵无疆剑眉越皱越深: “走吧,二三,回去了。” “大人,要不老奴前去查探一番?”甲二三躬身。 赵无疆摇头,查到这已经够了,太医院加上户部,也许还有更多的部门参与其中,他稍微想一下就清楚,这背后有一个或者一群他现如今绝对惹不起的人。 很多东西只能暗地里慢慢查,不能明着去。 ...... 赵无疆与甲二三来到东市,他呆在京都这段时间,还没好好看过大夏京都的繁华。 东市商铺林立,这里流经着从其他地方运来的奇珍异宝各色百货,商贩与游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与讨价声此起彼伏。 赵无疆饶有兴致穿梭在人群,他一袭如墨黑衫,背负双手,悠哉游哉。 甲二三慈眉善目,跟在赵无疆身后半步,也打量着来往的行人与沿边的商铺百货,他尽忠职守大半辈子,鲜有这种放松的时刻。 “你动手啊!” 一声怒喝响起,即使在喧哗嘈杂的东市,也显得格外响亮。 赵无疆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方才那声怒喝就是从被围住的中心传出,他快步走了过去。 热心的吃瓜群众赵无疆挤过人群,瞳孔微缩,在他的前方,一位锦衣华服跋扈姿态的青年,正用一柄剑的剑鞘拍打一名剑客的脸颊。 华服青年身后跟着两位身形壮硕的奴仆。 而在剑客的身后,有着一张薄木板,木板上写着四个大字“卖剑葬母”。 剑客模样普通,此刻左边脸颊红肿,嘴角也有一丝丝血迹溢出,他的眸子中杀意与隐忍在闪烁,面对眼前阔少的挑衅,他只是沉声说着那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 “这把剑,五十两。” “李元正,你动手打小爷,小爷我给你一百两!来啊!”锦衣青年眸中都是讥笑,剑鞘拍打剑客的脸颊: “动手啊,怎么?不敢了?” 人群中的喧哗议论更加激烈,甲二三也挤过人群,来到赵无疆身边。 随着围观群众的讨论,赵无疆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华服青年叫刘莽,家里在京都做布匹生意,富甲一方,同时刘莽的叔父在朝中担任要职,刘家也因此算得上有钱有势。 而被打脸的剑客叫李元正,家住京都的外围,较为贫寒。 李元正父亲早亡,母亲含辛茹苦带大他和两个弟弟妹妹,李元正在及冠之后,开始行走江湖,过上了替人押镖的生活。 在三天前,母亲身死,他回来奔丧,想要下葬母亲,结果刚好遇到觊觎自己妹妹美貌许久的刘莽想要趁机欺辱妹妹,多年行走江湖的他直接将刘莽打得屁滚尿流将其赶走,也因此结下了仇怨。 刘莽家中势大,动了关系不让李元正母亲葬在京都,并派人一直骚扰。. 李元正空有一身武道修为,却抵不过刘家的人多势众,他因此想要卖掉自己的宝剑,换取银钱,既用来带着母亲离开京都让其安葬在城外,又用来今后赡养自己的弟弟妹妹。 如今面对刘莽的挑衅欺辱,他是可以还击,但一想到家中的弟弟妹妹,他忍了下来,只是重复着那句: “这把剑,五十两!” 第45章 天下剑榜 ......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声音愈发嘈杂。 “大人,您注意到这个剑客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甲二三慈眉善目,在赵无疆耳旁轻语,四周嘈杂,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了去。 赵无疆剑眉扬起,开始打量这位叫做李元正的剑客。 普通的长相,眉宇蕴含正气与郁气,灰麻劲装,嗯?双手上的茧,居然是左手多于右手,左手剑! “左手剑的剑客,怎么了?”赵无疆疑惑。 甲二三恭敬道: “大人慧眼,老奴在那把剑上,感受到浓郁的杀气,并且有不少强者的气息。 而此人左手剑,若老奴没猜错,应该是那天下剑榜十六的走镖人李左!” “天下剑榜十六,李左?”赵无疆皱眉,这应该是江湖上的事。 “天下剑榜,是江湖上的一个榜单,罗列了天底下所有的用剑高手,而李左,便在这剑榜上排名十六。 老奴以前只听说过他是个走镖人,姓李,左手剑,故江湖人称,走镖人李左。” 甲二三苍老的眸子燃起战意,也升起对李左的怜悯,江湖儿女,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这李左却是如此落魄。 “二三,你可在榜单中?”看書菈 赵无疆眼眸微眯,眼前跋扈的刘莽开始推搡李元正。 甲二三轻摇头颅: “老奴不用剑! 但有不少老伙计确是在这剑榜当中。” “甲......”赵无疆沉吟,甲二三点头,他说的老伙计几乎都是龙隐卫的人。 “排行十六强不强?” “非常强。” 得到甲二三的首肯,赵无疆嘴角一扬,看向前方。 这剑客很强,又孝顺,那就有趣了。 孝顺的人,人品一般都不会太差。 “动手啊,小爷跟你说话呢。”刘莽又重重推了一下李元正:“想要葬你娘?可以呀,小爷我给你三个选择。 要么你动手打我,我给你一百两,要么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也给你一百两。 或者,呵呵...” 刘莽Yin笑起来: “或者把你妹妹,借小爷我玩两天...哈哈哈...” 李元正拳头捏得死死的,心中怒火不断翻腾,他的眼眸赤红,但他还是忍下了。 在这京都之中,有钱有势的人,他斗不过的,他可以立马杀掉眼前的狗东西,但势必会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带来灭顶之灾。 围观的群众中不少被刘莽嚣张的气焰惹怒,纷纷想要出言甚至出手帮助,但看到刘莽身旁站立的四位壮硕家仆虎视眈眈,他们也只能憋了下来。 刘莽不只是刘莽,身后还有整个刘家。 四周群众的异动被刘莽收入眼中,他脸上都是不屑,都是讥讽: “你们想打小爷我?是吗?来,来来来...” 他冲着围观群众招了招手: “一帮屁民,还想路见不平? 来啊,打我啊!” 下一瞬,一袭衣衫如墨的赵无疆来到他面前,重重一拳呼在他嚣张至极的脸上。 “砰!” 刘莽身躯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砸在地上。 “打得好!” 看到赵无疆站出来给了刘莽一拳,围观群众爆发出欢呼声。 刘莽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气疯了,居然有人敢打他,还有人叫好,羞辱与怒火登时升上他的心头,他怒吼道: “ 给我打断这小子的手脚,本少要将他浸入猪笼,沉入粪坑!” 刘家四名仆人抽出匕首,向着赵无疆冲去,下一刻,一阵狂风扫地,“砰砰砰砰”四团血雾炸开,刘家仆人手臂炸裂,踉跄栽倒在地,拼命哀嚎。 甲二三须发飞扬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帮宵小,也想伤我家少爷?” 第46章 欠条 东市。 围观群众皆倒吸一口凉气,刘家四名仆人的哀嚎响彻在他们耳边。 这强大的老者是谁?他是黑衣男子的仆人?这黑衣男子又是何身份? 刘莽慌乱起来,赵无疆一拳一拳打在他脸上,打得他鼻青脸肿,痛入骨髓。 他虽然跋扈,但他不傻,这个局面他不会硬刚的,他要回去搬救兵! 你个狗东西,你死定了,小爷我要去搬救兵,然后弄死你,弄死你!刘莽口中鲜血喷涌,他求饶道: “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过我吧。” 他不断哀嚎求饶。 赵无疆医术精湛,但在武道方面几乎没有涉及,十多拳下去,右手上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刘莽的,不过大部分都是眼前刘莽的。 他停拳起身:“给钱!” “我给我给。”刘莽鼻青脸肿跪在地上,从怀中颤颤巍巍掏出一把银票,双手递给赵无疆。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沉声道: “你说的,打你一百两,我打了十三拳,一共一千三百两! 我因打你右手受伤,需要两千七百五十八两,一共四千零五十八两! 我给你再抹个零头,一共算你一万两!你认不认?” “啊?”刘莽茫然抬起头,但见到赵无疆犀利的眼神,他颤颤巍巍点了点头。 围观的群众寂静无声,都被震慑住,他们吞咽口水,好狠的抹零头,他们在东市这么多年或做生意或买东西,这样的抹零头还是第一次见。 赵无疆接过银票,一共一千两整,他继续道: “你还欠我九千两! 拿纸笔来!” 群众之中窜出一位匿名的好心人递上来纸笔,这里是京都东市,什么物品都有。 刘莽“心甘情愿”写下欠条,又在赵无疆的注视下盖上手印。 “滚吧。”赵无疆拿起欠条,吹干上面的墨渍。 【刘莽欠赵无疆九千两】 你等着,你叫赵无疆是吧,你死定了......刘莽颤抖着与四名哀嚎的仆人相互搀扶着离去,他脑袋低垂,但眸子中的怨恨让他瞳孔一片赤红。 赵无疆将欠条折好塞入袖口,随后来到李元正面前,将银票递给他: “我买下你的剑。” 李元正持剑的手在颤抖,他没有去接,而是沉声道: “这位兄台,元正多谢,但一千两,太多了...你也快走吧,刘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走镖人李左的剑,可不只值一千两。”赵无疆淡笑道。 李元正瞳孔巨震,他不敢置信盯着赵无疆,不明白他是何人,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 赵无疆伸手去拿李元正手中的剑: “江湖儿女恣意洒脱,你已为钱所困一次了,难道你还想再发生一次吗?拿着吧。” 李元正内心苦涩涌上心头,他松开了握剑的手,接过赵无疆的银票,随后抱拳,郑重道: “多谢兄台,元正不会忘记你此次的援手。” 赵无疆把玩着手中古朴的三尺青锋,随后缓缓抽开剑鞘,闪烁着寒光的剑身渐渐显露眼前。 杀气! 赵无疆虽然没什么武道修为,但他此刻还是感受到了,他云淡风轻合上剑鞘: “剑不错。” 李元正微微垂眸,眼中蕴含不舍,这剑随他多年,有了极深的感情。 “送你了,这把剑。”赵无疆持剑递向李元正。 “兄台,你...”李元正心绪翻涌。 赵无疆剑眉一挑,笑道: “剑是我买的,如今我送你,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要抛弃与你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李元正眼眶通红,接过三尺青锋,拱手抱拳: “兄台,大恩不言谢!ap. 待元正处理好家事,我必护你左右千日!” “再说。”赵无疆淡笑: “你先处理家事去吧。” “兄台当心刘家的人,他们在京都势力不小...”李元正抱拳。 “这里还有个很能打的老头子呢。”赵无疆拍了拍甲二三的胳膊,冲着李元正摆了摆手: “去吧。” “我方才隐隐听见兄台姓赵,赵兄,我会来寻你。”李元正躬身抱拳,随后大步离去。 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 甲二三慈眉善目,赞叹道: “大人,老奴发现您身上有不少江湖侠气,以前可有行走过江湖?” 武侠小说看多了呗......赵无疆笑呵呵: “江湖,我可见得不少。” 甲二三摇头一笑,想到一些疑点: “大人,您路见不平,这刘家小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赵无疆眸子幽深,欠条在手中拍打: “正好,我也等他们来还钱。” 第47章 他一向很懂事 养心殿。 回到宫中的赵无疆屁股还没坐热,就有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跑来。 “赵总管,赵总管,鸿胪寺那边,正找您呢。” “什么事?”赵无疆不慌不忙饮着茶。 小太监喘着粗气: “说是拜月公主沉闷好些天了,鸿胪寺那边没有办法,寺卿李大人派人来找您过去。” “走。”赵无疆理了理衣衫。 ...... 鸿胪寺,大门外。 近日鸿胪寺联手户部与礼部筹备皇上与拜月公主的婚礼,上上下下都比较匆忙,三部人员相互来来往往。 此刻,户部员外郎刘万山接到手底下人通知,自己的爱侄正在找他。 他来到大门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爱侄刘莽,随后他的眉头就紧紧皱起,刘莽鼻青脸肿,显然是受了“欺负”。 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我刘万山的侄子!刘万山迎了上去,刘莽虽是他侄子,但他刘万山已经四十有三,膝下尚无子嗣,他待刘莽就宛如自己的亲子一般。 “叔父!” 刘莽一见自己的叔父,眼中就溢满了泪水,仿若受尽委屈的孩子: “叔父,您得替莽儿做主啊。” 户部员外郎刘万山皱眉道: “怎么回事?莽儿你慢慢说。” 刘莽抹了一把泪水: “今日莽儿去东市游玩,遇到一位剑侠卖剑葬母,莽儿就想买下他的剑,帮衬他一把,结果人群中冲出一贼子,他想贪图宝剑不给钱。 莽儿上去理论,他就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欺辱莽儿,而且他身边有个高手,直接将家中的几位仆人重伤。” 刘万山怒火中烧。 刘莽继续添油加醋: “他直接动手抢走莽儿身上准备用来孝敬叔父你的三千两银票! 还强迫莽儿立下字据欠条,欠他九千两! 更是最后放出狠话,说让我们刘家的人滚出京都!” “他是谁!”刘万山一声怒吼,四周的小吏们纷纷缩了缩脖子,户部员外郎可是朝中要员,一般人承受不住怒火。 “他叫赵无疆。” 有人替刘莽回答了问题,声音带着磁性和笑意。 赵无疆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鸿胪寺大门外,就看到今日被自己爆锤的恶少刘莽,听到户部员外郎怒火中烧的怒吼,他笑着回答。 “对,叔父,他就叫赵无疆!” 刘莽刚想朝回答的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就看到了此人分外眼熟,分明就是那可恶的赵无疆。 他抓着户部员外郎的胳膊,急忙道: “叔父就是他,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快叫人拿下他!” 刘万山愣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近一脸笑意的赵无疆,他瞳孔剧烈收缩。 赵无疆是后宫太监大总管,是近来声名鹊起的皇上宠臣,在和亲宴上又力压诸才俊博得拜月公主倾心一笑,并且他从自己的渠道听说,独孤一族的家主独孤一鹤曾亲邀赵无疆赴宴,还坐在上位...... 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让你叔父我拿下他......刘万山咽了口唾沫: “莽儿不要再说了。” “叔父!”刘莽面色一沉: “叔父,莽儿今日受了很严重的伤,就是他打的!” “别说了,莽儿。”刘万山看着赵无疆越走越近,他面容带着苦涩,拍了拍刘莽的手。 “不嘛。”刘莽委屈至极: “叔父,平日你那么疼爱莽儿,今日怎么回事,他穿着太监服,你怕什么!” “刘莽!”刘万山一声怒吼。 同时赵无疆也朗声喊道: “刘莽,钱准备好了没有。” 刘莽面目扭曲,就要再说,只见叔父刘万山快步迎了上去,向赵无疆躬身行礼: “赵总管,您来了。” 赵...总管......刘莽艰难吞咽口水,浑身颤抖如筛糠,他想要躲,但无处可藏。 赵无疆面容含笑: “你侄子啊?” “表的。” 刘万山一本正经,生怕撇不清关系,又补充了一句,“不亲。” “无所谓。” 赵无疆缓缓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条,正是刘莽写下的欠条: “我还在想怎么去找他呢,他自己就来了。” “他一向很懂事。”刘万山赔笑,眼神示意刘莽过来。 你是怎么把他跟懂事扯上关系的......赵无疆摊开手中的欠条。 “赵...总管大人。” 刘莽脸颊堆笑,他家里有钱,九千两还是随便赔得起的,如今知晓赵无疆惹不起,他不会再傻到去惹了,赔钱了事是最好的结果: “总管大人,小人欠你的九千两银子,一定尽快给您。” “对对,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万山在旁赔笑,对着刘莽吼道: “跪下!” 刘莽身躯颤抖,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神色恭敬。 “九千两没错。”赵无疆将欠条拿到他们眼前: “但不是银子,是黄金。” 第48章 因为是你啊,所以都可以 欠条上写着: 【刘莽欠赵无疆九千两黄金】 刘莽脑子像被雷劈了一下,什么时候后面多了黄金两个字。 这显然是赵无疆自己加上去的呀。 刘万山也愣在了原地,银子与黄金,这差距...有点大呀。 “赵总管,这......” 刘莽想说话,但立马被刘万山拦住。 “赵总管放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赵无疆瞥了眼刘万山,“懂事。” 在户部员外郎刘万山和刘莽的保证和赔笑下,赵无疆踏入鸿胪寺大门。 鸿胪寺卿在小吏的通报下,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见面就热情似火地抓住赵无疆的手: “赵总管,你可来了!” 刘莽在门外看到这一幕,彻底死了报复的心,鸿胪寺卿可是三品大员,见赵无疆都如此客气,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 “公主呢。”赵无疆和煦道。 鸿胪寺卿苦笑: “在平康楼内,怏怏不乐,今日的早膳都没吃呢,恐身体抱恙呀!” “带我去。” “听闻赵总管医术高超,劳烦赵总管了。” 鸿胪寺卿眸带感激之色。 赵无疆回以微笑: “哪里的话,李大人太客气了,都是为皇上分忧嘛。” ... 两人快步来到平康楼,穿过大殿,来到后方的住所。 住所周围,有护卫层层保守,不但是保护拜月公主,也是在防备拜月公主向上次那样逃走。 在鸿胪寺卿的刷脸下,护卫们纷纷让开,很快,赵无疆就与他来到了拜月公主临时的闺房门外。 “赵大人,多谢了,改日我们三个老家伙,请你去府上宴饮。” 鸿胪寺卿悄然松了口气,赵无疆那日力压诸才俊博得拜月公主欣喜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赵无疆在此,他心中的忧虑也散去不少。 赵无疆颔首,轻扣房门,笑道: “公主,小赵子求见。” 安静的闺房突然传来声响,似有人正在快步赶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显露出拜月公主明媚的绝美容颜。 她美眸中都是惊喜:“赵无疆。” 鸿胪寺卿长舒口气,看着公主迅速展露的笑颜,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赵总管,本官先下去了,寺里诸事繁多,还请赵总管给公主检查一下身体。” 赵无疆颔首,被拜月公主拉入闺房。 ... 房中。 拜月公主拉着赵无疆坐下,她秋水眸子打量着赵无疆,瓮声瓮气道: “好朋友,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赵无疆剑眉蹙起,医术精湛的他隐隐在拜月公主身上感受到一种腐败的气息,他抓起拜月公主的手腕,并指搭在脉搏之处: “这不是来了,你近日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 “不开心算吗?” 拜月公主琼鼻皱起,咬着唇,眸子盯着赵无疆关切的脸。 “算。” 赵无疆和煦微笑,手指感受着跳动的脉搏: “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感觉闷闷的。” 拜月公主明眸皓齿,眼眸中的秋水翻涌: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男人嘛,事业要紧。” 赵无疆揉了揉拜月公主的脑袋:“把你衣袖往上撸,我看看你整个胳膊。” 拜月公主噘着嘴,对赵无疆的回答不满意。 她双臂伸展,示意赵无疆自己动手,她才不会配合呢。 赵无疆眉宇蕴着一个隐忧,但他没有展现出来,而是带着如春风的笑容,轻轻将拜月公主的长袖一节一节卷起,露出如玉的胳膊。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显然是拜月公主身体散发出来的。 拜月公主脸上晕染开红晕,好似一片晚霞,她抿着嘴,脉脉看着赵无疆。 赵无疆将袖口越撸越高,在拜月公主左臂手肘关节处的上两寸,他发现了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灰青线条藏于皮肤之下,不断向上延伸。 不对劲! 他的心中登时咯噔一下,沉声道: “把...衣裙敞开,我还要继续检查一下。” 拜月公主只觉脸颊滚烫得吓人,她眸子躲闪,不敢去看赵无疆,只是依旧伸展手臂,示意赵无疆自己动手。 赵无疆摇头笑道:“你不怕?” “不怕。”拜月公主俏脸上的晚霞依旧晕染到了耳根处,她抬眸看去,看到了赵无疆温和的笑,她心中砰砰快速跳动,随后眼眸盯着地板,瓮声瓮气,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是你啊...所以...都...可以...” 第49章 嫁给大夏皇帝以后,可以偷偷来找你玩吗? ...... 因为是你啊,所以都可以...... 听着拜月公主真诚近乎告白的话,赵无疆暖心一笑,他轻柔捏了捏拜月公主秀挺的琼鼻: “既然都可以,那就好好接受我的检查,目前你有中毒的迹象......” “但是我见到你就好多了。” 拜月公主不住咬动嘴唇,她怔怔盯着赵无疆的脸颊,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她掀开车帘,在满世界的嘈杂喧哗中,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赵无疆,如潭水般幽深平静的眸子,一眼就吸引了她。 她刚“喂”出一句,赵无疆就消失了,那是她们的初次见面。 当第二次遇到赵无疆,是她不想困在鸿胪寺,想要出逃,结果又遇到了赵无疆。 两人走走停停,讲着故事,说着真心话。 夕阳下离别,平康楼再相见,短暂的别离格外漫长,台上的青年才俊都是灰色的,直到她再次看到赵无疆,世界骤然明亮,绚烂如画。 当使团与皇帝洽谈,结局注定,她被保护在平康楼,满脑子都是与赵无疆相遇的场景。 思念就像一场梅雨,沁透心神,潮湿又漫长。 第四次,赵无疆站在了她面前,她湛蓝的眸子泛起水波,一把抓住了赵无疆轻柔解她衣裙排扣与束绳的大手,声音微颤: “赵无疆,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我吗?” 赵无疆随意点了点头,“男人事业为重,即便我是个身残志坚的男人。” 身残志坚......是啊,赵无疆如果是真正的男人,该有多好。 拜月公主略带失望,赵无疆又道:“有空就来。” 听到这话,拜月公主轻轻点头,但眉宇之间的郁气始终凝结。. 赵无疆缓缓解开拜月公主衣衫的束绳和排扣,露出里面丝绸内衣,随后又褪去内衣,粉白的肚兜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发现,那条拇指粗细的灰青色细线一直从拜月公主的左手蔓延向心房附近,至于具体是哪,被肚兜遮挡住了。 “我要解开你的肚兜,查看具体的位置。” 赵无疆回视拜月公主一直盯着自己的眸子。 拜月公主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衣衫半解,风情毕露,晚霞已经晕染满她的俏脸,听着赵无疆的话,她伸展手臂勾住赵无疆的脖子,带着叹息的幽怨: “如果...你不是太监就好了...” 赵无疆能清楚读出拜月公主话里的撩拨情意与惋惜,他淡淡一笑: “我虽是太监,满足不了你,但我们大夏的皇帝陛下在床上可厉害了...” “啊?” 拜月公主只觉脸颊滚烫,赵无疆的话未免也太露骨了吧。 赵无疆的大手摸到拜月公主光滑的后背,摸索到一根蝴蝶结模样的绳子,他轻轻一拉: “等成婚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就在这时。 “砰砰砰,赵总管,赵总管。” “砰砰砰,赵总管在吗?” 敲门声骤然响起,门外传来鸿胪寺卿李沉虚的问询声。 赵无疆已经进拜月公主房间半个多时辰了,里面既没有传出公主的欢笑声,也没有传出其余的声音,鸿胪寺卿心中焦急,万一拜月公主和赵总管出事了怎么办? 这里可是鸿胪寺,他这个鸿胪寺卿是逃不掉责任的,一个邦交公主,一个皇上心腹,一旦出了事,他这个鸿胪寺卿恐怕就要做到头了,甚至还可能要掉头。 “烦请李大人再稍等片刻!” 赵无疆朗声道,此刻拜月公主肚兜绳索已被拉开,露出更多风情。 拜月公主美眸都是盈盈水波,她搂着赵无疆的脖子不松手,嘟囔道: “那...那我嫁给大夏皇帝以后,可以偷偷来找你玩吗?” 嗯? 这情况是...... 皇帝绿自己。 然后我再偷皇帝的人? 赵无疆脸上一抽,“可以。” 赵无疆缓缓扯开拜月公主粉白色的肚兜,拜月公主身前一凉,羞涩不已,她刚要“啊”的一声惊呼出声,赵无疆就轻轻捂住她的檀口: “别这么大声,当心等下鸿胪寺卿冲进来。” 拜月公主红唇紧抿,她身前已无遮挡,被赵无疆看了个精光,此刻她羞怯万分,有些不敢直视赵无疆的眼眸。 赵无疆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圆润...的灰青色毒线,发现毒线已经蔓延到了心口不足两寸的位置! 第50章 鸿胪寺卿的感激 ......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圆润挺翘带着微微青涩,颤动间粉红轻晃,若不是赵无疆发现得早,恐怕这灰青色的毒线会悄无声息蔓延到心口。 他左手一翻,两根银针出现在他手中,他在靠近心口处毒线的尽头缓缓扎下。 “嗯...” 拜月公主感受到刺痛,不由发出一声嘤咛,也许是她此刻太过妩媚,致使这声嘤咛带着颤音。 赵无疆要做的,就是将这还不知晓来源的毒挡在心房前,不然一旦毒进入心房,拜月公主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他左手不断翻覆,银针不断出现不断被他扎下,两寸一针,一直扎到拜月公主左臂肘关节处,他才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他剑眉蹙起。 因为他发觉这毒不是简单的毒,更像是蛊,一种可被人操控循序渐进缓慢吞噬精气的蛊。 蛊毒爆发,中蛊之人会慢慢虚弱直至死去,而下蛊的人,躲在幕后,自然难以被发现。 拜月公主的美眸中都是赵无疆认真严肃的样子。 她抿着红唇,赵无疆方才强势炙热的气息还在萦绕,她的左半边身躯已经无法动弹,但那挺翘的大道理还在起伏,一如她此刻的心绪。 赵无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嘱咐道: “等下,可能会有些疼。” 随后,他沿着扎针的顺序,开始拔出银针。 银针一根根被拔出,抽离感带来的虚弱渐渐席卷拜月公主的身躯,毒素也被银针牵引着倒流向她的左手手臂处。 赵无疆的脸颊也透着一缕微弱的苍白,他深吸口气,捻动拜月公主左手肘关节处的最后一根银针,随后趁银针不注意,一把拔出,灰青色的血液猛然从最后一个针眼迸发出。 “额啊!” 剧痛席卷拜月公主的身躯,她承受不住发出痛苦的高呼,赵无疆连忙搂住她的娇躯,她也紧紧箍着赵无疆宽实的背梁。 与此同时,在鸿胪寺的一个不起眼角落,小吏们来来往往忙着手中的事,突然之间,一个黑衣小吏猛然踉跄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他捂着心口,双眸充血赤红,不敢置信盯向平康楼内拜月公主的闺房方向,嘴唇颤抖轻声喃喃: “哪来的巫医高手,居然替拜月公主拔除了老夫专门种下的子母同心蛊?敢坏我们好事,我要你死!” 平康楼内,拜月公主痛苦地长吟一声,娇躯缓缓瘫软下来。 拜月公主已经昏迷了过去,赵无疆穿好她的衣衫,替她盖好被褥,随后拿着方才被毒液浸染的丝巾。 “公主!” 房门外也发出一声惊呼,鸿胪寺卿破门而入。 “赵总管,公主没事吧?” 他话音刚落,传来赵无疆低沉的声音: “她没事,但你可能有事...” 鸿胪寺卿心中咯噔一下。 看到了昏睡的拜月公主,看到了赵无疆苍白的脸颊,心中一紧: “赵总管...你...” “公主中毒了。” 赵无疆将丝巾丢到桌子上,手指不住地搓动。 “啊?” 鸿胪寺卿遭到一记晴天霹雳,公主中毒了? 拜月公主在他鸿胪寺中毒出了闪失,他这个鸿胪寺卿难辞其咎,一旦中毒身亡...官位没了都是小事,两国邦交被破坏才是天大的罪人。看書菈 “赵,赵大人,你刚才不是说公主没事吗?” 鸿胪寺卿来到床榻前,此刻赵无疆在他眼里就是真正的同僚,他也不叫总管了。 赵无疆淡淡道: “毒,已经被我排除了。但中毒的事...” “赵大人!” 鸿胪寺卿连忙去握住赵无疆的手,慌张中带着丝丝乞求: “赵大人,不,赵老弟,你排除公主体内的毒,老哥我感激不已,必有重谢。但公主中毒的事,能不能...暂缓一段时间再告诉皇上...” “放心。” 赵无疆轻拍鸿胪寺卿的肩膀,温和道: “皇上那儿可以暂缓,但这事本身,不能! 公主在你鸿胪寺中的毒,你就要彻查清楚,阻断来源! 一旦再有什么闪失,你辛苦多年才戴上的三品大员官帽,就要掉了。 甚至这脑袋也要跟着掉! 再严重点,可能波及妻儿老小...” 鸿胪寺卿肝胆皆颤,他知道赵无疆并没有危言耸听,他此刻紧紧抓着赵无疆的左手: “赵老弟,你医术高超,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对不对? 你告诉老哥我,我...不...你要什么,都可以说。” 赵无疆眼眸幽深,轻拍鸿胪寺卿的颤抖的手,宽慰道: “李兄乃朝中肱骨老臣,为大夏殚精竭虑,如今不必如此,老弟我会知无不言,放心吧。” 鸿胪寺卿感激涕零,眸子通红。 “此毒,应该是经由吃食入腹,在体内孕育成毒气,慢慢腐蚀公主身躯,万幸发现的早,还未侵入心房,不然,难!”赵无疆缓缓道: “此事,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彻查相关人员!不可姑息!” 第51章 女帝的命令 “本官一定严查下毒之人!” 不要让我查出是谁......鸿胪寺卿脸色涨红,怒火中烧。 赵无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能从吃食入手,必然会是鸿胪寺户部礼部这三个部门中的“自己人”。 他看着赵无疆微微苍白的脸颊,关切道:“赵老弟,你没事吧?” “无妨。”赵无疆摆手。 “为兄家中有些上好的药材,我这就派人取来。”鸿胪寺卿眉目缓缓舒展,生怕赵无疆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小小心意,赵老弟千万不要拒绝!” 赵无疆颔首。 鸿胪寺卿和煦道: “赵老弟,你先回去休息,这边为兄会查探清楚。” 赵无疆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安静熟睡的拜月公主,与鸿胪寺卿踏入房门。 一路之上,鸿胪寺卿与赵无疆有说有笑,甚至有时候姿态还有略低赵无疆一筹。 路上的鸿胪寺与户部礼部的官吏们见到这种情景,简直不敢置信。. 鸿胪寺卿可是九卿之一,三品大员,什么时候对一个后宫太监如此客气? 就算是同为三品的户部尚书与礼部尚书,也没见鸿胪寺卿如此热情客气。 在鸿胪寺卿热情洋溢的护送下,赵无疆来到鸿胪寺大门处。 “赵老弟,为兄只能暂时送到这里了。”鸿胪寺卿语气诚恳,眸子里蕴着感激。 赵无疆抱拳: “李兄先忙,一定要尽快。” 鸿胪寺卿颔首,抱拳告辞,匆忙回去处理事务。 门口站立的两名鸿胪寺小吏已经僵在原地,寺卿大人居然与眼前的年轻太监称兄道弟... 看到赵无疆踏出大门,他们连忙躬身,神色异常恭敬: “恭送赵大人。” 赵无疆颔首,随后皱起眉头,因为他听见了隐隐不断的惨叫声,不知在何处。 “你们二人,可有听见鸿胪寺卿内有惨叫?” 看门小吏点头哈腰,谄媚道: “赵大人,是户部的刘大人在教训侄子呢。” “刘大人在半个多时辰前,派人去调查他侄子刘莽今日在东市的所为,发现刘莽骗了他,如今正在教育,教育。” “小人们听路过的同僚说,刘莽被吊了起来,刘大人拿鞭子在抽,啧啧,都皮开肉绽了...” “原来如此,记得提醒他还钱。” 赵无疆颔首,背负双手离开此处。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正在闭目养神。 她处理了诸多的事务,刚从御书房回来。 “咚咚。”房门被叩响,赵无疆在外边轻唤: “皇上,小赵子求见。” “进来。”女帝没好气道,寝宫有隐藏的龙隐卫守护,赵无疆直接推门而入进来就是了,没必要如此谨慎,每次回来都要问询一句。 赵无疆推开房门,就见到了端坐的女帝。 嗯,还是轩辕靖的要大上不少......他回想起今日所见拜月公主的身前风月,又将上次替女帝封印心口偶然窥见的风月想比。 “你以后直接进来就行了,若是其他人来此,大门口的小太监会通报的。”女帝缓缓合上眼眸,轻轻靠在椅子上。 赵无疆挑眉:“万一你在洗澡呢?” “就算沐浴更衣,朕也不会被你撞见,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女帝轻哼一声。 “万一,我是说万一。”赵无疆坐到女帝身旁,一本正经: “万一我撞见你洗澡,你色心骤起,色向胆边生,你非要让我侍寝怎么办?” “咳...”女帝脑海中浮现赵无疆与诸位嫔妃颠鸾倒凤的场景,脸颊微红,语气略有些不自然: “朕不需要侍寝。” “不知道是谁,每次我替她办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打量,估计早就馋我身子了...”赵无疆冲女帝挑了挑眉。 “朕怕你犯错,暴露身份!” 女帝沉声,只觉脸颊微烫,有些事越描越黑,她话锋一转: “今早太医院又倒卖药材了?” 赵无疆颔首,眉蕴忧色:“对,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楼兰蛊虫一事,涉及到的人可能比你我想象要多很多。” 女帝沉默一会儿,她深吸口气: “朕明白......” “得拉拢一些朝中势力强大的老臣,并重用一些德才兼备的后起之秀。”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中书令柳喆是其一。 诏令要过中书门下,再到尚书省执行,柳喆这里就很重要,什么能过,什么不能过,都有讲究。 还有,萧淑妃......” 第52章 与女帝的感情升温 ...... “萧淑妃虽身居后宫,但涉及到两个重要的位子,一个禁军统领,一个镇南大将军,她要拉拢,要多宠幸。”赵无疆沉吟: “我多出点力。” 女帝侧目,看着赵无疆认真的脸庞,秀眉微微一蹙,她看到了赵无疆面色隐隐透出的苍白: “难怪在宠幸她的时候,你总是多达三个多时辰,你倒是用心良苦,替朕考虑。” 可那是因为她是光阴呀......赵无疆手指搓动: “还有独孤家,独孤家不止在朝,在整个大夏势力都极为庞大,得给他们一些甜头,将他们拉过来。” “此事你倒是不用特别操心,北境新任大将军的名额,朕已经打算给独孤家的独孤天青了。”女帝不自觉也跟着搓动手指,眸露思索: “独孤天青,武学造诣颇深,行军打仗也有经验......” 赵无疆沉吟:“什么时候下圣旨?” “明日。”女帝淡淡道。 赵无疆点头,他起身踏入内屋,抱出来一个大药箱,在里面翻找药材。 女帝疑惑: “你在干嘛?” “你忧思繁多,每日操劳,我给你炼点药丸。”赵无疆拿出一株又一株药材,不断轻嗅,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将它们罗列在桌子上。 女帝美眸颤抖,看着赵无疆认真翻找的模样,心间泛起波澜,她不由微微一笑。 赵无疆很快将药材罗列出来左右两堆,他拿出一个小木盒开始装载右边那堆,同时指着左边那堆,擎着笑说道: “你让人研磨成粉,分开装入玉瓶中,晚上我回来炼制。” “你去哪儿?”女帝疑惑。 “调查楼兰蛊虫相关的事,需要借助独孤一族的力量,我去找独孤一鹤。”赵无疆单手抱着装满药材的小木盒,向着门外走去: “晚膳不用等我了,估计独孤一鹤要留我吃饭......” “朕等你用膳作甚,快滚...” 女帝喃喃,她怔怔望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心中暖意与酸楚微微翻涌,这么多年苦撑,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 暖阳渐向西斜,将赵无疆与甲二三的影子拉得愈长。 他俩已经来到独孤府府邸门口,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独孤府前厅大堂。 此刻的前厅大堂,坐着不少锦衣华服的青年才俊,他们正在相互攀谈,时而发出相谈甚欢的爽朗笑声。 赵无疆与甲二三的到来,只是让他们微微侧目,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对普通的主仆两人罢了。 赵无疆唤来府中的仆人: “去通报一声,说赵无疆求见。” 仆人躬身离开,快步前去通报,前厅也突兀地响起一阵阵笑声。 “啊哈哈,诸位兄台,你们听到了吗?他想要见独孤家主...” “他以为独孤家主是想见就能见的吗?独孤家主此时正与我们长辈相谈甚欢呢。” “年轻一辈,不是谁去求见都能行的,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等待什么?” “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为自己是太子吗?独孤家主要来见你?” “哈哈哈,大夏可没太子,所以他什么都不是!” “哈哈...” “...” 前厅响起青年才俊们不断的讥笑,赵无疆淡然一笑,眸子扫过他们皆是不屑。 “哟,好有气势的眼神...” “看来是被我们说生气了...” “哈哈哈,我们也没说错啊,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独孤家主的...” “...” 讥笑还在继续。 “哎哟,赵少爷,您来了怎么不通知老奴一声?” 前厅匆忙赶来一人,正是独孤府的老管家阿福。 阿福模样苍老但精神矍铄,他快步来到赵无疆面前,弯腰做出请的姿态: “老爷一时走不开,专程让阿福带您进去,赵少爷,您里边请。” 赵无疆颔首,接过甲二三恭敬递来的小木盒,跟着老管家踏入内堂。 前厅内青年才俊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如被扼住命运咽喉的鸭子,他们不敢置信,明明都是年轻人,为什么方才他们嘲笑的黑衣青年就能被召见。 并且还是独孤府邸中权柄强大的阿福管家亲自来迎接,听阿福管家的言辞,独孤家主若是有空,要亲自来迎接这个黑衣青年? 他们狠狠咽了口唾沫,回想起方才面对他们嘲讽云淡风轻的赵无疆,他们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3章 独孤家的委托 ...... 穿过前厅大堂,赵无疆在阿福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院落,院落中种有苍翠茂盛的紫竹。 小院有一竹门,竹门推开,前方现一屋舍,此刻房门紧闭。 看来是平日里独孤一鹤用来密谈的地方......赵无疆眼眸微眯,阿福叩响房门: “老爷,赵少爷到了。” 因上次在宴席上,独孤一鹤与赵无疆谈到兴起时互称叔侄,所以阿福就将赵无疆唤作赵少爷。 “进来。”门内传出独孤一鹤雄浑的声音。 阿福推门而入,让赵无疆进入房中。 ...... 赵无疆一踏入房中,四双眼眸就看了过来,带着审视。 他的眼前出现的布景显然是书房,此刻书桌前,独孤一鹤和三位中年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独孤兄,他来怕是不合适吧?” 其中一位身穿绛红长袍,须发茂密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独孤一鹤渊渟岳峙,淡淡一笑,快步走到赵无疆身前,扶着赵无疆的肩膀,笑道: “介绍一下...” “赵无疆,后宫大总管,都认识。” 绛红长袍男子眸子如刀,赵无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霸道与铁血之气。 “陈安邦,兵部尚书。”独孤一鹤向赵无疆介绍这位绛红长袍男子,随后他大手摊向另两位: “黑衣官袍,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身旁紫衣官袍,便是御史大夫曹长青。” 赵无疆拱手,不卑不亢:“见过独孤大人,见过三位大人...” 三位***中,除了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其他两位他都在和亲宴上见过。 他博得拜月公主倾心一笑,力压了诸多才俊,想来在两位***心中留下了并不美好的印象,毕竟其中就有他们的子嗣。 而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则拥有浓郁的一字眉,眼眸看向他时,宛如鹰隼一般。 “都坐下谈吧。”独孤一鹤揽着赵无疆的胳膊让其坐下,又招手示意其他三位。. 他笑着向赵无疆解释道: “我们在相谈北境大将军的人选。” 书桌上放着名册档案,皆是一位位有能力胜任北境大将军的能手的详细信息和资料。 “独孤兄跟他解释这么多作甚,他能懂些什么?”兵部尚书陈安邦冷哼一声。 赵无疆置若罔闻,顺着独孤一鹤的话,淡淡说道: “这些名单中,想来最合适的人选,是独孤天青吧?他继承了独孤大人的谋略胆气以及高深的武道。” 是嗅觉敏锐还是在拍马屁奉承......尉迟真吾一字眉蹙起,他手中查看着档案,并没有作声。 独孤一鹤则开怀大笑:“你呀你...” 随后他眸子微微黯淡下来: “可惜呀,皇上考虑了这么久,也没有考虑到小儿天青,想来是另有打算...就是不知道,会是谁。” “吾儿少宝倒是谋虑不弱于人,可惜武道修为尚浅,行军打仗经验又无,不然,吾都会大力举荐吾儿少宝前去北境。”御史大夫曹长青也翻动桌上的名册档案: “陈兄家的志国倒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可惜稍显有勇无谋。 思来想去,还是独孤兄你家的天青最为合适!” 兵部尚书陈安邦微微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独孤一鹤微微苦笑: “皇上应该是对我独孤家有忧虑,天青要担任北境大将军一事,难啊。” 轩辕靖明天就要下旨任命独孤天青,这帮老头子根本不知情......赵无疆心中一动,浅笑道: “事在人为嘛。” “哦?”独孤一鹤闻言,眼眸微亮,赵无疆在后宫之中已经升任为大总管了,显然得到皇上不少信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北境大将军一事上做推动... 独孤一鹤心中思忖,和蔼笑道: “赵总管,你有什么办法?” “北境之事事关重大,他一个后宫总管,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让皇上改变心意任命独孤天青不成?”兵部尚书陈安邦冷笑道。 我看独孤一鹤是老糊涂了,居然在这种大事上问一个小太监......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将手中名册往书桌上一丢,他们四个想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办法,赵无疆就有了? 赵无疆古井无波,云淡风轻道: “小人没什么大的办法,不过小人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你能帮上一点小忙?呵呵...”陈安邦大笑,长髯颤动: “不知天高地厚!” 赵无疆搓动手指,微微昂起头颅:“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 第54章 女帝沐浴 ...... “砰!”兵部尚书陈安邦怒气升腾,重重一拍桌子: “本官都做不到,你也配想做到?” “你儿子不能博得公主一笑,但我做到了,还记得吗?” 赵无疆眸子丝毫不避讳,直接凝视陈安邦。 陈安邦被揭了伤疤,气得壮硕的身躯颤抖。 言辞犀利,吾辈中人,倒是可以结交,唯独可惜,是个后宫太监......御史大夫瘫坐在靠椅上,眼眸打量赵无疆。 “好了好了,陈兄,消消气。”独孤一鹤笑着打圆场: “相谈太过劳累,府上备了晚宴,今晚一醉方休,走走走。” “哼。”陈安邦怒哼出声,起身向外走去,瞥了一眼淡然的赵无疆,心中给他打上了一个烙印。 【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恶小太监】 独孤一鹤老了,糊涂了......尉迟真吾摇头一笑,也起身向外走去,练武之人需要随时保证充沛的体力,先去晚膳。 御史大夫起身,砸吧了一下嘴: “绿蚁酒?” “有。”独孤一鹤笑道:“还有曹兄你喜欢的陈年花雕。” “那就好,你们先谈...”御史大夫眼眸扫过安静端坐没有动弹的赵无疆,知晓他与独孤一鹤两人还有话要说。 待三人走后,赵无疆才缓缓将装有药材的木盒推给独孤一鹤: “小人还有一事,需要独孤大人帮衬一二。” 独孤一鹤接过木盒:“何事?” “楼兰蛊!”赵无疆沉声道。 好一个赵无疆......独孤一鹤眼眸微眯: “此事,我已经在查了。 你既要我帮衬,想来,是查到了一些人吧?” 赵无疆摇头: “并没有。 小人只是窥探到了一些身影,不敢查,也没能力查了。” “小儿天青,要是能有你这般谦逊识分寸就好了...”独孤一鹤由衷赞叹。 赵无疆显然是查到了一些人,不继续查下去是明哲保身,请他帮衬是基于对真相的执着。 有勇有谋有分寸......独孤一鹤叹息,为赵无疆是太监略微感到惋惜,不然也许可以收为义子。 “独孤大人曾与你说过,此事事关我独孤家对大夏的忠诚,所以你大可放心,届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他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赵无疆抱拳: “多谢独孤大人,北境之事,小人也会尽我所能!” 独孤一鹤摇头一笑:“有心就好。” 他知晓赵无疆挺受皇上的信赖,但北境一事,事关重大,赵无疆如今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他看重的,是赵无疆身上的潜力与特质。 “独孤大人,那小人先回宫了,来日再来拜访。”赵无疆起身抱拳。 今日所见的兵部尚书陈安邦,以及大理寺卿尉迟真吾,都给他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应该是武道上的造诣。 他心中升起隐忧,隐忧于不可知的未来,如今想要回宫,去修炼那本金刚不坏神功,以期在变局中不被风浪吞噬。 独孤一鹤和蔼拍了拍赵无疆的双拳: “你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安排,你既然如此说了,本官也就不留你用膳了。” 赵无疆再次抱拳,转身离去,独孤一鹤眼眸幽深似海,盯着赵无疆的背影,随后淡淡一笑,跟着走出屋舍。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寝宫内屋,女帝解下龙袍,露出内里光滑的绸缎内衣。 今日赵无疆要在独孤一鹤府中用晚膳,应该回来得晚,她正好趁此时机,好好沐浴更衣。 房中放着大木桶,里面是温热的洗澡水,漂浮着各色花瓣,幽香满屋。 女帝开始解开束缚饱满道理用来伪装身份的绷带,一圈两圈三圈,当第四圈时,剩下的绷带不堪承受女帝风月的挤涨,一声轻轻“砰”响,直接散乱开。 “呼...”女帝长长舒了口气,自在的感觉挺好。 她缓缓褪去亵裤,迈动修长的玉腿踏入大木桶中。 随后她在脸颊靠太阳穴的位置摸索,缓缓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足矣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而赵无疆,此刻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大门口。 赵无疆一袭幽黑如墨的长袍,双手拢在袖间,迈过养心殿的殿门,向着皇帝寝宫走去。 踏着青石板,他很快来到寝宫门口,房门紧闭。 他正要伸手去敲,突然想起轩辕靖的嘱咐。 “你以后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第55章 为什么不敲门 ...... 嗯,也对,没必要事事小心......赵无疆直接推门而入,房内空无一人。 轩辕靖又去御书房了?他踏着缓慢轻松的步伐,缓缓坐到了黄花梨木椅上,慵懒靠着,准备闭目养神。 突然,赵无疆耳朵微微抖动,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眸。 哪来的水声?他坐在椅子上,缓缓四望,随后他的眸子停留在了内屋紧闭的木门上。 不会是我也思虑过重,产生幻觉了吧? 他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就要缓缓闭上眼眸。 “哗啦...” 声音虽微弱,但真切,他猛然起身,这一次,他确定他没有听错。 赵无疆左手一翻,手中出现四根银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略带紧张地向着水声的方向行去,那里是内屋。 当他站在内屋木门前,他隐隐嗅到一阵幽香。 随后,他带着疑惑,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美人沐浴图。 女帝坐在大木桶中,露出绝美的容颜和酥胸,此刻她正在擦拭天鹅颈。 赵无疆愣在了原地,女帝也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女帝发出一声尖叫,粉霞从她的脸颊直接蔓延到整个娇躯: “赵无疆!” “怎么了?” 赵无疆眼睛直勾勾,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帝的真容,眉目如画,精致绝伦,用一句上天的杰作来形容毫不夸张,尤其是那饱满的根本不可能双手掌控的大道理更是平添一分绝色。 “把门关上!” 女帝用毛巾盖住娇躯,半伏在木桶之中,只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哦。” 赵无疆反手将房门关住,背靠房门盯着女帝,一副我会保护你不会让外人进来的模样。 女帝气的娇躯滚烫,羞怒不已: “是让你先出去,再把门关上!” ...... 一盏茶后。 赵无疆与穿好衣服的轩辕靖对坐。 “为什么不敲门。” 女帝脸颊的羞红还未褪去,她此刻已经穿戴整齐,但方才在内屋已经被赵无疆看去了大半风光。 赵无疆毫不避讳打量着女帝的脸颊: “这不是你的命令吗?” 女帝语塞,羞恼道: “你不是要在独孤一鹤府中用膳吗?” “可能,只是可能...” 赵无疆摊了摊手,女帝如今的面容与方才洗澡时的面容相差甚远,但隐隐可窥见方才的相貌,如今的相貌更偏向于男子,带着英气。 女帝美眸微眯,眸中都是危险的光芒: “你刚才看到了多少?” “啊?什么多少?”赵无疆装傻充愣。 女帝咬牙:“朕沐浴。” “比独孤明玥萧婉君她们要少很多...”赵无疆一本正经,他摩挲着下巴,似在回味,补充道: “没关系,你的大!” “赵无疆!”女帝一声怒吼: “朕要杀了你!” 女帝拳脚皆有劲风,赵无疆艰难招架,被她一记擒拿手扣住了胳膊反拧在背上。 我一定要学会金刚不坏神功......赵无疆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求饶: “我错了。” 女帝羞怒:“朕不听!” 赵无疆眼眸一转,屁股向后一顶,顶在了女帝的小腹上,女帝吃痛手中松力,赵无疆反身一扑,紧紧将女帝抱住。 女帝拼命挣扎,可惜赵无疆气力太大,将她紧紧搂着动弹不得,她娇哼一声,修长玉腿向前一顶,顶在赵无疆命根子上。 “呕...”赵无疆吃痛,双腿用力,夹住了女帝修长的玉腿: “最毒妇人心,顶坏了以后吃亏的可是你!” 女帝俏脸通红: “呸。” 两人就这样身体紧贴被束缚在一起,脸颊靠得极近,都要贴在一起了。 赵无疆与女帝鼻息相触: “轩辕靖,现在你手脚都被困住,想要对付我,看来你只能靠嘴巴了。” “哼!”看書菈 女帝侧过脸去,银牙紧咬,默不作声,她知晓与眼前的登徒子口舌相争只会被占尽便宜。 第56章 密谈 ...... 夜。 太医院,殿阁深处。 院长密室,诸多药材堆放,药香弥漫,太医院长孙忆苦一袭如墨儒衫,正在熬制汤药。 “咚咚...” 房门轻扣而响,响声节奏蕴含暗号。看書菈 “进来吧。”孙忆苦沉声道。 缓步进来一位药童,躬身道: “院长,还是没有找到王有财,但是发现了血迹...他应该是..死了。” “有财与赵无疆一同从皇宫走出去,如今他消失了,而赵无疆却一点事都没。 哼,他应该是嫉恨赵无疆谋取太多的利益,言辞上激怒了赵无疆,导致身亡...”孙忆苦停下了扇动炉火的扇子,眸子闪烁光弧。 “赵无疆此人,小人见过两次,感觉他除了贪财,更是如狼似狐,阴狠毒辣...”药童埋头,思索一番说道,王有财是他的族兄,两人关系要好。 孙忆苦阴沉一笑: “赵无疆杀了有财,全然不顾及我们这边,此人逆骨太重不好掌控,得将此人除掉,换个我们更好掌控的人上去。” “院长英明。”药童恭维: “还有一事,方才兵部尚书大人答应了与我们合作的事宜。” 孙忆苦抬眸,眸子一亮,露出和煦的笑容: “是个好消息,来,这炉药,你来熬...我亲自去见见他。” 药童称是,恭敬目送孙忆苦离去。 ...... 京都,城东南,兵部尚书府邸。 太医院长孙忆苦在陈府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兵部尚书的书房。 他推门而入,就嗅到一阵浓烈的酒气。 “孙兄,坐。” 兵部尚书陈安邦坐在书桌前,桌上都是一份份凌乱的文册,他须发浓密的国字脸因酒气而通红。 孙忆苦皱眉,缓缓坐在椅子上,与陈安邦对坐,皱眉问道: “陈兄怎么突然想通了?” 之前孙忆苦派人多次与陈安邦洽谈,但是陈安邦都没有明确答复。 陈安邦瘫靠在椅子上,壮硕的身躯起伏,喘着粗气,哈出一口口刺鼻酒气,愠怒道: “今日独孤一鹤,居然为了一个小太监,丝毫不给本官面子!” “哦?小太监...”孙忆苦微微嫌弃地扇了扇风,眼眸微眯,不会是赵无疆吧? “那个小太监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本官不就说了那小太监两句吗? 怎么,我不配?我一个兵部尚书不配吗?”陈安邦打了个酒嗝,一拍桌子: “那小太监牙尖嘴利讥讽我,独孤一鹤非但不站我这边,还打圆场维护他,他赵无疆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是赵无疆......孙忆苦心中冷笑,他淡淡道: “一个小太监,别说陈兄只是说他两句,就算当场将他斩杀,又如何? 这独孤一鹤,简直就是不给陈兄你面子...” “没错,独孤一鹤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给他面子?他跟小皇帝一样,都靠不住!”陈安邦语气一沉: “本官还得靠自己!” “陈兄说得对,凡事都得靠自己,不过若陈兄不介意,你我倒是可以精诚合作。”孙忆苦眸光闪烁: “这样吧,陈兄,我这里送你个见面礼,可以助你捏死赵无疆这只蚂蚁!” “说来听听。”陈安邦浓眉一挑。 孙忆苦双手交叠在身前,淡淡道: “赵无疆作为后宫总管,时常来我太医院偷盗药材出去卖,以前呢,我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为了展示诚意,陈兄,我将此事告诉你,你能捏死他吧?” “此事当真?”陈安邦瞪大了眼眸凝视太医院长,后宫总管偷盗药材,他只要状告此事,赵无疆必将万劫不复。 “当真! 赵无疆住所,有大笔倒卖药材换来的银钱,此事千真万确。” 孙忆苦淡笑,他没有告诉陈安邦蛊虫的事,在他看来,陈安邦五大三粗是个粗鄙的莽夫,只适合借助其力量,不适合作为谋事的伙伴。 “哈哈好!我定要那赵无疆死无葬身之地,让他知晓,本官不是他一个小小太监能得罪的。”陈安邦朗声大笑,一拍桌子: “此事交给我!” 我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定然不能容他!陈安邦心中一声冷笑。 第57章 我就是武道天才 ...... 养心殿,皇帝寝宫,一片祥和。 赵无疆如老僧定坐,手中翻看着《金刚不坏神功》,眸子扫过一行行字。 女帝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翻看着历史古籍,瞟了赵无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她如今怒气渐消,羞意倒是不断开始上涌,脑袋中回想起今日沐浴发生的事。 赵无疆看得津津有味,手中不断比划。 【修炼之初,要打通人体特定窍穴,以沟通天地,汲取天地灵气喂养己身,此乃修行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一步,名“通穴”。 三十六窍穴,想要打通,常人十数年之久都未必能完成,但是以老夫的天资,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完全打通,开始摸索第二步。】 这书上记载了这么多穴道,什么任督二脉之类的,要一个一个打通,得等到什么时候?真要数年?赵无疆沉吟,他不断搓动手指,突然之间他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有了,不就是打通窍穴吗? 我是谁? 我赵无疆医术了得,用太乙玄针不就行了? 赵无疆说干就干,他猛然站起身来,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躯体。 女帝疑惑,侧眸看了过来,眼睛不自觉地打量赵无疆。 “看什么看?占我便宜是吧?”赵无疆哼了一声:“没你的白也没你的大,不用看了。” “赵无疆你!”女帝捏紧拳头,俏脸通红,她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嘟囔道: “谁稀罕看...” 赵无疆左手一翻,手中出现四根银针,随后他开始一根根插入自己身躯上特定的窍穴。 很快,他周身就插满了银针。 我***自己,日本人......赵无疆开始脱裤子。 “你干什么?当朕的面脱衣退裤,你有顾忌朕吗?”女帝合上古籍,羞怒道。 “大惊小怪,你早就看光了...怎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赵无疆又开始将银针插入下半身窍穴。 女帝红唇颤抖,挪了挪椅子,远离赵无疆。 赵无疆感受着周身传来的微微刺痛,随后长长吐了口气,开始轻拢慢捻贯通窍穴。 “轩辕靖,躲一下。” 小半个时辰后,他手中环抱阴阳,轻轻向外一推。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他周身的银针纷纷脱离穴位向四方激射而出,扎在房中的桌椅房梁木柱之上,针尾微微颤动。 一瞬之间好强的气场......女帝拿着古籍躲在柱子后,眸中都是震惊之色。 赵无疆感觉自己身体变得通透,能感受到房中缓缓流淌的风,能感受到不远***帝微颤的呼吸,他知道,修炼《金光不坏神功》的第一步,他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窍穴打通,便可试着唤醒体内的魂魄来强大己身,这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二步和第三步,名唤七魄,燃三魂。 七魄: 第一魄尸狗(提升警觉) 第二魄臭肺(强吐纳,一吸一呼间提升修为) 第三魄除秽(主消化,除内秽,通明己身) 第四魄吞贼(消除体内虚邪贼风,护体) 第五魄伏矢(养精气,存底蕴) 第六魄雀阴(主生殖,恢复强健性功能,金枪不倒) 第七魄非毒(打散入体之毒,交由吞贼来吞噬,再由除秽排出身体) 七魄唤醒,身体强度远超常人,百毒难侵,但七魄难唤,以老夫的绝顶天资,当初足足用了六个月才将七魄完全唤醒。 三魂......】 赵无疆眸露精光,不断翻看,他按照秘籍上的记载,开始唤醒七魄。 一个时辰后,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经成功唤醒一魄。 第六魄,雀阴。 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下盘。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皇上,您在吗?” 门外传来独孤明玥轻柔蕴含热切的软糯声音。 独孤明玥站在门外,俏脸粉红红唇紧抿,她娇躯玲珑,只穿了一件宫裙,内里全无。 ... 这一夜,从亥时初,一直到第二日卯时末,足足四个时辰,独孤明玥都是脚不着地,如飞在云端,她娇吟不断渐渐喉咙沙哑。 清晨时分,她才扶着腰肢,心满意足地回到栖凤宫。 第58章 状告赵无疆 ...... 旭日东升,承天门的大鼓被擂响,百官赶往皇宫参与早朝。 龙殿之内。 女帝端坐在高位之上,眉目威严,听着朝臣不断上报大大小小的事情。 直到有朝臣提及大夏北境的事宜,女帝才清了清嗓,干咳一声。 殿前大太监受意,挥动狭长的朝鞭,示意百官噤声。 “啪!” 朝堂一瞬安静下来,百官凝视皇上,等待他接下来发话。看書菈 传旨太监双手捧着圣旨来到大殿中央,缓缓摊开,声音尖细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多日思虑,深知北境诸将士不可一日无主帅,多般考察之后,朕今特下圣旨,命独孤天青,担任北境大将军,明日起程,火速赶往北境! ...” 圣旨一出,满场哗然,群臣议论沸腾。 “什么,真的是独孤天青,本官没听错吧?” “这么久,老夫还以为皇上改变主意考虑其他人选了呢。” “当真要恭喜一鹤兄了。” “......” 独孤一鹤渊渟岳峙,站在朝臣前列,他此刻微微愣神,被这消息震惊。 随后听着四周恭喜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眸子闪烁,赵无疆昨日黄昏说可以帮一个小忙,这才过去多久,不到半日时间,皇上就任命天青为北境大将军了。 这......赵无疆此子,有大才! 他嘴角渐渐绽开笑意,随后笑声愈发爽朗。 倒是我有眼无珠了,小看了赵无疆......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眉头紧皱,随后苦笑摇头。 兵部尚书陈安邦愣在原地,他也被这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脑海中不断闪烁在独孤一鹤府中的场景。 此子必须要除掉!他深吸口气,国字脸上长髯颤动。 群臣议论声渐渐停歇,陈安邦长袍下摆一甩,大步走出队列: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女帝高坐龙椅,眉目威严,沉声道: “陈爱卿有何事要启奏?” “回禀皇上,老臣要状告后宫总管赵无疆偷盗太医院药材私自贩卖获取银钱。”陈安邦浓眉扬起,大眼圆睁。 朝堂又是一阵哗然,后宫总管偷盗药材贩卖?三品大员兵部尚书居然状告一个后宫太监? 女帝秀眉紧蹙,心中已升起腾腾怒意,她眉宇渐渐凝起冰霜,冷声道: “陈卿,此事当真?” 陈安邦心中冷笑:“回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老臣不敢骗您。” “皇上,若陈大人所说不假,那么这个赵无疆身为后宫大总管,明显是渎职贪污,理应查办!” “皇上,不可姑息赵无疆,太医院的药材是大夏的,他倒卖药材牟利,亦是在侵吞大夏国库啊!” “皇上,赵无疆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皇上,此人就是在祸乱后宫,应处以极刑...” “...” 不断有朝臣开口,在当日鸿胪寺平康楼的和亲宴上,自家子嗣卖力表演只想博得公主一笑,奈何公主偏偏对赵无疆那小太监那般热切,打了一众大臣的脸,他们一直怀恨在心。 赵无疆你一个小太监凭什么比得过我家子嗣......越来越多朝臣站出队列,落井下石,请求制裁赵无疆。 “皇上,决不可姑息此人!” “皇上,大夏立朝以来,宗亲国法的神威之下,尚无一人敢如此苟且,他赵无疆简直不把我大夏的律法放在心中!” “......” 第59章 对峙朝堂 ...... 群臣激愤,请求制裁赵无疆。 女帝面容冷若冰霜,她轻轻敲击龙椅扶手,富有韵律。 “咚咚咚...咚咚..砰...咚咚...咚咚咚...” “通知赵无疆做准备...” 女帝沉吟,身后阴影晃动,有风抚过。 你死定了,赵无疆......兵部尚书陈安邦心中冷笑,大眼扫过诸位同僚。 “啪!”殿前大太监挥舞朝鞭,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女帝蹙眉,沉声道: “来人呐,去将赵无疆带上来!” ......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昨夜与独孤明玥颠鸾倒凤四个时辰,但此刻仍精神抖擞,他在试着唤醒体内其他的魄。 房中风儿骤然呼啸,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闯入房中,单膝跪地,向着赵无疆恭敬道: “老奴甲十五参见赵大人。 如今朝堂之上,兵部尚书正在状告赵大人您倒卖太医院药材,皇上让老奴通知您早做准备!” 赵无疆运气一个小周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云淡风轻道: “二三,去把王有财的尸首带过来!” ...... 朝堂之上,随着女帝传唤赵无疆的命令下达,群臣又开始议论纷纷。 相比于北境大将军的人选,赵无疆“倒卖药材”一事,他们讨论得更加激烈。 毕竟独孤天青担任北境大将军,他们并没有多少异议,再者就是独孤天青背靠整个独孤家,大多数朝臣都知道得罪不起。 而赵无疆不同,一个小太监,没什么背景,又无形中招惹了大部分人,那么他不死谁死? 群臣对赵无疆不断口诛笔伐,女帝在龙椅上听得心中怒火不断攀升。 同时还有一人怒气升腾,他就是独孤一鹤。 在独孤一鹤看来,赵无疆不但潜力巨大,并且在北境大将军一事上帮助了独孤家,如今陈安邦状告赵无疆倒卖药材,在他看来极有可能是出自昨日的不愉快。 “启禀皇上,老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独孤一鹤大袖一甩,站出队列: “太医院防卫森严,赵无疆又是怎么越过太医院的防守偷盗药材的呢? 若真如此,那只能证明太医院的防守有问题!” 见到有人站出来替赵无疆说话,群臣刚要反唇相讥,就发现是独孤家主独孤一鹤,他们顿时噤了声,只敢在腹中嘟囔几句。 独孤一族权倾朝野,他们为了一个小太监而得罪独孤家主,除非傻了。 陈安邦浓密的须发颤动,他怒火中烧: “难道独孤兄认为是老夫故意构陷那赵无疆不成? 哼,他一个小太监,也配我一个兵部尚书去构陷吗?” “所以有个成语叫...恬不知耻!” 一声响彻殿宇的讥笑传来,兵部尚书怒不可遏,随着众臣的目光寻声看去,就见到殿门口,出现一道丰神玉朗的身影,正是那赵无疆。 赵无疆眼眸如刀,拖着一具尸体,缓缓踏入大殿。 群臣正要开口针对赵无疆,一眼见到赵无疆拖拽的尸体,他们咽了口唾沫,还是选择了噤声。 赵无疆拖着王有财的尸体,眼眸不断扫过一众大臣,鲜有人敢与他对视。 “赵无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陈安邦怒声道。 赵无疆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放下王有财的尸体,抱拳躬身: “奴才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赵无疆如此沉稳,女帝缓缓舒了一口气: “事有轻重缓急,免跪。” “谢陛下!” 赵无疆眼神犀利扫过一众大臣,指着王有财的尸体朗声道: “王有财,太医院十二地枝药仓的仓管,在职期间,以职权之利,倒卖药材,被本总管在后宫抓获,他畏罪潜逃,被护卫击毙! 本总管在想,他一个小小仓管,怎么敢倒卖药材呢?定然是有人指使,你说是吧,陈大人?” 群臣哗然起来,赵无疆意有所指,他们纷纷看向兵部尚书。 “你,血口喷人!” 陈安邦壮硕的身躯颤抖: “我看分明就是你和他勾结,里应外合倒卖药材,如今就是分赃不均引发纠纷,你将他谋害! 你贪污国库银钱,加谋害在册官员,赵无疆,我看你是活腻了!” “太医院有人渎职倒卖药材一事,赵无疆早就告知朕了,朕命他调查,这王有财便是他调查出来的...” 女帝端坐龙椅,此刻威严发声。 群臣沸腾起来,震惊莫名,陈安邦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又看向冷漠凝视他的赵无疆,心中不断呼喊。 怎么会,怎么会? 孙忆苦不是告诉我赵无疆偷盗药材吗? 怎么会这样? 可就在陈安邦懵逼之际。 “陈大人,皇上高瞻远瞩,想放长线钓大鱼,此事也秘而不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等后宫秘事的呢?” 赵无疆剑眉一扬,背负双手,厉声质问道: “莫非,背后指使之人是你不成?” 第60章 狗咬狗 ...... 群臣哗然,不敢置信看向兵部尚书,若真如此,兵部尚书可就要掉脑袋了。 “赵无疆,你这是构陷本官!” 陈安邦心中焦急,他大脑飞快转动,慌乱道: “本官兵部之中有一小吏,他听信别人谗言,上报给本官,以至于本官错怪了你罢了。” 群臣中发出一声声哄笑,兵部尚书这个理由着实有些蹩脚,事实应该是赵无疆私下哪里得罪了你陈安邦,你陈安邦怀恨在心,想要以权势倾轧赵无疆。 听着群臣的哄笑,陈安邦脸色气得涨红。 我无法证明是他,也扳不倒他,但陈安邦不会无的放矢,定然与太医院有些瓜葛,以后要多注意此人......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眸子闪烁: “本总管心宽,陈大人你既然错怪了我,向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构陷朝中在册官员的事。” “你...” 陈安邦脸色缓缓绛紫起来,让他低头向一个小太监道歉,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无疆淡淡道: “怎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莫非陈大人你不懂?” 群臣议论纷纷,有人等着看好戏。 “陈爱卿,朕命你向赵无疆道歉,大夏朝堂,是为国为民谋政事之地,不是诬陷同僚之地。”女帝也威严开口。 陈安邦身躯颤抖,他深吸口气,拱手抱拳: “赵总管,是本官被蒙蔽双目,听信了谗言,对你不住!” 赵无疆和煦一笑: “陈大人,以后可要擦亮眼睛,明善恶,辨是非。” ...... 散朝之后,陈安邦丝毫不搭理想要交谈的同僚,而是板着脸,龙行虎步冲向太医院。 他穿过太医院的殿阁,眸子冰冷扫过忙前忙后的药童药师们,吼道: “把你们院长叫出来!” 小吏赶忙去通报。 不多时,孙忆苦就缓缓到来,见到陈安邦盛怒的样子,他疑惑道: “陈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陈安邦冷笑一声,怒吼道: “孙忆苦,***耍老子是吧?” 太医院长孙忆苦眉头紧皱,他挥手驱散了四周的人,随后才深吸一口气: “陈兄,究竟怎么了?” “你信誓旦旦跟我说赵无疆偷盗药材,本官信以为真,今日早朝状告他,被当众打脸颜面尽失,你问我怎么了?”陈安邦浑身的武道气机显露,壮硕的身躯愈发具备压迫感。 粗鄙的武夫,你是傻子吧,万一皇上彻查此事发现什么端倪......孙忆苦眼眸一颤,他冷冷道: “皇上派谁来查这件事?” “派什么派?老子被你坑惨了孙忆苦!”陈安邦咬牙切齿: “他们都认为是我对赵无疆怀恨在心,报复他! 今日我还在朝堂之上公开向他道歉!” “难道你不是在报复他?”孙忆苦眉目变得阴沉: “我告诉你此事,不是让你去状告他的!看書菈 你官居兵部尚书,不会用你的势力去碾碎他吗? 不会用出谋划策以此为突破口吗? 动动脑子好吗,陈安邦?” “老子动你娘!” 陈安邦右臂猛然向下一拍,大殿内顿时响起虎啸之声,他右手成虎爪之态,向着孙忆苦一巴掌拍了过去。 第61章 独孤天青 ...... 京都,城东。 独孤府邸,独孤一鹤书房。 独孤一鹤端坐在木椅上,轻轻摇晃,他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眉宇俊朗,与他隐隐有几分相似,正是他的大儿子独孤天青。 “天青,等一下你进宫去探望明玥。”独孤一鹤慈眉善目: “到时候再亲自去感谢一下赵无疆。” “是!父亲。”独孤天青颔首,他刚才已经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得知,自己之所以能够担任北境的大将军,一个叫做赵无疆的太监总管功不可没。 独孤一鹤笑道: “别忘了准备礼物! 赵无疆此人,寻常的金银财帛难以动其心!” “放心吧,父亲,天青知道该怎么做。” 独孤天青眉目俊朗,他此刻心中凛然,将父亲的嘱咐放在心中,父亲如此重视赵无疆此人,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独孤一鹤缓缓起身,拍了拍儿子独孤一鹤的肩膀: “咱爷俩一起出去吧,我也正好要去中书令柳喆家一趟...” “是父亲。” 独孤天青应声,父子俩踏出书房。 ...... 中书令柳喆府邸。 “爷爷,您真的让风儿进宫吗?” 此刻一位少年正抱着柳喆的手臂,一脸欣喜。 “没错风儿,但你要记得办正事!”柳喆轻抚胡须,眼前少年,是他极为痛爱的孙子柳风。 柳风笑道:. “知道,爷爷,就是督促青青妹妹快点呗。” “还有啊,不要去骚扰独孤皇后的那个侍女,听明白了吗?”柳喆想到了什么,面目威严嘱咐道。 柳风面色一沉,一瞬不高兴了: “爷爷,那不是骚扰... 哼,风儿先走了。” 柳喆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 皇城,栖凤宫。 皇后独孤明玥正在接待自己的兄长独孤天青,她很为独孤天青高兴,同时心中也有丝丝不舍,因为独孤天青明日就要离开京都了。 “父亲让我亲自感谢一下那位赵无疆。”独孤天青吃着妹妹亲手做的糕点,说明了来宫中的第二件事。 “让青儿先去吧,把赵无疆叫过来。”独孤明玥美眸闪烁: “说起来,在后宫之中,这个赵无疆还帮了我不少呢。” “青儿。”她明媚一笑: “你去趟养心殿,把赵无疆请来。” 青儿一袭青衫,大眼灵动扑闪,点了点头,快步踏出栖凤宫。 赵无疆这么有本事,模样也很俊朗呢,要不是太监就好了......她心中思忖,在宫道上蹦跳着向养心殿奔去。 宫闱深深,宫道蜿蜒,她行到一半,就迎面撞见了一位白衣少年和黑衣小仆。 白衣少年风度翩翩,见到青儿的一瞬露出欣喜之色: “青儿姑娘,许久未见。” 青儿眉头一皱,此人是柳风,柳媚儿的弟弟,去年柳风探访柳媚儿进宫,撞见了她,随后便一直纠缠她。 柳风脸上笑意温和,青儿虽是侍女,但容貌清丽脱俗,一颦一笑间皆有娇俏韵味,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去年一见,他便心动不已,青儿多次的拒绝也是让他心中痒痒,想要将其压在身下好好品尝一番。 如今再见,他手摇折扇,风度翩翩道: “青儿姑娘,古人云,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你我这次在宫中相见......” “让开,我没空,我还要去找赵无疆!”青儿柳眉皱得更深,她嘟着嘴拨开柳风,快步离去。 柳风并未阻拦,只是眉头蹙起: “嘶...赵无疆这个名字,本少怎么有些耳熟?” “少爷,赵无疆是后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最近风头盛得很呢。”黑衣小仆恭敬回答。 “啪。” 柳风将折扇往手中一拍,哼笑道: “本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居然是个小太监,他也敢和本少抢女人? 走,阿四,跟上青儿。” 青儿脚步不停,她看到身后柳风两人跟了上来,水汪汪的眸子都是担忧之色。 “等下,本少说动手,你就动手,给他一个教训!敢和本少抢女人,活腻歪了。” 柳风不急不缓跟在青儿身后,摇动折扇,嘱咐仆人一声。 “但是少爷,这里毕竟是宫里。” “那又如何,没听说过陛下刚宠幸了我姐吗?” 仆人点头哈腰: “懂了懂了!少爷,阿四一定帮少爷您出气!” 第62章 打脸来得太快 ...... 养心殿。 赵无疆伸着懒腰走了出来,他在方才又唤醒了七魄中的第二魄臭肺,此刻正准备去巡视后宫。 他刚缓缓踏出几步,就看到不远处青儿正在快步跑来。 青儿抿着嘴,蹙着眉,清丽脱俗的俏脸上都是楚楚可怜之态,让人一见生怜,她见到赵无疆,眸子一亮,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挽住赵无疆的胳膊: “快走。” “怎么了?”赵无疆和煦一笑,温和问道。 “有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青儿嘟囔,眸子扑闪示意一个方向。 赵无疆侧目一瞟,发现一位白衣公子与黑衣小仆正在走来,他再看了看青儿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何事,随后他大手轻轻揽过青儿柔媚的腰肢,宽慰道: “无妨。” “废物东西,给本少放开你的狗爪子!”柳风见到赵无疆与青儿亲昵的姿态,怒火中烧: “阿四,给我上!” 黑衣小仆阿四撸起袖子,冲向赵无疆: “小太监,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结果。 “啪!” 赵无疆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小仆像扇苍蝇一样扇开,跌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你完了小太监,你知道本少是谁吗?” 柳风眼眸怒睁,赵无疆淡然无视的眼眸加上青儿在赵无疆身旁翘起嘴角的模样,让他都快气炸了。 “除了当今天子,是谁我也不在乎。” 听到赵无疆淡淡的话,柳风笑了,“一个阉人好大的口气,今天你不从我胯下钻过去认错,本少让你横着离开。” 赵无疆挑了挑眉,还没说话,这时。 “柳风!你在找死吗?” 一声怒吼顿时响起,一道朗逸的身影脚下生风,快步踏来,正是独孤天青,他见青儿迟迟未归,决定亲自走一趟给足赵无疆这个恩人诚意,结果刚一到养心殿不远,就看到了这一幕。 “独孤天青?” 柳风心中咯噔一下,独孤天青在年轻一辈中称得上翘楚,他可不敢撄风,但如今在美人面前,他这么可能低头?那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厉声道: “孤独天青,不关你的事!” 这就是独孤天青吗? 赵无疆眼眸微眯,缓缓打量眼前出现的俊朗青年,他与独孤天青从未见过面,如今所见,最让他注意的是方才独孤天青赶来时,所携带的气。 他如今金刚不坏神功的三十六窍穴全通,身体强横已经不俗了,但在刚才都隐隐能够从独孤天青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独孤天青冷哼一声: “柳风,赵总管是我独孤天青的恩人,如今你要威胁他,就是在威胁我!” “呵呵...”柳风一愣,随后干笑一声: “你说笑了,独孤天青。” 独孤天青沉声:“你觉得,我独孤天青像是会说笑的人吗?” 柳风缓缓吐了一口气: “你若一意孤行,要护赵无疆,破坏的只是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他一个小太监,而对我动手!” 独孤天青站在赵无疆身旁:“你大可试试,柳风!” “大上午的,日头正好,两个人发什么火呢?”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娇笑传来。 柳风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姐姐柳媚儿,在柳眉儿的身后,跟着侍女玉儿和黑衣小仆阿四。 显然,阿四见情况不对,跑去昭仪宫请救兵了,他此刻嘴角翘起,冲柳风打眼色,仿佛在说,少爷,我机灵吧,给你喊来了救兵。 “姐姐,你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柳风冲到柳媚儿身前,他姐姐可是宫中的二品昭仪,同样也是受皇上宠幸,不见得会比独孤明玥弱上多少。 柳媚儿一袭粉色衣衫,举手抬足间媚态尽显,她向着独孤天青点了点头,显然两人认识,随后又冲赵无疆眼眸友好示意,这才问向自己的弟弟柳风: “发生什么事了?” “就他,姐姐。” 柳风有人撑腰,说话都要大声不少,他指着赵无疆,狠狠道: “就这个小太监,他明知道我对青儿姑娘上心,还与青儿姑娘亲昵,故意激怒我,更是在刚才打了阿四一巴掌,完全不把我柳家放在眼中。 姐姐,您可以做主,将这个小太监杖毙,以彰显我柳家的威势。” 赵无疆淡淡一笑,青儿心中焦急,轻轻前踏一步站在赵无疆身前,她是皇后的侍女也是独孤家的人,柳媚儿在宫中再怎么势大也不会对她动手。 柳媚儿原本含笑的脸庞在听到弟弟凶狠的言辞后,慢慢凝固,变得冰冷起来,她“啪”的一声,扬起巴掌狠狠扇在弟弟柳风脸上: “赵总管怎么会是这种人,尽给我惹事,滚回去!” “你!你居然打我?” 柳风不敢置信握着红肿的腮帮子,委屈道: “姐?这小太监...” “我再说一遍,滚回去!” 第63章 男儿豪气 ...... 柳媚儿秀眉蹙起,沉声道,柳风惹谁不好,惹赵无疆,如今后宫竞争愈发激烈,赵无疆的实力可以说有目共睹。 柳风面目渐渐扭曲,他终于相信姐姐是在真的发火呵斥他,委屈怒意一瞬之间爬上心头,他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小仆阿四缩头缩脑地跟了上去,被他踹了一脚,又一个身形没站稳,两人都踉跄跌倒在地。 青儿偷偷掩嘴轻笑,这一幕若是平常时刻,柳风一定会摇着折扇说,青儿姑娘笑得好美,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愈发想钻进地缝,或者抬手给赵无疆重重一拳。 都怪赵无疆这个太监,一定是方才独孤天青在一旁,姐姐才这样对我的,我要回去告诉爷爷,爷爷最疼我了,他一定会为我撑腰,只要爷爷一个命令,这能咔嚓了这小太监的脑袋......柳风爬起身与小仆快步行向宫门。 美眸瞟到柳风离去的狼狈身影,柳媚儿摇了摇脑袋,她抿嘴一笑百媚生: “赵总管,方才风儿多有得罪,他还是个孩子,你别放在心上。” “无心之举嘛,我明白。”赵无疆和煦点头。 “待本宫有空了,再来请教赵总管一些示意...” 柳媚儿桃花眼眸眨动,随后看向一旁的独孤天青: “恭喜天青兄,马上就要去北境担任大将军,安邦护国了。” “多谢娘娘。”独孤天青抱拳。 “你是来宫中看明玥姐姐的吧?”柳媚儿掩嘴轻笑,媚态横生。 独孤天青颔首。 柳媚儿: “那一起走吧,本宫也正好想去看看明玥姐姐。” “娘娘,我与赵总管有旧,临行前,有些话想要和赵总管说。”独孤天青抱拳拱手。 独孤天青居然与赵无疆有旧? 难道方才独孤天青是为了赵无疆与风儿吵起来的? 这赵无疆到底还有多少人脉? 柳媚儿微微愣神,她桃花眸子颤动,回过神来,雍容媚态一笑: “呵呵,那你们先聊。” 风儿这一巴掌挨得不冤......柳媚儿心中一叹,莲步款款离去。 待她离去,独孤天青向赵无疆抱拳拱手,沉声道: “赵总管,感谢你的相助!” 赵无疆回以抱拳:“你有勇有谋,又能行军打仗,当得这个职位,我没出什么力气。” “果然如父亲夸赞的一般,赵总管从来不是个居功自傲的人,这等谦逊之姿,天青受教。”独孤天青神色严肃,一脸认真。 ......赵无疆靓仔语塞。 “赵总管,对于你的帮助,寻常财帛之物难以报答,我这有一柄木剑。” 独孤天青从怀中摸出一柄巴掌大小的小木剑,木剑上刻着玄妙的纹路。 他将木剑递给赵无疆: “平日里,若有什么难处,可找我独孤家。 若有些事,独孤家,不方便出面,也可拿此剑,去寻我一位老友。” 赵无疆接过木剑,虽说是木剑只有巴掌大小,但入手极为沉重,不亚于金铁。 “我这老友,名齐林,是皇城地下帮派地蛟帮的帮主。 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他可替你铲除,除独孤家以外的任何敌人。”独孤天青沉声说道。 “任何?”赵无疆剑眉一挑:“养心殿那位?” “哈哈哈...除了那位。”独孤天青爽朗一笑: “与父亲说的一样,赵总管是个趣人,可惜我就要奔赴北境,不然今日必与你一醉方休!” 赵无疆抱拳拱手,浮华之气渐渐敛去,正气在他眸中汇聚: “天青兄,北境黎民,大夏疆土,都要仰仗你了。” 独孤天青一愣,胸中热血与豪气顿生: “但使独孤天青在,不教胡马度北疆。” 第64章 刺杀 ...... 赵无疆与独孤天青相谈甚欢,两人边走边聊。 独孤天青告诉赵无疆,他这个叫做齐林的朋友,不但是皇城地下帮派地蛟帮的帮主,更是名列天下剑榜上的高手。 剑榜十一,鬼剑齐林。 一手剑法诡谲缥缈,杀人于无形,行走江湖时是个专业杀手,顶尖刺客。 入了皇城之后,便处于半隐退的状态,杀人之事,大都交给手下去做。 后来组建起了地蛟帮,是皇权之下,数一数二的黑色势力。 半个时辰后,赵无疆目送独孤天青离去,手中摩挲着独孤天青赠与的那柄小木剑,“齐林,又是天下剑榜......我能动用的高手,倒是越来越多了,有意思。” 他悠哉游哉地转着,开始巡视后宫,督查宫人的工作。 ...... 太医院。 一处大殿已经多处破败。 方才兵部尚书陈安邦与太医院长孙忆苦两人短暂交手,打烂了不少桌椅药柜。 陈安邦已经怒气冲冲离去,而孙忆苦瘫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容冷若冰霜,缓缓调整呼吸与心绪。 “这赵无疆!有点本事!” 一盏茶后,孙忆苦板着脸站起身来,缓缓向着自己的院长密室走去。 他余怒未消,一边暗骂陈安邦不长脑子是个莽夫,一边对赵无疆也升起腾腾杀意。 待他走到密室,发现有一黑衣药童正在等待,正是自己的亲信之一,他浓眉顿时又皱起: “又出什么事了?” 药童连忙走到孙忆苦面前,微微躬身,声音微微颤抖道: “院长,阿西那措在鸿胪寺失败了,昨日拜月公主身上的蛊毒被人解掉,鸿胪寺卿一直在追查,阿西那措如今才脱困抽身,将此事汇报上来...” “砰!” 话音刚落,孙忆苦一掌拍在墙壁上,他怒不可遏,脸庞都变得愈发扭曲: “是谁解的毒,坏我的好事!” 黑衣药童将头埋的更低,颤颤巍巍道: “是赵无疆...” “赵无疆!赵无疆!赵无疆!又是他!” 孙忆苦咬牙切齿: “此人是存心与我们作对不成?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管是哪种,老夫都要他死!” “院长,那我们该如何做?”黑衣药童恭声。 “他不是聪明吗?他不是自持有几分医术吗?但他总没有武道修为吧?” 孙忆苦眸子赤红,蕴含仇恨与盛怒: “派人杀掉他!碎尸万段!” “是,院长,小人此行亲自前去,多带两个人,杀他一个小太监绰绰有余,定然不会失手!” 黑衣药童躬身离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赵无疆,老夫能让一个赵守暴毙在后宫之中,也能让你跟着暴毙! 孙忆苦深深吐了一口口水。 ...... 后宫。 赵无疆一袭如墨长衫,步履悠哉踏在宫道上。 他走过宫道深深,一路上太监宫女纷纷向他躬身见礼阿谀奉承。 此刻,他已来到靠近太医院的区域。 尽管离太医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这片区域,已经能够嗅到淡淡的药草清香。 陈安邦今日早朝状告他偷盗太医院药材,不会无的放矢,背后应该有人在联络陈安邦,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太医院长。 一想到此,赵无疆的心神微微一紧。 他左耳微微颤动,他在方才,听到了踩踏瓦砾的轻响,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已经打通三十六窍穴的他,还是捕捉到了。 紧接着,他感受到几道杀意,正在迅速向他包围而来。 “来得还挺快。” 早就想到对方不会放过自己,赵无疆冷笑,左手一翻,手中银针悄然出现。看書菈 下一刻,踩踏瓦砾的声响再次响起并连成片,两旁宫墙之上,四道身影出现,皆穿黑衣蒙着面,他们手握长刀,光天化日之下毫不掩饰,齐齐跃起,冲着赵无疆一刀斩下! 第65章 赵无疆的武功 ...... 寒光轻晃赵无疆冰冷的眸子,长刀劈开空气发出颤鸣的声响,面对四名刺客的跃起一斩,他身躯灵活向后一跃退出两步,直接避开这必杀的一击。 四名刺客微微一愣,赵无疆抓住机会双手擒住右边刺客握刀的手,宛如一头蛮牛一般,身躯狠狠撞向此人,将此人撞在宫墙之上。 “砰!” 一声重响,宫墙龟裂,被撞的刺客胸腔承受重击破裂,口鼻之中猛然涌出大量鲜血,气息一瞬萎靡。 赵无疆仅仅修炼成功了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一步,但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他虽然没有华丽的刀法剑法等技法,但却拥有强横的力量,可一力破万法。 他一把夺过缓缓瘫软下来的刺客手中的长刀,向前猛然一劈。 “叮...” 长刀碰撞发出撕裂般的颤鸣,赵无疆一刀击退反应过来的其他三名刺客,他立马欺身上前,一个膝踢狠狠顶中离他最近左手边的刺客腹部,在刺客吃痛身形不稳时,他又快速踏前一步,右手刀柄反握向上狠狠一提。 “刺啦。” 长刀划过左手边刺客的胸腔,纵深的刀痕向上,一直蔓延过喉咙及脑袋。 赵无疆动作不停,反握长刀的右臂顺势伸展向身后,将他后背护住。 “叮叮...” 剩下两名刺客的劈砍攻势尽数斩在赵无疆身后的长刀上,势大力沉的攻击推动赵无疆的躯体前伏,他向前一个翻滚卸去力量,随后一把掷出长刀。 长刀呼啸,宛如一柄长枪,又宛如一把利箭,激射向右边的刺客。 刺客挥刀劈砍,可赵无疆掷出的长刀蕴含着巨大无穷的力量,在另一名刺客的帮助下,才拦下这呼啸的长刀,尽管如此,他们握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这赵无疆究竟是什么怪物? 不是说没有武道修为吗? 两名刺客心神发怵。 他们只看到赵无疆猛然一步踏出,向着他们冲来,赵无疆所踏的每一步,都重重踩碎脚下的青石板。 他们刚刚萌生退意,赵无疆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惊惧一瞬席卷他们的脑海,还不待他们做不出反应,赵无疆双掌高举,狠狠一拍他们的头颅。 “嘣!” 嘣声伴随着咔嚓声,那是他们头颅碎裂的声音。 他们眼中的视野一瞬变得血红,世界也开始倾斜。 “砰砰...” 两名刺客栽倒在地,头颅扭曲变形,不断淌出浓稠腥热的血迹,合上眼眸死去所见的最后一幕,是赵无疆面无表情在他们衣袍上擦拭手中的血迹。 “你已经丧失了偷袭我的最佳机会...” 赵无疆左手正持长刀,右手反握长刀,眸子流淌着冰冷,淡淡开口。 四名刺客是后边现身的,在最初,他听到的那声踩踏瓦砾的声响,并不是这倒地的四名刺客发出的,所以现场还有一位隐藏的刺客。 宫道狭长,在失去视野的拐弯处,有一黑衣药童,他此刻背部紧紧靠着墙壁,胸腔剧烈的起伏,额头都是冷汗,他不敢相信,仅仅两个呼吸间,赵无疆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自己安排的刺客。 赵无疆他一个太监,怎么会这么强? 尤其是那一身蛮力,怎么从他偏瘦弱的身躯发出来的? 药童心中不断颤抖,他想要挪动脚步,但担心被赵无疆发现,赵无疆此刻持刀站到前方的宫道上,那是通往太医院的必经之路,他不知道往哪走,往回走,必然会被发现。 赵无疆手持长刀缓缓向药童走去,不急不缓,一脸云淡风轻。 背靠拐角墙壁的药童越来越紧张,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院长孙忆苦炼制的毒粉。 一步两步... 当赵无疆离走到拐角还有两步的距离,药童将瓶中毒粉猛然掷出,手中长剑紧随其后递出刺向赵无疆心口。 “叮...” 长剑的攻势被赵无疆手中的长刀阻挡,药童一个翻滚,与赵无疆错身而过,趁着赵无疆躲避毒粉的间隙,他脚尖轻点,踩踏宫墙越上宫檐,准备逃跑。看書菈 赵无疆左手长刀猛然掷出,破空声顿时,激射向檐上的药童。 药童长剑想要将飞射来的长刀挑飞,剑身刚一触碰就骤然断裂,他心中巨震,双手一把握住长刀。 “刺啦。” 长刀划过他的双手血肉淋漓,他的身躯在屋檐上不断后退,瓦砾破碎啪啪作响,终于,在离胸口仅仅只有一寸时,长刀被他阻挡住。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他拼命喘着粗重的气息,心中将要崩塌。 如今他与赵无疆的距离,只要他逃,赵无疆已经追不上他了,这是他不幸中的万幸。 但紧接着,药童突然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他低头看去,在自己的心口处,不知何时,插着四根银针! 第66章 讨点好处 ...... 跑! 快跑! 黑衣药童看着心口处的四根银针,心中拼命地呼喊,他脚下生风,身形不断飞掠,渐渐消失在赵无疆的视野中。 赵无疆并没有追逐,他毕竟武道修为薄弱,飞檐走壁这等技巧还比较欠缺。 若不是修炼有金刚不坏神功,今日恐怕遭殃的就会是他。 他只是淡淡看着黑衣药童消失在视野中,缓缓走向他攻击的第一位刺客。 第一位刺客刺客气息萎靡,但仍有生机,此刻微微喘着气,赵无疆走到他旁边,手中长刀一转,一把刺穿他的脑袋,刀刃从左侧太阳穴直接贯穿到另一头。 赵无疆面无表情转动刀柄,血肉脑浆搅动的声音响起,他又轻轻抽出长刀,将它们丢到了地上。 太医院长派人来杀我,是狗急跳墙了吗? 他掏出丝巾缓缓擦拭衣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回望了一眼太医院的方向,眸子闪烁。 ...... 太医院,院长密室。 孙忆苦熬煮着汤药,他心不在焉地扇动手中的扇子。 突然,房门被人猛然推开,黑衣药童闯了进来。 “院长!失败了!” 黑衣药童心有余悸,不断回头看,生怕赵无疆追上来。 “什么?”孙忆苦震惊:“有人护他不成?” “不...不,赵无疆太强了,他不过两个呼吸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我们的人...”黑衣药童身躯还在颤抖,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心慌。 “不可能。”孙忆苦不敢置信: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不可能。” 黑衣药童捂着胸口,面色越发苍白: “院长,我...” “砰!” 他心口处猛然炸开,身前升起一团血雾,他话还没说完,就一把栽倒在地。 “咻咻咻咻...” 他心口处的银针蕴含着劲气飞射,太医院长瞳孔巨震,想要躲避,可为时已晚。 孙忆苦浑身武道气机护体,银针呼啸飞射,还是刺穿了他周身的劲气,没入血肉。 “啊...” 孙忆苦一声痛苦的嘶吼,剧痛席卷全身,让他不断颤抖。 他心中慢慢升起丝丝恐惧,他不敢想,要是这四根银针在最初就射进他的心口处自己会怎么样,恐怕也会和药童一样暴毙在此处。 万幸此刻没入他血肉的银针劲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他如今不过是受了轻伤。 但即便如此,也压抑不住他此刻心中的颤抖。 赵无疆此人,不能轻易乱动,他隐藏的太深了,他怎么会有这等武道修为? 孙忆苦瘫靠在椅子上,忍着痛楚缓缓拔出银针,心中翻江倒海。 ...... 养心殿。 赵无疆回到寝宫,女帝已经处理完奏折归来。 “皇上,今日我差点被那陈安邦坑死!”赵无疆大倒苦水。 女帝端坐在木椅上,手持古籍,淡淡瞟了赵无疆一眼: “陈安邦此人,朕会好好调查。” “对了,我还遇到了刺客!”赵无疆眼珠子转动: “若非我吉人天相,恐怕我都要见不到你了。” “什么,你遇到了刺客?在哪里?”女帝放下古籍,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赵无疆身旁,打量着赵无疆:看書菈 “你没受伤吧?” 赵无疆见女帝担忧关切的样子,扯起衣衫一角,指着上面淡淡的血迹,道: “你看,血迹还没干涸呢。 当时刺客挥刀向我砍来,我拼了老命才躲开。 随后又有几名刺客接踵而至,我无处可逃,以为死定了。” 女帝瞳孔渐渐睁大。 “但是关键时刻,我突然想到了皇上你。”赵无疆面色一肃: “我一想到,若是我死了,谁来保护你?我就迸发出潜能,与刺客搏命。 也就是我命大,才死里逃生能够回来见你。 你可不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那场面,就像是战场,血与火在澎湃,哀嚎嘶鸣机弩不断在响......” 女帝心中感动,但越听越不对,她神色古怪,仔细拉开赵无疆的衣服检查,发现根本没伤口。 “你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 赵无疆脸不红心不跳,“刺客是真,受伤是假。” 轩辕靖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计较欺君之罪,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赵无疆真的伤了,她或许会难过吧。 不过,赵无疆为什么一副委屈的样子? 轩辕靖无奈道:“先有陈安邦,再有刺客,你确实受苦了。” “皇上误会了,你也知道,奴才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皇上的心疼。”赵无疆一本正经道:“而是为了实际点的东西。” 轩辕靖绝美的脸上一抽,“......你是不是想要补偿?” “是。”赵无疆干脆回答: “我发现,有些事,你并不方便出面,我寻思着在外边组建一个势力,行平日里不方便行之事。 我想要宫城外一处大宅子,以此作为日后的基底。” 女帝眉目威严,她直视赵无疆的眼眸,沉吟一番,颔首道: “行!朕便赏你一处大宅子,甲二三呢,以后便跟着你吧,护你周全。” “这么爽快?” 轩辕靖轻哼一声,“朕在你眼里,是小气之人?” “不是,皇上很大,谢皇上。” 赵无疆抱拳: “奴才愿为您侍寝后宫,身经百战,在所不辞!” 第67章 爷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 京都,中书令柳府。 柳风气呼呼回到家,他穿过厅堂,直奔爷爷柳喆的书房,他想要找爷爷诉苦,痛诉自己姐姐柳媚儿胳膊肘往外拐的罪恶事迹。 一路上,黑衣小仆焦急在旁边劝道: “少爷,要不咱们慢点,万一老太爷正在和其他大人商议要事,咱们贸然闯进去也不好...” “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不争气,岂能让那个小太监那么嚣张?”柳风脚下生风,不顾黑衣小仆的阻拦。 此刻,在柳喆书房内,柳喆与独孤一鹤和鸿胪寺卿商议完要事,正坐着闲谈。 突然之间,房门被砰一下推开,柳风闯了进来,声音委屈道: “爷爷,你要为风儿做主啊! 姐姐进宫之后就变了,已经不把我们柳家挂在心上了。” 中书令老脸一沉,房中还有独孤一鹤和鸿胪寺卿李沉虚,这个不懂事的孙子贸然闯入又这般言辞,岂不是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他正准备挥手赶柳风出去,身旁独孤一鹤笑着道: “小风,柳娘娘她,怎么变啦?” 见独孤家主想要为自己说话,柳风连忙道: “独孤伯伯,今日风儿好心进宫看姐姐,但是姐姐居然为了一个小太监就对我动手... 我不过就是指使了那个小太监几句嘛...” “为了一个小太监?” “对,就是那个叫赵无疆的小太监!” “赵无疆......” 独孤一鹤一下子就明白了。 柳媚儿不是傻子,但这小子看来是。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鸿胪寺卿在一旁也听得真切,他眼睛不断眨动,向中书令示意。 中书令苍老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独孤一鹤和鸿胪寺卿的神态,也是心里一阵咯噔! 柳喆深吸口气,尽量压制微微升腾的怒气,和蔼道: “赵无疆怎么你了?” 爷爷这是要为我撑腰了,我果然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柳风嘴角翘起,他挽起柳喆的胳膊: “那个死太监,他......” 柳风添油加醋地说着。 独孤一鹤微微一笑,鸿胪寺卿干咳一声,两人都没有做声。 中书令柳喆老脸上如沟壑般纵深的皱纹微微颤动,他甩开了柳风的双臂,挥手一巴掌呼在柳风的脸上,既生气又疼惜道: “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爷爷你说反了,是赵无疆那废物招惹我......” 话音未落。 啪! 柳风被重重扇了一巴掌,他不敢置信地捂着腮帮子,还未回过神来,脑瓜子嗡嗡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居然舍得扇自己? “爷爷...我...” 他声音颤抖,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独孤伯伯和李伯伯,发现他们两人都向他微微摇头。 “你什么?你还不快负荆请罪,去向赵无疆道歉?” “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啪—— 又是一巴掌下来,柳喆横眉竖眼,“你不道歉也得道,跟我进宫!” “我......” 柳风缩着脑袋,委屈巴巴道: “爷爷,我这个月进宫的次数用完了...如今进不了皇宫了...” 后宫嫔妃的家人,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每个月可进宫探望一到两次。 “你呀你! ” 柳喆一叹,他在与独孤一鹤和鸿胪寺卿之前的相谈中,便得知了两人对赵无疆都是重视的态度并且如今后宫之中,自家的两位孙女也要受赵无疆帮衬一二。 这两种情况,让他对自家孙子柳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老太爷。”书房门外,柳府管家躬身站立。 “何事?说!”柳喆明显还在气头上,语气有些冰冷。 柳府管家恭敬道: “宫里的人传来了消息,皇上将兴庆院赏赐给了赵无疆...” 什么? 柳喆独孤一鹤李沉虚都在同一时间侧目。 兴庆院,就在皇城边上,是一座三进大宅院。 三进的宅院,在这京都之中,并不算多么豪华之地,但重要就重要在,这兴庆院,是先皇曾赏赐给胞弟庆王殿下的。 随着新帝登基,庆王也搬出京都,去往了自己的封地。 这兴庆院自然而然也就空了出来。 如今皇上将兴庆院赏赐给赵无疆,对赵无疆的看重不言而喻。 柳喆眸光闪烁,他理了理衣衫,下定决心,沉声道: “正好!走,风儿,跟我去上门道歉。” 第68章 兴庆院引发的各路动荡 ...... 尚书省,六部,户部殿阁。 户部员外郎刘万山正在整理各类文册。 鸿胪寺那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他自己的本职工作还需要追赶进度。 “你听说了吗?皇上将兴庆院赏赐给赵无疆了...” “什么?此事当真?” “我刚从尚书大人那儿回来,尚书大人脸色并不怎么好,口中就提到了此事!” “那应该不会有假,毕竟这种事儿,手续什么的还得经过咱们这儿...” “...” 刘万山听着身旁同僚的闲谈,一瞬瞪大了眼眸。 他的侄儿刘莽得罪了赵无疆,写下欠条,但赵无疆一直居住在宫中,根本没时间没途径把那九千两黄金送给赵无疆。 这件事一直像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赵无疆越受宠,他越担心赵无疆算账。 如今听说皇上将兴庆宫赏赐给赵无疆,他愈发印证了心中的猜测,下定决心要讨好赵无疆。 刘万山虽有些势力,但在户部当中兢兢业业多年,始终得不到升迁,多年还是个员外郎,想要抱户部尚书大腿的人又多,自己根本没机会,但是如今他好像看到了曙光,为什么要巴结户部尚书? 巴结赵无疆不是一样的吗? 他心中一定,三下五除二整理完文册,火急火燎地往尚书省外赶去。 他要去通知自己的侄儿,备上好礼,准备好黄金,前去登门拜访。 ...... 兵部。 “砰!” 兵部尚书陈安邦重重一拍桌子,笔墨倾倒,洒满桌子。 他在方才得到了赵无疆被赏赐兴庆院的消息,此时怒不可遏。 他心中明白,自己与赵无疆的梁子结下了,赵无疆越受宠,他就越危险。 不行,不能再让赵无疆爬了,他如今虽然是个小小的后宫总管,但保不齐未来权倾朝野,我得想办法除掉他! 陈安邦眸子杀意凝聚,长须长髯不断颤动。 半晌之后,他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 “本官乃兵部尚书,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直接对赵无疆动手,但是别人可以啊!” 陈安邦想到了一个人选。 地蛟帮! 地蛟帮要杀之人,从未失手过,杀一个赵无疆,还不是信手拈来? “只是要多花些银钱,不过只要能杀掉赵无疆,一切都值得!” 陈安邦心绪翻涌,他阴冷一笑。 ...... 赵无疆与甲二三缓缓行走在宫道上,向宫外走去。 女帝如他所愿赏赐了他一座大宅院,叫什么兴庆院,听说是之前一个王爷在京都的住所。 “二三,这个兴庆院什么来历?” “回禀大人,兴庆院是先皇赏赐给逍遥王殿下的居所,皇上登基之后,逍遥王离京,这兴庆院就闲置了下来。”甲二三慈眉善目,恭敬回答。 “那皇上赏赐给我,不怕逍遥王回来?”赵无疆疑惑。 “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甲二三呵呵笑道: “按照大夏律法,皇族宗亲的长辈王爷,在新帝登基之后,必须离开京都,没有诏命,不可回京!” 嗯...轩辕靖没有兄弟姐妹,又下无晚辈,长辈王爷又被调离京都,难怪我在京都没有看到过其他王爷。看書菈 这轩辕靖,当真是孤家寡人啊......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叹了口气,龙行虎步与甲二三前往兴庆院,他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府邸。 第69章 胜负欲 ...... 兴庆院,位于皇城以东,紧靠皇城不足百步。 甲二三推开兴庆院的大门,扑面而来是一阵尘世岁月的气息。 这兴庆院已经好些年不曾住人,尘埃堆积,如今有人打开大门,尘埃迎着人的气息奔涌出来。 赵无疆扇了扇风,打量着这皇城脚跟儿下的住宅。 大门漆有金彩,并未剥落,只是在岁月下显得有些陈旧。 张贴的楹联朱红已经褪去,墨迹也已经残破。 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在这些年经受风吹雨打无人问津也不曾褪去锐气,铜铃大眼怒睁就像是在震慑来犯宵小。 踏入大门,便见到一座两层楼般高的建筑,既像是殿宇,又像是牌坊,大门的青石板阶梯不断向里面延伸,似没有尽头。 赵无疆一进院落,再踏入殿宇牌坊内的大门,穿行而过,映入眼中的,是一整排的古朴殿宇。 “不比独孤府邸小...”赵无疆赞叹。 “那是自然。”甲二三神色感叹: “逍遥王可是先皇的胞弟,极为受先皇疼爱。老奴还听说,先皇曾有打算将大夏的皇位传位给逍遥王,但不知为何,此事不了了之了。” “还有此事?” 赵无疆诧异,看来先皇与这逍遥王关系好得很啊,不然也不会有传皇位的打算。 “都是有些年头的事了...” 甲二三眼眸幽深,脸上有一种祥和的笑意: “逍遥王为人宽厚仁德,文韬武略亦是精通,只是心性太过逍遥,不问权政而爱好游山玩水,做些品茗对弈抚琴之类的事。” “这样也好,免于朝局纷争。” 赵无疆叹了一句,三进院落,查看里面的布局。 ...... 两辆马车飞速驶来,都停在了兴庆院的大门口,一辆古朴大气,一辆富丽堂皇。 马车车帘缓缓掀开,古朴大气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须发尽白的儒雅老者和白衣少年。 富丽堂皇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碧蓝锦衣的少年和灰袍中年人。 儒雅老者和白衣少年正是来登门道歉的中书令柳喆和他的孙子柳风,而碧蓝锦衣少年和灰袍中年,则是赶来还钱加巴结的刘莽刘万山两叔侄。 双方一见面,皆虎视眈眈凝视着对方两人,心中都在盘算对方的目的。 两位少年郎更是怒视对方,脸上都是一副这是哪来的土包子一般的神色。 户部员外郎刘万山眼眸微眯,只觉得对方的老者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并没有让侄子急着进去,他不能让对方的两人看出自己的来意。 毕竟欠人银钱的名头,说出去有些不好听。 中书令柳喆则打量眼前的灰袍中年人,心中微微哼了一声,他为官几十载,官居二品中书令,等闲之辈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但正是因为他官居中书令,更不愿意被寻常人知晓他带着孙子来向赵无疆道歉一事,虽说道歉之人不是他,是孙子柳风,但若是被门下省和国子监的几个讨嫌老家伙得知,定然会笑话他一番。 双方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少年与少年总是朝气蓬勃且相冲,刘莽瞥了柳风一眼,心中冷哼,他抬脚就要往兴庆院里面踏: “叔父,侄儿先进去了。” “爷爷,我先行一步,你抓紧跟上。” 柳风也长袖一甩,瞪了一眼刘莽,发现他手中提着一个礼盒,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那又如何? 你的礼物,比得上我柳家的吗? 柳风将自己手中的楠木盒双手抱在怀中,得意一笑,也迈动步伐。 盒子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怎么样? 哼,我这里面光是银票就值一万五千两黄金,别说还有个宝贝了......刘莽大摇大摆,他不喜欢白衣少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起他一般。 绝不能让你走我前面......两位少年心中升起奇怪的胜负欲,齐齐踏步,越走越快,很快到达大门口门槛处,双方互看一眼,皆轻哼一声,猛然一窜,想要先一步踏入大门。 两人撞在一起,你推我我拦你,开始只是轻轻地推搡,演变成肢体幅度越来越大,最后便是两人扭打在一起,在大门口地上抱作一团滚来滚去。 门口大石狮子铜铃大眼溜溜圆。 中书令柳喆与户部员外郎刘万山见到这一幕,皆叹了口气: “你怎么又给我闯祸?” “嗯?” 两人对视,心中疑惑,对方怎么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 第70章 拉拢 ...... 赵无疆正在兴庆院正堂,他细细打量着屋舍的布局结构,突然听到有两道争吵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 他和甲二三侧目一看,发现是一位白衣少年和碧蓝锦衣少年你推我搡你追我赶向他跑来。 嗯?柳风?刘莽?赵无疆一愣,看来自己被女帝赏赐兴庆院的消息传播得很快。 刘莽与柳风急冲冲跨过门槛,来到赵无疆身前,刘莽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就直接跪下,神色双手高举一个鼓胀胀的锦囊: “赵大人,您过目!” 他跪得好快,我该怎么办?柳风愣在原地,很快,他就看到刘莽向他递来目光,蕴含着得意,登时之间,他心中翻涌。 我柳风从不弱于人!他心中冷哼一声,也扑通一下跪到赵无疆面前,学着刘莽的动作也双手高举一个锦囊: “赵总管,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赵无疆神色略微古怪,接过两人的锦囊,缓缓打开: “都起来吧。” “赵大人宽厚仁德,多谢赵大人!”刘莽连忙开口,站起身来。 柳风也跟着开口: “多谢赵总管。” 你的反应,始终慢我一拍......刘莽心中得意,蔑视了一眼柳风,柳风回瞪一眼心中升起莫名挫败感。 赵无疆打开两人的锦囊,发现刘莽的锦囊中装有一万五千两黄金的金票和一块纯金镶玉打造的令牌,令牌正面凹刻有一个“刘”字,反面则凹刻有“京商”二字。 而柳风的锦囊里面,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金黑令牌,令牌入手冰凉,似是玄铁打造,两面皆篆刻有一个龙飞凤舞的“郎”字。 “赵总管。” “赵大人。” 门外响起见礼声,是赶来的柳喆与刘万山两人。 赵无疆回以微笑: “柳大人,刘大人。” 柳大人?嘶!中书令柳喆柳大人,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户部员外郎刘万山眼眸四瞟,他心中震颤,中书令大人居然亲自来拜访赵大人? “下官户部员外郎刘万山,参见中书令大人。”他收起心中震惊,向着中书令也施礼。 柳喆淡淡颔首,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老夫与赵总管有话要说。” “是。”刘万山抱拳,拖着侄子刘莽向屋外走去,站在内院中,安静等候。 终究是我柳风棋高一着......柳风看着刘莽闷闷不乐站在院中等候,心中得意,就听见爷爷柳喆威严道: “风儿,你也下去。” “啊?哦...”柳风缩了缩脖子,拱手向赵无疆与柳喆见了个礼,也退到院里。 待三人都恭敬站在院内等候,须发尽白的柳喆这才开口: “宫里的事,还有风儿的事...” “我明白,柳大人放心。”赵无疆淡淡一笑。 听到赵无疆回答,柳喆苍老的脸颊露出笑意: “赵总管是个聪明人,但有些限制,却不好打破,风儿刚才送来的令牌,赵无疆可有注意?” “有。”赵无疆拿出那块金黑令牌,摩挲着上面篆刻的“郎”字: “这应该是秘书省的官职令牌。” 秘书省,大夏的官方藏书机构。 书籍,在大夏是极为珍贵之物,成书方式多为手抄记载于简帛之上,耗时耗力,而一些古籍珍本更是一字千金。 大夏广罗天下奇书,藏于宫内秘府,便是“秘书”。 “没错。”柳喆颔首: “ 这是一块秘书郎的官职令牌,官居从六品上。” 赵无疆眼眸微眯,手指不住搓动,如今他明面上是太监之身,官居后宫大总管,但这是后宫的官,不可入朝局。 柳喆赠他的令牌,虽只是秘书郎这等闲职,但却标志着,他一旦担任,便是朝堂正统敕授的官,可入朝局。 这意义,对他如今的官身来说,便等同于横跨阶级。 “柳大人这份礼,有些贵重了。”赵无疆淡笑。 “能者居之。”柳喆慈眉善目: “老夫相信独孤一鹤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朝堂如今暗流奔涌,能站在同一边的人,不多了...” 大夏如今就像一个天花板漏水的房子,晴时还好,雨时难熬,这些老臣在朝多年,应该察觉到很多东西,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赵无疆搓动手指,眸光闪烁,柳喆话中暗示了对他的投资,暗示了拉拢他的心思。 两次去独孤一鹤府中,第一次他在宴请一些同僚,第二次他在书房会见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少卿,都是试图拉拢他人,如今柳喆也是,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什么道理,看来这大夏王朝,有太多我不知晓的辛秘....... 赵无疆心绪翻涌,和煦一笑,朝着中书令柳喆抱拳拱手。 第71章 柳青青 ...... 京都,兴庆院。 柳喆带着孙子柳风先行离去,刘万山才踏入正堂,告知了那块纯金镶玉令牌的来历。 京都之中,各大经商者组建了一个势力,名“京都商会”,目的是资源互通,量化规则,以更好地挣取银钱。 而京都商会之中,权柄最大者为会长,同时设置有六名荣誉会长之职,可在重大事宜的决策上进行投票以限制会长的权力,防止会长专行独断损害商会的利益。 而刘万山赠予的令牌,则是象征着荣誉会长的令牌,可在商会之中享有莫大权利殊荣。 刘万山虽只是个员外郎,官职算不得多高,但他是户部的员外郎,而户部,是大夏朝廷的钱袋子,诸多影响财政的消息,他基本都是第一时间得知,所以商会便将他弟弟也就是刘莽的父亲设为荣誉会长。 而这令牌,就是他从刘莽的父亲手中要来的。 ...... 赵无疆逛完自己的宅子,与甲二三回到宫中。 他踏过养心殿大门,回到寝宫,发现女帝并不在,想来她又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去了。 安心搞事业的女强人......赵无疆摇头一叹,坐在椅子上,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就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恰在此时,门外小太监匆忙来通报: “总管大人,柳昭仪与清贵人来了,想要见您...” 两姐妹一起来,什么事儿? 赵无疆剑眉蹙起,挥手示意小太监。 小太监称是,连忙离去。 几个呼吸后,柳媚儿与柳青青两姐妹就到达了寝宫门口。 柳媚儿一袭粉红轻纱,莲步款款踏入房中,她举手抬足皆魅惑天成,桃花眼眸看向赵无疆: “赵总管忙吗?” 柳青青一身玉白宫裙,清丽脱俗带着微微青涩的俏脸上蕴含着紧张之色,她亦步亦趋跟在姐姐柳媚儿身后,像个不谙世事的含苞少女。 “娘娘有何事吩咐?”赵无疆和煦一笑,眼眸闪烁。 柳媚儿坐在椅子上,甜媚一笑: “赵总管,今日本宫弟弟,多有冒犯,他年纪小,尚不懂事...” “娘娘多虑了,小的虽身残,但心胸还算宽广。” 赵无疆笑道,他眼眸不着痕迹掠过柳媚儿身旁神色紧张的柳青青,他知道,柳媚儿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来为弟弟道歉。 果不其然,柳媚儿掩嘴一笑,将身旁的柳青青轻柔拽到自己身前,面对赵无疆: “赵总管果然宽宏大量,是我浅薄了,对了,这是本宫的妹妹柳青青,入宫时日尚短...” 柳青青......入宫后被封为清贵人,改了一个字,整个人生都冷清了。 “奴才赵无疆见过清贵人。”赵无疆微微躬身。 柳青青紧握姐姐柳媚儿的手,缓缓点头,她灵动的眸子偷偷看向赵无疆,这个爷爷和姐姐让她寻求帮助的男子,模样倒是俊朗非凡。 “赵总管医术高超,你上次赠本宫的那剂汤药,本宫服用之后,感觉确实效用不凡...” 柳媚儿将妹妹柳青青往赵无疆身前推了推: “青青一直不曾受宠,不知可否劳烦赵总管替她检查一下身体,诊断一番她能否侍寝...” 原来是想让我推荐一下柳青青给女帝侍寝是吧......赵无疆明悟了柳媚儿的暗示,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前羞涩的少女柳青青,缓缓点头: “那我先检查一番吧。” 第72章 妇女之友 ...... 听着赵无疆要检查,柳青青娇躯微微颤抖,略显羞涩。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姐姐投来鼓励的目光,她这才抿着红唇,柔声道: “赵...赵总管,劳烦您了...” 赵无疆一本正经道:“能为两位娘娘效力,是我应该做的。” 柳媚儿柔媚一笑: “赵总管,请。” 赵无疆颔首,伸手轻柔想要去抚摸柳青青青涩稚美的俏脸。 柳青青见状,羞涩躲开,被柳媚儿一把抓住胳膊,在她耳旁低语: “赵总管是太监之身,你怕什么? 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位医者...” 柳青青微微埋首,双手搅动衣裙,轻轻点了点头,略带歉意对赵无疆道: “赵总管,方才...” 赵无疆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清贵人,你好好想想,若方才是皇上要触碰你呢?你的躲闪,意味着什么?” 柳媚儿心中一惊。 柳青青心中一颤,支支吾吾道:“我......” 赵无疆语气悠长: “第一点,要信!信他人,信自己。这一点,昭仪娘娘做得就极好。” “赵总管...我不会再错了...”柳青青红唇紧抿。 赵无疆将手缓缓抬起,柳青青微微颤抖,但没有避开。 他轻轻抚摸柳青青的脸颊,这张俏脸精美绝伦清丽脱俗: “脸不够红。 一位女子想要吸引男子,一般要具备五个条件。 第一,便是红。 脸要红,要润,润泽之下透着红,而红润是健康的表现,若太过苍白,则显得病恹恹。” 柳媚儿心中惊为天人,赵无疆似乎在传授了不得的秘诀,这才第一点,就说得极有道理。 她时常照青铜镜,明白自己美貌绝伦,脸颊时刻都是红润有光泽的,尤其是被皇上宠幸之后。 柳青青也微微一愣,美眸盯着赵无疆,眸子颤抖。 赵无疆手中动作不停,轻轻触碰柳青青润泽的唇瓣,又凑近在她俏脸上嗅了嗅: “不错,玉脂凝香,吐若幽兰,这第二点,香,你倒是不错。” “那第三点呢?” 柳媚儿发问,桃花眼眸灼灼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大手开始抚摸柳青青的娇躯,抚过她的玉背,抚过雪峰,最后停留在柳青青纤细的腰肢上,柳青青娇躯颤抖,但红着脸没有躲闪,他点点头道: “第三点,软! 身要软,尤其是腰肢。 清贵人的腰就很软,但绷着一股力道,应该是还有戒备之心。” 柳媚儿捏了捏自己柔媚的腰肢,缓缓点头,回想起和皇上战斗的那晚,她发现,皇上很喜欢双手扶着她的腰驰骋。 “啪。”赵无疆大手轻轻一拍柳青青的会阳穴。 柳青青惊呼一声。 赵无疆认真道: “第四点,鼓! 臀要鼓! 要拍之则响,敲之则弹。 八字秘诀,坚、硕、挺、翘、浑、圆、丰、盈... 而很明显,清贵人不够挺翘,亦是不够浑圆。” 随后赵无疆又一脸认真拍了一下柳青青,顺势捏了一把: “丰盈倒是足够了...” 柳媚儿桃花眼眸泛起波澜,越发觉得赵无疆说得有道理: “赵总管,第五点,是什么?” “紧!” 赵无疆淡淡道出一字。 柳媚儿魅惑天成,俏脸一瞬通红,柳青青则大眼扑闪,等着赵无疆接下来的解释,但突然感觉身躯渐渐躺倒,她惊讶地发现,赵无疆在将自己放平,登时心中慌乱起来。 赵无疆大手缓缓撩起柳青青玉白的宫裙,伸入里面摸索: “这是检查的最后一步,检查第五点,紧!” 柳青青俏脸通红,美眸中不自觉泛起盈盈水波,她颤抖着盯着赵无疆,娇躯僵硬动也不敢动,任由赵无疆替她检查,大手逐渐摸索向那片草地。 “细而嫩,包而绷,曲而幽,润而滑,窄而紧! 娘娘们细细想想,要抓住一个人,是否要用力?” 赵无疆大手攀上小山丘,顺着水源摩挲入内: “想要抓住皇上,要用力吸附,去包裹他,去抓住他! 若粗而朽,翻而塌,直而通,干而涩,宽而松,你们怎么去抓住?” 柳青青脸颊与眼眸像是被水雾打湿,随着赵无疆的检查不自觉发出一声嘤咛。 赵无疆缓缓伸出手指,一本正经道: “清贵人第五点倒是极好,紧俏而曲润,且道短。” “短?”柳媚儿桃花眼眸眨动。 “短而后实之,长而后虚之。”赵无疆解释: “务实不务虚,道短则实,实则心安。” 尽管我很长......他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73章 姐妹花 ...... “赵总管,青青如何?” 柳媚儿红着脸靠近赵无疆,幽香阵阵,她在问询检查的结果。 柳青青俏脸雾水蒙蒙,羞怯起身,神色带着紧张。 赵无疆缓缓摇头,为难道: “昭仪娘娘,方才你也听到了,五点清贵人只占其三,且只有“紧”这一点很突出。 后宫嫔妃十位,皇上如今只宠幸了娘娘您,皇后和萧淑妃,剩下七位各有千秋,清贵人她...” 柳青青闻言,缓缓埋下头,颦着柳叶细眉,娇俏的脸庞带着委屈。 “赵总管,青青才二八年华,待她再过两三年...”柳媚儿心思婉转,又道: “这样吧,赵总管,本宫带着青青一同侍奉皇上,以弥补她的不足,这样如何?” 赵无疆面露为难,搓了搓手指: “这事要问皇上,我如何做得了主?” “赵总管多多美言几句,本宫与青青在昭仪宫沐浴等皇上来?” 柳媚儿美眸闪烁,又道。 赵无疆淡淡摇头一笑: “娘娘高看我了,我也给不了皇上什么建议,他不一定能够翻到您...” “赵总管多多替本宫两姐妹美言几句即可,本宫两姐妹自会夜夜等候皇上临幸,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柳媚儿桃花眼眸灼灼: “事情之后,必有重谢!” 真拿你们没办法......赵无疆叹了口气: “娘娘,小人尽力而为...” 柳媚儿缓缓舒了口气,拉起柳青青的手,向赵无疆微微伏礼,赵无疆也躬身回礼。 ...... 是夜,星光点点。 女帝又“翻”到了柳媚儿,赵无疆将柳媚儿的请求告诉了她。 她沉吟半晌,秀眉紧蹙道: “两个,你能行吗?” 你在质疑我的实力? 赵无疆眼眸微睁,又迅速平淡下来,一本正经道:看書菈 “后宫势力,盘根错节,多宠幸一位嫔妃,便是为皇上你多拉拢一位甚至数位朝臣!” “这.....”女帝颔首,赵无疆说得有道理,明显是为她着想。 但女帝聪慧过人,又很快反应过来:“不过,柳昭仪和清贵人,不都是中书令的孙女吗?” 盲生,你居然发现了华点......赵无疆微微沉吟: “两位孙女,你只宠幸一个,中书令这个老狐狸会怎么想?” “嘶...会觉得朕对他持有戒心,事有保留!”女帝眼眸闪烁。 赵无疆打了个响指: “beautful!皇上蕙质兰心,聪慧过人,振兴大夏指日可待!” “咳...”女帝干咳一声,脸上扬起笑意,虽然知道赵无疆是拍马屁语气夸张,但还是感觉心里舒服。 但她还是略显担忧问道: “不过同时宠幸柳昭仪和清贵人,你真的能行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赵无疆肃然道: “不管行不行,为了你...的大夏,我一定会行!” 女帝浅浅一笑,没有再问,与赵无疆并肩向着昭仪宫行去。 ...... 后宫,昭仪宫,闲杂人等已被肃清。 浴池泛起水雾蒙蒙,花瓣漂浮在池水之上,热气不断升腾,燎得柳媚儿与柳青青娇躯晕染上红霞。 她俩泡在池水中,只露出绝美的脸颊,脸颊上都是水珠,如瀑的青丝沾染水汽显得凌乱,更添几分媚意。 此刻她俩皆用丝巾蒙着眼眸,柳青青心中小鹿乱撞,姐姐告诉她皇上在宠幸妃子时,会让妃子蒙上丝巾不许摘下。 也许是侍奉不好,皇上会生气,但皇上宽厚仁德,又不愿意让怒意被妃子们看到以惊吓到妃子们。 皇上一定会很温柔的吧......柳青青只觉俏脸滚烫,她听到了脚步声渐渐靠近。 “皇上。” 柳媚儿划动玉臂,水下的娇躯未着寸缕,她甜媚喊道。 “嗯。” 女帝打量着柳媚儿与柳青青,看着她们宛如美人鱼一般不断扬起水花,她心中升起羡慕,朕什么时候也能用这么大的浴池就好了。 不行,定会被赵无疆偷看了去......女帝脸颊染上红润与薄怒,推了一把身旁的赵无疆。 嗯? 赵无疆感受到女帝莫名的怒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脱解衣衫,扑通一声王八下水,游向了柳媚儿与柳青青。 ...... 女帝坐在浴池旁,还好是在房中,没有凉风袭人。 她的耳旁不断响起海浪拍打崖岸的声音,娇吟嘤咛与飞扬的水花同奏,柳媚儿无穷的嗯哼媚音似乎要将池水煮沸,柳青青欲语还休半推半就似喜似嗔的痛楚哼声又让人清醒。 一个半时辰后,海浪停歇,风平浪静。 朕就说了,一次两位,你不一定行的,身体吃不消了吧? 女帝心中轻哼一声,赵无疆才一个半时辰就不行了。 “哗啦...”水花泛起。 女帝侧目,瞪大了眼眸,只见原本娇羞的柳青青俯身埋首。 半盏茶后,海浪继续拍打崖岸,啪啪声愈响,一浪高过一浪。 第74章 女帝天威 ...... 柳青青的紧俏,让赵无疆第一次在一个半时辰就口吐白沫,还好他战斗力高达一万点以上,才没有在后续的战斗中败北。 回到养心殿时,已是半夜三更。 赵无疆并未睡去,还要继续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唤醒其余的魄,他如今只差两魄,便可七魄全开,到时候实力便可再上一层楼。 女帝有些担忧,让他先去休息。 “duck不必休息! ”赵无疆摆手,示意女帝先休息,她明日还有政务要处理,而鸭子是不需要休息的。 日上三竿,赵无疆已完全唤醒七魄,身体各方面素质也提升了一大截,整个人愈发精神抖擞。 他又开始巡视后宫,督查宫人。 ...... 议事殿。 女帝正在与一众朝堂要员商议政事,商议没有早朝那般严肃,一帮臣子都畅所欲言,说着彼此对某件政事的看法。 女帝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手指不断搓动。 在方才,中书令柳喆向她举荐了一位人选去担任秘书省的从六品秘书郎。 从六品上的官职,说小算不上小,说大绝对算不上大,尤其是秘书郎,更是个闲职,整理看护秘书省四部藏书阁的图书,说是官,更像是个图书管理员。 本来一位从六品的官职,女帝根本不会怎么在意,但中书令口中举荐的人选,却是赵无疆。 这无疑让她心动,这段时日和赵无疆相处下来,她发现赵无疆心思活络,在偶尔触及朝局政事时,总能表现得通透,再加上彼此的信任增加,她一直想扶持一把赵无疆。 但赵无疆明面上是太监之身,这让她并不好施展力气,如今中书令柳喆的举荐,无疑正中她的心思。 女帝清了清嗓,示意柳喆直接开口。 柳喆须发近白,精神分外矍铄,他站出队列,躬身见礼,缓缓道: “皇上,老臣近日觉察秘书省处事怠慢不少,问询秘书少监,发现是入库古籍珍本太多,缺乏人才处理导致。” 你一个中书省的老大,管秘书省干什么?一众朝廷要员听见柳喆开口,不明所以。 秘书少监也愣在原地,他满脑子疑问,柳大人没问过自己啊。 但他眼眸看去,正好撞见柳喆的目光,心中登时咯噔一下,连忙抱拳道: “启禀皇上,确有此事,人才的缺乏会导致事务运行变慢。” “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人选。”柳喆淡淡道: “老臣觉得,赵无疆此人,担任秘书郎倒是恰好。” 秘书少监埋头道:“微臣也觉得赵无疆合适。” “赵无疆督查后宫,来去秘书省极为方便,若是碰到人手不足之时,也可调用后宫太监等加以协作,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独孤一鹤眼眸闪烁,补充道。 女帝威严的脸庞不自觉勾起笑意: “诸位爱卿此言,那朕就敕授赵无疆为秘书省秘书郎。” 皇上,你还没问我们呢,我们还没发表意见呢......其余大臣腹诽。 “皇上,老臣觉得此事不妥!”兵部尚书陈安邦站出队列: “赵无疆乃太监之身,怎可兼任秘书省之职? 大夏立朝以来,无此先例!” 吏部尚书也站出队列: “皇上,官员升迁任免,需经吏部考核,这赵无疆......” “朕问你们意见了吗?”女帝眉目凌厉,威严扫过众人: “朕说可以就可以!” 想要反对的人纷纷哑口,他们很少见到皇上这般威严霸道,虽说以前皇上发过火,但那是发火,不是霸道。 兵部尚书心中杀意愈发升腾,当然这不是针对女帝,而是针对赵无疆。 昨日他想要请人刺杀赵无疆,但思来想去,刺杀一个后宫太监,没必要值得自己小题大做。 但今日却不同了,赵无疆一旦被任命为秘书郎,对他陈安邦的威胁只会越来越大。 看来只有让你死了我才能安心......陈安邦眸光凶狠,下定了除掉赵无疆的决心。 “即日起,赵无疆便是秘书省秘书郎,中书门下拟诏,尚书吏部配合。”女帝眉目威严: “记住,朕是在通知你们!” 柳喆苍老的脸颊勾起笑意: “老臣遵命!” 皇上之所以不主动提拔赵无疆,是因为登基时日不长,皇权衰落处于势微,破先例之举很容易受到其他大臣的反对。 而柳喆主动提及推举,除了是对赵无疆未来的看重,也是通过此事,在宣布一个讯息,他这边,是拥护皇上立场的臣子。 得此讯息的皇上,便有了愈发十足的底气。 第75章 地蛟帮 ...... 后宫。 荷花池里荷花飘,公蛤蟆搂着母蛤蟆腰。 赵无疆此刻缓缓在青儿柔软的腰肢上抚动,将她揽在怀中,拆解着一封信。 这封信,是刚才他在巡视后宫时,青儿找到他送来的。 听青儿说,这封信是通过大少爷的途径,也就是通过独孤天青的途径传递进宫的,指名道姓给他赵无疆。 “信上说什么?”青儿扬起清丽脱俗的俏脸,凝视着赵无疆闪烁的眸子。 赵无疆搂着青儿腰肢的大手紧了紧,一本正经道: “你家大少爷,将你许配给我。” 青儿一愣,润泽红唇上扬起弧度,还不待扩大,她连忙抿着嘴: “真的?” “煮的。”赵无疆挑了挑眉。 青儿嘟着嘴,刨根问底: “什么煮的?” “生米煮成熟饭的煮...”赵无疆在青儿耳旁低语,温热的气息湿润她的耳根。 她红着脸推开赵无疆,直接跑开: “讨厌死了,你个小太监没正经,要是真男人还得了!” 赵无疆哈哈大笑,将信封折叠好。 信来源于皇城的地下帮派地蛟帮,是帮主齐林传递入宫,联络赵无疆,相邀他去往地蛟帮,想要结识一番。 他搓了搓手指,从怀中摸出一柄巴掌大小的小木剑,在手中颠了颠,笑道: “二三,随我走一趟。” “是。” 赵无疆身后有风吹过。 ...... 地蛟帮,帮派地址在京都城南,基地是一片片白墙黑瓦的屋舍,没有富丽堂皇和雍容大气,就像是一户户普普通通的人家。 严格来说,也正是如此。 地蛟帮的帮派成员并没有把地蛟帮三个字写在脸上,他们融于各行各业,贩夫走卒,茶馆小厮,酒楼跑堂,工匠戏子等等。 他们是地蛟帮散开的星辰,分布于几乎整个京都,掌握传递着大大小小的消息,也会在重要时刻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一条腾地而起的蛟龙,震慑来犯之敌。 甲二三驾驶着马车,穿过京都纵横交错的街道,即将到达地蛟帮,一路上,甲二三将地蛟帮的信息有条不紊地讲述给赵无疆。 在他们出发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尚书省兵部也驶出一辆马车,踏着相同的路线,奔向地蛟帮。 ...... “吁...” 甲二三停下马车,恭敬道: “少爷,到了。” 赵无疆掀开车帘,踏出马车。 他一身墨黑锦衣,袖口领口皆绣有银白云纹,原本披散的长发也挽在头顶,被一根玉簪子束住,整个人看去丰神玉朗,风度翩翩。 甲二三慈眉善目,宛如一个忠心老仆。 守门帮众见来者,立马匆忙冲进院落,汇报给帮主。 院内书房,齐林正在擦拭三尺青锋,听到守门帮众的汇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剑插回剑鞘,正要去迎接赵无疆。 恰在此时,又有帮众前来汇报,双手高举一份信件: “帮主,京都商会来信。” “去请赵无疆进来。”齐林吩咐,守门帮众称是连忙离去。 齐林将信封拆开,他眸子缓缓扫视信上的内容,瞳孔越睁越大,逐渐涌上一抹惊骇: “去通知夫人,代我先接待赵无疆!” 另一帮众称是,迅速离去去请夫人,齐林踏出书房,脚尖轻踏梁柱跃上屋檐,消失不见。 ... 赵无疆与甲二三在院外等待,得到帮众传回来的消息,便跟着帮众一路行向书房。 “少爷,方才有一强者,飞掠出了此地。”甲二三在赵无疆身旁低语。 赵无疆颔首,地蛟帮高手如云,有强者进出,是很正常的事。 他脚步不停,很快到达齐林的书房门口。 “赵大人,此处便是帮主与贵客商议要事的书房,小人先离去了。”守门帮众躬身,随后离去站岗。 赵无疆颔首,他推开书房房门,踏入其中,随手关上房门。 “齐林呢?” 他扫视一番,发现房中无人,只有一副书架,一张书桌,几张木椅,剩下的则是挂满其余空白处的一柄柄刀剑。 守门帮众气喘吁吁回到岗位,还未歇口气,又一辆马车停下。 陈安邦走出马车,他须发浓密的国字脸上蕴着寒霜,龙行虎步往里走。 “这位大人,我这就去通报一声。”守门帮众连忙开口。 陈安邦冷声道: “不用了,老夫自己会进去。” 守门帮众感受到陈安邦的杀气,缩了缩脖子点头称是,他并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在偌大的京都,敢在地蛟帮撒野的没几个。 第76章 我要杀赵无疆 ...... 地蛟帮,院落东南一屋舍。 帮主夫人正在对镜贴花黄,她欣赏着铜镜中美艳的自己,缓缓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华美的衣裙跟着转动,如盛开的花朵。 方才她接到替夫君接待贵客的消息,并未急着前去。 听夫君提起过,此贵客与独孤家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她觉得不可怠慢,便决心好好打扮一番。 她娇躯玲珑起伏,就像成熟的水蜜桃,行走间甜媚勾人,很快,她就来到书房门口。 她刚一到,便撞见来到龙行虎步来到书房的陈安邦。 此人便是夫君提起的贵客? 虽长得并不好看,五大三粗的,但倒是有几分血气与杀意......帮主夫人美眸迅速打量了一眼陈安邦。 陈安邦也扫过帮主夫人,心中陡然升起一抹火热,帮主夫人美艳动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韵味,这份成熟恰如其分,最是撩人心弦。 但他很快就收回目光,猜想到眼前这位散发着成熟风情的女子,多半是那齐林的女人,觊觎不得,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帮主夫人收回目光,却见书房里有人影走过。 嗯? 夫君已经回来了? 难道是我打扮太久了...... 罢了,夫君都回书房了,我还接待作甚,胭脂白抹了...... 帮主夫人红唇润泽,声音软糯道: “大人请进,夫君便在书房等您,他不喜欢奴家参与大事,奴家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陈安邦抱拳回礼,缓缓推开书房房门,踏入其中。 一进门,他就看到正在摩挲墙壁长剑,背对着自己的朗逸男子。 看来这就是地蛟帮帮主齐林了......陈安邦抱拳道: “老夫陈安邦,见过齐帮主。” 陈安邦? 他怎么来这了......赵无疆摩挲着长剑的手一顿,他左手一翻,银针在指缝中出现,随后他轻柔扎在自己脸部头部的穴位之上,脸颊骨骼面皮缓缓挪动,一个呼吸间,他就换了模样。 “陈大人,坐吧。” 赵无疆回头,已是一张普通的脸庞,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脸不红心不跳。 果然人不可貌相,此人相貌平平无奇,谁又知道会是地蛟帮的帮主呢? 陈安邦坐在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 “齐帮主,老夫想请你动手杀一个人...” 原来你请杀手来了......赵无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面无表情道: “不知陈大人,要杀谁?” 陈安邦眸子阴冷,沉声道:“赵无疆!” “陈大人说的可是皇城内后宫总管赵无疆?” 赵无疆眼眸微眯,心中直呼好家伙,陈安邦居然想请齐林刺杀自己。 陈安邦颔首: “不知齐帮主想要什么报酬?” 你的命......赵无疆搓了搓手指,淡笑道: “汗血宝马五十匹。” “不可能,五十匹汗血宝马,只是一个小小赵无疆,别说五十匹,就是五匹,他都不配!”陈安邦愠怒,觉得帮主齐林在狮子大开口。 赵无疆心中冷哼一声,他面不改色道: “陈大人来请我,证明靠自己,无法除掉赵无疆。 而你这般急切,也是在证明,他正在对你产生越来越大的威胁,我说得对吧,陈大人?” 陈安邦被看穿了心思,心中升起颓然和无奈,陷入挣扎。 “陈大人,相信你也清楚,市井中人和朝廷中人的区别。 你要我去刺杀赵无疆,这价格能和普通人一样吗?” 赵无疆眸子冰冷,淡淡续道: “再则,后宫戒备有多森严,你作为兵部尚书,应该比我更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刺杀一个人是什么难度,还需要我多做赘述吗? 活着才有命花钱,死了一切成空,你还觉得,五十匹汗血宝马,贵吗?” 陈安邦沉默,心中不断思忖。 赵无疆必须死,他很清楚。 但花费五十匹汗血宝马的代价,却极为让他肉痛,他脑海中思绪翻飞,突然想到一点,杀死赵无疆之后,可以让太医院赔偿他的损失啊。 孙忆苦坑了我,他对赵无疆也有杀心,到时候让他补偿我便是......陈安邦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 “就依齐帮主所言,但老夫要尽快看到赵无疆的人头!” 赵无疆和煦一笑: “准备好马匹,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陈大人,你静候佳音便是。” 陈安邦面目严肃,板着脸拱手抱拳: “既然如此,老夫先告辞了!” 赵无疆颔首,看着陈安邦推开房门,龙行虎步离去,他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敛去,闪烁的眸光皆是杀意。 第77章 武道 ...... 待陈安邦走后,赵无疆安静在书房中等待,不断欣赏着满屋的刀剑。 齐林在江湖剑榜之上排名十一,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修为,但能成为一帮之主,并且在京都之中混得风生水起,想来修为应该很不错才是,就是不知道和甲二三比起来,谁更强一点。 赵无疆心绪翻涌,他如今金刚不坏神功第二步即将修炼完,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究竟处于武道什么阶段。 半个时辰后,地蛟帮帮主齐林归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位墨黑锦衣的青年在欣赏他珍藏的剑。 “赵老弟?”齐林眼眸微眯。 赵无疆回头,眸子闪烁,眼前之人剑眉斜飞入鬓,刀削斧凿的脸上留有一口口字胡,看向自己的眼眸中蕴含着沧桑与凌厉。 他抱拳拱手:“齐帮主?” “哈哈...”齐林确认是赵无疆,发出爽朗的笑声: “赵老弟果然是一表人才,齐某早有耳闻,一直想目睹赵老弟风采。” 赵无疆剑眉扬起: “在下一直久仰齐帮主剑榜十一大名,今日一见,顿感剑仙之姿。” “诶,剑榜十一,哪里当得剑仙二字。”齐林摇头笑叹,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赵无疆坐下,“久等了。” 赵无疆顺势坐下,他眸光闪烁,和煦笑道: “齐帮主叹息过重,余气绵长,似有心事藏身,不知发生了何事?” 齐林抱拳拱手,叹笑一声: “都说良医善望闻问切,赵老弟医术精湛啊...” 他从独孤天青口中已经得知了赵无疆的基本信息,知晓赵无疆是个医术高超之人,这也是他今日专程请赵无疆来的原因之一。 “赵老弟是天青兄所推举结交之人,信得过,我也就没什么瞒你的。”齐林大手一拍大腿,皱眉道: “我方才之所以迟来,便是接到消息,龙阙剑,流经到了京都商会...” “龙阙?” 赵无疆瞳孔微睁,好熟悉的剑名,他隐隐记得甲二三跟他讲过,剑榜之上,就有人的一柄剑唤作龙阙。 齐林颔首,沉声道: “剑榜第二,李长风的剑!” 剑榜第二的剑,怎么会流经到京都商会的? 按理说,越是用剑的高手,剑对他们来说就是至亲之人,剑在人在,如今龙阙剑流经到京都商会,难道说......赵无疆剑眉蹙起,沉声问道: “李长风遭遇不测了?” 齐林面色沉重摇头: “不知道,但情况大概不会很好,因为我方才去京都商会看这柄剑了,而这柄宝剑,已断做两截! 剑是剑客的一半性命,如今剑已断作两截,至于李长风...唉...” “剑榜第二都能遭遇不测,莫非动手之人是剑榜第一?”赵无疆疑惑。 “并不知晓。”齐林蹙眉: “江湖平静太久了,而且这剑榜第一,无人知晓其来历,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想来,他的修为,已超脱宗师之境。” “宗师之境?”赵无疆疑惑,这莫非是武道的一种境界? 齐林见赵无疆略带疑惑的神情: “莫非赵老弟不曾踏入武道?” 赵无疆苦笑摇头:“齐帮主,实不相瞒,我除了能抗揍力气大一点,其余武道相关的一窍不通。” “哈哈哈,赵老弟倒是个风趣之人。”齐林哈哈一笑,只当赵无疆在说笑,抗揍算什么本事?那不是纯沙包吗?看書菈 他笑道: “赵老弟若不嫌弃,唤我一声老哥即可,帮主倒是显得有些生疏了。” “那齐老哥,小弟就却之不恭了。”赵无疆抱拳。 “那我就先给你讲讲,武道修为的境界之分。”齐林笑呵呵,娓娓道来: “武道修为,如今这天下,分为九品。 以下至上,九品至五品,只以品阶而论,称武者。 而踏入四品,便称之为超凡武者。 剑榜前二十五至十,皆为超凡之境。 这一品阶的强者,飞花摘叶可杀人!” “那剑榜前十呢?”赵无疆发问。 “宗师!”齐林眸子露出渴望: “四品之后就是三品宗师之境,剑榜前十皆在此列,而剑榜李长风更是宗师巅峰之辈。” 宗师巅峰都遭遇不测,这江湖也太危险了吧......赵无疆皱眉: “那剑榜第一呢?” “剑榜第一,无面人。”齐林叹道:“方才老哥我也讲过,他极有可能超脱宗师之境,踏入了二品大宗师的行列。” “那一品?” “一品,唤作,天之下!亦称为天阶!”齐林悠然神往,他如今只是超凡巅峰,四品武夫罢了,若是时运不济,极有可能一辈子卡在这个境界。 第78章 第78章难言之隐 ...... 齐林不断给赵无疆分享一些武道上的知识,赵无疆频频点头,两人越聊越投机。 半晌后,齐林突然站起身来,一脸肃然道: “来,赵老弟,全力打我一拳!让老哥看看你如今的境界。” “啊?我力气有一点大...” 赵无疆蹙眉,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 齐林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赵老弟你不必扭扭捏捏,老哥我踏入四品超凡多年,难道还受不起你一拳吗? 你尽管放心出全力动手便是!” “好吧。”赵无疆见齐林坚持,缓缓站开一个身位,气沉丹田。 运气手段略显生涩......齐林摇头,心中评价一番,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武道天才,看来赵无疆真的是初入武道。 赵无疆深吸口气,后退半步,捏紧拳头。 施力方式没有什么技巧,怎么能打得痛人? 齐林心想,等下对赵无疆评价高一点好了,免得伤了赵无疆的心。 可下一秒。 “砰!”赵无疆一拳打在齐林腹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齐林登时闷哼一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呆愣地看向保持出拳姿势的赵无疆,腹部传来的剧痛一瞬间席卷他的身躯,他只感觉喉头涌上一抹猩甜。 怎么可能,这是初入武道的人能打出的一拳? 这莽夫般的一拳,没什么技巧就这般强横,虽说我方才没全力防护,但能一拳撼动超凡,这赵无疆究竟是什么怪物? 齐林将喉咙的猩甜咽下,他面不改色,声音沙哑夸赞道: “不错。” 赵无疆挠了挠头,一脸人畜无害,尴尬笑道: “我没学什么武道技巧,这一拳让齐老哥你笑话了。” 你特么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了......齐林干咳两声,坐在椅子上: “不必妄自菲薄,再接再厉,老哥相信你一定能名震江湖。” 赵无疆笑了笑,“其实也不用再接再厉,因为刚刚我只用了五成力道,要不咱们试试十成的?” “啊?” 齐林心里一紧,五成老子都吐血了,十成我岂不是断子绝孙? 对哦! 齐林摇了摇手,连忙转移话题。 “今日差不多了,武道一途欲速则不达,咱们下次再试,其实我另有一事,要寻你帮忙。” 赵无疆停下了准备再打一拳的手。 “齐老哥但说无妨!” 齐林微微伏低身躯,压低嗓音: “我与你嫂嫂,成亲十年了。但是吧,你嫂嫂一直不曾怀有身孕...” 赵无疆眼眸微眯。 “这事吧,又羞与外人道也,赵老弟你呢,既是天青推举之人,医术高超可信,又是宫里人,不在江湖中。”齐林斟酌措辞: “老哥我才大胆将此事告知于你,希望你能替我和你嫂嫂诊断一下,想想办法。” “定当全力而为。”赵无疆拱手。 齐林含笑点头,他起身推开房门,吩咐手下把他夫人唤来。 不多时,帮主夫人莲步款款,腰肢如水蛇扭动,风情万种来到书房。 齐天介绍道: “赵老弟,老哥我的夫人花如玉,夫人,快来见过我今日和你说的贵客,赵无疆。” “赵无疆见过嫂嫂。”赵无疆抱拳。 帮主夫人笑容甜媚,突然一愣,赵无疆? 她疑惑道:“你是贵客,那方才...那虬髯大汉...” 赵无疆含笑: “一个蠢货罢了,如今正事要紧,嫂嫂,我先替你和齐老哥诊断一二。” 帮主夫人一瞬脸颊红润起来,看向齐天。 齐天颔首: “赵老弟医术高超,曾为皇后和皇帝都调理过身体。” ...... 齐天与帮主夫人坐下,赵无疆站在他们中间,背负双手,语气和煦道: “孤阳不生,孤阴不长。 阴阳是相互依存衍生的,齐老哥与嫂嫂这种情况存在如此之久,在我看来,两人皆有做得不足的地方。” 他并没有说一定会检查出来是谁不行,是帮主不能生育,还是帮主夫人不能怀孕。 他降低两人的心理预期,先一步舒缓安抚“患者”情绪,避免过大的落差。 齐林和花如玉颔首,心中舒缓不少,他们夫妻恩爱,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对不起对方,一定会难过。 赵无疆言辞中的玲珑心思,让他们看向赵无疆的目光又欣赏了几分。 “望闻问切,我先第一步,望!”赵无疆走到齐林身前,挽起袖子,开始查探他的瞳孔两腮耳后等地方,几个呼吸后,他摇了摇头,没有做声,又走到花如玉身前,开始检查。看書菈 花如玉面容姣好,画有淡妆,身躯分外玲珑,浑身不经意间透出风韵,她虽是女子,但身为江湖儿女,面对赵无疆的检查,并没有多少拘谨。 赵无疆又摇了摇头: “初步检查,并无大概,下面,则是闻。 嫂嫂,多有得罪。” 他一脸认真,在花如玉身前一两寸耸动鼻子轻嗅。 幽香袭人,更有一种成熟风情撩来,将他环绕。 第79章 医者正心 ...... 花如玉俏脸红润,擎着淡淡的羞涩,赵无疆已闻到她身前风月之处,她美眸眨动。 齐林疑惑:“赵老弟,这能闻出什么?” “除开特定的香料味道,人体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味,会蕴含很多信息。”赵无疆缓缓将快要趴在花如玉胸脯上的脑袋抬起,认真道: “人体里若有何处受损,都会有气味飘散出来,这是人体的预警。” 齐林恍然大明白。 赵无疆又来到齐林身前一嗅,随后移开了脑袋: “齐老哥,要记得经常沐浴。” 齐天干咳一声,尴尬道: “这是男子雄浑的气息...” 花如玉掩嘴一笑,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多久行一次房?”赵无疆搓了搓手指,问道。 齐林摩挲着下巴: “三四日吧...” “有时候一个月只有五六次...”花如玉红唇紧抿,幽怨道。 花如玉如今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月五六次,确实少了点......赵无疆斟酌措词: “齐老哥,不能让嫂嫂独守空闺太久!” 花如玉十分赞同地点头,看向赵无疆的眼神又亲近了几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沉溺于温柔乡中?”齐林认真说道。 你是戒吧吧主穿越过来的吧?赵无疆腹诽,随后笑道: “增多次数,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让嫂嫂怀上子嗣。” “好...好吧...”齐林神色有些不自然。 赵无疆又问道: “一次耗时多久?” 齐林支支吾吾:“有时一盏茶...有时...半盏茶...” 你这剑榜十一掺水了吧?剑这么疲软,嘶...你是个刺客,我悟了,好快的剑!赵无疆干咳一声,点点头: “我大抵是明白了一些,齐老哥你就不用诊断了...” 随后,他又走到花如玉身前: “嫂嫂,我方才就说了,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对立依存,齐老哥这边可能有些问题,但你这边,我也要好好检查一番。” “赵弟是位医者,嫂嫂信你。”花如玉自然明白赵无疆的意思。 齐林也缓缓点了点头。 赵无疆说了一句多有得罪,抚摸着花如玉的脸庞,摸到下颌骨之下半寸的位置,轻轻按压道: “疼吗?” 花如玉摇头。 赵无疆大手向下,顺着花如玉的衣裙抚摸到身前饱满的柔软,大手轻轻揉动,认真道: “疼吗?” 花如玉红着脸摇头,美眸泛起春水。 赵无疆蹙眉,当着齐林的面,缓缓解开花如玉衣裙的排扣,将手伸了进去,开始探索。 他轻轻按压花如玉腹部肋骨下两寸: “可有不适?” 花如玉还是摇头。 赵无疆抚摸花如玉的小腹,尽管隔着肚兜,但能感觉到花如玉小腹的平坦和娇蛮的马甲线,他大手继续向下。 他在隆起的山丘上继续轻柔按压:“现在呢?” 花如玉脸上皆是潮湿媚意,轻轻哼了一声,还是抿着嘴摇摇头。 赵无疆缓缓收回了手,花如玉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又升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赵弟不...继续检查了吗?” “视情况而定。”赵无疆一脸认真: “我这边,会开两副药,齐老哥和嫂嫂一人一副,都要服用。 你们情况持续太久,需要慢慢调理,这两副药调理用的,到时候我会再来做一次更深入的检查。” 齐林拱手:“赵老弟,多谢,若有需要老哥我帮忙的地方,我绝不推诿!” 赵无疆方才的认真,他都看在眼里,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赵无疆又是医者,他自然不会把赵无疆略微的逾越之举放在心上,那样倒显得他齐林小肚鸡肠。 就等你这句话呢......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叹道: “我想杀一人,想请齐老哥助我。 此人是我一仇家,在朝堂上构陷于我,没能置我于死地,但他还不肯放过我,想要请齐老哥你来刺杀我......” “莫非是方才那蠢货?”花如玉疑惑。 赵无疆颔首:“嫂嫂慧眼如炬,正是此人!” “他一脸凶神恶煞,浑身煞气又重,看来没少冤良死在他手里。”花如玉评价道。 齐林剑眉斜飞: “赵老弟放心,老哥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赵无疆拱手抱拳: “可好好计划一番。” 第80章 详谈 ...... 当赵无疆离开地蛟帮时,已是黄昏。 他与地蛟帮帮主齐林相谈了很多事,设计杀陈安邦,分享武道心得,分享强身补肾秘方,摸他老婆等等。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颠簸着他的身躯,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燥意。 脚踏皇城的宫道,下了马车的他双手拢袖,缓缓向养心殿寝宫走去,燥意盘旋在他心间,一直挥散不去,他冥冥之中感觉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威严的眉目舒展开,此刻正擎着笑意,右手缓缓摩挲着桌上的茶杯,随后浅饮一口,眸中露出思索,又不经意嘴角扬起弧度。 房门被推开,赵无疆归来。 “你很清闲嘛赵无疆...”女帝红唇翘起,想要分享好消息。 赵无疆顺势坐到女帝身旁,拿起女帝的茶杯一饮而尽: “托皇上的福,日渐升平,我也就闲了下来。” “诶...这是朕刚才喝过的...” 女帝见赵无疆直接将自己浅酌一小口的茶水一饮而尽,俏脸升起微微羞怒,同时心中也涌上一抹暖意,她知道赵无疆是毫不避讳的信任: “明日起,你就是秘书省的秘书郎了,官居从六品上,虽不是什么大官,但这是你将要跨出的一大步。” 赵无疆和煦一笑: “谢皇上和柳大人。” 他怎么知道有柳喆?朕圣旨都还没下......女帝美眸蕴含疑惑,注视着赵无疆,难道他与朝中不少臣子都有联络? “请不要用这种疑惑的眼神看我这张俊美无俦的帅脸!”赵无疆剑眉一挑。 女帝白了他一眼,威严英气与风情并存。 赵无疆将秘书郎的令牌丢到桌子上: “柳喆给我的。” 他没有给轩辕靖解释其中的柳喆暗藏的心思,因为轩辕靖是聪明人。 女帝瞟了一眼桌子上秘书郎的令牌,搓了搓手指,笑着摇头道: “柳喆不愧是三朝元老。 赠你令牌,向朕举荐你,既是向你表达善意,笼络你,又是心思透彻正中朕的心思,更是在无形中宣告他是站在朕这一边的臣子,表明他的忠心。” “皇权势微,朝堂暗流涌动之下,百官结党营私,大夏内耗陡增,他这样的选择,亦是在稳定朝局。”赵无疆补充道,有些事看表面只是一场类似交易的交好行为,但实则暗藏的心思极多。 “你比朕要看得透彻...”女帝凝视赵无疆。 “不不。”赵无疆摇头,一脸认真道: “皇上聪慧过人,若没有你刚才的解释我根本看不懂,我只是得了你的提点,才脑中灵光一闪罢了。” 女帝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赵无疆的话说得她很舒服。 “对了,还有一事。 鸿胪寺与户部礼部都准备就绪了,择三日之后的吉日,朕就要迎娶西域拜月公主。”女帝沉吟。 三日后日公主......赵无疆抱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祝皇上与拜月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女帝瞪了赵无疆一眼:“朕是在通知你做准备!” “我一个太监准备什么?”赵无疆明知故问。 听着赵无疆口中的言辞,女帝脑海中不自觉冒出赵无疆完事儿后擦拭的动作,就像是在擦拭一柄身经百战的长枪。 她俏脸染上红润,秀眉紧蹙,羞怒道: “不要给朕丢脸!” 你都不敢出面,你哪来的脸......赵无疆腹诽,随后抱拳拱手: “古有赵子龙长坂坡杀得七进七出,我赵无疆也不会辜负赵家人的脸面,定要杀得拜月公主丢盔卸甲,黄河水泛滥!” “是朕的脸面,不是你赵家人的脸面!”女帝纠正道,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补充了一句: “朕...听说...西域那边的姑娘...比较难满足...朕只是担心...你...” 你的脸面不就是我的脸面吗?等我拿下了你这个女帝,你不就是我赵家人了?赵无疆轻轻一拍女帝的手: “大夏器大物博,怎么会畏惧西域拜月小国的康庄小道?” 女帝颔首,觉得赵无疆说得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旋即更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感觉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在抚摸自己的手。 她定睛一看,赵无疆不知何时已抓住她的手,那自然的模样,她刚才居然没有察觉。 羞怒登时涌上心头,她怒喝道:“手!” 赵无疆将手抓得更紧,更显亲昵: “皇上是这样吗?” “朕要砍你的头!”女帝俏脸羞红,薄怒上涌,她拼命挣脱。 赵无疆大眼圆睁,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下身: “你说的是哪个头?” 第81章 独孤明玥怀孕了! ...... 是夜,月明星稀。 小李子端着楠木托盘,又来让皇上选择侍寝的妃子。 女帝又翻到了皇后独孤明玥。 小李子乐呵呵退去,步履不停前往栖凤宫通报。 皇上翻了牌子之后,他前去通报,基本都能得到娘娘们的赏赐。 赵无疆坐在女帝身旁,女帝面容始终擎着羞怒。 “你怎么还在生气?不就摸个小手吗?你是帝王,一朝天子,气度呢?心胸呢?”赵无疆一本正经说道: “那么大的胸...怀,度量这么小?” 女帝不想说话,并瞪了赵无疆一眼。 赵无疆摊手: “要不你摸回来?” 女帝哼了一声,侧过脸去。 “你要是觉得摸手没意思,我大不了吃点亏,你想摸哪,我绝不反抗。”赵无疆想去拍女帝的肩膀。 不要碰朕......女帝一把拍开赵无疆的大手,赵无疆丝毫不觉得尴尬,一副不摸可是你吃了大亏的模样。 两人不说话,时间滴答滴答,等待着独孤明玥前来。 两盏茶后,并没有独孤明玥的丝毫身影,两人心中都生起疑窦。 “启禀皇上,栖凤宫青儿求见。”又是半盏茶后,门外响起了青儿焦急的声音。 独孤明玥的侍女......女帝秀眉一皱: “进来。” 青儿踏入房,脸上挂着浓郁的愁容,她跪倒在地: “皇上,娘娘身体不适,时感忧闷恶心,恐怕不能为皇上侍寝了。” “无妨,身体为重。”女帝和煦: “皇后可曾看过太医?” “启禀皇上,赵总管医术高超,此次青儿前来,亦是受皇后娘娘之命来请赵总管前去诊断。”青儿语气带着恭敬与焦急。 女帝微微蹙眉,她沉声道: “赵无疆,你去吧,要治好皇后。” 身体不适请我前去,想来应该还有更多的细节......赵无疆躬身抱拳: “奴才遵命。” “谢主隆恩,奴婢青儿告退。”青儿悄悄松了口气,与赵无疆快步向殿外走去。 ...... 一路之上,两人脚步匆匆。 “青儿,皇后娘娘有什么更具体的症状吗?”赵无疆边走边问。 青儿思索道: “近来娘娘愈发感觉四肢无力,腰背疼痛,今日更是不想进食,连御膳房的菜肴都觉得油腻。 好不容易在方才吃了点糖水,又感觉恶心想吐...” 中暑?感冒?嗯...不会是......赵无疆想到一种可能,一股燥意又袭上他的心头,他脚步继续加快。 很快,两人便来到栖凤宫,青儿简单通报一声,两人便踏入皇后寝宫。 一踏入房门,赵无疆匆匆越过屏风,来到床榻之处。 独孤明玥盖着被褥,正躺在床榻上休息,脸色微微苍白,又透着一股红润。 “娘娘。”赵无疆见礼。 独孤明玥绝伦的容貌上绽放一抹笑意,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易碎感: “小赵子,你来了。” 相比于太医院的太医,独孤明玥更为相信赵无疆,一来赵无疆是她老仆赵守的后辈,二来是赵无疆调理好了皇上的身体,才让她有机会受宠幸。 赵无疆坐在床榻之上,被褥束缚不住独孤明玥娇躯的玲珑,但他此刻没有心猿意马,而是认真将手搭在独孤明玥的脉搏上。 手指能清晰感受到独孤明玥手腕处的温度,明显要高于常人一点,赵无疆微微蹙眉,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并问询道: “娘娘除了腰背疼痛,还有哪处疼痛。” “小腹。”独孤明玥声音透着虚弱: “本宫近来时常感觉小腹疼痛,四肢又绵软无力。 本宫是不是感染了顽疾!小赵子,你告诉本宫!” 她声音带着颤抖,情绪波动激烈,紧紧抓住赵无疆的手腕。 赵无疆剑眉蹙起,他刚搭脉,还没感受完整,就被独孤明玥打断,他只是笑了笑,和煦道: “娘娘多心了,我方才初步诊断,并无大碍。 现在我细细为你诊断一番。” 他安抚独孤明玥陡然激动的情绪,心中愈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将手搭在独孤明玥皓腕之上,感受着跳动。 “砰砰...” 脉搏的跳动毫无规律,又充满规律,宛如心跳。 赵无疆眉宇压抑的惊色渐渐凝结在一起,他的心神也随脉搏的跳动而受到冲击。 猝不及防,是意外,又是惊喜。 无法言说的感受,他此刻感觉有些懵,因为他诊断到独孤明玥,怀孕了。 这种复杂的感觉让他一时失神。 独孤明玥见赵无疆愣神,以为情况糟糕: “小赵子,本宫生的什么病?” 第82章 我当爸爸了? ...... 赵无疆回过神来,缓缓吐了口气: “娘娘葵水可规律?” 独孤明玥一愣,支吾道: “不曾来...” 赵无疆又指着独孤明玥被褥下鼓起的两团浑圆: “此处可有不适?” “有一点点...”独孤明玥不明所以,脸颊红润起来。 赵无疆隔着被褥揉了揉: “可感觉肿痛?” 独孤明玥微微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赵无疆如此大胆,但赵无疆方才揉动之后,她能明显感觉有些肿痛感,于是抿着红唇点头。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体温高于常人,四肢无力腰背酸,小腹痛疼,乳胀房痛,情绪波动等这些表现,是孕期的表现,再加上自己搭脉诊断,两种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独孤明玥真的怀孕了! “娘娘,喜脉。”赵无疆眸光闪烁。 “喜脉?” 独孤明玥美眸颤动,很快俏脸浮现笑意,笑意越来越浓,她轻柔地抚摸着小腹,压抑着激动,红唇微颤: “小赵子,可当真!?” 赵无疆认真点了点头,给了独孤明玥一个肯定的答复。 独孤明玥红唇紧抿,眸中水汽翻涌,她心神震颤到无以复加,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小腹,似想要感受什么。 赵无疆凝视独孤明玥的动作神态,微微一笑,挑了挑眉,呼了口气: “娘娘,我会替你开些养胎安神的药,你要好好服用。 另外,要均衡饮食,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为腹中胎儿提供足够的营养。” “小赵子。”独孤明玥一把抓住赵无疆的手,红唇颤动: “本宫...多谢...” 赵无疆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柔声道: “娘娘,切记,此事短时间内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后宫深幽,人心驳杂...” 独孤明玥缓缓点头,赵无疆的话有一种魔力,让她不知为何信任无虞。 “娘娘,我先告退了,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将药方送过来。”赵无疆起身,又看了一眼独孤明玥,准确说,又看了一眼独孤明玥的小腹。 他大步离去,青儿想要送他,被他婉拒:看書菈 “照顾好你家娘娘,有何事,来养心殿汇报给...皇上。” 青儿颔首,感觉赵无疆有了点点不同。 赵无疆提着灯笼,行走在漆黑的宫道中,一点灯光如豆,朦胧的光晕笼罩着心思茫然复杂的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在了养心殿寝宫的门口,迟迟不曾推门而入。 独孤明玥怀孕,一旦诞下龙子,便是大夏的太子,未来的储君,后宫之中驳杂的人心,必然会有人铤而走险谋害独孤明玥及其腹中的子嗣。 历史长河之中,王朝后宫那些恶毒至极的腌臜事比比皆是,防不胜防。 但这些都是阴的。 阴诡隐于天光之下,你可以提防,但有些东西,是提防不了的,比如至高无上的王道... 若是轩辕靖不是女帝,那么独孤明玥只需要面对后宫的阴暗诡谲,可轩辕靖偏偏是女帝,那么独孤明玥以及她腹中的胎儿,就必然还要面对掌握至高无上权力的女帝轩辕靖! 赵无疆长长吐了口气,“我当爸爸了?” 他吹灭灯笼中的烛火,青烟袅袅,他缓缓推开寝宫的大门。 第83章 与女帝的首次分歧隔阂 ...... 房中,女帝翻阅着古籍,听到赵无疆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去了这么久,皇后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 赵无疆坐在女帝身旁,他搓了搓手指,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独孤明玥怀孕的事能瞒住一天两天,但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他想了想,还是道: “独孤明玥有身孕了...” “赵无疆,你又想用这种伎俩哄骗朕的注意力...”女帝轻哼一声,眸光在古籍上扫动不停。 但她迟迟不见赵无疆回应,美眸一抬,看到了赵无疆认真温和的笑意,心中陡然一颤: “你可知欺君之罪?” “无论是从症状,还是从脉象,都确认无虞。”赵无疆温和笑意挂在脸上,透着丝丝僵硬与倔强,凝视着女帝。 女帝放下古籍,心神震颤不已,她缓缓调整着呼吸,眉目一瞬涌上冰寒,威严无匹道: “但你知道,她,不能! 她可以权倾后宫,但她腹中的孩子流淌的不是大夏轩辕家的血脉,她就不能怀有身孕!” “我理解...”赵无疆笑容并未敛去,只是剑眉越皱越紧: “但我可能不会同意...” “朕不管你同不同意,朕是当朝天子,这个孩子不能...”女帝对视着赵无疆的眸子,眸子中的深邃让她心中诸多情绪翻涌,语气微微软了一丝丝: “不能...” 赵无疆深吸口气,语气颤动: “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若是个男孩,未来便是大夏的太子,是储君... 所以你不能接受... 那...万一是个女孩呢...” 女帝喉中似有呜咽,她艰难吞咽口水,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当赵无疆说道女孩时,她的心被狠狠触动。 “如果是个女孩,你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赵无疆语气诚恳。 女帝眨了眨修长的睫毛,眼眶似有些温热: “但这是如果,朕不想赌,也不会去赌!” “大夏容不得一个女孩吗?”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眸光凝练。 “你说得对,赵无疆。” 女帝站起身来,眼眸通红蕴着丝丝水汽: “大夏,容不得一个女孩,容不得一个女子! 朕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苦撑,他们那帮乱臣贼子可有容过朕这个女子? 若他们知晓朕是女儿身,你觉得这朝堂会如何?” “但这不同,那孩子不会争权...” 赵无疆想要去宽慰女帝,又想要去说服女帝,但两者此刻有些相冲,以至于他伸了伸手,又无奈缩了回去。 “是不同。”女帝眸子颤动: “但朕不会允许一丁点差池,朕不会允许大夏的基业因为偏差而葬送在朕手中...” 赵无疆脸上的笑意终于不在僵硬,因为已经消失,被尽数敛去,他沉声道: “他们容不下你的女儿身份,我来!” “你容得下有个屁用...”女帝心尖一颤,喉咙愈发呜咽不清,她侧过脸去,眸中赤红水润。 “你容不下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还是我来。”赵无疆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他缓缓向外走去,有些疲惫。 女帝怒喝: “赵无疆,你拦不住朕,大夏王朝,轩辕家的正统不可破!” “我不知道...”赵无疆转身,眸光幽幽: “我只知道,独孤明玥腹中,流淌着我赵无疆的血脉...” “我赵无疆的血脉,你容得下吗?”赵无疆长长一叹,向着屋外踏去。 “那又...如何?”女帝张了张嘴,看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复杂汹涌的情绪滂湃而来,一瞬将她淹没,她瘫坐在椅子上。 朕容得下赵无疆吗,容得下他的血脉吗......女帝喃喃,声音浑浊不清: “能吗... 能吗...” 赵无疆走出屋外,回望了一眼女帝,缓缓关上房门。 他就此踏入夜色中。 ...... 长夜漫漫,女帝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自从遇到赵无疆之后,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感受到夜色是如此的迫人了,就像一张噬人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 她想了极多,理智告诉她,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不能留,那不是大夏轩辕家正统的血脉! 可感性和良知亦是在告诉她,独孤明玥和孩子,是无辜的。 万一真如赵无疆所说,是个女孩呢? 朕其实也想容下女孩的......女帝心绪翻涌沸腾,她告诉赵无疆她不能,她说了重话,亦是实话,她不敢赌... 事缓则圆,明日再想吧......她长长吐了口气,想要摒除心中纷乱的杂念。 ... 夜色下,赵无疆一遍一遍修炼着金刚不坏神功,第二步七魄已经完全唤醒,只差三魂就能完全修炼成功,到时候他必然会在武道上再向前踏一步。 他已经看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后续,金刚不坏神功共有五步,五步修炼成功,便是货真价实的人间兵器。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到时候,他能保护任何人! 他如今只有沉醉于修炼,才可将心中不断升起的郁气压下。 他在寝宫与女帝产生了分歧,他完全能理解女帝,但正如他所说,他能理解但不会同意。 事缓则圆,明日再想吧......他手中结印,感受着窍穴运气,天地星光灵气入体。 第84章 瓮中捉鳖 ...... 一大早,女帝便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而赵无疆也出了养心殿的大门,照例巡视后宫,督查宫人,两人并没有过多交流。 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宫道,赵无疆双手拢袖,先去了栖凤宫,将昨夜整理好的药方送去,并嘱咐药材不可从太医院获取,要从独孤家拿。 他想了很多,无论如何,一切都要向前看。 独孤明玥怀孕导致他和女帝意见分歧隔阂,短时间内是难以解决的。 女帝态度很坚决,但也没那么坚决,可见女帝心中是有犹豫和恻隐的,他需要一点一点去说服女帝。 而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停滞或放缓自己的脚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今日要杀兵部尚书陈安邦,并且,他在陈安邦身上已经无形中设了一个局,为后续的事做了铺垫。 其次,太医院的线不能断。 之前在朝局上反击兵部尚书时,只将倒卖药材的罪责归结到了仓管王有财身上,并没有彻查太医院长,那是因为他和女帝都不希望将太医院长逼到绝路做困兽斗,同时降低太医院长的戒心。 蛊毒的事,初步调查已经涉及了太多人,此事必须得徐徐图之,最后一网打尽。 在赵无疆的看来,楼兰蛊虫只是蛊毒的一种,加上在鸿胪寺拜月公主身上发现的另类蛊毒,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基本确定勾结了整个大夏南境之外的南疆诸势力。 加之北境赵大将军的事,北境边防破损,整个事件推衍下来,极有可能就是针对大夏王朝的一场蓄谋已久的灭亡战争...蛊毒入侵削弱大夏国力,南北势力夹击虎视眈眈,谋害公主以破坏西域邦交,让大夏孤立无援... 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赵无疆目光如炬,站在了通往太医院的宫道前,随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去,一步步踏向宫外。 先去杀你吧,陈安邦,就以你开始... ...... 京都,陈安邦府邸。 陈安邦坐在梳妆台前,夫人正在为他修整脸上浓密的须发,他脸上擎着笑意,在方才,他已经收到了地蛟帮的书信。 书信上说赵无疆已被抓获,让他带着承诺去往地蛟帮完成交易。 “哼,一个小太监,得罪了本官还想跑?” 陈安邦微微扬起脑袋,国字脸上浓密的长髯长须让他分外得意. 他需要外貌带来的威慑感,他希望别人畏惧他顺从他,而不是像赵无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一样,目无敬畏,无视他反驳他刺激他更打他的脸! “老爷,都准备好了。”门外响起老仆的声音。 “好了,不用再修了。”陈安邦板着脸,呵斥身旁的正妻,道: “笨手笨脚的,下次动作快点!” “老爷,妾身知错...”夫人抿着嘴,声音颤颤巍巍。 陈安邦起身,大袖一甩,向屋外走去,他眼中兴奋的杀意开始凝聚,没有什么比手刃仇人更让他兴奋的了。看書菈 ...... 地蛟帮。 陈安邦大步流星走向帮主书房。 书房的大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大敞开,似在迎接客人。 他一步踏入,便看到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凝视他的赵无疆,此时的赵无疆双手被绳索束缚着。 一时间疑惑和怒火盘旋在他心头,稍作思索,他哈哈大笑: “不愧是地蛟帮帮主,竟然将赵无疆哄骗了过来...” “砰”一声,房门骤然关闭,门外也有帮众来报: “启禀帮主,痕迹已经清扫干净。” 清扫痕迹?果然心思缜密,这样赵无疆的死,就不怕被人查到线索了......陈安邦眼眸如刀走向赵无疆: “老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你个小太监,老夫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足足有......” “五十匹汗血宝马!”赵无疆声线一变,面无表情打断了陈安邦得意的话语。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陈安邦面色猛然一变,他瞳孔怒睁: “你怎么没死......” 第85章 强势镇杀 ...... 只见赵无疆双手并拢向外一撑,绳索刹那破碎,两根针尖漆黑的银针激射出来,呼啸声顿起。 陈安邦惊惧,心中茫然和被欺骗的受辱感凝结,他大喝一声,武道气机灌满全身,衣衫无风自动,一掌拍向赵无疆。 “噗噗。”银针刺中他的身躯,他感觉微微作痛,手中劲风毫不停歇,已经快要拍中赵无疆的脑袋。 赵无疆眼眸平静如水,身躯微侧,反手拍开陈安邦的大手,大步一踏欺身上前,一个肘击重重顶在陈安邦心口处,巨力毫不保留倾泻而下。 “咚!” 陈安邦胸腔承受巨大无匹的力量,传出一声闷响,壮硕的身躯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了心神。 剧痛席卷他的全身,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赵无疆,浓眉怒扬: “卑鄙的狗东西!” “你有六个呼吸的时间,来对我出手。”赵无疆淡淡道: “希望你的位子,不是白坐的。” 赵无疆并没有直接选择让地蛟帮帮主齐林出手,他需要试探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究竟处于哪个阶段。 “没想到你和地蛟帮帮主狼狈为女干!”陈安邦眼眶赤红,他一把拔出了身躯上的银针,狠狠一把甩到地上: “你们不联手吗?那我可要将你挫骨扬灰了!” “对付你一个六品的武者,还用不到我出手,赵老弟应该能将你解决。”房中响起齐林的声音,他隐于阴影中,话虽如此,但他做好了赵无疆不敌他就出手的准备。 陈安邦环视四周,没有发现齐林的身影,他心中生起忧虑,知晓今天自己入了这瓮中,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啊哈哈哈,区区一个小太监罢了,空有一身蛮力,也配与老夫为敌?” “你还有四息。”赵无疆淡淡道。 “那老夫成全你!”陈安邦双手摊开,太极起式,随后大开大合双手划动玄奥的招式,房中登时响起一阵兽吼,像是龙吟。 他几步一踏,双掌拍向赵无疆,怒喝一声:“死!” 金刚不坏神功......赵无疆双手交叉护在身前,陈安邦的掌风随后而至,如惊涛骇浪一般拍打在他的身上。 “轰...” 赵无疆抵抗着这强横的轰击,脚步只微微退后了三步,便稳住了身形。 不可能,我用的可是摧心掌,赵无疆怎么可能抵抗得住?陈安邦心神有些坍塌。 摧心掌是武林绝学之一,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虽然并未完全修炼成功,但对付一个明显没有多少武道修为的赵无疆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但方才他那一记攻击,仅仅只是让赵无疆退了三步,他不敢相信会是如此。 他一定受了严重的内伤,一定是这样,强弩之末罢了......陈安邦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但下一刻,他就见到了让他惊骇欲绝的一幕。看書菈 只见赵无疆眼神犀利无比,嘴角擎着笑意,双手一摊一个太极起式,双臂大开大合打出一套玄奥的招式。 赵无疆的招式虽显得生涩无比,但分明就是陈安邦刚才施展出的摧心掌。 齐林隐于阴影,缓缓吐出一口气,赵无疆的武学天赋未免太骇人了吧,仅仅只是看过一眼,便可记住大概,最重要的是,能明悟运气窍穴,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知道的是,赵无疆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窍穴全通。 陈安邦施展的为摧心掌第一式--七窍断魂,需天地灵气集聚于督脉,气入丹田,通阳关命门风府百会等窍穴,走手太阴等汇至掌心。 对于窍穴全通的赵无疆来说,仿其形,便可施其力。 房中隐隐可闻龙吟,赵无疆双掌向前一拍。 “轰!” 陈安邦心神巨颤,慌忙阻挡,可劲气已经倾泻而下,他身形不断踉跄后退,鲜血已经从口鼻喷涌而出。 待他站稳身形,已是披头散发,衣衫崩碎,剧痛游走他的身躯。 “怎么可能...”陈安邦喃喃自语,嘴唇已是乌青之色。 “四息没了。”赵无疆淡淡道,一步步走向陈安邦,他最初的银针淬有剧毒,陈安邦中毒之后,只有六个呼吸的时间可活。 “怎么...可...”陈安邦瞳孔涣散,胸腔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有怨恨有悔意有不解,但他张了张嘴,终究一切都随着最后一口气被咽下。 “轰。” 他壮硕的身躯栽倒在地,没了气息,瞳孔怒睁死不瞑目。 赵无疆摸索着陈安邦的身躯,在其身上找寻到了几百两银票和一封信笺,同时,他在陈安邦的微微塌陷的胸腔前,摸到了一个硬物。 他一把扯开陈安邦的衣衫,发现在陈安邦脖子上戴着一根红绳,绳子垂到胸腔,绑吊着一把寸许长的青铜钥匙。 第86章 京都商会 ...... 赵无疆扯下钥匙,能被陈安邦贴身收藏,肯定是不俗之物。 他将钥匙收入怀中,打开信笺查看,随后撕个粉碎。 这封信正是诱骗陈安邦来地蛟帮的信。 齐林从阴影中走出,他看向赵无疆的眸子充斥欣赏,原本以为赵无疆除了用毒,是很难战胜陈安邦的,没想到赵无疆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最后那一手堪称惊世骇俗的模仿,更让他对赵无疆高看了不少。 “赵老弟最后施展出相同的招式,着实让老哥吃惊啊。”齐林爽朗一笑,半开玩笑半试探。 赵无疆挥了挥拳头,虎虎生风: “嗐,我就是模仿了个动作,主要还是仗着力气大。” 你这身蛮力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的大......齐林想起了昨天没怎么防备下被赵无疆狠狠锤的那一拳,简直就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程度。 “砰砰。”敲门声响起: “帮主,京都商会派人来通知您拍卖会将要开始了。” 齐林神色一正: “赵老弟,一起去看看吗?京都商会的拍卖会可有不少好东西...” 他主要想去看看剑榜第二李长风的那柄龙阙剑。 赵无疆颔首,知晓齐林的意图,他也正好去逛逛京都商会,毕竟他如今可是个名誉会长。. ...... 京都商会,在京都城东,靠近繁华东市的一座殿阁中。 殿阁名富甲阁,意为富甲天下。 赵无疆与齐林走入富甲阁,门口的侍卫立马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身穿锦衣的富态中年人便迎了出来。 “齐帮主大驾光临,冯某有失远迎。”富态中年人抱拳道。 冯运财,京都商会会长,极具生意头脑,这些年京都商会在他手中飞速发展。 齐林抱拳:“冯会长客气了。” “这位是?”冯运财注意到一旁的赵无疆,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模样俊朗身穿锦衣,气度非凡又与齐林同行,看来非富即贵。 “赵无疆,齐某的好友。”齐林和煦道,三人一同向富甲阁内部走去。 赵无疆抱拳,淡笑道: “冯会长。” “齐帮主的朋友,就是我冯运财的朋友,赵小友年轻俊朗气度非凡。”冯运财爽朗一笑,三人边走边聊。 三人走到富甲阁内部,一楼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路上,冯运财几次欲言又止,赵无疆心思通透: “齐老哥,冯会长,我想在这商会里面走走逛逛,买些东西...” 齐林与冯运财颔首,两人向三楼走去,那里有会长书房,可详谈一些机密要文。 待走到三楼书房,门口站着一位身形高挑,气质清冷的貌美女子,一身雪白长裙,宛如空谷幽兰。 “雪儿见过齐帮主,见过父亲。”女子红唇轻启。 冯雪儿,冯运财之女,在京都商会从事管理,为人心思玲珑,在父亲冯运财的教导下,将商会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 齐林颔首,率先踏入书房,冯运财眼眸闪烁,在冯雪儿耳旁轻声吩咐道: “齐林身旁同行有一位年轻人叫赵无疆,正在楼下闲逛,听说是要去拍卖场。 此人被齐林称友,为人言谈举止不凡,你多多关注,接待一下他。 剑眉星目,墨黑锦袍,袍上绣有银白云纹,一眼看去极为和善。” “是,父亲。”冯雪儿美眸闪烁,她其实方才从楼上窥见过楼下赵无疆的面容。 冯运财颔首,背负双手进入书房,和齐林相谈。 冯雪儿莲步款款,向楼下走去。 能被父亲指名道姓要求她亲自接待的青年才俊极少,这个赵无疆在她看来,应该是高门府邸之人。 她嘴角擎着淡淡的笑意,来到一楼,美眸闪烁,在人群中搜索赵无疆的身影。 冯雪儿玲珑起伏的身材,如花似玉的模样,清冷的气质,让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频频侧目,想要交谈一番,但她脸颊上虽带着浅笑,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又让人收敛了靠近的心思。 很快,冯雪儿在人群中搜寻到了赵无疆的身影,赵无疆丰神玉朗和煦浅笑,正在和一位摊主交谈。 她心中一喜,就要快步上去。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是一位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哥。 “雪儿小姐,今日我为商会卖出去不少东西,不知午时可否赏脸一聚?” 第87章 冯雪儿 ...... “让开!”冯雪儿眉宇染上冰霜,冷冷道。 眼前之人亦是商会的人,唤作秦尘,来自京都秦氏一族,家中主要经营米面生意,富甲一方。 秦尘父亲在京都商会担任执事,仗着这层关系,秦尘在商会行事并无多少忌惮,时常做出一些跋扈之事。 秦尘感受到冯雪儿的冷意,并未生气,他初见冯雪儿那天,便惊为天人,尤其是冯雪儿身上那股清冷之意,更是让他心神摇曳渴望将其压在身下。 再加上冯雪儿是商会会长冯运财的女儿,秦尘便一直死缠烂打对冯雪儿示好,渴望一亲女神芳泽。 冯雪儿见秦尘挡在前面,不远处的赵无疆似已经和摊主谈好了生意,已经准备往其他地方走去,她心中升起一抹焦急怒意: “秦尘,你胆敢耽误我行事,我便申请会长将你逐出商会!”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美......秦尘侧开一个身位,冯雪儿冷若冰霜从他身旁走过,他深深吸了口气,顿感幽香怡人,眼中露出一丝迷恋和Yin邪之意。 冯雪儿调整呼吸,向着赵无疆走去,此时赵无疆漫不经心在商铺间穿梭,俊美无俦的脸颊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谦谦如玉。 “赵公子?”她走近之后,红唇轻启,声音清脆如风铃。 赵无疆侧目,眼前女子气质清冷如雪,正浅笑凝视着自己,他眼眸微眯: “正是在下,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冯雪儿清冷之意缓缓敛去,温婉一笑如雪莲绽开: “小女子名冯雪儿。” “冯会长的?”赵无疆一瞬明白。 “正是家父。”冯雪儿笑道: “赵公子在一楼商铺可有看中之物?” “我随便逛逛,等下想去看看拍卖场,听闻京都商会拍卖场有不少平日里在外难得一见之物。”赵无疆温和一笑。 冯雪儿掩嘴轻笑: “那雪儿带赵公子去吧,拍卖场在二楼。” 赵无疆颔首,与冯雪儿向二楼走去,两人边走边说有说有笑,俨然一副俊男靓女的模样。 不远处,一身白衣白靴的秦尘见到相谈颇欢的冯雪儿与赵无疆两人,气得肺都炸了,后槽牙咬得嘎嘎作响。 冯雪儿说的正事就是这个黑衣青年?他凭什么!还有说有笑,连本公子的女人都敢碰,不知死活! 秦尘面色阴沉,跟在赵无疆与冯雪儿两人身后。 他越走越气,平日里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冯雪儿,居然对一个陌生的黑衣青年绽开笑颜。 那黑衣青年不知讲了什么,冯雪儿居然掩嘴似羞怯一笑,还似喜似嗔地打了黑衣青年一下,娇颜嗔笑的模样就像一坛陈年老醋砸在秦尘脑门儿上,又酸又痛。 秦尘呼吸急促起来,他脸颊愈发阴沉,心中对赵无疆的怨毒陡升,他一直将冯雪儿视作禁脔,不允许别的男人染指。 ...... 在冯雪儿的引路下,赵无疆来到了二楼拍卖场。 一进拍卖场,耳旁的喧哗则几近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座位,在前方中心,则是一处高台。看書菈 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皆锦衣华服,一看就非富即贵,他们来自各行各业,参与拍卖会,只为一些稀奇之物。 对于非富即贵的人来说,普通的东西已经难以入他们的眼,越是稀奇,则越能吸引他们的目光,越是稀少,则越能博得他们的欢心。 而京都商会拍卖场,正是这样的地方,每次拍卖之物来源于大夏五湖四海,字画古籍,江湖上的刀剑等兵器,武学秘籍,道观里的符箓,佛家寺庙里的佛祖法器等等等等。 冯雪儿不断与一些老主顾打着招呼,带着赵无疆坐到前排的位子上。 不少人纷纷侧目,他们开始猜测起赵无疆的身份。 待他们见到秦尘阴沉着脸也踏入拍卖场,眸光中则多了几分想看好戏的期待。 经常混迹京都商会的人都知晓一段趣闻,就是秦氏的秦尘疯狂示爱会长之女冯雪儿,但冯雪儿一直拒之千里。 如今冯雪儿领着一位俊美无俦的青年进来,有说有笑,加之秦尘阴沉的面容,他们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和将要发生什么事。 第88章 暗藏玄鸡 ...... “噹!” 随着钟声被敲响,京都商会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位慈眉善目的黄袍老者走上高台,身后两名灰衣小仆抬着一个一人多长的木箱子。 木箱子被打开,黄袍老者取出一盏青铜油灯,一根竹杖,一双草鞋。 “这三样物品,来自望州普陀寺,如你们所见,油灯,竹杖,草鞋。”黄袍老者笑呵呵道: “诸位可莫要小觑了这三样物品,它们皆由闻名天下的枯竹大师开过光! 可保佑持有者多财多福多禄多寿。 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全场顿时响起一阵喧哗,望州普陀寺,大夏名寺之一,其中的枯竹大师更是一位得道高僧,由他开过光的物什,对经常行走于生意场的人来说,具有一种莫大的魔力。 “两百两!” “老夫出五百两!” “六百五十两!” “......” 众人不断出价,赵无疆剑眉一蹙,心道这些人真是人傻钱多,先不说所谓的枯竹大师开过光的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魔力,就算有,这三样物什的真假也不可分辨,说不定是哪个小小陋巷捡来的。 最后,这三样物什被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以整整一千两黄金的价格拍下,拍到这样的宝物,让他脸上都是笑意,但更多的得意,是超越众人拿下此物而感到面子十足的欣喜。 “下一件,黄山寿石。”黄袍老者让人抬上来一块石头,小如成年人人脑大小,但从一个角度看去,却是呈一个“寿”字,在场众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纷纷出价。 赵无疆无聊地看着。 “赵公子不拍些什么?” 冯雪儿坐在赵无疆身旁,轻声问道。 赵无疆缓缓摇头: “暂无我心仪之物...” 冯雪儿身躯缓缓靠近,香风缭绕: “那赵公子心仪什么样的物什,雪儿可在商会帮你留意。” 在他们身后,秦尘眸光如刀,死死盯着赵无疆与冯雪儿,冯雪儿娇躯旁倾,肩膀都要贴到赵无疆身上了。 秦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心中怒火翻涌,恨不得将赵无疆活活剐在当场。 众人不断喊价,黄袍老者则不断吩咐仆人拿上来一件件物什。 “下一件,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黄袍老者轻抚胡须,接过仆人递上来的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卷画布,缓缓摊开。 画中是所画是绵延的青山,在青山中有一山野村落,五只大小约两年半的小鸡在泥地上呈现浅啄之态,栩栩如生,整幅画给人一种分外宁静祥和之感。 并且黄袍老者口中所言,此话出自画圣吴道子,无疑给这画增添了莫大的价值。 赵无疆眼眸微眯,他在看到这幅画时,不知为何感觉在宁静的外表下感受到一种冲破天际的力量。 “黄老,吴道子的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我有幸在工部尚书府中见过真迹,如今拍卖这幅...又是从何而来? 工部尚书历来喜好字画,断不可能将此画出售。” 有人开口,质疑。 “莫非是赝品?” “有点像,你们看,这幅画笔墨有些浅,吴道子画圣画技超凡,力透纸背,这画墨迹不对...” “...” 越来越多人质疑,黄袍老者神色一僵,莫非商会收到了赝品?糟了,终日打雁被雁啄眼。 不行,得挽回部分损失...他尴尬轻咳一声: “此画起拍价,五百...” 他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又干咳一声: “五百文。” “嘁...”人群中发出声响,并不买账,谁会买一个赝品回去,重点根本不在钱多钱少,而在于买了赝品回去,必然会被其他人耻笑。 赵无疆走上前去:“我可否查探一番?” 黄袍老者见赵无疆与冯雪儿坐在一起,眉头一蹙,点点头。 赵无疆眼眸缓缓扫过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眸中泛起波澜。 在金刚不坏神功秘籍中,有不少前人高手的批注,其中就有一点言之: 有些武学并非只是简单的书籍形式传播,而是通过口口相传或身体力行传授等,其中有一种极为特殊,就是隐藏在其他载体中,比如字画,比如石碑,比如戏法黄纸... 画中有真意啊......赵无疆长吐了口气,缓缓道: “十两黄金。” 黄袍老者苍老的眼眸圆睁,心中一喜,连忙开口: “十两黄金第一次。” 无人应答,只是传来一阵嗤笑,十两黄金买一幅赝品,怕不是个傻子。 “十两黄金第二次...” “十两黄金...” “五十两黄金!”就在黄袍老者将要宣布时,赵无疆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便见到一位眸中蕴含不善和杀意的白衣青年。 第89章 捡漏 ...... 白衣青年正是秦尘,他冷冷扫了一眼赵无疆,喊出了五十两黄金的价格。 全场发出一声声哄笑,他们在最初就料到多少会发生这一幕,只是没想到秦尘连一幅赝品画也要争。 赵无疆瞟了一眼秦尘,顺着秦尘的目光凝聚点又看向了身旁清冷的冯雪儿,心中已经大概知晓了是怎么回事了。 他淡淡笑道: “八十两黄金。” 在场宾客有响起议论纷纷: “傻了傻了,一副赝品别说十两黄金,连半两都不值,这傻小子居然出到了八十两黄金...” “我看多半是疯了...” “你们懂什么,这叫不能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哈哈哈。” “就是,金子哪有面子重要,别说八十两买副赝品,就是八百两,为博美人一笑,都能豪掷出来。” “......” 跟我斗,你有那钱吗?秦尘面露讥讽: “一百两黄金!” 赵无疆面色微冷,他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名姓的白衣青年,根本不是看出了画中的端倪,而是为了他身旁的冯雪儿而与他争锋。 “秦尘!赵公子是商会的客人,你作为商会的人,这是何意!”冯雪儿面若冰霜,冷声道。 听到冯雪儿维护赵无疆,秦尘面容愈发阴冷: “我秦尘的东西,他休想染指!” 秦尘话里有话,既说的是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也说的是冯雪儿。 “秦尘,你若是扰乱拍卖,按照商会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冯雪儿面容愈发冷漠。 秦尘眼皮颤动,心中愈发不爽,冷冷笑道: “我只是正常喊价,莫非我秦尘不能在拍卖会购买物品吗? 不过雪儿你放心,只要这位赵公子...出价到两百两,我呢,就勉为其难将这...赝品...让给他!” “你!”冯雪儿气得胸脯起伏,赵无疆是父亲要她多关注的人,并且在方才一路的交谈中,她愈觉得赵无疆谈吐不凡,已有微微好感。 如今秦尘跳出来,一番话语颇为阴毒,让赵无疆骑虎难下,不出价就是在向他秦尘服软,而出价的话就是铁铁的冤大头。 “莫非这赵公子是位连两百两都拿不出来的穷鬼不成?”秦尘呵呵一笑,挑衅地扫了一眼赵无疆。 赵无疆抚摸着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这幅画极有可能蕴含有高深的武学,并且,这幅画也并不是众人推测的那般是幅赝品。 这两点,他基本可以肯定,所以这画他是不可能会放弃的。 “二百两黄金!”赵无疆淡淡道。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这姓赵的莫非疯了不成?一副赝品出二百两黄金,为在美人面前争脸面也不是这么个争法啊。” “不智!秦尘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他都会上当,也是个蠢货。” “啧啧啧,有意思,这场拍卖会有意思,若不是我在工部尚书府邸见过真迹,恐怕我都要以为这幅画是真的了...” “年轻气盛哟...” “...” 听着宾客的喧哗声,秦尘得意的摇了摇扇子,嗤笑道了一声蠢货。 冯雪儿也秀眉蹙起,心中狐疑赵无疆怎么会这么不理智? 黄袍老者将一切收入眼中,他心中暗笑,本来这一幅赝品要倒亏钱的,被秦尘这么一搅和,赵姓青年这么一上头,硬生生给保住成本了。 赵无疆置若罔闻,自顾自收起画册,放入木匣子中,拿在手里转了个圈,才淡淡道: “二百两买一幅赝品,确实有点不智,但若是吴道子真迹,那可就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满堂宾客哄笑,这小子莫非失心疯了。 赵无疆挑了挑眉,并未受宾客影响,语气谦和道: “首先京都商会将这幅画收入拍卖会,自然有专门的师傅检验过真伪。 虽然工部尚书府中已有真迹,但并不能证明我手中的,是假的。 大夏国画裱画师中,有一门手艺,可以将一幅山水画一层层揭开。 根据纸张的厚度,一般可以揭为三层,而顶尖的画师尤其是画圣吴道子这种,画功往往都可力透纸背,就算揭开三层,每一层也几乎一模一样。 这张画呢,墨迹较浅,应该是最后一层...真迹...” 登时间,全场寂静,落针可闻,随后爆发出滔天喧哗声。 第90章 满堂皆惊 “什么,这幅画也是真迹?” “天呐,怎么可能,工部尚书府中不是已经有一幅真迹吗?” “裱画师,老夫想起来了,他们确实有这样一门技艺,可将一幅画揭开进行多次售卖。” “这赵姓青年分明一早就看出来了,难怪始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真迹啊,吴道子的真迹啊,才二百两...” “...” 宾客们不断喧哗,在工部尚书府邸见过真迹富商已经愣在原地,他有幸见过真迹,但没想到也因此陷入思维盲区,盲目认为现场的这幅便是赝品。 他更没想到,赵无疆年纪轻轻涉及居然如此广泛,这字字珠玑条理清晰的古玩知识,就像一个浸Yin古玩市场多年的老狐狸一般。 黄袍老者见赵无疆将十里青山小鸡啄米图抱了回去,他伸了伸手,只觉得口干舌燥。 在他庆幸这幅画不亏本时,没想到赵无疆的话语给了他重重一击,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主持了这么多拍卖,怎么忘了收入拍卖场之前,商会有专门的人检验过呢? 那帮老狐狸怎么可能收入一张赝品嘛......黄袍老者悔恨不已,看向赵无疆的眼眸也升起严肃。 难怪雪儿小姐会亲自陪这位赵姓青年来拍卖会,原来并不只是简单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而是知识渊博心思沉稳。 回想起方才秦尘言语讥讽挑衅,而赵无疆置若罔闻的神态,回想起宾客哄笑指点,赵无疆宠辱不惊的样子,黄袍老者就心中一颤,和赵无疆比起来,这秦尘就跟个纨绔的二世祖一般。 冯雪儿也微微愣神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无疆含笑抱着木匣子回到位子上,她美眸泛起波澜。 赵无疆不但模样俊美无俦,处事更是透出云淡风轻的朗逸洒脱之态,并且赵无疆又是地蛟帮帮主的好友,人脉也应是极广的。 方才不惊不恼的举止,谦谦如玉的谈吐,他并没有刻意的炫耀,怎么会有这般吸引力... 这才是真正青年才俊......冯雪儿美眸闪烁,泛起丝丝异彩,盯着赵无疆深邃的眼眸。 宾客喧闹中夹杂着懊恼,又有对赵无疆的赞美,看向赵无疆的眸光也开始带着欣赏。 也有不少宾客看向了秦尘,眸中的打量像是在将两人做对比,露出的叹息就像是在嘲讽秦尘的不自量力。 这一幕幕落在秦尘的眼中,如一柄柄尖刀一般刺痛他的心神,他拳头已经捏得死死的,后槽牙咬得嘎嘎作响。 赵无疆最后云淡风轻的话语反击了众人,导致他秦尘如今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更可恶的是,赵无疆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表露出丝毫仇恨憎恶之感,也没有在得胜后多看他一眼,这让他感到羞辱,前所未有的羞辱,就像苍鹰不会在意地上的蝼蚁,因为不屑。 他的身躯颤抖,面目渐渐扭曲,重重呼着气,想要压下升腾的怒意,但当瞟到不远处冯雪儿望向赵无疆的眼眸开始蕴含脉脉情意时,他心中的怨毒达到了顶端。 在京都商会,你姓赵的凭什么招惹我秦尘,我要让你断手断脚给我跪地求饶!秦尘心中怒吼。 与此同时,赵无疆在拍卖场以两百两拍下画圣吴道子真迹的事情,也被黄袍老者派人将消息传递向三楼会长书房。 他作为主持拍卖会多年的元老,让赵无疆捡了漏,心中虽并不怎么高兴,但既然冯雪儿和赵无疆走得近,那可让会长调查一下这赵无疆,若是没有问题,将这等人才留在商会也是一件好事。 京都商会,不断要学会相中宝物,更要学会相中人才。 ... 京都商会,富甲阁三楼,会长书房。. 冯运财和齐林相谈快要结束,房门突然被叩响: “会长,黄老让小人递送些拍卖会的消息上来。” “进来。”冯运财浓眉皱起,他有些疑惑,按照时间,拍卖会应该才进行到一半多才是,并且那最后一柄断剑还未开始拍卖。 灰衣员工躬身,一五一十地将赵无疆在拍卖场捡漏画圣吴道子真迹的事说了出来,并说出了黄袍老者的意愿,想要让会长调查一下这个赵无疆,看能否让他加入商会。 第91章 龙阙断剑 ...... 冯运财听着下人的汇报。 赵无疆慧眼如炬报价“赝品”,面对秦尘争夺讥讽挑衅而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宾客指指点点又云淡风轻,道出国画裱画师手艺时的谦谦如玉,种种行为都让冯运财眼眸愈发幽深,叹道: “齐帮主,你这好友不简单啊,你在何处结识的?”. 齐林心中震惊不已,他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赵无疆不但医术高超,武学天赋惊人,居然连这些事情也有涉猎。 好一个博闻广识的赵无疆,难怪天青兄临走之际特地嘱咐我......齐林赞叹道: “赵无疆此人深不可测,应该远不止如今我们见到的这样。 至于在何处结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和独孤家之间渊源不小...” “什么?” 冯运财心神巨震,赵无疆与独孤家渊源不小?他到底什么身份?这等青年才俊怎么会籍籍无名?而且齐林话语中明显有隐藏赵无疆身份的意思。 “齐帮主,我看我们聊得也差不多了,喝完这盏茶,下拍卖会去看看那柄剑吧。”冯运财淡笑道,他心中补充了一句,同时去看看赵无疆这个人,多了解了解。 齐林颔首。 ...... 富甲阁二楼拍卖场,拍卖还在继续,一件件宝物被拍出。 其中有不少宝物连赵无疆都觉得颇有意思,比如一些机巧之物,采用榫卯结构组合在一起,打开机关就可发射出暗器。 再比如一些书籍,在赵无疆眼中就是一些简单的佛门经文或道家要义等等,但是在黄袍老者的“包装”和“上价值”下,富商宾客们纷纷慷慨解囊。 京都商会拍卖好良心,只骗富人的钱......赵无疆腹诽。 他也再次竞价过一些东西,但每次他一竞价,身后的秦尘也跟着竞价打压,把价格往高处抬。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不会将秦尘放在眼中,但秦尘此举也激怒了不少宾客。 而秦尘也将宾客的怒意化作怨恨,尽数归结到赵无疆身上。 很快,拍卖会迎来了最后一件物品。 当小仆抬着四尺多长一臂粗细的木匣子上台时,赵无疆惊然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这杀意并不是针对他,而是从木匣子中散发出来。 木匣子被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柄三尺青锋。 剑身狭长,但很明显,在剑身将近二分之一的地方,有完全断裂的痕迹,显然剑身已断,放入木匣子中时,被拼放在了一起。 剑柄处缠着绷带,绷带已被血迹染透,如今虽已干涸,但血腥气仍在飘荡。 这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剑,但正是这柄剑,在木匣子打开的瞬间,众人皆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而赵无疆坐在前方,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滔天的杀意,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 “此剑,龙阙! 乃江湖剑榜第二李长风之剑。”黄袍老者面色凝重,扫过众人: “放于府邸,可镇煞辟邪! 起拍价,黄金五十两。” 在场不少宾客响起干咳声,这玩意镇不镇煞不知道,但一看就是个凶煞之物,他们可不敢要。 我记得齐林好像就是为此物来的......赵无疆眼眸扫过四周,并没有发现齐林的身影,随后他沉吟一会,缓缓开口: “一百两黄金。” 赵无疆莫非又看出了什么玄奥?此物虽是什么剑榜之人手持之剑,但如今已断裂,想来剑主已死,那就没了什么价值......在场之人看着赵无疆喊价,心中思忖。 最后一件拍卖品,断不可能让你拿下......秦尘面容阴冷,冷声道: “二百两。” “三百两。”赵无疆面不改色。 剑虽断了,但若是能观摩到剑身之上残留的剑道,再加以参悟,说不定能领悟出不俗的剑法,毕竟这可是剑榜第二的剑。 就算赵无疆不能领悟,将其转赠给齐林也好,齐林房中放满刀剑,想来是个酷爱收藏兵器之人。 他居然如此沉稳喊出价钱,这剑难道还暗藏其他玄机?秦尘沉声道: “五百两。” 与此同时,三楼楼梯口,冯运财正和齐林含笑向下走去。 “齐帮主,李长风的龙阙剑想来已在拍卖场开卖了...鄙人对你不住...”冯运财带着歉意: “商会有几个老顽固,非要将此剑送入拍卖场,说是价高者得。 冯某虽是会长,但也得受商会规矩掣肘,唉...” 齐林淡笑摇头: “无妨,赵无疆既然在拍卖场,他心思玲珑,想来会帮我留意。” 第92章 争夺 ...... “一千两!”秦尘报出高价,全场宾客哗然。 赵无疆走上高台,丝毫不在意现场其他人,他大手缓缓触向龙阙断剑。 他的大手开始感觉微微刺痛,杀气与煞气在冲刷。 他一把握住断剑,感觉剑身在微微颤鸣,随后他一把提起龙阙断剑,半截断剑被他握在手中,他扫视在场众人,眸光犀利。 宾客不自觉向后退了退,他们感受到握着半截断剑的赵无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 黄袍老者眼眸微眯: “赵公子,放下吧,如今的你最好不要承受这等煞气的冲刷,会损你根骨,于你武道不益。 而且这柄龙阙,已经被齐帮主预定了。” 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并没有解释太多: “那为何还要拍卖?” “只是走流程,遵规矩。”黄袍老者摇头,好心劝道: “你未来可期,没必要强争这柄剑,胜了秦尘不算什么,一旦得罪了齐帮主,反而得不偿失。” “多谢提醒,不过我不会得罪齐帮主的。”赵无疆放下手中的断剑,手心亦是一片通红,刺痛不断缠绕,他朗声道: “黄金一千五百两。” 黄袍老者皱眉,此物被齐林预定,赵无疆和秦尘争没有意义,他好心劝诫赵无疆,是不想赵无疆得罪齐林,但没想到赵无疆有些过于自信了。 不会得罪齐林,他以为他是谁?多少有些年轻自负了......黄袍老者没有再管。 “两千两!”秦尘阴冷凝视赵无疆,赵无疆上前查探断剑,在他看来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继续加价,值不值当。 当你犹豫值不值当时,那就是买不起,而他秦尘不同,他买东西,不需要看价格,因为他买得起。看書菈 我看你能装腔作势多久,跟本公子比银钱,你就是个穷鬼! 秦尘毫不犹豫报出价格。 赵无疆还未回应,房中陡然响起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够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门口处走进来两个人,正是商会会长冯运财和地蛟帮帮主齐林。 “见过冯会长,见过齐帮主。” 不少老主顾纷纷打着招呼,大家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时常有会面。 秦尘眸子闪烁一抹惊慌,连忙躬身道: “参见会长,参见齐帮主。” 齐林与冯运财在门口已经观看了好一会儿,赵无疆与秦尘竞价的场面他们也见到了,并且方才在楼上之时,汇报的人也将秦尘恶意针对赵无疆抬价的举动汇报给了冯运财两人。 “你在和我赵老弟争这柄剑?”齐林淡淡道,随意瞥了秦尘一眼。 仅仅被瞥了一眼,秦尘就感觉有剑意席卷了过来,更让他惊骇的是,齐林将那赵姓青年唤作赵老弟。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认识齐林,他怎么可能会是齐林的兄弟......秦尘肝胆俱颤,他求助一般看向冯运财,发现冯运财也冷冷盯着他。 登时之间,他心中凉了半截,连忙弯下腰,脑袋深埋,慌乱道: “齐帮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好友...我...” “现在知道了?”齐林声音微冷: “滚吧。” “是是是。”秦尘慌忙点头,身躯颤抖,不敢再看在场众人一眼。 齐林是地蛟帮帮主,游走于黑白之间,得罪了齐林,以他的身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宾客震惊不已,纷纷将目光投向赵无疆。 “他居然是齐帮主的好友,这赵姓青年到底什么身份?” “这也太谦和低调了吧?他若是早搬出齐帮主,秦尘哪敢?” “那是这赵公子心胸宽阔,不计较。” “老夫突然很好奇,他原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了...” “...” 台上黄袍老者也神色一僵,看向赵无疆的眸光充满了震惊。 难怪自信满满说不会得罪齐帮主,原来你和齐帮主居然是好友,可...这怎么可能,你如此年纪,是如何成为齐帮主好友的? 黄袍老者脑海浮现自拍卖开场的一幕幕,心中愈发震惊。 这赵无疆必然不是一般人,能成为齐帮主好友,已然是一种本事,而方才老夫听得真切,齐帮主分明唤了他一声赵老弟......黄袍老者眼眸微眯,此子非凡啊,若是留在商会... “齐老哥,冯会长。”赵无疆见齐林两人走来,抱拳拱手。 “和雪儿聊得如何?”冯运财轻抚短须,和煦笑道,这个被齐林看重,与独孤家有渊源的俊才让他越来越欣赏。 听着父亲意有所指的话,冯雪儿脸颊染上粉霞,清冷不再。 第93章 誓杀赵无疆 ...... “赵老弟对这柄剑感兴趣?” 齐林方才见到赵无疆抚摸剑身,握起剑柄,颇有一副大杀四方剑客的样子。 赵无疆颔首: “我也想如齐老哥一般,成为一位恣意洒脱,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的剑客。” 齐林抬手向着木匣子中的龙阙断剑轻轻一握,断剑眨眼就被他吸来握在手中。 在他握紧断剑的一刹那,赵无疆就感觉整个拍卖场似被凌然的剑气席卷。 齐林淡笑道: “龙阙剑如今煞气太重,不适合赵老弟你。” 冯运财则环视众人,抱拳拱手: “有些对不住,诸位,今日的拍卖会就此结束。 京都商会已经准备了午膳,感谢诸位的捧场。” 宾客回礼,纷纷散去,在商会人员的带领下,有说有笑向着宴席走去。 不少人回望了一眼赵无疆,心中打算宴席散后,定要好好结识一番赵无疆。 齐林与赵无疆边走边聊,齐林告诉赵无疆,待他化去剑上的煞气,就将这柄剑赠与。 冯运财嘱咐女儿冯雪儿,要多与赵无疆接触,尽力招揽下来。 ...... 午宴之上,众人推杯换盏,分享着闲情逸事。 不少宾客向赵无疆举杯示意,释放善意,寻求合作等。 冯运财和齐林相谈甚欢,两人在筹谋合作事宜。 京都商会富甲一方,难免遭人觊觎,所以商会想要搭上地蛟帮,既是寻求保护,又是扩宽交易,行白日不可行之事。 冯雪儿坐在赵无疆身旁,俏脸因为酒气染上粉润之色,她望向赵无疆的眸子蕴含着脉脉水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尽欢。 赵无疆起身告辞,宫中还有很多事要做准备,陈安邦的死只是开始,他的死,还要发挥更多的作用。 “赵公子,雪儿送你。”冯雪儿亦是起身,宾客哄笑,她的脸颊愈发红润。 赵无疆在冯雪儿的陪伴下,缓缓向着京都商会外走去。 “孤男寡女,我又是酒劲上头,你不怕我行些禽兽之举?”赵无疆打趣。 冯雪儿明媚一笑: “光天化日之下,再说,你也不是那样的人,雪儿有什么好担心的。” “啪。”冯雪儿话音刚落,翘臀就被赵无疆拍了一下: “看吧,被占便宜了吧?” 冯雪儿红着脸,秀眉竖起,慌忙环视四周,还好没被人注意到,她红唇紧抿,风情顿生,瞪了赵无疆一眼。 “不用送了。” 赵无疆哈哈大笑,挥了挥手示意再见,向着商会外走去。 冯雪儿跺了跺脚,眸带丝丝幽怨,凝视着赵无疆。 ...... 商会大殿一楼,一间屋舍。 “公子,那赵无疆一个人离开了。”有小仆神色恭敬。 “多唤些人手,带上家伙,本公子要让他死!”秦尘面目阴沉似水。 他既然已经得罪了赵无疆,那么就干脆得罪到底,免得赵无疆怀恨在心报复他。 他虽然得罪不起齐林,但他自信得罪一个赵无疆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明面上赵无疆是齐林的好友,但是秦尘分析,这不过都是齐林的谦辞罢了。 真相应该是赵无疆只是替齐林拍卖那柄断剑的人,齐林为了展现威势笼络人心,才那般谦辞袒护的。 赵无疆若跟齐林关系不错,是齐林知交好友,那他怎么从未听闻过此消息? 上一次齐林来商会,他可是看见了的,分明没有赵无疆的身影。 再说了,齐林贵为地蛟帮帮主,相交之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赵无疆是吗? 他秦尘自幼在京都长大,所在秦氏一族更是京都大族之一,他可从未听过京都之中有那么一个势力不凡的赵家! 哼,要么你姓赵的是孤家寡人,要么你就是外地来的,无论哪种,你都不配得罪我京都秦氏的人!都不配得罪我秦尘! 抚本公子脸面,染指本公子的女人,你真是不知死活......秦尘心中怨毒堆积,面庞渐渐扭曲。 第94章 人头落地 ...... “赵恩公,赵恩公留步。” 赵无疆刚踏出京都商会的富甲阁,就听见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似在呼唤他。 他缓缓回过身,发现原来是一身朴素灰衫的李元正。 这名在剑榜排名十六,江湖赫赫有名的走镖人,自上次卖剑葬母之后,赵无疆还是第二次见他。 “李兄。”赵无疆拱手抱拳,回以和善笑意。 李元正快步上前: “赵恩公,上次你伸出援手,元正感激不已,没想到今日能在商会相遇。” “别恩公恩公地叫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后唤我一声名字即可。”赵无疆摇头笑道: “你来此处购置何物?” “赵恩...赵兄。”李元正叹了口气: “我来,是为了一柄剑的。” 赵无疆与李元正边走边聊: “龙阙?” “正是此剑,赵兄见过?”李元正疑惑。 他俩行走在街道上,绕到一个巷弄口,穿过这个巷弄,就能抵达对街。 此时正值午时,烈日当空,路上行人减少,巷弄更是空无一人。 “我在拍卖场见过此剑,此剑已断,剑身蕴满不少煞气。”赵无疆眸光一闪: “莫非李兄与龙阙剑的主人有渊源?” “赵兄当真慧眼如炬,龙阙剑的主人李长风,是我......”李元正叹道,突然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的气势凝结起来,宛如一柄出窍的剑。 在他们前方的巷弄,跃出十数道身穿劲装手持刀剑的身影,虎视眈眈等着他们。 随后在他们身后,亦是冒出十数道杀气腾腾的身影,将他们夹击在巷弄之中。 “让开!”李元正左手已经握住了剑柄,面容微冷。 “不知死活。” 前方人群分开,一身白衣胜雪的秦尘走了出来,讥讽道: “左撇子,跟你没关系,但你今天倒霉,和赵无疆这狗东西走在了一起,所以都得死!” 赵无疆剑眉一挑,谦和一笑,没有开口。 “本公子最讨厌你这张笑脸!”秦尘面色阴沉,道: “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报仇的机会! 也不会给你任何求饶的机会! 动手!” 秦尘双手一挥,向后退去,前后三十多号人一拥而上。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神色淡然,李元正剑已出鞘,三尺青锋在空中挥舞,如秋风扫落叶,剑气向着四周横扫而过。 “噗噗噗...”剑气没入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李元正剑气扫过之处,冲上来的身影皆被斩断,或拦腰断作两截,或从脖子处顺滑地滑落一颗头颅,或身躯左右斜斜一分为二。 血浆登时间洒满地面,或涂在墙壁之上,刀剑纷纷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走镖人,左手剑李元正,一生护镖数年,从未有过失手。 而镖,既有贵重货物,也有重要活人。 一个呼吸间,三十号人尽数命丧黄泉,四品超凡武者之威,可见一斑。 这就是四品吗?齐林说过,剑榜十名之后皆在四品超凡境界,飞花摘叶可杀人,四品就已是这般强横,那四品之上的三品宗师之境又是何等的可怕? 赵无疆眼眸闪烁。 秦尘浑身都是血迹,将他一身白衣染得一片血红,他望着满地的断肢和粘稠的血水,心中已被惊骇填满,他拼命告诉自己快逃,可根本挪不动脚步。 “我不会给你任何报仇的机会。 也不会给你任何求饶的机会。”赵无疆将秦尘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李元正左手一抬,宛如一根琴弦被轻轻挑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嘣声,剑气眨眼便至,击穿秦尘的胸口。 秦尘张了张嘴,后悔之意终于涌上心头,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仰天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李元正将剑入鞘,抱拳凝视赵无疆: “赵兄,那日我便承诺,待元正解决完私事,必护你左右,定不会让他人伤你分毫。” “走吧。”赵无疆缓缓点头: “你方才说,李长风是你何人?” 李元正面容悲戚,眼眸低垂: “是我师尊。 当初我为了尽孝,离开师门回家照顾母亲。 可我在前些时日安葬好母亲之后,收到了小师妹的消息...师傅...遭人谋害了... 并且...尸骨无存... 听说,师傅的龙阙剑流经到了京都商会,我方才便想去寻此剑。” “你小师妹没说是谁谋害的你师傅吗?”赵无疆发问。 李元正摇头: “也许所料不差,是那剑榜第一的无面人。 但目前还不确定,也许剑上有线索... 小师妹常年呆在师傅身边,应该能够通过龙阙剑发现端倪。 她不日之后,将要来京都一趟,届时自会有分晓。” 第95章 冷战交锋 ...... 赵无疆与剑客李元正分别之后,回到皇城。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处理完部分奏折,用过午膳之后,正在养心殿小憩放松。 “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女帝抬眸,与赵无疆眸光碰撞,她眸光闪烁,脸颊微冷,迅速移开了目光。 赵无疆也没有言语,坐在了女帝身旁的椅子上。 女帝鼻尖不经意微微耸动,在赵无疆身上嗅到了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她秀眉蹙起,喉咙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两人沉默,因为独孤明玥怀孕的事而产生分歧之后,两人之间无形中有了隔阂。 沉吟半晌,女帝红唇轻启,决定告诉赵无疆一些正事,赵无疆也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女帝。 两人同时开口: “我.....” “朕......” “你先说。”两人一愣,又同时说道。 “你先说吧,女士优先。”赵无疆淡淡道。 女帝微微吸了口气,嘴唇抿动,沉吟道: “上次兵部尚书构陷你之后,朕派人调查了他。 如今调查的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陈安邦这些年疑似指使手下侵吞银钱,还与朝中一些大臣结党营私相互勾结... 不过,暂时没有什么证据...”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有。” 女帝蹙眉。 “兵部尚书贩卖战马等物资,这可以作为证据吧?”赵无疆认真道: “战马五十匹。” 女帝眸露震惊,她怎么不知晓这事?赵无疆又是从何处得知? “此事当真?”女帝面目严肃。 赵无疆缓缓凝视女帝的面容,轻轻点了点头。 女帝叩响桌面,发出呼唤的暗号,当暗号结束,带着天青面具的龙隐卫甲十五出现在她和赵无疆身前,单膝跪地。 “甲十五,朕命你速速去查探兵部物资。” 甲十五领命退去,消失在房中。 赵无疆剑眉挑起,这些龙隐卫并没有刻意散发武道修为,但无论是出现还是退去,就像一阵风一般,极为诡异。 他曾经问过甲二三,甲二三只是回答他,所有的龙隐卫都修炼过一种秘术,来自湘西,秘术修炼成功,极具鬼魅之态,化作攻防一体,可潜藏杀人于无形。 他想要深层追问,但甲二三只是笑呵呵婉拒,说此术涉及皇室机密,只可皇上一人知晓,但若是他赵无疆游历江湖,说不定能有幸见到这秘术。 待甲十五退去查探,女帝看了赵无疆一眼,沉声道: “就算此事为真,也难以将他扳倒。 还记得那日在朝堂上的局面吗? 以他陈安邦在朝中的资历,他要是想要狡辩,必然会有一部分朝臣站在他那边一同替他申辩。” 赵无疆搓动手指,眼眸幽深,嗓音低沉: “那若是他陈安邦无法狡辩呢? 比如,他畏罪携款潜逃...” 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等等...难道......女帝瞳孔颤动,凝视赵无疆淡然的面庞,心中泛起波涛。 赵无疆冲她认真点了一下脑袋: “陈安邦的位子,会空出来。 你可以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坐这个位子,培养自己的势力......” 女帝眸子闪烁,她认识赵无疆已有一段时日了,虽然在她眼中赵无疆有时候颇有些无赖,但赵无疆不会在正事上无的放矢。 赵无疆一定用了什么办法,扳倒了陈安邦,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她思绪翻涌,眸子陡然一凝,抬眸注视赵无疆,她想起了方才从赵无疆身上嗅到的血腥味。 女帝心神一颤,她缓缓吸了口气,眉宇恢复冷漠,冷声道: “谢谢。” 赵无疆颔首,语气平淡道: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暗流如何奔涌,不断增强自身的力量,才是王道。 我也要去修炼了......” 他缓缓起身,推开房门云淡风轻离去。 女帝脸颊的冰霜随着赵无疆的离去缓缓消融,眸光的复杂之色也愈发浓郁,好半晌,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甲十五回来报道。 兵部汗血宝马损失五十匹,不曾计数,兵部尚书不见踪迹,联系不到。 女帝听着确切的消息,心神震颤。 第96章 给赵无疆送什么好呢? ...... 京都,城东,独孤府。 家主书房。 独孤一鹤此刻手中正拿着一张药方。 “给明玥准备的药材准备好了吗?” 恭敬站在一旁的老管家阿福道: “上午药方到之后就在筹备,如今药材正在运往宫中。” “明玥说,这药方是赵无疆开的,还特地嘱咐要在独孤家拿药,这药方你看出有什么端倪没?” 独孤一鹤打量着药方上一味味药材的名字,术业有专攻,他并不能理解上面这些药材组合起来有什么作用。 老管家阿福尴尬一笑: “老爷,这我哪里清楚,要不请医师看看?” 独孤一鹤颔首,不多时,一位医师匆匆忙忙到来。 医师研读药方,眼眸微微眯起,随后恭敬道: “家主,这是一副养胎安神的药...” “轰...”独孤一鹤闻言,心神巨震,武道修为不自觉逸散出来向着四周扩散,他气势愈发迫人: “什么?” 房内一瞬充满压迫感,医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听到独孤一鹤再次发问,他颤颤巍巍道: “的确是...一副...养胎安神的...药方... 而且用药极其讲究,一看就是...出自医术高绝之人手中...” 独孤一鹤的气势压迫着他和老管家,他怕独孤一鹤不信,指着药方上一味味药材,颤声道: “家主你看,这药材的排列,都是按照药性循序渐进来排列的,一看就是医道前辈...” 好好好!好一个赵无疆......独孤一鹤心中的震惊化作滔滔惊喜,他面不改色吩咐道: “你先下去吧。” “是,家主。”医师如释重负,连忙恭敬退去。 “哈哈哈哈哈...”医师走后,老管家关上房门,独孤一鹤终于忍不住发出爽朗痛快的笑声: “明玥怀上龙种了,哈哈哈。”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小姐入宫多年,终于怀上龙种,日后便是步步生莲稳坐后宫。”阿福也发自内心的高兴,他是独孤府的老管家,从小看着小姐少爷长大。 “明玥怀有身孕一事,应该是那赵无疆诊断出来的。”独孤一鹤笑容满面; “此子开出药方,让独孤家送药,可见心思缜密至极。 一是害怕太医院药材不安全,二是担心明玥怀有身孕一事暴露,引起后宫其余势力的忌惮,对明玥暗下黑手。” “老爷,小姐找赵无疆诊断,可见小姐对赵无疆极为信任,小姐能怀上龙种,不但是上天的眷顾和独孤家的恩泽,恐怕这赵无疆也出了不小的力。 此人医术高超,应该在此事上有大作为...” 阿福补充道。 独孤一鹤颔首,含笑叹道: “赵无疆此子,当真是块璞玉,越擦越亮。 如今看重这块璞玉的,恐怕不少啊... 你知道吗,柳喆这老狐狸,在一众大臣面前举荐赵无疆为秘书郎,他向来沉稳,却在此事上豪赌,虽说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其中必然有对赵无疆的看重!” “老爷慧眼如炬,识得英才,是最早发现赵无疆大才之人,而赵无疆与独孤家也更为亲近...”阿福心神震颤,没想到中书令柳喆大人也对赵无疆这般看重。 “要好好拉拢此人,未来此人必登六部之上!”独孤一鹤眼眸眯起: “阿福,你备份礼...” “是老爷。”管家阿福领命,就要迅速去筹办此事。 “等等...”独孤一鹤叫住阿福,沉声道: “待我细细想想,这份礼,潦草不得。” 阿福恭敬站在一旁,他心神愈发震惊,这么多年,他几乎没见过老爷如此重视一个年轻之辈。 但转念一想,他也释然,老爷素来眼光高远慧眼识英才,而赵无疆的种种表现,也配得上此。 ...... 养心殿,偏殿。 赵无疆调整着呼吸,运转着周身窍穴,感悟天地灵气流转。 他正在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二步的最后一部分——明悟三魂。 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又称天魂,地魂,人魂,道家也称元神阳神和阴神。 三魂在于精神中,七魄在于物质,俗话说的把人打傻了,其实就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三魂被打散或损伤极大,人就会疯疯傻傻。 一个强大的武者,不但要有强横的体魄,还要有强大的灵魂。 赵无疆唤醒七魄是在为强大的肉身打下坚实的基础,如今明悟三魂,是在弥补肉体强横而精神衰弱的弱点,达到平衡。 第97章 不翻 ...... 赵无疆经过数个时辰的修炼,终于明悟了两魂,看人思事愈发通透。 女帝心不在焉吃着晚膳,以往这个时候,赵无疆都会与她一同用膳,两人相聊诸多话题。 如今因为独孤明玥怀孕的事,她俩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为了大夏血脉的正统,女帝知道自己是不会妥协的,而赵无疆态度在最初已然明了。 两人在此事上的想法背道而驰,注定了将要陷入长时间的冷战,甚至因此而关系破裂。 赵无疆在养心殿偏殿中打坐,已明悟两魂的他,决定乘胜追击,继续修炼。 天地灵气入体,他呼吸愈发平缓悠长。 而养心殿皇帝寝宫中,女帝独自一人身处黑暗,她没有让太监宫女掌灯,而是就这么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黑夜中散发着隐隐威严,怔怔盯着房门。 赵无疆就像一颗闯入她心湖的石子,初时只是泛起丁点水花,微不足道,可当湖泊的涟漪荡漾开越来越大,这份影响便挥之不去了。 赵无疆也渐渐成了她在后宫之中的伙伴,也是唯一的伙伴。 但她,不会为了一个伙伴而停下脚步的。看書菈 朕是大夏的天子,朕肩负大夏的基业,朕...知道该怎么做!她眸子在黑夜中闪烁水华,心中不断告诉自己。 她的面容越来越冷,一如她最初登基的时刻,四面楚歌之下她冷眸俯视虎视眈眈的众人。 “咚咚。” 当房门被轻轻叩响,女帝翻飞的思绪才渐歇下来,一缕缕疲惫也跟着席卷上身躯。 “皇上,今夜您还没有翻牌子。”门外传来小李子的声音。 女帝揉着眉心,冷声道: “不翻!” “是,皇上。”小李子恭声,他有些为难,翻牌子的事不少大臣催得紧,但他能听出房内天子话语中的怒气和冷意,便只有躬身退去。 黑夜中的女帝面无表情,她担心生猛的赵无疆再让其他嫔妃怀孕,那就麻烦了,所以她便毫不客气地将翻牌子的事推拒。 可是她心里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后日与拜月公主大婚,她总不可能在新婚之夜将拜月公主冷落吧? 那必然会遭受不少的非议。 唯有请赵无疆继续替她宠幸。 她越想越是烦躁,不如不想,她点亮灯盏,掏出古籍缓缓研读。 可那一个个文字就像乱飞的蚊子一般,怎么也看不进去,女帝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沐浴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与赵无疆冷战中,知道赵无疆不会回来了,定然会在偏殿中过夜。 偏殿之中,赵无疆压抑声音发出一声长吟。 就在方才,他已经将第三魂完全明悟了。 三魂七魄明悟,他感觉整个人如今要通透澄澈不少,即使是在黑夜中,他也可隐约视物。 赵无疆缓缓掏出一把钥匙,钥匙小巧古朴,是从陈安邦身上取下来的。 能被陈安邦贴身收藏,钥匙对应的东西必然是极为珍贵之物,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陈安邦监守自盗的罪名必然成立,那么陈安邦府邸就会面临抄家的境遇,我倒是可以让轩辕靖把抄家的任务交给我,我去抄陈安邦的家......赵无疆心中思忖。 他想要在陈安邦府邸中找寻这把钥匙能打开的东西,同时也要去找寻陈安邦施展的那招武技。 赵无疆在临摹反击时,真切感受到了那招武技的威力,在他的推想中,那一招绝对不是普通武学能拥有的。 陈安邦作为兵部尚书多年,应该是收藏了一部顶尖的武学。 如今金刚不坏神功第二步完全修炼成功,第三步便是大道至简,以武蕴体。 要求修炼者去修炼更多强横的武学,掌握非凡的武技,蕴养在体内,最后化繁为简,省去玄奥的招式,举手抬足间便是强横武技的再现。 而一开始打通的窍穴,明悟的三魂七魄,便是在为第三步修炼更多的武学做准备。 赵无疆缓缓起身,结束打坐,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脚步轻快向着皇帝寝宫走去。 夜里无光,他推门而入。 轩辕靖呢?她莫非大半夜又去了御书房?赵无疆疑惑,他打算跟女帝商议抄家陈安邦府邸的事,可房中却没有看到女帝。 难道在内屋?赵无疆大步流星,推开了内屋的房门,只见房中美人沐浴。 又是熟悉的大木桶,又是熟悉的绝世容颜和波涛汹涌,这熟悉的一幕让他微微愣神,因为能黑夜视物的原因,他看得清清楚楚。 “赵无疆!”女帝发出羞怒的大吼,她见到来者是赵无疆的身影,羞怒交加,伏低身子遮着两个大道理。 “一点光都没有,你在干什么,不会又在沐浴吧?”赵无疆眼珠子溜溜转,擦了擦鼻血。 “呼...”女帝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房中无光亮,赵无疆并没有看到。 她板着脸: “退出去!” 第98章 善良的嫂嫂 ...... 天光大好。 赵无疆巡视后宫,督查宫人。 他率先来到栖凤宫,查探独孤明玥的状态,为其复诊。 独孤明玥怀有身孕之后,一举一动都愈发稳重了不少,原本雍容华贵的气质也多了几分温婉。 赵无疆感受着独孤明玥的脉搏跳动,就像是在感受着自己孩子的心跳。 他再三嘱咐了几句注意事宜冷暖忌口之后,便向着宫外走去。 马蹄声声哒哒哒,他很快来到地蛟帮。 ...... 齐林书房。 气势如渊似海的齐林端坐,正在接受赵无疆的把脉。 花如玉则浅浅饮茶,美眸不时瞟向齐林与赵无疆。 夫妻俩吃过赵无疆开的药之后,如今正在接受赵无疆的复诊。 小半盏茶后,赵无疆缓缓点头道: “齐老哥状态不错,汤药还需继续服用。 昨夜可有同房?” 齐林颔首: “确实强横了一点,赵老弟你这汤药效用显著...” “坚持服用。”赵无疆起身: “我替嫂嫂诊断一二。” “我去替你拿剑,龙阙昨夜我检查过了,剑身没有再铸合的可能了,其上蕴有的剑气也在消散,着实可惜。”齐林摇头微微一叹,作为爱剑之人,看到一柄宝剑如此,他有些心疼。 花如玉今日穿了一袭黑纱长裙,朦胧中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赵无疆坐到她身旁,为她搭脉。 几个呼吸后,赵无疆认真道: “从脉象来看,嫂嫂没什么大问题...上次检查身体之后,也没有发现更多问题...” “莫非出在夫君身上?”花如玉眸子闪烁,艰难说道。 赵无疆摇头: “都没问题。 应该是阴阳没有平衡好。” 花如玉疑惑。 赵无疆缓缓道: “十年都没有怀孕,也许是行房时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时间?”花如玉疑问。 “时间不是问题,尽管齐老哥只有一盏茶多一点的时间。”赵无疆语重心长道: “也许是姿势不对... 不同的姿势,几率不一样...” 花如玉脸颊滚烫,粉红染起,诧异道: “还有这等事?” 赵无疆认真点头: “你们行房之时,是什么姿势? 烦请嫂嫂为我演示一遍...” 花如玉脸上浮现羞红,她幽怨看了一眼不远处翻来覆去欣赏长剑的齐林,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她躺倒在桌子上,双腿抬起,羞怯道: “就这样...” “还有呢?”赵无疆问道。 花如玉摇头: “没有了...” 赵无疆语塞,眼眸瞟了一眼不远处欣赏宝剑的齐林。 齐林显然忘了要将龙阙剑拿给赵无疆的事情,摸上了满墙的宝剑就开始爱不释手,不断摆弄宝剑。ap. 或反复抽出剑鞘听剑出鞘的声音,或直接抽出三尺青锋剑身挥舞,或翻来覆去查看剑身,或一脸笑意抚摸光滑锋利的剑身,就像抚摸心爱女子的娇躯一般。 你要是能对花如玉这么上心,恐怕孩子都满屋跑了......赵无疆摇头一叹,这齐林就是一剑痴,嗜剑如命,爱剑胜妻。 “嫂嫂,我再教你几招更易中招的姿势...”赵无疆认真道。 花如玉娇羞颔首,赵无疆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腰,将她身躯翻转。 花如玉趴在桌子上,感觉脸颊愈发滚烫。 赵无疆轻点她的翘臀: “这里要翘起来。” 花如玉挺起娇臀,浑圆饱满就在赵无疆眼前,赵无疆按住花如玉的腰肢,向下轻轻一压: “腰肢要前倾,身躯要下塌。” 花如玉顺从照做,趴在桌子上展露出诱人的姿势,玲珑起伏的娇躯展露无疑。 “这是一种。”赵无疆握着花如玉的腰肢,再轻轻翻弄,随后抬起花如玉一条纤纤玉腿儿,让她一腿踏地,一腿指天: “这是另一种。” 如此羞耻的姿势让花如玉俏脸通红,她突然有些害怕赵无疆禽兽大发就这样进攻。 哪知赵无疆轻描淡写地放下,语重心长道: “床帏之事,他不主动,嫂嫂你就要多多主动。” 花如玉轻嗯一声,暗道自己糊涂了,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又感到一丝丝失落。 而此刻的齐林还在欣赏宝剑,不时发出哈哈哈得意畅快的笑意。 “齐老哥,今日的诊断结束了。”赵无疆干咳一声。 齐林捧着宝剑,观察着剑身的纹理: “啧啧啧...” 花如玉叹息幽怨。 赵无疆靓仔语塞。 “齐老哥。”赵无疆又喊道。 “啊?”齐林回过神,面色一变: “哦哦哦,我差点忘了。” 他从一旁抱起装有龙阙断剑的木匣子,快步走了过来。 第99章 秦氏的仇恨 ...... 京都商会,富甲阁。 秦氏一族的人聚集在二楼一间专门用来商议要事的房间中。ap. 为首一人是位中年男子模样俊朗,与秦尘有几分相似。 他正是秦尘的父亲秦时有,秦氏一族的族人,京都商会的长老之一。 “尘儿昨日,被发现惨死于商会不远处的巷弄里。”秦时有面容平静悲戚,眼角抽动。 在座的其余人皆为秦氏的族人,对秦时有也熟悉的狠,知道秦时有如今平静的悲戚下,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已经调查出来了,尘儿昨日去找寻一个叫赵无疆的青年男子,然后就暴毙在巷弄中。 这赵无疆在拍卖会上屡次欺辱尘儿,早有过节,尘儿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秦时有沉声道。 人群中有人答复: “时有兄,这赵无疆与那地蛟帮的帮主齐林好像有些交情...” “那又如何?与齐林有交情的少了吗?他莫非要一一出头不成?”秦时有脸颊扭曲,蕴上怒火: “我不信他会为了一个青年小辈出头! 再者就算他出头又如何? 京都,可不止地蛟帮一个帮派! 秦氏,也不见得比他地蛟帮弱多少!” “时有兄,这赵无疆,万一有什么背景......”又有族人劝道。 秦时有怒火中烧: “难道我秦时有没有背景吗? 家父当年可在中书令柳大人手底下做事,论背景,莫非还惧他这个没半点名头的赵无疆不成?” 众人沉默。 “一旦得到赵无疆行踪的消息,及时汇报,我要将这小子挫骨扬灰,我要打断他的手脚给尘儿守灵!”秦时有怒喝。 说不定是你儿子主动招惹,最后惹祸上身的呢?有人腹诽但没有开口,秦尘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次估计是惹到了狠茬子。 “报,秦长老,发现赵无疆踪迹!”有商会的人闯入,他们受秦时有的吩咐,前去查探赵无疆行踪了。 秦时有浓眉一皱,厉声道: “说!” “赵无疆正从城南乘马车,向着京都大道而来。” “哼,看来他又去地蛟帮了。”秦时有面目阴冷: “去堵他!我要让他明白得罪我秦氏一族的下场!” 与此同时,京都商会三楼会长书房。 冯运财端坐,听着手下人的消息,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父亲,这秦时有仗着秦氏越来越嚣张了,明明是秦尘昨日要去诛杀赵无疆而被反杀身亡,这秦时有如今好不讲道理...”冯雪儿俏脸都是怒意,美眸中有着丝丝担忧。 冯运财转动手上的大扳指,沉声道: “丧子之痛,哪容易那么理智... 但有些人和事分明是咎由自取,秦尘就算不死在赵无疆手中,也迟早会因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而死在其他人手中,甚至会为秦氏带来灭顶之灾。” 冯雪儿焦急道: “父亲,我们难道置之不理吗?” “你呀你,你是关心理还是关心谁?”冯运财摇头笑道: “放心吧,于情于理,我都会出面阻拦的。 秦时有就此作罢,还能为秦氏留住颜面,若他铁了心如此,那只能为秦氏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第100章 截杀 ...... 京都大道,赵无疆乘坐的马车慢悠悠地驶着,他正在查看龙阙断剑。 龙阙剑看上去就是一柄普通的三尺青锋,剑柄裹着染血的绷带,血迹干涸,乌红一片凝结成痂。 赵无疆缓缓抚摸着断裂的剑身,手心感觉微微刺痛,显然龙阙断剑上的煞气还未完全散去。 他眼眸渐渐眯起,眸光停留在了龙阙剑身断裂的缺口上。 缺口处并非光滑如镜,而是有细小的齿纹,纵横交错。 如果是因为巨力或其他兵器的劈砍而断裂,这断裂缺口应该是光滑平整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都是细小的齿纹? 赵无疆心中一转,抓起断裂的另一半剑身,也就是剑尖部分。 他细细查看剑尖尾部断裂处,发现尾部断裂处是光滑平整的,根本没有什么不平整的齿纹。 若不是两部分断剑拼放在一起看起来浑然一体,赵无疆此刻定以为这两块断裂的剑身不是出自一把剑。 莫非这龙阙剑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他心思翻涌,反复打量。 “吁....” 突然之间,马车猛然停下,车外响起车夫急切停马的声音。 装载断剑的木匣子受惯性前移,被赵无疆一把抓住,他剑眉一竖,周身窍穴运转,为他带来无形的气场,此刻,他嗅到了马车外传来强烈的杀意。 “赵无疆,滚出来!” 马车外传来一声怒喝。 赵无疆拿起剑匣,缓缓掀开车帘,看到外边的场景,瞳孔微缩。 在马车的前方,站满了几排人,大部分都凶神恶煞盯着他,他回望一眼,身后也是站了一堆人。 这些人大多手持有刀剑棍棒,还有一些人在赵无疆的感知中,修为至少在六品之上,显然是不俗的高手。 而方才怒吼滚出来之人,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位模样较为俊朗的中年人,一身青衫。 赵无疆瞟了一眼这略有些熟悉的面容,大致明白了缘由。 不出意外,眼前的这位青衫男子,恐怕与昨日死去的秦尘渊源不小。 “诸位面生得很,不知诸位将赵某堵在此处,所谓何事?” 赵无疆面不改色,他摸出一锭大金锭,递给了坐在马车前吓得脸色惨白的车夫,示意车夫离开。 车夫接过金锭,冲着赵无疆躬身,颤颤巍巍跳下马车,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不知如何离开。 “何事?你问我们何事?”秦时有一身青衫,气的胸腔起伏: “昨日你在拍卖会上屡次羞辱吾儿,又在事后残忍将他杀害,今日老夫是为吾儿来报仇的!” 赵无疆慢悠悠跳下马车,拍了拍车夫的肩膀,示意他走不掉就躲在马车里,车夫慌忙跑上马车,一股脑钻进去,缩在马车一角,不敢看向外边。 他身躯不断颤抖,心想黑袍公子死定了,这帮人一看就是来寻仇,这么多人,黑袍公子怎么可能跑得掉。看書菈 “你儿子?谁啊?” 赵无疆云淡风轻,嘴角含笑,与秦时有对峙。 “少要装蒜,赵无疆,老夫秦时有以命起誓,你今日不可能活着走出这条街。 今日老夫要以你血祭奠吾儿秦尘之灵!” 秦时有怒喝,马车前后的人围了上来,刀剑出鞘的声音整齐划一,声势骇人。 “哦...”赵无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面对围上来的众人也并不惊慌,他依旧温和谦逊如翩翩公子: “你不提起,我都记不得这么个人。” “你!”秦时有怒不可遏,赵无疆越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他就越感到赵无疆的不屑,对他儿子秦尘的藐视。 “老夫要你死!上!” 刀光剑影,随着秦时有的命令,蜂拥而至。 赵无疆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右手掌心劲气翻腾,凝聚有降龙一掌。 “狰!” 一声剑吟,剑气从赵无疆中心逸散开,化作涟漪席卷向四方,强势将围上来的人逼退。 “休伤吾兄!” 踏空声传来,一道身影站至赵无疆身后,左手持剑,凝视来犯之敌。 第101章 对峙 ...... 李元正左手持剑,站在赵无疆身后。 “赵兄,元正来迟半步。” 秦时有眸光凝重,赵无疆身后出现的左手剑客,一剑挑开众人的围击,让他心中抹上一股惊色。 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之心,想杀赵无疆的杀意已然无法克制。 再说了他动用秦氏的力量,也召开了几位好手,此时就在人群中。 这左手剑客想必翻不起什么浪,强行为赵无疆出头,只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这位好汉,何必自取灭亡,此事与你无干!”秦时有沉声道。 李元正面容微冷: “昨日那白衣恶少,我杀的。” 秦时有心中一抽,面容渐渐扭曲: “那你们都不要想走了,都得死!” 恰在此时。 “退下!秦时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马蹄声声作响,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帘已被掀开,探出一颗微胖带着怒意的脑袋,正是京都商会会长冯运财。 “吁...”马车停下,扬起尘沙,冯运财在冯雪儿的搀扶下,慌忙跳下马车。 “冯会长?”秦时有双眼怒睁。 秦氏的人也纷纷向冯运财见礼。 冯运财直接扒开人群,怒气冲冲道: “你们险些酿下大错!还不退去?” 人群传来骚动。 “赵公子是京都商会的贵客,你们得罪了他,就是得罪我冯运财!”冯运财不断扒拉身边持刀剑的人,与冯雪儿挤到了赵无疆身旁: “你们要是敢动他,我绝不放过你们!” 秦氏族人震惊不已,先是一位强大的剑客要护住赵无疆,主动为赵无疆揽下罪责,如今就连京都商会的冯会长也亲自出面为赵无疆作保。 这赵无疆,莫非有极为强大的背景不成?人群中骚动与喧哗并起。 马车里马车夫也探出脑袋,看着这让他震惊不已的一幕,他不敢想,自己只是随意拉载了一位公子,居然与京都商会冯会长有如此大的关系。 同时他心中也为赵无疆松了口气,心道这给自己一位金锭的善心大官人应该是无碍了。 秦时有身躯颤抖,他没想到冯运财居然亲自赶来要保赵无疆,但他明白,此事已经得罪了赵无疆,不可能就此作罢,而且秦尘也是死在赵无疆两人手中,他更不可能放赵无疆离去了。 “冯运财,平日你老夫尊你一声会长,但此事上,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秦时有怒声: “他欺辱吾儿,更是指使身旁的剑客残杀吾儿,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明明是秦尘嚣张跋扈惯了,恬不知耻想要打压赵公子,奈何没那个实力最后讨了个自取其辱!”冯雪儿柳眉一蹙,娇声道: “本来此事已经作罢,哪知秦尘心眼又小又坏,非要去找赵公子寻仇,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 “放屁!”秦时有眸光如刀,怒不可遏: “他赵无疆是个什么东西,贱民! 吾儿要压他,他就要乖乖站好! 吾儿要杀他,他就应该刎颈受戮! 一个赵无疆,杀了便杀了,莫非商会要为了他得罪一个秦氏不成? 莫要忘了,商会有五大荣誉会长,并非你冯家一家说了算!” 冯雪儿气得胸脯起伏,赵无疆冲她和煦一笑,将她揽在身后,温润如玉道: “一个秦尘,杀了便杀了,莫非秦氏要为了他得罪一个荣誉会长不成?” 说完,一块京都商会荣誉会长的令牌啪一下砸在了秦时有的脸上。 秦时有吃痛,怒火点燃了眼眸,攥紧令牌就要一扔,瞳孔猛然一震,他看到令牌上商会特有的标志。 这...荣誉会长?怎么可能?不可能!秦时有浑身颤抖心神巨震,赵无疆怎么可能摸出荣誉会长的令牌? 四周秦氏的族人不明所以,但当他们看到秦时有身躯颤抖面容僵硬的时候,明白了这块令牌是了不得的东西。 同时愣在原地的还有冯运财和冯雪儿。 冯运财死死盯着秦时有此刻攥紧的荣誉会长令牌,这令牌整个京都商会只有五块,制造工序层层保密,极难造假。看書菈 赵无疆又是怎么会有这令牌的?他居然是京都的荣誉会长?他又是哪家的势力? 不,不对,哪一家会让一个年轻人担任位高权重的京都商会荣誉会长?莫非赵无疆的背景还在这些家族之上? 冯雪儿红唇微张,眸子闪烁怔怔盯着一脸谦谦如玉云淡风轻的赵无疆。 此刻的赵无疆好像一个深渊,死死吸引着她的目光,将她拽入其中。 她不明白赵无疆是怎么拥有这块令牌的,同时也好奇,赵无疆究竟有着怎么一层又一层的身份。 秦时有翻动着令牌,终于看清了令牌上的细节,他身躯颤抖,咬牙道: “刘家的商会令牌,你怎么可能拥有,定然是你行了腌臜事,从刘家手中偷来的!” 第102章 援手频出 ...... 一辆马车从商会快马加鞭奔了出去,锦衣少年刘莽和他的父亲刘青山正面容严肃地坐在马车上。 在方才,他们接到消息,秦氏一族的人去围杀一位青年。 原本他们并不在意,刘莽还在商会悠哉游哉闲逛,刘青山还在处理商会的大小事情。 但是当刘莽听到那青年叫赵无疆时,他差点跳起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会长冯运财和冯雪儿着急忙慌地坐着马车出了商会。 赵无疆简直就是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他见识过赵无疆的人脉关系,从此对赵无疆更加崇拜不已,认为要嚣张就要像赵无疆那样嚣张,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要欺负就欺负有权有势的人。 他慌忙去赵自己的父亲刘青山。 而刘青山也早就受到过哥哥刘远山的嘱咐,知晓赵无疆的了得,于是连忙带着儿子刘莽火急火燎地上了马车赶往事发地。 马儿飞驰,跑出了残影。 马车扬起尘沙,匆忙停下,还未停稳,他就拽着老父亲下了马车,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刘莽左右手不停扒开人群,身子刚挤出一点,就听到了秦时有质疑的怒喝。 他大吼道: “我刘家心甘情愿赠出荣誉会长令牌,关你秦氏的人屁事!闪开闪开,都闪开。” 秦时有脸色僵硬,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他侧头看去,见到了挤出人群的嚣张少年。 他正要厉声呵斥,就见到了刘莽身后的刘青山,心中登时猛然一沉。 “莽儿说得没错。”刘青山整了整衣衫,向着冯运财和赵无疆友好示意: “令牌是我家大兄送给赵小友的,亦是我刘氏一族的决定! 而你们秦氏这架势,莫非是要谋害我刘家在商会的荣誉会长不成?” 刘青山五大三粗,站在了秦时有面前,声音高昂: “你想要挑起刘秦两氏的争斗不成?” 怎么可能?这赵无疆何德何能......秦时有瞟了一眼众人的神色。 冯会长和刘青山的虎视眈眈,赵无疆的云淡风轻,左手剑客冰冷的眼眸,还有自己带来的族人逐渐对自己不信任的目光,都让他心中不断颤抖。 他稳了稳心神,知晓今日难以将赵无疆拿下了,除非他铁了心要杀赵无疆,并将在场的人一并杀死。 他心中摇摆,思忖着对策。 冯运财心中的震颤一波接着一波,赵无疆手中的令牌居然是户部员外郎刘远山亲自送出的,而看刘莽刘青山两父子火急火燎赶来的样子,恐怕他们更为清楚赵无疆的强横。 难怪小小年纪就被地蛟帮主认为好友,赵无疆这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 恐怕今日我和雪儿不赶到,这秦氏一族也拿赵无疆没有丝毫办法,光是赵无疆背后的剑客和刘家,都能将秦氏掣肘。 四周围观的秦氏族人也纷纷收起了刀剑,刘青山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若秦时有要动赵无疆,就是在破坏刘秦两家的和平。 对于做生意起家的家族来说,因为一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族子弟,而得罪了另一个家族,是明显不智的。 他们心中震惊不已,最开始以为赵无疆只是个普通平民,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多的关系和人脉,早知道他们就不听信秦时有的话了,以至于如今得罪了这么个人脉关系极广的赵无疆。 秦时有拳头捏得死死的,不断告诉自己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今日就先散去,他会去乞求中书令的帮助,凭借自己父亲曾在中书令手下做事的这层关系,定然可以为秦尘报了此仇。 “此事,就先作罢。” 秦时有眉目冰冷,就要转身离去。 赵无疆剑眉一蹙,冷冷道: “谁告诉你此事作罢的?” 秦时有转头,眼神凶恶: “赵无疆,你莫要不识抬举! 我不过是看在冯会长和刘兄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罢了!”看書菈 马儿狂奔,一跃而下,众人只听马儿嘶鸣,狂风抚过众人,一道渊渟岳峙的身影就出现在赵无疆身前,正是赶来的齐林。 齐林一巴掌扇在秦时有的脸上,将其扇得一个踉跄。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赵老弟没说算,此事就算不了!” 第103章 杀! ...... 众人僵在原地,看着被一巴掌扇得披头散发口鼻溢血的秦时有,微微发愣。 齐林冷眸环视众人: “昨日那恶少想来杀我赵老弟,今日你们又来围杀,怎么,是欺他无人吗?” 冯运财被齐林的气势压迫,虽然站在赵无疆身旁,但能感受到滔天杀意,他心中愈发震惊,在京都多年,他极少见过齐林发火,更别说为了一个年轻人了。 冯雪儿感受着着强横的气息,躲在了赵无疆身后,眸子闪烁着异彩,不断看向赵无疆。 四周秦氏的族人哗然,不断后退,不少持刀剑的强者纷纷将刀剑藏于身后,不敢让齐林看见。 他们心中开始咒骂秦时有,得罪赵无疆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赵无疆的关系网,如今蹦出来地蛟帮帮主这个煞星。 地蛟帮帮主当年初来京都,只带了一位美娇娘,硬生生靠着一把剑白手起家,手中不知道染了多少血,在京都杀出一个赫赫有名的帮派。 如今齐林要为赵无疆出头,在场的人就算一起上,恐怕都不够齐林杀的。 他们不断感慨赵无疆的人脉,看向赵无疆的眼眸也开始涌上畏惧之色。 秦时有捂着腮帮子,牙齿脱落不少,脑瓜子嗡嗡的,他有些茫然,自己干了什么,只是要找赵无疆麻烦,怎么引出这么多人? 而且看赵无疆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些人只是一部分而已。 秦时有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抱拳道: “齐帮主,今日之事...” “跪下!”齐林瞪眼。 秦时有心神一颤,连忙跪倒在地: “齐帮主...” “给我赵老弟跪下!”齐林如一柄出鞘的剑,气息压迫在场的众人。 李元正站在赵无疆身旁,心中惊骇不已,地蛟帮帮主齐林居然是赵恩公的好友,而且看着架势,关系好不浅。 赵恩公真是高深莫测......李元手左手持剑,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人群,就算齐林在场,他也要小心留意四周,这是作为走镖人的职业素养。 秦时有颤颤巍巍跪向赵无疆: “赵...赵公子...多有得罪。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 “你方才说,你儿要杀我,我就应该引颈受戮,如今我要杀你,你应该如何做?” 赵无疆淡淡道,他不会放过秦时有,一个满怀杀心要杀自己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放过。 “赵无疆,我已经求你了!” 秦时有心神颤抖,他终于隐藏不住自己的怨毒,狠狠道: “莫非你能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不成? 你不要逼我秦氏奋起反抗! 齐林可以保你,但若是为你出手屠杀我秦氏族人,便是彻底得罪我秦氏一族,你这是致他地蛟帮于何处? 你有将他地蛟帮放在心上吗?你有将他齐林放在心上吗?” 秦时有将死之言,头脑格外清晰,直接将地蛟帮与秦氏捆上,以此来逼迫赵无疆,赵无疆敢让齐林出手,就是不顾地蛟帮的发展让地蛟帮得罪秦氏一族。 “齐兄身为帮主,不好出手杀秦氏族人,但我李元正可以。”李元正持剑走至赵无疆身侧,他觉得自己出力最少,不像冯运财齐林等人势力庞大,可以以势压人。 “小小剑客。”秦时有一愣,呵呵讥讽道。 赵无疆淡淡道: “剑榜十一是过江龙齐林,齐兄。 而剑榜十六,便是走镖人李左,李元正李兄。 什么时候剑榜的高手,也成了小小剑客了?” 在场众人哗然,他们不敢置信,这个最初出场保护赵无疆的剑客,居然是剑榜的高手。 如今就算齐林不出手,光是这剑客出手,他们都活不了几个。 “蹬蹬蹬...” 秦氏族人纷纷后退一大圈,赵无疆身边两大剑榜高手,他们除非疯了不想活了才找赵无疆麻烦。 同时他们狠狠瞪向秦时有,***吹牛逼别带上我们。 冯运财和冯雪儿也身躯一颤,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无疆身边这看似普普通通的剑客,居然也是剑榜的高手。 他们父女两更没想到,这剑榜的高手,居然护在赵无疆身旁,自愿敛去光芒。 刘莽和刘青山两父子也震惊在原地,他们吞咽口水,看向赵无疆的眼眸也充满了敬畏。 刘莽更是脸颊浮现一股得意之色,仿佛在告诉众人,小爷眼光独到早早就弃暗投明。 同时刘莽心中也对赵无疆升起一阵庆幸的感激,感激赵无疆当初阻止了自己作死,不然自己恐怕要在当初命丧当场了。 第104章 好一个赵无疆 ...... 秦时有愣在当场,他惊骇欲绝,不敢置信盯着赵无疆和一步步走来的剑客。 他心中终于升起后悔,原来从一开始左手剑客出现起,他就奈何不了赵无疆,更别说后面依次出现要护住赵无疆的冯运财,刘青山和齐林这些人。 他求助地看向四周的秦氏族人,想要自己的族人帮助自己。 但族人一个个躲闪的目光,后退的脚步,都让他心灰意冷。 作为生意为重金钱利益至上的家族,是不会为了如今的他去得罪赵无疆的。 他想要求饶,但话才刚到嘴边,就看到左手剑客剑已出鞘,紧接着自己就失声了。 一阵凉意顺着心口蔓延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身躯开始僵硬,控制不住双膝重重跪倒在地上,随后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他一头攒到了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人群沉默,秦氏一族此次到来的不少族人眼中都升起一抹悲戚,但更多的则松了口气。 想要诛杀赵无疆的罪魁祸首秦时有死了,祸端也就停留在了秦时有的尸首上,不用再波及到他们身上了。 他们看向赵无疆的眼眸充满了敬畏,最初出发截杀赵无疆之时,他们信誓旦旦,料想得罪了秦氏的赵无疆必然难逃一死。 但如今的局面却是组织这场截杀的秦时有倒在了血泊之中。 京都商会会长冯运财深深吸了口气,虽然他挺看重赵无疆,但他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小觑了赵无疆。 今日的局面,就算他和雪儿不登场,秦时有也根本动不了赵无疆一根汗毛,就赵无疆身旁剑榜十六的左手剑客,就足以横扫当场。 甚至冯运财心中隐隐有个猜测,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登场,这赵无疆也会平安无事。 冯雪儿眸光闪烁,在她泛起水波的眸子中,赵无疆又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这位谦谦如玉的公子,有着同龄人少有的云淡风轻和杀伐果断。 他可以对亲近的人温润如玉,也可以对敌对的人毫不留情。 刘青山瞟了一眼自己得意洋洋的儿子,心中升起庆幸。 因为莽儿曾经承认过他的错误,说他得罪了赵无疆,万幸莽儿及时醒悟,又有大兄教诲,这才在今天这个局面上赶来为赵无疆助阵。 在刘青山对赵无疆不多的接触中,他能够感受到,赵无疆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今日他和莽儿的举动无疑是正确的。 同时他心中升起一阵叹息,同样是年轻人,自家儿子与赵无疆相比,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 齐林作为剑痴,第一时间目光就被李元正左手的剑吸引。 剑榜十六,走镖人李左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 但他没有想到,与自己排名相差仅五名的剑榜高手,居然会守护赵无疆。 虽然他也看重赵无疆,与赵无疆称友人,平日里的言辞中也是称兄道弟,但他能明显感受到李元正的不同。 李元正更多的是对赵无疆的感激和尊重。 同时他也没想到,赵无疆居然会让京都商会刘家甘愿将荣誉会长的令牌赠出来。 难怪作为独孤家现任家主的长子,作为上任的北境大将军独孤天青会在临走之际特意嘱咐我......齐林眸子闪烁,慢慢压下心中的震惊,越是接触,他越能感受到赵无疆深不可测。 “相聚是缘分,我做主在京都商会设宴,为大家洗洗尘,诸位看如何?”冯运财心思活络,率先打破沉静。 刘青山附和: “那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赵小友可要赏脸陪我喝一杯啊,哈哈哈...” 四周的秦氏族人沉默中渐渐发出一些干涉的笑声,随后也渐渐附和。 人群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搭载赵无疆的马车中,马车夫颤颤巍巍探出脑袋,先是在自己眼中的大善人赵无疆身上停留,随后眸子扫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秦时有。 他惊惧万分,最初这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是那般的嚣张跋扈怒气冲霄,如今再一看,已是一具没了丝毫气息的冰冷尸体。 这黑衣公子好大的能耐......车夫缩了缩脖子,脸颊升起开心至极的笑意,这黑衣公子还是个大好人,给了这么大一锭金子。 他慌忙爬下马车,恭敬向着赵无疆重重鞠了个躬。 与此同时,原本得意洋洋的刘莽,也渐渐收起笑意,向着赵无疆和李元正走近几步,随后躬身抱拳: “李大侠,之前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 赵大人,小莽也感谢您当初的贵手相助,没让我酿下大错。” 李元正缓缓吐了口气,心中翻涌,他扶起刘莽作揖的手。 赵无疆温润一笑,微微颔首。 刘莽的父亲刘青山愣在原地,眼眶缓缓湿润,自己这个又莽又嚣张的儿子,好像长大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谦谦如玉温和如风的赵无疆。 随后他向着赵无疆拱起双手,重重行了一礼。 第105章 龙阙断剑的辛秘 ...... 京都商会,富甲阁。 商会会长冯运财宴请赵无疆等人,宴席之上欢声笑语,众人推杯换盏。 冯运财与刘青山两人不断举杯相邀赵无疆,对着这个新任的商会荣誉会长侃侃而谈商会未来的发展。 冯雪儿几杯酒水下肚,俏脸愈发红润,行为举止也大胆了起来,不断对着赵无疆吐气如兰问这问那。 酒劲正酣,众人尽兴处,齐林邀请李元正切磋一番。 作为剑痴,齐林在最初得知赵无疆身旁李元正的身份时,就手痒难耐想要和李元正过上几招。 但那时局面不对,如今在宴席之上,他酒劲上头,顿生豪迈,直接飞踏起身邀请李元正。 两位剑榜的高手以木筷作剑,展开了一场切磋,殿中剑气如风,齐林展开如暴雨般倾泻的攻势,而李元正则回以密不透风的防守。 一个刺客,一个走镖人,一个攻,一个守。 两人精湛绝伦的比试引得满堂喝彩,而赵无疆并指作剑,在桌椅下学着比划,先有其形,渐有其势。 一盏茶后,齐林与李元正以平局收场,毕竟只是相互切磋,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两人只是点到为止。 相互赞叹一番,两人各自回到座位,举杯再饮。 “赵兄,元正敬你一杯。”李元正斟满酒,举杯道: “江湖茫茫,我等江湖之人,并非全都无牵无挂,有不少人如元正如齐兄一般,不再行走江湖,分散于大夏的各个角落,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更别说想要再相见再切磋了。 若非赵兄,依元正心性恐怕难以结交齐兄这等英才,故此杯敬你!” 语罢,李元正一饮而尽。 齐林也举杯敬了赵无疆一杯,话中意思与李元正大致相同。 殿中欢声再起。 ...... 酒过三巡,赵无疆与李元正同行,回到自己的府邸——皇城脚跟儿下的兴庆院。 李元正酒气满身,但脑中清醒,酒红的脸颊上蕴着一股忧虑。 赵无疆一早就发现了李元正的心事重重,只是宴席之上人多,他心细如发,担心李元正的事不足以说与他人听。 “元正,我观你有心事,不知为何?”赵无疆淡淡开口,问询道。 李元正眸子闪烁: “不瞒赵兄,元正是在担心师傅的那柄剑... 我前两日去问过,那柄剑被人拍卖走了,但拍卖场出于保密,不曾告诉我是何人。” 今日酒席上你怎么不问问冯运财?怎么不问问我?赵无疆扶额,李元正作为剑榜十六,相比于齐林相差不多,但也许是两人性格和为人处世的差别,导致了两人目前的境遇相差甚远。 齐林更善交际,李元正则为人要木讷沉默不少。 “龙阙,其实到了我手中。”赵无疆摇头笑道,打开了装有龙阙断剑的木匣子,露出了里面一柄三尺青锋。 “什么?”李元正震惊不已,他和小师妹要追寻的这柄师傅的龙阙剑,居然流落到了赵无疆手中。 他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糊涂,凭借赵兄和商会会长冯运财的关系,他开始怎么不问问呢? 但同时,他心中升起一抹庆幸,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问询,因为这龙阙剑可不简单,相比于其他人,他李元正目前只完全相信赵无疆。 李元正神色激动,大手颤抖着抚摸龙阙断剑。 当他抚摸到剑身断裂处时,眼中的悲戚终于压抑不住,过往在师门与师傅和小师妹相处的时光在他脑海一一浮现。 同时,一抹仇恨也涌上他的心头,他一定要手刃杀害师傅的敌人。 赵无疆静静看着李元正颤抖着手抚摸剑身,他知道李元正是重感情之人,他轻叹一声: “元正,此剑你收好吧。” “赵兄?”李元正不敢置信看着赵无疆,这柄龙阙剑虽已断,但想来赵无疆是花了大代价才拍卖来的,他怎么能占为己有? 他对赵无疆的举动升起天大的感激,这剑,他自然想要,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认真道: “赵兄,此剑在我手中,只会蒙尘。 师傅曾言,此剑适合大开大合豪迈之人。 元正走镖多年一心求稳失了锐取之心,又历经家母离去,面对权贵失了奋起反抗之心,这龙阙剑,我配不上。” 李元正把木匣子盖好,脸上涌上一股赵无疆从未见过的严肃之态: “此剑虽已断,但赵兄可莫要小觑。 此剑龙阙看似平平无奇,却蕴有惊人之秘,足以在江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106章 信任与默契 ...... 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秘密......赵无疆眼眸微眯,他疑惑道: “什么惊人之秘?” “不知道。”李元正摇头,认真道: “龙阙剑的秘密,只是师傅当年随口提过,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但小师妹一定知道。” “你作为师兄都不清楚,她会清楚?”赵无疆疑惑。 李元正认真点头,似是回忆起往事,脸颊有了笑意: “小师妹原本不是师门的,最初相遇之时,她认出了龙阙剑,想要从师傅手中抢夺。 但她哪里是师傅的对手,每次都被师傅一招逼退。 师傅惜才,都没有下重手,小师妹就一直缠着师傅,最后拜入师门,才成了小师妹的。” 看来这小师妹是真的知晓龙阙剑的秘密,不然不会对李长风这等高手展开抢夺......赵无疆思忖,心中对于这龙阙剑的秘密越来越好奇,同时对李元正口中的小师妹也产生了好奇。 “我会将此剑收好。”赵无疆淡笑道: “待你小师妹来京都,我再问询她。 对了,你小师妹修为如何?” “应该与我差不了多少。”李元正认真开口: “她不入剑榜,但实力绝对是剑榜前二十的实力。” 赵无疆发问: “有实力而不入?” “赵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江湖茫茫,有不少世家存在。 世家的人,极少有人抛头露面,除了一些实力极强之人,大多数人不会被载入这些榜单之中。” 李元正侃侃而谈: “而小师妹,正是姜家的人,唤作姜梦璃。” ...... 赵无疆与李元正闲谈完,收好龙阙断剑,随后离开兴庆院,向着皇城之中走去。 一路之上,他心中缓缓思索,有了组建自己势力的打算。 自己要在权臣之外,组建一个包含江湖三教九流的势力,以此来作为自己的另一条路。 心思翻涌间,他已经来到了养心殿殿门口,他脚步不停,向着皇帝寝宫走去。 推开房门,入眼所见,女帝依旧在翻阅书籍。 轩辕靖登基之后,往往一大早就会前往御书房处理政事,即使是闲暇下来,她也会不断的翻阅各类书籍,来让自己明悟更多的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去更好的应对政事,应对那些食古不化的朝臣。 “兵部尚书罪责已定。” 女帝眼眸不抬,凭借着独有的脚步声和气息,她就知晓是赵无疆归来了,但她并没有问询赵无疆相关的情况,只是语气冰冷将一些事情的结果告知: “贩卖战备物资,涉案人员悉数处死,兵部尚书府邸抄家示众。” 赵无疆颔首,敢将手伸到战略物资上,无论何朝何代,都必须得死,女帝这个决策没有任何问题,也更显威严。 就算赵无疆不给兵部尚书设局,兵部尚书最后也会因为贪得无厌而一步步走向深渊,最后东窗事发被女帝发现处死,只是结果会来得慢一点。 “抄家的事...”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对于抄家,他想毛遂自荐。 无论是兵部尚书府中可能藏着的绝顶武学,还是那柄钥匙对应的物什,亦或者兵部尚书这些年积攒的银钱,与哪些朝臣同流合污可能留存的记录等等,他都想要担任此次抄家的主事官。 “抄家的事,你来。”女帝美眸埋在书籍中,她淡淡道。 赵无疆眼眸闪烁,轻嗯一声。 有些事不需要问为什么。 他和女帝如今因为独孤明玥怀孕的事有个隔阂不假,但两人随着相处,已渐渐有了默契。 就像昨日他想告知女帝兵部尚书的事,而女帝也想告知调查兵部尚书的结果。 又如今日,他想要担任抄家的主事官,而女帝不待他开口,就将主事官的位子任命给了他。 两人相互默契,相互信任,尽管两人之间语气冰冷。 赵无疆也知道,女帝做出这个决定,必然会惹得不少朝臣不满,对她这个皇帝产生微词。 同时赵无疆也明白,女帝这样做,是独属于她的一份霸道和坚决。 她要告诉众臣,抄家兵部尚书的事,她绝不允许外人插手搅浑这池水。 她要顺着兵部尚书这条线,挖出更多的朝堂污垢。 “明日早朝,圣旨就会到你手里。”女帝眉目威严,想要再嘱咐两句,明日圣旨就算到了赵无疆手中,也会有诸多朝臣加以阻止,这是必然的事,她有些担忧赵无疆... 赵无疆温和一笑: “放心吧。” 女帝眸子一颤泛起波澜,她轻轻嗯了一声,翻过一页书纸继续阅读。 第107章 各怀心思 ...... 京都,独孤府。 独孤一鹤书房之中堆满了密函。 他此刻端坐在椅子上,翻阅着密函,同时手持朱笔不断勾画批注。 老管家阿福在一旁磨墨: “老爷,抄家陈府,目前有人选了吗?” “没有,要抄兵部尚书的家,按大夏律法,主事官最低的四品。”独孤一鹤摇头: “四品大员,就那么些个。 再除开一些都护都尉,或刺史郎将,还能剩下哪些? 到头来,应该还是要从与兵部尚书同品的大员中挑选主事之人...” “老爷,这正三品从三品人也不多...这份美差,只怕他们要争得头破血流。”阿福叹道。 “若只是美差,只要利益得当,争端自然会少,能够达成一致。 可惜就可惜在,这份差事,不只是一份美差,更是一份要命的差事...”独孤一鹤摇头笑道: “大夏王朝尚无太子,什么太子宾客太子詹事暂且不提,光是六部尚书九寺九卿御史大夫中书令等人,他们的想法就各不相同。 九卿应该都不会淌这趟浑水,中书令老狐狸了,他更不会亲自下场。 御史大夫,嗯,说不准。 那剩下的,也就是六部尚书自己的事。 但是陈安邦此事,涉及贪渎国本有对外勾结之嫌,他这些年暗地里与不少大臣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重点就在于,涉及其中的大臣究竟是谁? 陈安邦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在册的密函? 一旦有,那可就是要命的东西!” 阿福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眸,陈安邦这事上居然涉及如此大的秘辛。 “有人为了利益,要争! 有人为了保命,更是要争!”独孤一鹤眼眸幽深: “鱼龙混杂之下,抄家主事官的位子,是不可能轻易决定人选的。” “老爷,您说,要是大家都争起来,皇上会不会派个意想不到的人主事此事?”阿福提出疑问。 独孤一鹤摇头: “几乎不可能。 人选就那么些个,至于其他人,一旦官阶小了,这个主事官,怎么压得住涉及其中的***? 能与陈安邦相谋相同流合污者,会是小人物吗?” 老管家阿福点点头,心道还是老爷看得远,这事就不可能会是四品以下的官吏能够染指的。 ...... 京都,户部尚书府邸。 府中的家丁仆人皆战战兢兢。 此刻户部尚书正在书房大发怒火,不断摔砸着笔墨纸砚桌椅板凳,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书房内。 户部侍郎低眉颔首: “大人,兵部尚书府邸确实进不去,皇上早派了禁军看守,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的人,在抄家圣旨到来之前,都不许进出。 一旦有人强闯,斩立决。” 户部尚书张退之不断抚动着自己脸颊上的八字胡,心中的忧虑与怒意又开始不断滋生了。 他不确定陈安邦手中有没有自己的贪污证据,他不敢赌,他必须要亲自进去查探。 “去通知其他几位尚书,他们的条件,我答应。”张退之深深吸了口气,在陈安邦府邸将要被抄家的消息传出之后,各部尚书就商议出了条件。 有人为了利益,那么无论是抄家所带来的利益还是接受同僚的“赠礼”,都是可行的。 而有人为了保命,为了那可能存在的“证据”,必须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六部尚书,虽不算人人相处融洽,但至少也算同属于尚书省,经常合作,关系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们各自都明白其余人的弯弯绕绕和苟且,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罢了。 “是,大人。”户部侍郎充满告退。 张退之脸庞颤抖,露出心痛之色,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在九卿基本确定不插手的情况下,兵部陈安邦的抄家,就基本算作尚书省自己的事了,只要他张退之能够抄家,就能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隐藏住。 他瘫坐在椅子上,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陈安邦不明不白消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如横在他心间的一根利刺,扎得他生疼。 第108章 暴露 ...... 吏部。 吏部尚书翻阅着名册,上面皆是近来任免升调的官吏。 他眼神冷漠,扫过名册上的一个个名字,当扫到秘书郎赵无疆时,他眼眸微微一顿,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目光不断上移,移到了兵部尚书陈安邦的名字上,此刻陈安邦的名字已被划掉,预示着这个位子将会空出来。 “砰砰。” 门外传来叩门声: “尚书大人,户部侍郎让小人传信,说是张尚书同意了。” 吏部尚书沉声: “知道了。” 门外声音退去。 吏部尚书眼眸闪烁,轻哼了一声,这张退之居然连他提出来的无理要求都能答应,看来陈安邦府宅中,存在了对张退之极为不利的东西。 空出一个兵部尚书,要是再空出一个户部尚书,啧啧......吏部尚书面带讥讽摇头,他心中有了别样的心思,这抄家主事官的位子,他也不想放弃了。 近些年,新皇登基根基浅薄,朝中不少官吏的位子变化,他都有参与其中。 作为吏部尚书,主管官吏的升迁调用考核,他在其中揉杂了不少猫腻,借此赚得盆满钵满。 并且他从不与陈安邦相互合作,也不担心有什么明确的把柄在陈安邦手中。 他一直认为陈安邦是个粗鄙的武夫,不配与他这样的智者相为伍。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陈安邦没脑子......礼部尚书眼眸幽深,他手指轻轻叩动案几,思忖着抄家一事。 朝中不少朝臣都有受他恩惠,他可以借此利用这些朝臣,将自己推举为抄家的主事官,到时候不但可以谋取陈安邦府中的底蕴,更可以借此掌控户部尚书张退之。 这不得比拿你张退之一份利益好强得多?吏部尚书面露丝丝讥讽。 户部与吏部一直以来在六部之中都是相争的位子,一个管钱,一个掌权,相互争斗尚书省老大之位。 他作为吏部尚书,只要拿下户部尚书,就可以权倾六部,甚至坐上空缺已久的尚书令之位。 要知道,尚书令可是朝中二品大员,不是宰辅,胜是宰辅。 在如今大夏没有宰相的时机,他若成为尚书令,便是真正的权柄彪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吏部尚书心思翻涌,眼眸愈发幽深,他轻声喃喃: “我若要争这抄家主事官的位子,你张退之算个屁!” ...... 工部。 工部尚书阎安身手中拨动着机巧器具模型,幽幽笑道: “张退之让老夫帮他一手?他早干嘛去了?” 户部侍郎埋着头: “尚书大人承诺,您若是帮忙,他会按照以往惯例付诸双倍的代价给您。” “呵呵,平日里造桥铺路兴修水利等,让他拨些银钱都抠抠搜搜的,这次怎么这么大方?”阎安身摆弄着器具模型: “帮,可以啊。 但我不要那些银钱,我要他家那幅珍藏的王圣《兰亭序》!” “我这就去询问...”户部侍郎恭敬称是,他知晓,工部尚书离开痴迷字画,恐怕早就觊觎户部尚书大人的这幅《兰亭序》了。 ...... 两个时辰间,户部侍郎不断走转,到其余尚书府上或在尚书省的办公书房里去传达信息,除了吏部尚书,基本都得到了确切的答复。 户部尚书张退之得知,终于是松了口气,只要有尚书省的诸位同僚帮助,他就能将自己的灾难阻止。 吏部尚书不断递交出一封封书信,都是写给那些近年来受他恩惠的官吏,他要一举拿下这个抄家主事官的位子,以此来实现自己再向前踏一步的计划。 他已经在吏部尚书的位子待太多年了,他想要位极人臣,去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 而借抄家之举,拿下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这个位子,将是重要的一步。 与此同时,其余四品及四品之上的官吏也蠢蠢欲动。 他们并不认为抄家主事官一定出在六部之中,因为他们认为皇上定然会考虑到尚书六部为一家,为彰显公正而将其余五部的人排除在外。 他们不断撰写奏章,在纸上斟酌措词,或举荐自己,或举荐其他同僚。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主事官的位子,早已注定了人选。 ...... 在朝中大员为抄家陈安邦一事展开明里暗里争斗时,偌大的后宫,也出现了震动。 这份震动,是新皇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之事,那就是皇后独孤明玥怀孕了。 尽管独孤明玥听从赵无疆的嘱咐,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封锁。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暴露了。 不知道消息是何人泄露的,只知道这份消息以一个确定的口吻传递向了整个后宫。 后宫在一刹那沸腾,柳媚儿与萧婉君等人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们为了验证消息,纷纷以各种理由赶往独孤明玥的栖凤宫。 独孤明玥想要推拒,想要加以掩饰,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当她怀孕之后,举手抬足的气质完全变了。 或许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在后宫作为竞争对手多年的柳媚儿萧淑妃等人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们将最近的诸多细节联想起来,比如独孤明玥因病拒绝侍寝,比如皇上也好几天不再翻牌子了,比如之前独孤明玥得意满满地告诉她们赵无疆帮她算过日子等等。 这一刻,她们才恍然大悟,同时纷纷心惊不已,那就是独孤明玥在赵无疆的帮助下,居然真的怀上龙种了。 她们开始热切,心思活络间纷纷将目光瞄准了赵无疆。 在她们看来,这后宫之中,得赵无疆者可得后宫天下,独孤明玥便是最好的例子。 第109章 太医院长的信 ...... 在偌大的后宫之中,皇后独孤明玥怀上龙种的消息不胫而走。 柳媚儿心思婉转,不断思忖着赵无疆教导自己的更易怀上龙种的姿势,她心中有了打算,让赵无疆也帮自己算算日子,争取赶在独孤明玥身后不远怀上龙种。 同时她决定以后将妹妹柳青青也带在一起,两人一同侍奉皇上。 她记忆犹新,上次皇上就没有拒绝她们两姐妹,而且妹妹柳青青无师自通去口含天宪也引得皇上赞赏。 萧婉君在自己寝宫走来走去,心中升起忧虑,在她的推断中,柳媚儿估计已经准备好礼物去请赵无疆帮忙了。 如今独孤明玥已占得先机,她不能再输给柳媚儿了...... 此时。 不但后宫嫔妃震惊与忧虑,太医院内也掀起波澜。 太医院长孙忆苦将自己关在密室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他心中的惊颤还未消退。 独孤明玥怀上龙种,在他看来,是对主上极为不利之事。 一旦独孤明玥诞下子嗣,是个男娃,那便是大夏王朝的太子,未来的储君。 独孤家族也会因此将势力倾斜向皇室,而更加全心全意护佑大夏。 孙忆苦不希望大夏君臣同心,他希望的是大夏君臣不合从而导致王朝的分崩离析,这样他们才能取得胜利。 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根源...就是那死太监赵无疆! 孙忆苦面目阴沉似水,若赵无疆不出现不调理好轩辕靖的身体,轩辕靖会宠幸后宫的嫔妃吗? 轩辕靖不宠幸后宫的嫔妃,那么独孤明玥又怎么会受孕? 那样的话,轩辕靖依旧会怀疑忌惮独孤家族,后宫各大嫔妃身后的势力也不会对轩辕靖抱有希望。 那么轩辕靖自然而然就会是一如初登基时的根基浅薄孤家寡人! 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就是你个该死的狗东西......孙忆苦越想越对赵无疆仇恨。 原本在北境赵长源身上种下楼兰蛊,其中就有一层计划是针对独孤家和轩辕靖的。 借北境之事,让轩辕靖对独孤家产生怀疑,让两者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 可哪知冒出一个赵无疆,后面的事一件件都发生了剧变,北境新任大将军成了独孤家的人,深居后宫的独孤明玥也怀上了龙种... 而你赵无疆,收我大把的银钱,又杀我的人......孙忆苦重重喘着气,他恨。 同时更恨的是他想要除掉赵无疆,在后宫之中却除不掉。 他派出的刺客都被赵无疆解决了,而更强的人,他又无法调动。 孙忆苦缓缓调整呼吸,多年的计划被打乱,多年的隐忍之苦有付诸东流的迹象,都让他心思泛起惊涛骇浪。 沉默半晌,待呼吸平缓,他缓缓研磨墨条,摊开纸张,开始将近来宫中的消息都写在纸上。 【主上安康,小人当归。】 当归是药材名,也是孙忆苦给他主上写信时的代号,他不可能在信上透露出自己的名字,也是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小人有事禀报,独孤明玥已怀上龙种。】 【独孤明玥能怀上龙种,在小人看来,罪魁祸首是后宫的一位小太监。】. 【此獠罪大恶极,罪状极多,请主上宽恕小人絮叨。】 【罪一,此獠乃赵守侄孙!】 【罪二,此獠调理好轩辕靖的身体!】 【罪三,此獠残害主上您的手下!】 【罪四,此獠不知天高地厚占用了主上您的东西!】 【罪五,此獠勾结柳喆这等顽固老臣!】 【罪六,此獠精通药理,独孤明玥能够怀孕,他脱不了干系!】 【罪七,巴拉巴拉...】 【......】 【综上所述,主上,此人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当归恳请主上派人诛杀此獠!】 孙忆苦梳理着赵无疆的罪状,手中狼毫不断挥舞,恨不得笔化作刀,一刀刀砍在赵无疆身上。 他缓缓转动酸涩的手腕,又执笔点墨,奋笔疾书。 【主上,另有一事,陈安邦失踪,轩辕靖已为他定罪抄家。】 【陈安邦手中有您的东西,但府邸已被轩辕靖派人严密看守,无人能进出。】 【但您放心,此事张退之会处理,他一定能够担任主事之官,届时抄家陈府,为您取得那件东西。】 【主上......】 【主上......】 【主上,小人近来眉心胀痛,预感有大事发生...】 【主上,独孤明玥怀有身孕一事引得后宫震动,此时氛围混乱,小人想趁乱下手......】 孙忆苦揉了揉眉心,近来总有一股无形的忧虑在笼罩着他。 【主上,万代千秋,当归都想侍您左右...】 【主上......】 第110章 当一切发生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温文尔雅,翻阅手中古籍。 赵无疆双手变幻着招式,气息悠长修炼金刚不坏。 两人虽没有交流,但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可美丽总是短暂的,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叩门声,有宫女来报,说是皇后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房中陷入了沉默。 这份沉默,没了方才的岁月静好,更多的是一阵寒意。 女帝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眸子不断颤动。 她原本为了大夏的血脉正统,是不会留下独孤明玥腹中子嗣的。 可独孤明玥怀孕的消息不知被谁走漏,如今已传遍后宫。 此事公之于众,她已经很难私下来解决这件事了,更无法在公开环境中解决这件事。 一时之间,她已明白,自己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是谁,将这消息散步出来的......女帝缓缓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赵无疆气息运转完一个周天,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消息的走漏,让他猝不及防。 这意味着,独孤明玥已经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这无形之中给了暗处藏身的敌人可乘之机。 后宫幽深,不少阴暗事频出,嫉妒与猜疑导致的行动会让人难以招架,人心的驳杂势必会对独孤明玥及其腹中的孩子造成伤害。 你是谁?为何要将此事散布?赵无疆心绪翻涌,知晓独孤明玥怀孕的人,无非就是他,女帝和青儿,以及独孤家的部分人。 难道是独孤家的人散布出来的?还是说,有其余势力隐藏更深的眼线? ...... 栖凤宫。 独孤明玥正在亲自熬煮药材,不断扇动小火炉的碳火。 她绝美的脸颊上挂着笑容,但笑容有些勉强,更多的是隐藏不住的忧虑。 后宫的妹妹们听说了她怀孕的消息,都纷纷来“看望”她,有人祝福有人言辞带着丝丝嘲弄讥讽,更有甚者,嫉妒之色显于脸上。 但独孤明玥都回以和善的微笑,她没有出言回击那些不善的言论。 赵无疆给她开了药方,又对她嘱咐了不少。 比如要多多开心,这样对自己对腹中的胎儿都是好事。 所以她此时尽管忧心后宫之中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但仍旧将笑脸挂在脸上,让自己显得更开心一点。 她轻柔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眸都是慈爱的弧光。 “娘娘,皇上正在起驾栖凤宫。”青儿慌忙闯入屋内,脸上都是欣喜。 独孤明玥抬眸,美眸一瞬蕴满喜色。 皇上自登基以来,基本不曾踏入过后宫之中,如今居然向栖凤宫来了。 他一定是担心我,忧心后宫可能四起的蜚语......独孤明玥命青儿替她扇动炉火,自己则快步跑向寝屋梳妆台前,她想要涂抹一些脂粉,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明艳好去迎接皇上。 可当她坐在梳妆台前,凝视了一眼铜镜中憔悴了些许的自己,她还是没有选择轻点妆容。 她翻阅过女子身怀六甲时相关的书籍,不少书籍中都有记载,女子的脂粉之物中,有些成分蕴含有毒素,会对腹中的胎儿造成影响。 她揉了揉自己精致的脸颊,轻轻拍了拍,润泽的唇瓣紧抿,随后绽开一个明媚的笑颜,她决定不梳妆涂抹脂粉了。 ...... 女帝与赵无疆步履缓慢踏入栖凤宫的大门,很快来到寝宫。 一进屋,女帝就嗅到浓浓的药草味,她眼眸四转,看到了房中堆积的药盒,有一宫女正在熬煮汤药。 扇动炉火的青儿见到来者,慌忙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女帝冷着脸: “皇后呢?”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里屋。”青儿恭敬起身,低眉颔首。 女帝面目威严,向着里屋走去,赵无疆想要跟在身后,被女帝冷眼制止: “你不必跟随!” “是,皇...上...”赵无疆搓动手指,缓缓吐了口气,眼眸幽深似海。 女帝推开里屋房门走了进去。 青儿扯了扯赵无疆的袖袍: “正好帮忙熬药。” 赵无疆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房门,转身接过青儿手中的扇子。 他和女帝得知独孤明玥怀孕的消息被散布之后,女帝就决定来看看孤独明玥,他便一路跟随。 他知道女帝短时间内不会对独孤明玥直接说出“你肚子里的孩子朕不要”之类的话,但他有些忧心女帝的态度,忧心女帝婉转表达让独孤明玥不要腹中孩子的想法。 事实证明,赵无疆的忧心不是杞人忧天,踏入里屋的轩辕靖口中已经酝酿了说辞,想要婉转说服独孤明玥。 第111章 女帝心思起波澜 ...... 栖凤宫。 女帝踏入寝宫里屋,就看到了微微愣神坐在梳妆台前的独孤明玥。 她印象中独孤明玥雍容华贵的气度已消散不少,整个人隐隐透出更为慈善的气息。 “臣妾参见皇上。” 独孤明玥回神看到轩辕靖到来,连忙起身施礼,她眸中泛起欣喜的水波,绽开笑颜。 女帝颔首,她发觉独孤明玥脸上未施粉黛,虽脸颊精致如初,但少了几分明艳之色。 她还注意到,独孤明玥容颜红润,却透着一股微微苍白。 原本酝酿好的措辞似乎堵在了喉咙之处,女帝觉得,还是先提及几个话题润色铺垫一下比较好,她淡淡道: “皇后可有身体不适?” “启禀皇上,臣妾并没有。”独孤明玥慈眸,轻柔抚摸着小腹,温婉一笑: “只是幸得天恩,诚惶诚恐,有些食宿不知味。” 女帝感受到独孤明玥隐隐透露出的慈母之态,眸光一颤。 她干咳一声,觉得这个话题不是很好,岔开话题: “朕进来就见到皇后呆坐在梳妆台前,是否蕴有心事? 还是胭脂水粉皆不合你心意?” “皇上恕罪。” 独孤明玥以为轩辕靖是在怪罪她,明知皇上要来而不施粉黛不顾仪态地迎接。 她红唇紧抿: “臣妾只是...” 女帝蹙眉。 “只是...担心胭脂水粉会对腹中胎儿造成影响,故没有施妆就起身迎接皇上,请皇上恕罪!”独孤明玥福了一礼。 女帝心头一颤,独孤明玥自从怀孕之后,雍容的气息被收敛了,多了一丝温婉慈爱。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母妃。 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以至于母妃的面容有些记不清了。 但那份慈爱那份温婉的感觉却还笼罩着她。 女帝记得她小时候,就颇有男子之风,上打兄长,下打宫女太监,父皇为此没少责备她,而母妃也总是冲出来保护她,为此没少触怒父皇。 为母则刚......女帝冰冷的脸颊不自觉扬起一丝丝笑容,虽然略显僵硬,但寒霜却退去不少,原本威严的眉目也多了几分暖意: “无妨。” “娘娘,药熬好了。”恰此时,门外传来青儿恭敬的声音。 “先喝药吧。” 女帝终于为心中愈深的纠结找到了泄气口,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委婉告知独孤明玥自己的想法了,也尴尬于此刻的气氛。 独孤明玥颔首,与眼前人向着屋外走去。 ...... 赵无疆眸光沉凝,红泥炉上的药壶嘴不断冒出滚烫的热气,壶盖不断颤动,似要揭竿而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女帝和独孤明玥走了出来,赵无疆抬眸,见独孤明玥面容上并无郁气,反而多了几分喜意,他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青儿拿来一个瓷碗,赵无疆用手帕包着药壶把将深褐色的汤药倾倒了出来,满满一大碗,微微泛着气泡。 独孤明玥眼眸一瞟,眸中闪过一缕畏惧之色,秀眉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开。 她坐在桌子旁,手捧着药碗,等待着汤药温凉。 女帝与她对坐,青儿收拾着小火炉与药壶。 赵无疆站在女帝身后,注视着捧着药碗的独孤明玥。 一时之间,房中除了青儿忙碌的声音,其余皆沉默了下来。 房中汤药清香与苦涩浑浊的气息飘荡,女帝缓缓皱眉: “为何煎药这事儿,要放在寝宫? 让下人煎药温凉端来不就好了?” 她刚一说完,就立马愣住了。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安全,为了腹中的胎儿。 第112章 遇险 ...... 赵无疆眼眸闪烁,轩辕靖是心思动摇了吗? “臣妾刚好在宫中无事,可以自己熬的。” 独孤明玥轻轻嗯了一声,碗中的汤药已渐渐温凉,她捧着碗缓缓喝了一口。 “唔...” 汤药被她含在口中,苦涩一瞬席卷她的口腔,她秀眉紧皱,还是咽了下去,随后又喝了一口。 如此循环,整整十一口之后,碗中的汤药才被喝干净,独孤明玥也眼眸微闭,苦着脸。 女帝隔得不远,能闻到汤药中散发出来的浓浓苦味,这份苦有着诸多药材混合的苦味,她眉头蹙起。 “娘娘,要不吃块糖吧。”青儿嘟着嘴,满脸心疼。 “没事,不是很苦...”独孤明玥坚定摇头: “药方里没糖,赵总管说过,糖会减弱药性...” 我会寻思着改良药方的......赵无疆微微道了句抱歉。 女帝心间一颤,独孤明玥说话时泛着水波的眸子不时看向小腹,让她忍不住触动。 同时她心中也更为纠结,理性与感***织,让她感觉胸口似被巨石堵住。 “皇上,可以让娘娘出去走走吗?”青儿眼眶红润,她红唇紧抿: “娘娘整日待在寝宫,好些时日都不曾出去走动了,奴婢担忧...” 青儿忍不住说出了口,她对独孤明玥忠心耿耿,见到独孤明玥整日将自己幽闭在栖凤宫,闷闷不乐强颜欢笑,心中就泛起心痛之色。 如今皇上在此,她希望皇上能劝说娘娘。 “青儿,本宫......”独孤明玥颤声道,她想说自己没事。 “皇后,随朕走走。” 女帝心绪翻涌,她心中的纠结搅得天翻地覆,她也想借此走动走动散散心。 独孤明玥美眸颤动,尽是水花,她喃喃道: “皇上...” 怀孕后的独孤明玥心思脆弱敏感。 ...... 秋水苑。 秋水苑在后宫之中极负盛名,不同于其他草花树木的园子,秋水苑则是一池小湖泊。 每日夕阳之下,秋水苑中的湖泊借着余晖变幻得波光粼粼,宛如一池秋水。 每每行走岸边,微风抚过,四周芦苇飘荡,让人顿感心旷神怡,心情也自然舒畅不少。 女帝与独孤明玥并肩行走在一池秋水旁,两人并没有多言语,偶尔相互问询着问题。 赵无疆嘴角擎着淡淡笑意,与青儿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他能感受到,女帝来时的冰寒已缓缓消融,证明女帝心中也在动摇。 突然之间,一声微弱如蚊蝇的脚步声响起,赵无疆耳朵微微颤动,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窍穴全通七魄全开,感知极为灵敏。 他顺着脚步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芦苇荡探出一道身影,抬手向着女帝与独孤明玥猛然掷出两根尖细之物。 “危险!” 赵无疆一声大吼,左手一翻,银针在手,他施展太乙玄针,银针呼啸激射向芦苇荡探出的身影。 女帝与独孤明玥闻声,皆疑惑。 独孤明玥眼尖,一把推开身旁的女帝,她也受力向后一退,两根尖细之物一瞬没入她的左腿腿弯和右腿大腿处。 她登时吃痛,踉跄一步身体向后倒去,跌入湖泊之中。 “噗通!” 赵无疆大步踏出奔向女帝与独孤明玥,女帝也反应了过来,她眸子赤红,见到跌入湖泊中挣扎的独孤明玥,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一跃而下。 “噗砰!”她向着挣扎沉入水底的独孤明玥游去。 青儿焦急,发出尖叫,她慌忙四看,芦苇荡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赵无疆拼命奔向那一池秋水。ap. 她身躯颤抖,迅速回过神,跑出去叫救兵。 初秋的池水,已微微透骨冰凉,女帝在水中一把抓住了独孤明玥的手,将其向上拽动。 独孤明玥如抓到救命稻草也开始拉扯女帝的衣衫,口口冰冷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她呜咽不清,口中拼命呢喃着什么。 女帝将她拦腰抱住,向着岸边游动,耳旁传来浑浊不清如梦的呓语。 “孩子...孩子...” 那是独孤明玥陷入昏迷前反复呢喃的声音。 女帝心尖触动不已,她觉得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冰冷的池水浸泡她们的躯体,寒气侵蚀着她们的心神。 女帝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她的衣衫已被独孤明玥扯开,裹胸的绷带也散开。 赵无疆一把跃入水中,一把揽住了她和独孤明玥的身躯。 “啊!” 赵无疆脚踏翻涌的池水,窍穴运转,武道修为散开,一跃而起,重重踏在岸上。 第113章 震怒 ...... “朕没事!” 女帝身躯颤抖,慌乱整理衣衫,但衣衫已经破烂,她眉宇蕴含一阵心悸: “快去看皇后!” 四周响起兵甲碰撞的声音,显然是青儿呼叫的援兵到来了。 赵无疆看向女帝,女帝此刻发丝凌乱贴在脸颊之上,裹胸绷带散开,有些东西遮挡不住了,此刻正打着寒颤。 他一把脱下自己的墨黑长袍,往女帝身上套。 女帝并没有拘礼,此刻兵甲赶来,她不能暴露身份。 赵无疆宽大的衣袍套在她颤抖的身躯之上,温热的气息缓缓抚平她心悸的心。 赵无疆环抱起昏迷的独孤明玥,大步就往栖凤宫奔去,女帝跟在他身后。 “娘娘,皇上。”青儿的声音响起,兵甲碰撞的声音也近在耳前,十数位禁军赶来。 青儿哭喊着跑向赵无疆,她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来到赵无疆身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独孤明玥,她心中自责自己没什么用,不能第一时间救下娘娘。 她感激不已地跟在赵无疆身后,向着栖凤宫行去。 禁军护卫着他们,凝视四方,肃杀之气散开。 ...... 栖凤宫。 赵无疆先检查了一下独孤明玥身上的伤口,将没入她血肉的两根尖细之物取出。 这两根尖细之物呈青黑之色,像是两根有着螺纹的三寸钉。 赵无疆搭着脉搏查探,同时口中不断说出药材,让青儿去熬制。 一盏茶后,青儿药材熬制结束,将汤药端了上来。 女帝喝着苦涩的汤药,想起之前独孤明玥一口一口坚定喝着汤药的样子,她心中叹了口气。 方才若不是独孤明玥将她推开,恐怕自己也会被这诡异的尖细之物刺中。 汤药入体,迅速驱逐出了女帝身体里的寒气,她浑身渐渐暖洋,也不再打寒颤,同时一阵威严也重新浮现在她的脸颊之上。 赵无疆皱着眉头,将汤药一勺一勺喂入昏迷的独孤明玥口中,他方才诊断之后,发觉独孤明玥并无大碍。 仿佛这两根诡异的三寸钉就是为了刺痛独孤明玥,别无其他功效一般。 “青儿,你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她等会儿醒过来,将我方才告诉你的另一剂药方熬煮出来,喂娘娘服用。”赵无疆淡淡道。 青儿泪眼婆娑,乖巧地点着头。 ...... 天光敛去,黑夜来临。 赵无疆与女帝回到养心殿。 女帝这才展露震怒,唤来龙隐卫,让他们去查个彻底,当时在秋水苑隐藏的贼子究竟是何人,又隶属于谁。 赵无疆搓动手指,心思沉重,他没想到独孤明玥怀孕的消息散布出去仅仅几个时辰,独孤明玥就遭遇了毒手。 他眸中思忖着可能出现的敌人,随后叹了口气。 后宫幽深,各宫娘娘都有可能动手,只是谁的嫌疑大谁的嫌疑小罢了。 还有太医院......赵无疆剑眉一挑,太医院的院长也有可能对独孤明玥动手,而且可能性极大。 他注意到,当时隐藏在芦苇荡动手的人,不只是单独将独孤明玥设置为目标,而是将女帝与独孤明玥一并当做偷袭的目标,这有点不像各宫娘娘会做的事。 ...... 京都,独孤府。 独孤一鹤书房。 独孤一鹤手中摊开一张信纸,这是方才皇宫之中青儿传递出来的。 他眼眸幽深,随着阅读,脸上的怒气愈发凝结,渐渐化作杀意。 信中说,今日皇上去看望明玥,两人在后宫散步,遇到贼子偷袭,明玥险些丧命,幸得赵无疆所救...... 独孤明玥猛然一拍桌子:“阿福!” “老爷。” 老管家阿福应声,他心思颤动神色紧张,在他印象中老爷已经好几年不曾这般怒气腾腾了。 “查!让人查个底朝天,将今日偷袭的人揪出来!”独孤一鹤面容冰霜,女儿在后宫受此迫害,让他怒不可遏。. 不要让老夫知晓你是谁,不然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他手指轻点桌面,缓缓调整心绪。 赵无疆先是出力让独孤明玥受宠,又出力让独孤天青的担任北境大将军的职位,接着又为独孤明玥出谋划策定制药方,如今又在独孤明玥遇难时挺身而出。 独孤一鹤心中翻涌,无形之中,赵无疆由一个原本他看重的青年才俊,逐渐变成了他独孤家的功臣。 “我独孤家,向来不会亏待功臣!” 他轻声喃喃,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114章 争夺主事官之位 ...... 夜里。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来是因为她为自己逐渐动摇的内心而感到生气。 独孤明玥腹中子嗣并非她所有,而是赵无疆的血脉,这不是大夏皇室正统的血脉,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独孤明玥无形之中的母爱举动却不断在她脑中回闪,一点一点刺中她内心的柔软之处。 她转了个身,紧了紧被褥: “你不必守在此处,去偏殿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这也是她难以入眠的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赵无疆正坐在她的床榻前,让她隐隐有一种下一刻赵无疆就兽性大发扑上来的感觉。 ...... 旭日东升,承天鼓响。 时隔几日的早朝又开始了。 诸多臣子赶赴皇宫,袖中都有奏折,除了一些因为本职工作要汇报的大小事宜,其余内容皆涉及兵部尚书陈安邦贪渎之案。 他们要争取抄家主事官的位子,或者替人争取这个位子。 当殿前大太监宣布早朝开始,群臣分作两列整齐站好,赵无疆站在了右侧队伍的末尾,都快要站到大殿之外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六品的秘书郎,又是个闲职。 他今日褪去了黑袍,穿着淡蓝长袍,整个人看起来俊朗非凡。 只是没什么人注意他,绝大多数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前方站出队列汇报工作的朝中大员们。 半个时辰后,繁琐的汇报工作终于结束,群臣心中一凛,知晓今日早朝的重点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女帝眉目威严,提到了兵部尚书陈安邦抄家一事,并开始征询众臣的意见。. 户部尚书袖袍一甩,站出队列,恭敬道: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陈安邦贪渎物资,罪大恶极,将他抄家是应有之事。 但他作为兵部尚书多年,必定囤积有不少银钱宝物,若是清点起来定然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而在清点银钱方面,朝中无人比得过户部,户部诸多官吏皆为此中好手,定能够在今日之内,将一切清点完毕上缴国库。 诸多同僚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宜。” “老臣认为,张大人所言极是。”工部尚书阎安身站出队列,恭敬道: “兵部乃六部之一,诸多事宜与户部相通,在抄家兵部尚书府邸一事上,应当无人能胜过张大人。” “老臣附议。” “老臣附议。” 礼部与刑部尚书站出队列,他们都收受了户部尚书张退之的好处。 女帝缓缓点头,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原本想要为自己争取的朝臣纷纷噤声,如今六部同气连枝为户部尚书争取,他们若是贸然站出队列,恐怕要将六部得罪个干净,并且皇上也点头颇有同意此事之态。 户部尚书欣喜。 “老臣觉得阎大人说得对!”吏部尚书也站出队列: “兵部乃六部之一,理应交由六部处理此事! 但,老臣认为最适宜之人,莫过于老臣自己!”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原本他们以为六部同气连枝,但没想到这吏部尚书居然话锋一转,为自己争取主事官的位子。 户部尚书心中骇然,他不敢置信看向吏部尚书,没想到关键时候,自己居然被背刺了,更让他骇然的是,皇上居然点了点头,似乎认为吏部尚书说得大有道理。 “老臣虽与陈安邦共事多年,但从未与他有过本职事务之外的交集。”吏部尚书意有所指: “老臣若担任主事官,显然更为清正公允!” 户部尚书僵在原地,其余几位尚书也不知如何开口,要是其他部门的来争,他们必然会一起反驳,可偏偏争的是人吏部尚书。 “臣附议。” “微臣觉得吏部尚书说得对。” “臣亦觉得如此。” “......” 收受过吏部尚书恩惠的臣子纷纷站出队列,声援吏部尚书。 女帝又认真点了点头。 户部尚书心中焦急,但一时没有办法,他将眸光望向了吏部尚书,露出请求之色,哪知被吏部尚书无情地回绝。 群臣议论纷纷,看来这抄家主事官非吏部尚书莫属了。 赵无疆打了个哈欠,昨夜他就看过圣旨了,上面是他的名字。 “你这人,莫非在后宫懒散惯了,朝堂之上居然表现如此疲态!”赵无疆身旁的通事舍人轻声讥讽道。 赵无疆瞟了通事舍人一眼,从六品上,跟他一般大的官。 “莫要认为抄家一事跟你我无关,就可如此懈怠!” 通事舍人见到赵无疆的眼神,哼了一声。 第115章 官位已定 ...... 女帝示意,殿前大太监挥动朝鞭,示意众臣噤声。 群臣安静了下来,吏部尚书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意。 户部尚书颓然,心中有了打算,若不能担任主事官,一旦陈安邦府邸出现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就必须痛快地花费代价贿赂吏部尚书,一点也马虎不得。 女帝眉目威严,扫视群臣,沉声道: “爱卿们所言,朕颇为认同,那就这定了。” 吏部尚书心中一喜,群臣哗然,随后有人向吏部尚书恭喜。 通事舍人瞥了一眼淡然的赵无疆: “散朝之后,本官就去恭贺吏部尚书大人,日后必然辉煌腾达...” “朕宣布。”女帝威严道。 群臣声音渐小,知晓皇上要发口谕了。 吏部尚书挺起了胸膛。 女帝一字一顿,面目威严: “陈安邦贪渎国本,抄家示众。 抄家一事,主事之人将由秘书郎赵无疆担任!” “恭喜恭喜啊,赵...嗯?”有人抱拳恭喜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震惊不已,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秘书郎赵无疆是个什么东西?他有四品吗? 户部尚书也愣在原地,他不敢置信,明明皇上在点头,为何却是赵无疆担任主事官? 其余大臣皆哗然不已,六部尚书有四部同气连枝,一部有诸多臣子相保,居然能够被赵无疆摘桃子摘了去,这让人怎么能够相信? 通事舍人张了张嘴,瞟了一眼身旁的赵无疆,他心中颤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刚才居然出言得罪了皇上钦点的主事官。 大殿沸腾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吏部尚书心中的震惊压抑了下来,他心中顿时不服,自己凭借多年的恩惠才让诸多朝臣支持自己,并且还打压针对了户部尚书一手,最后居然是赵无疆的主事官。 而这赵无疆,只是个小小的秘书郎,凭什么? “皇上,按照大夏律法,涉及抄家,主事官必须是被抄家官吏的下一级或同级之上才可。”吏部尚书高声喊道: “如今这赵无疆不过是六品的小小秘书郎,他根本没有资格。 何况,他还是个阉人,怎么能够参与如此大事?” “老臣亦是觉得如此!” “微臣附议。” “六品秘书郎,何德何能?” “...” 不少朝臣站出队列。 女帝面容微冷,此时圣旨已被殿前大太监拿在手中。 赵无疆也站出队列,云淡风气走上前去,瞥了一眼那些臣子:ap. “圣上口谕,尔等竟敢质疑?” 群臣哑火,有人咬牙。 礼部尚书眸光阴冷,沉声道: “老臣并非质疑圣上,而是质疑你,一个从六品的小小阉人!” 赵无疆知晓,有些东西必须强硬,他朗声道: “本官乃皇上钦点,质疑我,就是质疑皇上的决策,是为不忠!” 吏部尚书眼眸怒睁,没想到又被赵无疆绕了回去。 “在同为六部的尚书大人都支持户部尚书之时,你丝毫不给户部尚书大人面子直接驳斥,不顾同僚之情谊,是为不义!”赵无疆上下打量吏部尚书: “你仕途一生亦是一步步走上吏部尚书的官位,而此刻打压六品的同僚,妄想让其仕途更为坎坷,是为不仁!” 吏部尚书退后一步,他感觉到赵无疆说完,诸多目光盯向了自己,有户部尚书,有那些曾经参与升迁考核而自己没给通过之人。 “方才,群臣议论,你高声质疑皇上,既不说启禀等敬词,又不弯腰或跪拜行礼!”赵无疆眼眸一撇: “天地君亲师,你不敬,便是不孝! 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有何资格来质疑皇上的决策,来质疑皇上钦点的人?” “你...”吏部尚书口干舌燥,他感觉四周的朝臣中隐隐有人在讥笑他。 他怒声道:“根据大唐律法,你再如何说,都没资格!” “啪!” 殿前大太监在女帝授意下挥舞朝鞭,群臣逐渐安静下来,他摊开圣旨: “陈安邦贪渎抄家一事,主事官原定为秘书省秘书少监林语担任,但林语突发恶疾,病倒不起,故主事官一位,由代秘书少监赵无疆担任,钦赐!” 群臣沉默,随后爆发出哗然之声,代秘书少监,正好四品,刚好在大夏律法规定之中。 名正言顺! 他们心中惊颤不已,明白这不过是皇上给赵无疆找的借口罢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们愈发震惊,皇上究竟是如何看重赵无疆,居然用这般由头强行让赵无疆担任主事官? 吏部尚书愣在原地,眼皮抽动,他仍旧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耳朵所听,他付出了诸多代价,居然换来这个结果。 第116章 吏部尚书的心思 ...... 吏部尚书眼神渐渐阴翳,他看向一旁的赵无疆,心中渐渐起了杀心。 但如今皇上圣旨已下,他知晓这个主事官的位子他是不可能争得下了。 张退之这么在意,陈安邦府邸极大概率可能有足以毁灭他的证据,如今抄家主事官位子我是争不了了,但可以通过赵无疆替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吏部尚书心绪翻涌,他强行压下心中对赵无疆的滚滚杀意,向赵无疆抱拳道: “本官方才言语多有得罪,望赵大人莫要记怀。” 四周百官闻言皆一愣,吏部尚书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亦是含笑道:ap. “也望林尚书莫要记怀才是,适才我言语冲动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 不少官吏反应了过来,纷纷出言圆场。 “两位大人忍和谦让,值得吾辈学习...” “陈安邦这贼子罪大恶极,两位大人方才心直口快其实都是为了想要尽快惩戒这贼子,抄家示众以安正道之心。” “在理在理...” “为国谋利驱除女干邪,吾辈之心滚烫急切,言语虽有冲突,但心却是好的!” “......” 赵无疆接过殿前大太监手中的圣旨,四周原本的震惊议论声逐渐向着恭维讨好声转变。 “赵大人气度非凡自有正气,担任这主事官再合适不过了!” “那是自然,皇上能选中赵大人,那必然是赵大人有过人之处...” “抄家陈安邦府邸,亦是肃清女干邪,赵大人功不可没,来日必将飞黄腾达。” “......” 群臣议论纷纷,殿前大太监再次持鞭挥舞,传女帝之令散去早朝。 百官得令,不少向殿外涌去,亦有不少前来恭贺赵无疆,期许在赵无疆面前混个脸熟。 户部尚书张退之也走了过来,想要和赵无疆详谈,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他一定能给出赵无疆心动的条件,来换兵部尚书府中存在的秘密。 吏部尚书林如海化作笑面虎,不断与赵无疆搭话交谈,丝毫不给张退之可乘之机。 就这样,赵无疆被一堆人围着走出了大殿。 宫道漫长,几人走走停停。 吏部尚书林如海许给赵无疆承诺,一旦在兵部尚书府中发现有其余官吏违反律法的罪证,都可以拿来和他林如海做交换。 他林如海可以让赵无疆在六品秘书郎的品阶上连跨几阶,坐到朝中大员的位子。 同时他还有意暗示警告赵无疆,凭借赵无疆如今的身份,很多秘密是吃不下的,但是他林如海不怕,他林如海可以消化这些秘密,并回馈给赵无疆安全的温和的稳定的利益。 林如海双赢的说法确定打动了赵无疆,虽然他知晓林如海算不得什么好官,但林如海的警告并没有问题。 赵无疆即使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暂时也不能通过自己去将秘密揭露,那样会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天光之下成为朝中暗流背后那些势力的眼中钉,而他正好可以通过林如海来完成一些不方便完成的事。 林如海如柳喆一般,都是三朝元老,更重要的是,林如海就如百官中的一棵苍天大树,涉及官吏的升迁调用,在朝中的根系一直延伸向下极为错综复杂繁密粗壮。 在如今的大夏朝堂,毫不夸张地说,林如海是为数不多如柳喆和独孤一鹤一般,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诸多涌动暗流的存在。 只是他太热衷于权,没有柳喆和独孤一鹤那般自在道心。 第117章 棒喝户部尚书 ...... 待吏部尚书林如海离去,户部尚书张退之才踏上前来和赵无疆搭话。 刚才林如海与赵无疆谈话,并没有掩饰声音,毕竟一同行走的几位尚书都为官多年,很多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话的内容也大致推测得出来。 而张退之则是含笑先请几位同僚离开,只剩下他和赵无疆时,他才开口道: “赵大人深得皇上宠幸,让老夫羡慕不已...” “张大人有话可直说。”赵无疆淡淡笑道,户部尚书张退之在他眼中是九成九的坏人。 他不会忘记追踪太医院倒卖的药材追到码头,发现了户部官吏的身影。 就如仓管王有财倒卖药材一样,背后没有自己部门的大佬撑腰,是不可能敢那样为所欲为的。 所以与太医院勾结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眼前的户部尚书。 “老夫与那陈安邦相交多年,年轻时曾犯过一些错误,被那陈安邦知晓。”户部尚书斟酌措辞: “老夫担心他心有记怀,留下些什么证据...” 赵无疆点了点头,认真道: “年少无知犯的错,相信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诶,诶,赵大人,老夫如今官居户部尚书,已是朝中三品大员,有些错误对老夫来说足以身败名裂引得同僚笑话。”户部尚书脸上勾起一抹僵硬的谄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大人开个价,若是那陈安邦真留有构陷老夫的证据,你将他交给我,价钱好说。” “十万两白银!”赵无疆眼眸幽深。 “嗬...”户部尚书不由一笑,随后凝视赵无疆的脸颊: “好说。 但若有其他人相关的证物,赵大人你也要一并给我。” 赵无疆摇头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讽与怒意,他抿了抿嘴: “嗯,十万两白银,好说? 看来张大人这些年挣了不少银钱嘛。” “十万两,老夫一个户部尚书,有什么拿不出来的?你莫非以为老夫是在诓骗你?”张退之不明所以,他眼眸微眯,决定赵无疆不同意,他再加码便是。 “不不不,我自然是信得过张大人你的。”赵无疆摇头,挑眉一笑: “只是我想问张大人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张退之单手背负。 赵无疆嗓音嘶哑: “为何云州大灾之时,户部筹措不出银钱?” 张退之心中咯噔一下,看向赵无疆的眼眸,发现赵无疆的眸子异常的深邃,他咽了口唾沫。 “十万两白银,好说! 可当日在议事殿内,事关云州大灾数十万黎民性命,张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无疆沉声,一字一顿: “饿殍遍野,哀鸿千里...” “赵无疆,你什么身份?”张退之听着赵无疆的话,眼神阴翳起来: “你呢,是个秘书郎,而老夫担任户部尚书多年,该怎么做,不需要外人指摘。 你还年轻,入这官场不过一两个月,很多东西你不会明白的。 年轻气盛有正气是好事,但,你得知道,这世界呀,不是非黑即白的。 如今有钱赚,就先赚了,不然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机会了......” “说的也是。”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五十万两。” 张退之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冷声道: “赵无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林如海,三品吏部尚书在朝多年根基深厚,老夫动不了。. 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府有没有老夫在意的东西还说不定呢,就算有,你以为就能借此把老夫怎么样吗? 痴人说梦!” “在这个朝堂之上,就没有老夫张退之得罪不起的人,只有老夫暂时不愿得罪的人罢了!”张退之手指重重点在赵无疆肩膀上,一下一下将他向后推去: “而你若是得罪了老夫,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看来我们交易失败了。”赵无疆左手一翻,一根银针出现在手中,他右手抓紧张退之嚣张点指他的手腕,左手将银针顺着张退之食指的指甲盖缝隙一把刺入。 “啊!”张退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银针已完全没入他的左手食指中,并无多少血迹,但那份剧痛是他这辈子从未尝试过的。 他想挣脱,可赵无疆右手紧紧钳住他的左手,让他根本挣脱不了,只有持续地承受剧痛,他开始后悔,为何要说那样的狠话。 但他不会明白,赵无疆不是因为他说狠话而这样对待他,而是因为他在云州大灾上中饱私囊克扣救灾银钱导致灾民死伤无数。 第118章 抄家 ...... 户部尚书张退之疼得脸色发白,赵无疆才松开了他的手。 “张大人,五十万两准备好了,派人通知我。 不过你如今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本官将赶往陈府。”赵无疆左手扭动,刺入张退之指甲缝的银针受召被吸了出来。 “啊!” 张退之抱着左手疼得哀嚎几近失声,好半晌,他喘着粗气望向赵无疆离去的方向,眼中都是后怕和怨毒。 若非大计未成,老夫定不顾身份将你挫骨扬灰!他缓缓起身,还是决定先去筹备银钱,一旦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出现,就先用银钱稳住赵无疆,日后再找赵无疆算账。 ...... 巳时初。 赵无疆带着抄家相关的人员,来到兵部尚书陈安邦的府邸。 陈府早就被女帝派遣的兵马围住,没有圣旨或特定的令牌等,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其中。 而赵无疆的到来,让他们纷纷退开一条通道,恭敬将他迎了进去。 陈府作为兵部尚书的府邸,占地不小,又处在京都繁华之地,光是宅院本身,就至少能值个七八千两黄金。 再加上府中的各种名贵陈设,更是增添了陈府不少价值。 若全部收入囊中,至少也值个三十几万两白银之巨。 只是显然,不可能将整个陈府的财富尽数收入自己手中,必须得上交给国库。 并且赵无疆也不是冲着陈府的财富来的,财富只是顺带,更多的他是要寻找财富之外的东西,比如权,比如一些见不得天光的辛秘。 处理相关事宜的小吏开始忙前忙后,不断将陈府的桌椅板凳金银字画等搬到院落来,不多时,院落都快堆积不下了。 赵无疆此行从户部借了一个他熟悉的官吏,户部员外郎刘万山。 刘万山对赵无疆感激不已,抄家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赵无疆把他当做自己人,这显然是让他更为欣喜之事。 他手中拿着账本,事无巨细将一件件从陈府搬出来的物品做着清点。 赵无疆双手笼袖,悠哉游哉在陈府逛着,看似闲庭散步,实则他在查探陈府有无陈设或建筑格局存在异常。 一路走来,除了见到他的家丁侍女战战兢兢,赵无疆并没有发现其余的异常之处。 他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陈安邦平日里的书房。 书房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门口有女帝派遣的人在看守,他们早已得到了命令,赵无疆作为主事官,会主事此次抄家事宜。 “赵大人!”守卫恭敬行礼,随后替赵无疆揭开封条。 赵无疆推门而入。 ...... 书房赵无疆见得多,比如地蛟帮帮主齐林的书房,除了一些笔墨纸砚,其余地方都堆放着宝剑宝刀。 独孤一鹤的书房就最为古朴,最像个读书人的书房,房内有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古籍要文。 而如今陈安邦的书房,却让赵无疆一眼一亮。 这份眼前一亮不是惊艳,而是惊讶。 按照赵无疆最初的直觉,陈安邦的书房应当类似于齐林的书房,挂着一些兵器之类的。看書菈 毕竟陈安邦是兵部尚书,又是个武夫。 但是没想到,赵无疆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箱箱被打开的大木箱子,木箱子里放满了银光闪闪的银子。 房中除了银子,就是正常的书桌,上面有些笔墨纸砚,和散乱的书信文稿等等。 赵无疆踢了踢装满银子的箱子,箱子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有些疑惑,难道不应该放些兵器之类的吗? 他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书桌上的书信文稿,发现只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文稿,就是一些简单的战报或者兵部的事宜等等。 总感觉哪里不对......赵无疆打量着书桌上的一切,也没有发现异常,他开始在屋内乱转,不断敲敲打打。 敲敲柱子,敲敲椅子,敲敲桌子,敲敲油灯...... 只要是实物,赵无疆都上手敲那么几下,看下是否中空或者暗藏机关。 两盏茶后,并没发现什么的赵无疆无奈让外边的人开始清点书房的东西。 待书房的物什都被搬运干净,他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央的椅子上,打量着四周。 突然,他福临心至,似想到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眸,感受着四周空气的流动。 几个呼吸后,他的脸颊露出笑意。 果然,房中有密室......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后,体内窍穴全开,刚才敏锐的感受到房中的空气虽缓缓流淌,但在靠近他身前五步远的位置处,空气似加速不少。 他大步踏出,走出五步,随后缓缓蹲下身。 第119章 陈安邦深藏的秘密 ...... 赵无疆蹲下身子,打量着身下的地板。 地板皆为木质,呈现深褐之色。 他能够感受到,当他蹲在这一处时,四方的空气流动要快上不少。 那么木板下面,必然是空的,并且空间还不小。 只是他不知如何打开地板,总不可能强力破坏的吧?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 他开始走到墙边,沿着墙边观察,找寻地板的接头。 终于,他在方才对方白银箱子的这一方,找到了与方才所站之地相接的地板边缘,随后他扣动着边缘,缓缓上提。 “嘣...嘣...嘣...”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受巨力强行被揭开。 两个呼吸后,赵无疆的身后,出现一个大洞,大洞幽黑,宛如噬人大口。 赵无疆手持油灯,缓缓靠近大洞,发现里面是阶梯,一直蔓延向下。 他从怀中摸出火折,轻轻吹燃,向下一丢,火光照耀,乒乒乓乓,给赵无疆带来部分视野,随后又重归黑暗。 他深吸口气,手持油灯,沿着阶梯缓缓向下。 刚一踏入大洞,里面呼啸的风就吹袭了上来,赵无疆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不出几个呼吸,他就走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一个石门,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在墙上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小孔。 他将青铜钥匙插入其中转动几下,石门缓缓打开,他踏入其中。 里面是一间石屋密室,赵无疆初略估计了一下,不足二十平米,但密室中却堆放了不少箱子或布袋。 他上前拿起一个三尺长的木盒,缓缓揭开。 里面是一份份纸稿,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某时,陈安邦与某某官员苟且的交易。 犯罪日记吗?赵无疆想到了陈安邦也许会留下些什么证据,但没想到会是日记的行事。 他一张一张迅速扫过,发现涉事年份从五年前起,一直到前些日子。 也就说,陈安邦至少从五年前起,就一直在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赵无疆将纸稿叠好,上面记录的诸多的涉事官员,有些已经没有在职了,或被贬黜或告老还乡或埋入黄土。 但其余还有不少官吏都还在朝。 他又拿起另外一个木盒,这个木盒显然要小上几圈,只有一尺多长。 他将木盒打开,里面亦是一张张纸稿。 赵无疆拿起快速扫视,眉头越皱越紧,上面记录的,是户部尚书这些年贪渎国库的罪证,上到赈灾拨款筹银打仗,下到支援水利兴修贩卖进贡之宝等等。 就这上面的罪证,足以户部尚书张退之死上百此都不止。 张退之和林如海如此在意这次抄家,想必就是为得这些罪证吧......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他又打开一个又一个木匣子,里面都是各种罪证,包含了各部门大大小小的官吏。 大夏积弱,内部更是腐朽地千疮百孔,赵无疆摇了摇头,他剩下最后一个木匣子,他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账本。 这个让赵无疆极为惊讶,上面记录的全都是陈安邦自己用贪渎来的银钱购置各种东西的明细。 陈安邦毫不避讳地在上面做着记录,事无巨细,连买了一支笔,他都有记下。 这种事不应该由账房先生或者府中管家来做吗?赵无疆心中升起疑惑,这陈安邦也太爱写日记记录时常了吧? 他缓缓放下账本,关好木匣子,打开一旁对方的布袋。 布袋中,有两个锦囊和一个木匣子。 你搁这套娃呢?赵无疆腹诽,他打开其中一个锦囊,发现里面是一块令牌。 令牌只有巴掌大小,呈正方体的模样,只是正面四方被磨出了弧度,一眼看去又像是个圆形。 天圆地方?赵无疆心中思忖,令牌正面并无字迹,只是篆刻有一幅画,画中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 在令牌背后,写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字--潜龙在渊。 这是何物?赵无疆疑惑,将令牌塞入怀中,随后打开另一个锦囊。 锦囊里是一封折叠好的信。 嗯?这陈安邦难道是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汉子不成?赵无疆缓缓打开信封,当看到第一句话时,他猛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上面写着: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想来我陈安邦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不希望,这个秘密也随着我一并被带入黄泉之下!】 第120章 铁血柔情 .... 赵无疆心中一震,什么秘密?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那时是戊午年,亦是大夏天启初年,新皇登基。】 “赵大人!赵大人!” 外边传来小吏们的呼喊声,声音因为隔着一扇门,又隔着一个地下密室,显得有些微弱,但赵无疆耳聪目明还是听见了。 他迅速折叠好信封,将他放回锦囊,随后又将锦囊塞入怀中。 他回望了一眼密室木架上堆放的木盒等,并没有将它们一并带出,而是自己踏上台阶,向着书房上方走去。 有些东西,暂时放在此处,到时候让龙隐卫来取。 他怀中只有一个篆刻有潜龙在渊的令牌和陈安邦的那封信。 待他走出密室,回到书房,他将地板重新铺好,这才打开房门。 “赵大人,外边清点完毕了,请您过目。”来者是户部员外郎刘万山,他恭敬回复赵无疆。 赵无疆颔首,跟随刘万山出去。 “兵部尚书陈安邦府中之物已清点完毕,共计白银十七万两一千七百...”刘万山在前方一边引路,一边向赵无疆汇报: “黄金三万六千五百一十三两,字画五十三幅,珍珠一百三十三斛,锦缎三千两百......”ap. 他俩来到前院,东西堆成一座座小山,刘万山眼中露出精光,但他很快就将神态收敛,问询道: “赵大人,这些东西,是先拉到国库,还是......” “全部充公到国库之中。”赵无疆沉声道。 “是。”刘万山心中叹道可惜,这么多东西,自己留一点也好。 但同时,他心中对赵无疆悄然升起敬佩之意,金山银山就在眼前,赵无疆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宣布充公,这又是何等的气魄? 刘万山指挥着小吏和守卫们开始搬运这座金山。 赵无疆眼眸扫向一旁,在一旁,密密麻麻跪着陈府的家丁奴仆姬妾和子嗣。 家丁和奴仆脸上都是惶恐,不断眼含畏惧看向赵无疆,等待赵无疆的处罚。 姬妾则哭哭啼啼,以泪洗面。 唯有陈安邦的子嗣,面无表情,不断宽慰着自己的母亲。 赵无疆缓缓走向他们,陈府奴仆家丁不断恭声喊道: “参见赵大人!” 赵无疆从他们眼中看出了渴望,渴望赵无疆下达宽恕他们的命令。 陈安邦只有两位姬妾,一位正妻,一位小妾,这在一众官吏中,都属于少见的。 陈安邦也只有一位子嗣,正是赵无疆那日在拜月公主订婚宴上所见的那位唤作陈志国的青年。 陈志国见赵无疆走来,心中翻江倒海,他没有想到,这个当初自己嘲讽的小太监,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六品秘书郎,更没想到,如今陈府没落,来抄家的也是这赵无疆。 他缓缓抱拳,收敛多余的心绪,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在掩面哭泣的娘亲和二娘,郑重道: “陈志国拜见赵大人! 我愿今后为奴为婢报答赵大人,只求赵大人宽恕志国两位母亲!” “国儿...”陈志国的娘亲和二娘闻言,哭得更凶了,不断抽泣。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我要你死!” 陈志国一愣,眸子闪烁,但他依旧向着赵无疆一拜: “志国当初得罪了赵大人,罪有应得! 但家母是无辜的,家母这些年为了志国忍受家父的毒打,已苦难颇多,只求赵大人能放过家母二人... 志国愿自刎当场!”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赵无疆淡淡道,他眸子幽深。 “赵大人,求您放过国儿,陈安邦所做之事,与国儿无关,您要杀,就杀妾身吧。”陈志国的娘亲跪着挪动身躯,上前抱住赵无疆的大腿,不断哀求。 跪倒在一旁的奴仆们也鼓起勇气为两位夫人和少爷求情,这些年,夫人和少爷都待他们不薄。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要你们,都离开此地! 陈安邦这些年有过亦有功,但功过并不相抵,处事涉事人员,抄家陈府便是处罚。 而你们既不是乱臣贼子,也不是同流合污之人,圣上仁德,圣恩浩荡,免你们死罪!” 陈志国闻言,心中的郁气终于疏散,他重重将头埋在地上,向赵无疆磕头谢恩。 两位夫人又开始抽泣,庆幸于劫后余生,也感慨命途多舛境遇变化得太快。 奴仆家丁们发出欢呼,不断纳头便拜,口中赞扬着赵无疆和女帝。 “以史为鉴!”赵无疆淡淡开口,作出最后的警告。 他不是嗜杀之辈,也不算伪善心慈之人,放不放过这些人,只在于他一念之间。 若不是他见到了母子间的情意和府上下人认可般的求情,他就算把陈志国等人全部贬黜为奴,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第121章 肃清太医院.始 ...... 赵无疆乘着马车回往皇城,他派遣隐于暗处的甲二三回到陈安邦的书房将密室里面的木盒等全部拿回皇宫。 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等人不断等着消息,尤其是户部尚书如坐针毡,焦急不已。 但是他们最后都收到了各自线人的消息,抄家结束,东西全部都上缴国库,赵无疆也回了皇城。 这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因为在他们眼线的汇报中,赵无疆愣是没有贪。 这让他们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官不贪的呢? 但这不是主要的,让他们忧心的最大原因是,赵无疆在陈安邦书房待了一段时间,究竟得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他们一切都不得而知。 而赵无疆更是没有透露丝毫,也没有显露出什么。 在吏部尚书等人的胡思乱想中,赵无疆已回到皇城之中。 他初入皇城,就发现了皇城的戒严,防守的程度要远胜于往日,这让他分外疑惑。 待他回到养心殿的寝宫,还未来得及和女帝诉说在陈安邦书房的发现,女帝就向他透露了消息。 “昨日的贼子,查到根源了。”女帝眉目分外威严,昨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她心中升起怒火。 赵无疆疑惑: “太医院?” “看来你猜到了。”女帝颔首: “这件事独孤家也帮忙调查了,查到孙忆苦这个狗贼疑似对外勾结,昨日想要谋害朕和皇后的贼子,就是他派来的。” “已经准备动手肃清了吗?”赵无疆搓了搓手指,他发现宫外戒严,想来是女帝开始封锁宫城,不让孙忆苦等人逃脱出去。 “肃清。”女帝叹了口气: “明日与拜月国联姻大婚,这等威胁不可能任由他存在!” 赵无疆问询:ap. “何时?” “就现在,等你归来,便可展开肃清! 朕担心他们用毒,你医术高超,可抵御此事。”女帝眉目威严,叩动桌面,吩咐龙隐卫几句,便起身向外龙行虎步走去。 这一次,她是动了真怒,自她登基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胆大妄为刺杀之事,这件事是万万不可能忍下的。 ...... 皇城后宫,太医院前的宫道,此刻禁军已把守在此处。 赵无疆知道,在皇城外,一定还有更多的禁军看守,甚至还有隐藏的龙隐卫,以确保肃清不会失败。 女帝面容冰霜,待禁军副统领萧峰汇报情况之后,她一声令下,禁军缓缓向着太医院包围前进。 “我也去。” 赵无疆沉声道,跟在禁军身后。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当肃清完太医院之后,也等同于是在向太医院幕后之人正式宣战,届时,他们将迎来更残酷的对局。 兵甲碰撞,萧峰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他身为禁军副统领,又是镇南大将军萧远山的儿子,自然不可能畏畏缩缩。 只是他粗中有细,边走边查探,将赶来的赵无疆也护在身后。 在他看来,赵无疆是妹妹萧婉君在后宫之中得宠的关键,同时又是皇上的宠臣,他应该多上心结交。 一群人缓缓靠近太医院,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香气。 赵无疆眼眸微眯,他感觉太安静了,仿佛太医院的贼子不知晓他们来一样。 他示意众人放缓脚步。 就在此时,从太医院里飞射出四个药包,向着他们呼啸而来。 第122章 肃清太医院.终 ...... 禁军想要砍碎这药包,赵无疆左手一翻,手中银针呼啸射出,将药包定住向后推去。 药包也在下一刻直接炸开成一团团紫绿色的粉尘,赵无疆刚想呼喊已经来不及了,有三名冲在前方的禁军已经接触到粉尘,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一瞬明白,这紫绿色的粉尘一定蕴含有毒素。 禁军副统领萧峰大步上前,一击掌力挥出,将粉尘推远。 紫绿色的粉尘挡在前方,四周禁军向后退了几步,一时不敢上前。 赵无疆来到受伤的三名禁军身旁,弯腰搭脉查探,很快就发现了解决方法,他手中银针闪现出,在受伤的禁军身上特定的穴位扎上几针,阻止毒素在体内的蔓延。 这太医院投掷出的药包如今化作一层紫绿色浓雾笼罩在太医院四周,阻挡了众人的脚步。 这显然是太医院里面的贼子想要拖延,在筹备着什么。 赵无疆从怀中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药瓶,倒出几枚天蓝色的丹药。 这丹药是他炼制的避毒丹,除了天底下一些特殊的毒,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普通的毒素都可以规避。 他吩咐禁军将丹药用水化开,随后让众人服用。 小半盏茶后,服用避毒丹液的禁军大举进攻太医院。 萧峰已然冲在最前方,手中的长矛不断挥舞,一路冲进太医院,稍有反抗者毫不留情就被他斩下首级,而直接投降或惊慌失措吓得无法动弹的人,都被禁军押下。 肃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好像除了最初带有毒素的紫绿粉尘之外,太医院的众人并没有什么抵抗。 有些无辜的药师药童对于冲进来的禁军还处于发懵的状态,他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禁军架着脖子脑袋押了下去。 赵无疆和萧峰在一位惊慌的药童带领下,直奔太医院院长密室。 站在密室门口,房门紧闭,但赵无疆和萧峰都能感受到里面有盈盈火光。 赵无疆狠狠踹门,修炼到金刚不坏神功第三步的他势大力沉,宛如人形蛮龙,一脚一脚踹得大门不断震颤。 一旁的萧峰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道赵无疆的力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轰!” 连续七脚之后,密室大门被赵无疆踹开,房中并无太医院长孙忆苦的身影,此刻燃烧着熊熊大火,火焰中有不少物什和古籍书稿等在被焚烧。 孙忆苦不见了?赵无疆蹙眉,他与萧峰在火海之中抢救被焚烧的东西。 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极为重要的证物,一定包含了什么,不然孙忆苦也不会将他们焚烧销毁。 最终,赵无疆两人抢救出了一页将近焚烧殆尽的书信和一个只剩下半截的小木盒。 书信被焚烧了绝大部分,只剩下小小一角,上面写有几个字; 【岁至甲子,主可谋天】 “好一个乱臣贼子,妄图谋天,是要造反吗?”萧峰浓眉竖起: “这太医院居然藏有这般贼子,怎么早些没有发现?”看書菈 “萧统领,若我没记错,今年是葵亥年吧?”赵无疆眸子幽深。 萧峰拍了拍脑袋: “天启五年,葵亥,没错。” “岁至甲子,主可谋天?还有不足百日,便是天启六年,甲子了...”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甲子年必有大事发生... 可谋天,这个‘可字,意味着这些幕后的贼子正在筹备,还未完全准备就绪。 一旦到了甲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他们便可造反谋天.. .” 萧峰面露惊骇: “谁能有这么大胆子和本事?” 赵无疆摇头,手中银针缓缓拨开半截焦黑的木匣子,在木匣子中放着一块令牌,他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 这令牌他见过,就在不久前,在陈安邦府中发现,如今正揣在怀中。 天圆地方的怪异造型,正面篆刻有一条腾龙,背面则刻有“潜龙在渊”是个龙飞凤舞颇具笔锋的字。 “潜龙令!”萧峰失声惊呼。 “你认得此物?”赵无疆疑惑。 “若本统领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江湖之中声名赫赫的潜龙教的密令!”萧峰眸中升起忌惮: “潜龙教教义为潜龙在渊,意为教中子弟皆为潜伏于这方天地的大龙,来日必登高位。 教中高手无数,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教主更是武学盖世... 三年前家父曾遇到潜龙教教主,两人眨眼之间便交手数招,而家父惜败。 事后,潜龙教教主赠与家父潜龙令,希望家父能加入潜龙教... 但家父何许人也? 镇南大将,国之柱石,怎可入江湖的教派?” 第123章 天上掉下个小师妹 ...... 镇南大将军一身武学极为惊人,居然在短暂的交手中惜败给这潜龙教的教主? 这教主究竟是何人?赵无疆疑惑,同时心惊不已,在孙忆苦的密室中发现了这块令牌,在陈安邦的府邸中也发现了同样的令牌,莫非这潜龙教已经渗入了朝堂之中? 潜龙在渊?莫非潜龙教有造反之心?孙忆苦的书信当真是写给这潜龙教的教主的吗?还是说写给其余人,与潜龙教只有略有交集? 赵无疆一瞬之间思绪翻涌,这大夏王朝光是朝堂就已经暗流涌动了,如今看来这江湖也不太平啊... “赵大人,退去吧,这火要蔓延过来了...”萧峰眉目凝重,他也想到了不少可能: “看来这孙忆苦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希望看守皇城之外的兄弟们能够将这贼子抓住...” 赵无疆颔首,攥紧残破的信纸和潜龙令,向后退去,太医院剩下的药童被安排来灭除火势,以防焚烧到堆放的药材和药方等。 ...... 大半个时辰后,赵无疆与萧峰将整个太医院搜索了一遍,都未发现孙忆苦的身影,同时守在皇城外的禁军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的身影。 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在密室发现的那一小截纸条和潜龙令,以及在药阁发现了八个装有楼兰蛊虫的药盒。 “这贼子跑得可真快!” 萧峰脸有怒意,肃清太医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难度,一切都太过顺当。 这孙忆苦就如壁虎断尾一样,什么都没做,只是焚毁了一部分证据,就选择了保全性命离去。 “不见得是坏事。”赵无疆明白萧峰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的心情。 他淡淡道: “没有遇到过多的抵抗,禁军兄弟也能免于太多的死伤,太医院也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下底蕴。” “在理是在理,就是有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萧峰拍了拍脑袋,有些烦躁。 赵无疆摇头笑了笑: “走吧,回去复命!” ...... 汇报完情况的赵无疆,刚想要和女帝讲述在陈安邦府邸发现的那封信,就被女帝赶了出去。 女帝说她烦心事多,要沐浴更衣,命令赵无疆速速离开皇城,天黑之前不许踏回。 她担心又被赵无疆看去不该看的,直接将赵无疆撵了出去。 你不就洗个澡吗,至于把我撵这么远?又不是没看过......走出皇城,准备回自己府邸的赵无疆心中吐槽。 回到兴庆院,赵无疆站在大门口眼睛瞪得像铜铃,与门前饱受风霜的石狮子对视。 半盏茶后,他眨动了一下眼皮,败下阵来,推门而入。 兴庆院有些清冷,毕竟偌大的宅院,鲜有人居住。 女帝将这宅院赏赐给赵无疆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赵无疆夜里基本都在养心殿寝宫偏殿留宿。 只是这几日,李元正居住在兴庆院内的西厢房中,这座宅院才有了些许人气。 赵无疆一身墨黑长袍,袖口处绣有银边云纹,双手拢在袖间,悠哉游哉往院里走去。 这两天事情太多,让他有些神思疲乏。 三进院落,赵无疆来到里殿,好好欣赏着这座古朴大气的宅院,突然他耳朵一动。 有人脚踏瓦砾白墙,还有破空声阵阵。 他抬头一望,大殿屋檐的上方,冷冷站着一位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衣带飘飘,在胸口处已晕染开一大片血迹,精致绝伦的容颜上是苍白之色,布满煞气,满头如瀑的青丝被一根素雅黑丝束住垂至娇臀。. 此刻,这女子正冷冷盯着赵无疆,手中紧握一柄三尺青锋,抬手斜指,剑尖指向赵无疆。 “你是何人?”赵无疆与女子同时问道。 “你受伤了。”赵无疆摇头温和一笑: “伤得挺重!” “滚!”女子手持青锋,面若冰霜: “再不走,本女侠杀了你!” 赵无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环视四周,发现就这一名女子,他不由好笑道: “女侠,你伤口一直在流血,要不先止血? 再说了,这可是我的府邸,你闯入我的府邸让我滚? 江湖可没这样的规矩吧?” 绝美女子一愣,这座府邸是她师兄告诉她的地方,师兄曾言府邸主人颇具过人之处,这样的府邸绝非寻常之辈能够有拥有。 她怒哼道: “宵小之辈,此等府邸怎么可能是你拥有? 休想诓骗本女侠,看剑!” 剑气如霜,女子飞掠而下,一剑斩向赵无疆。 第124章 姜梦璃 ...... 女子一剑斩下,蕴含如霜剑气,她有信心,这一剑寻常之辈不可能躲得过去。 但她忘了自己如今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 赵无疆左脚移动一步,侧身躲过这一剑,屈指轻弹剑身,发出一声脆响,调笑道: “女侠莫非被情郎抛弃,心中怒意无处发泄?便想剑斩世间美男子?” “你!”白衣女子怒极,她承认眼前黑衣男子有几分男儿俊朗姿色,但那话语中的调笑却让她怒火中烧,她抬手一剑挥去。 紧接着胸口处传来一声轻微的撕裂,剧痛再次席卷她的身躯,她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栽向地面。 赵无疆一愣,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探其鼻息与脉搏,他眉头一皱,抱起白衣女子快步冲进屋内。 ...... 床榻。 赵无疆将白衣女子放平在床上,此时白衣女子胸口的血迹已经染得大半衣裙一片血红,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手中银针飞射,快速扎入女子心脉穴道,强行止住血水的奔涌。 随后他撕开女子的衣裙,露出里面染血的胸衣。 胸衣靠近心口处有一道裂口,可通过这裂口缝隙看见里面血深的伤口。 赵无疆大手伸向胸衣,就要解开查探,救人要紧,他不是迂腐之人。 一只纤纤玉手一把抓紧他探出的大手,白衣女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面色苍白如纸,怒目盯着他: “登徒子,信不信我折了你这只手?” “那你想死还是想活?”赵无疆淡淡道。 白衣女子一愣。 “伤你之人,想来是用剑的高手,如今剑气已入肉三分,正在你体内肆虐,摧残你的心脉。 若在不救,那你可要命丧黄泉了。”赵无疆大手缓缓伸向胸衣,严厉道: “别动!” 白衣女子面色阴晴不定,还是松开了阻拦赵无疆的手。 赵无疆揭开胸衣,眼前两团雪白软腻点缀一点殷红,他目不斜视,手指轻抚长达两寸的深深伤口。 他能明显感受到女子在颤抖,娇躯也起了鸡皮疙瘩。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瓶中是上好的金疮药,可迅速止血活络。 “你姓甚名谁,被谁所伤?”赵无疆摇晃药瓶,摇散里面的粉末,倒入自己手掌心。 “姜梦璃,仇人若伤!”白衣女子名姜梦璃,银牙紧咬,面色苍白。 好熟悉的名字......赵无疆剑眉一皱,大手缓缓盖在姜梦璃心口处,缓缓揉动。 “额...”姜梦璃发出一声闷哼,剧痛顺着她的心口向着体内传递,仿佛她的身躯有一处战场,两方人马正在厮杀。看書菈 “伤口,在心口处,你手揉哪儿呢?”姜梦璃羞怒,他发现赵无疆大手揉着揉着偏离了方向。 赵无疆感受着手心的柔软温和,一本正经道: “你受伤许久,伤口处迸发太多鲜血,凝而不流,导致整片胸口血流淤堵,我不过是活血罢了。 对了,你这仇人在京都?” 姜梦璃心绪慢慢平稳,感觉状态要好上不少,她惊讶于眼前男子若用宝药的药效快: “将要抵达京都,此人杀害我师傅,我必将他...手刃! 你...你还有揉到什么时候?这上面有穴道吗?” 她羞怒不已: “莫非你当我好诓骗不成,心口处有穴道,那上面也有吗?” 赵无疆干咳一声,姜梦璃薄怒之时,绝美的容颜上自有一缕风情,他松开了手,又倒出一点金疮药。 “登徒子!”姜梦璃羞怒咬牙,她想要动弹,可四肢乏力。 赵无疆淡淡道: “等你好了再说。” “嗡嗡...”板凳上姜梦璃搁置的配剑发出嗡鸣,似乎下一刻就要出鞘斩杀赵无疆。 “宵小Yin贼,偷闯他人府宅,更是对我屡次轻薄,我要你狗命!”姜梦璃秀眉紧皱,银牙紧咬,想要操纵三尺青锋。 “小师妹?”恰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欣喜。 赵无疆侧目看去,来者正是李元正。 他心中一动,小师妹?他就想起来了李元正屡次跟他提过的小师妹姜梦璃。 第125章 剑榜第一无面人 ...... 李元正迎了上来,姜梦璃娇喝一声:“别过来!” 李元正疑惑,僵在原地。 赵无疆眼眸一瞟,瞟到姜梦璃袒露的胸口,他将金疮药盖了上去,缓缓揉动: “她受伤了。” 李元正眼眸眨动,虽然被赵无疆挡住视野,但他大概明白了什么,转过脸去: “多谢赵兄为舍妹疗伤。” 赵无疆淡笑摇头。 “师兄,你们认识?”姜梦璃瞪大眼眸,眸中水波颤动。 “自然。”李元正道: “之前师兄与你提及的恩公,就是赵兄,这宅子也是赵兄的。” “可你不是说...” 梦璃心绪翻涌,胸腔起伏,她想不到赵无疆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方才她还出言嘲讽赵无疆,此刻见着赵无疆淡笑的面容,只觉得羞恼难容。ap. “赵兄为人正直良善,并且医术不凡,你能得他医治,想来一定能够迅速痊愈。”李元正神色激动: “赵兄还找到了师傅的龙阙。” 姜梦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赵无疆上完药,将她胸衣穿好,淡淡道: “元正兄,你去我房中拿些衣物过来。” “哦哦,好。”李元正欣喜,想来是赵无疆医治完毕了,他快步掠出房门,去往赵无疆房中,那里有赵无疆购置的一些衣物等。 待李元正走后,姜梦璃缓缓起身,背靠柔软的枕头,美眸颤抖,瓮声瓮气道: “对不住...” “嗯?”赵无疆疑惑,他只听到姜梦璃含糊不清地说些什么。 姜梦璃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江湖儿女能屈能伸,自己又误会赵无疆在先,理应认错,她鼓足声音: “对不住!” 赵无疆摊了摊手,冲着姜梦璃和煦一笑: “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吧,那仇人是谁?无面人吗?” “你知道无面人?”姜梦璃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定然是自己的师兄告诉赵无疆的。 赵无疆颔首。 “没错,正是无面人,他到了京都附近,我一路追踪。”姜梦璃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红润,显然伤势在迅速恢复。 李元正也抱着衣衫回来,递给赵无疆。 赵无疆递给姜梦璃,姜梦璃抬了抬手,发现酸软无力,她求助地看向李元正,这是她的师兄,要亲过赵无疆。 李元正板着脸看了姜梦璃一眼,语重心长道: “虽是男子衣物,但赵兄为人俊朗,眼光甚好,挑选的衣物也是体美得当的,莫非小师妹你还嫌弃不成? 赵兄为人正直,更不曾在府中豢养姬妾等,哪来的女子衣物给你换?” 姜梦璃一愣,面露丝丝委屈,她手脚酸软不能动弹,只是想师兄帮个忙,哪知师兄会错了意。 赵无疆向李元正竖了个大拇指,无声赞叹,不愧是你。 “为防你感染风寒,这衣衫还是快快穿上吧。”赵无疆淡笑道,他拿起衣衫,是一件宽大的黑袍: “你方才说你一路追踪,然后呢?” 李元正看到小师妹在赵无疆的帮助下穿衣,他连忙正直地转过脸去,同时竖起了耳朵,听小师妹如何说。 “我在暗处,发现了无面人可能的身份。”姜梦璃面色羞红,尽量让自己心绪平稳,赵无疆此刻在脱下她染血的白衣: “我发现他与潜龙教的人,有接触,并且潜龙教的人对他恭恭敬敬。” 又是潜龙教......赵无疆眼眸微眯,李元正也眉头紧皱,他们没有出声打断姜梦璃发言,让她继续说下去。 “此事让我惊颤,无面人作为剑榜第一,很有可能是潜龙教的人,此事若传到江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姜梦璃白衣已被褪去,她感觉很不自在。 眼前的陌生男子让她心中拘谨不已,但这陌生男子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呵护着什么,让她心中一颤。 宽大的衣衫缓缓穿在她的身上,渐渐遮盖住她玲珑的娇躯。 她有了一份安全感之后,又对赵无疆升起羞怒,羞怒于这个男子看了不该看的,尽管她知道那是在救治她。 她语气渐渐冷了起来: “也是在那时,我收敛的气息被无面人察觉,他向我并指挥了一剑,仅仅是一剑,我都无法抵抗! 万幸我轻功不错,那无面人似对我不屑,也并没有追逐我,只是那些潜龙教的人在追捕我。 我逃向京都,可奇怪的是,潜龙教的人见我逃向了京都,便没有再追。 我便一路按照师兄当初告诉我的位置,来到了这宅院...” 只是并指一剑,想来根本没出全力,就将姜梦璃重伤,这无面人到底有多强横......赵无疆眼神愈发凝重,这无面人还与潜龙教有交集,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第126章 谋逆! ...... “无面人有什么特征吗?”赵无疆发出疑问。 李元正也发问:“小师妹,他给你一种什么感觉?” “不可战胜!”姜梦璃沉吟,面目凝重道: “此人太过神秘,此前江湖无人知其来历。 我远远看他,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踏过尸山血海之辈,又像是文雅的书生。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皆出自一人身上,但没有丝毫相互冲突的感觉,反而融合得极为融洽。” 赵无疆脑中搜索自己见过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身上有这种气质。 姜梦璃美眸瞟向赵无疆,她眸子微微颤动,她并没有告诉赵无疆和李元正,在赵无疆身上,她发现了与无面人有些相同的气息。 那就是矛盾的气息凝结在一个人身上。 赵无疆也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很轻浮,又感觉很正经。 明明在笑,却给她一种金刚怒目的感觉。 “还有其他吗?”赵无疆发问,李元正也疑惑看来。 姜梦璃脑海不断翻涌,沉吟半晌后,眸中蕴含仇恨: “威严! 他尽管穿着宽大的黑纱长袍,我也没看清他的面容,但是他给我一种分外威严的感觉。 这种威严不同于师傅的严厉,而是一种威! 高高在上蔑视众人的威!” “那你可知,他为何要杀害你师傅?”赵无疆问出关键问题。 姜梦璃深深吸了一口气: “应该是为了师傅的龙阙。” “龙阙?”赵无疆疑惑,他记得李元正跟他说过,这剑有大秘密。 “龙阙究竟要什么秘密?”李元正心直口快直接问道。 姜梦璃看了一眼赵无疆,她与赵无疆初相识,并不知晓赵无疆的心性,尽管赵无疆帮助了师兄,但不代表赵无疆没有暗藏叵测心思。 她支吾了半晌,叹了口气: “师兄,龙阙若蕴含的秘密,不是师妹不告诉你,而是一旦告诉你,你就摆不脱这旋涡了。 只有你不知道,才是真正的安全!” 赵无疆心思活络,知晓除了龙阙剑涉及的秘密太大,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自己在场。 他淡淡笑道: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夜幕垂,星光点点。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正是从陈安邦府邸中找寻到的。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想来我陈安邦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不希望,这个秘密也随着我一并被带入黄泉之下!】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那时是戊午年,亦是大夏天启初年,新皇登基。】 【戊午年春,先帝还未驾崩,适逢谷雨之时,先帝与逍遥王因南境兵马调动之事,召我入宫。 那一天,不知为何,深得先帝疼爱的胞弟逍遥王被先帝痛骂! 事后我才得知,先帝要调兵攻打南疆苗蛮,遭到了一向支持先帝的逍遥王强烈的反对!】 【逍遥王素来仁德宽厚体恤爱民,为人谦和乐善好施,更是通晓古史明悟时政,为一贤王! 南疆之事暂时搁浅,逍遥王与先帝依旧兄弟情深。 可事情,就惊变在谷雨过后。 谷雨一月有余,跨过小满,先帝突染恶疾,长久卧病,交由太子监国逍遥王辅政! 渐渐政通人和,哪知太子亦是卧病倒下,朝局全有逍遥王和一众大臣支撑! 宫中已有传言,言先帝将禅位于逍遥王。】 【逍遥王即位?此乃顺应民意之举,引得百官称赞!】 【可哪知不足半月,太子病逝,先帝悲痛欲绝,驾崩于端午前夕,然,扶大厦之将倾继位者,却是靖王殿下,亦是如今的圣上!】 【我明明记得,这皇位,将要禅给逍遥王,可最后,却由靖王登基! 事出如此突然,恐有谋逆篡位之嫌! 逍遥王仁德,并未质疑,而是退出京畿之地,远游他乡山水,不再过问朝事。】 【新帝登基,年号天启! 朝臣有诸多不满者,或畏新帝之威,默于政事。 或告老怀乡从此退出朝堂。 或各自为政,拉帮结派,以抵御新帝的权势! 他们都在畏惧一件事,那便是新帝登基会闭塞言路,清洗朝堂,诛杀有疑心的朝臣! 因为这皇位,是他靖王,谋逆来的! 他轩辕靖,便是大夏,最大的乱臣贼子!】 第127章 二八少女体似酥 【这大夏,是该动荡了,在其位谋其事,我安心做个尚书就好了... 贪些银钱整日享乐即可,也许不对,但总好过谋逆...】 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他不会凭借陈安邦一家之言,就相信轩辕靖谋逆的事。 我还是知道的太少了......他揉了揉眉心。 ...... 赵无疆将这封信叠好,塞入怀中。 女帝在一旁读着古籍,美眸瞟到了赵无疆神色有异,淡淡道: “信上有什么秘密吗?” “情书。”赵无疆笑道: “都是些宫女写的,邀我出去约会。” 女帝挑眉,白了赵无疆一眼: “那你不去?” “这就去。”赵无疆笑呵呵起身,他正好去透透气,最近信息接受太多,他需要好好理理。 ...... 宫道幽幽,赵无疆双手拢袖,慢慢踱步。 不知不觉,他已来到栖凤宫。 他决定去看看独孤明玥的状况,顺着栖凤宫的大门踏入。 夜里的栖凤宫只掌灯几座,整体显得暗沉沉,栖凤宫内栽种有不少花草树木,虫鸣阵阵,颇为清幽。 他来到皇后寝宫,此刻房门关闭,青儿正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心不在焉。. “在想些什么呢?”赵无疆顺势坐到她身旁。 青儿回过神来,灵动的眸子发现是赵无疆,她小脸顿时变得严肃: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和娘娘呗。”赵无疆淡笑,不明白青儿隐隐的怒意是怎么回事。 不过青儿清丽脱俗的俏脸此刻嘟着嘴,倒显得更可爱不少。 青儿向旁边挪了挪,脑袋转向一旁,不去看赵无疆,哼哼道: “你是不是和萧淑妃的玉儿对食了?” “嗯?”赵无疆疑惑: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没有吗?”青儿狐疑看了赵无疆一眼,耸动琼鼻轻轻在赵无疆身上嗅来嗅去: “那玉儿不是要跟你对食吗?我们宫里的姐妹们都听说了...” 赵无疆一把揽住青儿的腰肢,青儿挣扎,不断用拳头捶打赵无疆的胸膛,赵无疆淡淡笑着,无视青儿的挣扎: “你就是因为这个,闷闷不乐?” “我才没有。”青儿羞恼,脸颊滚烫,她从今日听说此事之后,就觉得心里始终有些不高兴。 赵无疆将青儿搂住,俯身在她耳旁低语: “那你想要吗?” 青儿想要去推赵无疆,发现推不动,她羞恼道: “我才不想!” “那我去找玉儿姐姐咯...”赵无疆假意起身,青儿一把将其拉住: “诶,等等...” 赵无疆一把勾起青儿的腿弯,向栖凤宫里的花园走去。 青儿不断挣扎,但黑夜中她凝视赵无疆的有着盈盈光亮的眸子,还是乖巧地安静下来,心中小鹿乱撞,勾着赵无疆脖子,任由赵无疆抱着。 赵无疆将其抱到凉亭,夜色下再无他人。 他刚抱着青儿坐下,青儿直接凑过俏脸,温热的唇吻在了赵无疆嘴唇上,随后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挪开。 她觉得自己太大胆了,怎么能这样,但刚才她心中确实没忍住。 赵无疆一把抬起青儿的下巴,又贴了过去。 青儿清丽脱俗,在后宫之中容貌不输嫔妃,只是尚显青涩。 青儿笨拙地回应着,随后越来越激烈,紧紧搂住赵无疆的脖子,她长听宫里的姐妹说,对食是极为欢愉之事。 如今她隐隐有些体会。 赵无疆去脱解她的衣衫裙带,她一把按住赵无疆的手: “会被人...看到的...” “就算看到,黑夜里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谁?”赵无疆大手不停,手已深入青儿衣裙。 青儿感觉又羞又隐隐有一种刺激感。 “青儿,闭上眼睛。”赵无疆撩起裙摆,手中退下遮挡衣物。 青儿顺着地闭上眼眸,不一会儿,她只觉脸颊滚烫身躯颤抖。 二八少女体似酥,腰间伏剑斩愚夫。 分明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髓骨枯。 一个多时辰后,青儿不胜久力,脑袋晕乎求饶。 第128章 大婚之日 她躺在赵无疆怀中,似喜似嗔: “赵无疆,你明明是小太监,怎么能……” 赵无疆随手从旁边一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替身”。 “这是……木驴!” 青儿羞涩万分,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宫中寂寥,却挡不住人的欲望,这便是替代之物。 但她之前只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容。 “赵无疆,你只能对我用这个!可不许其他姐姐要了去!” 我可是要匡扶天下日理万姬的男人......赵无疆手中抚摸着青儿的腰肢,认真道: “放心,独属于你。” ...... 翌日。 大夏王朝迎来了与西域拜月国的和亲吉日,今日大夏皇上将和拜月公主大婚。 吉时,被设定成午时一刻。 礼部与鸿胪寺将一大早礼服送到养心殿,让皇上换好。 赵无疆则例行公事,前往后宫之中巡查宫事,督查宫人。 一路之上太监宫女纷纷向他问好,不少嫔妃的贴身侍女更是对他暗送秋波。 但是整个后宫仍旧显得有些沉闷,毕竟皇上迎娶了拜月公主之后,她们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赵无疆去往栖凤宫,查探了一番独孤明玥的情况后,在青儿不舍的目光下,回到了养心殿。 他现在需要等待午时,然后前去鸿胪寺参与大婚。 皇上成婚他成婚,他已经做好了当曹贼的准备。 而在深深后宫之中,还有一人,也做好了当贼的准备。 不过不是曹贼,而是谋逆之贼! 他便是太医院长孙忆苦。 在大家都以为他提前得到通风报信逃之夭夭的时候,他正假扮着小太监,混迹在宫中。 他原本也想逃,奈何皇城之中禁军把守实在太过严苛,他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在他焚毁掉重要的信息之后,他就一直躲藏着。 但孙忆苦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逃出去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在昨日,肃清太医院还未开始之前,他就收到了主上的来信。 他疑惑不已,平日里信笺的转播不可能这么快,难道主上就在京都附近或就在京都不成? 信上告诉他,赵无疆这样的小卡拉米不用去关注,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孙忆苦叹息,他明白主上是何等的人物,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阉人,但是这个小小的阉人,极有可能会成为主上的绊脚石,他忠心耿耿,必须为主上除掉此人。 他又细细思忖,心一横,决定了不去管赵无疆,要除就除掉最大的敌人!他要在临死之际,为主上做最后的贡献。 ...... 午时将到。 赵无疆来到鸿胪寺平康楼,此刻整座平康殿楼皆张灯结彩,披金戴银,尽显豪奢。 但只有稀稀两两几位官员在此,仿佛其余官员不知道今日大婚一般。 鸿胪寺卿和独孤一鹤见到赵无疆,相互寒暄,鸿胪寺卿欲言又止,但终究叹了口气。 在赵无疆疑惑不已时,他已经来到了平康殿楼内。 女帝坐在楼下大殿主位,此刻面若冰霜,脸上的怒意都快压制不住。 “发生了何事?怎么将近午时了,百官还未到齐?”赵无疆疑问。 女帝眉目威严,冷冷道: “他们去迎接皇叔了。” “逍遥王?”赵无疆疑惑,长辈王爷不经传召,是不允许踏入京都的,逍遥王又是怎么归来的? “皇叔今早来信,说他云游归来,恰逢朕大婚,特来祝贺。”女帝语气冷地快要凝结成霜。 她可以允许逍遥王不经传召入京,但大婚吉时将要开始,绝大多数官吏居然去排队迎接逍遥王,这是置她这个皇上于什么位子? 这简直是在打她这个皇上的脸! 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回想起陈安邦的那封信,也回想起甲二三曾经话语中对逍遥王的崇敬。 都说这个逍遥王宽厚仁德,是个深得百官政心和民众之意的贤王,他赵无疆倒要去看看。 “我去替你看看...”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女帝缓缓点头,显得有些沉重,诸多往事在她脑海闪烁。 受命于危难之间,仓促行事,百官质疑,皇权旁落,君臣二心... 这一切的一切让女帝频频叹息。 ...... 赵无疆很快来到百官迎接逍遥王之地,就在离鸿胪寺不远的东城门。 百官夹道欢迎,有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有九卿之五六,有侍郎有少卿,有都尉有中郎将... 朝中大大小小的官职,来迎接逍遥王者,占有七成之多。 他们不但面含喜色,更有甚者掩面而泣,为逍遥王如今而痛哭流涕。 赵无疆远远看到一位策马跨过城门的男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并没有穿着官袍,而是一身素白衣衫,眉宇温和含笑,不断向着涌上来的官吏说着什么。 “这就是逍遥王吗?” 赵无疆喃喃,这名男子初见之时,就给人一种亲近之感,嘴角浅笑如和煦春风,没有因为迎上来的官吏官职大小而区别对待,整个人更有一种儒雅之气,又不失刚硬,如内敛藏锋的剑。 “你也是来迎接逍遥王的?” 老狐狸柳喆站在赵无疆身旁,双手拢在袖间,眼眸幽深凝视着百官和逍遥王。 “我是来迎接百官的!”赵无疆眸子黑白分明,深邃如夜。 柳喆知晓赵无疆的意思,赵无疆想要百官赶在大婚吉时之前回到鸿胪寺,不然皇上将颜面尽失。 他摇了摇头,叹道: “此时众星逐月,犯众怒,是不智的!” 第129章 逍遥王,轩辕玉衡! ...... 赵无疆眸光凝视策马缓缓走近的逍遥王,沉默了两个呼吸,淡淡道: “柳大人是来迎接逍遥王的吗?” 柳喆摇头一笑: “老朽只是来看看轩辕玉衡这些年有何变化罢了...” “我入朝局虽短,但听说王爷一向仁德。”赵无疆眼眸幽深。 “或许是吧...”柳喆意味深长一笑。 逍遥王已策马走近,柳喆微微躬身,抬手行礼: “王爷。” 赵无疆也抬手行礼。 “柳大人为大夏殚精竭虑,操劳数十年,当真是肱股之臣。”逍遥王坐在马背上,伸手轻轻抬起柳喆行礼的胳膊: “本王云游江湖不问政事,见柳大人白发深感羞愧,受不得这一拜。” 至于赵无疆,逍遥王并未投去丁点目光。 “多谢王爷。”柳喆面目含笑,他又行礼道: “王爷,皇上还在等您呢。” 逍遥王眸光闪烁,略有些自责道:“是本王懈怠了...” 随后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步伐加快,向着鸿胪寺奔去。 迎接逍遥王的臣子们一拥跟在后边。 赵无疆向柳喆拱手,柳喆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但柳喆又与他不同。 柳喆是大夏三朝元老,如今位居三品大员,虽等同于六部尚书的官阶,但实则要高上半阶不止。 他直接开口言明皇上在等逍遥王,实则是在催促逍遥王。 这件事,他柳喆并不害怕得罪逍遥王,一来是逍遥王在诸多大臣心中是宽厚仁德的形象,而来是他柳喆官位够高,资历够老。 并且他亦是变相地保护了赵无疆一手,很多事如今的赵无疆开不了口。 “老朽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了。”柳喆双手拢在袖间,慈眉善目意味深长道: “可怜老朽我一把老骨头,手举那么高吃力得狠,他轩辕玉衡也不知道下马... 云游四方,入京贺喜,偏偏归来是午时。 他那马儿确实是懈怠了...” 赵无疆剑眉微挑,一瞬领悟到了柳喆话中的意思。 若逍遥王真的仁德,他便不会高高坐于马背,俯视众臣。 同样的,他明知自己深得众多臣子的政心,却偏偏在午时赶到东城门,让百官来迎接,错失大婚吉时。 ...... 午时一刻,百官终于齐聚鸿胪寺平康殿楼内。 女帝与拜月公主进行上拜天地先祖,下告黎民百姓的仪式。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仪式完毕,群臣大开宴席。 拜月公主在禁军和仪仗队的护送下来到后宫,后宫之中早有一宫殿被划分出来赐予了她。 她蒙着盖头耐心等候,今夜将要侍寝皇上。 百官在宴席大殿推杯换盏,不少官吏纷纷谄媚着向逍遥王敬酒。 逍遥王和和气气,来者不拒,与群臣共饮,一时风头无两。 鸿胪寺卿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礼敬过去,他先礼敬了皇上,随后便是逍遥王,再然后就是自己的同僚。 独孤一鹤淡淡饮着酒水,眸子幽深,鸿胪寺卿敬酒到来,两人对饮一杯,鸿胪寺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眼神制止。 老狐狸柳喆笑呵呵自饮自斟,时不时礼敬轩辕靖一杯。 而女帝脸上的威严和寒霜一直未曾退却,她这个皇叔未经传召入京,又光华压过她太多。 赵无疆轻声宽慰女帝两句,举杯来到独孤一鹤身旁。 独孤一鹤见来者,脸上浮现笑意。 赵无疆对独孤家有大功,来历清白,心性不错,又颇具才干未来可期,他心中已将赵无疆当作独孤家的心腹之人。 “独孤大人似有心事。”赵无疆饮尽杯中酒。 “赵家与独孤家有些渊源,你若不嫌弃,唤我一声伯父即可。”独孤一鹤笑道: “有心事的,可不只是我... 皇上,柳喆,你,不都有吗?” “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赵无疆抱拳,斟酌措辞,问出心中的疑惑:. “伯父,小侄无意中听人提起,五年前,朝中曾有巨变...” 独孤一鹤眸子一颤,意味深长道: “你动摇了?” 赵无疆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 独孤一鹤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自饮自酌的柳喆: “你与柳喆,都是极为聪慧之人。 但你比他,少活了不少年岁,因此少了几分对世事的参悟和通透。” 他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 “无论事情的真假,我们都应该站在圣上这边,这不只是为了臣之忠心,更是为了民之大义!” 独孤一鹤的嗓音渐渐沙哑,渐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何况,你觉得站在太医院和户部背后的轩辕玉衡,会是正统吗?” 赵无疆瞳孔剧烈收缩,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眸子,看到了独孤一鹤幽深似海的眼眸。 第130章 岁至甲子,主可谋天 ...... “伯父...” 赵无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至极的危机感。 “上次你托我所查,我动用独孤家在朝和在野的势力顺藤摸瓜,查到了他...”独孤一鹤饮下一杯酒叹了口气: “能让太医院长和户部尚书等位高权重之人为其卖命,这种人物朝中也就那么几个。 加之楼兰蛊毒,此事涉及到南疆苗蛮势力,楼兰遗族不过是如今融入南疆苗蛮的其中一股小势力罢了。 而他,一直和南疆苗蛮有染...” “当年,先皇与轩辕玉衡那场震惊朝野的争执,便是源于此!”柳喆端着酒壶,将软塌挪了过来,接过话茬: “好像是为了某个女人,又好像是为了某个宝贝... 啧,老了,记不清咯...” 岁至甲子,主可谋天......赵无疆陷入沉默,脑海中猛然蹦出这一句话,这句话来自太医院未被焚尽的一截秘辛。 逍遥王是要造反?现在是葵亥年初秋,距离甲子已不足百日......赵无疆心绪翻涌。 他将入朝以来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发现凭借如今大夏的国力和朝局,逍遥王若是准备妥当造反,女帝这一边是很难抵抗的。 到时候女帝必然会被杀死,而后宫之中的嫔妃也会全部被清除,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也不可能出生...... 赵无疆缓缓叹了口气。 柳喆饮了一口酒,笑呵呵道: “你叹什么气,常言道,天塌下来个高者顶! 你如今只是一个秘书郎,还不至于如此忧愁。” 赵无疆摇了摇头,柳喆和独孤一鹤不会明白,此事涉及他的孩子以及女帝等人,他不可能不愁。 “孙忆苦如此明目张胆谋害明玥与皇上,想来是轩辕玉衡授意的。”独孤一鹤面有愁容: “明玥在后宫,只怕会越来越不安全...”ap. “不经传召而回京,他应该是准备得差不多,有些肆无忌惮了,不过还未撕破脸皮揭开真面目,那应该是还未完全准备就绪...”柳喆酌了两口酒,摇头叹道: “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变天...” 赵无疆眼眸闪烁,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 “甲子......” “砰。”独孤一鹤手中杯盏捏碎,心中翻江倒海,若是甲子,那时间已不足百日。 百日,如今的国力与朝局,太难了... 群臣推杯换盏,不断恭维逍遥王,声音嘈杂,根本听不清独孤一鹤他们相谈的话语,但独孤一鹤捏碎酒杯,还是吸引来不少目光。 赵无疆缓缓起身,向着独孤一鹤和柳喆恭敬一拜,然后转身回到自己位子之上。 不少臣子看了一眼,心中讥笑一声,看来这赵无疆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独孤一鹤。 他们很快收回目光,将逍遥王拱卫。 女帝看了赵无疆一眼,心中诧异,赵无疆究竟跟独孤一鹤说了什么? ...... 酒过三巡,群臣散去,不少臣子相邀逍遥王去府邸做客,都被逍遥王婉拒。 女帝和赵无疆也回到皇城,行走在宫道上。 她几次欲言又止,还是询问了赵无疆。 赵无疆摇头,没有告诉她,而是冲她和煦一笑: “洞房花烛夜,不谈忧心事!” 女帝瞪了赵无疆一眼,赵无疆说到此处,她更加忧虑了。 今日大婚,她又不得不宠幸拜月公主,可她又担心赵无疆在替她办事的时候太多勇猛,导致拜月公主也怀上身孕就麻烦了。 若不满足拜月公主,只怕拜月公主要嘲讽大夏男子的软弱不济,若太满足拜月公主,又怕拜月公主怀上龙种。 女帝越想越纠结,酒劲虽消散了不少,但却感觉愈发头晕。 她和赵无疆不急不缓向着惜月宫行去。 第131章 患难见真情 惜月宫,大婚之后赏赐给拜月公主的嫔妃宫殿。 拜月公主不时揭开盖头,东张西望,她坐在粉红的床帏前,湛蓝的眸子中有些不耐烦,同时有些遗憾和期待。 遗憾许久没见到好朋友赵无疆,期待赵无疆曾告诉她的话。 赵无疆曾说,大夏的皇帝可勇猛了。 她在想是怎么个勇猛法,不由红了脸颊。 她虽身处拜月皇室长大,但以前曾听皇室的奶妈们说,强大的男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在男女之事上勇猛无匹。 而拜月国的女子们,都以寻找勇猛的男子为荣。 ...... 将要黄昏。 赵无疆与女帝来到惜月宫大门口,一步踏进惜月宫。 女帝突然回过神来: “天还没黑?你带朕来此作甚?” “不是你迫不及待吗?”赵无疆疑惑。 女帝语塞,明明是赵无疆把话题带偏了。 她正要开口,突然之间眼眸感受到一缕寒光闪过,她定睛一看,只见一旁的草木之中猛然窜出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手持匕首向她挥来,正是那太医院长孙忆苦。 孙忆苦得知今日大婚,早早就在拜月公主的惜月宫埋伏,只为暗杀女帝,为逍遥王作出最后的贡献。 赵无疆眼疾手快,在匕首即将到达女帝身前之时,闪身挡在女帝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匕首。 孙忆苦攻击受阻,想要变换攻势,可下一秒,赵无疆双手转动匕首,将匕首直接扭落在地,顺势一掌劈向了他。 孙忆苦慌忙格挡,赵无疆另一只手变幻玄奥的手势,一掌拍在他心口。 “砰!” 孙忆苦只感觉胸腔传来沉闷的砰声,紧接着剧痛爬满身躯,他口鼻不由自主涌出腥热的鲜血。 他狠狠一抹嘴角溢出的血迹,嘶吼一声,如困兽施展最后的进攻,手中招式如雨落珠盘,不断攻击向女帝,但都被赵无疆一一格挡住。 三个呼吸后,孙忆苦力竭,而赵无疆气息依旧悠长,手中招式变幻,两击摧心掌狠狠击在孙忆苦的胸口。 孙忆苦须发凌乱,口中浑浊不清,又是一阵嘶吼,做搏命之斗。 赵无疆将女帝揽在身后,挥掌一拍,直接将油尽灯枯的孙忆苦一掌拍飞,狠狠撞在墙上。 孙忆苦已化作血人,没了气息。 他原本修为和兵部尚书陈安邦差不多,但如今的赵无疆已经走到了金刚不坏神功第三步,足以将他碾压。 “你没事吧?” 赵无疆柔声道,他感觉身后的女帝身躯有些颤抖,似乎受到了惊吓。 “你疯了!”女帝将赵无疆手臂猛然一拽,眼眸有些赤红: “有龙隐卫在,他能伤朕一丝一毫吗? 你疯了,你挡在朕的前面,啊!” 赵无疆一愣,旋即温和一笑: “我没事。” 女帝不断乱摸赵无疆的上半身,眉宇担忧,眼眸闪烁着将他转了个圈,又是一阵摸索,见他身上并无伤势,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下次,不必挡在朕的前面...”女帝呼吸渐渐平缓。 赵无疆眼眸注视着女帝心有余悸蕴含担忧的脸颊,挑眉一笑: “你在担心我?” 女帝眼眸对上赵无疆凝视的眸子,慌忙挪开,闪烁其词道: “并没有,朕只是不想他人为朕受伤!” 赵无疆没有再追问,笑道: “你是君,我是臣嘛。” 女帝神色有些不自然。 “让他们处理尸体吧。”赵无疆转身: “先回养心殿,今夜让拜月公主自己来便是。” “回养心殿作甚?”女帝疑惑,都走到惜月宫门口了。 赵无疆没有回头: “我受伤了。” “什么?”女帝秀眉顿时蹙起,追问道: “哪里?” 赵无疆捂着自己心口: “你说呢?” ...... 夜渐深,皇帝寝宫。 赵无疆坐在女帝身旁,女帝神色有些纠结,几番欲言又止。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拜月公主就要来侍寝了,她开始担心今晚侍寝的情况。 “赵无疆,你行医的,可有杜绝怀孕的办法?”女帝眉宇都是忧色。 赵无疆颔首: “有,但对人伤害极大... 你若要用在后宫嫔妃身上,我可以配置出来...” 一听到对人伤害极大,女帝面色上的愁容有多了几分,这种药物是损人利己之事,她做不出来。ap. “还有吗?”女帝发问。 赵无疆认真想了一会儿: “有减少几率的办法?” “速速说来与朕听!”女帝顿生欣喜,减少妃子怀孕几率之法也可。 “阴阳交合,重点在于最后喷薄的阳气!”赵无疆淡淡道: “若阳气稀薄,那女子自然怀孕的几率就会下降。” “在理。”女帝颔首,忙问: “如何做?”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将阳气提前释放出一部分,那么释放在嫔妃身上的阳气自然会变少!” 女帝盯着赵无疆: “那你快释放啊。” 第132章 一个接一个是吧 “我一个人怎么释放?”赵无疆剑眉一挑,笑道: “要不你帮我?” “这事朕如何助你?” “你说呢?” 轩辕靖当场红了脸,“不行,朕的身体不能给!” 赵无疆当场知道拿下女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皇上可以不给身体,但皇上怎么也要付出点什么。” ...... 夜里。 拜月公主前来侍寝。 女帝照常先走过场,给拜月公主蒙上了眼。 “今夜无需多言,朕会好好疼爱你。” 随后交换身位,女帝羞恼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无疆环抱着拜月公主走向床榻,她此刻还能在手里嗅到独属于赵无疆的气息,这让她又羞又怒。 足足一个多时辰,她手臂都快断了。 但为了大夏正统,她只能做出点牺牲了。 “这个混蛋,要是再搞大谁的肚子,朕和他没完!” 此刻赵无疆将身穿大红婚裙的拜月公主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凭借着屋内仅存的微弱天光,他能看到拜月公主闭月羞花的俏脸上是无尽的羞意。 异域女人,真美呀! 老祖宗当年攻打异域,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无疆开始征程,拜月公主一开始还略微有些抗拒。 但赵无疆熟能生巧。 两个时辰插花弄玉,拜月公主心神被填满,她终于明白赵无疆说的皇上很猛是什么意思。 女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得面红耳赤,一回想起自己套挊剑身的场景,她就羞恼与火气并存,恨不得怒斩赵无疆。 “怎么样?没骗你吧?”赵无疆下了床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随着赵无疆靠近,女帝又嗅到了那独属于赵无疆的气息,她重重一拳捶在赵无疆胸膛上,赵无疆哎哟一声,踉跄后退,似受伤不轻。 “你没事吧?”女帝慌乱,探步上前。 哪知赵无疆嘿嘿一笑,抓紧她的纤纤玉臂就往怀里拽。 “滚!” 女帝低声怒道,重重推开赵无疆,感觉心脏跳得极快,在胸腔内砰砰作响。 她怒目凝视黑暗中的赵无疆。 嗔怒对嬉笑。 ...... 二日天明。 拜月公主已回到自己的惜月宫,一回想起昨日的颠鸾倒凤,她绝伦的俏脸就一阵绯红,湛蓝的眸子涌上盈盈春水。 赵无疆例行巡视后宫,督查宫人。 在他巡视后宫时,被拜月公主叫了去。 拜月公主一见赵无疆就分外欣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埋怨赵无疆怎么不去找她玩。 寝宫内,两人对坐。 拜月公主说了一堆话,她在鸿胪寺憋坏了,难得遇到好朋友,自然要多说几句。 她美眸不断注视着赵无疆,心中不由自主生出惋惜。 她惋惜在大夏这个好朋友是个太监。 “赵无疆,你知道吗?皇上真的好厉害...” “嗯?怎么厉害法?” 拜月公主回想起昨夜,脸颊顿时红霞满布: “你不懂,就是感觉……他挺好的……” 赵无疆神色古怪。 好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你变心了? 还是我自己让你变心了? 我绿我自己? “诶,赵无疆,没有故意伤害你的意思。”拜月公主见赵无疆脸色不对,嘟着嘴道: “只是,皇上毕竟才是真正的男人...” 靠! 你等着! 看我下次怎么惩罚你吧......赵无疆淡淡饮了一口茶,一时间不知道开心还是不开心。 第133章 真正主谋 ...... 京都,城西北。 一三进院落。 这院落是某一朝中大臣额外购置的院落,如今逍遥王回京,这院落暂时被用来供逍遥王居住。 逍遥王此刻在书房中舞文弄墨,挥毫在一张一人多长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他神态祥和,温文尔雅,挥毫的动作苍劲有力。 房门外有一名模样普通的蓝衫小仆在恭敬守候,几个呼吸后,待逍遥王挥毫结束,他才躬身道: “主上,喜乐传来消息,皇宫之中太医院的暗线几近覆灭,孙忆苦不知所踪,想来是葬身于太医院了...” “安平,来看看这幅字如何?”逍遥王双手轻拿宣纸的两端缓缓举起,似乎没有听见小仆安平的汇报。 宣纸上龙飞凤舞写有四个大字“天下大吉”。 主上并不在意孙忆苦如何,也是,孙忆苦毕竟入不了主上的眼......安平见逍遥王的神态举止,心中已然明了: “主上,您这四字苍劲有力,颇具风骨,尤其天下二字,已有大龙之姿。 即使是王圣在世,也会叹他生之须臾,羡主上之高远!” “哈哈,书法之事,我可比不得王圣!”逍遥王爽朗大笑,缓缓放下宣纸。 “主上,阴哭长老来信,说十号尚存后宫之中。”安平在书房拿出装裱之物,他在主上身边多年,知晓主上最善文人风骨。 “那让十号,把那卑贱的龙种解决了吧。”逍遥王眉宇含笑,眸中却有丝丝冷芒。 “是。”安平恭敬称是,身后破空声传来,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开始装裱主上“天下大吉”的字帖。 又一蓝衫小仆出现在书房门口,是个女子。 “喜乐参见主上!” 逍遥王颔首,唤作喜乐的女子小仆龙行虎步英气勃勃走进屋内,单膝跪地: “主上,喜乐已查得龙阙剑去处!” “说!”逍遥王剑眉微蹙,他这次回京,一是为了查看如今朝局还有多少臣子站在他这一边,二则是追寻龙阙剑的下落。 龙阙剑蕴含有惊人之秘,他不许其余任何人染指! “喜乐从京都商会查探到,龙阙断剑在前些时日,被京都地下帮派地蛟帮帮主齐林拍得!” “齐林?”逍遥王温和一笑: “剑榜十一...” “主上,您一要下令,喜乐必去取那齐林首级,为主上将龙阙剑带回来!”喜乐眉宇皆是英气,她抬眸看向主上,只待主上下令。 “安平,备车。 喜乐,你去传信给长老。”逍遥王淡淡一笑,他这两位护法,安平忠心稳重,喜乐虽忠心,却有些冒失。 他不喜欢冒失。 齐林是剑榜十一,又是地蛟帮的帮主,能在势力错综复杂的京都立足,必然有诸多眼线。 他如今需要眼线,需要这种地下势力,替他更好地掌握京都的情况。 喜乐心中一颓,主上总是让她做些简易之事,明显是牛刀杀猪,剑榜十一,她也想试试有多强。 可主上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可能违背。 ...... 京都,城南地蛟帮。 齐林书房。 赵无疆大手抚动着嫂嫂花如玉的腰肢,揉揉捏捏。 同时他眉宇严肃,另一只手搭脉感受脉搏跳动。 良久,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温和笑道: “嫂嫂已阴润将近完满,只需要再做一段时日的调理,便可极好。” 花如玉绽开笑颜,明媚开口: “多谢赵弟。” “赵老弟,辛苦了。”齐林爽朗大笑,方才赵无疆也替他查探过,元阳逐渐饱满,肾火也渐渐平息,身体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赵无疆摇头笑道: “其实齐老哥身体原本就无碍,只是沾染太多杀气和煞气,勾起体内心火与肾火,将自己灼伤罢了。” “这你放心,老哥我也不瞒你,你嫂嫂呀,也厌倦了我厮杀。”齐林神色感慨: “她这婆娘,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我回不来了。 可是这京都之中,有几人能伤得了我?” 花如玉幽怨地盯着他。 “我也想过了,等赵老弟你将我和你嫂子的身体调理好,我们呀,就卖了京都的宅子,回乡下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到时候,我跟你嫂子生一堆娃娃,看她还烦不烦我,哈哈...” 齐林哈哈大笑: “地蛟帮,要不交给赵老弟你来打理? 那些老伙计,你若是有用,就留下,若是觉得没用,就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散了去。 我也想明白了,终日打打杀杀,也终究不是个事儿...看書菈 他们去过平静的生活,也挺好。” 第134章 苦难不可歌! ...... 赵无疆沉默,齐林能这样想也挺好。 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处于争斗之中,那样自身会很累。 并且极易沾染其他因果,招惹不少势力或强大的个人,当仇人太多的时候,再想抽身就难了。 如今齐林修为强大,在京都多年,仇敌基本都被他手刃,等闲贼子也无法对他怎么样,他此时想要退出争斗归隐平静的生活也是好事。 有了银钱,隐于一隅之地,当个悠哉乐哉的富家翁,再娶上一房妾室......齐林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觉得也挺美好的。 他眸光扫到自己夫人花如玉,花如玉此刻眼眸盈盈水波凝视着他,显然被他的想法触动。 他轻轻干咳一声,心想再娶一房妾室的事要不算了吧? “此事不急,届时再谈不迟...”赵无疆笑道: “待我再开些药方,好好替齐老哥和嫂嫂调理一番。” 花如玉温婉一笑,夫君能为她想,她心中感动不已,同时也庆幸夫君能交到赵无疆这等好友。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裙摆,让自己更显得体: “赵弟,涂抹胭脂水粉会有损调理的进度吗?” “自然是无碍。”赵无疆认真道。 “哼,你那哥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涂抹胭脂水粉有害。”花如玉轻哼一声,白了齐林一眼: “他买宝剑舍得,让他给我买些胭脂水粉就舍不得...” 齐林尴尬一笑: “夫人已是极美,要那外物作甚?” 赵无疆摇头一笑,房中气氛和谐。 ...... 赵无疆与花如玉乘坐马车,向着京都商会驶去,花如玉去购置胭脂水粉,而赵无疆则去购置药物,他手中的金疮药已用完,如今李元正的小师妹姜梦璃伤势未愈,还需要服药。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京都西北,向着城南地蛟帮驶来,驾车的车夫,是一位模样普通的蓝衫小仆。 他正是逍遥王此次如今携带两位护法之一,安平。 ...... 城西,相对于京都城东,是贫瘠之地。 尽管京都已经极尽繁华,但就像天光再亮,也有阴影之处,皇威再浩荡,也总有恩泽涤荡不了的地方。 城西,穷苦乞儿不少。 他们或是家中穷苦,父母被抓去做徭役,留下他们孤苦伶仃。 或是被地痞富商接连剥夺,难以维系生计。 或是来自其余地方,流落到繁华的京都,又被京都的官吏驱逐,被迫到了此处。 城西就像城东的另一面,是天光,是恩泽照耀之下,城东颠倒的影子。 可这样的阴暗贫瘠,也被城西的诸多官吏隐藏,不让他们暴露在天子脚下。 就如同朝局已是千疮百孔,暗流奔涌,众臣明知而装不知,或明哲保身唉声叹气。 马车的车铃摇晃,叮叮当当,三五个孩子追逐着马车,嬉笑的同时也有羡慕,他们在想,这好漂亮的车子里,一定坐了个好了不起的人,要是能施舍他们一点银钱,就更好了。 逍遥王轩辕玉衡坐在车内,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孩童奔跑似在呼喊的声音,皆入了他的耳朵,他眉头一皱,唤停马车: “安平,停车。” 安平扯动缰绳,马儿吃痛缓缓顿足。 “吁...” 见马车停下,三五个孩童们拍着小手打转,他们衣衫破烂,脏兮兮的脸上有着明亮的眸子。 “散些银钱给他们吧。”轩辕玉衡淡淡道。 “是。”安平恭敬称是,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翻找出一些碎银子,将他们抛给孩童。 孩童们大眼扑闪,初时以为蓝衣服的大哥哥是在驱逐他们,可当看到碎银子砰砰落地,在尘土中滚了几个圈儿,他们顿时慌乱地扑了过去,将碎银子攥在怀中。 “谢谢大哥哥。” “谢谢大善人...” 孩童们脸上是天真的笑意,他们脏脏的小手摊开,碎银子尽管沾染了泥土,但此刻就像在闪闪发光。 有孩童将银子放入嘴中咬动,听大人们说,真的银子就是这么鉴别的。 碎银胳得他们牙齿生疼,但他们在笑。 马车缓缓启动,轩辕玉衡心神都在微微笑着,突然他剑眉一皱,再次唤停马车: “大夏怎可有小儿受此苦楚而嬉笑?” 安平扯动缰绳,没有做声,他知道主上不是在问他,是在问主上自己。 “杀了吧。”轩辕玉衡眉宇渐渐舒展,露出和煦的笑容。 安平张了张嘴,沉默不过两秒,他恭敬道: “是!” 他知道,苦难就是苦难,尊就是尊,卑就是卑,主上不喜欢逾越,更不喜欢苦难中的笙歌。 ....... 两个呼吸后,马车的车铃轻轻摇晃,叮叮当当,清脆作响。 而驶过的巷弄,三五个小乞儿般的孩子,手中紧紧攥着银子,已没了生息。 第135章 兴庆院风波 ...... 马车扬起微微的血腥气,随着马儿奔跑,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安平不断摆动缰绳,调整马儿行进的方向。 如今他和轩辕玉衡已经驶入了城东的靠近城中心的主道,向着城南奔驰而去。 马铃叮铃铃作响,安平扯动缰绳向着右侧摆动,迎面驶过来一辆马车。 他眼眸微眯,隐隐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马车中,一个不弱的气息与自己擦身而过,还未感受到真切,马车已经驶远。 安平用眼眸余光打量,那辆马车拐进了东边的一条巷子,那是京都商会的方向。 “驾!”他抽动缰绳,驾驭马儿向城南奔去,他有些狐疑,自己为何会分心注意到这辆马车,又为何会注意到那道不弱的气息? 他不知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直面那道气息,进而命丧黄泉。 马儿狂奔,路上行人纷纷逼退,两盏茶后,马儿拽着马车,停在了地蛟帮门口。 ...... 京都,户部尚书,张退之府邸。 张府宴殿。. 张退之请了一众同僚前来参与午宴。 他近来愈发忧虑,重重忧思将要把自己压垮。 他忧虑于赵无疆。 赵无疆抄家陈安邦府邸,到底得到了些什么东西,这是他一直迫切想要知道的。 张退之害怕赵无疆已经掌握了他天大的罪证,正在蓄势待发准备一举扳倒他。 这两日来,他每日忧愁不已,而偏偏赵无疆还没什么动静,更是让他心思胡乱揣测,越揣测心中就越是紧张。 如今主上逍遥王回城,他也多了几分底气。 但是他又不敢请逍遥王帮忙,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没有用。 堂堂一个尚书省六部尚书之一,居然会害怕一个六品的秘书郎,还畏手畏脚不知道如何解决? 一想到此处,他就叹了口气,狠狠灌上一杯酒。 他如今决定先下手为强,联合诸多同僚去弹劾那赵无疆,将赵无疆置于死地。 这些同僚都是他有选择地邀请过来的。 在昨日逍遥王回京时,有许多同僚前去迎接,他挑选的,都是逍遥王的拥趸者。 “大人为何如此忧愁?”户部侍郎作为张退之的直系下属,眼光敏锐,时刻注意着张退之的神色。 张退之自斟自饮,又为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神色叹息: “本官忧愁于诸位同僚即将大火焚身而不知!” “嗯?” 诸多官吏闻言,皆心神一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或抚摸侍女腰肢的手。 “张大人此话何意?” “究竟出了何事?烦请张大人告知!” “请张大人明言!” “......” 诸多官吏纷纷发言,张退之的话语中,似乎在告诉他们即将大难临头。 “王爷昨日回京了...”张退之环视众人: “但王爷,并不高兴!” 逍遥王的拥趸者顿时眉头皱起,不明白张退之话中的意思,王爷明明和和气气依旧温文尔雅,为何张退之会如此言语? “兴庆院,乃先皇赏赐给王爷的府宅,蕴含着兄弟情深!”张退之给自己斟满一杯,声音大了起来: “可如今,却被赵无疆这个贼子占据! 赵无疆无德无能,又是个阉人,他占据王爷的府邸,已是将先皇与王爷的情意加以玷污!” 张退之黄汤入口,狠狠一砸酒杯,乒砰作响,他怒喝道: “你们说,王爷能高兴吗?” 众臣噤声,心中已猜到了张退之要说话。 “而你们无动于衷,对于赵无疆强行占据兴庆院这一事不敢发声,昨夜王爷只有借住在其他大臣府邸! 王爷虽宽德仁厚,但甘愿受此败兴吗?” 张退之凝视众人: “他不会计较皇上所为,但他会将你我的不作为收入眼中,收入心底! 你我又怎么能够无愧于王爷对你我的宽宏信任?” 群臣中有人叹气,显然有些羞愧之感,但更多的则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默默看着张退之。 张退之知晓,有部分朝臣只是见风使舵者,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对这种事不会发表意见。 他清了清嗓,眸光环视众人,幽幽道: “昨日你我迎接王爷,王爷感动莫名,但此事,已被皇上记怀在心...” 群臣顿时愣在原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迎接逍遥王被皇上记怀,自然会被皇上打上标签,这原本对于逍遥王的拥趸者来说,是无碍的。 但是如今他们又如张退之所说,面对逍遥王府邸被“强行占据”一事无动于衷,那么又会得罪逍遥王。 若是既得罪了皇上,又得罪逍遥王,那他们真的就陷入仕途坎坷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第136章 口诛笔伐 ...... “诸位同僚,如今朝局混乱,你我背靠大树,有些过于心安理得... 但若有一天,大树起身离去,你我该作何解?” 张退之见群臣呼吸渐渐急促,眼眸开始闪烁,他最后又语重心长说了一句。 “让那赵无疆,把府邸让出来!”户部侍郎狠狠道: “这等府邸,应当还归王爷,岂是赵无疆这等腌臜之人可拥有的?” “说得对!”有官吏吼道。 “王爷宽厚仁德,待你我不薄,又明时政,通古史,对大夏颇有建树,你我若是毫无作为,岂不是要寒了王爷的心?” “李兄在理,我等不可寒了王爷的心,必要弹劾那赵姓贼子,让他将府邸归还给皇上!” “......” 张退之淡淡饮着酒,心中忧虑排解不少,他眸光幽幽,又道: “此人必须死! 必须将他弹劾而死,给王爷一个交待!” “对,张大人一语中的!”户部侍郎又接着张退之的话茬: “赵无疆无德无能,占据兴庆院,此事腌臜,亦是一份耻辱! 赵无疆若存活于世,便是对先皇与王爷情意的一份践踏! 便是对王爷的一份侮辱!” 群臣顿时激昂起来。 “本官酒宴之后,定要好好撰写文书,将赵无疆弹劾至死!” “哼,不光是此事,他一个小小秘书郎,居然以下犯上抄家兵部尚书,这等逾越之举,大夏律法未曾有之!” “李兄此言有缺,他不配为秘书郎!莫要忘记,他乃阉人出身!” “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宁斩子孙根,便是个不孝之人,这等不孝不完整之人,也配入朝局,理政事?” “斩他!” “将其贬入深渊,唾其骨血!” “明日早朝,本官便上书,可有同僚跟随?” “我!” “老夫!” “本官亦会撰书弹劾!” “......” 群臣激愤。 有人不经意道: “赵无疆受皇上宠幸,万一皇上......” “皇上乃一国之君,孰轻孰重,皇上自会明悟!”户部侍郎在张退之的示意下,又站出来发言: “再者,你我同心,共进退! 自古以来君臣和睦,皇上是不会迁怒你我的,只会将赵无疆打入大牢! 要知道,赵无疆不过是个阉人,皇上难道会为了阉人,而处罚你我吗?” “届时,逍遥王府邸回归,更明你我之心,岂不美哉?” 群臣缓缓颔首。 “诸位同僚,你我共进退!” “上书弹劾赵无疆!” “朝局清流,岂能容阉人在朝扰乱?” “让他死!” “斩他!” “......” 张退之满意地点点头,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他缓缓饮下一杯酒,终于尝得酒中滋味。 这两日他食宿皆无味,身心疲乏久矣。 ...... 京都,城南。 地蛟帮。 安平拿出小板凳放在马车旁,轩辕玉衡掀开车帘,如腹有诗书的读书人,踩着板凳下了车。 “这‘蛟字不错。” 轩辕玉衡抬头一望,打量一番地蛟帮大门的匾额,“地蛟帮”三个字颇具风骨,还蕴含有浓烈的剑意,想来是帮主齐林亲自书写。 “大人请留步。”守门帮众见逍遥王气宇不凡,抱拳恭声: “小人这就去通报帮主。” 轩辕玉衡颔首,帮众迅速往屋内跑去。 “安平,你觉得这三个字哪个字好?”轩辕玉衡笑问。 “蛟!”安平恭声,回答了与逍遥王一样的答案。 “是呀,就是可惜是蛟...”轩辕玉衡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处: “可惜,我是龙!” 他与安平踏向屋内,迎来通报归来的帮众。 “大人,帮主有请!”帮众恭声。 轩辕玉衡淡笑: “安平。” “是。”安平恭声应道,他向着帮众抱拳: “多谢!” 守门帮众刚要回礼,安平半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他双眼怒睁,身躯瘫软了下来,再也没了丝毫气息。 安平就像捏死一只鸡仔那般,将帮众捏死,随意地松开手,任由尸首重重跌倒在地。 随后,他大步一踏,跟上了温文尔雅的轩辕玉衡的步伐。 第137章 剑榜十一?一塌糊涂 ...... 逍遥王与护法安平东弯西拐,来到齐林书房门前。 轩辕玉衡直接推门而入,安平眸光不着痕迹四扫,跟上了轩辕玉衡的步伐,踏入书房之中,顺势关上房门。 齐林正在擦拭宝剑,见到来者,他剑眉顿时竖起,缓缓放下了丝巾。 他隐隐嗅到来者不善。 “这位兄台,来找齐某所为何事?”齐林将剑身缓缓归入剑鞘之中。 轩辕玉衡淡淡一笑,顺势坐在一旁的客椅上,打量着挂满宝剑的书房,叹道: “剑不错。” 齐林眉头皱起,眼前之人一身书生气,言语隐隐有些傲意,答非所问。 “我家主上,是来寻龙阙的。”安平向齐林抱拳,随后从自己腰带之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颤动,寒光闪烁: “请齐帮主帮个忙,把龙阙交出来!” 齐林心中怒气翻涌,眼前这读书人未免太过嚣张跋扈,对于自己的问话置之不理,反而让奴仆搭话。 他手掌一招,满屋的宝剑嗡鸣作响。 “嗔!” 一柄三尺青锋眨眼便被他持在手中,冷冷道: “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安平!安平喜乐的安,安平喜乐的平!”安平剑身斜指,神色严肃,他如今已是四品超凡境界的强者,但他有主上亲自指导武道,自信可以打得过这剑榜十一。 今日他听到主上评价地蛟帮帮主为剑榜十一时,他就有了战意。 在一路之上,他请求主上给他这个机会。 如今他眼中战意盎然,右手一挽,持剑刺出。 “叮!” 齐林抬手一挑,将安平手中软剑挑起,随后他剑身一转,斜抬一削,登时之间,安平持剑右臂的衣袖断裂。 简简单单的一招,但高手之间,往往一招就可决定胜负。 安平一愣,不敢置信,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刚出剑,就败下阵来。 方才这一剑,若不是齐林留手,他整个右臂恐怕都要被削下来。 显然齐林将其视为切磋,只是削了他右臂衣袖,不然这一剑,至少都要见血。 他记得剑榜十名开外,都是四品超凡境界,为何这齐林会这般强? 自己明明有主上的指导,怎么可能一招败下阵来? “你输了,安...平...”齐林手中剑花一挽,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说吧,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还未完!”安平将手中软剑一丢,斜斜插入一旁的桌子上,他左手阴阳扣,右手子午诀,掌心一转,向着齐林一掌拍去。 安平知晓自己在剑道已败,但他所学浩瀚,想用其余武学打败齐林。 齐林抬臂一挡,很快他瞳孔巨震,因为安平这一掌已拍在他胸口之上。 他云淡风轻,胸中剑意滋长,大喝一声,剑罡之气将安平直接震退,他摇头笑道: “湘西魅影步,江湖失传已久的武学,齐某居然能在今日再次相遇。” 他抬手并指作剑,向着安平一剑划去。 剑气化作肉眼可见的气浪,一剑向安平。 安平施展湘西魅影步,身形刚出现重影,就被这道剑气斩中身躯。 “啊!” 他发出痛苦的嘶吼,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破了他这绝学,他没想到,居然有人的剑能快到如此程度。 “离开吧,不要逼齐某人对你们痛下杀手!”齐林单手背负,冷冷盯着轩辕玉衡和安平。 “主上,安平没用...”安平身姿扭曲,匍匐在地。 轩辕玉衡含笑起身: “我看中地蛟帮了,以后这里,改为潜龙教分坛。” 潜龙教! 齐林眼眸微眯,他知晓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帮派,不弱于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多少。 “还有,龙阙在哪?”轩辕玉衡缓缓走向齐林。 齐林剑罡之气一开,周身剑意浩荡,他明白自己一开始就走眼了,眼前这如读书人一般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绝对是个高手。 轩辕玉衡伸出一臂,探向齐林,齐林双手如抱剑,死死按住他探出的一臂。 登时之间,书房剑气浩瀚,墙壁上的宝剑们嗡鸣作响。 “剑,二十三!” 齐林双手按住轩辕玉衡右臂之时,他感受到滔天的剑气,他不敢置信,感觉自己按住的不是一只手臂,更像是一把将要出鞘的绝世凶剑! 他来不及多想,怒喝一声,使出自己的绝学。 随着“剑二十三”的吼声传出,满屋宝剑尽出鞘,向着轩辕玉衡激射而来,宛如剑气长河。 轩辕玉衡淡笑,左臂一抬,轻轻一握,齐林剑二十三浩瀚的剑气直接被他捏碎。 “砰!” 一声,破碎的剑气化作涟漪荡开,将屋内的桌椅板凳梁柱等尽数劈碎。 轩辕玉衡右臂不停,一把提起齐林,任由齐林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他眉宇皆是泼天讥讽: “你的剑法,一塌糊涂!” 第138章 齐林之死 ...... 齐林被轩辕玉衡捏着脖子提起,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剑二十三是他从江湖圣地剑冢求来的惊世剑法,居然被眼前的男子一掌破解。 这男子究竟是谁? 探臂之威就如利剑一柄,抬掌一握,便破去漫天剑气。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艰难。 “我只问一次,龙阙在哪?” 轩辕玉衡淡笑,手中缓缓用力。 齐林脸色愈加涨红,他眸子不住颤动,想到了一种可能。 还未用剑,便剑气浩瀚,他又从未在江湖见过眼前的男子,如今又来追问龙阙剑的下落,这男子,应该就是害死剑榜第二的无面人! “无...面...” 齐林脸色酱紫,眼球外凸,艰难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 他没有说出龙阙剑的下落,他知道,一旦他说出,赵无疆就死定了。 他如今应该是逃不掉了,但不能让赵无疆也跟着一并死去...... “三。” 轩辕玉衡面无表情,手中愈发用力。 “二。” 齐林喉咙中发出破碎的声音,他死死盯着轩辕玉衡,他不知道无面人要干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喉咙艰难发出“嗬嗬嗬”的笑声,笑声是对轩辕玉衡的嘲笑,似嘲笑轩辕玉衡绝不可能知晓龙阙剑的下落。 “一。” 砰—— 轩辕玉衡手中用力,直接捏断了齐林的颈脖。 就此,一代剑榜高手,齐林陨落。 “冥顽不灵。”轩辕玉衡手中一松,齐林瘫软在地。看書菈 他掏出丝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将手帕随意一丢,居高临下斜蔑了一眼临死不吐露的齐林,随后转身离去: “传令下去,寻剑。” 安平捂着胸口,忍着剧痛艰难恭声道: “是!” 潜龙教的帮众,已经潜入了京都,正好可以用来替主上搜查龙阙。 ...... 京都商会,富甲阁一楼。 花如玉正闲逛在卖锦缎彩绸的商铺前,她手中拿着一方手帕,做工精细,帕身玉白,绣有一朵盛开的牡丹。 “夫人当真是好眼光...”商铺老板见到这美艳的少妇,知晓是齐帮主的夫人,赶忙谄媚着上前来。 “啊。” 花如玉把玩着手帕,突然,食指传来刺痛,她定睛一看,食指之间冒出一颗殷红血珠。 她将手帕翻转过来,原来是手帕上不知为何别着一根绣花针。 “哎哟...夫人...”商铺老板惊慌失措,好好的一个手帕上居然还别着一根绣花针,这不是砸他的招牌吗? 他慌忙谄媚上前,做着解释。 花如玉心神不宁,想要速速回地蛟帮。 “夫人,今日你在商铺看中何物,皆小人买单,你可别走,消消气。”商铺老板急忙拦住花如玉,要是被花如玉散播了出去,他生意就别做了。 “好吧。”花如玉点点头,神色有些茫然。 ...... 京都,兴庆院。 赵无疆正在给姜梦璃上药。 “疼!”姜梦璃俏脸上都是嗔怒,赵无疆将药粉按在她胸口之上,越按越紧,而赵无疆此刻居然在发愣? 有什么好发愣的?莫非他对我有意思?姜梦璃眸光闪烁,赵无疆眼眸死死盯着她。 随着她一声呼喊,赵无疆回过神来,他在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悸动了一下,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他的胸口,让他感觉有些堵堵的。 “不好意思...” 赵无疆松开了按药的手。 姜梦璃迅速将衣衫穿上,遮挡了自己的胸衣,她升起一抹狐疑,她虽然接触赵无疆不多,但赵无疆绝非是这种会突然道歉的人。 “对了,龙阙剑,到底包含什么秘密?” 赵无疆眸子平静,他原本不打算再追问,毕竟姜梦璃说,龙阙剑的秘密不是如今的他们可以承担的。 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要知道秘密是什么,迫切地想要知道。 “啊?”姜梦璃捂着伤口起身,愈发狐疑凝视着赵无疆,摇头道: “龙阙剑的秘密,我已经说过,不是如今的...” “是什么?”赵无疆双手按住姜梦璃的肩膀,郑重异常地问道。 姜梦璃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子,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涌,她突然心尖一颤。 第139章 眼线 ...... 京都,兴庆院。 姜梦璃心思翻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将答案说出来。 龙阙剑的秘密牵扯太大,甚至关联到她姜家。 越少人知晓龙阙剑的秘密,则她和师兄李元正以及自己的家族,甚至眼前的男子,就越安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师傅李长风也是因为龙阙剑而死的。 “我会将龙阙剑藏在皇城之中,谁都拿不到!”这是赵无疆离开兴庆院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姜梦璃怔怔盯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 ...... 地蛟帮,不断有人影在穿梭,他们是潜龙教的教徒,此刻正在地蛟帮搜寻龙阙剑。 而地蛟帮的弟子已经尽数被击杀,唯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才逃过一劫。 半盏茶,一盏茶...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后,潜龙教的教徒已经将地蛟帮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龙阙剑。 安平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齐林那一剑几乎破开他的胸膛,并且剑气在他体内不断肆虐,阻止伤口的愈合。 若非轩辕玉衡拔除他体内肆虐的剑气,只怕他如今已然倒下。 心有余悸的安平在收到教徒的消息后,拖着伤体去向主上汇报。 ...... “主上,并未在地蛟帮搜寻到龙阙!” 安平躬身抱拳,牵扯到他的伤口,让他感觉分外疼痛。 “要么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要么剑根本不在他身上...”轩辕玉衡面无表情: “再查! 去查一查齐林的人脉关系,找寻可疑的人! 一旦查到,格杀勿论!” “是!”安平恭敬称是。 ...... 赵无疆回到皇城,他双手拢在袖间,眉宇皆有微微寒霜,他预感到发生了一些事,但偏偏不知晓是什么。 东弯西拐,他向着养心殿走去。 一路上太监宫女见他纷纷行礼。 “赵无疆!”有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叫住了他。 赵无疆侧目看去,是俏脸带着欣喜与娇羞的青儿正在奔来。 青儿与赵无疆对食之后,看向赵无疆的眼神对了几分情意,她背着小手蹦蹦跳跳奔来,在赵无疆面前停下,歪着小脑袋眸光脉脉瞟了赵无疆几眼,递给赵无疆一封信: “呐,家主的信,传来没多久,我就给你拿来了...” 她大眼扑闪凝视赵无疆俊美无俦的面容,小手背在腰后,脚尖踮来踮去,似乎在等待赵无疆夸奖。 赵无疆将信封塞入怀中,含笑揉了揉青儿的发丝: “真棒。” 青儿雀跃,一把搂住赵无疆的胳膊,不断摇晃,磕磕巴巴娇嗔道: “今晚...有空...吗...” 今晚还要惩罚拜月公主......赵无疆自然明白青儿想要对食的意思,但皇上新婚要连续三夜宠幸新婚妃子,他作为女帝的“男替”,自然是没有多余时间的。 “好吧...”青儿嘟着嘴,大眼扑闪: “那...明天呢...” 赵无疆又摇头。 青儿大失所望,捏起小拳捶了一下赵无疆胳膊,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不跟你玩了...” ...... 养心殿,赵无疆坐在椅子上,缓缓打开青儿递送上来的信。 信是独孤一鹤写的。 独孤一鹤告诉赵无疆,户部尚书张退之今日宴请部分同僚,商议共同弹劾他赵无疆之事,且诸多官吏已经达成一致,只待明日早朝,就给他赵无疆沉痛一击。 信纸一共两张,一张交代事情,另一张是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正是参与户部尚书宴请的名单。 独孤家的眼线真是多啊......赵无疆感慨,在名单的最后,有着独孤一鹤的看法。 这份看法与赵无疆如今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尽快除掉户部尚书,掰断逍遥王在朝中的一臂。 同时安排信得过的人担任新的户部尚书,重新整理国家财政,抚国家财政于正轨之上。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名单上的人他既陌生又熟悉。 许多人都是他没怎么接触过的,但是又有许多人他都见过,不但在朝堂之上,更是在陈安邦的小本本上。 第140章 证据 ...... 赵无疆面前是八个人头大小的木匣子。 这八个木匣子,皆是甲二三从陈安邦府邸替他搬来的,里面是大夏朝堂这五年来,各部大大小小官吏的违反大夏律法的证据,如渎职,如贪赃... 辐射范围之广,已达全部官吏的六成之多! 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赵无疆比对着独孤一鹤信上的名单,将证据一本一本清理了出来。 随后他唤来甲二三,让甲二三送到秘书监,让那帮子校书郎抄上一份。 他并不担心会泄密出去,一来是因为秘书监的官吏比较特殊,他们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很多东西可听可见不可说,更不可泄露,违者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则九族跟着一起归西。 二来是因为很多东西讲证据,就算泄露也只是泄露消息,泄露不了证据。 小半个时辰后,甲二三前来复命,秘书监的人已经将账本上的证据抄写完毕。 “二三,你老人家腿脚好,帮我去送几封信。” 赵无疆将抄写好的一一折叠起来,塞入信封之上,信封上写有官吏的官职和名字。 甲二三恭敬称是,相对于其他龙隐卫整日提心吊胆监守,或者出去打打杀杀,在心腹大人赵无疆身边办事,显然要轻松得多。 并且他知道,赵无疆让他送信,其实是对他充分的信任。 信上的内容他也窥到过几分,全是朝臣官吏贪赃枉法的证据,赵无疆若不信任他自然不可能派他前去。 ...... 京都,太常少卿府邸。 太常少卿,正四品上,已是朝中大员之列。 他从户部尚书府中吃酒回来,此刻正坐在书房之中,构思弹劾赵无疆的内容。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文采了......他亲自磨墨,执笔点墨就要书写。 “老爷,您有一封信...”书房门外管家呼喊。 太常少卿思绪被打断,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他不满道: “何人?” “老奴也不知晓,来者是个老仆,说是主子姓赵,此信请您务必亲启,否则...否则...”管家支支吾吾。 太常少卿,将笔搁在砚台之上,没好气地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 “否则什么?” 他一把夺过管家手中的信,发现信封上是他的官位和名字,心中顿生怒意,究竟是何人写信,居然这般无礼! “那老仆说,否则后果自负...”管家埋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太常少卿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心中冷哼一声,他一个四品大员还要后果自负? 老夫就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他缓缓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摊开,眼眸一扫,登时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我他娘的......太常少卿砰一下重重关上房门,他持信的手在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上面居然会是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 主子姓赵?莫非...莫非是那赵无疆? 他身躯顿感酸软无力,跌跌撞撞走到桌椅旁坐下,看着书桌上准备用来书写弹劾赵无疆文章的信纸,他猛然一把将其抓起,又惊又恼地揉成一团,狠狠甩出。 ...... 京都,大理***邸。 大理正,大理寺的官员,已是从五品下的官职,他今日被户部尚书邀请,又被户部尚书敬了几杯酒,感觉飘飘然。 此刻他瘫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哼着小曲儿。 待老夫交好户部尚书,他日必能挤下尉迟真吾,成为新任少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大理正心中得意。 “老爷,老爷,您有故友书信一封。”小仆慌慌张张跑进院内,打断了大理正的无限遐思。 大理正板着脸: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送信的人说请您亲启,否则后果自负!”小仆喘着粗气。 大理正眼眸一撇,嗤笑一声,后果自负?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嚣张的话! “老爷我何方友人呀?”他躺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 小仆挠了挠脑袋: “嗯...姓赵来着...” 姓赵?那可多了去……大理正觉得这仆人傻傻愣愣的,他冷声道: “念!” “老爷,那人...那人说后果...” “让你念你就念,哪来那么多废话?”大理正沉声。 小仆应声,打开书信,随着眸子掠过一行行字,他僵在原地,身体抖若筛糠,持信的手更是颤抖不已,致使信纸都哗哗作响。看書菈 “啧,你怎么不念?”大理正板着脸,升起怒意: “当心老爷我抽你!” 小仆面容青灰,跟吃了死孩子一样,这信上的内容,他哪里敢念嘛? 他嘴唇哆嗦: “老...老...老爷...我...” 第141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 “你什么你?”大理正愈发不满,怒吼道: “拿来!” 小仆哆哆嗦嗦将信递给自家老爷,迅速埋着脑袋,作鸵鸟状。 大理正接过信封,将信封随意一抖,眼眸瞟向上面的内容。 随后他的眼眸缓缓眯起,越眯越紧,最后只剩下一条缝,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口干舌燥。 他终于明白,为何小仆支支吾吾半天了。 这信上居然记载着他近些年来大大小小贪赃枉法的证据...... “赵...”大理正张了张嘴,感觉有千言万语被堵在胸口。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思索他得罪了哪些赵姓的官员。 很快,他瞳孔巨震,他想起了,是赵无疆! 赵无疆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才收集了这份证据......大理正颓然躺在椅子上,没了最初的兴致,他在想,是只有自己收到证据吗? 还是说,可能对赵无疆不利的,都会收到? 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简直太可怕了......大理正想到此处,打了个寒颤。 ...... 与此同时。 参与户部尚书宴席的大部分官吏,都收到了来自赵无疆的一封信,信上皆是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或大或小。 他们都惊骇于这份证据的来源。 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走漏了消息,被赵无疆知道展开了反击...... 更有心思敏感者,在不断思忖,户部尚书是不是在玩民间传说的仙人跳?把他们骗进来,让赵无疆杀? 看来,明日的朝局,得谨言慎行了......越来越多的官吏心中打下算盘,明日不可轻易冒进针对赵无疆,先明哲保身要紧。 ...... 户部尚书府邸。 张退之在仆人的服侍下早早就开始歇息。 他心中的郁闷之气散开了不少。 赵无疆若是有我贪赃枉法的证据,多半早就拿出来了,可他毫无动静,看来陈安邦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他坐在太师椅上,仆人正在为他搓脚按摩。 明日我就让你死!联合诸多同僚弹劾你,还怕你不下牢狱?即使你想反咬我一口,你咬得动吗?哼! 张退之心中思忖。 但他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仍旧保持着对赵无疆的忌惮。 他要直接打赵无疆一个措手不及,让赵无疆来不及辩驳就被他打入刑部的大牢! 而一旦到了刑部的大牢,凭借他和刑部尚书多年共事的交情,还怕赵无疆抖落什么消息出来?看書菈 就算你有证据又如何?既然捏在手里,就把证据捏死一起带到黄泉吧......张退之缓缓闭上眼眸,只感觉通体渐渐舒畅起来。 ...... 独孤一鹤府邸。 独孤一鹤正在书房,拆读赵无疆递送回来的信笺。 信笺厚厚一叠。 【展信佳,万事康健。】 【小侄已寻到张退之贪渎违法之证据,请你过目。】 【张退之乃轩辕玉衡走狗,近些年贪渎极多,是大夏蛀虫,请伯父斩张退之下马,还大夏朝堂一片清明!】 【待他下马,再选良臣任户部,重振大夏财政,解大夏国库之困!】 【赵无疆,敬上!】 独孤一鹤眼眸微眯,眸子愈发幽深。 他发现赵无疆这封信之后,一张一张的信纸全部记录着张退之贪赃枉法的证据。 他震惊不已,心中翻江倒海。 在朝多年,他和柳喆有过想要肃清朝局的想法,收集的证据也不少。 但想要扳倒张退之这种正三品大员,那些证据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无疆拿出了足以让张退之死上百次都不够的证据。 这些他是从何处得来?独孤一鹤一边默读证据,一边思忖。 很快,他眸光一亮,猜测到了赵无疆应该是从陈安邦府邸搜寻来的。 六部尚书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同气连枝,想要搜寻扳倒他们的证据,唯有从六部本身入手。 好一个赵无疆,隐藏得如此之深......独孤一鹤赞叹,当日赵无疆抄完陈府,并上交了所得所有的银钱。 所有人都以为赵无疆没有其余收获,但没想到只是被赵无疆隐藏起来蓄而待发... 张退之此举,正中赵无疆下怀......独孤一鹤有些感慨,要是赵无疆是太监之身,他真想认下赵无疆这个义子。 当一个人明面上最是多助时,其实是他最寡助之时。 赵无疆隐而不发,也许就是在等待张退之等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第142章 作死前夕 ...... 夜幕降临。 养心殿,皇帝寝宫。 久未宠幸后宫的轩辕靖,本来想着能躲就躲,但还是接收到了拜月公主的主动请缨。 拜月公主在旁悉心的照料,帮轩辕靖按摩疲惫的身躯。 本来是美好的温柔乡,但轩辕靖却有一种怪心思。 如果现在是赵无疆帮她放松,会不会手法更好,感觉更舒服? “好了爱妃,朕不乏了。” 轩辕靖说完,拜月公主却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明眸温热的看着轩辕靖。 “那陛下,我们就寝吧?” 说着,拜月公主褪去身上外衣,只剩下薄纱睡裙。 “……” 轩辕靖暗忖不妙。看書菈 “人有三急,朕去一趟手解!爱妃你先睡。” 轩辕靖直接吹灭了烛火,跑了出去。 拜月公主觉得奇怪,但她父母曾经说过,大夏帝王,君心难测。 反正猜不透,还不如乖乖等着。 好半晌。 拜月公主实在顶不住,越发的困倦睡下。 门外才传来了两道声音。 “让你墨迹,你看公主都睡着了,轩辕靖,下次你手法快点。” “你!快慢跟朕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问题。” 赵无疆轻咳一声,察觉到公主睡着,轩辕靖同样也看到了。 “要不今晚算了?” 轩辕靖刚这样说,却突然被赵无疆抓住了手,“你糊涂呀!要是公主醒来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岂不是坐实了你避女尿遁的事实?你也不想被人怀疑吧?” 轩辕靖皱起眉头,总觉得赵无疆有点太殷勤了。 “你该不会是自己想上吧?” 系呀,我就是想惩罚她,谁让她变心了……赵无疆冷哼道:“轩辕靖,刚刚可是你求我来的!”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轩辕靖揉了揉眉心,打开寝殿门,确认了拜月公主熟睡,全屋漆黑后,才示意赵无疆。 “该你了。” “得嘞!奴才这就为皇上献身!” 赵无疆开始惩罚拜月公主。 熟睡中的拜月公主被弄醒,黑暗中看不清来人,但是能感觉到熟悉的触感。 “皇上,您回来了……” “嘘。” 赵无疆在她耳畔吹了吹。 随后,便是嘤咛闷哼喘息声声不绝。 女帝坐在一旁,在黑暗中听得分外真切。 她借助微弱的丝丝光亮,作督战的君王。 两军交战,代表大夏王朝的赵无疆招式大开大合,以日升月落之势,与拜月公主打了足足两个时辰的持久战。 ... 滚滚天光耀世间。 天亮了,承天鼓声声声作响。 今日早朝,百官或结伴步行,或乘坐马车,向着皇城涌去。 ... 殿前。 赵无疆眉宇俊朗,一袭靛蓝官袍,亭亭站立,整个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不少官位不那么高的官吏见赵无疆,纷纷上前见礼。 如监察御史、大理评事、校书郎、左右拾遗等八九品小官。 也有太常丞、太史令、著作郎、国子助教、大理司直等五六品官吏。 他们上前与赵无疆打着招呼。 虽说赵无疆也不过是六品的秘书郎,但他们心中都清楚,赵无疆与朝中不少***有来往,更隐隐有皇上宠臣之势,他们自然要见礼交谈,好好结交一番。 而当他们看到大理寺少卿尉迟真吾对赵无疆抱拳,又见到柳喆和独孤一鹤对赵无疆颔首见礼,心中更是羡慕不已。 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得到柳大人或者独孤大人的青睐。 户部尚书张退之身边围着一群恭维的人,缓缓向着殿前走来。 他见不少朝臣也在向赵无疆见礼,虽说官位皆不大,但让他心中分外不舒服。 他轻哼一声,冷冷瞟了一眼赵无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官一样的阵仗? 今日过后,朝中将再无赵无疆......他大袖一甩,站在殿前,准备入殿,身旁不少官吏向他汇报着什么。 半盏茶后。 殿前大太监宣布入殿。 群臣井然有序向殿内走去,赵无疆依旧站在殿门口不远,毕竟他还只是个六品的秘书郎。 张退之在另一侧队列前方,斜视赵无疆,他手中不断拍打着奏折,虽胸有成竹,但仍旧有些紧张。 女帝眉目威严端坐上龙椅,群臣行礼,恭敬之声响彻大殿。 “平身!” 女帝唤起众臣,群臣开始汇报基本工作。 汇报工作繁琐驳杂,女帝没有丝毫疲态,威严不已。 张退之手中不断轻拍着奏折,舒缓心情。 同时,他不断用眼神示意昨日的同僚,但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事,这些同僚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躲闪...... 事到临头,难道你们还畏赵无疆三分不成? 罢了,等下由我带头,他们必会跟随......张退之缓缓调节呼吸,眸光瞥向不远处的赵无疆。 他发现赵无疆老神在在,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不由心中嗤笑一声,讥讽赵无疆的天真无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群臣汇报基本工作完毕。 张退之重重咳嗽一声,群臣的目光不由向他看去,女帝也疑惑地看着他。 他站出队列,双手恭敬拿着奏折: “启禀皇上,老臣有要事汇报!” 第143章 无所谓,我会出丑! ...... “何事?”女帝见户部尚书站出队列,秀眉一皱。 殿前大太监接过户部尚书手中的奏折,小跑着恭敬递交给女帝。 “老臣要状告秘书郎赵无疆!”张退之狠狠道。 女帝接过奏折,摊开查看,发现上面列举了赵无疆好几条罪状,她眉头越皱越紧,眉宇之间已染上怒气。 “赵无疆无德无能蛊惑圣上,将逍遥王府邸强行占据,此乃罪一!”张退之朗声道: “他身体残缺有违孝道,再加身秘书郎之职,更是有违大夏宗亲历法,此乃罪二! 以六品官阶,抄家三品,以下犯上,做逾越之举,此乃罪三! ......” 张退之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看到女帝越来越冷的面容。 全场开始喧哗,议论纷纷。 “那你可知,兴庆院是朕赏的?官位也是朕敕授的?”女帝面若冰霜。 张退之抱拳: “老臣知晓,但这正是赵无疆人神共愤之处,他巧言令色蛊惑圣上,蒙蔽天听!” 赵无疆双手拢袖,神色淡然。 “你可有证据?”女帝端坐,眉目含煞。 张退之躬身: “此事不光是老臣一人发觉,更有诸多同僚慧眼如炬,识得赵无疆这贼子面目,早已备下证据,只待将这贼子打入大牢,以儆效尤!”. 他心中得意,感叹自己的言辞。 他瞟了一眼赵无疆,根本不怕赵无疆状告他贪赃枉法,因为他可以联手同僚,将赵无疆的状告驳斥成不可信的临死乱咬。 随后他向身后投去目光,目光投向太常少卿,示意太常少卿可以出列了,一起来愉快地弹劾赵无疆吧... 太常少卿感受到户部尚书示意的目光,他干咳一声,眼眸瞟到云淡风轻的赵无疆,迅速收回。 他躲避掉户部尚书的目光,作抬头望天状。 户部尚书顺着太常少卿的目光向上看去,殿宇恢弘,可这跟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无所谓,同僚还多......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冲着大理正点了点头。 大理正也冲他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动。 什么意思?为何不动?莫非相信我一个人可以?但昨日不是说好的吗?户部尚书疑惑。 连续示意两个人都没动静,让他感觉有哪里不对。 “张退之,你所说的同僚呢?”女帝面若冰霜,冷冷道。 户部尚书一个哆嗦,他看向其他同僚,眼神化作勾子想要将他们都勾出来替自己说话。 可那些昨日把酒言欢把胸脯拍得邦邦响说一定站出来的同僚,愣是一个都没动。 怎么回事?户部尚书咽了口唾沫,神色逐渐慌张起来。 他的那些同僚或仰天做观赏状,或低眉作小憩状,都不搭理他。 即使有眼神与他交流者,都投去一个爱莫能助或爱咋咋地的眼神。 等了半晌,无人站出来顺应户部尚书,群臣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有疑惑,有讥笑... 女帝一拍龙椅,怒喝道: “张退之,证据何在?” “皇上,老臣...”户部尚书此刻心神有些发蒙,他不敢置信,怎么今日自己站出来会没有一个同僚跟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上次吏部尚书背刺他也就算了,怎么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又背刺他? 群臣喧哗更大,议论不止。 看戏的不少臣子中有不少为官多年,自然知晓官场的一些玲珑事。 在这些人看来,这张退之必然是和一些臣子勾结好了一起弹劾赵无疆,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导致今日没有一个臣子站出来顺应张退之的弹劾。 他们随后看向云淡风轻的赵无疆,猛然间,他们发现,在赵无疆眼眸扫过的区域,有一些同僚眼神躲闪,似不敢与他对视。 登时之间,他们心中涌上惊骇。 莫非赵无疆一人制衡了张退之的同僚,导致那些同僚无法开口? 赵无疆是如何做到的? 看戏的臣子们心中涌上一浪一浪的震惊,他们看看在朝堂中手足逐渐无措的户部尚书,再看看全局面不改色的赵无疆,心中的震惊愈发浓郁。 这鲜明的对比无不彰显赵无疆此刻的高深莫测。 柳喆眼眸微眯,嘴角擎着淡淡笑意,饶有兴致地看向赵无疆。 独孤一鹤心中感叹,从他初识赵无疆起,赵无疆在短时间内成长地太过迅速了,已小成气候。 他从怀中滑出奏折,站出队列: “启禀皇上,证据在此。” 全场哗然一片,不明所以。 张退之听到有人拿出证据,感动莫名,他侧目望去,呆在原地,身旁踏出的人陌生又熟悉。 第144章 证据如山 ...... 女帝心绪翻涌,方才她看向赵无疆,赵无疆云淡风轻给她眼神致意,示意她一切没事。 她心中刚震惊于赵无疆的成竹在胸,就遇到独孤一鹤站出队列,手持证据,似要对赵无疆不利。 这让她心绪起伏,升起疑惑。 同时疑惑的还有不少朝臣,他们在独孤一鹤府邸见过赵无疆,知晓赵无疆与独孤一族交好,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独孤一鹤也投靠了主上......户部尚书张退之心中又惊又喜,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独孤兄?” “老臣独孤一鹤,要状告户部尚书张退之,结党营私贪渎国库,勾结外贼损毁大夏基业!”独孤一鹤向着女帝抱拳,气势渊停岳峙,嗓音低沉道: “老臣手中备有证据,还请皇上过目!” 女帝眉宇舒展,悄然松了口气,她接过殿前大太监从独孤一鹤手中取来的奏折,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皆是字迹。 朝臣顿时喧哗不已,沸腾起来。 事情来了个大转弯,让他们有些恍惚,他们还以为独孤一鹤要列举赵无疆的罪证,没想到独孤一鹤是要状告张退之。 同时有些心思敏锐的朝臣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若张退之被扳倒,那么六部接连损失两位尚书,必然要填充进新的血液,他们也就有了擢升的机会。 并且他们也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朝局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动荡了... 吏部尚书心中最是欣喜,他原本就想要扳倒户部尚书,去坐稳尚书省老大的位子,奈何错失了抄家兵部尚书府邸的机会。 他没想到,居然能在几天后的今日,遇到独孤一鹤状告户部尚书。 若非他没有大的证据,他真想也跟着跳出来,给户部尚书补上一刀。 但没有关系,他心中宽慰自己还有机会,他就算拿不出大的证据,也可以落井下石,砸死户部尚书。 昨日还在和户部尚书把酒言欢的朝臣中,有不少都想要站出来声援户部尚书。 但他们伸了伸脚,又叹气站了回去。 一是因为他们看到赵无疆随意扫来的眸光,那眸光蕴含着威慑力让他们不敢乱动。 二来是此刻状告户部尚书的是独孤家的家主独孤一鹤,他们若铁了心站出来,必定会因此得罪独孤一鹤。 他们只能心中劝慰户部尚书自求多福。 张退之僵在原地,双腿在颤抖,他没想到独孤一鹤是来状告自己,看着女帝在翻阅的厚厚一本奏折,他不断吞咽口水,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女帝翻阅着独孤一鹤的奏折,眉宇之间尽是冰霜,如万年寒冰亘古不化。 上面写着户部尚书从她登基以来,屡次贪渎国库,更是在今年云州大灾之时,贪污赈灾银两,以致于云州饿死数十万黎民之巨。 这还只是其一,还有欺男霸女,强占良田,侵吞城西改造银款等等等等。 罪责之多,罄竹难书。 “啪!”女帝一拍龙椅,怒意满身,她狠狠掷出奏折,一把摔到户部尚书脸上: “张退之,你有何话可说?” 张退之颤抖着手捡起奏折,他每翻阅一页脸色就惨白一分,上面条理清晰地记载着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 从时间到地点,再到涉案的人物,精确地记录着他的罪状。 这一定是陈安邦干的,一定是!他心中怒吼,赵无疆在抄家之后一定是获得了陈安邦遗留的罪证。 明明你有罪证,你为什么不和我交易?你为什么不说?户部尚书此刻面目渐渐扭曲,各种情绪在他脸上浮现,他心中不断怒喝。 赵无疆你要什么告诉我啊,我给你不就行了,我求饶不就行了,为什么你不说?户部尚书抖若筛糠,他跪倒在地,支支吾吾道: “一家...一家之言...皇...皇上,一家之言啊! 对,皇上,一家之言,您切莫受此蛊惑,老臣对大夏忠心耿耿,殚精竭虑,怎么会作出如此忤逆之事? 一定是他们在陷害我,皇上,一定是,您可要相信老臣啊!皇上...” “皇上圣明仁德,你若是无辜,皇上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吏部尚书站出队列: “皇上,老臣认为,此事要严查,若张大人作女干犯科,绝不姑息! 若他是被冤的,我们也应还他一个公道,以彰天理昭昭朝堂清明! 老臣建议,先将张大人压入刑部大牢,听候问审!” 张退之死死盯着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看似在帮他说话,实则已经压死了他的发言,他进了刑部大牢,就注定翻不了身了。 女帝眉目威严,颔首道: “准!” 第145章 仇恨与冷静 ...... 早朝渐渐落下帷幕,但朝野仍在持续震动。 太多人想不到,明明上一刻还在状告赵无疆的户部尚书,居然在下一刻成为阶下囚。 虽然二者没有明确的因果关系,但状告户部尚书者乃是独孤家主,赵无疆又与独孤家主交好,他们难免想到太多可能。 朝臣们心中开始期待起即将空缺下来的户部尚书这个位子,和已经空缺下来的兵部尚书这个位子。 这两个位子都是大夏王朝的正三品官阶,谁登上其中,都有在大夏朝堂呼风唤雨之能。 他们并不认为张退之能够相安无事,毕竟独孤一鹤位高权重,根本不会无的放矢,而那厚厚一本奏折,想来是证据详尽。 散朝之后,不少被赵无疆掌握证据的朝臣纷纷涌向赵无疆,言语之中都是对赵无疆的恭维和讨好。 ...... 赵无疆回到后宫,先是去独孤明玥的栖凤宫查探了一番,检查了一下独孤明玥最近的饮食和所用药物,又替独孤明玥把脉一番。 随后他又拒绝了柳媚儿和萧婉君两位妃子贴身侍女的邀请,向着宫外行去。 后宫之中基本都认识这位大总管兼秘书郎,不断向着他行礼。 即使是禁军,也会巡查的时候微微放缓脚步向他点头示意。 他一出宫门,就见到不远处李元正身形挺拔,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衫在等着他。 他疑窦升起,莫非李元正又遇到什么困境了,怎么会专程在此? 李元正双手宝剑,见到赵无疆走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赵兄。” “元正?你怎么在这?姜梦璃呢?”赵无疆含笑。 “梦璃她伤势要痊愈了...”李元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不知如何开口和赵无疆说。 昨日他得到消息后,都极为震惊,但赵无疆已经入宫,他又无法寻得赵无疆,只有今日一早在外等待。 赵无疆淡笑道: “出什么事了?” “额...”李元正神色一正: “赵兄,齐兄他...” “嗯?”赵无疆挑眉。 “他...他遭人杀害了...”李元正面容微微悲戚: “昨日冯会长派人通知我,我赶往地蛟帮...ap. 发现地蛟帮弟子已尽数覆灭,齐兄也惨死书房...” “不可能!”赵无疆眼眸闪烁: “齐林乃剑榜十一,窥见宗师之境的修为...怎么...” “赵兄...真的。”李元正叹气: “我在现场发现了两道残留的剑气,一道应该属于齐兄,另一道凝而不散,应该属于另一人... 我在那道剑气上,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剑榜第一无面人...” 赵无疆哑言。 他不断搓动手指,心不在焉和李元正走向兴庆院。 姜梦璃在京都附近遇到无面人,无面人又与潜龙教有染。 兵部尚书府中有潜龙教的令牌,太医院长密室也有潜龙教的令牌......他心中思绪翻涌,太医院长是逍遥王的人,莫非逍遥王也是潜龙教的人?甚至可能是教主?那无面人是他的手下? 他们杀剑榜第二李长风是为了龙阙剑,那杀害齐兄也是如此?龙阙到底包含有什么秘密? 赵无疆此刻心绪有些乱,仇恨在他心中滋生,无形的压力也在增长。 逍遥王此人在他心中已是伪善的形象,更是造反者的形象,如今已和他产生了冲突,虽然两者并没有正面交锋。 但他知晓,逍遥王必然会对轩辕靖不利,也会对独孤明玥及其腹中的子嗣不利,这是他不会允许之事。 如今逍遥王又沾上了齐林一事... 赵无疆心绪翻涌,走入兴庆院,踏过一块块青石板阶。 “赵弟...”一声凄厉的哭喊响起,赵无疆抬眸看去,是齐林的夫人花如玉。 花如玉昨日随赵无疆去京都商会购置胭脂水粉,又被商铺老板拖延,侥幸躲过一劫。 李元正赶到地蛟帮时,花如玉伏在齐林的尸首上不断哭泣,他这才将花如玉带到了赵无疆的府邸。 花如玉眼眶分外红肿,想来是昨夜哭了一夜,她此刻见到赵无疆,思起夫君齐林,悲从中来,一把扑入赵无疆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赵弟,你...你可要为我夫君报仇...” 赵无疆双手有些不知如何安放,他眸光幽远,宽慰道: “嫂嫂,放心吧...” 第146章 剖析 ...... 京都,兴庆院。 花如玉依旧哭哭啼啼,不断擦拭泪水,她昨夜辗转难眠,一想到夫君齐林死去,她就悲从中来掩面哭泣。 如今过去好些个时辰,她哭着哭着沉沉睡去。 赵无疆已为姜梦璃上完药,他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龙阙,到底有什么秘密。” 姜梦璃沉默。 “你师傅李长风因龙阙而死!”赵无疆凝视着姜梦璃,沉声道: “我好友齐林也因龙阙而死! 将来,甚至你师兄,你我,还有其他人都有可能因它而死... 难道你就不能将秘密吐露吗?” “秘密干系甚大,我拿什么相信你!”姜梦璃红唇轻抿。 赵无疆剑眉一挑: “我几日可以害你,但都未动手,这是其一。 我授恩于你师兄,这是其二。 我握有龙阙,而你,图谋龙阙... 这是其三!” 姜梦璃眼眸闪烁。 “你追寻龙阙来,入李长风师门,你又知晓龙阙的秘密... 这秘密,来自你的家族! 是他们想要龙阙,或者说...”赵无疆眼神犀利,凝视着姜梦璃,越靠越近: “你们家族有与龙阙相通之物,但既然他们任由龙阙在李长风手中而不抢夺,应该是因为龙阙对于你们可有可无... 或者说在你们家族中,因龙阙而产生了分歧! 你们想要龙阙,又不想沾染龙阙,甚至想要维护龙阙的秘密,那么可以证明两点。” 姜梦璃心神巨震,她不敢置信,赵无疆居然一点一点剖析出了她姜家的情况。 实际上正如赵无疆所有,族内分外两派,一派想要夺取龙阙,一派想要将龙阙永远隐藏。 而她,正是想要夺取龙阙一派的子嗣。 “一,龙阙蕴含的秘密,足以颠覆一个家族,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 二,你们家有另外一把龙阙... 也许不叫龙阙,但必然相关... 不然为何江湖上没有风声,而你们家族却知晓呢?”赵无疆凝视着姜梦璃,死死盯着她眸子的变化: “龙阙,应该是一把...钥匙?” 姜梦璃的眼眸颤动,她一次又一次被赵无疆说中内心,她一把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赵无疆。 “那就应该是钥匙...”赵无疆咧嘴一笑,姜梦璃的神色变化尽收他眼底,同时他想起了龙阙断裂处那宛若齿痕的痕迹: “而你们家,有另一把钥匙对不对? 但江湖人都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人很少... 比如无面人就知道,甚至他也可能拥有...对吧? 小师妹!” 姜梦璃心神震颤不已,她张了张嘴,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心智如妖,眼神话语极具侵略性,让她无以招架。 “你不说,我就将龙阙藏在一个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我还要告诉江湖上的人,你们家,有另一把龙阙...” 赵无疆眸子幽深,嘴角淡笑,却有一缕寒意随着嘴角扬起而扩散。 姜梦璃闭上眼眸,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再次开阖时,已是微微赤红: “你发下毒誓,不许泄露,我就全盘托出!” “好。”赵无疆认真道: “我起誓...” 第147章 龙阙之秘 ...... “在百年之前,江湖上出了一位绝顶高手。” 姜梦璃缓缓道来。 “无人知其姓名,因他藏于少林,终日在僧籍经文阁内打扫,故江湖人唤他一声扫地僧! 而扫地僧之强,惊世骇俗,当年五大天阶高手联手与他对战,才堪堪持平...”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扫地僧也未免太过强横了吧。 “后来,江湖中人得知,扫地僧之所以如此强横,是因为修炼了三部武学,皆为天下绝顶武学。 金刚不坏神功,吸星大法,无相般若功! 三部武学,相辅相成,相生相克!” 金刚不坏......赵无疆心神一震,他如今修炼的就是金刚不坏神功,这部武学应该是类似炼体的外功。 “他们分别对应外家功夫,内家功夫,以及顶级武技招式!” “金刚不坏神功秘籍在几十年前的一场争斗中被打散了,被人纷纷抢夺,拿到手的皆为残篇! 吸星大法吸人内力,引得人神共愤,江湖人心惶惶,最后一位得到吸星大法的强者也被江湖豪杰逼死于南疆之外。 至此吸星大法消失数十年。” 我的会是残篇吗?赵无疆疑惑。 姜梦璃叹了口气: “而无相般若功,号称以纯阳之气可演化天下武学,得无相般若,便是得到天下武学! 它,一直存在于江湖之中!” “什么?”赵无疆皱眉,若是如此,那江湖岂不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它葬于扫地僧墓中,若入墓者不持秘钥,必将与墓同葬!”姜梦璃感慨: “前两种武学,早些年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江湖人你争我夺,死伤无数。 这无相般若,江湖人一直觊觎,但找寻不到进入的法门.. 他们也寻不到,何为打开扫地僧墓穴的秘钥。” “秘钥就是龙阙吧...”赵无疆眼眸闪烁。 “龙阙,龙渊,龙劫。”姜梦璃叹气道: “龙阙,便是打开扫地僧墓穴的秘钥之一... 一旦这个秘密散布到了江湖,江湖便会引发天大的争斗,到时候,又会如几十年前一般血雨腥风不止!” “但显然...无面人应该已经知晓了...”赵无疆剑眉皱起。 ...... 京都城西北,一豪华府邸。 安平面色已红润不少,伤势基本痊愈。 他手中已接到不少消息,正要去向主上汇报。 入了书房,逍遥王依旧在舞文弄墨。 “主上,与齐林相交之人,属下都查探了一番。”安平单膝跪地,恭敬道: “其中有一人,唤作赵无疆,正是如今朝堂的秘书郎。ap. 听说那日齐林拍得龙阙,那赵无疆也在商会,还帮了不少忙。 并且赵无疆身边,也有一位不弱的剑客。 属下推测,龙阙极有可能在赵无疆手中...” “赵无疆...”逍遥王觉得这个名字分外耳熟。 他眼眸一亮,想起了赵无疆是谁,原来是个蝼蚁。 孙忆苦曾写信告诉过他赵无疆的所作所为,但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当然,如今也是一样。 他淡淡道: “杀了。” “是!”安平称是,又道: “今日早朝,张退之被独孤一鹤状告,如今已打入刑部大牢。 主上,是否要将张退之救出,他掌握有不少...” “杀了。”逍遥王打断了安平的话语。 “是!”安平微微一愣,连忙应声。 逍遥王笔走龙蛇,突然一顿: “轩辕靖将兴庆院赏赐了出去,是否也是这个赵无疆?” “正是此人!”安平恭声。 逍遥王将笔一丢,墨渍洒出几滴落在宣纸之上,随后迅速晕染开,花了这幅字。 “他不该动我的东西。”逍遥王声音冰冷: “走吧,去看看我那宅子。” 第148章 杀意,来兮 ...... 京都。 京都商会,富甲阁。 一辆大红马车从商会中飞驰而出,马铃叮铃铃不断作响,车夫不断扯动着缰绳。 一旁的街道飞速倒退,坐在马车内的冯雪儿不时掀开车帘查看,她心中焦急不已。 方才她从爹爹冯运财那里得到消息,商会秦氏一族的人将赵无疆的消息吐露给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似乎要对赵无疆不利。 马车飞驰,向着城北而去。 与此同时,从城西北窜出一辆马车,向着城东兴庆院疾驰而去,驾车者正是安平。 ...... 兴庆院。 赵无疆与姜梦璃不断交谈,李元正见到他俩变得和气,心中也隐隐高兴。 聊完之后,赵无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断搓动手指,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若杀害齐兄的为无面人,无面人是在寻找龙阙,那么他在地蛟帮没有找到龙阙会如何? 他既然能从京都之外追寻龙阙追到京都,自然不可能因在地蛟帮无所获而放弃,我若是他,我会如何做? 赵无疆心中不断思忖,他陷入沉思的模样让姜梦璃和李元正都升起狐疑,同时也凝重起来。 我若是他,我会查询与齐兄平日里相交甚密的人员,一个一个排查,然后从最有可能的查起,找寻龙阙......赵无疆眼眸缓缓眯起,瞳孔微微坍缩,他突然惊醒过来,暗呼不妙。 我若是无面人,一定在准备赶来此处,或者正在赶来此处的路上! 赵无疆连忙起身: “走!” “赵兄,走哪儿去?”李元正疑惑,赵无疆陷入沉思之后脸色越来越凝重,现在又惊声站起。 姜梦璃俏脸凝重万分,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走,离开此地。”赵无疆边走边说: “你们寻些无人处,让姜梦璃疗伤! 短时间内不要回兴庆院! 就此遁入江湖也可,等我传递消息。” “赵兄...”李元正不明所以。 “走,师兄!” 姜梦璃眉宇严肃,她体会过赵无疆对线索的层层剖析,知晓赵无疆心智远超同龄人,如今赵无疆这个样子,必然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赵无疆不会无的放矢,同时她心中也升起忧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在隐隐告诉她听赵无疆的离开此处。 赵无疆踏入侧厢房,唤醒熟睡中的花如玉。 花如玉刚睡醒,还未完全穿上外衣,展露出丰腴的身段,朦胧的眼眸带着不经意散开的媚意。 她不明白赵无疆为何如此急切,正要开口询问,就撞见了赵无疆凌厉的眼神。 “嫂嫂,速速收拾细软!” 花如玉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不多时,李元正两师兄妹也来到侧厢房。 “拜托你们一件事,你们将她带着,或藏在京都或遁入江湖都好...”赵无疆认真无比道。 李元正反射弧再长也明白将有大事发生,他拱手抱拳: “赵兄放心,元正在一天,便护嫂夫人一天!” 姜梦璃颔首。 四人向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急切地停马声。 接着有人并未叩门,直接推门而入。 姜梦璃与李元正登时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指了过去。 门被推开,冯雪儿神情急切就要往里走,两柄利剑指了过来,她慌忙后退: “是我!” “ 冯雪儿?” “冯小姐?” 赵无疆与李元正喊道,李元正连忙剑身一挑,阻挡了小师妹的剑。 “赵公子,快走!” 冯雪儿俏脸红润,呼吸有些急促,她快步上前,眼眸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赵无疆身旁眉宇含煞脸颊精致的姜梦璃,又移回目光,抓扯赵无疆的衣袖: “快走!赵公子,有人要对你不利!” 闻言,赵无疆一把抓紧冯雪儿的皓腕: “你从何处得知?” 这貌美女子与赵无疆什么关系......姜梦璃眼眸微眯。 冯雪儿拽着赵无疆就往外走: “是爹爹告诉我的,有一蓝衫男子在商会中打探消息,似乎要对你不利,离开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果然......赵无疆走到大门外,发现有马车正在等候,他让李元正等人上车。 “你们先回商会,我往皇城走!” 赵无疆吩咐,既然无面人十有八九查到了他,那么目标就会在他身上,他远离姜梦璃等人,就是一种保护。 “赵兄...”李元正将小师妹和花如玉送上马车,他神色郑重就要开口。 赵无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先走,等我消息,若等不到,最好离开此处。 走!” 第149章 鹰视狼顾,金刚怒目 ...... 赵无疆看着马车远去,加快脚步向着皇城走去。ap. 兴庆院就在皇城脚跟儿下,走几分钟就到了。 他一路眉头紧皱,并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有些事未雨绸缪是最好的。 如今他可能要面对的敌人不再是武功稀疏之辈,也不是如陈安邦一般的六品五品武者,而是剑榜第一无面人! 赵无疆不会忘记齐林曾告诉他的那些信息。 剑榜前十皆为三品宗师之境,无面人位列第一,便可管中窥豹得知有多强大。 这份强大,根本不是他现在这个实力能够抵抗的,极有可能一个照面,他就会被无面人秒杀。 赵无疆心绪翻涌,时刻警惕着四周,等到了皇城,他基本就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赵无疆!” 突然,一声大吼远远传来。 赵无疆回头看去,看到了远处一辆马车向他疾驰而来,驾车者是一位身穿蓝衫,形若小仆的男子。 赵无疆眼眸微眯,凝视着蓝衫男子,他的右眼皮不断跳动,似乎在给他拼命预警。 他脚步不停,向后退去,身后不远就是守城的禁军。 远处马车之上,安平眸光冷冷注视着赵无疆: “主上,从赵无疆行迹和面色来看,他多半知晓了龙阙一事。” “将他截停!”马车内传出逍遥王冰冷的声音。 “是。”安平左手持缰绳,身旁搁置的长剑应声出鞘,他右手并指向着赵无疆点去,长剑呼啸,飞射向赵无疆。 剑气划破空气,撕裂开无形的幕布,安平在齐林手中大败之后,重新为自己配备了一柄青锋,并已初步明悟齐林从剑冢学来的惊世剑法“剑二十三”。 这一剑,已具剑二十三之威。 赵无疆刚退出两步,就看到安平掷出一剑,这一剑袭来,都能听见空气破碎的声音。 他并不知晓安平是什么境界的修为,但安平既然在驾车,就不会是那无面人,他就有几分底气。 三尺青锋眨眼便到了赵无疆眼前。 “金刚不坏!” 赵无疆心中一声怒喝,气运丹田下沉,双脚重重踏地,双手交错太极起势狠狠向下一按,一把攥住剑身。 剑气倾泻而来,破开他周身无形的屏障,如梨花暴雨击打在他的身躯上。 守城禁军见状,持刀冲来: “保护赵大人!” “退!” 赵无疆一声大喝,禁军心是好的,但莽撞冲上来只会被剑气绞碎。 果不其然,冲在最前头的禁军守卫刚一靠近,就被剑气划破他的盔甲,将他击飞出去三丈,狠狠跌在地面。 其余守卫纷纷后退。 赵无疆死死攥着三尺青锋,面若怒目金刚,此刻眼眸中已染上点点金光,他咬着牙抵抗,袖袍已尽数被绞碎。 剑气推着他不断后退,仅仅两个呼吸,他后背就重重撞在城墙之上。 “砰!” 城砖应声破碎,留下一大块破碎的凹痕。 第三个呼吸,剑气已经尽数消散,赵无疆喘着粗气,怒喝一声,手中紧握的长剑断裂成三。 他束住满头黑发的玉冠已经跌落破碎,此刻他披头散发,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嘲笑,他不由嗬嗬笑了起来,一步踏入城门。 禁军副统领萧峰听到动静赶来,他注视着披头散发的赵无疆: “赵大人,没事吧?” 赵无疆摇摇头,回头望去,那奔驰来的马车已停下,停在城门五十步开外。 一袭蓝衫的安平已经僵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他打探过消息,赵无疆不过是个六品秘书郎,医术了得有些文采,其他并无长处,断然不可能接下他这一击。 可是方才赵无疆硬生生将他那一剑接下来了。 他到底什么修为......安平眸光闪烁,他从小接受主上教导,自诩为天才,再繁复的武学他也能很快学会。 自他正式成为护法以来,江湖上的豪杰众多,他从未在同龄人身上吃过亏,也从未正眼敲过除了喜乐之外的其余同龄人,就算他败给了齐林,但齐林何方年岁何许人也,是赵无疆可以比的吗? 但就是这个他从未在意的赵无疆,将他满是剑气的一剑给接下来了,并且除了头发散乱,根本看不到任何伤势。 “主...主上...我没能截下他...” 安平眸子死死盯着赵无疆,两人远远对视。 “嗯?”里面传来逍遥王的疑惑。 “我小觑了此人...”安平吞咽唾沫,他看到赵无疆头发披散,鹰视狼顾,嘴唇嗡动。 他读着赵无疆的唇语,只有两个字。 “等着!” 第150章 我来带你走 ...... 养心殿,皇帝寝宫。 赵无疆脑海中思绪万千。 那蓝衫小仆是谁?在城门口刺我那一剑显然没有出尽全力,他如今年轻居然有这般修为? 他一见面就对我出手,是无面人的手下?潜龙教的人? 逍遥王与潜龙教基本确定有染,逍遥王又在潜龙教担任什么位子? 教主?长老?逍遥王和无面人什么关系? 赵无疆不断搓动手指,他眼眸微亮,户部尚书既然是逍遥王的手下,那么户部尚书应该多少掌握了点消息吧? 去审......赵无疆手指在桌面叩响暗号,唤甲二三与自己一同前去尚书省刑部。 ...... 京都,城西偏北。 逍遥王临死府宅。 书房。 逍遥王面前跪着两位护法,一位是身着蓝衫的安平,一位是红衣劲装的喜乐。 喜乐刚赶回京都,带回来诸多消息前来复命。 安平脑袋埋得很低,他今日没能截住赵无疆,让他觉得愧对主上的指导,他担心主上因此生气。 “主上,南疆传递来消息,三日前,大夏南境与南疆产生剧烈冲突,兵戎相见。”喜乐单膝跪地,她斜蔑了一眼双膝跪地的安平,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娓娓道: “镇南大将军萧远山一改常态,带领亲信数十,直闯南疆,连破南疆边防三座寨子,才被长老们阻止。 圣女在此战中...也负伤了...” 原本云淡风轻温文尔雅手持书籍的逍遥王登时之间皱起剑眉: “可有痊愈?” “经过救治,圣女并无大碍...”喜乐低眉颔首,声音恭敬。 “萧远山...当初我就该杀了你!”逍遥王眸光幽深,似含岁月。 他回想起多年前大夏南境天南关渡口,与南疆圣女的初次相见,风儿动,云儿摇,轻舟飘过万重山。 两人明明是敌对,却不知为何相视一笑。 再到短短几日的相识相知相互倾心。 分别之后的念念不忘,一直到皇兄提出举兵攻打南疆扩宽疆域......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逍遥王眼眸微微闪烁,沉声道: “我入宫一趟...” “是!”安平与喜乐躬身。 ...... 两盏茶后,逍遥王站在巍巍城门之前,守卫连忙躬身向他行礼。 他双手背负,抬头望向高处,神色有些感慨,他好些年不曾踏入皇宫了。 禁军守卫替他打开城门,他一步步踏上宫道,向着皇宫里面行去。 逍遥王此行入宫,是为了向女帝索要一道圣旨,一道册南疆圣女为王妃的圣旨,他要为圣女索要一个正统的身份! 他不会再如五年前一般,向皇兄请求这道圣旨,这一次,他会索要,不是请,不是求,而是要! ...... 安平已来到尚书省,他持有王爷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刑部地牢。 他顺着幽深的台阶一步步向下,踏入地牢。 地牢里三三两两关押着重犯。 这些重犯也许并非全部都是罪大恶极犯了罄竹难书之罪的人,但一定都是官阶不小之人。 户部尚书张退之在最里面几间牢房里,他是朝中的三品大员,比他高的官,在如今的大夏可没几位。 安平一步步走进最里面的大牢,阴暗潮湿,暗无天日,只有高处开了几个小口,透进来不多的天光。 他走到张退之的牢房前,淡淡道: “张退之...” 户部尚书张退之躺在牢房的干草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颓然抬眸看去,觉得应该是皇上的人来审问他了。 当他看到一袭蓝色衣衫,模样普通的安平之后,一下子连滚带爬起身,慌忙走到大牢前,双手紧紧抓住牢门,用余光迅速打量四周,确认再无其他人之后,他激动道: “安护法,您来救我了?” “我来带你走...”安平淡淡道,眸中有杀意在蔓延。 “那太好了,多谢主上,多谢安护法。”户部尚书闻言,欣喜不已,虽然他也怀疑过主上会放弃他,但是他没想到主上会派人来亲自带他走。 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改头换面,自然另有一番天地可以作为。 安平缓缓摇头:“不客气。” 他一把抓住户部尚书的脖子将其提离地面,五指成爪猛然用力。 户部尚书脸色涨红,青筋满布,他双眼充血,眼神都是难以置信。 他双脚不断乱蹬,双手拼命想要掰开安平索命的大手,可根本掰不动,随着他脸色逐渐涌上一抹紫色,口中的涎水也缓缓流了出来。 “呃...” 他终于发出了一声嘶哑细小的求饶声,也是他在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声。 安平感受到眼前张退之已气息全无,他一把松开了手,张退之瘫软倒下,双眼充血,死不瞑目。 看書菈 第151章 圣旨 ...... 皇城,御书房。 女帝背不靠椅,正襟危坐。 在她的对面,是一袭玉白长袍的逍遥王。 “皇叔入宫亲自见朕,所为何事?”女帝眸光犀利,她面目皆是威严,同时带着隐隐怒意。 逍遥王不曾受诏命而入京,已是在驳逆她的威严和脸面,如今更是直入皇宫来到御书房,如入无人之境。 接连两番举动,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当朝天子放在眼中。 逍遥王单手负手,他儒雅温和,淡淡笑道: “我想向皇上要一道圣旨,来完成一桩婚事。” “哦?不知皇叔看上了哪家姑娘,居然要朕亲自下旨?”女帝不自觉搓动手指,她目光幽幽,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南疆时常与大夏南境起冲突,大大小小规模战事不断,大夏的将士们死伤不止...”逍遥王沉声道: “皇上下旨一道,将南疆苗蛮圣女册为我妃,届时大夏与南疆邦交,可解南境之威与将士之苦。” 女帝眼眸微眯,逍遥王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言语之中仿佛是在为大夏考虑。 但她从小接受先皇教诲,大夏与南疆乃是世仇! 大夏的先辈们在开创基业时,曾受不少南疆巫蛊之士荼毒,故大夏与南境永不邦交! 而逍遥王与南疆有染,更是恋上南疆圣女,在先皇在位之时,曾数次请求先皇下旨册妃开邦交,可先皇都拒绝了。 如今先皇驾崩,她轩辕靖即位,逍遥王又来要这道圣旨。 “此事有违大夏祖训,恕朕不能答应皇叔。”女帝眉目威严。 逍遥王声音变得冰冷: “祖训昭昭,也要顺应王朝变迁,固守己见,只会自取灭亡!” “皇叔此话,只怕有数典忘祖之嫌,还是不要说的好...”女帝面若冰霜。 逍遥王微微扬起头颅,渊停岳峙,周身无形的气息流转,压迫向女帝: “轩辕靖,本王不是在与你打商量! 我来,是告诉你,我要这道圣旨!” 女帝手指轻轻叩动桌面,背靠椅子,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但她依旧威严如此: “朕,不给!” 房中的气氛一瞬之间降到冰点,两人眸光对视。 “本王的好侄儿...” 逍遥王感受到暗处数道隐晦的目光已锁定了自己,他轻轻嗤笑一声,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女帝眸光颤动,凝视着逍遥王离去的背影。 ...... 尚书省,刑部。 赵无疆与甲二三在刑部小吏的带领下,来到刑部大牢门口。 他刚要踏入幽深的台阶,就与一蓝衫男子碰面。 安平与赵无疆两人眸光对视,不到一个呼吸间,安平脚步出现残影,一掌拍向赵无疆。 他嘴角裂开笑意,只需下一秒,赵无疆将会被他彻底重伤,他就可以逼问出龙阙的下落,讨得主上欢心。 “砰!” 赵无疆面无表情,他身后递出一只苍老的大手,轻轻一掌击在安平掌上。 武道气息炸开,安平受力,喉间涌上一抹腥甜,他踉跄后退两步,满脸不可置信。 他看到赵无疆纹丝不动,脸颊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讥笑他,在赵无疆的身后半步,站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他心中一紧,这老者慈眉善目,但给他一种分外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那是他在江湖之中,在大门大派或世家内的名宿身上才感受过的气息。 宗师......安平脚步微微挪动,身形一瞬划出残影,向大门外掠去。 甲二三眼中涌上一抹惊讶,随后便是兴奋,一掌拍向大门外三丈远的地方。 这一掌仿若未卜先知一般,直接击中闪身出现的安平。 安平口鼻喷出鲜血,他踉跄跌倒在地,一个翻滚起身,单膝跪地捂着胸口,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这是他入京以来,第二次被破去湘西魅影步。 “湘西魅影步,老朽还混迹江湖时,曾在湘西赶尸人身上见过,不知你从何学来,不过只学到了皮毛,徒有其形。”甲二三认真评价道。 安平觉得分外羞辱,他武学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学了皮毛,偏偏他又不是对手,没法反驳。 “拿下!”赵无疆吩咐,他眸光冰冷。 甲二三自知多嘴,不再废话,右掌一拍空气,转瞬成爪,如握有一物,向着安平一掌拍去。 安平眉目阴狠,双掌相击,捻转交错,双掌分开画出阴阳。 随后手掌招式越发玄奥,飞速变化,手臂与化残影,在甲二三击中他的一瞬间,他一声大呼,双掌五指紧绷微握,迎向甲二三的攻势。 第152章 山雨欲来 ...... “轰!” 刑部大牢门前,气浪炸开,如呼啸的风吹打四周的一切。 安平背靠在墙身,身躯瘫软,衣衫破损,浑身都是鲜血在流淌。 甲二三已退出两步,他苍老的眸子蕴含着惊讶: “老朽愈发好奇你受何人教导了,连这等武林绝学都有侵Yin。” 他几步连踏,大手一握,就要抓起安平。 墙后掠出一道朱红的身影,迅捷如火狐,一掌拍向甲二三。 甲二三运气一击,那道如火狐般的身影闷哼一声,喷出鲜血,顺势一退,一把揽起安平,脚踏围墙翻身而去,消失在甲二三与赵无疆的视野中。 赵无疆看得真切,那如火狐般敏捷的身影是一位女子,相貌姣好,眉宇英气。 甲二三想要去追,又担心赵无疆,他深知自己大意了,并未擒住那蓝衫男子。 但那蓝衫男子最后舍命一击的威力,确实让他分外惊讶。 “请大人恕罪。”甲二三单膝跪地。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淡淡道: “无妨。 方才,那贼子最后一击,有可疑之处吗?” 他刚才将甲二三的神色收入眼中,显然安平最后一击多少有些出乎甲二三的预料。 “是。”甲二三恭声道: “那人最后一击,几乎调动了全部内力,更隐隐有将老奴掌力吞噬之威。 这等秘法,老奴混迹江湖时从未见过,但有耳闻。 这可吞噬敌方内力之法,唯有那失传已久的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赵无疆眼眸颤动,这蓝衫青年居然会这种武学? “但如他所施展的湘西魅影步一样,他只窥到了皮毛!”甲二三评价道: “这说明,此人背后势力庞大,有人在教导他,但不知为何,并未鞭辟入里,导致他只学到了皮毛。” 潜龙教有吸星大法的存在......赵无疆手指搓动,细细分析,那无面人那般强大,会不会就是因为修炼了吸星大法? “走吧,下地牢看看。”赵无疆剑眉一皱,他比这蓝衫青年晚了一步,估计户部尚书已经遭遇不测。 ...... 御书房,女帝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不断提笔点墨,不断笔走龙蛇。 她书写密函,密函上的内容,无不是让镇守大夏边防的将军加固防御。 写着写着,她幽幽叹了口气,军事上的事情,极为耗费银钱,如今国库空虚,让她心中忧虑不已。 偏偏她与朝臣商议此事,朝臣皆相互推诿,人人都称囊中羞涩。 她明明知道不少朝臣富得流油,但又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将这些朝臣都杀了抄家换钱吧? ...... 逍遥王已回到城西,他眸若冰霜。 他要迎娶圣女,给圣女名分,就要皇上下旨,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会背负上骂名。 既然你轩辕靖不同意,就等我坐上那个位子,亲自下旨! 逍遥王踏入宅院,就嗅到浓烈的血腥味,他顺着血腥味走去,来到侧厢房,便看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安平,以及面色苍白如纸在为安平疗伤的喜乐。 “主上...”喜乐声音虚弱。 逍遥王眉目愈冷:“发生何事?” 喜乐摇头: “安平去诛杀户部尚书,遇到了两个人,一位老者,一位年轻人。 那老者修为高超,将安平打成重伤,我听闻动静前去迎接,硬接了老者一掌。” 逍遥王眉宇阴冷,大手一抬,喜乐顿时身躯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掌心无形的劲气向着喜乐身躯内涌去,修复着伤势。 几个呼吸后,喜乐好上不少,她单膝跪地,神色感激恭敬:看書菈 “谢主上!” “你送些密函,去邀朝中的一些臣子。”逍遥王来到安平床榻前,抬手轻轻一按,手中无形的气浪流淌到安平的周身为他疗伤: “再唤些教徒,与一些长老,驻扎在京都之外!” 喜乐瞳孔剧烈收缩,脸颊涌上惊骇,主上这是要... 她恭声称是,起身抱拳离去。 逍遥王凝视着面色渐渐好转的安平,眸光冰冷如刀。 既然轩辕靖不同意,那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第153章 正经人谁写信啊? ...... 京都,户部尚书张退之府邸。 赵无疆与甲二三下了刑部地牢查看,发现张退之果真已经被灭口。 他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马不停蹄来到张退之府邸。 张府里里外外都有禁军看守。 这种等阶官员的府邸,只要出了事,寻常士兵护卫根本没有接手的资格。 赵无疆拥有女帝赐予的令牌,持令入了张府。 ...... 与预想中的豪奢相反,赵无疆入张府之后,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朴素。 若非他知晓户部尚书张退之贪赃枉法贪渎国库银钱,恐怕他真的会以为张退之是一贫如洗的清官。 走过前厅,东弯西绕,赵无疆与甲二三来到了张退之平日里的书房。 一般有地位的人,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大多是书房,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之者,但是太少。 赵无疆直接撕开书房门口的封条,推门而入。 映入眼球的,是书房内简朴的陈设。 一列书架,一张书桌,五张椅子,一盆秋菊。 书架和主桌上堆满了书籍,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甲二三镇守房门口,赵无疆打量着书房。 这书房的简朴有些出乎赵无疆的意料,但他知晓,有些东西不能看表面,就比如陈安邦的府邸就存在密室。 说不定张退之的书房也有密室。 他先是坐在书桌前的主位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籍。 说是书籍有些不准确,准确说应该是账本。 他快速翻阅账本,上面是户部的明细,大大小小的事宜。 赵无疆一本一本快速翻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账目,事无巨细记录着。 还有一些是古典书籍,都是一些圣人教诲之类的。 赵无疆在书桌上搜寻无果,又开始搜寻书架。 他眼眸微眯,细细打量着书架上的书本,缓缓扫过。 终于,他发现了异常之处,书架上的很多书表面都布有灰尘,但是有那么几本,表面却干净无尘,证明张退之经常拿出来翻阅。 赵无疆将这几本书都拿了出来。 “咔咔咔...” 当他拿出来的瞬间,赵无疆听到了一阵异响,他脚下的地板开始裂开,露出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凹陷之处。 赵无疆蹲下身观察,原来这凹陷之处是一个建造在地板下的暗格。 暗格内安静放着一个两掌多宽三掌多长的木匣子。 赵无疆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个账本。 什么样的账本,会被张退之设置暗格存放? 他打开账本,发现上面全部用的他看不懂的文字记录着什么,密密麻麻,工工整整。 赵无疆不认识账本上的文字,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他决定将账本带回去查看。 既然能被张退之这般存放,想来记录的东西不会简单。 赵无疆将账本塞入怀中,关好木匣子,随后将抽出的几本书按照原位放回书架之中,机关再次启动,暗格被封闭。 他又巡视了一遍书房,没有再发现其余异常之物,准备离去。 就在他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眼眸不经意瞟到了一旁的盆栽。 盆栽是一簇秋菊。 不会是什么机关吧?赵无疆蹲下身,双手扶着盆栽正向转了一圈,发现房内毫无动静。 他又接连转了几圈,依旧没有半点动静,随后他又开始反向转动,房中安静一片。 他举起盆栽,盆底干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不信......赵无疆搓了搓手,直觉告诉他,这个盆栽有古怪。 思忖几个呼吸后,他死死盯着种植秋菊的土壤,喃喃道: “这土不对...” 按照秋菊繁密的根系,这簇秋菊应该栽种在泥盆中央,但根系却是歪的,证明下面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它吸收水分。 赵无疆一把拽出秋菊,果不其然,在深褐色的湿润泥土之间,露出一抹油黄之色。 他刨开多余的泥土,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封由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信笺。 果然正经人都不写这玩意儿,写就写吧,还藏......赵无疆嘴角裂开笑意,陈安邦也写信,这张退之也写信。 恐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有一天沦为阶下囚或遭人暗害,提前给自己留了后路和把柄。 赵无疆一层层拨开油纸伞,里面的信笺崭新,却透着一股子陈旧感,想来是这封信写下已经有些年头了。 赵无疆缓缓展开信纸,眼眸掠过字迹,眸子一瞬大睁,他没想到,这封信上记录了这等辛秘,若是传出去,只怕朝堂震动,难以停歇。 第154章 起势 ...... 张退之的这封信记录的内容与陈安邦相似,但又相反。 信上说逍遥王疑似谋害先皇的事情,从起因,到经过,再到结果。 逍遥王与先皇因为攻打南疆的事情起了分歧,在逍遥王屡次请求无果的情况下,他恶向胆边生,借太医院之手,谋害了先皇。 他原本想要打压年幼的轩辕靖,自己登基,但是先皇居然提前留有诏书,指明要轩辕靖登基。 逍遥王计划破灭,受大夏律法的牵制,被迫离开京都。 这封信上的内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书写,但言辞并不公允,反而透露出丝丝惋惜,惋惜逍遥王的失败,同时言语之中多是揣测,并无实际证据,只是暗合事情的发展,显得分外真实。 赵无疆将这封信收好,也许它不能成为扳倒逍遥王的关键证据,但至少可引起大部分朝臣的警惕。 至于怀中用怪异文字书写的账本,他需要拿回去好好请人查看翻译。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女帝瘫靠在椅子上,感觉身心俱疲。 她紧绷太久了。 不只是今日,自她登基以来,她便时时刻刻紧绷着,害怕辜负父皇的遗愿,害怕大夏的基业葬送在自己手中愧对列祖列宗。 今日轩辕玉衡不请自来闯入御书房,言语的压迫威胁让她脑海中本就紧绷的一根弦开始不安颤动。 她颇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同时,她不由想到赵无疆,赵无疆的出现打破了许多东西,也让一些东西更快地踏上了正轨。 更重要的是,让她疲惫时多了几分慰藉。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她不得不承认,赵无疆已成为她难以割舍的伙伴。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赵无疆走近屋内。 心思玲珑的他一瞬就感觉到了女帝的疲态,他温和一笑大步上前站到了女帝身后: “小娘子何事忧心?” 说话间,他手指已经搭在了女帝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诶诶。”女帝口上刚要拒绝,感受到舒适的身体立马诚实了下来。 她听着赵无疆打趣的话,眼眸缓缓闭上,叹了口气: “你帮不上忙...” “是逍遥王吧?”赵无疆开口。 他怎么知道?莫非朕脸上有写?女帝疑惑。 赵无疆解答: “我从未见过你如此身心疲乏,逍遥王入京之后,这种情况就出现了,那十有八九与逍遥王有关。”ap. 知我者赵无疆......女帝心中一叹,如打开了宣泄口,向着赵无疆倾倒今日的事情。 赵无疆听得认真,不时为女帝鸣不平跟着一起言语打压逍遥王。 很快,女帝心绪就得到抒怀,她长长吐了口浊气,叹息道: “父皇曾说,逍遥王此人表里并不如一,性情乖张难测,让朕多加小心。 朕原本就略有忌惮,今日再所见,无不印证了父皇所说。” 赵无疆手中缓缓揉动,补充道: “在我的猜测中,逍遥王极有可能在江湖大派潜龙教中担任要职,甚至是那教主之位! 如今他朝堂和江湖皆有底蕴,对我们不利呀...” “朕记得你不是有组建势力的打算吗?”女帝感受到赵无疆柔软的指法一点一点舒缓进她的内心,赵无疆正在按摩她脖颈四周的穴位。 “还在筹备,倒是结识了一些江湖中人,想着一并纳入势力,将来也好抵抗逍遥王。” 赵无疆大手一步步向下,很快抚到了女帝腰肢,轻轻按摩着。 他感觉女帝腰腹平坦无丝毫赘肉,柔软又不失刚硬劲道,想来平日里也有侵淫武道,在他的推测中,多半是有了马甲线。 女帝感受到舒坦,可渐渐有些不对劲起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眸,看到了赵无疆抚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她怒喝一声: “把手撒开!” 旋即她一掌拍向赵无疆的臂弯,赵无疆吃痛哎哟一声向后退去。 ...... 夜里。 女帝紧握赵无疆长处开始挊,她脸上是冰霜和羞火。 赵无疆坐在椅子上,无辜道: “本来我都可以自己动手,你非得将我打伤! 我有理由怀疑你觊觎我的长处,而故意如此...” “闭嘴。”女帝银牙紧咬。 为了大夏“正统计划生育”,她被迫帮赵无疆释放。 她不想像上次一般腥气满脸,此刻已转过脸去,根本不看赵无疆一眼。 第155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 一日之计在于晨。 一大早,赵无疆就在养心殿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第四步。 他迫切需要提升自己的修为,按照他的预估,他目前的实力应该在五品初级左右,已经是一个非常抗揍的武者了。 金刚不坏神功第四步就一个字,练! 练各种武学,明悟之后,将会融入身躯血脉,加以强化。 我怎么感觉,这金刚不坏神功要搭配那神秘莫测的无相波若功来练?赵无疆心思翻涌,当初那扫地僧能那么强,应该是三者融汇。 吸星大法吸一身强横的内力,再用来支撑无相波若练各种武学,练好的武学再交给金刚不坏神功,三种武学循序渐进,最后天下无敌。 赵无疆已经让甲二三教了他不少武学,什么老汉推车,黑虎掏心,观音坐莲,猴子偷桃,独木可支,金枪不倒,白鹤展翅,从家雀与螣蛇身上明悟结合的家螣之手等等等等。 这些武学虽然不算高深,但足以弥补他如今进攻的短板,也能加速金刚不坏神功第四步的修炼。看書菈 日上三竿,赵无疆修炼完毕,唤来甲二三,将一张纸条交由甲二三,让他送去秘书省。 纸条上是他模仿户部尚书账本上怪异文字而随意书写的几个字。 他要去查查这些字是哪国的文字,后续好翻译户部尚书账本上的内容。 ... 巳时初。 赵无疆深入后宫之中,向着栖凤宫而去。 他刚踏进栖凤宫,迎面就飞奔来一道倩影,正是青儿。 青儿与赵无疆对食之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开了,原本是青莲初绽,如今这朵莲花已完全绽开。 原本清丽脱俗的俏脸更加精致,雀跃奔来的同时灵动依旧,也多了几分娇羞媚意。 赵无疆作势去揽少女腰肢,被少女羞涩扭开。 “娘娘近日状态如何?” “娘娘状态挺好,昨日上午,皇上还来过呢,虽然没待多久...”青儿蹦蹦跳跳。 “皇上与娘娘说了些什么?”赵无疆眼眸闪烁。 青儿捋着小辫子: “皇上自然是说些关心娘娘的话呗。 比如多出去走走,不要整日闷在宫里。 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之类的...” “没了?”赵无疆问道。 “嗯...那得看你表现...啊!”青儿翘起嘴角,刚说到一半就被赵无疆揽去身子,在她嘴上吻了一下。 她羞红着,又喜又气: “你干嘛,不怕被他人看了去?” “快说。”赵无疆温和笑道。 “皇上呢,还用手摸娘娘的肚子呢。”青儿嘟着嘴,大眼不断瞟向赵无疆俊美无俦的脸颊,只觉心跳比往常快了不少。 “哦?” “对呀,皇上摸娘娘肚子,还笑呢。”青儿大眼扑闪,歪着脑袋: “但是我感觉皇上没有很开心,算是,又惊,嗯,又喜,还纠结,嗯,对,纠结... 像是有什么心事,反正我就看到这么多,后来皇上嘱咐了娘娘几句,就走了...” 赵无疆温和一笑,看来女帝已有不少接受独孤明玥及其子嗣的想法,但内心对于大夏正统还是念念不忘。 两者让她依旧纠结不已,但相比最初,对此事少了几分冷意,但犹豫也愈加重了起来。 这无疑对独孤明玥和赵无疆来说,是好事。 “走吧,去看看娘娘。”赵无疆道。 青儿大眼扑闪,澄澈的眸子中春水盈盈,她脉脉凝视着赵无疆,红唇轻咬: “看完娘娘之后呢?” “你猜。” ...... 赵无疆轻叩寝宫之门。 “娘娘,赵无疆求见。” “进来。”房内传来独孤明玥愈发慈糯的声音。 赵无疆推门而入,淡淡的药草之香入鼻。 他看到了安静坐在椅子上闲读诗书的独孤明玥。 独孤明玥一身宽大秀美的玉白宫裙,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多了几分温婉随和。 自从她怀孕之后,也不再与后宫其他嫔妃争斗,锋芒敛去不少,多了几分不争与母性。 “无疆,坐。” 第156章 聆听,也许不一样的声音 独孤明玥温婉一笑,赵无疆在她眼中是心腹之人,又曾救下她和皇上。 “娘娘药材可有短缺?” 独孤明玥放下手中诗书,端起一旁的茶水壶,为赵无疆倒满一杯清水: “不曾,家里送来不少养胎安神之药,还有一些名贵药材。” 她如今许多事情小事都亲力亲为。 赵无疆饮下杯中水,水中并无茶味。 “无疆,本宫翻阅药书,说是孕期不宜饮茶,故而壶中只是温热清水。”独孤明玥笑着解释: “青儿,你去拿些茶叶过来。” “是,娘娘。”青儿应声。 赵无疆心中感慨,道: “娘娘,我来诊脉。” “有劳。”独孤明玥抬手,露出皓腕。 赵无疆搭脉,感受着脉象跳动平稳,他微微一笑。 “甚好。 娘娘,我可否聆听胎腹之动?”他眼眸有着光亮。 独孤明玥温婉浅笑: “自是无妨。” 如今皇宫之中,除了皇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赵无疆和青儿。 赵无疆蹲下身子,脑袋缓缓靠近,压过白裙轻纱,将耳轻轻放在独孤明玥已具备一定弧度的小腹之上。 有心跳的砰砰声,有空旷而嘈杂的声音,有仿若酣睡之人的呓语声,有宛如蜂鸟振翅的颤鸣声... 赵无疆不知这些声音来自何处,也许是自己或独孤明玥的心跳,也许是自己的幻听。 他像是在聆听宇宙的声音。 这一刻,他笑了起来。 就像女帝昨日那般笑一样,这一刻,是发自肺腑的笑。 但他没有女帝的纠结犹豫,多了分欣喜,也多了分忧心。 忧心于那强大不可知的逍遥王,忧心于甲子年将至,忧心于这一切的到来会对子嗣和轩辕靖等人的不利。 独孤明玥眸光颤动,凝视赵无疆的笑意,她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是被赵无疆的笑感染,她好像在赵无疆身上感受了一种让她悸动的气息。 ......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正在向着京都疾驰而来。 他们脸带天青面具,穿着各色衣物。 衣物是他们入江湖之后穿着的,面具是他们将入京而带上的。 他们正是女帝派遣出去查探楼兰蛊的一队龙隐卫。 为首之人,正是甲十九。 在他们守护的马车上,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老者,老者身下及两侧都垫着厚厚的被褥,防止在长路迢迢的颠簸之中受到更多的损伤。 在昏迷老者的身旁,还安静端坐如佛陀的一名龙隐卫,在不断向老者体内灌输真气。 这老者,是龙隐卫在查探楼兰蛊时遇到的。 他们查询楼兰蛊,一步步查到了江湖之中,遇到了这个被潜龙教追杀的老者。 在老者临死的言语中,吐露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那便是先皇的驾崩辛秘。 而老者愿意吐露,是因为他认识这批皇室的隐藏卫士。 而他,也是当年深宫之中目睹了一切真相的人之一。 但他深受重伤,将要死去,若非龙隐卫皆武功高绝之辈,不断向他灌输真气,恐怕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马车扬起尘沙,将要揭开当年的迷雾,究竟是女帝篡位排挤逍遥王,还是逍遥王爱而不得谋害兄长... 长沙漫漫,马蹄声声。 在世人看来并无悬念的故事,也许暗藏另一副模样... 第157章 嫂嫂请自重! ...... 赵无疆从栖凤宫出来,青儿被安排送送他。 食髓知味苦情久矣的青儿不断向赵无疆展现媚意,终于被赵无疆带到一处无人的屋舍内,将其双眼蒙住鞭挞了一顿。 满足的青儿又小鸟依人一番,才恋恋不舍回到栖凤宫。 而赵无疆则带着甲二三出了皇城,他要去京都商会查看李元正与花如玉等人的情况。 齐林是他的好友,如今齐林被杀害,赵无疆自然会照顾好其遗孀。 并且赵无疆担心,一旦无面人找寻不到他,就会去寻李元正他们的麻烦。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京都商会的富甲阁。 商会会长冯运财亲自接待他,将他和带到了三楼书房。 书房内有冯运财的女儿冯雪儿,李元正以及小师妹姜梦璃。 李元正一见赵无疆立马迎了上来,拱手见礼: “赵兄无恙真是太好了。” “你们有无发现其余异常之处?”赵无疆问询,他发现冯雪儿秀眉蹙起红唇紧咬,一副心事极重的模样。 而小师妹姜梦璃虽朝他微微颔首见礼,但看向他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他不动声色收入眼中。 “多亏冯会长与雪儿小姐,那日乘雪儿小姐的马车来到商会,在会长的安排下住下,暂无其余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李元正认真说道。 冯运财颔首: “李大侠和姜女侠都是赵大人的朋友,赵大人又是我们京都商会的荣誉会长,自然他们也就是我冯某的朋友,照顾一二,自是应当。 花夫人是齐帮主的遗孀,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将其安顿好。” 赵无疆微微点头,他注意到,冯运财对他的称呼发生了变化,之前是赵公子,现在是赵大人,说明他在宫中的身份多半被打听到了。 他搓了搓手指,眼眸不着痕迹瞟向在场的几人,他终于明白冯雪儿与姜梦璃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发生变化,原来是她们知晓了他“太监”的身份。 “嫂夫人呢?”他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影响不了他,他更不会去暴露自己假太监的身份,如今这京都,有女帝一人知晓就够了。 “在冯某宅子中,就在京都商会的后面。”冯运财注意到自己女儿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撮合女儿和赵无疆的,现在看来此事只有作罢: “赵大人,我带你去吧,请!” 赵无疆颔首,在冯运财的带领下走出书房,一路向着冯府走去。 踏入冯府之后,冯运财将赵无疆带到花如玉如今的厢房门前,交代了下人几句就离去了。 他是商会的会长,有许多事要处理,并且花如玉和赵无疆交谈他理应避开。 ...... 厢房门前,赵无疆轻叩房门: “嫂嫂,我是赵无疆。” 房内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渐近,房门被打开,露出花如玉忧思与媚态横生的脸颊,她欣喜不已,一把抓住赵无疆的手腕就拉入房中。 坐在床帏边上,花如玉纤纤玉手不断抚摸赵无疆身躯,关切道: “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听李元正说,你好像在被人追杀...” 赵无疆笑了笑: “我没事。 嫂嫂在这里待得还习惯吗? 近来连日奔波,怕是有些疲乏?” 他注意到花如玉眼眶四周微微红肿,想来是经常哭泣,脸上的忧色也一直挂着,应该是一直在担心自己遇到齐林一样的情况。 听到赵无疆的回答,花如玉紧绷的心中终于舒缓了下来,她重重松了口气。 这几日下来,她时常担惊受怕,对四周的人一直抱着警惕之心,唯有相熟的赵无疆是她唯一信任之人。 花如玉不由轻轻靠在赵无疆怀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无疆身躯一瞬的僵硬,她轻柔道: “我不疲乏,倒是你要当心,那贼子极为厉害...” 赵无疆感受到花如玉双臂搂紧自己的腰,脸颊也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这亲昵的模样让他不自在,毕竟花如玉是好友齐林的遗孀。. 但他没有动,他知晓如今的花如玉周围没有信得过的人而缺少安全感。 花如玉眼眸闭起,长长的睫毛颤动,她感受到赵无疆砰砰的心跳声和赵无疆身上特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她分外安心,她俏脸在赵无疆胸前衣衫上蹭了蹭,嗓音软糯: “你能抱抱我吗?” 赵无疆哑然,双臂僵硬无处安放,最后还是长叹口气,缓缓搂住花如玉: “嫂嫂,别怕,我会照顾...”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觉怀中的娇躯滚烫起来。 花如玉抬起俏脸与他对视,纤纤玉手抚摸上他的脸颊,美眸中水波盈盈,吐气如兰。 赵无疆感受到花如玉陡生的媚意,干咳一声道: “嫂嫂请自重...” 第158章 事关重大 ...... 花如玉怔怔凝视着赵无疆的脸颊,剑眉星目,自有凌厉气度,她眸光水波翻涌,听到赵无疆的话语,突然鼻腔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把搂紧赵无疆的腰,脑袋紧紧贴在赵无疆的胸膛之上,哭出声来: “对不起! 我只是...太想...太想夫君了... 赵弟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一样的锋利如剑... 我一时情难自禁...” 花如玉哭得梨花带雨,玲珑的娇躯不断在赵无疆身上摩擦,她将赵无疆越搂越紧。 “我明白,嫂嫂。”赵无疆宽慰道,他轻拍花如玉的背部,不断出声宽慰。 同时他心中的仇恨又滋长起来,无面人杀害齐林,那疑似无面人手下的蓝衫男子也对他出手,这两份仇恨相互叠加,愈发强烈。 之前他猜测无面人和逍遥王应该是潜龙教的人,两人之间的关系未曾可知。 但如今他有了一个更大胆更让他心惊的猜测,那便是,无面人和逍遥王其实是一个人。 虽然他并没有实则性的证据,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这逍遥王就过于强大了......赵无疆叹了口气,感受到怀中的娇躯在不断抽泣颤抖,泪水已打湿他前胸的衣衫。 好半晌,花如玉的抽泣幅度放缓下来,赵无疆才发现,花如玉不知何时沉沉睡去,俏脸之上梨花带雨,还时不时微微抽泣一下。 他想要将睡去的花如玉放在床榻之上躺好,可花如玉尽管熟睡,还一直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他用力想要掰开,但却掰不开,想要施展更大的气力,又担心将花如玉弄醒。 随后他只有作罢,叹了口气,任由花如玉扑在他怀中小憩。 一个多时辰后,房门突然被叩响: “少爷,需要回家一趟...” 赵无疆剑眉一挑,门外是甲二三的声音,甲二三的意思是宫中有事在召他回去。 甲二三一直藏在屋外暗处保护着他,能知晓宫中的情况,看来是宫中发生紧急的事情,通过龙隐卫之间特殊的联络技巧在通知甲二三,甲二三则受命召赵无疆回宫。 叩门的声音此时也惊醒了花如玉,花如玉缓缓睁开眼眸,惊慌松开了双臂离开赵无疆的怀抱,她俏脸红晕满布,尴尬地拢了拢秀发,不敢直视赵无疆的眸子。 “嫂嫂,我有要事要离开。”赵无疆起身告辞,嘱咐道:“有什么事,派人通知我。” 花如玉轻轻嗯了一声。 赵无疆颔首,离开了厢房,与甲二三迅速赶向宫中,他心神有些紧张,到底是何事,轩辕靖居然要通过龙隐卫紧急召唤自己。 ...... 养心殿,皇帝寝宫。 寝宫四周的宫女太监已被驱散开,有六名龙隐卫隐藏在寝宫四周,防范着可能发生的变故。 而寝宫之中,女帝双手背负,神色焦急地走来走去。 在地板之上,有一幅木制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位面如金纸的老者,甲十九等八名龙隐卫正在给老者不断灌输真气。 龙隐卫复命回来,带回来这名老者,原本女帝是浑不在意的,但是据龙隐卫所报,这老者极有可能是当年先皇驾崩事件的目击者,他知晓当年先皇驾崩的真相。 这让女帝欣喜与惊疑顿生,同时又忧心忡忡,这老者的状态实在太差,恐命不久矣,若非龙隐卫武功高绝,以真气强行续命,恐怕这老者已经死在了路途之中。 女帝想要救活老者,可如今太医院之中,她完全没有信得过的人,只有传召医术高超的赵无疆赶紧回宫对老者进行治疗。 她焦急走来走去,赵无疆怎么还没回宫? “吱呀。”一声重响,房门被推开,赵无疆和甲二三快步走了进来。 赵无疆一眼就看到躺在地板担架上的老者,老者身旁有八名深蓝长袍天青面具的龙隐卫守护,并不断灌输真气。 女帝欣喜,心中顿时一松,快步迎了上去,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快,想办法治好他,一定!” 赵无疆的大致知晓了何事,这老者想来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就是不知涉及了何事。 他快步走向老者,刚靠近老者周身三尺他顿时感觉自己如踏入风暴海洋,再难以前进一寸,并且有数道强横无匹的气息将自己锁定。. 同时有龙隐卫大声道: “不可靠近!速速退去!”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应该交由太医院的人来处理,这小子是何人?” 第159章 不信任 ...... “皇上,莫非你想交给此人救治不成?” “皇上,此事并非儿戏,当三思!” 八名守护病重老者的龙隐卫接连出声,虽然看不见他们天青面具之下的神色,但能明显感受到一丝丝怒意。 龙隐卫自大夏历朝历代起独属于皇上所有,而如今的龙隐卫大部分都是先皇时期所留,对先皇忠心耿耿。 现在病重老者身上涉及到了先皇驾崩的真相,他们不会轻信其余人,即使是轩辕靖,他们也不由发生质疑轩辕靖的选择。 赵无疆在他们看去,十分年轻,除了一副英俊的面容,别无长处,这种救治老者的大事怎么能够由赵无疆来呢?应当有太医院那些医术高超之辈来! 甲十九亦是在这八名龙隐卫之中,他虽知晓赵无疆是皇上的心腹,但如今这事涉及太大,他只能沉默。 “赵无疆是朕的心腹!”女帝怒火攻心,她不是生气龙隐卫对她选择的反驳,这在她看来正是龙隐卫的忠心之处,她生气于龙隐卫因质疑而可能错过老者的救治时机。 八名龙隐卫一愣,他们虽从甲十九口中听说过皇上有心腹的事情,但没想到心腹居然是眼前的赵无疆。 在他们看来,心腹起码都是应该是城府深厚计谋滔天之辈,而这种人大多是老者。 “皇上!心腹大人!”有一名龙隐卫抱拳,先是先女帝和赵无疆行礼,才反驳道: “此人命悬一线,靠我们真气强行吊着,并非甲十八不信任心腹大人,而是要医治好此人,需医术极为高超。 心腹大人年轻有为,但是未免对医术有所侵Yin,再者,就算有侵Yin,又能侵Yin有多深?能够治好此人吗? 一旦功亏一篑,先皇驾崩之谜,恐怕就永远停留在此了! 望皇上和心腹大人三思,速速去请太医院之人前来医治。” “老奴亦是认为此事不可轻易为之,此事事关重大,请恕老奴们不尊,事后即使皇上要责罚,老奴们也甘愿受之!”又有一名龙龙隐卫站了出来,附和甲十八说的话。 “你们...”女帝气极,大袖狠狠一甩: “赵无疆医术高绝,丝毫不弱于孙忆苦,如今孙忆苦已死,诺大的皇城之中,唯有此人可解!” 龙隐卫们闻言,依旧没有撤开对赵无疆前行步伐的封锁,他们只认为皇上是对着赵无疆的过分信任,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赵无疆太过年轻,根本不像医术高绝之辈。 赵无疆长吐口气,面目威严,大吼道: “你们在耽误救治时机! 别看你们现在用真气吊着,又能吊到何时? 到时候救治时机已过,天神下凡也无济于事! 你们就是大夏的罪人,将愧对先皇!” 甲十八依旧反驳: “若皇城无人,就去请药王孙思浩,要么去请神医张愈,他们快马赶到京都三四日,老奴们可以用真气强吊!”看書菈 “药王已归隐,能不能出山还是问题!神医游历江湖救治众生,你们寻得到吗?”赵无疆语气冷冽起来: “让开两尺!让我查看病情!” 龙隐卫脚步微微颤动,但还是不肯让开,雄浑的气机锁定着赵无疆。 “让开!”女帝一声怒吼。 龙隐卫们心思摇晃,终于让开了两尺,让赵无疆得以靠近老者。 赵无疆站在一尺开外打量着老者,老者面如金纸,周身有一股凝结过久而变质的血腥气,呼吸已经极为微弱。 “这老者照这般下去,长则三五天,短则一两天就要死去。”他认真道: “你们真气强横,虽吊命,但亦在损耗他的心脉,尤其是在他昏迷之时,体内机能被动运转,心脉损害加快。 你们再让开,我要搭脉! 若能救,你我再说! 若不能救,你们只有去请药王或神医试试了...” 龙隐卫们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让开,但强横的气息已然锁定着赵无疆。 赵无疆蹲下身,捏起昏迷老者的手腕,入手冰凉,显然老者体征微弱至极。 他缓缓搭脉,闭上眼眸感受脉搏,沉声道: “噤声!放缓你们的呼吸!” 龙隐卫眼眸闪烁,此刻的赵无疆颇有医术高超之人的傲然之意和自信,他们一瞬调整呼吸,凝神屏息。 女帝也慌忙向后退去,站得远远的,她没有龙隐卫那般强横的修为,只有站远点让呼吸变小声。 房中一瞬静悄悄,唯有众人各自能听闻各自的心跳声。 第160章 医治 ...... 赵无疆眼眸微闭,细细感受着地板担架之上老者的脉搏,身旁还有一名龙隐卫在不断向老者体内灌输真气。 时间滴答滴答,转眼小半盏茶已经过去,赵无疆眉头越皱越紧,老者如今的状况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糟糕。 果然想要救治此人,凭借一般的医术是不可能的......龙隐卫们心想,皆默默叹了口气,他们将赵无疆的神色收入眼中。 “此人之前应该遭受过强者的袭击,体内暗伤过多,一直未曾痊愈,伤势堆积。”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眼眸闪烁: “你们的真气也在缓慢侵蚀他,想要救活他,难。” 没有能力救治,已经开始推卸,开始降罪了吗?龙隐卫们心中升起不悦,赵无疆一而再再二三地提出他们的真气对老者有损伤,但赵无疆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们真气吊着,恐怕这老者早死了。 “但不得不说,你们立功不少,真气也在保护他,让他的心房等关键之处没有遭到近一步的损害。”赵无疆眼眸逐渐凌利: “要救治他,难,但也不是不行。” 听闻赵无疆此言,龙隐卫们一瞬僵硬下来,赵无疆话中的意思是可以救治? 他们面具下的眼眸凝视着赵无疆,发现赵无疆神色认真,不似作假,他们心中登时一惊。 赵无疆不会在此事上诓骗他们,因为赵无疆若真的没能力救治好老者,他完全可以将此事推诿,到时候一旦老者就不活了,他也不会有半点责任。 如今赵无疆竟然表达可以救治,说明赵无疆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一想到此处,龙隐卫们心中的震惊就愈发强烈,赵无疆看去分外年轻,居然有这等医术? 但很快,有不少龙隐卫眼眸眯了起来,他们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赵无疆仗着皇上的信任强行医治老者,即使是失败了他赵无疆也可以说一句他尽力了然后推卸责任。 想着想着,龙隐卫中有两三人杀气渐渐浮现,但他们又发现找不到赵无疆打肿脸充胖子的理由。 赵无疆七魄全开,三魂皆唤醒,感知何等敏锐,身旁八名龙隐卫的心绪变化他都能隐隐感觉到。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 “我不管你们作何感想,但如今,只有两种情况。 一,我救治他。 二,你们想办法救治,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他的情况比大家想象的还要糟糕,除非药王或神医就在京都百里之内,不然此人回天乏术,必定命丧黄泉!” 龙隐卫们发出轻微喧哗,开始商议。 女帝忍无可忍,这些老古板一般的龙隐卫难道要错过救治时机吗? “让赵无疆医治!”女帝面容威深似海。 “皇上!”龙隐卫们还是不完全信任赵无疆的医术,他们想要最妥善的办法: “要不再去请太医们看看再做定夺?” 女帝面若冰霜: “朕命赵无疆医治,此乃圣旨!” 龙隐卫们呼吸急促,皇上拿圣旨强压他们,他们也没办法,想到赵无疆不似作假的认真模样,他们撤开了对赵无疆气息的锁定。 “赵大人,烦请医治好此人!” “别把气息撤开!”赵无疆眼神犀利如刀,扫视龙隐卫: “你们将真气灌入我体内!” 龙隐卫们不明所以,但很快,甲十九率先运转真气,一掌拍在赵无疆身后。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响起,赵无疆重重吐了口气,左手一招,四根银针出现,缓缓浮在他掌心之中: “还不够,我要同时封印他十数道重要的穴位,再来!” 甲十八眼眸一闪,一掌也拍在赵无疆身后。 赵无疆手中银针不断浮现,如一柄柄悬浮在他手心之上的利剑,他喝道: “再来!” “赵大人,您承受不住的!”有龙隐卫出声提醒,在他们看来赵无疆不过是名初入武道没多久的弱者,根本承受不住他们几人同时灌输真气。 赵无疆眼眸颤动,感受到体内火热难当,犹如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一般,他怒喝道; “我让你再来!” “砰!”又有两位龙隐卫踏步上前,手掌抵在赵无疆身后腰腹之上,灌输真气。 赵无疆缓缓哈出一口炙热的灼气,双手平摊,两手之上已出现二三十枚银针,悬浮在空中微微颤动,如蓄势待发的剑雨。 “咻咻咻...” 他翻手一拍,手中银针尽数飞射出去,一瞬之间已插满垂危老者的身躯。 第161章 皆惊 ...... 垂危老者周身重要穴道已插满银针,赵无疆眼眸微眯: “可以停止他的真气灌输了...” 在老者身旁持续灌输真气的龙隐卫将信将疑,缓缓松开自己的手,一旦他发现老者有什么不好的迹象,他就立马重新灌输。 可当他松开手之后,垂危老者呼吸平缓,并无气息衰弱之相,他不由松了口气,看向赵无疆的眼眸也染上震惊。 其他龙隐卫心中也涌上一抹惊骇,他们没想到赵无疆一手银针就稳住了老者恶化的趋势,同时他们也震惊与赵无疆的承受能力。 要知道,他们都在宗师之上,灌输的真气常人难以承受,何况是四人联手灌输。 可赵无疆硬生生承受了下来,并且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暂时稳住了。”赵无疆面色涌现出一抹苍白: “你们去备药,要快,去太医院拿! 我念,你们记!” “是。”龙隐卫们神色一正。 “萝芙木、葛根、芭蕉、透骨草、刘寄奴、柏子、朱砂、酸枣......”赵无疆口中不断念出一味味药材: “人参、九结草、血藤......” 他每念出一味,龙隐卫的心绪就微微颤动一分。 一旁的女帝也瘫坐在椅子上,怔怔盯着赵无疆那愈发苍白的脸颊。 “快!去备药!”赵无疆念完药材,缓缓跌坐在地上,看起来有些疲乏。 甲十九与甲十八连忙飞掠向太医院。 房内又安静下来,赵无疆眼眸紧闭,埋着头,似在沉思,其实他是在消化体内残留的真气。 这些真气对他来说极为珍贵,他只用了一少部分用来施展太乙玄针,其他都留在体内,一点点运转金刚不坏神功去消化,最后化做自己的修为。 有金刚不坏在,他便有底气承受这么多真气,但强横无匹的真气还是给他造成了压力,导致他气血沸腾而难止,此刻面色苍白如纸。 “你没事吧?”女帝眉宇擎着忧色。 赵无疆缓缓摇头,埋头的身躯微微颤动,似在承受痛苦。 “赵大人?”龙隐卫感受到赵无疆身体内的气息有些混乱,他的情况并不好。 “无妨!”赵无疆回头,眼眶一片如血赤红,让见者心惊,他沉声道: “去拿些碾磨药材和烹煮药材的器皿来。” 有龙隐卫称是,迅速离去,女帝看向赵无疆的眼眸愈发担忧,在她看来,赵无疆明显是透支自己在强行稳住垂危老者的气息,而赵无疆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她。. 这件事涉及先皇驾崩的真相,赵无疆为了关乎她的真相而在拼命,她看向赵无疆的眸子不住颤动,隐隐可见水光。 不多时,一大堆一大堆药材被带回寝宫,龙隐卫在赵无疆的指导下开始敛磨烹煮药材。 赵无疆面色缓缓恢复一点红润,他手中施展着玄奥的手势,远程操纵着银针。 一根根银针不断从老者体内被拔出,又不断扎入其他穴位,变化复杂,而垂危老者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缓缓红润起来。 但赵无疆的脸颊血色也在缓缓褪去,如雪一般苍白起来。 半个时辰后,垂危老者脸色完全红润起来,随后“哇”的一声,一口浓黑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损心之气已拔除,喂药,快!”赵无疆低眉,声音有股虚弱: “再来两人给我灌输真气!” “赵大人?”甲十八与甲十九运转真气不断灌入赵无疆体内,他们小心调节这灌输的幅度,避免伤及赵无疆。 另外的龙隐卫给老者喂完熬好的药,静待赵无疆发话。 赵无疆抬手一招,老者身上的银针微微颤动,随后颤动愈发激烈,纷纷被拔出老者体内。 “咻咻咻...”赵无疆在拔除银针的刹那,似是力竭,向后栽倒而去,银针不断乱飞。 甲***手一挥,将银针全部收起。 “他已无碍,但体内真气长久冲撞,闭塞心脉识海,要过段时间才能醒来...”赵无疆面如金纸,声音虚弱嘱咐道: “你们看守好他,其余人等不得靠近,按时给服用我刚才交给你们的药汤。” “是!”龙隐卫们恭声,他们已经检查过老者的状态,垂危之气已无,基本痊愈。 他们看向赵无疆的眸子涌上无数恭敬,若原本的微微恭敬只是因为赵无疆是皇上的心腹,那如今的恭敬确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心中的震惊不断加剧... 第162章 甲十九的羡慕 他们不敢相信,赵无疆年纪轻轻居然医术如此高超,这在他们的记忆中前所未见为所未闻。 即使是药王孙思浩和神医张愈,年轻时也是平平无奇,随着医术经验的积累,才在人到中年之时渐渐名扬天下。 如今的赵无疆却有起死回生之能,在这般年纪拥有这般医术,一手银针施展得出神入化。 并且赵无疆身上有一股坚忍之气,没有因为他们的不信任和阻拦而又骄又躁,还为了救治垂危老者这等重要人而强行承受强横的真气。 现赵无疆虚弱不已,仍坚持嘱咐他们。 由此可见,赵无疆绝非等闲天骄。 龙隐卫们心思颤动,甲十九扶着赵无疆,他不由想起之前相遇赵无疆之时,他言语嘲讽赵无疆的太监之身,与今日的场景如出一辙。 但赵无疆总能给人意外惊喜,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大人,之前老奴言语多有得罪。”甲十八抱拳躬身,他在今日一直都是出言反驳之人,但他没想到赵无疆居然这般天资纵横,着实让他心中惊叹。 他感慨赵无疆的强横,感慨皇上与赵无疆君臣之间的信任,感慨这大夏有天骄诞生。 女帝瘫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间皆是笑意与担忧。 赵无疆从不辜负她的期望,以前是,今日也是,并且赵无疆拼命三郎的模样也映入她的眸子,荡入她的脑海。 “二三,你扶赵无疆去侧殿歇息。”女帝吩咐道: “另外你们带着这事关重大之人去往后殿,轮番看护此人。” “是!”屋内的龙隐卫们皆应声。 甲二三慈眉善目,从甲十九手中接过赵无疆,搀扶着赵无疆前往侧殿。. 他与赵无疆相处时日在龙隐卫中最久,在他眼中赵无疆绝非只是医术高超那么简单,赵无疆的种种表现都让他感觉赵无疆来日不凡。 赵无疆与女帝擦身而过,女帝美眸泛起波澜盯着他,他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示意他没事。 他也确实没事,虚弱是必然的,毕竟医治的过程中损耗了不少心神与气力。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喜悦,因为他又贪了龙隐卫不少真气。 只要他将这些真气尽数炼化,修为必然很快就更上一层楼。 “十九,以后你便跟随在赵无疆身旁,护佑他左右。”女帝又吩咐道。 甲十九称是,跟上了甲二三和赵无疆的步伐。 ...... 养心殿,皇帝寝宫侧殿。 赵无疆在房中休息,床帏帘帐已经拉下,他安心打坐消化体内的真气。 而甲二三与甲十九坐在房顶之上,感知着四周的一切,谨防有人来犯。 当然皇城之中,守卫层层,一旦发生意外,都必然会惊动他们龙隐卫,但只要意外不涉及皇上的性命安危,他们一般都不会出手。 “二三,你什么时候把面具摘下的?”甲十九脸带天青面具,面具下的眸子颤动,有些羡慕。 甲二三笑呵呵道: “跟着赵大人之后,他用银针替我易容,让我可以正大光明摘下面具。” “哦,那你现在的是假面目?”甲十九疑惑。 甲二三摇头: “真的。 我之前一直是易容的,但后来我跟赵大人商量,就改用真的了。” “不用戴着面具,挺好...”甲十九喃喃。 “那是自然。”甲二三慈眉善目,一副你要是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模样,笑道: “我可以和赵大人一起去往京都大小街道,可以看尽京都的繁华,那些大小商铺呀,那些孩子呀,那些美妇人...不是...那些来往的人呀... 我不必因为戴着面具而藏头露尾或者遭受他人怪异的目光,也不用担心泄露自己的身份...” 甲十九羡慕不已,回想起此次入江湖,大家不用戴面具的那番自在,可回到京都之后,又重新戴上面具,如戴上枷锁一般。 虽然龙隐卫负责保护皇上为皇上办事,但却缺少了自由。 “关键我一大把年纪了,既不能告老还乡,又要过危机四伏的生活,着实有些累了。”甲二三侃侃而谈: “但跟着赵大人之后,就轻松多了,不必被派出去做些打打杀杀的事,也不必守着诺大的宫城整日提心吊胆防范未然。 赵无疆身上也没有皇上那般威严,他为人和善大气,与他相处我也不必如履薄冰。” 甲十九面具下的脸上扬起笑意,看来保护赵无疆是美差。 “你近日没在宫中,你还不知晓赵大人升官的事吧?”甲二三神色炫耀: “赵大人如今已经秘书郎兼任户部员外郎了,你看看,这才多久?赵大人升官这么迅速,按照这般趋势下去,啧啧,前途无量,你我跟着沾光。” 甲十九闻言,心中惊骇,震惊不已,他不敢相信,当初一个小小太监,如今居然担任了秘书郎和员外郎,这是开朝未有之先例。 第163章 与女帝的赌约 ...... 未时。 女帝在御书房审阅未处理完的奏折,当她翻到新任户部侍郎刘万山的奏折之后,眉宇涌上怒意与担忧。 奏折上的内容极为简单,那就是刘万山重新整理了户部历年来大大小小的账册,发现国库已经空虚不已,银钱不知所踪。 得想办法填补国库才行......女帝面露思索,大夏今年接连受灾,边境战事又频出,光是这两件事就已花费巨额银钱,要从何处填补空虚的国库? 从黎民手中?增加赋税? 女帝摇头,此等害民之举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心中不断思忖,还是决定采取募集的方式让百官募捐或者停止发放百官俸禄。 于是她传下诏令,让几位朝中要臣来御书房商议一番。 ...... 酉时初。 养心殿,皇帝寝宫,侧殿。 赵无疆缓缓调息,经过消化,体内真气还剩下大半,但他的修为约莫已经到达了五品之列。 他随意打出一拳,虎虎生风,气势不俗。 剩下的真气,得慢慢炼化......赵无疆起身,穿好鞋靴,向外走去。 天光大好,他伸了伸懒腰,走入正殿,推门而入女帝寝宫。 他发现轩辕靖并未在屋内,心中狐疑,莫非又在洗澡? 她不会溺水了吧?我得去救她......赵无疆搓了搓手指,小心翼翼走近里屋,俯身贴耳听着动静,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在干什么?”女帝的声音传来,她面色阴郁,步履缓慢踏入房中。 赵无疆干咳一声,转过身,感受到女帝的不高兴,他问道: “你去御书房了?” “嗯。”女帝轻声嗯了一句: “去商议一些要事。” 说完,她扶额不断揉动眉心,想要缓解忧虑。 “又有何事忧烦?”赵无疆坐到女帝身旁。 女帝叹了口气: “刘万山查到户部的账目不对,如今国库空虚。” “今年天时人和皆不对,国库空虚,也算正常。”赵无疆安慰,淡淡道: “让那些官吏募集呗,他们反正皆富裕不已。” 他知晓,一切不足皆源于生产力跟不上发展,但想要解决这个,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需要长远的谋划。 当务之急是填补国库。 “朕想下令,可那些老臣一个个都阻止朕。”女帝面容愈发阴郁,心思疲乏,她看了一眼担忧的赵无疆,叹道: “此事你不必多想,若他们不同意募集,朕就暂停发放俸禄,先解国库之急用于战事。 如今北方草原蛮子逼近,南境与南疆苗蛮的矛盾也愈发激化,战事在即,一切以战事为主,想来臣子们都会体谅。”ap. “你停了俸禄,臣子们虽不敢言,但难免心中不舒服,你让他们如何全心全意为大夏办事?”赵无疆语重心长。 女帝眼眸颤动,心中郁气横生,脱口而出: “他们原本就没多少人心系大夏!也没多少人全心全意辅佐朕治理大夏江山!” 赵无疆知道女帝之所以有些失态,是因为逍遥王加上如今的朝局给了她太多的压力。 “可还有些老臣在心系大夏不是吗?如柳喆,如独孤一鹤,如大理寺卿等人...”赵无疆轻柔按摩女帝的太阳穴,温和宽慰道: “至于全心全意辅佐你... 我算吗?” “你...”女帝神色舒缓,眸光颤动。 赵无疆笑道: “掏钱嘛,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女帝叹气: “要他们的钱财,跟要他们的命一般,一个个都推诿不已。” “我若有呢?” “你没有!” “那我们打个赌吧。”赵无疆淡淡一笑。 女帝狐疑:“什么赌?” 赵无疆微微俯身,在女帝耳旁低语: “我若让他们掏出银钱,你就不要用手了,用口,如何? 我若做不到,我任你处置!” 女帝听完,知晓赵无疆的意思,顿时俏脸染上粉霞,她轻哼道: “朕不同意。” 那种事情她一想到就面红耳赤,虽然她见过拜月公主和独孤明玥等人那般做过,但要她自己去做,简直就是起鸡皮疙瘩的事。 “你是不敢吧?”赵无疆坏坏一笑: “还是说你不想填补国库?” 女帝嘴唇张了张,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狠狠道: “是你根本做不到!” “如果我做到了呢?”赵无疆挑了挑眉。 女帝红唇轻抿,双手抱胸,咬了咬牙: “你若做到,口...又何妨? 可你做不到!” 赵无疆打了个响指: “你说的,拭目以待!” “哼!”女帝哼道: “此事朕都做不到,你更做不到! 等着任我处置吧!” 第164章 别出心裁 ...... 在女帝同意赌约之后,赵无疆就书信一封前往柳喆府中。 信上请中书令柳喆帮忙,明日午时宴请朝中臣子,并简单向柳喆讲述了宴请的目的是为了募集银钱。 柳喆收到信后,虽然不信凭借一席午宴就能让朝中百官掏出腰包,但赵无疆落款之前最后的一句话却让他分外上心。 【在下会在宫中静等消息,今夜助昭仪和贵人】 只要对柳媚儿和柳青青有利,宴请百官倒是算不上什么,柳喆心中如是说道,给赵无疆回了封信,同时命老仆开始准备请柬。 ...... 养心殿,皇帝寝宫,赵无疆收到来信,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了。 夜里,当小李子又端着牌子到来之时,柳媚儿被翻中。 久违的翻牌子消息传递向后宫之中,后宫大小嫔妃震动,柳媚儿欣喜不已,看来自己请教赵无疆是有作用的。 她美美得先沐浴一番,随后唤来妹妹柳青青,与她一同准备侍寝。 之前她们两姐妹一同侍寝皇上,皇上并没有反对,反而越战越勇,让柳媚儿愈发欣喜,如今她被翻牌子,依旧带上了妹妹。 她遣散了昭仪宫的宫女太监,让她们在外等待。 她与柳青青一同等待着皇上前来。 ...... “走,带你去涨涨见识。”赵无疆与女帝出发,前往昭仪宫。 “呵。”女帝不以为意,这么长一段时日来,侍寝的花样她见多了,什么没见过? 两人边走边聊,女帝的心绪也舒缓不少。 她发现赵无疆身上有一种魔力,但他不知如何称呼这种魔力,就好像无论是什么负面的事情都不会沾染在赵无疆身上,会被赵无疆一一抖落。 而赵无疆又特别擅长顾左而言他,每次她心绪不好,赵无疆总是能无形中岔开话题去舒缓她的心绪。 女帝与赵无疆刚进昭仪宫寝宫房门,屋内已是只有不多的光亮。 光亮皆来源于烛火。 她与赵无疆顺着哗哗的水声来到侧殿的浴池旁。 浴池中皆是漂浮着花瓣,幽香阵阵,并且热气不断升腾,似雾气笼罩在整个侧殿浴室,让人看不真切,入眼一片朦胧。 浴池四周点在星星点点的烛火,柳媚儿一身白衣胜雪,如轻纱披在娇躯之上,勾勒出玲珑起伏的弧度。 柳青青坐在浴池边,浅浅青衣,羞涩间带着紧张。 两姐妹都眼覆丝巾,听闻脚步渐近,柳媚儿轻唤道: “皇上?” “嗯...”女帝轻轻嗯了一声,柳媚儿两姐妹准备得太充分了,屋内的光和蒙眼的丝巾都准备好了。 柳媚儿甜媚一笑,柳青青双手搅在一起,抿着嘴不言。 “皇上,臣妾为您跳支舞吧?” “啊?好。”女帝疑惑,不是应该迅速展开正题吗? 赵无疆站在女帝身后的黑暗中,他看到柳媚儿赤脚轻踏地面,开始翩然起舞。 轻纱在柳媚儿魅惑天成的身段上晃动,身后的光线将轻纱照得透亮,浮现出里面未着寸缕的娇躯。 而赵无疆在身后的黑暗中,如目视光明处的火炬,看得分外真切又倍感朦胧。. 这是一种朦胧又勾人的美。 随着柳媚儿舞姿翩翩,光线的力量不断勾勒描绘出她动人的酮体。 女帝神色不自然,她也朦朦胧胧间看到了柳媚儿的酮体,这种感觉与她平常夜里所见完全不同,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她都感觉如此,就更别说寻常男子了。 她没想到柳媚儿居然这般会引诱,这别出心裁的舞姿显然是特地准备的。 “皇上,好看吗?”柳媚儿展颜一笑,声音苏媚入骨,她停下舞姿,似在等待着皇上冲上来宠幸她。 女帝轻嗯一声,推了推赵无疆。 赵无疆受命,大步前去,一把搂住柳媚儿娇躯,入手尽是轻纱的钝感和滑嫩的触感。 他吹灭更多的烛火,只留下少许,大手顺着轻纱深入。 刹那间,嘤咛声顿起…… 第165章 赴宴 ...... 昭仪宫,寝宫侧殿浴池。 尉迟之中,鸳鸯戏水,水中发生撞击,如惊涛拍岸啪啪作响。 好半晌,风平浪静,柳媚儿与柳青青轻趴在浴池边,脸颊潮红神色满足,娇躯已染上点点白露。 “哗啦。”赵无疆踏出浴池,开始擦拭准备穿衣。 女帝眼眸躲闪,满脑子全是方才激战的画面在闪烁,一想到那狰狞抬首之物,她就暗自轻呸一声。 赵无疆穿戴整齐衣物,径直走到女帝身旁,轻声调笑: “看够了吗?没看够回去看。” 女帝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顿生万种风情: “朕看你是不知尊卑上下!” “你要在上也可以啊。”赵无疆淡笑,俩人向着养心殿归途行去。 “呸!”女帝不由想到柳媚儿柔媚无骨的腰肢在赵无疆身上扭动的场景,面色顿生羞恼: “只会逞口舌之利!” 赵无疆抱着后脑勺,悠哉道: “你我也可口舌相争,说不定我会败给你,要不要来试试?” 女帝气馁,面对不断打蛇上棍的赵无疆,她羞恼不已,只有沉默应对。 ...... 翌日天明。 赵无疆一早便起来练功,感受着朝气的蓬勃,灵气纷纷入体。 练功热身之后,他又开始炼化昨日从龙隐卫身上贪来真气,随着炼化,他感觉自己的修为正在缓慢增长,觉得现在自己真的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牛。 甲二三也送来消息,秘书省已经有人大致解读出了他送去的怪异文字,那些文字应该来自南疆苗蛮,但具体为何,还需要翻阅大量古籍去查阅。 大夏与南疆苗蛮未曾建交,文献记载更是稀少,能认识苗蛮文字的就更少了,堪称凤毛麟角。 南境的将士们中应该有人能认识南疆苗蛮文字,但南境离京都太远,秘书省的人不可能专程去请,所以唯有翻阅古籍查找。 赵无疆听罢颔首,只有能找到文字的出处就是好的开始。 户部尚书张退之既然专门用这种文字记载,想来是为了防备账本万一被泄露而增加保密性或者是专程与南疆勾结所用。 无论是哪一种,账本内记载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赵无疆开始准备丹药,作为今日午时去柳府赴宴的礼物,他还特地向女帝强调了赌约,换来的只有女帝的嗤之以鼻,让他坐以待毙等待任意处置。 ...... 巳时末,赵无疆带着甲二三与甲十九两位老仆赴宴。 他褪去官服,换了一身锦衣,依旧黑衣如墨,袖口绣有银白牡丹,腰带镶有白玉,玉有小孔,共九块。 他如瀑长发被玉冠束住,插有木簪。 整个人看去丰神玉朗气宇轩昂,尤其是他时刻挂着嘴角的温和笑意,更添一分翩翩如玉。 甲十九也摘掉面目露出真容,相较于甲二三的慈眉善目,甲十九面目更显凶恶,脸颊之上有一条斜长纵深的刀疤,一直从左眼眼角蔓延至右方下巴。 马车停在柳府门口,柳府的下人恭敬上前牵马泊车。 赵无疆与两位老仆踏入大门,喧嚣登时扑面而来。 柳府内假山林立,绿树环合,有溪流经过府中,蜿蜒曲折不知蔓延向何处。 赵无疆先穿过长廊,长廊两旁皆是相互攀谈的年轻公子小姐。 赵无疆的出现,登时引起一阵莺莺燕燕,不少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惊叹赵无疆的俊美无俦气度不凡。 而有不少公子少爷则冷眼注视赵无疆走过,心中嗤之以鼻,俊朗有什么用,要的是权势! 长廊另一头,一身白衣的柳风正快步赶来,他看到转角之处的赵无疆,登时脸颊涌上欣喜,还未走近就抱拳拱手: “赵大...赵兄!” 他见赵无疆一身闲适锦衣,便没有再尊称赵大人,而是改口唤了一声赵兄。 “赵兄,有失远迎。”柳风快步走近,神色恭敬异常: “赵兄,里面请。” 赵无疆颔首。 柳风恭敬在前方引路,他自从上次得罪赵无疆之后,接连被姐姐伯父爷爷训斥,他就醒悟过来赵无疆的来日可期不可招惹,方才他听手下人说赵大人到了,连忙从里屋跑了出来。 长廊两旁相谈的公子小姐皆震惊不已,这俊朗赵姓之人是谁,为何能让柳大人的宝贝孙子亲自来迎接?看書菈 不少小姐们看向赵无疆的眼眸闪烁光亮,而不少公子少爷心中则升起一抹颓然,长得俊朗无比就算了,如今看来又权势不俗是怎么回事? 第166章 天真 ...... 赵无疆在柳风的带领下踏入宴厅,随后柳风退去。 一踏入大厅,赵无疆的到来就吸引了众多官吏的目光。 他太不一样了,单是俊朗非凡就可力压诸多官吏,除了独孤一鹤柳喆等少数几人可以相比,其余大臣皆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而且赵无疆十分年轻,虽说年轻的官吏也有,但和他相比也少了几分沉稳,赵无疆是既年轻朗逸又给人分外沉稳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融合的分外融洽,没有丝毫违和感。 不少朝臣向着赵无疆纷纷见礼,也有不少毫不掩饰对赵无疆的嗤笑,俊朗又如何,终究是不完整的腌臜人。 独孤一鹤向赵无疆颔首,示意赵无疆坐到他身旁。 赵无疆温和走向独孤一鹤,不卑不亢坐在独孤一鹤身旁下位。 四周目睹的朝臣羡慕不已,虽说宴席没有明确的排尊卑位子,但朝臣心中都有数,权势大小不同,上下位也就不同,如今赵无疆虽坐在极靠上位的位子,但没有朝臣站出来质疑。 毕竟独孤家主亲自相邀,在座众人谁会出声忤逆? 赵无疆身旁是鸿胪寺卿李沉虚,李沉虚见赵无疆,亦是行同辈之礼。 ...... 午时一刻,宴请的朝臣皆至,占了朝中官吏的近乎六成,也就是说,除开一些需要值岗和运转的小官,赴宴的官吏基本就是在朝官吏的全部。 在座官吏最低也是个八品,是朝廷正统敕授的官吏,虽说只能坐在宴厅之尾,但能够被柳喆邀请,他们无不感到荣幸。 这在过去的时日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喆何许人也? 三朝元老,朝中肱股之臣,位居中书省中书令,正三品大员,与虽六部尚书同一品阶,实权却高于六部尚书半品有余,称之为二品大员也不为过,是真正的权倾朝野之臣。 这在以往,柳喆根本不可能宴请这些六七品的小官,今日却宴请甚广,如何不让小官吏们感到荣幸? 柳喆坐上主位,邀请大家共饮,众人皆恭声恭维,宴席气氛其乐融融。 酒过一巡,宴席氛围泊入欢愉之态,柳喆与独孤一鹤和赵无疆对视一眼,眼神小小交流一番。 柳喆轻抚雪白长须,举杯示意众人,呵呵笑道: “诸位同僚,今日老朽宴请,是受户部员外郎赵无疆赵大人所托。” 群臣一愣,不由惊咦四起,柳喆受赵无疆所托,特地宴请群臣,是为何事? 赵无疆斟满杯中酒,站起身来,双手捧杯,礼敬四方朝臣: “诸位大人,本官敬你们一杯。” 他一饮而尽。 群臣噤声,不少人骚动起来,嗅到了疑似不寻常的气息。 赵无疆饮下杯中酒,朗声道: “前户部尚书张退之贪赃枉法,侵吞国库中饱私囊,近日经由户部侍郎刘万山整理查出国库空虚,急需填补。. 今日本官拜托柳大人宴请诸位同僚,是想请诸位同僚援手一二,以充国库,稳大夏之欲倾!” 群臣噤声沉默,他们心思各异,看向赵无疆的眼神闪烁。 有人心中讥笑赵无疆,赵无疆让群臣自掏腰包,简直是天真至极的想法,在座诸位谁会主动掏出腰包? 掏少了显得小气没面子,掏多了既心疼又没有好处,谁干? 填充国库一事皇上也找他们商议过,他们很默契地一起推诿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并且一旦掏多了心疼又没好处就算了,一旦皇上深究这么多银钱来自何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他们也不会傻到引火烧身。 也有不少人看向赵无疆的眸光涌上丝丝敬佩,佩服赵无疆的胆大妄为,但也不由叹息赵无疆的天真,如今大夏风雨飘摇,官场水深,大多人只想渡己。 赵无疆说完,好半晌,都无人应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朝臣自顾自吃酒吃菜,不时有人发出嗤笑讥讽。 大家都不做声,你赵无疆还能逼着大家捐不成? 朝中那么多臣子不为此事担忧,你一个小小员外郎非要淌浑水,自诩圣人自视甚高? 年轻气盛,空有缝补济世想法,又有何用? 做官是需要这么清高吗?你这样做,能做多久的官?哼,年轻... 众臣心中不断讥笑,碍于独孤一鹤与柳喆的面子,他们并没有出言讽刺赵无疆,但神态举止皆在展露对赵无疆此言此举的不屑。 第167章 威逼利诱 ...... 面对如此场景,赵无疆早已心中有数,他知晓众臣的各种想法,平白无故让他们捐出银钱是很难的。 并且众臣相互之间明白,此事谁站出来做出头鸟,就是在得罪大家,以后必然受到排挤。 赵无疆鹰视狼顾,环视众臣: “本官,捐一万两黄金! 同时本官手中还有几本账本,这账本上的内容,有不少同僚都见过。 就是不知,能值多少钱?” 赵无疆率先做了出头鸟,他的眼神犀利无比,就像在告诉众人,你们怕出头,我来! 听闻赵无疆手中的账本,有不少臣子心中一紧,比如大理正,太常少卿等人,他们都知晓账本上的内容是什么。 一旦赵无疆发疯将账本抖出去,那他们的仕途就艰难了。 大理正被赵无疆锐利的眸光凝视几秒,他干咳一声,不敢环视众人,结结巴巴道: “本官...愿...愿出力一万两白银...” 大理正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喧哗起来,赵无疆自己捐就算了,怎么还有人跟随? 但他们的喧哗才刚开始,又有官吏站起来,这次是太常丞,他亦提出要捐一万两。 群臣哗然更甚。 “两位可以从五品下的同僚,我一介从六品上的员外郎和秘书郎都捐一万两黄金,你们未免太少了些吧?”赵无疆眼眸如刀: “莫非你们的官职,只值一万两不成? 若是如此!那......” “赵大人,本官愿再捐两万两!”大理正极为肉痛,但赵无疆这架势完全是认真无比,他可不敢赌。 太常丞附和。 同时越来越多的臣子站出来捐赠,一共有十数位,虽在前来赴宴的官吏中不算多,但也注意让剩下不动的朝臣开始心惊。 他们震惊不已,凝视着赵无疆,赵无疆提到的账本是什么?能让十数位朝臣转变? 太常少卿也起身,面色阴冷向赵无疆抱拳: “赵大人,本官愿意捐赠一万两黄金。” 见到这正四品上的太常少卿发言,赵无疆心中一笑,从内袖中掏出两块令牌,丢到宴厅正中。 群臣惊咦,定睛一看,这两块令牌分明是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的身份令牌,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赵无疆的眼眸蕴含着不敢置信。 赵无疆淡笑道: “如今户部与兵部空缺,皇上也在思忖何人担任为好,也不知道本官能不能向皇上谏言几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下来。 群臣心中翻江倒海,他们之所以不捐,主要是捐了没好处呀。 大家都捐,皇上会记住谁?大不了夸赞群臣几句,能换来什么实质上的利益? 如今赵无疆拿出两块身份令牌,话中言语意有所指,但群臣心里都清楚,赵无疆如今算得上皇上的宠臣之一,虽官位小,但离皇上近呀! 赵无疆若是能够美言几句,得到官位的几率不就更大了吗? “少卿大人,你离三品一步之遥,没想法?”赵无疆眼眸扫向太常少卿。 太常少卿咽了口唾沫,赵无疆不但掌握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机会能够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他着实难以拒绝赵无疆让他加钱的意思。 他面色缓缓郑重起来,朗声道: “大夏生我养我,我受大夏俸禄,如今大夏国库空虚,我理应做些什么。 我再捐一万两黄金,以表忠心!” 你那是表忠心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群臣腹诽,同时也蠢蠢欲动,尤其是停留在是四五品的朝臣和从三品的朝臣,感觉正三品的尚书之位如今离他们并不遥远。 户部侍郎刘万山站起身来,向赵无疆拱手抱拳: “赵大人,老夫愿拿出五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填充国库,以解大夏之忧! 老夫并无其余所求,只望大夏越来越强盛!” 格局,听听,什么叫格局!别无所求,请问你来真的吗刘万山......朝臣不敢相信地看向户部侍郎,户部侍郎分外认真,就好像真的是为了大夏一般。. 刘万山大袖一甩,感受到诸多朝臣的目光,他哼了一声,坐回座位。 他当然有所求了,不过不完全为了权,因为他清楚,要权何须如此?与赵无疆交好,自然便是权! 他要的是交好赵无疆,今日就算赵无疆不拿出那两块令牌,他也会在幕后将银钱捐出,他刘氏一族有的是钱。 第168章 三板斧 ...... 越来越多的朝臣纷纷“仗义执言”,要求捐出银钱填补国库。 如今赵无疆破坏了规则又拿出威逼与利诱,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得不站出来。 无论是惧威还是贪权,只要把握住,就自然能让他们掏钱。 赵无疆早就交待鸿胪寺卿帮忙记录众臣的数额。 有大半朝臣都已捐赠,唯有少部分还在观望。 赵无疆知晓时候差不多了,向着独孤一鹤抱拳拱手: “伯父。” 独孤一鹤颔首,他与赵无疆在一开始就商议了今日之事,知晓赵无疆会采取三层办法来让百官捐款。 第一是用证据威逼,第二是用官位利诱,第三则需要他和老狐狸柳喆带头。 独孤一鹤渊渟岳峙,单手举杯示意众人: “老夫独孤一鹤,愿为国库填补十万两白银!”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沸腾,十万两白银之巨,巨大多数人都拿不出来,他们虽在这些年中饱私囊不少,但也就几万两罢了,独孤家主不愧为独孤家主,一开口就是十万。. 同时他们心惊不已,独孤家主居然会为赵无疆捧场,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以独孤一鹤的身份,肯定不会被威逼利诱,赵无疆又是如何劝导独孤一鹤的? 独孤一鹤面容微沉,眉宇凌利: “吾儿天青,在北境护佑大夏的边防,亦是护佑大夏的黎民百姓与诸位同僚。 国库若空虚,军饷与粮草何在?莫非要引起军中哗变不成? 捐赠银钱填补国库一事,本应诸臣同心!” 柳喆面目含笑: “老朽亦是拿出十万两,填补国库! 希望诸位同僚,莫要让老朽与独孤大人乃至皇上失望...” 群臣登时心中紧张起来,无论是独孤一鹤还是柳喆都让他们感受到了杀气,仿佛不捐,今日就走不出这宴席大厅一般。 剩下还未捐赠的臣子纷纷出言捐赠,鸿胪寺卿在旁不断记载,户部侍郎则从旁协作。 群臣心中明白,若今日只是独孤一鹤和柳喆出言捐赠,他们必然不会跟随,因为他们完全有托词,比如柳家是朝中世家,独孤一族乃是大族,自然底蕴丰厚等等。 但今日的关键在于,赵无疆率先做了出头鸟,又用那神秘的账本威逼了一部分朝臣,再用两块尚书令牌利诱了部分朝臣,导致剩下的朝臣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再加上柳喆与独孤一鹤登场收尾,在场众人,谁敢不捐? 他们看向赵无疆的眼眸愈发凝重,震惊于赵无疆的宠辱不惊心有丘壑,更震惊于这一场宴席。 他们不会忘记柳喆之前所言,这场宴席是赵无疆所托。 能让柳喆帮忙,这说明赵无疆与柳喆肯定交好,不然柳喆为何帮赵无疆不帮别人? 如今赵无疆拥有独孤家与柳家两位世家大族的背景,寻常人招惹不得。 柳喆亦是对赵无疆愈加欣赏,他今日得到宫中消息,昨夜两位孙女受宠,这证明赵无疆是有能力在皇上面前谏言的,并且皇上也比较宠信赵无疆。 今日宴席,他原本打算赵无疆被冷落之后施以援手,自己出言捐赠,能带动一批朝臣也好。 但他没想到,赵无疆居然率先打出两手牌将大半朝臣打趴下,显然赵无疆对如今的朝堂诸臣有比较清晰的认识,不是那种初入朝局的年轻小官,更像是老谋深算的官吏。 赵无疆的种种都让柳喆心中感叹,他仿佛看到了中年起势的自己,或者说是年轻之时自己向往的天骄。 独孤一鹤提起酒壶为赵无疆斟满一杯,神色感慨: “贤侄有妙手,可惜...有些生不逢时...这大夏...唉...” “伯父何出此言?”赵无疆礼敬独孤一鹤,一饮而尽。 独孤一鹤摇头微叹: “缝补,自古是难事! 如今这朝堂千疮百孔,人人自危,皆钻利己之举,大夏只会越来越衰败... 补,是很难补的过来的...” 赵无疆眸中黑白分明,他淡淡一笑,举杯再敬独孤一鹤: “伯父,一人难为,但众志成城! 你我齐心,黄天不负!” 独孤一鹤感慨万分,摇头大笑: “若朝中俊才人人如你,大夏何愁不兴?” “怎么?独孤家主,心疼你的银钱?”柳喆持酒壶走来,他看到独孤一鹤与赵无疆相互交谈神色感慨万分,有些疑惑,便打趣问道。 “不。”独孤一鹤摇头叹息,饮下杯中酒,举杯示意柳喆满上,他心中回答: “我只是心疼他赵无疆...并无男儿完整身。” 第169章 女帝羞恼 ...... 柳府,捐赠结束,据鸿胪寺卿和户部侍郎统计,共募得银钱白银七十二万三千两,黄金五万八千两。 这批巨款将填补进国库之中,作为军饷粮草兵马赈灾款项等等。 不少臣子酒劲上头,卸下心中枷锁与不自在,纷纷向赵无疆见礼,有敬佩赵无疆者,有恭维赵无疆想谋权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申时末,宴席才完全结束。 三个时辰中,有臣子醉倒,或有事离去,直至最后一个时辰,宴厅只剩下寥寥几人。 赵无疆,柳喆,独孤一鹤,李沉虚... 赵无疆问到了先皇驾崩之事,柳喆笑而不语,独孤一鹤面色微沉,李沉虚支支吾吾。 显然他们心中都有猜测,但由于没有证据,都闭口不言,并且他们也劝导赵无疆,不要掺和此事。 ...... 皇城,御书房,女帝刚刚坐下。 在方才,宫人传来消息,户部侍郎递交来紧急奏折请她过目审阅。 她看着眼前的奏折,心中升起狐疑,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女帝翻开刘万山递交的奏折,奏折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皇上圣安,老臣刘万山叨扰。 今日中书令柳大人府中设宴,户部员外郎赵大人请诸同僚捐款以补国库之虚。 同僚们深感圣上恩德,纷纷解囊,老臣作为户部侍郎,一一记录在册,请皇上您过目。 中书令柳喆,白银十万两。 侍中独孤一鹤,白银十万两。 吏部尚书林如海,白银四万两。 .... 太常少卿苏去疾,黄金两万两。 户部侍郎刘万山,白银五万两。 .... 户部员外郎兼秘书郎赵无疆,黄金一万两。 ...... 礼部主事李务实,白银三千两。 共计白银七十二万三千两,黄金五万八千两。 今日酉时各部大人银钱入库,请皇上您过目批阅。】 女帝读完奏折,已瘫靠在黄花梨木椅上,她满脸不敢置信,心中已是惊骇。 明明自己号召群臣募捐,群臣皆推诿,为何赵无疆出言,这些臣子就纷纷响应? 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赵无疆是怎么做到的? 女帝紧握奏折的手在颤抖,震惊不已的她又细细读了一边奏折,终于确认此事为真。 她胸腔起伏,分外欣喜,如今国库得到填充,是天大的好事。 赵无疆有功,群臣有功,朕要赏他们......女帝轻咬红唇,突然一愣,心中直呼糟糕。 她想起了与赵无疆的赌约,那个改手为口,如柳青青等人俯身口含天宪的赌约。 她咽了口唾沫,脸颊一瞬通红。 她是一朝天子,说到做到,但一想到此事,她就分外羞恼。 每次妃子侍寝,对赵无疆做般事都是兴奋夹杂着期待,她十分疑惑不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兴奋的? ... 这种事有什么好兴奋的?赵无疆酒气微醺,回到了养心殿寝宫,他坐在椅子上,发现女帝不知所踪,而他此刻居然隐隐有些兴奋与期待。 酉时初,酉时正,酉时末,戌时。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外天光敛去,晚星将出,而女帝依旧不曾回宫。 她此刻正在养心殿外徘徊,她猜到赵无疆在等她,羞恼在不断折磨她的内心,她悔恨自己为何要和赵无疆打这样的赌。 可如今天都要黑了,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就算她躲过了今夜,以后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良久,女帝长长吐了口气,大步向养心殿内踏去。 第170章 口舌之利 ...... “唔唔唔...有些烫...” “味道还有些怪...” 女帝面露难色。 赵无疆淡淡一笑。 “感受到了吗?它在变化,这是阳气!” 女帝缓缓点头,苦着脸,秀眉紧皱。 “咽下去!”赵无疆见女帝不肯吞咽,语重心长道: “咽下去,听话...” 女帝哼了一声,感受到口中液体的古怪味道,她心中一横,吞咽了下去。 “咕噜。”女帝吞完,面容皱起,带着嗔意,表达对赵无疆的不满。 赵无疆摇头笑道: “仲秋至,气温骤降,天寒不已,昨夜你若冷,添衣御寒便是,何苦在一旁强撑? 现在好了,感染了风寒,害我一大早起来为你熬药,你还不乐意喝!” “你的药很苦古怪,让朕如何乐意?”女帝板起脸。 昨夜她不情不愿完成与赵无疆的赌约之后,赵无疆又替她侍寝萧淑妃,床帏轻纱摇晃达三个多时辰。 她为了防止赵无疆将恩宠倾泻入萧淑妃体内,硬是在一旁观战监督,结果寒气入体让她感染了风寒。 “良药苦口!”赵无疆淡笑: “你想快点风寒尽祛,我只有给你熬制见效快的特制药了。 而且那并不是古怪的味道,那是每一味药材独有的药香!” 女帝想要喝一口茶,化解口中的味道,但被赵无疆制止,说是那茶水会化去药力。 她鼻息长长吐息,轻哼道: “哪来的药香,药材味道皆古怪不已,你又不许加入冰糖,更是苦涩至难以下咽!” “在这一副药汤中,冰糖和茶皆会减弱药力,对你治愈风寒不利。”赵无疆笑道: “今日吃的苦,与你昨夜尝的腥相比,哪个更古怪?” “你!”女帝一瞬秀眉竖起,羞恼在心中顿生,她回想昨夜的履行赌约的种种,感觉原本就有些烫的脸颊愈发滚烫起来: “休要再提!”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尝得腥中腥则为裙下臣。”赵无疆摇头晃脑。 女帝羞怒: “朕乃天子!” 你的关注点有点怪......赵无疆干咳一声,笑着纠正:“尝得腥中腥,尊为履约帝!” “闭嘴吧你!朕不与你口舌相争!”女帝气得牙痒痒。 赵无疆剑眉一挑: “你我何时口舌相争?不是你口舌...” “滚!”女帝羞嗔,抓起桌上的古籍就拍了过来: “滚去巡视后宫!” “遵命!”赵无疆一个闪身躲过书本的拍打,向着屋外走去: “裙下臣告退。” “咻!”女帝俏脸红彤彤,愤然掷出书本。 赵无疆大步一踏转身关上房门,“砰”的一声,书本砸在房门之上,屋内传来女帝羞骂他的声音。 他置若罔闻,双手拢在袖间,悠哉悠哉向着后宫走去,开始了一天的巡查。 巡查结束之后,他还要出宫一趟,去看望花如玉。 如今地蛟帮名存实亡,大部分人员经过上次无面人与潜龙教的绞杀都已经死去,但还有少部分奔走于江湖之中查探消息或办理要事的长老帮众幸免于难。 赵无疆需要通过花如玉将这些人拉拢过来,他要组建自己的势力,需要人手。 组建属于自己势力的想法一直盘旋在他心中。 一是为了强大自身底蕴,以期将来能在乱局中能够安身一隅。 二是为了抵御其他势力或个人的危害,例如潜龙教与无面人,诡谲难测的逍遥王... 三是为齐林等人报仇,他要以血还血,不会让仇恨随时间泯灭。 第171章 排解寂寞 ...... 赵无疆巡查后宫结束,与甲二三和甲十九向着宫外行去。 甲二三慈眉善目乐呵呵跟在赵无疆身后。 甲十九也挤出笑脸,却难掩脸上纵深刀疤带来的凶狠感。 刚跟着赵无疆没两天,让甲十九有些不习惯,在他看来,保护赵无疆的确如甲二三告诉他的一般,是份美差。 他心中也升起别样的想法,历来龙隐卫保护朝中重臣或皇上心腹都是常有之事,但这份保护同样存在着监视之责,需要将被保护人的行踪一一汇报。 所以他心中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一份监督心腹大人赵无疆的差事。 三人很快便来到冯运财的府邸,甲二三与甲十九身形消失,隐藏在暗处。 赵无疆在冯府女仆的带领下向着花如玉的厢房走去,一路之上女仆不断偷瞄赵无疆,她从未在京都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 与此同时。 花如玉厢房。 有一幅画像被挂在床帏一旁,画中的男子俊朗非凡,剑眉星目,最为显眼的是嘴角的浅笑,给人一种温和谦逊的感觉。 压抑的闷哼声在房中悄然响起,一声声飘荡在轻纱幔帐中。 花如玉此刻面色潮红,眼眸迷离蕴着盈盈水波,她盯着画中的男子,纤纤玉手肆意放纵。 不多时,花如玉昂起被粉红晕染的俏脸,重重地发出一声畅意的舒适哼声,瘫软在床榻之上。 她怔怔盯着画中男子,美眸春水涌动,心中感慨纠结不已。 这画中温润如玉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无疆。 闲者的时候,人总是会懊悔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叹道这不该那也不该。 花如玉如今也是这番,她懊悔于自己方才睹物思人山谷流泉,更责怪自己对赵无疆有了几多情意。 在齐林被杀害之后,她初时夜夜提心吊胆,以泪洗面夜不能寐,但随着日子悄然流逝,伤痛开始减弱但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寂寞。 她想要抵抗想要抗拒,但感受到赵无疆的温润关切和安全感之后,她如长夜灯烛,被寂寞之火点燃,欲与情在燃烧。 她脸上的潮红在缓缓褪去,凌乱带着湿润的发丝掩在她媚意绝伦的俏脸之上,她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要是赵弟不是太监之身就好了,他那雄浑......花如玉心中不由自主想到,但很快她又开始责备自己,要矜守妇道,怎么能够作此想法? 但很快她心中又升起另一道声音:“也许夫君泉下有知,也希望我能找个依靠吧...赵弟与夫君交好,夫君一定信得过他,我这般想也没什么错...” 她心中感慨万千,将头埋入被褥之中,以致于忘记收捡方才退至自己脚踝处的亵裤。 此刻。 赵无疆正在门外,神色有些古怪。 他方才已经来到厢房门口,正准备敲门,但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七魄三魂全开,感知分外灵敏的他听见了房中压抑的闷哼。 这闷哼他有些熟悉,毕竟夜里常听妃子笙歌莺燕哼咛。 于是他静静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寂寞是人常有之感,尤其是独处深闺之人,所以他能够理解。 渐渐的,闷哼嘤咛停歇,他知道,房中花如玉应该是寂寞排解稍许。 但他没有急着敲门,给了花如玉准备的时间。 约半盏茶后,他干咳一声,轻扣房门: “嫂嫂,无疆前来看你。” “砰砰砰。”听着叩门声和门外传来的温和声音,花如玉登时将脑袋从被褥中抬起,潮红还未完全褪去脸颊涌上一抹慌乱。 她连忙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才发现被亵裤绊住了脚,她慌忙整理,确认无误之后,她快步走到房门口,调整呼吸,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温润如玉的赵无疆,一身如墨黑衣,一顶束发白玉冠,嘴角擎着的笑意让花如玉心跳砰砰,她微微施礼: “赵弟里边请。” 赵无疆拱手,眼眸微眯,花如玉脸颊的潮红和周身残留的气息让他不由干咳一声,向屋里走去。 他坐在椅子上,眸光不着痕迹打量,一瞬发现床头挂着的一幅画,那画中的男子让他有些熟悉,越看越熟悉,渐渐地他大眼圆睁,这画中的男子居然是自己。 莫非你刚才是脑海想象着我,来排解寂寞?赵无疆神色古怪。 花如玉也注意到没有收起的画卷,登时俏脸红透地快要滴出水来,她慌忙来到床榻前,手忙脚乱收起画卷。 她羞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第172章 给你看个宝贝 ...... 要是被他知道我方才那般浪荡姿态就糟了,万幸他应该不知道,只是这画卷我该怎么解释......花如玉收卷画卷,她秀眉微蹙,一时沉默。 赵无疆清清嗓,打断沉默,淡笑道: “嫂嫂,无疆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但说无妨。”花如玉拢了拢秀发,赵无疆不询问画卷之事就好。 “我想组建自己的势力。”赵无疆认真道: “如今地蛟帮分崩离析,但幸存有一些长老及帮众,我想将他们收归麾下。 今后为齐兄报仇,也能更好地保护嫂嫂。” 花如玉放好画卷,坐在赵无疆身旁,她心中暖意生出,媚意收敛,更显温婉: “你想要让我去联络那些长老,劝说他们加入你的势力当中?” 赵无疆颔首:“嫂嫂蕙心兰质,聪敏过人。” “此事不难。”花如玉听到赵无疆的夸赞,心中升起雀跃,情意悄然又生,她心中一声娇哼,强行压下,语气故作矜持又带着冰冷: “今日天光大好,出去走走,商议此事。” 赵无疆颔首,两人走出屋外,在长廊之中行走,向着花园行去,两人边走边商议事情。 冯府屋顶之上,两位老者感受着明媚的阳光。 甲十九眼眸幽深,看到赵无疆与一身段婀娜的美妇人走到府邸中的花园,并且两人有说有笑,那美妇人时而掩嘴轻笑,时而似娇嗔一般拍打赵无疆,两人神态举止透着亲昵。 “看到了吗?二三。”甲十九皱眉。 甲二三慈眉善目,眼眸微闭,躺在屋顶瓦片之上,在阳光的沐浴下感觉周身舒泰,他笑呵呵道: “看到了,蓝天,白云,偶尔掠过的飞鸟,日子美哉。” “我说的是赵大人...”甲十九皱眉愈深。 甲二三笑呵呵: “大人可有危险?” “没有,但他与...”甲十九刚准备解释,就被甲二三笑着打断话语: “没有危险,那管他作甚?你我正好图个清闲...” 甲二三沉默,心道赵无疆这是与人幽会,甚至是与这美妇人密谋些什么事。 作为忠于皇上的龙隐卫,他必须要将赵无疆这件事上报给皇上,既凸显自己的尽忠职守,也可能运气好算功劳一件。 他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 ...... 花园内,秋日霜杀百草,花园中的花朵并不怎么鲜艳,但花如玉显然心情极好,脸颊之上时刻挂着笑意。 赵无疆在她身旁,两人初始商议赵无疆组建势力的事情,随后便是谈心。 半个时辰后,花如玉答应她会用地蛟帮的通讯方式去联系曾经的长老和帮众,最迟今日夜里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赵无疆表达感谢,他想到花如玉如今独守空闺,难免情难自禁欲难自抑,他身上正好有一物什,可用来相助。 这是宫中宫女常用之物,青儿曾不满赵无疆的繁忙,赵无疆就用这物什,代替自己稍稍满足青儿。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递交给花如玉: “嫂嫂,此物送你。” 花如玉似喜似嗔,笑着接过木盒,缓缓打开: “好端端的送东西与我作甚?” 木盒被打开,花如玉一瞬脸颊红润起来。 “嫂嫂,此物可解相思之苦。”赵无疆笑道。 “你!”花如玉俏脸红透,羞媚不已,她明白自己之前在房中排解寂寞的事被赵无疆知道了,她嗔恼: “今日作罢,你回去吧。” “嫂嫂莫要忘了无疆所托。”赵无疆抱拳拱手。 那你拿此物来作甚,你若是用自己的,我......花如玉板着脸皱眉嗯了一声,带着木盒转身便走,她越想越羞,脚步越来越快。 这一切让在屋顶上监视风吹草动的甲十九目瞪口呆,他这个方位虽没见到木盒之中为何物,但那木盒却明显是宫中的东西。 赵大人居然将宫中之物交给这美妇,难不成是中饱私囊?不行,我得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甲十九眼眸微眯,心中想道。 第173章 启禀皇上 ...... 甲十九缓缓起身,脚步轻踏瓦片,身形飞掠向皇城方向,他要去将此事上报给皇上,以彰忠心。 赵无疆眼眸一抬,蓝天白云,有风来兮。 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后,修为不显,看上去虽温润如玉,但更像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俊朗书生。 但他却能敏锐地感知到周身不远处的风吹草动。 对于甲十九的离去,他心中淡笑,明白甲十九不同于甲二三。 甲二三年纪较大更显随和,除了他的安危,一般什么事都不会过问,甲十九则要更加“尽忠职守”一点,会将他的行踪上报给女帝。 对于这一点,赵无疆早就心中有数,他也丝毫不担心女帝心有介怀。 ...... 皇城,御书房。 女帝正在批阅奏章。 她脸颊有一抹苍白的红润,昨夜感染风寒,今早服了赵无疆的药汤之后虽已好上不少,但她仍时不时咳嗽一声,牵扯着喉咙至胸腔有一丝丝疼痛。 不知是风寒未愈,头颅滚烫的缘故,还是不少朝臣的奏章内容极为敷衍的原因,女帝感觉心中正在腾起无名之火,似乎在灼烧她的身躯。 只是这火光诡异不已,让她感觉不到热量,反而有些寒冷。. “咚咚咚。” 房外响起叩门声: “启禀皇上,老奴甲十九求见。” “进。”女帝沉声,手持朱笔在奏章上勾画,这些个朝臣办事越来越水,让她面色愈发不好看。 甲十九进入御书房,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老奴甲十九前来汇报赵大人行踪。” “赵无疆的行踪?”女帝疑惑,她不是下令以后都不用汇报赵无疆的行踪了吗?对了,甲十九他们当初去执行任务查探楼兰蛊一事了。 “启禀皇上。”甲十九面容一肃: “赵大人今日前往城东,与一美貌女子碰面,两人有说有笑,但不知相谈了何事,事后赵大人还将宫中一件物品赠与了那美貌女子。” 有说有笑,美貌女子......女帝风寒未愈脑子反应下降,只提取了几个关键词。 她面色一沉,怒声道: “朕派你去做什么的?” “派老奴前去...”甲十九心中咯噔一下,皇上怎么一瞬怒火腾腾,莫非我犯了什么错事? 他支支吾吾道: “是去...保护...赵大人的...” “那你现在来给朕汇报什么?汇报你擅离职守?”女帝眉目威严如怒: “朕再强调一遍,你们以后谁都无需汇报他的行踪,只需汇报安危即可!” 甲十九咽了口唾沫,他前前后后终于相通了,为何甲二三那般悠哉悠哉,原来是只需要保护赵无疆安危即可。 难怪二三说是美差......他慌忙应声:“老奴遵旨。” 他心中已被震惊布满,他想不到皇上居然如此信任赵无疆,居然到了不需要汇报行踪的程度。 历朝历代龙隐卫保护皇帝心腹或朝中重臣,都需要汇报行踪的,如今皇上这般,显然是对赵无疆信任至极,这在甲十九过往的岁月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退去!”女帝怒目,她知道自己生气的地方不是甲十九来汇报此事,而是甲十九汇报的内容。 美貌女子,有说有笑...... 女帝感觉自己怪怪的,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昨夜她尝了赵无疆的腥,今早她又喝了赵无疆的苦以及赵无疆关切中带着的甜意,但现在她好像感觉有些酸意。 她五味杂陈,心中恼怒自己威严不再。 他做事自有章法,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那女子应该是合伙人或能够帮衬他之人,或者是他在京都的眼线之一?他与那女子应该没有染...轩辕靖,你在想什么,此事与你有关吗?你是当朝天子!如今当处理奏章,怎可为此事心烦意乱? 女帝心绪翻涌,杂乱不堪。 朕一定是寒气入体,思维不济,被邪火攻心才如此...对,就是这样,风寒邪火乱朕心智......她掩嘴咳嗽两声,面色涌上又涌上一抹惨白的红润。 她再次拿起奏章,朱笔不断批阅,好半晌,她猛然掷出一本奏章,面目寒冷: “乱臣贼子!” 第174章 儿戏 ...... 京都,冯运财府邸。 花如玉通过地蛟帮独特的联系方式,不出半个时辰便联系到了潜藏在京都的地蛟帮幸存者。 对于花如玉的联系,这批人很是振奋,回信要为齐林报仇,同时告诉花如玉他们同意新势力的提议,将抵达京都商会,与花如玉口中的赵无疆共谋组建势力之事。 花如玉将此事转达给了赵无疆,便与赵无疆前往京都商会。 ... 京都商会,富甲阁。 三楼会长书房。 冯雪儿正在接待赵无疆与花如玉,冯运财处理商会事宜,暂且不在。 自从知晓赵无疆在宫中的身份之后,冯雪儿看向赵无疆的眸光也黯淡不少,但言语之中仍尊重不已。 她知晓赵无疆与独孤家关系不浅,又是京都商会五位荣誉会长之一,这等身份让逐利的父亲冯运财极为看重,她自然不可能怠慢赵无疆。 只是她总是时不时心中叹息,叹息赵无疆拥有俊美无俦的面容和温润非凡的气质,却是个太监之身。 花如玉则和赵无疆相谈甚欢,原本被赵无疆发现自己独自排解寂寞之后,她还有些羞赧,但转念一想,索性大方承认,并且言语无形之中多有撩拨赵无疆之意。 冯雪儿时不时搭话一句,但她明显能感觉自己有些融不进话题,赵无疆依旧温润如玉待人,她却能感受到赵无疆这份温润下的谦和式冷漠。 她只能看着花如玉时不时掩嘴轻笑,时不时羞嗔拍打赵无疆衣衫,两人关系明显是熟络的亲昵。 赵无疆待她与待花如玉的差别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也升起一抹挫败。 在冯雪儿看来,花如玉定然也是知晓赵无疆太监身份的,但花如玉却仿佛并不在意,与赵无疆相处并没有她与赵无疆相处那般拘谨。 她有些如坐针毡,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赵无疆依旧与花如玉不断相谈,房中只剩两人时,花如玉明显更为奔放一些,言语也少了几分隐晦多了几分露骨。 赵无疆在相谈中得知,如今地蛟帮还剩下三位长老和十四位帮众,皆潜藏在京都之中。 至于在京都之外的人,大多失去了联系,也许是得知帮派覆灭而逃走,也许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三位长老的实力,据花如玉说,约莫在四品超凡境界,至于那十四名帮众,修为参差不齐,五六七八九品皆有。 赵无疆与花如玉边交谈边等待,他要等李元正与姜梦璃回来,游说两师兄妹加入他的势力。 李元正与姜梦璃去京都那些地下势力中查探,他们本就是江湖之人,游走于地下势力之中颇为如鱼得水。 半个时辰后,李元正与姜梦璃归来京都商会,他们得知赵无疆在书房等待,便快步赶去。 进入书房,李元正见到赵无疆,迎了上去打着招呼: “赵兄。” 姜梦璃则双手抱剑,向赵无疆轻轻点头示意。 赵无疆发现李元正脸色有些凝重,询问道: “元正,你眉宇皆有忧色,发生了何事?” “潜龙教的人出现在京都之中了,他们在暗中清扫京都的地下帮派。”李元正语气沉重: “有一些相对较弱的势力都被潜龙教的教徒抹杀,并且我们查探到,有越来越多潜龙教的人出现。 但我们同时发现,京都其余地下势力并不在意此事,毕竟帮派之间产生纷争,发生厮杀是常有之事...” 赵无疆闻言,剑眉一皱,手指不断相互搓动,潜龙教此举,应该是想要占领京都整个地下势力,毕竟有无面人那般强者在,加上潜龙教强大的底蕴,要横扫京都整个地下势力只是时间问题。 但潜龙教真的会派遣全部的人来京都吗?显然不会,毕竟他们的根基势力在江湖之中,再者一旦他们大张旗鼓,必然会引朝廷的格外关注,说不定会派兵将他们在京都的人全部肃清。 所以潜龙教必然只是一点一点去蚕食京都的地下势力,最后将整个大网布满京都......赵无疆眼眸幽深,他不会允许此事的发生,因为潜龙教有无面人有逍遥王在,这两者都给他极重的威胁。.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抱剑站在一旁漠视的姜梦璃与神色凝重的李元正,认真道: “实不相瞒,元正,在这之前,我就想组建自己的势力来应对潜龙教。 如今你和姜梦璃都在,我想请你们加入势力之中。” 李元正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眸中放光: “赵兄何必用请,你只需要说一句,元正必然义不容辞。” “哼!”话音刚落,一旁漠视的姜梦璃嗤笑一声: “你当组建势力是儿戏吗?你有人马吗?” 第175章 组建无涯阁 ...... 姜梦璃嗤笑完,房中的气氛一瞬沉凝下来。 她浑不在意,冷冷道: “要组建一个势力,没有人马,单靠我们几个去和人家打打杀杀? 你身在京都之中,见过多少帮派?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组建一个势力? 你要知道,这样的势力在江湖之中,一天都活不下去!” “小师妹!”李元正板起脸,示意姜梦璃不要再说。 姜梦璃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要劝告某人不要自不量力。” 李元正向赵无疆抱拳,叹了口气,他答应赵无疆是出于感恩和情意,但他心中亦是认为赵无疆缺乏太多思考,一个势力不只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而是一群人的协作。 姜梦璃之所以冷漠,是因为知晓了赵无疆的太监之身,她行走江湖多年,痛恨朝中尸位素餐的官吏,更痛恨后宫那些死太监,在她看来太监是极为恶心之人,毫无阳刚之气。 而赵无疆两者皆占,既是太监,又平日里看去无所事事像极了尸位素餐的官吏。 若不是赵无疆救过她的性命又与师兄李元正交好,她只怕要抽出宝剑一剑斩去赵无疆。 如今赵无疆言辞中的自不量力也让她不喜,让她感觉这个提议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说出了口,颇有一种大放厥词之感。 “的确,没有人马的势力在江湖之中长久不了。”赵无疆宠辱不惊,他温和一笑,并不动怒也并未完全反驳姜梦璃的话,而是给予认同。 随后他的眸光愈发凌利,如蕴有刀光剑影,语气霸道: “但这里,是京都!” 李元正与姜梦璃一愣,眼眸眯起看向赵无疆。 “至于人马...”赵无疆凝视姜梦璃: “谁告诉你我没有?” “地蛟帮存留的长老与帮众,就是无疆的人马之一。”花如玉沉声。 似是在回应花如玉所言,叩门声在此刻响起,门外传来冯雪儿的声音: “赵大人,有三位客人找你。” 赵无疆应声,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位男子和一位女子。 李元正顿有所感,侧目看去,发现走进来的三人修为不俗,皆在四品超凡境界。 姜梦璃柳眉紧蹙。 “帮主夫人。” “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向花如玉行礼,花如玉也施礼回应,同时向三位长老介绍赵无疆: “赵无疆,夫君好友,相信你们都有耳闻,他身旁两位皆是他的好友,剑榜十六李元正,姜家姜梦璃。” 三位长老心中震惊,他们是回应花如玉的联系,来加入眼前赵无疆的势力的,听说是新势力,原先以为没什么强者,没想到居然有剑榜十六的走镖人这等强者和江湖世家姜家的人。看書菈 “赵小友,老夫苏良久。” “老夫苏善长。” “顾南鸢。” 三位长老向赵无疆拱手抱拳,赵无疆颔首,抱拳回应: “赵无疆多谢三位。” “哪里的话,能加入赵小友的帮派,是老夫三人的善眷。”苏良久含笑,他与苏善长是亲兄弟,一同在地蛟帮共事。 一旁的女长老顾南鸢身穿宽大黑衣,腰跨双刀,看不清相貌,脸颊大半被垂下的刘海遮挡,只露出半边脸颊和一只眼眸,眸光冷漠。 眼前的一幕让姜梦璃震惊不已,她抱着宝剑的双臂微微颤动,她没想到赵无疆并非无的放矢,早就准备有人马。 甚至她此刻回想起赵无疆一直以来谦和的笑意,感觉赵无疆并非只是简单的拥有这些人马而已,极有可能拥有更多的人手。 他不会将皇城中的强者带出来了吧?姜梦璃心想,随后暗道自己糊涂,皇城中的强者怎么可能任由赵无疆这个太监调动? 赵无疆想要调动皇城中的强者简直比登天还难......姜梦璃心中思忖,暗想赵无疆会不会还有其他身份。 “多谢诸位捧场。”赵无疆抱拳示意: “我组建这个势力的目的极为简单,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也不是为了什么江湖地位,只是想要保护想保护的人,想要为那些逝去的人报仇。 比如我的叔公与齐兄,比如元正兄的师傅李长风...” 花如玉闻言,眼眶一瞬红润,她怔怔凝视着赵无疆。 李元正深吸口气,向赵无疆拱手,微微躬身。 长老苏良久与苏善长抱拳: “能为齐帮主报仇,老夫义不容辞!” 顾南鸢微微作揖,被遮盖的面容上冷漠退去几分,多了几分笑意。 姜梦璃红唇紧抿,赵无疆此言,让她心中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些许歉意。 第176章 女帝忧思 ...... “不知赵小友帮派何名?”苏良久问道。 “无涯阁!”赵无疆淡笑。 苏善长与兄长苏良久相比更显儒雅之气,感叹道;. “好名字,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无涯二字作阁立派,赵小友不但有才更有野心啊。” “还望三位长老多多为无涯阁招募高手。”赵无疆拱手抱拳。 ... 众人相互商议,对新起的无涯阁提出谏言,姜梦璃在李元正的劝说下也不情不愿地加入了无涯阁。 姜梦璃是江湖几大世家之一姜家的子嗣,见过的门派众多,不知凡几。 对于无涯阁这种目前还是小门小派的势力并无多少兴趣。 甚至她对京都的其余地下帮派都无什么兴趣,毕竟她清楚,京都的地下帮派实力并没有多么强大,只是背景较强而已,若是放在江湖之中,顶破天也只是中型势力。 京都的各方面环境造就了这种情况。 所以姜梦璃虽对赵无疆有些许歉意,震惊于赵无疆能募集到不少人马之外,依旧认为赵无疆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无涯阁注定只能存在京都,上不了这个大夏的台面。 她唯一要在京都关注的点就两个,一个是潜龙教潜入京都的势力,一个就是赵无疆身上的龙阙剑。 ...... 午时。 赵无疆与花如玉等人用过午膳之后,便回往宫中。 他往养心殿走去,需要去熬煮药汤让女帝服下。 路途上,他注意到宫中有工部的工匠在走动,于是抓起一名太监便问道: “这么多工匠,入宫作甚?” “张婕妤宫中有一处院墙塌了,上报给了皇上,皇上便派工部前来修缮。 如今快要步入深秋,天气愈加寒冷,便让工匠四处转转,检查有无需要修缮的地方,一并修缮。” 小太监见到问询者是太监大总管赵无疆,连忙跪伏在地,恭恭敬敬一五一十地将听到的消息汇报。 赵无疆听完汇报,眼神微眯,手指不断搓动。 张婕妤是户部尚书张退之的女儿,入宫一直被冷落,尤其是在查到户部与太医院倒卖药材一事有染后,夜里翻牌子赵无疆都会避开张婕妤这位嫔妃。 她宫中有一处院墙倒塌,派工匠修缮,好像没有问题......赵无疆眼眸幽深,吩咐小太监: “你传我命令,多带几个人悄悄跟在这些工匠身后,将他们的行踪整理尽数汇报给我。” “是!”小太监躬身,欣喜所狂,帮赵大总管办事,不少兄弟姐妹都获得了赏赐,如今这等好差事居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定要寻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一同前去。 赵无疆遥望养心殿屋顶方向,养心殿四周的龙隐卫应该会提防吧? 很快他就撤去了心中的这个想法,无论龙隐卫提防不提防,他在后宫之中一定要提防很多细节。 他平日里虽看似随心谦和,但心中根本不会忘记在太医院搜寻到的那些楼兰蛊。 他心中清楚,搜寻到的楼兰蛊只是可见的,太医院长孙忆苦在宫多年,极有可能在后宫不少人身上中有楼兰蛊,如当年操纵太监总管陈正华一般。 这些蛊物的宿主如今并没有显现,或许是孙忆苦的死去让他们体内的楼兰蛊失去了操纵者继而陷入沉睡。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隐藏的炸弹,赵无疆绝不会掉以轻心,他不会让女帝和独孤明玥陷入危险。 他脚步摆脱沉重,如今已到达养心殿寝宫。 女帝见他归来,眉宇染上喜色,随后喜色迅速收敛,换上了冰霜。 “你可有感觉病痛有舒缓?”赵无疆问询。 “嗯。”女帝轻嗯。 赵无疆开始熬煮药汤,发现女帝一直蹙着眉,脸上满是忧色,眼眸却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显然虚寒入体,她正头晕脑胀。 赵无疆想要伸手去摸女帝的额头感受温度,女帝将他手拍来,神色薄怒凝视他。 赵无疆无奈去搭脉。 几个呼吸后,他神色凝重: “今日走时,我不是嘱咐你多休息吗? 你又去处理奏章了?” “朕是皇上,不去处理奏章这大夏岂不是要乱?”女帝冷声。 “我看要乱的是你,你风寒侵身本就头晕脑胀,如今思虑过重,忧思缠绕,这在加重你的病情!”赵无疆面色一沉: “你既然是皇上,就更应该爱惜身体,别让人担心!” 朕让你担心......女帝感受到赵无疆的薄怒和关心,心中微微一酸,她轻轻哼了一声: “你今日,去了何处?” 第177章 情意不知不觉 ...... “去了京都商会富甲阁。”赵无疆淡淡道,小火炉上的药罐咕噜咕噜开始冒着深褐色的泡泡。 女帝感觉脸颊滚烫,脑袋重得像是沉木一般沉重,她脑子转得慢了起来,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语气微酸: “就没见哪些人?” “那可就多了。”赵无疆揭开药罐的盖子,炙热的香香升腾,他轻嗅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首先我去见了花如玉,她呢人如其名,娇花一朵,肤若凝脂,体如温玉。 随后我又去见了商会会长的女儿冯雪儿,她呀,一身白衣胜雪,亭亭玉立。 接着我又见了江湖上姜家的姜梦璃,她面容精致富有英气。 然后我还见了一位地蛟帮的女长老,虽看不清面容和身段,但隐隐透出的气质却让我感觉是个美人。” 女帝面容愈发寒冷,她秀眉紧蹙,不满道: “怎么都是女子!” “可她们好像都不及我最后所见那名女子。”赵无疆温和看向女帝。 酒,乃抑制剂,人会在醉酒之后抑制自己的脑海中各方面的束缚,换句话说,就是思想的牢笼等等会松动,人便更容易酒后吐真言或行平日里不敢行之事。 如今女帝感染风寒,头晕脑胀,如醉酒佳人。 她脑海中思维缓慢,风寒让她显得有些脆弱,听闻赵无疆的话语,她对最后那名女子产生了好奇与酸涩,问道: “谁?” “轩辕靖。”赵无疆温和一笑,凝视着女帝。 女帝眼眸颤动,她感觉心海似有什么上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直视赵无疆的眸子,眼眸躲闪: “药熬好了吗?” “好了。”赵无疆抓住药罐的把手,开始向碗中倾倒深褐色的药汤。 满满一碗,冒着热气。 他轻轻吹动药汤,使其凉的更快。 女帝不时瞟向认真的赵无疆,心中升起她从未感受过的别样的安心,她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半盏茶后,药汤不再滚烫,赵无疆将药碗递给女帝,柔声道: “将它喝了,下午好好休息一番,捂捂汗。” 女帝接过药碗,唇瓣轻碰碗沿,浓郁的药汤怪味顷刻间充斥她的口中,苦涩在唇齿间不断剐蹭,她蹙眉快速吞咽。 “唔。”药汤的苦涩折磨她的味蕾,她不由甩了甩脑袋,原本威严的眉目显现一抹憨态。 “今日有臣子撰写奏章上书建议,下旨召逍遥王入京回归朝局,一同辅佐政事。”女帝汤药入腹,暖流席卷四肢百骸,她恢复一些气力与精神,便将心中的忧思苦楚倒了出来: “朝局之中倾向逍遥王的人不少,这是祸根之源,让朕与他们如何君臣同心共建大夏?” 如今朝臣敢公然上书提及此事,看来暗流愈发奔涌了,就是不知这大夏朝堂的堤坝何时会决堤,到那时又会是怎么一副场景......赵无疆心中一叹,他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以免女帝忧思更重: “我要龙隐卫更多的征调权! 我今日去京都商会,是去商议组建自己势力的。 我要去清扫一些京都地下的阴暗大网,将这些来日对我们不利的地方尽数扫除干净。” 原来他是为了我们,为了朕,不是去和那美貌女子有说有笑的......女帝脑中混乱,她又甩了甩脑袋,感觉服用汤药之后精神要好上不少,但脑海也愈发沉重,她有了乏意。 “朕会告知龙隐卫,以后你可以随意征调。”她认真道,眨动眼眸,想缓解困倦。 赵无疆感受到女帝的困意,他温润一笑,走到近前,在女帝的惊呼声中一把楼过女帝的后背与腿弯,将女帝抱起。 女帝羞恼,想要挣扎,可浑身无力: “赵无疆,将朕放下!” 她有些害怕,怕赵无疆会趁人之危对她乱来。 赵无疆淡笑,抱着女帝不急不缓来到床榻,他感受到女帝浑身紧绷十分紧张。 他将女帝轻柔放在床榻之上,女帝俏脸通红,赶紧捂住胸口: “你若敢乱来,朕必唤来龙隐卫将你诛杀!” 赵无疆白了她一眼,缓缓拉下床帏帘帐,嘱咐道: “盖好被褥,好好休息,捂捂汗。” 说罢,转身离去。 “诶,赵无疆...”女帝微楞,她透过帘帐的缝隙怔怔盯着赵无疆,欲言又止。 “怎么?想要我乱来?”赵无疆回身笑道: “还是要我侍寝?” “不不不...”女帝心中羞意横生,她红唇轻启,眼眸柔意的水波晃动: “赵无疆,多谢...” 她感谢于赵无疆的照顾,感谢于赵无疆在朝局和后宫上的帮助,更感谢与赵无疆的相遇... “马儿跑,要吃草。”赵无疆洒脱地摆了摆手: “不要忘记给***就行...” 第178章 投资者的质疑 ...... 京都商会,富甲阁。 商会会长冯运财正在和几位荣誉会长商议要事。 商会,是为加入商会的个人和势力谋取利益的地方,一切以利益至上。 这份利益不仅仅包括银钱,还有府宅宝物等等,更为重要的则是人脉。 五名荣誉会长加上会长一共六人,相互交谈着彼此近来发现的有潜力或者背景庞大的人员。 “不知你们还有几人将我们刘家的荣誉会长赵无疆放在眼中?”户部侍郎刘万山的弟弟刘青山发言。 “刘青山,赵无疆的荣誉会长不过是虚名罢了,会长的实权还在你手中。”秦氏一族的人冷声: “老夫知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们在此人身上再做投资? 可据老夫所知,他没有继续享受我们投资的资格...” “确实,他有些人脉和背景不假,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太监,权势一途他的局限性太大,未来的成就也太小,不适合继续投资。” “他的人脉?你们是说齐林吗?呵呵...齐林都死了,他还有哪些人脉? 与独孤家的渊源?独孤家与一个小太监能有多大的渊源?” “我看冯会长好像对赵无疆多有上心,莫非想要将女儿投资给他不成?” 在场几人不断提出异议,言语都是对刘青山和刘青山口中的赵无疆的讥讽,更有甚者,将矛头指向了冯运财。 赵无疆若不是太监,我将小女许配给他又何妨?冯运财受到嗤笑并未动怒。 诺大的商会基本都是他与一些骨干在殚精竭虑,大部分荣誉会长就是甩手掌柜,办事时人不在,商议要事下决策争权夺利的时候就都出现了。 所以在他眼中心上,除了刘家刘青山,其余荣誉会长并不了解赵无疆的能耐及事迹,口出讥讽只是无知带来的无畏。 “兄长近来升任户部侍郎,相信你们多少都有耳闻吧?”刘青山面色微沉,环视众人。 几名荣誉会长面色微微一僵,莫非刘青山想要以势压人?借助户部侍郎刘万山的权势来逼迫他们投资? 刘青山冷声道: “兄长在户部战战兢兢殚精竭虑多年不得升迁,近来却升迁了,他告诉我,其中少不了一人的帮衬,此人就是赵无疆。” 其余荣誉会长皆震惊不已,刘万山擢升户部侍郎是赵无疆在推动?这怎么可能?赵无疆不是太监之身吗?虽是后宫大总管,但怎么可能在此事上有臂力? 冯运财也眼眸微眯,此事若非刘青山所言,他还真不知晓,如今闻言,心中也惊意顿起。 刘青山又道: “这两日,中书令设宴宴请百官,兄长前去赴宴,在宴席之上,赵无疆让在座百官捐献银钱以充国库... 想要百官纷纷慷慨解囊,何其之难,相信你们也清楚。 但是在这场宴席之上,百官纷纷捐献银钱,已达近百万之巨!. 此事兄长参与其中整理明细,他事后告诉我此事,言语皆是感慨,赵无疆能行常人之不能!” 荣誉会长们皆倒吸一口凉气,让百官都掏出银钱,此事难如登天,别看不少官吏俸禄极高又私下有途径大揽钱财,但钱进了口袋可以,要拿出来,则不行。 赵无疆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他凭什么能够让那些朝臣纷纷捐献?其中有什么细节? 荣誉会长们心中翻江倒海,他们不了解宴席的细节也不知晓赵无疆的用了什么方法,但是这件事肯定少不了一件东西,就是权。 赵无疆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势或者能够借助足够的权势,才能让百官在此事上附和他。 不管是借用的还是自己的,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赵无疆的权势极为不俗,这打破了他们对一位太监在朝局之中权势的认知。 冯运财也缓缓吐气,想要压下心中的震惊,他尽管比其余荣誉会长更了解赵无疆的权势背景与能力,但相较于刘青山,他还是知道的要少许多,毕竟刘青山的兄长刘万山在朝为官担任户部侍郎,又与赵无疆走得近。 如今听到从刘青山口中说出的消息,他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赵无疆,也隐隐有些悔意,没有好好教导女儿冯雪儿对赵无疆的态度始终如一。 在冯雪儿得知赵无疆的太监之身后,明显态度有下滑,这事他是得知的,但他并没有过多制止。 如今悔意与震惊横生,让他心中感慨。 “现在,你们还觉得此人没资格享受更多的投资吗?”刘青山环视众人。 第179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 刘青山深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 “赵无疆在募捐中率先拿出了大把银钱,兄长知会我,想办法把这笔银钱用其他方式填补给赵无疆。 我,本可以自己做,将这份人情单独赠与赵无疆。 但我刘青山不会忘记刘家在这些年能有如此迅猛的发展,是因为得到了商会源源不断的助力和兄长在朝的消息渠道。 我现在愿意将这份人情分享给你们,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青山兄?你当真要分享给我们?”秦氏荣誉会长疑惑。 “商会是一个整体,在建立商会之初,这是各家达成的共识!” 刘万山认真说道:“我之所以分享给你们,亦是想要借助大家的力量,将这份银钱拔高,不但可以填补赵无疆的空缺卖他人情,更可借赵无疆之手卖朝局一个人情。” 同一份生意,要卖,就卖给更多的人。 冯运财眼眸微眯,眸露震惊,刘青山这个想法极好,这才是商人之道。 其余几位荣誉会长心中感慨,刘青山此言让他们汗颜,同时他们更震惊于赵无疆的实力。 户部侍郎刘万山究竟在赵无疆身上发现了多大的魔力,能够一而再再二三的为其投资,先是赠送荣誉会长的虚名,现又想直接填补赵无疆银钱的空缺,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 “老夫同意此事。” “我也同意。” “我没意见,这个决策甚好。” “....” 众人发表意见。 “此事不可直接明了的去填补,得换个由头将这笔钱给他。”刘青山又道。 冯运财眼眸微眯,思索一番,缓缓道: “此事有办法,我得到消息赵无疆近日好像有组建自己势力的打算,要组建势力,必然需要银钱,我们何不从此处下手?” “甚好。”其余几人同意此事。 刘青山也缓缓点头。 ...... 待女帝休憩,赵无疆开始炼化从龙隐卫那贪来的真气。 如今真气已经炼化地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小成,他现在的修为已到达五品的中期甚至后期,具体为何,他也感觉不清楚,毕竟他也没有和别人对敌,没有衡量的标准。 待修炼结束,他便前往栖凤宫,去看望独孤明玥。 在他搭脉诊断一番之后,得知独孤明玥状态不错,心也安上不少。 临走之际,青儿乖巧地送赵无疆出栖凤宫,一路上不断嬉笑,想要赵无疆好好“鞭挞”她一番,但她终究没有得逞,赵无疆要忙于组建无涯阁的事情,将她拒绝。 赵无疆如今银钱有些短缺,想要去筹备银钱,而筹备银钱最好的地方,无疑是京都商会。 ...... 京都商会,富甲阁。 甲二三和甲十九恭敬在楼下等待,赵无***自去寻李元正与姜梦璃以及冯运财。 姜梦璃在京都商会受到冯运财等人的优待,毕竟她是江湖世家姜家的子嗣,权势与银钱具备,商会逐利为本的商人们纷纷巴结。 书房内。 冯运财与姜梦璃搭话,想要借助姜梦璃这条人脉搭上身后的姜家,方便以后京都商会的发展。 李元正坐在一旁用丝绢擦拭心爱的三尺青锋,他无妻儿,宝剑便是他妻,宝剑便是他儿。 房门被叩响,冯运财开门,发现来者是赵无疆,登时欣喜,邀请赵无疆落座。 李元正虽没起身,但依旧向赵无疆颔首见礼,姜梦璃则双手抱胸,淡淡道: “你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上心无涯阁的事。”赵无疆温和笑道。 地蛟帮的三位长老与花如玉在商议要事并叙旧,其余帮众也得知了无涯阁的事,但只有一半多的人同意加入,其余人感叹打杀一辈子,如今正好做个普通人过些普通人的生活。 剩下的无涯阁暂定成员就剩下眼前的姜梦璃和李元正了。 “莫非你想通过我招募更多的人不成?”姜梦璃一声轻哼,她与赵无疆这段时日接触不少,知晓赵无疆是极易见缝插针之人,完全有可能游说她替无涯阁招募人员。 “那倒不是。”赵无疆淡笑,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无涯阁筹建需要人手与银钱,如今我银钱短缺,想寻冯会长募集点银钱。” 我果然预料地没错......冯运财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谦辞同意,就被姜梦璃夺过话锋。 姜梦璃毫不掩饰嗤笑: “你既银钱短缺,那如何建设无涯阁?如何让无涯阁走向强大? 再者,你向冯会长募集银钱,想要怎么募集,借你官身向他们施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拿出银钱就要逼迫他们拿出来? 道义何在? 赵无疆,你终究还是想拿出与其他官吏如出一辙的官威来逼迫他人!” 第180章 赶着送钱 ...... 姜梦璃一副将赵无疆看透的神情,在她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赵无疆是官,就会和其他官吏一般,用官威压迫其他人谋取银钱。 赵无疆淡笑,并不动怒,姜梦璃言语逼人但说的不对,自然戳不到他痛处。 李元正停止擦拭手中宝剑,冷声道: “小师妹,你失态了。” 冯运财知道内情,尴尬地搓了搓手,赔笑道:“姜小姐,此事并非如你所想。” 姜梦璃哼了一声: “至于你银钱短缺,我可知道你与刘家关系不浅,他们莫非没有孝敬你银钱? 还是你平日不曾受到赏赐疑惑不曾中饱私囊?” “姜梦璃!”李元正板着脸: “你过份了,赵兄为人正直,谦逊仁德,岂是你所言!” “哼,他明明有钱,那么大个宅子,不知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如今建设无涯阁,居然说银钱短缺,真是无疆无涯无耻!”姜梦璃双手抱胸: “我行走江湖,最是厌恶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之人。 如今他来募集银钱,分明就是压迫冯会长等人,这种伎俩,我在其他官吏身上见多了!” 房中的气氛愈加冰冷。 “能帮衬到赵公子,此事是冯某荣幸,再者,此事亦是冯某自愿。”冯运财见气氛沉凝,赶紧打圆场。 “你自愿什么?只是不想驳他面子罢了。”姜梦璃面若冰霜: “你无需害怕,有姜家为你做主。” 冯运财正要解释,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商会其余五位荣誉会长与冯雪儿到来。 他们在刚才得到赵无疆来商会的消息,匆匆赶来,一见面,他们就对赵无疆施礼: “赵大人。” 赵无疆宠辱不惊,脸上并没有因姜梦璃的话而出现丝毫不满的神色,依旧一副温和笑意,他颔首向几位荣誉会长示意,其中一人他见过,正是那刘青山。看書菈 “赵大人,听闻你在建造自己的势力,可有人手,可有银钱?”刘青山含笑。 赵无疆温和一笑:“人手已有还要在寻一些,银钱如今倒是有些短缺。” “诶,那正好。”刘青山登时欣喜,果然如他们所料,赵无疆将自己的银钱捐献给了国库,如今逐渐势力银钱短缺。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无疆面前,从袖口摸出一叠银票,一把塞入赵无疆手中,谄笑道: “赵大人,这是我的几分心意,莫要嫌弃。” “还有我还有我。”其余几位荣誉会长蜂拥上前,纷纷掏出银钱就往赵无疆手中塞,一副生怕赵无疆拒绝不要的急切模样。 李元正此刻楞在原地,这什么情况?赵兄还未开口怎么这些人就上赶着送钱? 姜梦璃神色僵硬,心中翻江倒海,震惊在席卷她的身躯,让她胸腔起伏,呼吸微微急促。 她疑惑万分,赵无疆不是要威逼冯会长吗?怎么他还未开口,这些商会高层就一个个赶来送钱?那一张张脸上的谄媚,已经不能用自愿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赵无疆不收下这钱就是看不起他们一般。 冯运财也掏出银票,恭敬递给赵无疆: “赵公子,莫要嫌少,只是尽些绵薄之力,望贵阁势力快速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几名荣誉会长将钱塞入赵无疆手中,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心安,仿佛做了一件让自己极为舒坦的事。 赵无疆接过银票,略微用眼神清点一番,发现有近十万两,他对于几位荣誉会长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但心思翻涌,他很快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另外,赵大人,这里还有些银钱。”刘青山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锦囊足有手掌大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恭敬道: “此处有我们商会筹集的银钱,想要为国出力一分,望赵大人成全!” 同时其余几位荣誉会长与风云才纷纷发言。 “是呀,赵大人为填补国库空虚,又不愿伤及黎民,杜绝了以往增添赋税的政策,而是以身犯险不顾众人非议让朝臣纷纷解囊,此乃大义!” “赵大人更是率先捐献出自己全部的银钱,导致如今银钱短缺,老夫得知感慨万分。” “舍小而成大,此番义举如煌煌天光照耀我心,我等商议之后,亦是深受赵大人的感召,决心为国出力!” “填补国库之举,上达边境战事,保证将士们的军饷粮草,下达黎民百姓,可慰灾区,赵大人大善。” “......” 第181章 心思翻涌 ...... 几位会长不断言语,神色既感慨又带着倾慕与恭维,并且毫无惺惺作态之嫌,分外认真。 赵兄果真是正直之人,上善若水......李元正眼神灼灼,他心绪翻涌,为认识赵无疆而感到庆幸。 冯雪儿一袭白衣胜雪,气度清冷,她此刻红唇紧咬,看向赵无疆的眸光已是盈盈水波,她心绪分外纠结,懊悔在心中蔓延,疼惜也在心中蔓延。 她感叹倾心于赵无疆为人行事,惋惜于赵无疆仪表堂堂却身有残缺,仿佛是天妒英才故添责难。 她也悔恨于自己的变化,在得知赵无疆是太监之身之后的不经意疏远。 始于相貌身份,忠于人品,可她冯雪儿却在中途蒙昧败走,离赵无疆远去。 在其一旁。 姜梦璃已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脸颊通红滚烫,方才自己那般气势凌人看似公道意气,如今看来却显得有些可笑。 她没想到赵无疆之所以银钱短缺,是因为将自己的银钱上缴给了国库。 她更没想到,赵无疆虽是官,但与其他的官吏根本不同。 无论是这份始终如一的温润如玉气度,还是为了不增添黎民负担,为了边境战事与受灾难民而站在风口浪尖与群臣相背募集银钱的壮举,都让她此刻心中颤动,充满敬佩与悔恨。 她悔恨于自己的偏见,她开始懊恼不已,为何自己要咄咄逼人,为何自己要对赵无疆针锋相对? 姜梦璃的心海不断翻涌,浪潮一浪一浪袭来,她行走江湖见过太多表里不如一的伪君子,也曾见过不少苦难。 她本以为江湖水深,难见让她心神摇曳之人,可没想到追查龙阙入京之后,居然在京都之中的一位太监身上感受到了心神摇曳。 你若不是太监......姜梦璃心绪复杂,一声苦笑。 赵无疆接过刘青山等人准备的锦囊,向着他们郑重拱手。 如今大夏朝局的情况,正是需要众人同心协力,京都商会此举,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但只要能够帮到大夏,就是好事。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如今已是申时正,何不筹备晚宴,你我一醉方休?”冯运财笑呵呵道。 “甚好。”刘青山笑道: “我还未曾与赵大人一同宴饮过,正好借晚宴商议一些事情,若是赵大人需要人手,我们也好出些力。” 冯运财颔首,他此前与地蛟帮交好,也正是看中了地蛟帮的强大,需要与地蛟帮合作开拓更多的生意。 如今地蛟帮覆灭,赵无疆正好要组建新势力,倒是可以将商会与赵无疆合作。 ...... 酉时,宴厅。 赵无疆与冯运财几位会长,加上姜梦璃李元正两人,以及花如玉冯雪儿开始了晚宴。 宴席之上,众人推杯换盏,刘青山等几位荣誉会长不断向赵无疆敬酒,商议合作事宜。看書菈 无论是官商合作还是商会与无涯阁合作,都让他们在意,这正是扩宽商会渠道,谋取更多利益的好时机。 花如玉坐在赵无疆身旁,眼神灼灼不断瞟向赵无疆,举手抬足不经意展露出媚态。 冯雪儿除了最初礼敬了赵无疆一杯,其余时刻皆埋头不语,几番看向赵无疆都欲言又止。 李元正则听得认真,毕竟他十分信任赵无疆,如今已把自己当做无涯阁的一份子了,对于无涯阁未来的建设也分外上心,但是他好像对交谈与做生意的事不擅长,面对赵无疆几人的商议,搭不上什么话。 姜梦璃精致的面容上似有郁气,她不断斟酒饮酒,高高的马尾不时甩动,眼眸停留在赵无疆身上。 酒过三巡,酉时末,不少人酒醉倾倒,相互交谈者从好几个人也变成了一对一。 花如玉轻轻靠在靠椅上,脑袋侧向赵无疆,几乎要靠近赵无疆的肩膀,她似不胜酒力,面色红润眉宇皆是媚意。 姜梦璃提起酒壶晃晃悠悠来到赵无疆身旁,冯运财笑呵呵起身,搂着刘青山似要交谈一番,走向了对面桌椅。 姜梦璃坐在赵无疆身旁,俏脸被酒气晕染,两团酡红,她看向赵无疆: “对不起,我言语过重。” 赵无疆饮下一杯酒,酒气如涓流,暖入肺腑,他轻轻哈了口气: “有何对不起的,每个人看事的角度不同罢了。” “你一直都这么冷静吗?”姜梦璃眼眸颤动: “还是说,我姜梦璃不足以让你在意?” 第182章 身份暴露? ...... 赵无疆一愣,没想到姜梦璃会说出这般话语,并且语气似乎带着幽怨。 他摇头一笑: “你是元正兄的小师妹,又是姜家的大小姐,我怎么会不在意呢。” “你说的是我的身份,不是我!”姜梦璃秀眉紧蹙,她高马尾一甩,脸颊贴近赵无疆似在逼迫: “我行走江湖之时,有不少伙伴被那些贪官污吏构陷而死,我因此对官吏存有偏见,在这段时日对你冷嘲热讽甚至针锋相对! 以致于今日错怪了你,你为何不生气,不将怒火泼向我?” “生气什么?如果你是冤枉我,你会比我更知道我是有多冤枉,那么无论我怎么辩解都无用。 如果你错怪了我,那亦不是有意,我明知你不是有意而生气,那便是我心绪修为不够。” 赵无疆淡淡一笑,感觉右侧的花如玉脑袋贴了过来,不知是酒醉迷人想要依靠,还是清醒状态想要听他与姜梦璃的对话。 姜梦璃眼眸颤动,水波在翻涌,她的心绪好像被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占据了,她沉声道: “赵无疆,看着我!” 赵无疆侧目看去,看到了姜梦璃精致绝伦的脸庞以及那双泛着水波分外认真的眸子。 接下来,姜梦璃做了一个赵无疆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姜梦璃左臂向上格挡,以防赵无疆伸手向下,同时身体微倾,右手向着赵无疆胯下探去。 赵无疆剑眉一竖,姜梦璃显然是在探他太监身份的虚实,他右臂一揽,揽过右侧花如玉的腰肢,向下一压。 “砰。”姜梦璃玉手碰到花如玉的脑袋。 花如玉吃痛,哎哟一声睁眼,发现自己的脸颊贴着赵无疆的裤裆,并且有一股气息在升腾,她俏脸登时红润得快要滴出血来。 赵无疆神色古怪,明明花如玉醒了,为何还不起身,反而口气如兰,他都能感受到花如玉口鼻喷涌的热气似乎都浇灌在他身下。 他一把揽起花如玉腰肢,而姜梦璃怒目就要伸手再探,被赵无疆一把抓住玉手。 这两个女人真的是在玩火......赵无疆心有余悸,如今假太监之身还暴露不得,会引起很多麻烦。 他直接起身,理了理衣衫,淡淡道: “天色不早了。” 姜梦璃站起身,浑身酒气,俏脸酡红带着羞恼: “我不信。” 她酒醉之后回想赵无疆的身形,明明是太监,却并无半点阴柔之气,这让她怀疑赵无疆不是太监,尽管她知道这不可能,但内心两种声音的交织让她想要出手试探一番。 莫不是直觉?赵无疆眼眸微眯,淡笑道: “你醉了。” “我会取到你手中的龙阙!”姜梦璃美眸水波翻涌,直勾勾盯着赵无疆: “还会取得你的身份真假!你逃不掉!” 赵无疆揉了揉眉心,没做多余的解释,越解释越心虚,他抱拳拱手,向众人告别。 ...... 戌时正。 漆黑幕布遮盖天穹,遗落点点星光。 赵无疆行走在宫道上,今日姜梦璃此举让他心中升起警惕。 江湖中人不同于固守一地的京都众人,他们见识要多不少,尤其是武者,更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人的气息。 而女人,又擅长直觉,这玩意儿玄乎得不行。 他微微叹气,向着养心殿走去。 ... 养心殿寝宫,屋内一片漆黑,并未点灯。 女帝一觉醒来好像忘了时间的流逝,就这么抱着双腿坐在床榻上,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隐隐有些光亮。 从先皇驾崩之后,她孤身一人体味了近五年的孤独,自从遇到赵无疆之后,孤独好像消失了。 但今日,天都这般黑了,为何没有看到赵无疆的身影? 她有些茫然,有些无措,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赵无疆离去了,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巨大的孤寂感在黑夜中如纵横交错的大网,将她束缚,她眼中的光亮在晃动,似是水光。 她将脑袋枕在膝盖之上,青丝垂落,盖住她的脸颊。 不一会儿,她感受到火光在晃动,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赵无疆掌灯归来。 她抬起脑袋,在灯光中看到了赵无疆温和的笑脸,她没由来地鼻尖一酸。 第18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 女帝状态恢复得极好,风寒已退去十之八九,她回想今日自己在赵无疆面前的脆弱,心中羞愤,决心要重塑自己的威严。 赵无疆担心她身体再次感染风寒,劝谏今夜不必宠幸嫔妃,她态度十分强硬,让赵无疆必须宠幸,口口声声说些什么这是朕的命令你不可不尊之类的话。 当赵无疆与萧婉君颠鸾倒凤,当萧婉君不再唤赵无疆皇上,而是欲迎还羞地唤赵无疆夫君之时,女帝坐在暗处,银牙不断厮磨唇瓣,她心中酸意弥漫,暗骂萧婉君的不矜持。 萧婉君细枝硕果,赵无疆化身果农老汉,一边推车一边摘取果实,莺燕轻吟。 两个半时辰后,劳累了许久的赵师傅决定好好躺下,成熟懂事的瓜果会自己动弹。 ...... 翌日,赵无疆经过深思熟虑,又经过花如玉与几位长老的同意,决定将无涯阁的地址设置在原来地蛟帮的遗址上。 地蛟帮虽已覆灭,但地盘还在,不知是出于对齐林的尊重还是各方势力争夺相互掣肘的缘故,地蛟帮的屋舍并未被占领。 花如玉故地重游,面容悲戚,三位长老也神色感慨。 而大门牌匾的地蛟帮,也被替换成了无涯阁。 同时,赵无疆又唤来了三名龙隐卫,潜藏在无涯阁内,以防来犯之敌。 同时,京都新出现一方势力的消息迅速在传播,不少地下势力得知,都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唯独在意的是潜龙教潜入京都的部分势力。 在他们看来,如今他们正在清扫京都势力,虽说京都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强龙难压地头蛇,短时间内难以全部清除,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会有哪些不长眼的会新建势力的。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新势力的诞生,唤作无涯阁,这无疑是在挑衅他们。 与此同时,京都城西,逍遥王府邸。 逍遥王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玉白长袍,气势如渊,他单手撑着下巴,兴致缺缺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蓝衫护法安平与红衣护法喜乐恭敬站在他两侧,安平在上次刑部地牢被甲二三打伤之后,如今伤势已经痊愈。 在逍遥王的下位,有一位须发近白,衣衫也一片雪白的老者,他是此次入京的潜龙教长老之一,一身修为已窥见宗师门槛,不弱于当初的齐林。 而逍遥王,既是潜龙教的教主又是江湖之上声名赫赫的无面人,只是知晓逍遥王多重身份者太少,除了潜龙教忠心耿耿的一些元老,就剩下被逍遥王的剑下亡魂。 “主上,这段时日,属下带领一部分教众清扫京都地下势力,如今已清除一个中型帮派,三个小型帮派。” 在逍遥王面前跪倒着一名黑衣男子,他是潜龙教的护法之一,只是论起地位,不及安平与喜乐两位护法。 逍遥王眉头微皱,淡淡道: “你让我失望,清扫得太慢。” 听到逍遥王此言,黑衣护法心中顿时慌了起来,连忙道: “主上,此次入京的帮众...数...量有限,并且京都地下势力在京多年根基牢...靠,属下们难以... 啊额...主...主上饶命!” 在黑衣护法解释的时候,逍遥王眸光冷漠,五指成爪,伸手向前虚握住,黑衣护法立马身躯颤抖起来,浑身涌现出无形的气流,气流奔涌,向着逍遥王掌心涌去。 一股吸扯之力浮现在房中,如狂风吹过,战场众人站立不稳,安平与喜乐脑袋微埋,不敢去看黑衣护法,白袍长老则眼眸微眯,知晓教主正在施展吸星大法,他眼眸中悄然露出惊恐与渴望。 短短几个呼吸,浑身颤抖的黑衣护法肉眼可见的瘦弱与萎靡下来。看書菈 “主上...饶...命...”黑衣护法面目扭曲,感觉自己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流逝,被主上吸走。 逍遥王眸光冷漠,不为所动,一旁白衣长老见再这样下去黑衣护法必定要被吸干命元与修为,他深吸口气,恭敬抱拳道: “主上恕罪,要不让他将功折罪吧,如今江湖因那件东西掀起风波,潜龙教的教徒照您吩咐大半都被派去,京都的人手确实有些局促了。 属下愿与他同去,一同展开清扫。” 逍遥王虚握的大手微微张开,黑衣护法噗通一下栽倒在地,劫后余生后他拖着虚弱至极的身躯连忙跪好,向着逍遥王与白衣长老叩首: “多...谢...主...上。” “先将京都的小门小派全部扫干净,至于那些大型帮派,待我得到那件东西后,我会亲自出手。”逍遥王神色冷漠,只是在说到那件东西时,他的眸光才有些许波动。 第184章 清扫无涯阁 ...... “是,主上。”黑衣护法恭敬应声,只是清扫中小型帮派的话,其实并不难,如今有白衣长老亲自参与此事,京都能抵抗的帮派并不多。 逍遥王又吩咐道: “安平,喜乐,你们一起去。” “是。”安平与喜乐恭敬颔首。 黑衣护法欣喜,如今有了安平与喜乐两位护法,再加上长老,横扫京都那些小门小派何其简单?看来进度要追快不少,就能够早日完成主上交待的任务了。 ...... 路上,黑衣护法与其余帮众不断向安平三人汇报清扫的情况,帮派势力的大小,人数的多少,成员修为几何,帮主修为几何等等。 白衣长老名吴擒羊,他听闻黑衣护法的汇报,心中暗暗摇头,直叹京都地下势力高层修为的弱小。 在中小型帮派中,能有一两位四品超凡强者就已是极为不错,并且帮派规模较小,能在京都立足,大多是因为与朝廷中不少官吏黑白相融相互勾结罢了。 如今他这种窥见宗师门槛的强者去清扫这些中小型势力,简直就是杀鸡牛刀。 若不是担心帮派人员减少太多,对帮派发现没那么有利,恐怕他都不会主动请缨前来帮助护法清扫这些京都势力。 安平与喜乐虽是护法身份,但两人被时常陪伴在逍遥王身侧,接受逍遥王的教导长大,修为要胜过一般的护法不少,要清扫这些小门小派也是极为简单。 这种门派,主上何须派遣这么多人?只需要派我和喜乐一同前去,就能横扫......安平面色不愉。 他当初与主上闯进地蛟帮,主上不费吹灰之力击杀齐林之后,自己也参与了后来清扫地蛟帮的工作,那些修为四品的长老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書菈 喜乐柳眉蹙起,暗道除个小门小派还需要这么多人,黑衣护法真是没用。 “吴长老,京都之中原本还剩下八个小帮派,三个中型帮派,但今日属下的导向消息,新出现了一个无涯阁,听说是个小帮派。”黑衣护法汇报。 他在最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简直要气炸了,他辛辛苦苦清扫,原先以为京都的势力要么袖手旁观要么避之不及,却不曾想在这个节骨眼居然会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无涯阁。 吴擒羊闻言,白眉紧皱,嗤笑一声: “这无涯阁莫不是新入京的势力? 难道不知道我们潜龙教近段时间的举动吗? 还是说,无涯阁的人不知死活?” “我看是不知死活。”护法喜乐一身红衣如火,柳眉一竖,冷声道: “这无涯阁在这个节骨眼建立,不是在挑衅我们潜龙教是什么? 今日我要先去无涯阁,诛杀那不知死活的阁主!” “我赞同喜乐所言,无涯阁就是在找死,若我们任由它存在,我们潜龙教岂不是沦为笑柄?我们又如何与主上交代?”安平冷声: “带我们去无涯阁。” 黑衣护法颔首,立马唤来京都的潜龙教眼线。 潜龙教的眼线恭敬汇报了得知的无涯阁的位子,安平听完,不由发出讥讽笑意: “居然在地蛟帮的遗址上新建无涯阁,当真是不怕覆灭,这无涯阁的阁主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会不会隐藏有强者?”吴擒羊微微皱眉。 “不会。”安平沉声道: “京都之中的强者数量有限,基本都集中在各大大型势力之中,若是无涯阁有隐藏的强者,他们来自何处? 京都之外吗?若是京都之外,我们自然会听到风吹草动,可是并没有。” “这无涯阁想来又有某个狗官的背景。”喜乐分析。 “无论如何,无涯阁今日都要覆灭!”安平眉宇含煞,敢在地蛟帮的遗址建立无涯阁,在安平看来,这就是对主上的挑衅,他对主上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忍下此事。 “那就先去无涯阁,有老夫在,无论如何它今日都难逃覆灭的下场!”吴擒羊冷声一笑,以他的修为,一人足以横扫。 最高兴莫过于黑衣护法,他相信有安平喜乐两位护法与吴擒羊长老在,定能很快抹杀这不知所谓的无涯阁,也能很快将京都其余的中小型帮派尽数清除。 一想到此处,他脚步不由轻快不少,被逍遥王吸去部分命元与修为的身躯也没有那般虚弱了。 第185章 大敌来袭 ...... 半个时辰后,潜龙教一帮人已来到城南无涯阁之外。 黑衣护法吩咐潜龙教的帮众,将无涯阁之外各个点看守住,以防有无涯阁的人逃跑。 “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还叫什么无涯阁,老夫看不如改名叫无人阁好了...”吴擒羊跨过无涯阁大门。 安平与喜乐跟在身后,安平向喜乐介绍无涯阁的布局,炫耀他上次与赵无疆来地蛟帮时的场景。 “那里是地蛟帮帮主书房的位置,看无涯阁如今的情况,应该还是继续沿用当初地蛟帮的布局,大门没人,想来是人手短缺,他们应该在书房之中。”安平淡笑道,向着书房走去,他浑身气机已经鼓荡起来,杀意在凝聚。 ...... 书房中,地蛟帮三位长老苏家两兄弟与顾南鸢正在商议招募无涯阁帮众事宜,姜梦璃与李元正等人又混迹游走于其余地下帮派了,不知查探着什么。 而赵无疆正在后舍安慰花如玉。 花如玉睹物思人,回到原先的地蛟帮,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心中悲痛涌现,以泪洗面,如今正伏在赵无疆怀中嘤嘤哭泣,抱着他的腰,拿脑袋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赵无疆不好拒绝,只能任由花如玉如此。 潜龙教长老吴擒羊与三位护法已经来到书房门口,顾南鸢三人也感受到雄浑的武道气息靠近,并且伴随着强烈的杀意。 “不知阁下们是何人?来无涯阁有何要事?”苏良久面目严肃,悄然调动体内的修为,武道气机开始向着四肢百骸奔涌。 “一,我杀了你们!二,你们解散无涯阁,加入我们潜龙教,我家主上惜才。”安平一身蓝衫无风自动,与喜乐两人向着苏良久三人走去。 在他的感知中,三人以苏良久为首,这苏良久的修为也不过是四品中期的样子,其余两人修为不过初入四品超凡,他有十足的把握与喜乐两人将苏良久三人拿下。 “好大的口气!”苏良久眉目含煞,苏善长已武道气机澎湃蓄势待发,而一旁的顾南鸢看清面容,看露出的一只眼眸中也蕴含杀意。 安平抽出长剑: “上一次我来,还是不不久前,那时这儿唤作地蛟帮,那帮主齐林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最后还是不堪一击,被我家主上抹杀。” “贼子,是你!”苏良久闻言,怒不可遏,帮主齐林遇害之时,他们正在京都之外执行任务,事后只从花如玉那等到消息,帮主之死与潜龙教有关。 如今无涯阁新立,他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与帮主之死有关的贼子。 “砰!”他大手一拍桌子,墙角裹着绸布的长枪呼啸飞来,被他一把抓在手中,他解开绸布上的束绳,怒声道: “今日我必取你性命,为齐帮主报仇!” 顾南鸢秀眉皱起,她目光凝重看着蓝衫男子身后的白衣老者,伸手拦住杀意滔天的苏良久,示意他切莫轻举妄动。 “原来你们是地蛟帮的余孽,难怪要在此地建立什么无涯阁。”安平嗤笑一声,手中剑意浩瀚,他阴恻恻道: “你就是所谓的阁主吗? 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从齐林那里学来的剑法,再送你下黄泉与齐林团聚。” “安平,那女子留一手。”潜龙教长老吴擒羊抚须一笑,他在江湖之中见过不少女子,更是阅女无数,不远处的顾南鸢虽然黑衣宽大遮住了身形,并且青丝也遮盖住了大半容貌,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子是极品。 他要安平留顾南鸢性命以便他好好享用。 他也丝毫不担心安平与喜乐会失手,毕竟安平与喜乐的修为不俗,又得教主的部分真传,要收拾眼前三位四品强者简直是绰绰有余。 而就算失手了又怎么样呢?还有他吴擒羊在,一身修为直逼宗师之境,在场众人又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安平心中哼了一声,但还是颔首答应,他脚步一踏,手中长剑化作虚影,如手持千万柄青锋,向着苏良久三人暴风骤雨一般倾泻而去: “剑三十三!” 喜乐一身红衣,她扭了扭手腕,目光瞄准了顾南鸢。 她是女子,自然更为了解女子,眼前的顾南鸢在她看来无论是身段还是相貌自己都有所不如,这让她极为生气。 刹那间,房中武道气息激荡,五人交手起来。 第186章 龙隐卫 “轰!” 剑气与苏家两兄弟的长枪碰撞,安平一人独占两人并且占据上分,他嘴角裂开笑意,脚踏湘西魅影步,不断施展出诡谲的剑法,或挑或刺或劈,不多时,苏家两兄弟就渐渐身躯负伤,血迹流淌。看書菈 顾南鸢宽大袖袍不断挥舞,从袖袍之中激射出一枚枚暗器,都被喜乐一一接住,随后被喜乐近身,一拳拳不断挥来。 她不断闪躲,但是依旧被擦中几拳,体内气血翻涌,躲闪愈加迟缓。 终于,顾南鸢还是被喜乐找寻到了大的破绽,喜乐一拳打在她心口之处,力道之大将近让她昏厥过去,她大口鲜血喷出,向后撤去。 “与潜龙教作对,只有败亡一道,你应该庆幸吴长老看上了你。”喜乐在腰间一模,抽出一柄软剑,她剑身刺向顾南鸢,想要挑断顾南鸢的手脚筋。 顾南鸢捂着心口,四肢愈发无力,这一剑她根本躲闪不开。 书房与后舍相隔较远,书房隔音又好,她知晓,如今赵无疆等人没有赶来,多半是没有听到书房的动静,不过没有赶来也好,说不定有更多的时间逃跑。 她心中升起颓然,潜龙教的人比他们要强悍一些,她们不敌,并且在不远处,还有一位Yin笑的白衣老者,这老者给她一种更难以抵抗的感觉。 剑气越来越近,顾南鸢不断向后掠过,只是缓慢异常,她脸颊神情愈加颓然,剑气呼啸,吹开她遮盖脸颊的青丝,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在她日常被遮挡的美眸边,有一颗泪痣,更添她一份风华。 “咻咻咻,叮!” 忽然,四根银针呼啸射来,击打在护法喜乐递出的剑身上,将剑身弹开寸许。 一道黑影如奔雷袭来,一把搂住顾南鸢,向一旁躲闪而去。 喜乐一剑刺空,眉头皱起,杀意更是浓郁,她提剑看向来者,登时眼眸大睁,不敢置信。 来者一身黑衣如墨,俊美无俦,嘴角始终有着温和笑意,这模样她在熟悉不过,在前些时日的刑部大牢,她去掩护安平撤退时,曾见过此人,此人她事后得知,正是那疑似拥有龙阙的赵无疆。 顾南鸢劫后余生,她怔怔盯着赵无疆俊美的面容,心中悄然一松,安全感裹住她的身心,让她有些绵软无力地靠在赵无疆怀中。 赵无疆淡笑,冲着怒火攻心的喜乐挑了挑眉,神色轻佻: “你应该在惋惜没有被姓吴的看上吧?不然为何咄咄逼人,同是女子,下手这么狠。” “你放屁!”喜乐一身红衣如火,心中更是升腾出火焰,她心中对吴擒羊此人分外不屑,吴擒羊的Yin邪她早就有耳闻。 “赵无疆!”安平正在将苏家两兄弟打的节节败退,突然见到赵无疆的身影,他心中登时一惊,仇恨的火焰在翻涌,同时心中也升起警惕,他警惕四望: “喜乐,先撤!” “欢迎来到无涯阁。”赵无疆淡淡一笑,怀中搂着顾南鸢,软玉温香满怀,他打了个响指。 房中风声骤起,眨眼间,房中出现三位脸带天青色面具的男子。 “动手!”赵无疆吩咐。 “尊!”三名龙隐卫应声,气机锁定向安平与喜乐,同时也锁定在不远处潜龙教的黑衣护法与长老吴擒羊身上。 安平就要后撤,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曾在赵无疆身边见过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那老者是宗师之境,恐怖如斯,一掌将他打成重伤,虽然他伤势好了,但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如今他来肃清这新建的无涯阁,原先在他看来,无涯阁就是不知死活,尤其是当他来到书房,见到三位修为四品的无涯阁阁人的时候,他心中的嚣张更是达到了巅峰,他就喜欢这种修为比他弱不了多少但能被他拿捏的强者。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无涯阁身后居然是赵无疆,他不信赵无疆是一个人前来,身边必然还带着那慈眉善目的宗师。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赵无疆真的唤来了其他人。 当三位戴着天青面具的男子出现时,他安平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他隐隐感觉到,这三位男子修为与那日所见的宗师修为不相上下。 他脚步生风,拼尽全力施展湘西魅影步,但就如上次他被甲二三窥见破绽一般,这次他依旧破绽百出,被龙隐卫一把击中心口顺势提起他的脖子。 他不断挣扎,求救地看向喜乐与吴擒羊,但他很快就绝望起来,喜乐也被擒住动弹不得,吴擒羊虽毫发无损,但已有一名天青面具男子站在了吴擒羊身后。 第187章 阁主之威 ...... 吴擒羊面皮抽动,他在三位天青面具男子出现之时,就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他已是四品巅峰,能给他带来压迫感的会是什么修为,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起码是宗师。 他不敢置信,为何一个小小的无涯阁,居然会有宗师存在,并且还是三名,这让他脑子嗡嗡响,想要逃,但是脚底板似乎是生根发芽长在地上了,他根本抬不动脚步。 不行,我得逃出去,即使拼了大半性命也要逃出去,如今只有一名宗师在我身旁,我窥见宗师门槛的境界,未必不能抵抗一二! 对,拼命逃出去,只要通报给教主,以教主的修为,他必然能够将这些人尽数铲除......吴擒羊体内修为运转,他要施展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一门逃跑的技术。 龙隐卫手探向吴擒羊,吴擒羊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化作血雾,随后一掌拍向龙隐卫,身形快速向后掠去,很快就已是十步开外。 哈哈哈,想要拿下我吴擒羊,做梦!我别的本事没有,要论逃跑,我最是擅长,你们这些京都人士,不知江湖险恶,一下就被我骗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吧? 哈哈哈......吴擒羊心中得意,他已距离最近的天青面具男子足足有二十余步,只要他铁了心跑,他自信根本不会被抓住。. 他身形飞掠,刚踏上屋檐,就看见两位老者在盯着他。 一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位面有刀疤神色凶恶。 屋内,见吴擒羊逃走,安平与喜乐,以及瘫软在地的黑衣护法心中一喜,只要吴长老跑出去,主上必然回来救他们,到时候就是无涯阁覆灭之时。 可他们的欣喜刚刚涌现出来,一道白乎乎的身影呼啸飞来,重重摔在他们面前,随后在地上擦拭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砰一声撞到桌椅腿上,直接将桌椅腿撞断。 安平与喜乐定睛一看,心如死灰,这摔过来的身影,正是长老吴擒羊,此刻已经半死不活,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紧接着,书房走进来两位老者,一位慈眉善目,一位神色凶恶,正是甲二三与甲十九。 “阁主!”甲二三与甲十九齐齐抱拳,如今无涯阁成立,他们应赵无疆的嘱咐,改口称呼阁主。 三名龙龙隐卫亦是恭声道: “阁主!” 赵无疆温和颔首,他怀中的顾南鸢此刻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她原先以为无涯阁的阁人除了她们地蛟帮的一些原班人马,其余的就剩下姜家的姜梦璃和李元正了。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赵无疆身边居然还有宗师之境的强者,并且拥有五位,这阵容足以横扫京都其余地下势力了。 此刻她胸口起伏,心口处的疼痛愈发剧烈,她不由痛哼出声。 痛哼刚刚发出,一双大手就按在她心口处。 顾南鸢面色羞红抬头看去,发现是赵无疆,此刻她的心口已插上银针,疼痛在正在减弱。 “我带你去疗伤。”赵无疆温和一笑。 顾南鸢轻轻嗯了一声,青丝依旧遮盖住她大半面容。 苏良久与苏善长两位长老一时僵在书房之中,他们不知所措。 原本他们和顾南鸢的想法相似,认为无涯阁最强的人不过就是李元正,最大的底蕴则是赵无疆的人脉和姜梦璃姜家的势力。 但是今日所见却将他们震惊得体无完肤,无涯阁居然还有宗师强者这等底蕴,并且足足有五位,这种事他们想都不敢想,今日却真切见到了。 “将他们带下去,尤其是这蓝衫男子,定要看护好!”赵无疆挽起顾南鸢的腿弯和后背将她抱起,向着后舍走去。 “尊,阁主!”龙隐卫声音洪亮,气势迫人,将安平等人拖走。 苏良久与苏善长双手无处安放,他们恭声唤了声: “前辈?” 龙隐卫没有搭理他们,让他们有些尴尬。 同时他们心中震颤不已,想不明白赵无疆为何会拥有五名宗师强者,还以他马首是瞻。 第188章 莫名的熟悉 ...... 赵无疆抱起顾南鸢往后舍走去,不知为何,他感觉与怀中的顾南鸢好似有过相遇,在顾南鸢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同样有此感觉的还有顾南鸢。 她一身宽大黑袍,被赵无疆抱着时,黑袍勾勒出她修长饱满的身躯,青丝虽遮盖住她大半脸颊,却能看到她此刻不断咬动红唇,似羞怯似疑惑。 她原本性格清冷,世界上仿佛除了剑之外,很少有能勾起她兴趣之事,但她却感受到赵无疆的不同,感觉赵无疆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气息与一种她很熟悉正在追寻的气息。 花如玉见到赵无疆抱着顾南鸢走进屋舍,心中升起惊讶与微微嫉妒之意。 顾南鸢是齐林在今年春,去往江湖之时带回来的,初始她以为顾南鸢与齐林有染,但是事后才发现不可能,齐林与顾南鸢最多只是兴致相同罢了。 并且她还发现,齐林对顾南鸢言语之中很是尊重,而顾南鸢此人对人分外清冷,虽加入帮派成为长老,但无论是对帮派帮众还是对齐林与她,都有一种疏离感。 这种疏离感仿若天生,不针对任何人,却面向任何人。 所以她看到顾南鸢被赵无疆乖巧抱在怀中,心中难免讶异,酸涩也顿生,赵无疆还不曾这样抱过她。看書菈 但很快花如玉就发现了不寻常,顾南鸢气息好像很衰弱,她顿时明白过来,顾南鸢是受伤了,被赵无疆抱回来医治。 这就好......花如玉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嫂嫂,我要为顾长老疗伤,借你厢房一用。”赵无疆淡笑。 花如玉颔首: “如今你都是无涯阁阁主了,何需与我商议,快为顾长老疗伤吧。” 赵无疆将顾南鸢放在床榻之上,但顾南鸢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仍旧没有松开,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顾长老?”赵无疆疑惑。 “啊?”顾南鸢反应过来,半边脸颊羞红,眸子颤动,她松开了双手。 “嫂嫂,你去帮我拿些活血的药材过来。”赵无疆嘱咐花如玉几味药材。 花如玉颔首,她连忙离去备药,她并不担心顾南鸢与赵无疆之间会有什么暧昧,就像当初齐林与顾南鸢一般,顾南鸢天生对谁都清冷无比,对男人更是如此。 待花如玉关上房门,赵无疆认真道: “顾长老,多有得罪,疗伤需轻解衣衫。” 顾南鸢轻轻嗯了一声,觉得赵无疆分外温润,让她没由来的感觉很舒适。 赵无疆先是缓缓抽出扎在顾南鸢心口处的银针,随后解开顾南鸢的黑袍上襟,露出里面玉白绸缎内衣,随后他再解,直至里面露出粉白的肚兜。 顾南鸢的身躯缓缓颤动,若是平日里,无论是谁对她这般她都不会同意,但是不知为何,赵无疆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想要去亲近,想要去顺从。 “顾长老,得罪。”赵无疆温润一笑,他大手拨开被撑起高耸弧度的肚兜,露出雪白软腻片片,状若水滴。 顾南鸢俏脸顿时红润,但没有躲闪: “阁主,南鸢伤得重吗?” 赵无疆认真颔首: “伤势挺大...” 他在顾南鸢的心口处看到一片乌红,想来是那红衣女子一拳击在顾南鸢心口处,力气之大可透骨血,导致顾南鸢如今深受重伤。 “我会用内里打散你体内的淤伤,可能有些疼痛。”赵无疆柔声道。 顾南鸢美眸闪烁,疼痛在她体内已经蔓延,她颤声道: “无妨。” 赵无疆大手缓缓按在顾南鸢左侧的大道理上,手中内力缓缓倾泻。 顾南鸢秀眉紧蹙,承受着痛苦,不由闷哼一声,哼声带着痛楚与不经意的媚意。 赵无疆的内力在扩散,缓缓驱逐顾南鸢的伤痛,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两人都有些疑惑。 踏入武道的人皆知,正常情况下,两个人的内力真气是不同的,即使能用内力真气去疗伤,因为内力不同极易产生相冲,也会在不经意间伤及他人。 比如之前龙隐卫救回来的那位知晓当年真相的老者,尽管龙隐卫用真气去续命,但是龙隐卫本身的真气却也在无形中破坏老者的身躯,所以当初赵无疆才说老者再不救治就会命不久矣。 如今,赵无疆以为自己的内力会与顾南鸢的相冲突,所以他好心提醒会有疼痛,但是在他的感知中,他的内力一入顾南鸢体内,就像鱼入江河湖海,有一种畅意融洽之感。 第189章 暧昧 ...... 半盏茶后,赵无疆替顾南鸢疗伤完毕,他缓缓为顾南鸢扣上衣衫,看到顾南鸢满头青丝,他淡淡一笑,伸手想要去拨开青丝,一睹顾南鸢真容。 顾南鸢红唇紧咬,觉得赵无疆的举止太过亲昵,可她却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任由赵无疆的大手撩动她的青丝。 青丝被拨开,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俏脸,在眼角之处,有一滴泪痣点缀。 顾南鸢红唇轻咬,眼眸躲闪,她如今的模样蕴含羞怯,还有一抹温婉和清冷,相互矛盾的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一张俏脸上,丝毫没有违和,反而分外融洽。 单是一张脸颊,就足以摄人心魄,她是不知自己的美貌还是担心自己的美貌......赵无疆眼眸微眯,顾南鸢之美,目前他见过的容颜之中,唯有女帝能略胜一筹。 并且女帝与顾南鸢完全是两种气质,女帝容颜之美颠倒众生,有着独特的威严,而顾南鸢虽清冷,但有一种纯欲感。 “怎么,阁...阁主...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吗?”顾南鸢红唇紧咬,眸中忧虑的水波晃动。 她前十七八年都与爷爷生活在一起,没见过多少其他人,只有今年开春受爷爷嘱咐,才与齐林一同如今,在这半年来才接触了不少人。 平日里她待人清冷,许多人对她望而却步,但她以为是自己相貌生得不好看,别人才嫌弃她的。 如今看到赵无疆似愣住,她不由担忧起来,赵无疆给她的感觉很特殊,她不希望赵无疆因此嫌弃厌恶她。 “并没有。”赵无疆不由摇头一笑:“只是你生得漂亮,我在疑惑你为何遮挡相貌。” “当真?”顾南鸢眼眸水波盈盈,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夸赞她漂亮。 赵无疆疑惑,难道顾南鸢很少与其他接触?还是没几人见过她的相貌? 顾南鸢身上的熟悉感来自何处?她到底有什么身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赵无疆心中思忖,他搓了搓手指: “顾长老,你家乡在何处?” “我也不知,好像,叫望州...”顾南鸢抿着嘴,脸颊带着一抹脆弱感,让人不由升起怜惜。 望州?望州有些什么势力?赵无疆心思翻涌,他问道: “你平日和那些人生活在一起?” “嗯...爷爷不让说...”顾南鸢美眸一直盯着赵无疆,阁主生得真好看,她心中想道。 爷爷不让说,那肯定有爷爷呗......赵无疆干咳一声,感觉顾南鸢有些不谙世事,心理年龄偏幼,也许是生活履历中与人接触的太少。 他缓慢扶起顾南鸢,顾南鸢坐起身,青丝如瀑,脸颊红润中透着苍白。 赵无疆正想拿块枕头垫在顾南鸢背部,顾南鸢咬了咬嘴唇,向旁边一靠,将脑袋枕在赵无疆怀中。 赵无疆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心安,如枕梦天地,有一股久违的舒适感,让人舍不得离去。 “顾...顾长老...”赵无疆疑惑。 “我们一定在哪儿见过...”顾南鸢俏脸在赵无疆怀中磨蹭,眼眸微闭。 “吱呀。” 房门被推开,花如玉端着药材进屋: “无疆,这些药材怎么...嗯?” 花如玉见到顾南鸢靠在赵无疆怀中,眼眸微闭,嘴角擎着温柔笑意,并且双手还环抱着赵无疆的腰肢。 花如玉登时瞪大了眼眸,顾南鸢不是清冷女子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待人冷冰冰的,怎么现在居然这般主动搂抱赵无疆?脸上的神情也带着舒畅,两人这么亲昵,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花如玉心中酸溜溜,震惊又疑惑。 嫂嫂你听我解释......赵无疆干咳一声: “烦请嫂嫂将他们熬煮,三碗水化作一碗...” “好...”花如玉心中哼了一声,酸意快要溢出眼眸,她脸颊带着不情不愿。 顾南鸢也一下被惊醒,她慌忙松开双手,心中纠结不已。 她疑惑万分,明明和赵无疆相见才没几面,怎么自己刚才居然没忍住就靠了上去? 可阁主身上的气息真的好让人心安......顾南鸢红唇紧咬,她双手搅在一起,脸颊如染上晚霞,美媚动人。 第190章 玄机暗藏 ...... 待花如玉去熬药,房中又只剩下赵无疆与顾南鸢两人。 赵无疆大手一揽,直接揽住顾南鸢柔媚的腰肢,一把拉向自己怀中。 顾南鸢惊呼一声,但并没有反抗,她疑惑与羞意并起,面对赵无疆她总是产生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哪怕赵无疆还有做些更过分的事。 “我给你的感觉很特殊吗?”赵无疆心细如发,他注意到许多细节,并且面对顾南鸢时有一种冥冥之中玄妙的感觉,他不知来自何处,于是决定从顾南鸢身上找寻线索。 “嗯...”顾南鸢靠在赵无疆怀中,轻轻嗯了一声,神色羞怯中有些一丝心安祥和。 赵无疆再问:“特殊在什么地方?” “心安...”顾南鸢红唇轻抿。 奇怪,怎么会是心安呢?若是她对我一见倾心,那应该是心动才是,若是轩辕靖或者花如玉对我的感觉是心安,完全可以理解,这顾南鸢又是怎么有这种感觉的? 并且我对她的熟悉感又来自何处?难道我们之前真的见过? 赵无疆心绪翻涌,脑袋中不断搜索顾南鸢的身影,从小时候到现在,好像并没有发现顾南鸢的存在。 会不会是我记忆存在缺失?赵无疆心中一动,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若记忆缺失他应该能感受到。 “南鸢,你为何入京?”赵无疆大手在顾南鸢身上抚动,鼻尖嗅到淡淡幽香。 顾南鸢面容微微悲戚,瘪着嘴: “爷爷病了,所以我跟随齐帮主来了京都。” 爷爷病了不是应该救治吗?赵无疆心中疑惑,眼眸一转: “你是来找医者的?” 他话说完,顿感不对劲,若顾南鸢的爷爷病了,难道不是应该去寻神医张愈或者药王孙思浩吗?怎么来到京都? “我也不知道,爷爷让我来京都,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去...”顾南鸢语气低沉。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面色愈发凝重。 要么顾南鸢爷爷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不想单纯不谙世事的顾南鸢痛苦,就把顾南鸢支到了京都,要么...不对,重点是京都! 赵无疆眼眸眯起,无论顾南鸢爷爷那边什么情况,重点一定在京都中,京都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顾南鸢或者顾南鸢爷爷在追寻的。 这件东西或许是一件宝物,或许是能够给顾南鸢或顾南鸢爷爷提供庇护的人,或许是其他东西,但一定极为重要。 赵无疆大手在顾南鸢身上抚动,并未完全是在占便宜,而是在摸骨。 他发现顾南鸢的骨龄不到十九,也就是说顾南鸢如今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的四品武者,这顾南鸢天资卓绝啊,她背后的爷爷绝不简单......赵无疆试探问道: “要不要回去看看爷爷...” “好啊好啊。”顾南鸢仰起脑袋,满脸欣喜,她早就想回去看爷爷了,但是爷爷让她来京都,她害怕自己贸然回去会引起爷爷的不高兴。 赵无疆眸中黑白分明,温和笑道: “那我答应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回去一趟。” 顾南鸢怀抱赵无疆腰肢,俏脸贴在赵无疆宽实的胸膛上,瓮声道: “谢谢...” “药熬好了...”花如玉端坐药碗走进屋内,见到顾南鸢与赵无疆亲昵的模样,神色一僵,酸溜溜道: “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嫂嫂,你来的正是时候......赵无疆干咳一声: “顾长老身受重伤,心绪不稳,缺乏安全之感...” 花如玉嗯了一声,将药碗放在桌上,她心中的震惊又升起,她与顾南鸢相处的时日绝对要比赵无疆来得久,顾南鸢的清冷是发自骨子里的,但她今日接二连三的看到顾南鸢对赵无疆亲昵的态度,让她疑惑惊讶。看書菈 顾南鸢对谁都冷冰冰,怎么唯独对你赵无疆亲昵无间,莫非就因为你长得俊朗无比?还是说你赵无疆身上有其他什么长处被顾南鸢发现了? 花如玉眼眸一亮,她隐隐回想起那日在京都商会宴饮之时,姜梦璃好像在试探赵无疆什么。 难道你身份有假?花如玉眼珠子一转,不行,得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第191章 囚徒的困境 ...... 无涯阁,地下密室。 安平等三位护法以及长老吴擒羊被封住了穴道,手脚皆被束缚,吊在了密室之中。 在阴影中,一名脸戴天青面具的龙隐卫隐藏着,时刻监视着他们。 脚步声渐近,赵无疆缓缓走来,他来审讯。 安平见到赵无疆到来,心中轻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赵无疆来干嘛,但他对主上忠心耿耿,是不会透露半点消息的。 同时他心中冷笑,喜乐对主上亦是如此,至于其余两位,他也不担心他们会泄露对主上不利的消息,毕竟他们身上可都有蛊虫存在,什么秘密都说不出口。 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饶有兴致地扫视了这四人一眼,淡淡道: “轩辕玉衡是你们什么人?” 安平与喜乐哼了一声,一副休想让我回答的表情。 黑衣护法眼眸转动,轩辕玉衡这名字他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长老吴擒羊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赵无疆居然会知晓教主的名讳,但他不会因此而承认什么,他是不会说出任何对潜龙教和教主不利的事情的。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忠心耿耿,一来是教主极为可怕,二来是他身有楼兰蛊。 赵无疆淡淡一笑: “可惜,毕竟我与轩辕玉衡有故,准备卖他一个面子,放你们走的,如今看来,你们并不认识他,那我只有处死你们了。” 安平与喜乐心中一惊,没想到赵无疆一言不合就要处死他们,但他们依旧不会言语,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赵无疆在吓唬他们。 黑衣护法想要求饶,但看到安平与喜乐都一言不发,他话到嘴边就堵住了,连忙埋下脑袋。 此人有数名宗师强者为手下,应该是教主的同辈之人,并且他能唤出教主的名讳,应该的确与教主有故......吴擒羊眼眸一颤,连忙道: “阁主,你与我们教主有渊源?” 吴擒羊你个大***!安平与喜乐心中一急,就要开口说话,突然两枚银针扎中他们的喉咙旁,顿时让他们失声。 “有,我与轩辕玉衡,渊源可不小。”赵无疆淡淡一笑,眸中却涌现危险的弧度,他命令阴影处的龙隐卫: “将老人家带去旁边的房间,我要与他叙叙旧。” “尊。”龙隐卫现身,拖着吴擒羊就走。 安平与喜乐焦急起来,但很快就松了口气,有蛊虫在,吴擒羊暴露不了什么秘密。 赵无疆走近安平与喜乐,眸光打量一番,随后贴近一身红衣如火的喜乐,大手摸上喜乐的翘臀,缓缓揉捏。 喜乐登时怒火攻心,眸光怨毒地盯着赵无疆,但身躯动弹不得,只有任由赵无疆轻薄。 安平口中发出唔唔的声音,他一直钟意喜乐,如今赵无疆居然当着他的面轻薄喜乐,让他怒意腾腾。 两人的表情被赵无疆收入眼中,他解开喜乐吊住双手的绳索,温和对着安平笑道: “她模样还行,但这身段确实不错,我去审审她。” “唔唔唔唔唔...”安平眼眸赤红,想要冲破被封锁的穴道,但是宗师之力岂是他能打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无疆抱着喜乐远去。 黑衣护法见赵无疆并没有拿他开刀,心中松了口气,同时默默为安平惋惜,自己喜欢的人清白要不在了。 ...... 另外一间房间,赵无疆大手在喜乐身上乱摸,喜乐身躯不断颤动,随后他在喜乐胸口处扎上四名银针,笑道: “楼兰蛊虫已经替你封印了,你不用再担心被蛊虫噬体。” 喜乐眼眸大睁,满脸不敢置信,赵无疆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中蛊虫之事?难道是刚才摸出来的?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医术也未免太可怕了吧,简直闻所未闻。 但她依旧冷着脸,就算蛊虫被封印她也不会出卖潜龙教以及主上的。看書菈 “刚才安平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赵无疆轻轻解开自己衣衫排扣,让自己衣衫显得凌乱起来: “你说他见到我这幅样子,想不想要拼了命来救你? 比如去强行冲破穴道?” 喜乐眸子一颤,她一直明白安平的心思,只是行走江湖,她将儿女情长放在了后置位。 她明白安平此人的高傲以及冲动,极有可能如赵无疆所说会为了救自己而强冲穴道。 “你是习武之人,这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赵无疆淡淡一笑,如魔鬼蛊惑人心: “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不动你,那就让他死呗,反正你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第192章 心机boy ...... 喜乐狠狠吞咽口水,心绪翻涌。 “同时我很好奇,轩辕玉衡作为你们的教主,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卖命?”赵无疆嗤笑一声: “你们不会是重感情吧? 难不成你们会以为他不能失去你们?潜龙教没其他教徒了?” 喜乐心神颤抖,她知道主上为人有着一种藐视众生的冷漠,只对南疆圣女在意,其余教徒包括安平,主上都可以随时舍弃。 “好好想,想要告诉我了,就出声。”赵无疆轻轻抽出喜乐喉咙旁边的银针,淡笑转身,吹灭房中的烛火,房中一瞬陷入黑暗。 喜乐心中打鼓,当房门被关上之后,她感觉无边的黑暗开始包围自己,一阵恐慌的感觉开始爬上她的身躯。 ... 赵无疆回到地下密室,安平一瞬就注意到他衣衫有些凌乱,立马颤抖起来,死死盯着他。 “她誓死不从,不断挣扎抗拒,害我没能得逞。”赵无疆摇头笑道。 安平心中松了口气。 “不过我又将她重新束缚起来,她只能动弹不得,任我上下其手。”赵无疆挑眉一笑,还抹了抹嘴唇。 这一幕被安平看去,登时又怒火攻心,眼中赤红充血,口中不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我这个人很讲原则的,她说你能救她,我也不知真假,只能先放过她。”赵无疆淡淡道: “那你能救她吗?” 安平眼眸颤动,心中动摇起来。 赵无疆走近,大手开始在安平身上抚摸,安平心中惊恐,难道要出卖身子救喜乐? 卧槽,这无涯阁阁主居然好这口......黑衣护法打了个寒颤,连忙深埋脑袋,不让赵无疆看见他略有些帅气的脸。 一阵摸索,赵无疆左手一翻,四根银针出现,封住安平心口一下一寸,温和笑道: “别怕,我将它封印住了。” 安平瞳孔巨震,他怔怔盯着赵无疆的脸颊,咽了口唾沫,他难以置信,赵无疆居然会封印楼兰蛊,他明显能感受到心口处蠕动的蛊虫停住了。 “回答我,你会救她吗?”赵无疆继续问道,眼眸渐渐犀利起来。 不能出卖主上,不能透露任何消息......安平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同时悲戚在翻涌,他也想救喜乐。 “唉。”赵无疆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还说早就倾心于你了,只是还来不及说,如今看来,她看错人了...” “唔唔唔唔唔唔....”安平闻言,心中翻江倒海,喜乐也喜欢他?他感到欣喜,但只是一瞬,就被无尽的痛苦淹没,喜乐要被赵无疆这禽兽糟蹋了。 他不断唔唔唔出声,但是赵无疆置之不理,直至身形消失。 安平心中悲痛万分,悔恨开始交织,他恨自己的犹豫。 ... 潜龙教长老吴擒羊坐在椅子上,手脚皆被束缚,他已经枯坐了两盏茶时间,心中越想越不对,无涯阁阁主与教主的渊源是什么? 若是关系不错,那喜乐与安平应该不会是那些表情才对......他想明白了,这个有渊源,极有可能是有仇。 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房门被推开,赵无疆背负双手走进屋内,吴擒羊顿时紧张起来。 在赵无疆渐渐的推测中,逍遥王与无面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他需要验证。 姜梦璃见到潜龙教的教徒对无面人极为恭敬。 江湖不同于京都,不只是靠背景与权势就能成为一教之主,还需要强大的修为才能走震慑教徒和其余势力。 逍遥王作为潜龙教的教主,那么必然也是修为高深的。 所以两者是同一人的概率极大。 赵无疆左手一翻,八根银针刺入吴擒羊心口处,一瞬封印了吴擒羊体内的楼兰蛊。 他经过多次接触楼兰蛊得到的经验,楼兰蛊基本就存在心口一两寸范围内。 吴擒羊初时心中惊恐万分,以为赵无疆要杀他,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不一样。 他感觉自己拥有了好些年未曾有过的自由感,心口处隐藏的蛊虫不动弹了。 他震惊地看向赵无疆,声音颤抖:“阁...阁主...你...您...这是...?” “你感觉不到吗?”赵无疆淡淡道: “说出你知晓的关于轩辕玉衡的所有消息。” “我...”吴擒羊心中挣扎,他知晓一旦暴露了对教主不利的消息,被教主得知,他必然会被抹杀。 赵无疆一眼看穿了吴擒羊的心思,冷声道: “你不说,现在就要死!” 第193章 逍遥王的线索 ...... “但我说了,您也没打算放过我呀...”吴擒羊皱眉。 “只要你说了,我答应我不杀你。”赵无疆淡淡道: “然后你可以赌,赌轩辕玉衡不会知道。” 吴擒羊沉默,脑海中思绪翻涌。 “命,是你自己的,握在你自己手中!”赵无疆见吴擒羊在犹豫,沉声道: “我既然能封印你体内的楼兰蛊,就能封印其余三人的,你若不惜命,就让他们来说。” 命是自己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以我的修为,江湖浩瀚,我隐藏起来就行......吴擒羊眼眸闪烁,再者,教主也不一定知道是我泄密的。 他心中一定: “你发誓不杀我,我便全盘托出。” “我发誓。”赵无疆淡淡道。 “轩辕玉衡,是大夏的王爷,当今天子的叔父。”吴擒羊一字一句: “他也是潜龙教的教主,同时他也是剑榜第一无面人,一手剑法出神入化,除了剑冢的一些老家伙,论及剑法,无人能出其右。” 果然逍遥王就是无面人......赵无疆心中激荡起杀意,无面人杀害齐林,这仇他一直记怀于心,如今验证逍遥王就是无面人,让他杀意更是滔天,仇恨在不断叠加。 只是他面不改色,神色扬起不耐: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吗?” 吴擒羊看到赵无疆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他的消息若没什么价值,恐怕赵无疆不会善罢甘休。 他连忙道: “他还是北方草原王庭的王之一,也是南疆苗蛮势力的首领之一。 并且他还想要...想要在来年春...” “造反!”赵无疆冷声道: “岁在甲子。” 吴擒羊瞪大了眼眸,心中惊骇欲绝,这些东西无涯阁阁主怎么知道的?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继续说。”赵无疆面容冰冷,气势迫人: “说点有用的。” 吴擒羊狠狠咽了口唾沫,开始搜肠刮肚。 几个呼吸后,他颤声道: “江湖最近风波皱起,潜龙教的大半势力都被轩辕玉衡派去了望州,想要夺取一件宝物,这件宝物他觊觎已久!”看書菈 不会是扫地僧的《无相般若经》吧,但是龙阙剑在我身上,其他人如何能打开扫地僧之墓......赵无疆眼眸微眯。 “此宝乃扫地僧所留,名无相般若!”吴擒羊眼眸流露出渴望之色,扫地僧的三种绝学,得一种就能在江湖之中留下赫赫威名。 这《无相般若经》可推衍天下武学,任你什么武学它都能模仿出神形。 “龙阙龙泉龙渊,三剑有人凑齐了?”赵无疆疑惑。 “不,只是因为盗门的人掘开了一条通道。”吴擒羊徐徐道: “并且他们发现,扫地僧的陵墓中还有守陵人的存在,守陵人修为高绝,堵在了通道尽头。 而江湖中人则守在通道前,谁都不让谁,一直在争斗。” 绝不能让逍遥王得到《无相般若经》......赵无疆眼眸幽深: “还有呢?这些是江湖事,不是轩辕玉衡的事,我要知道他的弱点!” 吴擒羊眼眸转动: “南疆圣女与他情投意合...” “我知道。”赵无疆淡淡道: “轩辕玉衡有哪些强大的武学?弱点为何?” 难道无涯阁阁主想要诛杀轩辕玉衡?嘶,轩辕玉衡已是二品大宗师,这阁主莫非也是二品不成?吴擒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恐万分,他颤声道: “嗯...有...轩辕玉衡会吸星大法!他这些年吞噬强者,修为增速极快... 至于吸星大法的弱点...弱点...我知道了...金刚不坏神功!对,就是金刚不坏神功。” 赵无疆眼眸闪烁,逍遥王果然会吸星大法,这一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根据记载,在五年前逍遥王武功平平初入武道,但是这些年逍遥王化身的无面人修为已达大宗师之境,这其中的进展骇人听闻。 并且上次在刑部大牢,甲二三发现那蓝衫小仆施展出的武学有吸星大法的影子,这两种加在一起,赵无疆想不到除了吸星大法还能是其他什么武学。 “还有吗?”赵无疆冷冷道。 “我想想...我想想...”吴擒羊脑海不断翻涌,不断搜寻,随后认真摇头: “阁主,没了,真的没了...” 第194章 吐露辛秘 ...... 无尽的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是个极为耐人寻味的事情。 明明过去才半个时辰,但是喜乐已经感觉过去了几天几夜,仿佛赵无疆已经将她遗忘,她失去了与赵无疆讨价还价的机会。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赵无疆沉稳的脚步声渐近,喜乐顿时眼眸露出光亮,她想要知晓安平的结果。 她已经想清楚了,当务之急是先救下安平。 “看不出来,他那么喜欢你...”赵无疆淡笑,并没有点灯。 喜乐心中一颤,不知安平如今状态: “他怎么了?” “没死...”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你要说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我说...” ...... 京都,城西,逍遥王府邸。 书房。 逍遥王闲读古文,写字作画。 可数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都没有收到任何安平或者喜乐传递回来的消息。 这不由让他心中悄然升起一抹凝重。 平日里无论是安平或者喜乐出去办事,最迟一个时辰就要传递回来一次消息,可今日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难不成是出事了不成?逍遥王心中一动,随后就继续将眸光投入古文之中。 出事分两种,要么安平等人遇到强者身亡,要么安平等人被俘虏。 但他都不在意,潜龙教势力庞大,护法众多,再召些入京便是。 同时他也不担心安平等人被俘虏之后泄露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毕竟有楼兰蛊在,秘密只会与死亡同行。 ...... “肃清京都的地下帮派是为了掌控京都除皇城之外的势力,方便日后行事...”喜乐吐露完最后一个秘密,缓缓闭上了眼眸,只觉得既痛苦又解脱。 “我分析得出来。”赵无疆淡淡道,方才喜乐说了一大堆,但很多都与吴擒羊的消息重合: “你们俩是轩辕玉衡的贴身护法吧?” “是...”喜乐颓然,她知道回不去了,赵无疆虽然已经答应了不杀安平,但是她们也回不去潜龙教了,只能隐藏入江湖。 逍遥王闯入地蛟帮时带着安平,那日在皇城前想要诛杀我的人也是安平,这安平已经算作逍遥王的心腹之一,他应该知晓更多的消息......赵无疆心中思忖,他必须要逼问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 地下密室,安平望眼欲穿,喉咙不断发出沙哑的嘶吼。 终于,他看到了赵无疆走来,登时焦急起来,身躯不断颤抖,口中唔唔,想要说话。 赵无疆面色冷漠,右手捏拳,一拳轰出。 “砰!” 黑衣护法胸腔坍塌,口鼻鲜血喷涌,他不敢置信,为何赵无疆都不问问自己就对自己动手,他眼神涣散,临死之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答应了喜乐,我不杀你。” 这句话是对安平说的。 安平神色骇然,更加惊慌,赵无疆答应了喜乐不杀他,喜乐到底怎么了?莫非被玷污了? 赵无疆抽出安平喉咙处的银针,安平沙哑嘶吼: “赵无疆,喜乐呢?” “她与吴擒羊把该说的都说了,你没什么价值了。”赵无疆摊了摊手: “但她用她的命换了你的命...” “谁说我没价值,啊!”安平神色痛苦,脸庞都在颤抖: “我有价值,我有价值的,我有!” “呵,你能有什么价值啊?他们俩把该说的都说了。”赵无疆嗤笑一声: “放心,我说话算数,我答应了她我不杀你,我就不会对你动手,放心吧。” “我有,赵无疆,我真的有!我知道他们不知道的很多消息,真的,她呢,她呢,喜乐人呢,赵无疆!她人呢?” 安平不断嘶吼,面露惊恐,他害怕喜乐就此死去。 赵无疆拍拍手,甲二三提着喜乐出现在密室门口。 “喜乐,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安平眸光颤动,看到喜乐眸子中的担心。 甲二三提着喜乐离开,安平开始嘶吼: “等等,赵无疆!” “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我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皇城之中有危险。”安平声音颤抖: “皇城之中还有楼兰蛊,隐藏着一个十号和一个三十号,他们要对独孤明玥不利!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蛊虫...” 赵无疆心中一道惊雷,冷声道: “还有呢?” “百官中,也...也有楼兰蛊,但...我不知道是谁...”安平见到赵无疆面色染上寒霜: “真的,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我想想...我想想...有...有...有工部尚书阎安身...对...还有...” 看書菈 第195章 绝不放过 ...... 工部尚书阎安身......赵无疆猛然想起他之前在宫中见到的工部工匠,他眼眸顿时微睁,剑眉怒挑。 “还有...还有...阎...只有阎安身,主上并没有告诉我全部,真的...真的,赵无疆,不,赵阁主,你要相信我,真的!”安平声音颤抖,眼神慌乱: “对对对,还有,阎安身奉命...奉命...堪舆皇城内部的结构,绘制皇城布局精细图,查询有哪些地方可能藏有...高...高手,为了方便日后逼宫!” 赵无疆面色愈发冰寒。 “还有,主...主上他曾...曾谋害了...自己的兄...兄长,也就是大夏的先帝...”安平眼眸慌乱,带着乞求: “赵无疆,求你...求你饶了喜乐... 齐林...齐林也是主上杀的,与我们无关,我当初...在场... 但是...我不敌,我仅仅一招..就败了... 此事与我和喜乐无关... 我们只是...只是奉命行事...” “还有呢?”赵无疆冷声。 “没了,赵阁主,真的没了,真的,真的!”安平浑身颤抖神色乞求: “您大人大量放了我与喜乐... 你若是担心,你可以废我修为...求您...饶了她...” “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杀喜乐。”赵无疆神色冷漠: “二三,十九。” 甲二三与甲十九同时出现,一位慈眉善目,一位凶神恶煞。 两人手中提着一身红衣如火的喜乐与一身白衣如霜的吴擒羊。 “砰砰。”甲二三与甲十九将手中的人如丢垃圾一般丢到安平身前。 “命呢,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赵无疆解开了安平被吊着的绳索,哼笑一声道: “你们三个,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这扇门,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说罢,转身离去。 “赵无疆,你说不算数!”安平怒吼。 赵无疆摊了摊手: “与我无关呀,我又没动手...” “啊!”安平怒不可遏,他知道赵无疆是在报仇,报复齐林之死,当时虽是主上动的手,但自己也有参与,肃清地蛟帮喜乐与吴擒羊也在其中... “轰!”甲二三一掌解开了安平三人的束缚,随后石门关闭,密室里,只剩下安平喜乐与吴擒羊三人。 黑暗中,吴擒羊率先发动了攻击,一时之间,杀意纵横,修为碰撞。 ...... “驾!”马车扬起尘沙,甲二三挥动缰绳,驾驶马车向着皇城驶去。 赵无疆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今日无论如何,安平等人都必须死,有感情的坏人也是坏人,他不会因此而产生恻隐。 若他产生了恻隐,他就对不起死在安平等人手中的无辜之人。 赵无疆心中一叹,他一直在担忧皇宫内楼兰蛊的事,只是女帝身旁有龙隐卫守护,独孤明玥栖凤宫也有独孤家的人守护,他也因此没那么担心。 但是如今,他得到消息,皇城中有隐藏的中蛊之人要对独孤明玥不利,并且有一位所谓的十号。ap. 他不清楚十号是谁,但是能被逍遥王派去杀独孤明玥,肯定不会是弱手。 他心思翻涌,开始盘算分析,十号与那三十号可能的身份。 ...... 栖凤宫,皇后寝宫。 赵无疆撞见了前来看望独孤明玥的女帝。 他嘱咐了独孤明玥几句,近段时日不要与其余不信任之人会面,不要参与后宫的聚会等等。 独孤明玥颔首,此事皇上也嘱咐过她。 赵无疆与皇上的关切,让她心中十分感动安心,感觉自己分外幸福。 女帝与赵无疆离去,俩人并肩跨过栖凤宫大门。 “你不纠结血脉正统了?”赵无疆沉声。 女帝秀眉一蹙,威严道: “万一真如你所说,是个女孩呢? 此事因朕而起,朕又是天子,应当心怀宽广。” 她的心思动摇,一是因为独孤明玥与腹中孩子是无辜的,她几次所见独孤明玥,都被独孤明玥愈发慈善的母性所触动。 而更多的原因,则是赵无疆。 不知何时,赵无疆在她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以致于她担心她再继续冷眼相待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她与赵无疆的关系会变得不睦。 同时她也心存侥幸,在赌,赌这孩子是个女娃。 第196章 夜里两国交战 ...... 无涯阁。 姜梦璃与李元正回到无涯阁之后,得知了今日有潜龙教的强者来犯,并且来犯之人足足有三名四品强者加上一名窥见宗师门槛的强者。 当他们知道有五名四品之上的强者出现碾压了来犯之敌时,心中掩饰不住震惊。 宗师之境,即使是在江湖之中,也是站在顶峰的一批强者,如今居然被赵无疆召来,还听由赵无疆的调动。 莫非赵无疆是当今天子的心腹不成?但他一个太监之身又是怎么做到的?或者他根本不是太监,太监的身份只是掩人耳目,也许他是王储? 还是说赵无疆所在的赵家也是高门大府底蕴深厚? 姜梦璃思绪翻涌,她越来越感觉赵无疆深不可测,尽管她在宴席之上道了歉,但还是有些懊悔自己中途的态度。 今天她与师兄外出打探消息,整整一天,她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赵无疆的身影,挥散之后又出现。 赵兄真乃神人也......李元正心叹,从他初识赵无疆开始,他就感觉赵无疆始终都有一种沉稳之气,仿佛世界上没有可将赵无疆击败的人和事。 这种云淡风轻的气度让他羡慕,他曾在江湖走镖多年,为了护镖,时刻心神吃紧,极少有云淡风轻之时,即使回到京都尽孝,也时刻担忧母亲与妹妹。 赵无疆身上的气度一直让他向往,遇事不起波澜,宠辱不惊,并且事事都有能力解决。 ... “小师妹,要不我们请赵兄一起去吧?” 李元正开口,他与姜梦璃今日收到消息,江湖之中,望州已聚集不少门派和强者,纷纷想要争夺那扫地僧遗留的《无相般若经》。 其中姜梦璃所在的姜家也参与其中,通知姜梦璃回去一趟。 姜梦璃摇头,沉声道: “他去干嘛?去找死吗? 各大门派齐聚,纷纷争夺秘籍,你认为他有机会? 再者,他离开京都,无涯阁怎么办?难不成他把宗师全部带走? 江湖危险重重,他没有经验,有宗师护身也未必安全,不如老老实实呆在京都。” “师傅的龙阙在他手中,说不定有什么妙用呢...”李元正又道。 “既然陵墓被盗门掘开了一条道,那么龙阙龙渊龙泉这三剑,也许就没作用了。”姜梦璃能够想象姜家的长辈在得知扫地僧陵墓被盗门掘开一条路之后,龙渊价值直线缩水的愤怒。 “也罢,明日与他说说,你我就赶往望州。”李元正颔首,他想让赵无疆一同去,是因为他觉得有赵无疆在诸事可安心。 ...... 是夜。 牌子翻到拜月公主。 拜月公主好些时日不曾受宠,得不到玉露的恩泽,让她有些难耐。 侍寝一开始,她便主动迎合,以己之短攻赵无疆之长。 女帝看暗处看着两国交战,炮火轰鸣,赵无疆的攻城锤不断撞击拜月公主的城门。 拜月公主不再如第一日那般紧守门户,而是城门大开扫榻相迎赵无疆。 一个时辰后,拜月公主不敌大夏十万精兵,被杀得丢盔卸甲,嘤嘤求饶。 赵无疆凯旋。 然,京中有善口技者,拜月公主也。 拜月公主虽败,但口舌不饶人,一顿输出之后,激怒了赵无疆。 他持兵再杀入。 一个时辰后,拜月公主投降,城门染上点点白露。 女帝在暗处看得面红耳赤,赵无疆与拜月公主相战的激烈程度要远胜其余妃子,赵无疆横冲直撞杀得拜月公主哀哼连连,用他的话来说,他代表泱泱大夏,当有横扫诸国的气势!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所以基本都是拜月公主被压在身下。 第197章 大事起 ...... 京都,城西,逍遥王府邸。 逍遥王等了将近一日,都没有等到安平等人回来,他心中明白,安平等人应该是出事了。 这让他心中有些惊讶,看来这京都城中隐藏有宗师之上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一些属下的失踪罢了,影响不了他什么,更不会有对他不利的消息被暴露出。 夜里,逍遥王收到了江湖之中的来信。 各大门派聚集在望州,虽还没有展开大的争斗,但小的摩擦已经源源不断,爆发大战只是时间的问题。 扫地僧墓陵内的守陵人实力极强,将各大门派探路的高手尽数抹杀,如今堵在通道尽头,无人敢撄风。 逍遥王眉宇带着微微凝重,如今扫地僧墓被开启的事情越传播越广,迟早要引出那些早已不问世事的前辈名宿,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望州,展开争夺。 只要得到了《无相般若经》,待他神功大成,这世间能阻他之人又有几人? 同时他还心有其余想法,如今各大门派聚集,高手频出,他完全可以借助吸星大法吞噬他人的修为与命元,来迅速强大自身。 ...... 翌日,天明。 一日之计在于晨,赵无疆虽然昨晚经过交战,但依旧精神满满。 他一大早便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并且炼化体内剩余的真气。 一个时辰后,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修为到达了瓶颈,而这瓶颈,应该是四品境界。 以他如今的境界,完全可以力战普通的四品武者,有金刚不坏加持,他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只需要在借助点机缘,便可到达四品境界,到那时,他有信心,只要宗师不出,便没人可以留下他。 待他修炼结束,与甲二三与甲十九两位老仆前往无涯阁。 马蹄声声,两盏茶后,他来到了无涯阁。 一入无涯阁,便迎来了苏良久与苏善长两位长老恭敬的目光,皆躬身向他行礼。 两位长老昨日真真切切见到了赵无疆的底蕴,感受到赵无疆底蕴的强大深厚,对赵无疆愈发恭敬。 ... 书房,赵无疆剑眉微皱,正在读信。 姜梦璃和李元正给赵无疆留有一封信,信上讲述了望州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姜梦璃的父亲在摩擦四起的望州被强敌偷袭负伤,她便与李元正火急火燎地赶回去。 赵无疆读完信,眼眸微眯,信上讲述的望州发生的事正是扫地僧陵墓被强行破开一事,各方聚集想要争夺《无相般若经》。 这件事他昨日已经知晓,心中亦是有意前往望州。 他想要争夺这《无相般若经》,因为推衍天下武学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他拥有金刚不坏神功,只要再修炼《无相般若经》,金刚不坏神功的进度必定一日千里,他的修为也会迅速攀升。 但是如今各大门派聚集,想要争夺这秘籍实在太难,他并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将《无相般若经》收入囊中。 不过赵无疆知晓逍遥王一定会赶往望州去夺秘籍,最后秘籍花落谁手为未可知,但他一定不会让逍遥王得逞。 逍遥王是他如今的大敌,无论是杀害齐林之仇,还是对女帝与独孤明玥以及他的血脉都有极强的威胁,单是这两点,他就必须要尽力破坏逍遥王的好事,同时来增强自身的实力。 李元正他们走得太快了,不然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望州......赵无疆眼眸幽深,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顾南鸢来自望州,那他可以与顾南鸢一同前去,顺便查询他与顾南鸢之间特殊的感觉来源何处。 .... 地下密室。 赵无疆站在石门前,甲二三站在他身后。 密室的石门被缓缓推开,轰轰声响起。 赵无疆是来查看昨日安平三人的结果的。 石门刚被推开,一道寒光闪过,向着赵无疆飞射而来。 “死!” 石门之内传出一道怨恨至极的声音,正是安平。 “砰!”甲二三一甩袖,飞踏而来长剑斜刺向赵无疆的安平身形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哇一口喷出殷红鲜血。 赵无疆面无表情,密室之内,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潜龙教长老吴擒羊的,一具是一身红衣的喜乐。 吴擒羊披头散发死不瞑目,白袍上满是凝固的血痂,一片片都是乌红,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 而在喜乐身上,鲜血似被红衣遮盖,但在胸口处,出现了一个血洞,想来是被人正面袭击击穿了胸口,击杀者应该是吴擒羊。 第198章 宿敌之兆 ...... 昨夜三人做困兽斗。 吴擒羊率先发动攻击,他是窥见宗师门槛的强者,为了活命想要一举诛杀安平与喜乐。 安平喜乐不敌,但是安平深受逍遥王的指导,各种武学层出不穷,与喜乐一同,硬生生与吴擒羊拼得两败俱伤。 但安平喜乐毕竟修为要弱不少,两败俱伤后没有吴擒羊恢复的快。 吴擒羊恢复一点气力与修为之后,施展出必杀一击攻向安平,安平无处可躲,但在危急时刻,喜乐纵身挡在了安平前面,替安平挡下了必死一击。 喜乐亡,安平癫狂,拼命杀向吴擒羊,终于将吴擒羊杀死。 但他也因此心神崩塌,枯坐一夜。 在今日上午,当石门被缓缓推开,他明白,赵无疆来看结果了。 他奋起一击刺向赵无疆,却被赵无疆的老仆挥手打退。 此刻,他死死盯着赵无疆,眸中都是仇恨。 赵无疆慢慢走向安平,甲二三慈眉善目带着笑意,但眸中都是警惕,他要保护好赵无疆,防止这蓝衫男子拼死一搏。 “你想要杀我?”赵无疆淡淡一笑,他想要在前往望州之前,了解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我给你个机会向我出手,二三。” 甲二三明白赵无疆的意思,赵无疆让他后退,他心中微紧,担忧道: “阁主,要杀此人,无需脏你的手,让老奴来吧...” “无妨。”赵无疆淡淡道。 “呵呵呵...”安平捂着心口,放肆大笑: “赵无疆,等下你可别让你身后的两个老头子帮忙!” 甲二三缓缓后退,但仍站在赵无疆一丈内,他担心赵无疆不敌身受重伤,到时候他可就难辞其咎了。 甲十九浓眉竖起,气机一直锁定着安平,他承认赵无疆深得皇上信任,本身机敏过人又有城府,但武道修为一途赵无疆毕竟薄弱,如今赵无疆的举动在他看来是不智的。 只是他作为仆人,奉命来保护赵无疆,插不了嘴。 “我给你七息来调整。”赵无疆带着淡淡的笑意,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悄然染上一点点金光,并且金光在不断凝聚。 他整个人去依旧俊朗非凡,还有一股儒雅之意,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安平眼眸仇恨在凝聚,他开始调息,当他调息到四息时,他两掌婉转繁复作玄奥招式,猛然拍向赵无疆心口。 赵无疆眼眸如蕴含金色的星辰,他剑眉扬起如怒目金刚,一掌迎了上去。 甲二三皱眉,准备营救,安平这一掌足以击败四品初期的任何超凡强者,赵无疆怎么抵抗? “轰。” 两方澎湃的掌力相击,赵无疆退了一步,安平则蹬蹬连退几步,满脸都是惊恐。 安平不敢相信,赵无疆的修为进展得如此之快,他这全力一击虽然不敌全盛时期的七成,但绝对要比那日在城门口刺杀赵无疆的攻击要强得多。 但他没想到如今一掌居然能和自己平分秋色,还隐隐压过自己一头,并且看赵无疆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出多少气力。 甲二三与甲十九愣住,他们原本的担忧在此刻尽数烟消云散,他们震惊不已,赵大人何时拥有这般修为?他们怎么没有察觉? 好深的隐藏,这就是心腹大人吗?甲十九心中惊骇,赵无疆一次次刷新了他对天骄与心腹的理解。 “你让我很失望。”赵无疆语气平淡,安平这一击虽强,但却奈何不了他,他如今离四品超凡只差临门一脚,又修炼有金刚不坏神功,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强横内敛。. “不可能!”安平听到赵无疆平淡的语气,这语气让他感觉分外受到侮辱,自己是天赋过人的武道奇才,一生从未在同龄人身上受过搓,如今居然得到赵无疆如此评价。 你让我很失望,就像是长辈对晚辈,主上对奴仆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 吸星大法!安平心中一声怒吼,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催动学到的一招半式,手中爆发出猛烈的吸扯之力,他长发飞扬,眼眸赤红如血。 “砰!” 赵无疆面无表情,一只大手探出,猛然捏住了安平的喉咙。 安平的攻势顿时被瓦解,他神色惊恐万分,满目惊骇死死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手中慢慢用力,安平口鼻面色酱紫,口鼻开始流淌血水。 “齐兄尸首干枯,脖颈骨断裂,喉结破碎,轩辕玉衡当初应该就是这样动手的吧?”赵无疆眸中金光流淌,杀意满襟,他咬着牙,狠狠道: “你,真是不堪一击!” 安平眼球赤红外凸,他在此刻感受到赵无疆与主上居然有同一种凌厉无匹的气势,仿若手中捏着的是蝼蚁。 主上的...大敌......安平双眼怒睁,喉咙发出嗬嗬嗬的气息声。 两个呼吸后,赵无疆松开了手,手中的尸体瘫软倒下。 第199章 念去去 ...... 皇城,养心殿,皇帝寝宫。 “什么?你要去望州一趟?”女帝原本在闲读古籍,但赵无疆归来,向她讲述了望州的事情,并提出要去望州。 她心中生出担忧,尽管赵无疆向她阐述了去望州的目的,主要是去争夺《无相般若经》,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或者打断逍遥王的计划。 “望州离京都并不遥远,只有六百余里,我乘快马赶路,一日可达。”赵无疆知晓女帝的担忧,补充道: “此去我会带甲二三与甲十九一同前去,亦有望州的熟人引路,你无需担心。” “朕才不担心你...”女帝眼眸闪烁:“朕只是担心...你办事不力平白丢了...性...命,让轩辕玉衡得逞...” “嗯。”赵无疆点头,温和一笑,没有戳穿女帝的心思。 “你必须多带些人手!”女帝感受到赵无疆看过来的灼灼目光,眼眸微微躲闪。 赵无疆颔首: “行!” “若不敌,争不过江湖中人或者争不过轩辕玉衡也无妨,一切以自身性命安全为主。”女帝又说道。 赵无疆微笑点头: “放心吧,切莫太想我。” “朕不会!”女帝秀眉竖起:“绝对不会!” “那我走了。”赵无疆洒脱地摆了摆手,随手双手拢在袖间,向着殿外行去。 女帝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无疆远去,她叩响桌面: “甲六!甲七!” 在她身前一瞬凝聚出两道身影,依旧是深蓝长袍,脸戴天青面具的龙隐卫。 只是这甲六甲七的蓝袍袖口处,绣着金边的水纹。 龙隐卫,甲字十数之内,皆绣金水纹,修为二品大宗师之境。 十数之内有资格绣金水纹的龙隐卫,如今只剩下五位,分别是一三六七九,其余五位大宗师死于先皇在位时期。 如今剩下的五位大宗师,只有四位在皇城之中,其余一位遁入江湖未归。 轩辕靖为保赵无疆的安全,一次派出了皇城中大宗师的一半。 “朕命你们,此行随赵无疆前往望州,暗中保护他!”女帝眉目威严: “绝不容有失!” “是!”甲六甲七恭声应答,下一瞬,房中清风起,只剩下女帝一人。 女帝眸光闪烁,她知晓赵无疆此去望州争夺《无相般若经》阻止轩辕玉衡,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暖,升起万分担忧。 她并不奢求赵无疆能够争夺到《无相般若经》,因为江湖各大门派齐聚一同争夺,高手频出,凭借赵无疆一行人的配置,是很难与那些大门大派相争的。 她只简单地希望赵无疆能平安归来。 ...... 风沙。 马蹄声声,马铃阵阵。 赵无疆与顾南鸢策马,扬起尘沙,甲二三与甲十九策马跟在身后。 顾南鸢与赵无疆一般,皆着如墨黑袍,只是她的黑袍上绣有牡丹一朵,而赵无疆的黑袍只有袖口处的银白云纹。 她重伤未愈靠在赵无疆怀中,与赵无疆同驾一匹马。 赵无疆四人脸上皆戴有面具,面具呈青铜色,方口直鼻。 甲二三与甲十九则身穿灰色长袍,甲十九背负一柄长枪,长枪被麻布缠绕,甲二三腰跨狭长大刀。 “阁主,你也有带兵器吗?”顾南鸢身形随着马儿颠簸而起伏,黑袍时不时勾勒出她傲人的身形,她感受到身后有一棍状物一直在顶自己,似是剑柄。 赵无疆干咳一声: “有。” “好吧。”顾南鸢轻嗯一声,满头青丝被风儿卷动,带着发香撩拨上赵无疆的脸庞。 她面具下的脸颊透着微微的苍白,还有一抹祥和,赵无疆身上的气息让她不知为何越来越着迷。 “你冷吗?”赵无疆剑眉微皱,他们已经策马近三个时辰,早已出了京都两百多里,越来越靠近望州。 随着望州越来越近,风沙也越来越大。 “还好...”顾南鸢红唇轻咬,她感受到马儿步伐慢了下来。 “那你抱紧我。”赵无疆让顾南鸢转身,面对面贴着自己。 顾南鸢乖巧地转身,双手搂紧赵无疆宽实的后背,脸颊贴在赵无疆胸膛之上。 她感受到赵无疆就像一个小火炉,身上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这气息让她感觉分外温暖。 赵无疆甩动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继续奔跑。 “阁主,你将兵器藏在了腰间吗?”顾南鸢疑惑,她感受到自己小腹下两寸,被赵无疆的兵器不停地顶撞,这种感觉让她很奇怪,面具下的脸颊红润起来。 第200章 合欢宗 ...... 是夜。 北风卷地白草折。 赵无疆一行人到达望州。 尽管望州在京都以南,气温要暖和一些,但如今已近深秋,夜里比白日要骤寒不少。 望州,北,离此行的目的地还有几十里地,赵无疆决定夜里投宿,休整一夜,明日再赶路。 望北客栈。 三匹枣红大马被客栈泊马小仆牵入马舍,而赵无疆四人也在迎宾小二的带领下踏入客栈之中。 望北客栈,着落在望州北,这里迎接着从北方来临的客人。 近日望州扫地僧墓将要开启的消息传遍天南海北,各路人马纷纷赶来,如今的望北客栈已人满为患,客栈内的小仆对各种装束的江湖中人早已见怪不怪。 赵无疆在柜台边询问剩余房间,店小二满脸歉意: “客官,如今只剩下两间客房...” “我全要了。”赵无疆淡淡道,丢给店小二一锭大银子: “好酒好菜,还有马儿的精饲料。” 看到这锭大银子,店小二眼睛都放光了,来往江湖客,大多是碎银,很少有出手阔绰之辈。 他连忙点头哈腰:“得勒,客官您上面请。” 赵无疆四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向着客栈楼上的客房走去。 ... “看到了吗?那青铜面具的黑袍女子。” 楼下,酒桌之上,一袭白玉衣衫的英俊男子浅酌一口酒,余光打量着上楼的赵无疆等人。 在他身旁,有七位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 英俊男子目光带着Yin邪,轻轻嗅了一口酒香: “那女子,当真是极品,方才走过之时,本圣子都能嗅到她身上处子的芬芳。” “圣子,要不老奴将他们拿下?”有青袍老者恭声建议。 他们皆来自同一个门派--合欢宗,英俊男子正是合欢宗当代圣子之一林天琅。 “不着急,望北客栈人多眼杂,看他们步履略带风尘,多半是赶路来此,极大可能是为了《无相般若经》。” 林天琅一身白衣,摇晃着酒杯,眸中浮现方才顾南鸢走动时不经意被黑袍佝偻出的玲珑身段,他一声淡笑: “明日他们要赶路,正好可以在路上截杀他们,本圣子定要好好品味那极品女子,她虽带着面具,但一定是个美人儿,呵呵...” “圣子高见。”老奴恭维,又好像想到什么,躬身道: “圣子,圣女明日启程,将要来到望州。” “她?”林天琅眼眸微眯,这个疯女人来干嘛? 尽管合欢宗圣女美貌惊为天人,身段在他眼中都是极品中极品,但他根本生不起太多Yin邪的心思。 合欢宗有三名圣子,但只有一名圣女,并且这圣女太强了,力压同辈无数人。 明明修炼有合欢宗的功法,却不行合欢之事,而是喜欢“仙人跳”,先引起对方的邪念,再拔剑诛杀之,美名其曰为民除害。 你一个合欢宗圣女,为民除害?你就是个天大的祸害......林天琅想到这个疯女人,头都大了。 ... 客栈二楼。 甲二三与甲十九眸光凝重,一人在笑一人板着脸。 他们上楼之时,感受到无数目光打量而来,这本是江湖之中寻常之事,但是他们感受到有杀意的目光停留在赵无疆身上,这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甲二三两人并未进屋舍,而是站在赵无疆房间外,打量着四方的动静。 赵无疆与顾南鸢进了房间。 顾南鸢青铜面具下的脸颊带着一抹浅浅的羞涩,如今夜渐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她明白,如今江湖各路人马聚集,不只是这望北客栈,包括其余望州城的客栈基本都人满为患,能在这望北客栈找到空余的两间房,已是幸事。 她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吹弹可破的精致容颜,但很快就被垂下的青丝遮盖去大半。 “你好生歇息,重伤未愈,还颠簸了一天。”赵无疆温和一笑,他向顾南鸢提及望州的事情,顾南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应该是思念望州的爷爷。 “嗯。”顾南鸢平日里都待人清冷,可面对赵无疆时,她却难以自抑,此刻有些不知所措,赵无疆在身旁,她如何宽衣解带?那不得都被赵无疆看了去? 尽管赵无疆早就看去了她的雪白软腻与两点殷红。 “怎么?害怕我对你图谋不轨?”赵无疆淡笑,在顾南鸢的惊呼声中,一把揽住顾南鸢的后背与腿弯,将顾南鸢抱起,走向床榻: “睡觉。” 第201章 觊觎 ...... “不要拔出来...疼...”顾南鸢俏脸上秀眉蹙起,她感受到疼痛。 赵无疆抓着顾南鸢的手腕: “不拔出来怎么行?都流血了...” “那你轻点...”顾南鸢瓮声瓮气,原本的清冷早已不再,俏脸浮现脆碎感,让人怜惜。 “好...”赵无疆缓缓抽动,抽离中带着鲜血。 顾南鸢颦眉抿嘴,看着这根东西被抽出,松了口气。 “下次小心点。”赵无疆手中拿着木刺,将木刺随手一丢。 方才休息之时,顾南鸢羞怯躲闪,不小心手撞到了床角,被床角的木刺扎中。 望北客栈的上房都有人住下,赵无疆等人的房间不算好,加之年久失修,木床边缘时不时就会发现一些破碎处,木刺频生。 顾南鸢轻轻嗯了一声,一日的奔波,困意上涌,她眼皮打架,但不知如何就寝。 赵无疆看在眼中,坐在床榻边上,腰部靠在枕头上,将顾南鸢搂入怀中,柔声道: “睡吧。” 顾南鸢羞怯,想要挣扎,可很快内心的舒适感就蔓延了上来,她感觉赵无疆怀中好温暖。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中嘀咕,嘴上咕哝,缓缓闭上了眼眸。 ...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女帝翻了个身。 已近子时,她还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赵无疆不在养心殿,让她心中有些空荡荡的,黑暗中升起一抹难以的情愫。 不知赵无疆到达望州没有......女帝又翻了个身,心中啐了一口。 朕想他作甚?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女帝脑海中又浮现赵无疆的身影,温润如玉带着浅笑。 朕怎么又在想他?女帝秀眉一蹙,感觉甚是羞恼,坐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试着平缓心绪。 朕睡不着,赵无疆也一定睡不着吧?女帝叹了口气,脑海中赵无疆的身影挥之不去,她感受赵无疆去往望州之后,诺大的养心殿别样的冷清。 若不曾见过光明,她可以忍受黑暗。 但赵无疆的出现就像照进她无边黑暗中的一束光,初时,这束光有罪,但随着时间流逝,她感受到了温暖,她也再难以长眠黑暗。 女帝起身,点燃烛火,夜难寐,她唯有闲读古籍,以排解忧思。 她翻开书籍,不知赵无疆孤身一人在异乡,孤枕是否难眠? ... 赵无疆呼呼大睡,顾南鸢侧趴在他身上,娇躯玲珑滚烫。 他扯了扯被褥,为顾南鸢盖上,以免顾南鸢夜里着凉。 翌日,天明。 顾南鸢缓缓睁开了美眸,昨夜酣睡,她身心舒缓分外安心。 她发现自己躺在赵无疆怀中,脸颊滚烫起来,想要起身,发现赵无疆大手揽着她的腰肢,被褥也盖在她身上,她一时之间不好动弹。 她心中升起柔意,怕自己起身惊醒了身下熟睡的男人,于是她轻轻将脑袋靠在赵无疆胸膛上,感受着赵无疆炙热的气息和澎湃的心跳。 “阁主,是否启程?” 恰此时,门外响起甲二三恭声询问的声音。 “一盏茶后启程。”赵无疆朗声道。 “啊?你......”顾南鸢脸颊染上朝霞,原来赵无疆早就醒了,那她刚才亲昵的动作岂不是...... 赵无疆剑眉挑动,打趣道: “你是不是觊觎我许久?” ...... 一盏茶后,赵无疆四人戴好青铜面具,牵着三匹枣红大马离开了望北客栈,向着南方继续进发。 他们要前往望州中南部,普陀寺。 扫地僧原本就是普陀寺的僧人,在普陀寺藏经阁清扫整理经书,他死后,则被葬在普陀寺的身后群山之中。 如今扫地僧陵墓被破开一条通道,各大高手齐聚,以普陀寺为据点。 赵无疆翻身上马,顾南鸢相贴紧搂着他,他扯动缰绳,马儿蹄声顿起,扬起尘沙。 甲二三与甲十九策马跟上,两人都未言语,只是心照不宣眼神交流一番。 他们刚才发现,在他们的身后,有八道气息跟随,其中有一道气息,在昨晚对赵无疆显露过杀意。 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就是不知赵大人发现没有......甲二三面具下的苍老脸颊笑意缓缓敛去。看書菈 “阁主,马儿怎么奔得有些慢...”顾南鸢疑惑,今日策马行进的速度比昨日要慢不少,如今她近乡情怯,想要快点见到爷爷。 赵无疆眼眸幽深,淡笑道: “跑快了,怕一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跟不上......” 第202章 作死 ...... 望州,中南,普陀寺。 普陀寺大殿,檀香与香烛之气飘荡,一枯瘦老僧与一众江湖来客对峙。 “枯竹大师,佛门论缘,你拦住我等,便是拦住我等的缘,你犯戒了!”一青衫男子喝道,他修为已达宗师之境。 普陀寺现任主持枯竹大师一人拦住宗师及宗师之上的强者,不让他们踏入后山,但却不阻拦那些宗师之下的强者进入,这引起了他心中的不平衡,怒火中烧。 但他偏偏不敢强闯,枯竹大师已达六阶大宗师,根本不是他可以抵抗的。 大宗师已是二品,站在武道顶端,再往上,便是武道一品天阶强者。 而二品大宗师,横跨九个小阶,每一阶,差距极大。 枯竹大师淡淡道: “《无相般若》与你无缘,你又何苦去搅扰苦玄师兄的清静?” “我等只是想要去瞻仰苦玄大师的遗容,不会扰他清静...”青衫男子冷声道。 枯竹大师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黄土枯骨,苦玄师兄圆寂多年,早已血肉凋零化作白骨,你等不必去了...” “大师,如今各路强者正在赶来,凭皆普陀寺的僧众,是难以抵抗我等的,何不退去,以免徒增伤亡?”一蓝袍男子渊渟岳峙站在人群之中,他的身后站着姜梦璃和李元正等人。 蓝袍男子正是如今的姜家家主姜呈凤,修为已达大宗师一阶。 “我佛慈悲,贫僧只是想渡化苦难,你等只有站在殿前,才可平安无事,一旦步入后山,将是血海滔天。”枯竹大师双手合十,面容悲苦。 姜呈凤皱眉,背负双手,淡淡道: “那老夫小女与贤侄,是否可以踏入后山?” “可。”枯竹大师颔首。 “那为何我等进不得?”青山男子一声怒喝: “最多再过两日,江湖道友齐聚,小小普陀寺难道能拦住众人不成?” 枯竹大师双手合十,摇头叹道: “因果权重不同... 贫僧只有尽人事。” 青衫男子剑眉竖起,气得不知如何言语,在他心中,佛门的秃驴真是又臭又硬。 姜梦璃与李元正被姜呈凤轻推了一下,两人越过姜呈凤,来到枯竹大师近前,恭敬双手合十行礼,枯竹大师颔首,两人才穿过大殿后门,向后山行去。 站在后山石阶前,姜梦璃入眼皆是一片苍绿的竹林,明明将要深秋,竹叶仍旧片片青绿,无一点枯黄。 她与李元正深吸口气,拾级而上。 ...... 尘沙滚滚。 赵无疆一行人离开望北客栈已有五里远,此时到达一座山脚之下。 他扯动缰绳,马儿吁声,缓缓顿足。 “还没想好埋在哪儿吗?”赵无疆侧目看去身后,八匹大马蹄声如雷靠近。 一路以来,八匹大马始终掩饰着些许声音,但就在刚才,蹄声如雷奔,想来是安奈不住了。 “你的口气,本圣子很不喜欢!”一身白玉长袍的林天琅扯动缰绳,与七名老仆将赵无疆四人围住,眸露凶狠盯着赵无疆: “将你怀中的美人儿留下,你可以自刎了。” 赵无疆淡淡一笑,搂紧怀中顾南鸢的腰肢,他感觉胸前柔软在厮磨,笑道: “不知死活。” 顾南鸢瞟了一眼一身白衣胜雪的林天琅,如看一个垃圾,眸中都是厌恶。 林天琅被这眼神激怒,同时更升起嫉妒,他嫉妒赵无疆能够拥有这等气质纯欲又如青莲的极品女子。 “给本圣子打断他的手脚!”他怒喝一声,吩咐七名合欢宗的老仆: “本圣子要当他的面凌辱他的女人,让他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七名老仆恭声应是,武道修为激荡,冲向赵无疆四人。 他们都是四品超凡的境界,自信足矣轻松拿下赵无疆四人,毕竟江湖之中,宗师足矣成为一派之主。 眼前的四人中,皆以黑袍俊朗男子为首,但黑袍男子断不可能是宗师之辈,那他的手下怎么可能会是宗师? 七品老仆武道气机联结,如大网一般覆盖向赵无疆,谨防赵无疆逃跑。 甲二三与甲十九坐在马背上,一动未动,甲十九冷声道: “我出手!” “嗯,好。”甲二三淡淡道,甲十九喜欢打杀,他则喜欢闲适。 莫非这几人吓傻了不成?林天琅一声讥笑,紧接着他瞳孔巨震。 只见一名头戴青铜面具背负长枪的灰袍男子大手一拍马背,纵身跃起,脚踏虚空,双掌拍向七名老仆。 掌风如奔雷,带着虎啸龙吟。 下一刻,七名老仆有四名化作漫天血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浮动的红纱,骇人心神。 第203章 普陀寺 ... 血腥气飘散,甲十九脚步轻踏,落在地面,青铜面具下的老脸上,狭长的刀疤扭曲如腾蛇。 “圣子!逃!”劫后余生剩余的三名老仆惊恐悲呼,他们身形不断后撤。 林天琅已吓得浑身颤抖,他想要逃,可胯下仿佛生根,将他钉死在了马背之上,他不敢置信,摸了摸脸颊之上沾染的血雾,神色愈发惊恐。 “哼!”甲十九一声怒喝,身形模糊,化作虚影,一步追上逃散的三名老仆,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随后他望向惊骇欲绝的林天琅,等待赵无疆吩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林天琅发出惊恐的尖叫,他心中的悔恨如翻江倒海一般涌来,跨坐在马背上的身躯不断颤抖。 “杀了。”赵无疆淡淡道。 林天琅不断尖叫: “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们...” “砰!” 他还未说完,心口处直接炸开成一团血雾,他话语哽咽在喉咙之中,狠狠栽在马背之上,随后跌落地面。 甲十九在林天琅身上翻找,找出两个白玉小瓶,瓶上贴着红纸,红纸上是金粉小字“风月吟”,同时还找到一块青木令牌。 令牌呈四方,竖比横要长上小半寸,两面皆被雕刻出简约的纹路,如一个颠倒的“凸”与一个“凹”相合。 “阁主,合欢宗的令牌与冬药!”甲十九将令牌与“风月吟”递给赵无疆。 赵无疆打量一番,疑惑道:“冬药?” 甲十九抱拳恭声解释: “合欢宗与人素来交浅言深,因冬深春浅,故改春为冬,他们把宗门内的丹药,尽数唤作冬药!” 花里胡哨,不就是春嘛......赵无疆干咳一声,面无表情将冬药塞入怀中,同时他作为老司机,一眼就看出了令牌纹路的玄机。 凹凸相合,则是个日字。 “你收藏这等物什作甚?”顾南鸢疑惑,江湖上合欢宗的冬药让不少高门大府的明珠闻风丧胆。看書菈 “医者正心,对于我这样的医者来说,这只是几味药材的组合罢了。”赵无疆一本正经: “我看中的是药理之道,明悟更多的药理,才可更好的治病救人。” ..... 望州,中南,普陀寺。 赵无疆四人策马到来。 此时寺外江湖来客众多,见到赵无疆等人,都只是面带狐疑打量一番,便移开了目光。 如今扫地僧墓开启在即,越来越多的江湖高手前来,各门各派各种装束,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赵无疆停下马儿,将马儿栓在寺外,如今到来的门派自诩为名门正派,还不屑于偷盗马匹。 顾南鸢下马,脚步轻快,她青铜面具下的眸子带着兴奋,一把抓住赵无疆的手腕,欣喜道: “我到家了...” 你爷爷不会是普陀寺的僧人吧?不对,普陀寺僧人戒律极重,怎么可能任由女子在寺庙内? 赵无疆心中讶异,他原本只是想来先打探扫地僧墓的情况,随后打算带顾南鸢回家一趟看看,没想到顾南鸢居然说此处是家,这让他分外疑惑。 甲二三与甲十九亦眸露疑惑,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普陀寺暗藏女子之事,也不曾听闻哪位高僧有子嗣一事。 顾南鸢见赵无疆疑惑的神色,抿着嘴:“你害怕见我爷爷?” 这叫什么话?搞得跟见家长似的......赵无疆干咳一声,被顾南鸢拉着走进大殿。 一进大殿,他就见到不少让他感觉压迫的身影。 比如一位青衫男子,一位蓝袍男子,还有一位抱剑的老者。 更让他感觉凝重的,则是端坐在大殿中央的一位枯瘦老僧,明明没有丝毫修为波动,但是他却有一种直觉,这老僧能把目前大殿内的所有人吊起来打。 这老僧想来就是扫地僧苦玄大师的师弟枯竹大师吧......赵无疆眼眸微眯,他们四人的到来,引起了一些关注。 不少人纷纷猜测赵无疆四人的身份,但很快摇头,江湖上没有哪个大门大派是这样的装束,想来赵无疆四人来自微不足道的小门小派。 赵无疆与顾南鸢上前,躬身行礼: “枯竹大师。” “你二位小辈,去吧...”枯竹大师淡淡道,但众人有感知敏锐者,能感受到枯竹大师的语气要温和不少,就像他们平日里面对自己的晚辈一般。 这态度细微的转变,让他们生起疑惑,但并没有过多在意,宗师之下如今就算率先进了后山,也会被守陵人阻挡。 “枯竹大师。”甲二三与甲十九行礼,神色亦是恭敬,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枯竹大师的名号他们如雷贯耳。 第204章 第204章竹林玄机 ...... 枯竹大师颔首,随后又淡淡摇头:“不可。” “大师,我们是...”甲十九急忙出声,他们要护卫赵无疆的安全,如今不能进去怎么行? 枯竹大师语心中如明镜,语气依旧平淡:“亦不可。” 甲二三从袖口处悄悄露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将一角展现给枯竹大师: “大师,请您行个方便...” “我佛慈悲,施主放心,两位小辈,无碍。”枯竹大师双手合十,还以甲二三与甲十九一揖,大夏皇室的令牌,他给予尊重。 嘶......人群中发出喧哗之声,他们震惊不已,枯竹大师这几天来,虽一直都是面容和善,但众人能感受到他和善下的冷意。 可他们没想到,眼前两位灰袍青铜面具男子,居然会受到枯竹大师的和善一揖。 要知道,如今到场的众人中,只有姜家家主姜呈凤受到了这般礼遇,而这两位灰袍男子,居然也能受到这般礼遇。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位灰袍男子的身份大致是保护方才踏入殿后的两位黑袍小辈的仆人。 而仅仅是仆人就能受到礼遇,那两位小辈究竟是什么身份?莫非比姜家家主还要高上一等不成? 众人心思翻涌,心中震惊。 甲二三与甲十九全然没有在意众人响起的喧哗,他们眼眸凝重,枯竹大师说无碍,他们唯有叹一口气去相信枯竹大师所言非虚。 ... 殿后,赵无疆看着遮天蔽日的竹林,心中没由来的放松不少。 顾南鸢脚步轻快,拉着赵无疆向前走。 赵无疆能明显感受到顾南鸢的雀跃,这种雀跃就像回到家的孩子,自由自在满心欢喜。 “前方石阶的尽头,好像有两道熟悉的身影!”顾南鸢指着向上蔓延的石阶,在他们视线的尽头,有两道身影,一位穿着浅蓝衣衫,走路间如利剑一柄,一位身穿素白长裙,抱着一柄三尺青锋。 “姜梦璃与元正兄?”赵无疆疑惑,这身影却是像这两人,但他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 “走。”顾南鸢拉着赵无疆的衣袖,踏入竹林。 “不走台阶?” 顾南鸢美眸中涌上一抹雀跃: “不走。” 她拉着赵无疆踏入竹林。 竹林茂密,深秋近却不见枯黄,大竹根根粗壮延伸向天际,只露出零星的天光。 赵无疆与顾南鸢踩着堆积的落叶,脚下传来簌簌的声音。 顾南鸢开始只是拉扯着赵无疆的衣袖,随后纤纤玉手不由自主地与赵无疆的大手相握,在竹林间东弯西拐地穿梭。 一盏茶后,两人面前的竹林似乎没有尽头,眼前出现浓雾,浓雾蔓延在竹林间,看不清前路。 “快到了。”顾南鸢欣喜。 赵无疆疑惑:“你以前就住这儿?你认识方才的枯竹大师?” “嗯啊。”顾南鸢侧目看向他: “枯竹爷爷我也认识呢,小时候经常在藏书阁听枯竹爷爷讲经,但是听不懂...” 赵无疆眼眸闪烁,他早就猜测顾南鸢身份不简单,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所小觑。 顾南鸢拉着赵无疆一步踏入浓雾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 小半盏茶后,浓雾渐渐消失,在赵无疆眼前,出现一扇石门。 石门布满青苔与古藤,顾南鸢纤纤玉手在石门上一摸,随后轻轻一按,石门发出轰轰的声音,缓缓打开。 “呼......” 大风袭来,湿凉中混着一股岁月的气息扑面。 赵无疆眼前出现一条通道,看不见尽头,唯有一片幽黑。 “走吧,去见我爷爷。”顾南鸢柔声道,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一抹紧张。 不知是快要见到爷爷了而紧张,还是担忧爷爷与赵无疆的见面。 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脸颊有些滚烫,似有些羞怯。 赵无疆踏入通道,身后石门在轰轰声中又缓缓关闭,通道内的光亮被敛去,一片漆黑。 赵无疆摸出火折子,吹亮火光,牵着顾南鸢的手,向通道深处走去。 “不知爷爷他老人家名讳?”赵无疆淡淡一笑,问询道。 “顾长天。”顾南鸢柔声道,她握着赵无疆的手有些湿润,但她没有松开。 赵无疆医术高超,加之金刚不坏七魄全开,感知分外灵敏,他此刻不断轻嗅四周的气息。 湿润...微凉...枯败...这不会是在某座山中吧?他心思翻涌,陡然瞪大了眼眸,他想到了什么。 守陵人! 顾南鸢的爷爷是守陵人? 第205章 守陵人 ...... 通道来到尽头。 又是一扇石门,顾南鸢青铜面具下的脸颊有些羞涩,回到家的她就像一个小女孩一般,没了在京都的清冷。 她将手从衣领中伸了进去,轻轻摸索。 赵无疆疑惑看去,横看成岭侧成峰,身段傲人玲珑。 “不许看...”顾南鸢嗔声,从衣领内摸出一根绳索,绳索上绑着一柄青铜钥匙。 她将钥匙插入石门内的凹槽,缓缓转动,石门轰轰响,被缓缓打开。 随着石门被打开,赵无疆感受到一缕火光在靠近,同时脚步声亦是渐近,他一把将顾南鸢揽在了身后,神色凝重。 石门被打开,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身形矮小的老者,足足比他矮了两个脑袋。 老者一身粗布麻衣,须发半白,精神矍铄,面容威严不已,眉心似有黑气。 “爷爷!”顾南鸢松开了赵无疆的手,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老者。 “南鸢?”顾长天疑惑中带着惊喜,他威严褪去,轻拍顾南鸢的后背。 顾南鸢像个撒娇的孩子: “爷爷我好想你。” “爷爷也想你。”顾长天轻轻咳嗽一声,面色一瞬苍白,又很快红润起来。 “对了,爷爷,这是赵无疆...”顾南鸢将青铜面具摘下,露出精致绝伦的脸颊,脸颊上带着丝丝羞意。 赵无疆亦是摘下面具,拱手:“赵无疆拜见前辈...” 顾长天脸上的笑意敛去,变得冰冷无比,沉声道: “你身上有龙渊与龙泉的气息......” 赵无疆闻言,剑眉一瞬蹙起。 “你便是以此来诓骗南鸢的对吧?”顾长天声音愈发低沉,气势如渊似海,将赵无疆淹没。 赵无疆感受到无形的气势如天穹之盖倾轧下他的身躯,他有些难以承受,疑惑道:“前辈,你这是何意?” “爷爷!”顾南鸢连忙挡在赵无疆身前,神色焦急充满疑惑。 “南鸢心思澄澈,不知人心险恶,被你设计诱骗,让她带你来此处!”顾长天苍老的眸子凝视着赵无疆,似在找寻什么。 威压越来越强,赵无疆都能够听到骨骼摩擦的咔咔响声,他眸中的金光在凝聚,缓解着压力。 “爷爷!赵无疆待我认真,从不虚情假意诓骗我,爷爷您误会了!”顾南鸢焦急,秀眉紧蹙,眸中似有水汽。 顾长天双手背负,眼眸微眯: “齐林小辈呢?” “齐林大哥被无面人杀害了...”顾南鸢摇晃着顾长天的胳膊:“爷爷,赵无疆是齐林大哥的好友,他是个好人。” “好不好人你爷爷我知道!”顾长天凝视着赵无疆眼眸深处灿若星点的金光,重重哼了一声,顿时涌向赵无疆的威压愈加深厚。 赵无疆咬着牙,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感受骨骼似乎在崩塌,他不明白顾长天的敌意来自何处。 “啊!”赵无疆压抑不住,一声怒喝,一股颤栗之意顺着尾椎骨直达天灵盖,酥麻之感席卷四肢百骸。 他瘫软在地。 “赵无疆。”顾南鸢慌忙去扶起赵无疆,红唇紧抿,有些幽怨委屈地盯着爷爷,等待爷爷给自己一个解释。 “虚浮!”顾长天哼了一声,背负双手转身离去。 赵无疆四肢有些无力,被搀扶着,但他心中没有来地涌现出一抹欣喜之色,因为他的瓶颈突破了,在刚才顾长天的威压下,已经正式踏入四品,超凡之境。 “多谢前辈...”他恭声道。 “你倒是不傻...”顾长天身形矮小,但气势极具压迫感: “比老朽那孙女聪明多了...” “爷爷!”顾南鸢原本因为知晓了爷爷不是为难赵无疆之后,脸颊刚刚涌现的欣喜顿时消失,随后化作幽怨,搀扶着赵无疆跟了上去。 顾长天眼眸幽深,他浑浊的眼眸中,渐渐出现金色的星辰,若细细看去,就会发现,星辰的颜色,与赵无疆眼中的金光如出一辙。. “咳咳...” 他又重重咳嗽了两声,似乎想要将自己数十年的事迹尽数吐露出来。 “爷爷,你的病...还没好吗?”顾南鸢抿着嘴,神色担忧,她小时候就经常见到爷爷咳嗽,随着长大,咳嗽愈演愈烈,爷爷经常脸色痛苦。 顾长天摇头笑道:“等你长大了,爷爷的病...就好了...” “爷爷,让赵无疆替你医治吧,他医术可厉害了!”顾南鸢连忙道,眸光带着希冀。 “呵...”顾长天轻笑一声: “小小年纪,能有多厉害的医术? 要医治爷爷我的病呀,需要毫厘之差的针法,神医张愈都做不到,普天之下,还有谁能?” 第206章 质疑 ...... 毫厘之差的针法,建议下次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码......赵无疆眼眸闪烁,他精通太乙玄针,能用针来医治的病症他完全不在话下。 他在顾南鸢的搀扶下,跟着顾长天不断向前方走,几个呼吸后,走到了尽头,几间石屋出现在他眼中。 “爷爷,你就让赵无疆试试嘛。”顾南鸢嘟着嘴。 顾长天没好气瞪了孙女一眼,没有作应答,而是话锋转动: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待在京都吗?” “我想你了,就回来看你呗...”顾南鸢红唇轻抿。 “胡闹!咳...”顾长天板着脸,如今各方势力聚集,顾南鸢回来就是置身于险地。 他眸光扫向赵无疆,沉声道: “姓赵的小娃,你也觊觎《无相般若经》吧?” 赵无疆在顾南鸢的搀扶下坐在石凳上,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方才顾长天并没有伤害到他,他之所以力竭是因为强行承受威压。 他听到顾长天的问询,老实地颔首: “正是! 前辈,此行我与南鸢归来,的确是为了《无相般若经》,但更重要的则是受南鸢所托替您医治顽疾。” 顾南鸢坐在赵无疆身旁,唇角扬起微弱的弧度。 “你倒是坦荡...”顾长天背负双手,眼眸凝视着赵无疆,声音依旧冰冷: “但老朽的顽疾,你奈何不得!至于无相般若,你拿到秘籍也修炼不了!” 我拿到秘籍也修炼不了?这是为何?赵无疆眼眸微眯,他搓了搓手指,语气诚恳: “前辈,何不让我试试?实不相瞒,我对医术颇有侵Yin,更善针法。” “你所谓的侵Yin与擅长,不过是自诩天骄的傲气罢了。”顾长天冷声: “就好比你的武道修为,近来进展颇快,但尤为虚浮。 反观南鸢,她与你年岁相仿,甚至比你小上几岁,但修为在前些年已经到达四品境界,并且根基扎实。 你体内的虚浮之气太重,医术自然也不会稳健到哪里去...” “爷爷!”顾南鸢跺了跺脚,爷爷已经成了老古板,对赵无疆的贬低让她有些不高兴。 赵无疆叹了口气,抱拳道: “前辈教训的是,自从我踏入武道这半年来,承受着诸多方面的压力,导致我近来不得不拼命去提升修为,以致于武道虚浮不少。 若非前辈您方才施以援手,我恐怕踏入四品还要好些时日...并且短时间内对自己的虚浮难以处理...” 踏入武道半年......顾长天苍老的眸子颤动,他以为赵无疆是从小修炼武道的,但没想到踏入武道才半年。 仅仅半年,就已接近四品超凡之境,好强的天赋。 “咳咳...”顾长天又咳嗽两声,重重地吐了口气,神色又一瞬红润起来,很快红润褪去,脸色能看到一抹苍白。 他早些年沾染恶疾,恶疾如附骨之疽不断在他体内肆虐,他仗着修为雄厚将其镇压,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驱逐那些想要潜入陵墓内夺取《无相般若经》的强者,运转修为过度,导致顽疾趁乱在体内作恶。 顾南鸢红了眸子,她双手捏着衣袍,瓮声恳求道:“爷爷,让赵无疆一试吧。” 顾长天深深吸气,压抑体内的痛楚,他看到孙女涌上水汽的眸子,终于点了点头: “来吧,姓赵的小娃,让老头子看看你的医术...” 赵无疆颔首,坐到顾长天近前,伸手搭脉,细细感受着脉搏跳动。 杂乱,无章法,跳动有力,但透着力竭,穴脉不畅,似有淤堵......赵无疆眼眸微眯,顾长天体内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前辈,我要摸骨称量探查穴脉...”赵无疆沉声,对于武道强者来说,让别人拿捏自己的穴脉是大忌,所以他开口问询。 “好...”顾长天眼眸微眯,心中已升起一抹讶异,赵无疆如今的诊断流程与当初神医张愈的流程如出一辙,看来赵无疆确实对医术有所侵Yin。 但他眼眸闪烁,又重重咳嗽了两声,板着脸,沉声道: “南鸢,你先退去一旁,做些吃食来。” “爷爷...”顾南鸢感觉爷爷是在支走她,但她看到爷爷威严的眸子,瘪着嘴起身: “好...” 待顾南鸢走出这间石屋,顾长天叹气道: “开始吧。” 他缓缓解开衣衫上摆,露出一副骨瘦如柴的苍老躯体。 赵无疆微微吸了口凉气,顾长天的身躯简直瘦得皮包骨头,胸腔处的肋骨被勾勒得清晰可见,手臂更是枯瘦如细竹。 第207章 治病 ...... 赵无疆捏骨,顺着穴脉一点点感知查探。 他越是查探,眼眸中的幽黑愈发深邃,明白了问题所在。 “前辈修炼有一部顶级武学吧?”赵无疆斟酌措词,他发现顾长天体内的穴脉有几处破损,气息在不断逸散。 这些破损的穴脉,加之其余完好的穴脉,让他分外熟悉。 那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需要打通的三十六窍穴。 顾长天沉声道: “小娃,不必言语试探了,老朽修炼有金刚不坏,你应该是看出来了,对吧?” “是。”赵无疆承认,既然顾长天直言不讳,他也没必要隐藏,若顾长天要对他不利早就出手了。 “老朽当年得苦玄大师金刚不坏神功,被贼子伏击,导致秘籍被夺走一部分。”顾长天眸光幽深,回忆起往事: “事后,老朽按照残余秘籍修炼,初始打通窍穴一步,因为秘籍的不完善,导致有些窍穴难以打通。 当时南鸢的父亲陷入险地,老朽一时心急,便强行用修为冲破了窍穴...” “强行冲破窍穴,会损坏穴脉,即使可以修炼,也会时刻面临修为逸散和病痛的折磨。”赵无疆叹气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如他一般剑走偏锋用太乙玄针打通窍穴。 “这些损毁的穴脉唯有真正疏通才可盘活,但想要疏通,需要出神入化的针法......”顾长天语气沉重: “善医者少,医中善针法者,更少,即使是神医张愈亦是无能为力。” “前辈放心,我一定能够让您痊愈!”赵无疆拱手抱拳,语气诚恳。 “咳咳...”顾长天苦笑摇头: “有心就好,不必勉强,出神入化的针法,绝非你现在能拥有... 无论是专研医术一生的神医张愈还是药王孙思浩,针法都是短板。 生死有命,老朽只需再坚持七日,便足矣。” 七日?赵无疆疑惑,他还未见到顾长天开始,单从顾南鸢一路以来的口述,就感觉到顾长天隐藏有什么东西。 在他的感觉中,顾长天的行为逻辑有些僵硬,像是情非得已被未知之物所困,但如今顾长天的感慨,一句“足矣”,又让他感觉顾长天并未被困住,而是心甘情愿。 守陵人守陵人,为何一个扫地僧的墓府会有一位守陵人存在?为什么盗门的人在这数十年来,直到这段时日才掘开一条通道?龙阙与龙渊作为钥匙,意义何在? 赵无疆心思翻涌,他搓了搓手指,很快回过神来,左手一翻,手中银针出现: “前辈,晚辈要开始了。” “好...”顾长天缓缓点头,他叹了口气,并不抱多大希望,就如他所说,神医张愈做不到的事,赵无疆更不可能做到。 赵无疆之前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时候用太乙玄针打通过窍穴,如今轻车熟路,银针扎在了顾长天之前强行打通的几个窍穴之上。 随后他手指轻轻捻动,银针越扎越深。看書菈 不多时,顾长天身上就扎上了八根银针,只能看见一小半针尾。 赵无疆闭眼细细感知着,随后按扎入的顺序,抽出八根银针,登时窍穴处流淌出乌黑的血水。 他淡淡道:“好了。” “嗯?”顾长天苍老的脸颊升起疑惑,什么好了? “前辈,您穴脉已疏通,只待自行修复,您就可痊愈。”赵无疆将银针用丝巾包裹后,语气平淡。 顾长天眸子大睁,满脸不敢置信:“才小半盏茶时间,老朽的顽疾就好了?” “就疏通八个窍穴而已。”赵无疆云淡风轻,摊了摊手: “前辈若是不信,大可现在调动修为。” 顾长天皱眉,调动修为,眼眸中金色星辰闪烁,他感受到体内修为运转时虽然有几处窍穴依旧有些疼痛,但已经减轻不少,更重要的是畅通无阻。 “好,好,好!”他畅意大笑,同时心中涌出惊涛骇浪,眸光皆是震惊之色,死死盯着赵无疆,他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居然能够将他医治。 这意味着赵无疆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比神医张愈还要强横! 赵无疆此子,师承何处,家世何方?不但武道天赋骇人听闻,连医术都极为高超......顾长天缓缓压下心中的震惊,语气微颤: “是老朽眼拙了,你有大才!” 第208章 谜团 ...... 赵无疆拱手: “前辈谬赞。” “你...喜欢南鸢吗?”顾长天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赵无疆疑惑: “前辈...” “回答我!”顾长天眸光凝视着赵无疆。 “我与她亲近,一见如故。”赵无疆沉声道: “至于喜欢二字,不敢妄言。” “但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情意!”顾长天眉目逐渐威严,蕴含着不容置疑: “我要你带她走,离开这个地方! 此地将有大战发生,你与南鸢停留,只会被迫卷入大战之中!” “前辈。”赵无疆眼眸微眯: “晚辈除了为您医治顽疾,亦是为了《无相般若经》而来...” 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他必须要拿下秘籍或者阻止逍遥王得到秘籍。 “你得到了秘籍也无用,心法遗失了。”顾长天沉声道: “苦玄大师当年,将《无相般若》的心法赠予了一位佛门中人,墓府之中,只存招式,并无心法。 你得去也无用!” “前辈,若前来争夺之人,怀有心法呢?”赵无疆皱眉: “实不相瞒,前辈,我虽觊觎秘籍,但亦是为了阻止一人得到秘籍!他若得到,武林必然掀起腥风血雨,甚至大夏王朝将倾!” “何人?”顾长天眼眸犀利。 赵无疆声音低沉: “无面人,轩辕玉衡!亦是大夏皇室之人,当今天子的叔父! 他是潜龙教之主,更拥有吸星大法,晚辈不知他是否拥有心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若是再修炼了无相般若,凭他的心性,大夏江湖危矣!” 顾长天沉默,眸光闪烁,随后起身,眉目威严: “我带你去墓府,你将秘籍一并带走! 但我要你起誓,不可辜负南鸢!” “好...”赵无疆语气坚定,跟上了顾长天的步伐。 ... 半盏茶后,赵无疆来到扫地僧的墓府,眼前出现一尊棺椁,棺椁是烂木棺,木质都在年岁中有斑驳的腐朽痕迹。 “打开棺椁吧。”顾长天眼眸微眯: “我若是打开,便是对苦玄大师的不敬。 而你,身上有龙阙与龙泉的气息,想来苦玄大师泉下有知,亦会默许。” 龙阙等剑是打开陵墓的钥匙,但如今被盗门掘开了一条通道,钥匙的意义就缺失了,但以此为托词,倒显得合适。 赵无疆神色肃穆,双手合十,虔诚一拜,随后轻轻推动棺盖。 “哗...哗...” 刺耳的声音在墓府响起,棺盖被推开,里面是一副森森白骨,身上的袈衣在岁月下已破碎腐烂,在白骨的头骨旁,放着一本黄油纸包裹的深蓝古籍。 赵无疆深吸口气,拾起这本古籍,随后向着尸骨作了一揖。 黄油纸被揭开,露出里面深蓝的古籍,他翻动古籍,一行行字迹印入他的眼眸,江湖中人人人觊觎的秘籍此刻就在他手中。 赵无疆心中感慨,此行太过顺利,他原先预想中的争夺并未展开,他就已经得到了《无相般若经》的秘籍。 “再过几日,墓府便无需守陵人了...”顾长天感慨,眸光幽幽: “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赵无疆明白,如今各大门派在赶来,到时候一同闯入墓府,势必会展开厮杀。 他脑海中思忖,眸光突然一亮,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 令牌的背后篆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潜龙在渊”。 他将令牌放入棺木之中,这是他给逍遥王准备一个礼物。 随后他缓缓将棺盖盖好,又作了个揖。 “你与南鸢尽早离去...”顾长天叹了口气。 赵无疆颔首,他轻轻搓动手指,愈发感觉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不明白为何顾长天要将顾南鸢送往京都,如今又让自己与顾南鸢早些离去,顾长天担心自己孙女的安危还是担心什么? 扫地僧墓为何会有守陵人?为何顾长天又说再过几日就不需要守陵人?盗门在数十年来都不曾打通通道,为何在近日就打通了? 在打通通道的时候为何守陵人顾长天不出现阻止? 这一切的一切化作一个个谜团笼罩在赵无疆心中,有些东西越想他越觉得不对,但是他在顾长天身上并未感受到危机。 顾长天不会对自己不利,更不会对顾南鸢不利,那顾长天要做什么?他的行为逻辑是什么?为了什么? 第209章 神秘黑袍人 ...... 吃过吃食之后,守陵人顾长天又为赵无疆在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一途上指点了几句,让赵无疆受益匪浅。. 随后顾长天便催促着赵无疆两人离去。 在顾南鸢不舍的目光中,赵无疆牵着顾南鸢的手顺着原路往回走去。 顾长天目送着赵无疆与顾南鸢远去,他吹灭手中的烛火,光亮消失,黑暗袭来,他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良久,黑暗中出现一道身影,身着宽大长袍,头戴帏帽。 “这个孩子,你满意吗?”黑暗中的嗓音沙哑。 顾长天眼眸闪烁: “武学天赋奇佳,医术高超,处事不卑不亢有城府,还算不错。” “南鸢是剑炉,体内蕴养剑气多年,而无疆是剑,当两人交合,就是无疆砥砺剑身,剑气冲霄成为大龙之际。” “赵无疆,是什么人?”顾长天声音带着一丝丝冰冷,他与黑袍人相识多年,一直不知晓黑袍人的身份,但南鸢去往京都,是黑袍人在主导此事。 如今赵无疆的到来,疑似也是黑袍人在幕后推动,并且顾长天从黑袍人口中得到了让他怒火骤起的消息,南鸢养剑多年,是为了给赵无疆作嫁衣。 那赵无疆是谁? “剑冢的孩子...”黑袍人语气平淡,似乎没有感受到顾长天的怒火,继续道: “也是我答应你的,给南鸢寻的依靠。” 剑冢?顾长天眼眸颤动,剑冢又称葬剑之地,整个剑冢葬剑锻剑无数,其中隐藏有无数剑法高手,是世间用剑之人心中的圣地。 顾南鸢前些年曾前往剑冢修行,其中的一位老前辈传授了顾南鸢一招剑冢的绝学--养剑式,以身养剑意,如滴水穿石。 顾长天没有想到,从黑袍人口中居然得知赵无疆是剑冢的孩子,但从赵无疆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是不自知的。 “赵无疆又是你什么人?”顾长天问道,他发现许多事背后都有黑袍人的影子在推动。 “他呀,也是我的孩子......”黑袍人嗓音沙哑,他在黑暗中注视赵无疆与顾南鸢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为父在等着你长大呢,无疆......” “他是你的孩子?”顾长天眼眸中金色的星辰不断涌现,他不知为何骤然起了杀意。 黑袍人双手拢在袖间,淡笑道: “说到这,你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无疆,你的顽疾又怎么能够祛除呢?” ..... 赵无疆与顾南鸢走出通道,穿行在白茫茫一片雾气之中。 当他走出漆黑通道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心悸感袭来,他脑海快速翻涌,一幅幅画面一闪而过。 他捂着心口,感觉与这个世界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剥离感,他看到顾南鸢焦急的脸色,似乎在问询他怎么了,但是他听不清。 随后顾南鸢紧紧地搂住他,似在宽慰他。 几个呼吸后,心悸感与剥离感褪去,赵无疆用力抱住顾南鸢,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方才为什么不回答我?”顾南鸢咬着红唇满脸担忧。 赵无疆嘴角浮现牵强的弧度,淡淡一笑: “没事...” 他轻轻抚摸顾南鸢的脸颊,顾南鸢没有躲闪,只是脸颊染上一抹娇羞。 赵无疆轻柔撩起顾南鸢的青丝,一张精致绝伦欲语还休的容颜出现在他眼眸之中,在顾南鸢的右眼角,有着一颗泪痣,更添顾南鸢一份纯媚气质。 “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赵无疆温和问道。 “嗯...”顾南鸢握住赵无疆的手,牵着赵无疆在茫茫大雾中穿梭,回忆起往事,她显得有些黯淡: “小时候一直生活在这里,偶尔跑出来听枯竹爷爷讲经。 在三年前,我去了剑冢,去那儿跟一位前辈学习剑法,学了一招养剑式。 听说很厉害,可以豢养剑气,存于身,危难时可御敌。 今年春,我就跟齐林大哥到了京都...” 说着说着,顾南鸢的眸子微微亮了起来: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你跟其他我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我好像见过... 嗯...也不对,反正就是让人特别熟悉,又特别心安...” 赵无疆看着顾南鸢愈发羞红的脸颊,他淡淡一笑,将顾南鸢搂入怀中。 第210章 寻仇上门 ...... 赵无疆与顾南鸢走出了茫茫白雾,又快步在竹林中穿梭,不多时,就回到了普陀寺大殿之后。 他牵着顾南鸢的手穿过后殿大门,迎来了一众人的目光。 赵无疆发现,普陀寺大殿的人相较于他来时,要多上不少,此刻都盘踞在大殿中,与枯竹大师对峙。 枯竹大师见到赵无疆俩人归来,神色平淡,回应了赵无疆俩人的施礼。 青衫男子以及姜家家主姜呈凤等人则神色疑惑,去往后山的人大多在扫地僧陵墓前安营扎寨,等待自家前辈到来,如赵无疆俩人一般短时间归来者还从未有之。 甲二三与甲十九见到赵无疆归来,心中都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赵无疆戴着青铜面目,声音平淡,吩咐道: “走吧...” 甲二三与甲十九称是,恭敬站在赵无疆身后,跟上了赵无疆的步伐。 在场众人中有不少人松了口气,包括青衫男子等人。 他们知晓两位灰袍男子修为最低都是宗师,更是受到枯竹大师的回礼,他们对为首的赵无疆更是产生了好奇,纷纷在猜测赵无疆的身份。 在他们统一的认知中,赵无疆的身份绝对强横无匹,极有可能是隐藏世家中的娇子等等,一旦赵无疆要展开争夺,无疑会是大敌。 如今赵无疆离去,他们在此行争斗中,自然是少了一个大敌。 赵无疆来到普陀寺外,翻身上马,顾南鸢与他对坐,环抱着他。 四人策马,向着京都奔去。 赵无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得到了秘籍,尽管没有心法,但已经阻止了逍遥王,并且给逍遥王留下了一份礼物。 他相信,这份礼物一定能够让逍遥王终身难忘。 马蹄声声,马铃阵阵。 顾南鸢初始还未感觉到异常,但随着马儿颠簸,她又感受到赵无疆暗藏的兵器随着颠簸的幅度不断轻顶着自己的小腹之下。. 这让她不由升起疑惑,但她没有问询,只是脸颊贴着赵无疆的胸膛,满脸柔和。 “前方的公子,请留步。” 突然,有马儿奔来,马背上坐着一位灰白长袍的老者。 赵无疆扯动缰绳,马儿吁声,缓缓顿足,斜长的马脸都是不满,自己跑得正欢被叫停,搁哪匹马都会不高兴,它狠狠打了个响鼻,示意老者有事快说。 老者似是听懂了马儿的示意,他满脸和气向着赵无疆抱拳: “这位公子,我家圣女找您一叙。 就在前方小亭,烦请公子赏脸。” “不去,在下并非江湖人士,此次初入江湖,并不认识什么圣女。”赵无疆明确拒绝,他如今只想快些回京。 “烦请公子赏脸!”灰白长袍老者眼眸微眯,依旧和气,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赵无疆感受到一股浩瀚的气机锁定了自己。 赵无疆剑眉一挑,眼前的老者居然是宗师强者。 甲二三与甲十九策马上前,虎视眈眈盯着白袍老者。 赵无疆眼眸蕴含冷芒:“让开!” “公子,我家圣女相邀,可是江湖多少豪杰梦寐以求之事,您可莫要不识抬举。”老者吹响口哨,又有三匹大马奔来,马背上是三名同样身穿灰白长袍的男子,有老者已有中年人。 下一刻,四位宗师的强横气息将赵无疆四人围住。 “莫非奴家生得面目丑陋,不堪公子一见?” 紧接着,一道软糯苏媚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循声看去,一匹枣红大马驮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缓步踏来。 女子青丝如瀑被一根红粉丝巾束住,垂落下搭在胸前,随着马儿颠簸,女子傲人的身前风月也在抖动。 近了,赵无疆看清了女子面容,润泽的红唇,挺翘的琼鼻,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眸,如时刻泛着盈盈秋水。 “姑娘甚美,既然你我已见面,在下还有急事,下次再会!”赵无疆抱拳,扯动马儿缰绳。 “呵呵...”绝美女子掩嘴轻笑,桃花眼眸都是嗔意: “莫非公子做了亏心事,羞于面对奴家?” “不曾!”赵无疆一本正经回答,女子举手抬足都是妩媚风情,偏偏模样生得又绝美清纯,妩媚与清纯两相矛盾,无疑在女子身上炸开一团摄人心魄的诱惑。 这种清纯与妩媚相矛盾又相融合的感觉,他只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就是如今他怀中的顾南鸢。 但是顾南鸢是内媚含羞,眼前的女子则是将媚态融于举手投足,并且赵无疆在这份媚意下感受到了杀意。 所以眼前的女子在他眼中无异于蛇蝎美人。 绝美女子策马走近,红唇轻咬,桃花眼眸轻挑: “那我宗圣子林天琅又是死于何人之手?” 第211章 合欢宗圣女 ...... “回京之后,我替你查查。” 赵无疆淡淡一笑,青铜面具下的眼眸闪烁,对方已现身四名宗师,他本无惧,但对方来自合欢宗,不知暗处是否还藏有人马,他不得不小心,只有先周旋一二。 合欢宗圣女捧着自己娇美的脸蛋儿,嗔道: “公子倒是风趣幽默,但奴家还要赶去普陀寺,时间紧迫,只有先委屈公子你咯...” 她话音刚落,四名宗师浩瀚的武道修为散开,锁定住赵无疆四人。 甲二三抽出腰间大刀,面具下的神色分外严肃。 甲十九拆解包裹长枪的绸布,单手提枪,眸光战意如火。 “动手。”合欢宗圣女掩嘴轻笑:“公子可要保护好怀中的美人儿哟。” 四名宗师战向甲二三两人,他们有些诧异,这青铜面具男子居然拥有两位宗师护卫。 在他们最初看来,眼前男子的青铜面具极为陌生,应该不是大门派之人,护卫应该不算强横,但是两位灰袍护卫爆发出的气息却强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这让他们不得不心惊。 四名合欢宗宗师与甲二三两人混战,一时之间都奈何不了对方。 合欢宗圣女脸颊时刻的媚笑终于敛去不少,她浅笑道: “看来奴家只有亲自动手了...” 她一拍马背,纵身跃起,赤脚轻点马头,白裙飘飘飞掠向赵无疆,一掌拍向赵无疆怀中的顾南鸢。 顾南鸢重伤未愈接连赶路奔波,身虚体弱,赵无疆也飞掠起身,眸中星星点点的金光浮现,一掌迎了上去。 “砰!” 两人对了一掌,无形的涟漪荡开。 赵无疆落在顾南鸢身前,合欢宗圣女也赤脚轻踏泥地。 “公子好生勇猛,奴家好欢喜。”合欢宗圣女红唇轻咬,扯开自己束在青丝上的红粉丝带,青丝顺滑飘荡在她身前脑后,她的眉心缓缓浮现出一朵靛青色莲花。 下一瞬,赵无疆感受到一道强横至极的气息从合欢宗圣女身躯内散发而出,这道气息之强,他从未在任何一位四品强者身上感受过,唯有当初窥见宗师门槛的齐林可以比拟。 赵无疆轻轻抚摸马儿头颅,对马背上的顾南鸢说道: “你先回普陀寺,我会去寻你。” 此刻的合欢宗圣女有些危险,他担心合欢宗圣女下黑手攻击直指顾南鸢,甲二三两人也在和合欢宗的长老缠斗,他唯有先让顾南鸢回普陀寺。 “不...”顾南鸢红唇紧咬,怨声道,她感受得到合欢宗圣女此时的强大,心中分外担忧。 赵无疆温和一笑: “听话。” 他轻拍马头,马儿嘶鸣,迈动蹄子驮着顾南鸢离去,合欢宗无人阻拦。 “好一副郎情妾意,奴家都垂泪了。”合欢宗圣女玉手轻轻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突然双手一挥,从袖间激射出两条粉白的丝带,一把缠住了赵无疆的双臂,咯咯笑道: “公子小心。” 丝带十分诡异,在卸去赵无疆的双臂的气力,同时拉扯他的身躯。 合欢宗圣女玉足轻点泥地,不沾尘埃,向赵无疆飞掠而来。 赵无疆剑眉竖起,如今的合欢宗圣女疑似用了什么秘法让修为暴涨,不是他如今初入四品的修为可以战胜的。 但他知晓秘法终究有时效,过了时效就好。 赵无疆手中银针出现,太乙玄针一瞬刺穿缠绕他双臂的丝带,他臂上用力,一瞬绷断了丝带,身形向斜后方撤去。 丝带不断激射来,合欢宗圣女看着不断躲闪的赵无疆,眼眸戏谑,如猫捉老鼠。 两人你追我逐,很快来到一片山脉附近,赵无疆刚要飞掠入山林躲藏,两道丝带又缠绕了上来,将他上半身缠绕,一时难以动弹。 “公子,你带奴家来此处作甚?莫非你看此地人烟稀少,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合欢宗圣女掩嘴轻笑,眼眸含春,扯动丝带飞来。 赵无疆浑身用力,气喘吁吁,双臂与身躯被束缚紧紧贴合,他难以动用太乙玄针。 “不玩了,我认输,你不就是要吸我阳气吗?我不动弹,来吧。”他眼眸一转,露出一副摆烂的神色,直接坐在了地上。 合欢宗圣女离赵无疆三步开外,她眼眸深处是浓浓杀意,莲步款款走向赵无疆,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奴家也想要公子做奴家的裙下臣,但公子你残杀本宗圣子,奴家必须痛下心来给宗门一个交待...” 她袖中滑落出一柄短刀,闪烁着寒光走向赵无疆。 第212章 都是冬药惹的祸 ...... 赵无疆眼眸微眯,合欢宗圣女一直以来巧笑嫣然,但他却能感受到从始至终的杀意。 他眼眸中星星点点的金光在凝聚,胸中憋着一口气。 待合欢宗圣女离他只有一步开外,他胸中意气横生,怒喝一声,震开了黑袍与束缚自己的一圈圈丝带。 摧心掌!他掌力澎湃无匹,两掌一前一后拍向合欢宗圣女。 合欢宗圣女并不意外赵无疆的突然起势,她行走江湖多年,断不可能相信求饶摆烂的话语。 她手中短刃刺向赵无疆拍来的一掌,哪知砰的一声,短刃应声断裂,可想而知赵无疆此刻掌力的强横,她又抬臂去挡,身形退后一步,挡住了赵无疆这一掌。 但赵无疆紧随其后的第二掌却结结实实拍在了她饱满的风月之上。 “噗!”合欢宗圣女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她眉心处的靛青莲花一瞬黯淡不少,原本精致绝伦脸颊的媚意也在迅速敛去,化作滚滚杀意: “我要你死!” 她娇声怒喝,袖口处接连激射出八条丝带,如八条玉臂向赵无疆击打而去。 “砰砰砰!”赵无疆接连受到重击,身形向后翻滚,空气中有粉红的粉尘在散开,同时有瓶罐破碎的声音响起。 ... 茂林之上,有两道脸戴天青面具的男子脚尖轻踏枝丫,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出手?” “不,赵大人并无性命之虞。” “可...皇上让我们保护好赵大人...” “行走江湖,历挫折,经磨难,是正常之事,无妨...” “......也是,可两人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合欢宗冬药吸入腹中,点燃***,是正常之事,无妨...” “......也是,但赵大人怎么在扒自己的衣服?” “***焚身,褪衣散热,是正常之事,无妨...” “......也是,赵大人追逐奔逃的合欢宗圣女,已经入了山林深处,你我视线被阻,是否跟上去?” “合欢宗秘法褪去,圣女修为不敌赵大人,被追逐,是正常之事,无妨...” “......也是,六哥说的对。” “我是你六哥,懂得多一些,是正常之事,无妨...” “......” ...... 赵无疆上半身衣袍已经搭在腰间,他脸颊涨红,眼眸皆是滚滚杀意,喘着粗气追逐着合欢宗圣女。 合欢宗圣女苏画衣在方才的战斗中负伤,又无意间打碎了赵无疆衣袍内的合欢宗冬药,粉红的药粉轻洒在空中,两人都有吸入。 她此刻神色略带惊恐地奔逃,在吸入冬药的一瞬,她的秘法消失,修为褪去。 并且合欢宗冬药的药效可是令江湖不少高门大府的千金闻风丧胆。 她虽是合欢宗圣女,修有合欢宗功法,但从未与其他男子交合过。 甚至她痛恨世间男子的见色起意见色忘义,在行走江湖多年来,她时常“勾引”男子,无不成功。 并且她生得倾国倾城,也深知合欢宗内部上到圣子长老下到其余教徒都觊觎她,在她心中,世间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厌恶那种贪婪***的眼神。 此刻,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脸颊也带着潮红,身后是追逐的赵无疆,以致于她没时间服用解药。 同时她心中生出一抹隐忧,担心冬药发作她无力抵抗,会被欲望吞噬与身后的赵无疆苟合。 一盏茶后,两人以至密林深处。 苏画衣终于被赵无疆追上,两人又展开了一场战斗,她不敌体力雄厚的赵无疆。 同时两人也逐渐被***焚烧。 苏画衣想要吞服解药,被赵无疆银针直接射爆瓶身,解药流淌地面失去药效,而赵无疆亦是想要吞服自身的丹药以缓解冬药的***,也被苏画衣抬手射出的丝巾打碎。 两人都不让对方服用解药,并且两人都没了气力,气氛一时焦灼起来。 “你退去,杀本宗圣子之事,我可以不追究!”苏画衣有些怕了,她从赵无疆眼眸中看到了赤红。 赵无疆眼眸闪烁,他不允许自己陷入失控的状态,那样就是置身于险地。 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好!” 他转身退去。 好机会!苏画衣见到赵无疆转身,没了警惕,她袖袍一甩,最后一道丝带激射而出,射向赵无疆后脑勺。 “噗!”赵无疆一把抓住丝带,转身回头,鹰视狼顾,他剑眉怒挑,一把扯动丝带。 苏画衣身体不受控制,被带向赵无疆,她神色惊恐,娇躯撞在了赵无疆胸膛之上,紧接着,她看到了赵无疆青铜面具下泛红水波的眸子,她心中一颤。 “刺啦!” 她一身白裙转瞬被撕碎成漫天碎片,在密林中暴露出雪白的酮-体。 第213章 圣女啼血 ...... 起伏间,苏画衣扯开了赵无疆的青铜面具。 面具被扯开,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苏画衣微微愣神。 两人对视,脸上都有惊色。 一个时辰后。 赵无疆起身,打量着秋日春光,叹了口气。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苏画衣眸光颤动,心中抓狂,赵无疆刚才叹息的眼神也被她收入眸中,此刻桃花眼眸中尽是盈盈水波,有杀意有悔恨有不知所措。 赵无疆没有回头,淡淡道: “赵无疆,京都人士。” 苏画衣绝美的俏脸上红唇紧咬,渗出丝丝血迹,如啼血杜鹃,吼道: “赵无疆,你在京都等好了!我苏画衣定会前去取你狗命!” “我不养狗。”赵无疆侧目,挑眉一笑:“还有,圣女的滋味真不错...” “啊!”苏画衣怒喝一声,喘着粗气,满目羞红。 ...... 山林外,甲二三两人与合欢宗四名长老正在搜寻赵无疆俩人。 他们最初打得热火朝天,甲二三与甲十九两人,修为要高过合欢宗四名长老,并且所学驳杂,导致四名长老一直拿不下他们。. 六个人一直僵持着,越争斗越是满身战意,但后来六人打着打着发现不对了,自家大人和圣女都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他们边战边退边搜寻痕迹,一路追踪到这片山林。 终于,甲二三发现了赵无疆袒露着上半身走了出来,他惊呼一声,连忙与甲十九迎了上去,他们可急坏了,以为赵无疆遭遇了不测。 之前合欢宗圣女修为暴涨的时候他们都感知到了,但是一时之间腾不出手,以为赵无疆会节节败退,最起码要负伤,但是如今看来,赵无疆好像并无大碍。 这不得不让他们心惊,赵大人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为何能从四品顶峰的强者手中顺利逃脱? 同样心中震惊的还有合欢宗的四名长老,他们知晓圣女动用了秘法,一路追杀青铜面具男子,但如今赵无疆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让他们心中翻江倒海。 圣女呢?圣女那等修为都拿不下这黑袍青铜男子?这男子究竟是何人?有这般修为,为何在江湖之上名声不显? 圣女不见了,是否遭遇了不测?他们心中焦急,圣女遭遇了不测,按照宗门法规,保护圣女的长老遭受宗门降下的情毒之苦。 “小子,我们合欢宗圣女呢?”长老怒喝,修为又一瞬澎湃起来,直指赵无疆。 赵无疆回想被***吞噬两人交战的场景,指着山林深处,淡淡笑道: “就在里面调息。 我们方才抚琴,品茗,对弈... 她想必是累着了。” 合欢宗四名长老听到赵无疆的回答,惊疑不定,迅速飞掠向山林深处飞掠而去。 “阁主,她没有追杀你吗?怎么你们还在抚琴品茗对弈?”甲十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无疆不自觉伸手握了握: “琴嘛,有很多种的......” ...... 合欢宗长老在密林深处找到了圣女苏画衣,他们震惊得直跳脚。 因为在圣女的身上穿着一件幽黑的男子内服。 他们回想起见到赵无疆时赵无疆袒露的上半身,心中如遭雷击,怒吼连连,待他们怒吼着要取赵无疆性命而走出山林时,赵无疆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第214章 争斗初始 ...... 普陀寺,赵无疆三人快马加鞭追寻到了刚刚踏入寺内的顾南鸢。 顾南鸢一见赵无疆相安无事,美眸中水波颤动,扑入赵无疆怀中。 她俏脸贴在赵无疆袒露的胸膛上,感受着赵无疆砰砰跳动的心跳声,她秀眉紧蹙,嗔声道: “你吓死我了...” 赵无疆安抚,解下马匹上的包裹,拿出自己的衣袍。 甲二三与甲十九两人干咳一声,状若无视。 此时,有不少从四方赶来的强者已经聚集在此地,能踏入大殿者,至少都具备四品的修为。 在大殿外,则站满了不少人。 “快看快看,又来了一队人马!” 人群中有人惊呼,众人循声看去,见到来者十一人,有十人皆穿白袍,拱卫着前方一位身穿玉色长袍头戴帏帽脸有鬼面的男子。 人群登时喧哗起来,他们常在江湖中奔走,自然能够通过衣着装束认识绝大多数门派的人。 “潜龙教!无面人!” “居然是剑榜第一无面人,他怎么和潜龙教走在一起了?” “兄台消息未免太闭塞了吧?鄙人早就有耳闻,无面人疑似潜龙教的高层,如今所见,此言非虚。” “天呐,潜龙教本身人多势众就够强大了,居然还有无面人这等强者!” “哼,无面人怎么了?我可听说,李长风前辈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江湖之中,生死有命,两人切磋有所伤亡是在所难免之事!” “可我听说,无面人下了暗手!” “......” 人群愈发沸腾,赵无疆站在人群中眸光如刀,凝视着气势如渊的无面人,他知道,这面具之下,就是逍遥王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踏入大殿,立即引来了诸多忌惮的目光。 在场众人中,宗师有不少,但大宗师之辈却寥寥无几,不然也不会被枯竹大师拦在殿内。 而无面人,江湖人不知其具体修为,但公认的实力,起码都是宗师一阶的水准。 “枯竹大师,何日可让我等踏入后山?”轩辕玉衡喉咙微动,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用的腹语。 腹语声音低沉浑厚。 枯竹大师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淡淡道: “缘未至,诸君莫急!” “尊听大师所言,我等在此等候。”轩辕玉衡眸光幽深,枯竹大师替他拦住了一众强者,对他来说是好事,待众人齐聚这样他可以第一时间参与争夺。 至于已经踏入后山的小辈,他心中了然,小辈们过不了守陵人那一关,无需在意。 他坐在蒲团之上,身后十位长老席地而坐,将他拱卫。 他眸光颤动酝酿着杀意,《无相般若经》他势在必得,谁拦他,他就杀谁!并且他还请了几位强大的援手,比如对面与他点头示意的青衫男子,以及酒醉瘫倒在蒲团上的老者。 一位三品宗师,一位二品大宗师。 与此同时,扫地僧陵墓前。 李元正一行人正在展开争斗,他们虽然没有踏入陵墓之中,但在场众人无不是现在的敌人。 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要分个胜负,胜者才有资格踏入陵墓与守陵人相谈。 原先他们采取强闯的态度,都被守陵人一一拿下。 但后来守陵人不知为何更改了规则,他们中的胜者有资格和守陵人相谈,只要达成守陵人满意的交易,守陵人就放其入扫地僧陵内墓府。 如今一众四品强者打得分外火热,如火如荼,并且毫不留手。 他们知道,一旦等后边的前辈们到来,他们就会完全丧失争斗的资格。 要知道,陵墓内可是有《无相般若经》呀,得知者,只要不是武学天赋极差之辈,将来成为冠绝武林的顶尖高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心中火热? 就算最后得到秘籍自己无法修炼,也可以交给家中长辈或门派内的前辈,自己到时候在所属势力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陵墓之外已经倒下了诸多尸体,鲜血横流,李元正与姜梦璃联手,已经斩下了不下五人,这五人都是各门派的娇子。 但如今这个局面,各大门派早就暗中定下了规则,只要不是卑鄙无耻的行为,光明正大的比斗所造成的死伤绝不秋后算账。 所以在场天骄为了断绝后患,关系不熟之人都是痛下杀手,哪怕是相识之人也有六亲不认痛下杀手之辈。 第215章 江湖各色人 ...... 普陀寺大殿,佛像庄严,香火气缭绕。 江湖强者越聚越多,枯竹大师在佛前打坐,口中诵咏佛经。 人群分作两列,有人坐在蒲团,有人站在两侧,能坐在蒲团者,无不是江湖之中地位显赫之人。 赵无疆一身如墨黑袍,脸戴青铜面具,眸光打量着江湖众人。 他原本打算离去,如今天色将暗,夜里不适宜赶路,加之他从未感受过江湖气,如今起了兴趣。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无相般若经的秘籍,此行已算达到目的。 “让一让让一让!”一道稚嫩带着刁蛮的声音响起。 从殿外走进来两道身影,一位年岁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一位动作僵硬头戴斗笠的男子。 小女孩娇小可爱,身穿雪白袄子,柔软的发丝被扎成两个小丸子,脸颊两侧涂着腮红,腮红没有涂抹均匀,糊成模糊不清的两坨。 她走起路来蹦蹦跳跳,身后背着一把大铲子,铲子上还有沾染的黄土。 头戴斗笠的男子行动间动作僵硬无比,不似活人。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小女孩年岁不大,但确有五品的修为,并且他注意到,在场众人只是瞟了一眼小女孩,不少人眼中露出忌惮之色。 “阁主,这女娃就是盗门的人。”甲二三看出了赵无疆的疑惑,在一旁轻声解释:看書菈 “而女娃一旁的则是赶尸人的傀儡。” “盗门和赶尸人有渊源?”赵无疆疑惑。 甲二三颔首: “百年之前是一家。 盗门和赶尸人都是当年天墓派遗留的分支,包括江湖之上少有的两个尽是女子的门派--百花谷与清辉阁,都属于当年的天墓派。 天墓派的两位祖师,在当年都是天阶之上的强者,两人双宿双栖宛如神仙眷侣,尤其是杨大侠,虽断了右臂,但仅靠左手剑就名震江湖。 如今剑冢列出的天下名剑榜,杨大侠曾经所用的玄天剑就排在第一! 只是可惜,当年的玄天剑被人打碎了...” “确实可惜。”赵无疆看着小女孩娇小的身躯穿梭进人群中,不少人都避之不及,毕竟遇到盗门的人,也许被摸一下就会少块肉。 甲二三幽幽叹道:“后来,碎片被剑冢的人重铸了,重铸成三柄剑,一柄龙阙,一柄龙渊,一柄龙劫。 龙劫几经流转,到了皇城中,因龙劫寓意不好,改名龙泉。” 赵无疆心神一震,脑海中突然一颤,有一种要长脑子的感觉,他不知为何,脑海中陡然响起打铁的声音。 “嗙!嗙!嗙!” 还有拉动风箱的声音,以及婴孩与女人的啼哭。 赵无疆狠狠甩了甩脑袋,神情有些恍惚。 守陵人在见面的时候就说我身上有龙阙与龙泉的气息,当时我并未反应过来......他眼眸微眯,龙泉在皇宫之中? 他看到小女孩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逗弄一帮四品强者,不断发出嬉笑。 突然,他看到在对面人群的后方,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袍人,黑袍人似凝视着他。 “阁主?你没事吧?”甲二三感觉有些异常,赵无疆的神态有些不对,他顺着赵无疆的目光看去,看到嬉笑蹦跳的小女孩,疑惑道: “阁主是在盗门的司空星身上看到什么了吗?” “司空星?”赵无疆喃喃,眼眸一颤,人群后方的黑袍人顿时消失不见,似乎不曾存在过。 “对,就这女娃,她师傅司空不借,实力极强,在场众人中,恐怕只有枯竹大师能压司空不借一头。” 甲二三叹笑道: “所以阁主你不必疑惑为何一众强者对于司空星的嬉笑玩闹不出手,毕竟司空不借实力强横,为人行事又跳脱不羁。” 赵无疆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压下心绪,方才的打铁声呼呼风声以及婴孩女子的哭声就像在他耳旁一样,显得过于真切了。 “黄汤老鬼,太阳晒到屁股咯!快起来!”司空星小跑着跑到醉倒在蒲团上的老者身旁,双手做喇叭状,弯腰放在老者耳朵旁,贴近大吼。 “去去去。”黄汤老鬼微微翻了个身,挥赶司空星。 人群中发出几声哄笑,轩辕玉衡鬼面下的双眸闪过一抹忌惮,司空星的师傅司空不借将是他此行的大敌。 “姜伯伯。”司空星向着一旁的姜家家主姜呈凤甜甜叫道,圆溜溜的大眼又瞟到一旁的青衫男子,瘪着嘴道: “张阴人,你怎么在这儿?” 青衫男子不满地轻哼一声,没有开口说话,与一个孩子争论,只会被众人嗤笑。 他不叫张阴人,叫张阴宗,剑榜第五,张阴宗! 第216章 司空星 听到司空星搞怪,人群中这次没有哄笑声,青山男子张阴宗不同于黄汤老鬼,张阴宗名列剑榜第五,但有个江湖称号,例如齐林的过江龙,李元正的左手剑,张阴宗称号“弃徒”! 张阴宗,为人凶狠,睚眦必报,曾入剑冢修行,后因品行不端被剑冢逐出,故江湖人称,弃徒张阴宗! 司空星大眼扑闪,见到张阴宗不搭理自己,蹦蹦跳跳身子摇晃从张阴宗跑过,身负的大铲子差点铲中张阴宗,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她不断与坐在蒲团上的人打着招呼。 血刀门,布衣帮,皓阳阁,青山剑派,清辉阁,江湖世家李家,王家,姬家...... 不多时,司空星蹦蹦跳跳来到了赵无疆面前,她仰着小脑袋盯着赵无疆的青铜面具: “大哥哥,你的面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赵无疆疑惑,无涯阁的面具是他仿照蓝星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制造的,司空星又是在哪见过? “星儿,不许打人家帮派面具的主意!”大殿又踏进来两人,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 说话的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他身穿粗布麻衣,就像是田间务农的农夫,只是腰间别着一把巴掌大小的小铲子,他正是如今盗门的门主,司空不借。 “师傅...”司空星嘟着嘴,跑了过去。 赵无疆摇头一笑,原来司空星说的在哪儿见过,只是觊觎他的面具,觉得古怪好玩。 “金花奶奶。”司空星又向一旁的老妇人行礼,老妇人乐呵呵,摸着司空星的小脑袋,还从袖里摸出糖块。 大殿内的人群中顿时引起骚动,司空不借凭一己之力在扫地僧陵墓中掘出一条通道,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 而一旁的老妇人正是百花谷的两位谷主之一,金花婆婆。 两位大宗师的登场,让不少强者都纷纷见礼,尤其是司空不借,实力强横还经常不讲道理,在场众人除了枯竹大师,谁有实力不忌惮他? “施主为何要扰苦玄师兄清静?”枯竹大师诵经声停歇,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子平静,盯着盗门门主司空不借: “苦玄师兄曾与盗门祖师交好,如今你辈后人,盗掘陵墓,不得不视为亵渎!” 司空不借单手行礼,爽朗笑道: “我行走江湖多年,挖了不少墓,撅了不少人的祖坟,但在此次面对苦玄大师时,我只破陵,不曾入墓! 这已是盗门最高礼节,怎么扰他清静了?” 听起来有理,但好像又不完全有理,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发言,枯竹大师一叹,道了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司空不借也双手合十,笑道: “如今该来的都来了,还有的在路上,不管他们,在场大宗师不得有个五六位?枯竹大师,要不,让我们进去?” 人群中传来骚动,司空不借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他们总不可能一直等待吧?如今有司空不借这位实力强横的大宗师打头阵,联手众人,普陀寺是抵挡不住的。 枯竹大师面容悲悯: “进入后山,便是血雨腥风,在座众多施主,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湖本就是打打杀杀,今儿不是你死,就是你亡!”司空不借取下腰间小铲子,在手掌心拍了拍,环视众人: “晚上死的,明天埋,明天埋好我后天挖! 大家行走江湖多年,既然要争宝贝,就要付出代价,付不起代价的就麻溜的走! 留下的就不要怕死!” 众人喧哗四起,盗门门主司空不借话糙理不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要夺宝就要摊风险。 “司空不借亦是一位赶尸人,他在早些年已是三阶大宗师,不知如今修为几何,但他还有一具阴尸未出。看書菈 此次争夺《无相般若经》,此人赢面最大。”甲二三眼眸微眯。 秘籍已经在我手......赵无疆干咳一声,颔首,表示认同甲二三的说话。 “该走走,该留的留。”司空不借朗声,向着后殿踏去,这一次,枯竹大师没有阻拦,只是枯坐在蒲团上,面容悲悯默念经文。 轩辕玉衡大步跟上,十位白衣长老紧随其后。 江湖各大门派的强者蜂拥而去,涌入殿后,踏往后山。 “阁主?”甲二三与甲十九请示行动。 赵无疆淡淡一笑: “走,去看看热闹...” 第217章 剑拔弩张 ...... 赵无疆刚刚迈动脚步,就发现衣角被人拽着,他回头望去,正是盗门的司空星。 司空星大眼水汪汪,直勾勾盯着赵无疆的青铜面具。 赵无疆哑然一笑,柔声道:“想要?” “想...”司空星声音清脆如铃。 赵无疆微微蹲下身: “那你为何不用盗门的手法取下这面具呢?” 司空星歪了歪脑袋: “师傅说其他门派的信物,是不能动的,这叫盗亦有道。” 赵无疆点头一笑,表示认同,嗯声道: “大殿外,停放马匹的地方,有一匹马儿,屁股上面有一颗痣,缠着包裹,包裹里除了一件烂衣服,还有一副这个面具。 你去拿吧,我送你了...” 司空星眼前一亮,欣喜道:“谢谢大哥哥。” 她蹦跳着跑了出去。 赵无疆摇头一笑。 “马儿屁股上有颗痣吗?”甲十九疑惑。 甲二三哈哈大笑: “那是阁主在逗司空星玩呢,她直接翻包裹不就行了?” 顾南鸢抿嘴轻笑,只觉赵无疆颇有童趣。 赵无疆摊了摊手,向着殿后走去,准备顺着石阶去往后山,一睹此番争斗。 刚踏进殿后大门,他就听见一声小孩的哭喊。 紧接着,脸戴青铜面具的司空星嗷着嗓子跑来,一把扑进他怀中,边哭边求安慰: “大哥哥,我刚才摸屁股的时候被马儿踹了一脚...” “没事吧?”赵无疆忍住笑意,他知道司空星五品的修为,自然无事,但小孩子不管疼不疼,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青铜面具宽大,戴在司空星小脑袋上显得有些滑稽,她嘟着嘴,抽泣一声: “没事...我也踢了它一脚...” “去后山吗?”赵无疆温和一笑。 “嗯...师傅不让我去...”司空星略带委屈,随后大眼扑闪: “哼,但我现在戴着面具,他认不出来!” “等下呢,你就站在我们身后,看戏就行,不需要出手,明白吗?”赵无疆笑道。 “嗯。”司空星点点脑袋,小手抓住赵无疆的大手,蹦蹦跳跳向后山走去。 ...... 后山,姜呈凤轩辕玉衡司空不借等人赶到,李元正姜梦璃等四品强者也停止了争斗。 众人来到扫地僧的陵前,虽没太多言语,但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杀意在凝聚。 如今到了陵前,与《无相般若经》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几大宗师强者心中生出火热,对于秘籍,他们势在必得。 “轰轰...” 石门的响声传出,守陵人顾长天走出陵墓,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忌惮。 守陵人的修为之强,至少都在大宗师五阶之上,不弱于枯竹大师。 “尔等搅扰苦玄大师清静,速速退去!”守陵人冷声扫过众人。 “苦玄大师德高望重,仁德待人,若《无相般若经》能让江湖武林再次兴盛,想必苦玄大师泉下有知亦会同意。”轩辕玉衡鬼面下的喉咙耸动,发出低沉沙哑的腹语。 剑榜第五弃徒张阴宗附和: “《无相般若经》乃武林绝学,理应让我等后辈之人修行,苦玄大师不是敝帚自珍之人,他若在世,定会将《无相般若经》传下。 你今日拦住我们,就是在断绝苦玄大师的传承!” “人人都将秘籍绝学藏匿,我大夏武林岂不是将要愈来愈衰落?”黄汤老鬼酒气满身,身躯摇晃。 姜家家主姜呈凤抱拳拱手: “守陵人兄台,如今同道众多,你又何必再守? 陵墓既已破开,那么《无相般若经》流落吾等之手,便是天意。” 姬家族老姬无命亦是朗声: “《无相般若经》本就属于大夏整个江湖之宝,守陵人,你莫要监守自盗!” “守陵人,我在破陵之前,找神算子前辈算过,此举没有任何不详,也许正如呈凤兄所言,此乃天意...”盗门门主司空不借笑呵呵。看書菈 不断有强者上前,或口诛笔伐,或进行劝阻,都是想让守陵人让开,但守陵人修为强横,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无需冠冕堂皇,老夫知晓你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闯入陵墓之中。”守陵人顾长天苍老的眸子中金色的星辰在凝聚,他扫视众人,睥睨道: “动手吧!” 轩辕玉衡眼眸微眯,他不可能这样与守陵人僵持下去,必须要进入墓府之中,只有先行一步踏入其中,才能得到《无相般若经》。 他单手背负,另一只手斜指守陵人,手中无剑,但已然剑气浩荡。 下一刻,扫地僧陵墓前,爆发出滔天剑气。 第218章 强横守陵人 ...... 轩辕玉衡与顾长天一瞬激战在一起。 顾长天招式大开大合,气势如渊,很快就将轩辕玉衡压落下风。 轩辕玉衡鬼面下的脸庞逐渐扭曲,怒吼道: “诸位莫非还要看戏不成?拿不下守陵人,今日大家谁也别想踏入墓府!” 司空不借朗笑一声,脚步重重一踏,飞掠向激战的轩辕玉衡与顾长天,修为激荡不断攻向顾长天。 同时,几大世家与各大门派的强者也围攻向顾长天,几个呼吸后,顾长天被击退,他眸中已尽数染上金光,披头散发,状若魔神,怒吼道: “再来!” “金光不坏!”轩辕玉衡眼眸怒睁,他的吸星大法正好被金刚不坏神功克制,同阶之下他必败,何况他本身就弱于守陵人两三阶。 浩瀚的修为横扫四方,顾长天力战众人,越战越强,眸中的金光不断流淌。 “诸位,你们这样留手,这《无相般若经》,我看大家还是放弃的好!”黄汤老鬼怒声呵斥。 众人看似在围攻守陵人,但都各怀心思,不曾动用太多力量,全都留着准备入了墓府展开争夺,所以一时之下,根本奈何不了火力全开的守陵人。 降龙诀!顾长天心中大喝,一声长笑,手中招式玄奥莫名,接连拍出十八掌,掌掌拍在最前方的几人身上。 “嘭嘭嘭...” 司空不借接连倒退五步才稳住身形,喉头猩甜,他狠狠咽下,守陵人的强横打破了他的认知,原先他以为不过是和枯竹大师一般强大,但如今再看,却要强于枯竹大师不少。 剑榜第五张阴宗身形倒飞,守陵人一掌并未拍中他心脉,但也已让他负伤不轻,口鼻之中鲜血长涌。 姜家家主姜呈凤深深吸了口气,心有余悸,方才守陵人拍中他那一掌明显手下留情了。 黄汤老鬼双手抵抗了攻势,如今两只手臂都在不住颤抖,他咽了口唾沫,守陵人要比之前还要强横不少,莫非是修为又有进展? 各方强者被狠狠击退,守陵人身前三丈已无人站立。 站在后方的一众后辈或四品强者都骇然,扫地僧陵墓的守陵人太强了,掌力澎湃,一人横扫众人。 但在场所有人除了赵无疆与顾南鸢以外,没人知晓守陵人之所以要比往日还要强横,是因为赵无疆祛除了守陵人的顽疾,真正打通了守陵人的窍穴。 并且守陵人拥有金刚不坏神功,即使才大宗师五阶,但就算大宗师七八阶的老怪物登场,也会被他击退。 大宗师之间一阶之差就差距不小,但金刚不坏这种顶尖武学却能弥补差距。 赵无疆眼眸微眯,看得热血沸腾,他知道,有朝一日他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也能睥睨众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嗬嗬...”守陵人顾长天披头散发,狠狠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苍老的眸子都是笑意,好些年了,他不曾这么痛快过。 他大手摊开,如拥抱天地,气势睥睨,朗声喝到: “来!” 众人知晓,无法再藏匿修为了,若他们过不了守陵人这关,只有等江湖中的老怪物们登场了,但是等老怪物们到来,他们会彻底失去争夺《无相般若经》的机会。 “长天兄,让他们去吧...” 一道悲天悯人的声音响起,枯竹大师缓缓踱步而来,眸中怜悯: “让他们将《无相般若经》夺了去,让风波停歇吧。 不然,无相般若在,风波将不止。” 众人闻言,眼眸涌上喜意,有枯竹大师此言,守陵人应该要让道于他们了。 守陵人眼眸扫过众人,扫到人群最后的顾南鸢与赵无疆,眼眸又不着痕迹挪开,他缓缓散去威势,让开一道身位,沉声道: “不要扰乱清静!” 他同意众人过去了,但告诫众人莫要打坏墓府内的东西。 “多谢前辈,请前辈放心!”ap. 不少人抱拳向着守陵人行礼。 但轩辕玉衡等人心中的战意不退反增,更是杀意上涌。 他们先前合力只是想要击退守陵人,但如今,守陵人让开,他们的敌人就变成了在场所有人。 轩辕玉衡脚步轻踏,湘西魅影步让他的身躯化作残影,他眨眼已踏入陵墓内,奔向墓府。 “拦住无面人!”盗门门主司空不借怒喝,没了守陵人插手,在场众人,唯他综合实力最强,《无相般若经》他势在必得,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姜家家主姜呈凤背负长剑颤动,紧接着众人只听闻一声龙吟,剑光一闪,一柄黑金长剑如蕴破开天地之势,激射向无面人。 打守陵人时我唯唯诺诺,对付其他人我全力出击。 第219章 大风起 ...... 轩辕玉衡听闻一声龙吟,随后看到黑金长剑携滔天剑气眨眼便至,他手中气浪翻涌,死死按住剑身,剑身颤抖如游龙。 “龙渊!”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柄宝剑,正是他在追寻的三剑之一龙渊,他鬼面之下的脸颊愈发扭曲。 姜呈凤身形飞掠,一把抓住龙渊剑的剑柄,剑身一挑,将轩辕玉衡击退两步,随后脚踏轻点青石板阶,掠向墓府。 轩辕玉衡眸中阴冷擎着火气,他怒喝道: “黄汤老鬼,张阴宗,替我拦住姜呈凤,必有重谢!” 黄汤老鬼老脸被酒气晕染得一片酒红,身躯似站立不稳,腰间酒葫芦晃动,他通红的酒糟鼻之下的薄唇猛然向着姜呈凤喷出一口酒气。 “噗!” 酒气迎风变幻,在靠近姜呈凤的一刹那,猛然化作烈火,将山谷照耀得一片火光堂堂,火海在墓府门前升腾,化作墓府的屏障。 姜呈凤眼眸火光晃动,混着自身的怒火,他手中龙渊剑颤鸣,想要一剑挑灭火海,剑身刚一探出,只听“叮”的一声,一道剑气由远及近激射在龙渊的剑身上。 剑冢弃徒张阴宗眉目阴冷,持剑拦住了姜呈凤的去路,他虽然是三品宗师巅峰,修为不敌姜呈凤,但凭借在剑冢所学,足以拦住姜呈凤一会儿。 并且张阴宗此行,并未对《无相般若经》有太多念想,他主要是受无面人重诺相邀前来助阵的。 轩辕玉衡心中松了口气,如今在场大宗师中,除开守陵人顾长天和枯竹大师两位江湖老一辈,只剩下盗门的司空不借和姜家家主姜呈凤给他的压力最大,他绝不允许这两人在他之前踏入墓府,不然争夺《无相般若经》他就会失去先机一步。 他脚尖轻点,掠至熊熊燃烧的火海之前。 盗门门主司空不借龙行虎步上前,站在姜呈凤身边,他手中拿着一把小铲子,但在场众人没人觉得滑稽。 要知道,司空不借行走陵墓之间,这把小铲子替他破开陵墓机关无数,传说这柄小铲子还有辟邪镇魂之奇效。 血刀门门主,布衣帮帮主,青山剑派的几位长老,姬家族老,王家家主等等江湖大门大派大世家之人和一些江湖之中个人实力强大的散修也纷纷上前。 大夏幅员辽阔,疆域浩瀚,有许多天南海北的势力并未赶到普陀寺,也许是放弃争夺,也许是还在路途之上。 如今在场的强者中,司空不借虽然综合实力最强,但这些门派之主或高层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都是为了《无相般若经》而来,自然不可能放手。 之前无面人与司空不借两方人马争夺,他们自然乐意两方鹬蚌相争,但现在两方人马对峙,火海熊熊,终有燃尽之时,他们自然也要上前,不能慢下无面人与盗门门主等人太多。 《无相般若经》是武林绝学之一,可演化江湖各类武学,得之,成为江湖巨擘,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等武学面前,在成为声名赫赫的强者的机会面前,又有几人能静下心来? 赵无疆眸光平静,站在观战人群的后方,左手轻握顾南鸢的纤纤玉手,右手牵着司空星的小手,他凝视着墓府门口火海前的众多强者,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无论他有没有事先得到了无相般若的秘籍,江湖上众人的争斗都不会停歇,甚至一旦知晓了无相般若空有秘籍没有心法,只会掀起更大的一场腥风血雨。 火海渐渐熄灭,墓府前的武道修为激荡冲霄,众强者眸光如刀,虎视在场敌手。 赵无疆感受到守陵人的眸光,他侧目看去,微微颔首,守陵人的意思是让他们离去,大战将启,此地将会血染葬土。ap. 百花谷的两位谷主之一金花婆婆也穿过人群,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向着赵无疆走来,她慈眉善目,眸光浑浊却蕴有精光。 第220章 相命谶言 ...... “前辈。”赵无疆与顾南鸢行礼,甲二三与甲十九也微微躬身。 金花婆婆作为百花谷谷主之一,虽看上去年迈,但已是二品大宗师的修为,并且在江湖之中受不少江湖人士敬仰,德高望重。 百花谷四谷,药王谷便是其一。 而药王孙思浩,便是她的长子。 金花婆婆颔首,眸中浑浊却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光亮,她注视着赵无疆,慈善道: “根骨奇佳,剑胚初锻,但要小心,莫被他人,当作剑使...” 赵无疆闻言,眼眸微眯,不明所以,但还是心中提起警惕,抱拳向着金花婆婆微微躬身一拜: “晚辈谨记。” “炉中嫁衣之火,本是苦命,幸遇良人。”金花婆婆看了顾南鸢一眼,神色感慨。. 顾南鸢感受到金花婆婆的眸光,有些不知所措。 赵无疆眸中光亮闪烁,金花婆婆莫非是在相命? “我呢我呢?”司空星仰起小脑袋,大大的青铜面具之下睁着大大的眼睛。 “你?”金花婆婆一柱拐杖,眉宇流淌丝丝威严: “小星,你跟奶奶回去!” 司空星大眼珠子转动,一听到要回去,她连忙双手抱紧赵无疆的胳膊,努力仰起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 “这位奶奶,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孩子...” “咳...”赵无疆干咳一声,顾南鸢忍俊不禁。 金花婆婆微微一愣,不由觉得好笑,司空星以为戴上面具自己就认不出来了吗?她一拄拐杖,满头银发中飞射出几枚银针,银针穿有灰白的丝线。 丝线向着司空星缠绕,一瞬之间绑住了司空星的手腕脚腕和腰肢。 “我不回去!”司空星嘟囔,却不受控制松开了抱住赵无疆胳膊的双手,然后姿态僵硬向着金花婆婆走去,撅着嘴: “金花奶奶,我不回去嘛。” “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回家去吧。”金花婆婆慈眉善目,既是对司空星说,也是对赵无疆与顾南鸢说。 “我不走,我还要保护师傅!”司空星已经不受控制来到金花婆婆身边,“主动”牵起金花婆婆的手。 赵无疆与顾南鸢向着金花婆婆抱拳行礼,金花婆婆回以颔首示意,她牵着司空星离去。 金花婆婆之所以要与赵无疆俩人说那些蕴含告诫的话,是因为司空星的行为。 司空星年纪尚小,时常与师傅司空不借穿梭陵墓或行走江湖盗富济贫,虽没有练就师傅那颗参透世事的心,但她孩童澄澈的眸子与内心却能不经意识别善恶。 因此在金花婆婆看来,能被司空星亲近之人,品性绝不差。 再者,金花婆婆也懂相命之道,命之一途,道阻且诡,她从赵无疆与顾南鸢身上窥见了一些命数,感叹之余,便出言告诫。 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妄言天机必遭不测的言论,对她并无影响,只在于她想不想。 赵无疆注视着金花婆婆带着司空星离去,他眉头愈皱愈深,此行来到望州,他总感觉很多事有说不清的怪异感,并且他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 墓府门前的熊熊大火终于熄灭,大战一触即发。 轩辕玉衡联手黄汤老鬼与张阴宗等人与盗门门主等人混战在了一起,其余各大门派也相互争斗。 刀光混着剑影,斧钺钩叉,拳脚相击。 不时有人发出惨叫,被断去一臂,也有人一声哀嚎,捂着心口栽倒在地,亦有人一声不吭嘴角淌血随后眸光涣散没了气息。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扫地僧的陵墓内,身躯盖在黄土之上,死后地床天被。 血腥气在山谷之间飘荡,化作一圈圈血红薄雾,又被激荡的修为打散。 赵无疆眸光平静,轻握顾南鸢的玉手,与甲二三俩人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传来轩辕玉衡的怒喝与司空不借的大骂,以及兵器碰撞声,刀剑没入血肉的沉闷噗呲声,身躯骨骼断裂声,压抑的痛苦声,哀嚎声,嘶吼声... 还有“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哗哗落地声,那是墓府之门被强行破开的声音。 众强者涌向墓府内的怒吼冲上了云霄,幽暗的天穹幕布仿若都在颤动,晚星摇曳。 赵无疆似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强者争前恐后蜂拥踏入墓府,而在墓府门前,有一位背道相驰者,一身幽黑长袍,宽大的帏帽遮住了脸颊,明明看不清面容,但赵无疆却能感受到,帏帽下的眼眸正在注视着他。 第221章 各施手段 ...... 赵无疆眸光凝重,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见这神秘的黑袍人了,这黑袍人身上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 他眸光一颤,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眸,黑袍人又凭空消失了... 此人是谁?赵无疆心中微微一紧,隐隐间他又听见风声,那是风箱在鼓动... 甲二三与甲十九顺着赵无疆的眸光看去,神色有些疑惑,莫非赵大人要参与其中前去争夺《无相般若经》? 赵无疆深深吸了口气,握紧顾南鸢的大手,快步离去。 ...... 墓府之内一片漆黑,众强者涌入其中,纷纷吹亮随身火折子。 轩辕玉衡一马当先,他眸有光亮,奔向墓府之中的石门,他知晓,石门背后就是扫地僧苦玄的棺椁。 “地笼术!” 盗门门主司空不借时常出入陵墓,早已练就黑夜视物之能,加上不少火折子的光亮,他一眼便看到飞奔向石门的无面人,他登时怒喝一声,双掌拍地。 黄泥隆隆作响,如一条地龙游走向轩辕玉衡,随后在轩辕玉衡身前突然炸开,黄泥四射纷撒,化作囚笼一座,罩住轩辕玉衡。 司空不借脚踏黄泥,黄泥颤动如荡开泥水涟漪,他如踏波而行掠过轩辕玉衡,错身而过时他一掌拍向轩辕玉衡,手中武道修为激荡。 谁抢我的无相般若,我就杀谁!轩辕玉衡心中一声怒吼,他鬼面下的面庞狰狞,抬手虚握,如握有大剑一柄,狠狠斩向司空不借。 身后黄汤老鬼,剑冢弃徒张阴宗,姜家家主姜呈凤等人也飞掠而来,相互阻拦,又是一轮激斗。 陵墓内的葬土黄泥如飞沙走石,不断有人败退,不断有人怒吼再次上前,同时不断有人喋血。 石门就在眼前,棺椁就在其后,而他们心心念念的《无相般若经》就在棺椁之内,如今这个局面,幽暗中混战,秘籍只有几步之遥,即使实力稍弱者,也牟足了劲,化作拼命三郎。 只要能得到《无相般若经》,深受重伤算的了什么?得罪了其他强者又算的了什么? 轩辕玉衡破开黄泥地牢,与司空不借激战在了一起,他手中剑气浩荡,剑剑直至司空不借要害,将司空不借压得节节败退。 “砰!”突然,他身后遭遇重重一击,力道之大,他都能听闻背骨有断裂之声响起。 他手中对司空不借的攻势缓和下来,双臂一沉,运气击退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状若惘闻,又是舍命一掌,轩辕玉衡咬牙避开,身形侧闪,在泥地上翻滚一圈,才单手撑地站起身来。 他鬼面之下的眉宇扭曲起来,身后袭击他之人是一具傀儡,赶尸人的傀儡。 而这具傀儡,正是盗门门主司空不借所有,方才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半点气息,趁机偷袭他。 司空不借之所以在如今众人中综合实力最强,除了有一批帮手,更重要的则是傀儡,司空不借与傀儡联手,足以力压在场任何一个人。 轩辕玉衡恶鬼面具中缓缓淌下殷红血液,傀儡那一击差点打断他的背骨,万幸他修有吸星大法,不然恐怕此时已命丧黄泉,但他已受伤不轻,强行运气只会让战力不断下滑。 同时他心中杀意不断战栗,快要控制不住。 他若不是要隐藏吸星大法,早就能压倒盗门门主踏入石门之内。 血迹顺着面具从下巴留下,轩辕玉衡狠狠擦拭下巴血迹,心神凝视着司空不借与那具傀儡,他心中杀意翻腾,已有了决断。 暴露吸星大法就暴露吧,只要能得到《无相般若经》,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被追杀又如何?大不了摘下面具恢复成逍遥王的身份隐藏起来就是了。 他眸光一凝,杀意冲霄,幽暗的墓府之内,他双臂展开玄奥的招式,一掌拍向司空不借。 司空不借江湖经验吩咐,又经常初入各大险地,对危险的警觉异常灵敏,他手中小铲子一甩,直直甩入傀儡眉心,他大吼一声: “偷星一月!” 霎时之间,他修为再涨一幅,但并未迎向轩辕玉衡,而是大步踏向石门。 身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吸扯之力,司空不借感觉命元与修为在流逝,他眸中一瞬涌上滔天震惊之色,并未多想一拍自己眉心,几步开外眉心插有小铲子的傀儡应声倒地,他大喝一声: “偷星九月!” 一股无形的气机从他身躯内荡开,直接打断了轩辕玉衡的吸扯,他一掌拍碎石门,一步踏向扫地僧的烂木棺。 第222章 空无一物 ...... 吸星大法!轩辕玉衡心中焦急万分,口鼻涌出鲜血,脚步踏出呼呼风声,他两掌狠狠拍在司空不借宽实的后背之上。 “轰!” 司空不借荡开的雄浑气机一瞬横扫他的身躯,他喉咙又涌上一抹猩甜,但他面目狰狞,反而大步踏入石门之内,同时司空不借的身躯倒飞出石门,狠狠跌落在黄泥地上。 “司空兄!”姜呈凤正在与黄汤老鬼激斗,见到司空不借身形狼狈跌飞在地,他不敢置信惊呼出声。 司空不借作为盗门门主加上湘西赶尸人的身份,两相结合之下,在场众人中谁是敌手? 但是偏偏被无面人打败了,这无面人到底什么修为? 在场众人无不心惊,眸光凝重看着踏入石门的无面人。 黄汤老鬼眼眸微眯,眸中泛起光华,无面人在邀请他时许了重诺,但他之所以答应相邀,并非看重重诺,而是看重无面人的修为与他相仿,他可以先借助无面人之手夺得秘籍,再出手偷袭拿下。 如今盗门门主败退,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无面人,也让他不得不重新来思考他与无面人相互的合作。 “哈哈哈哈!” 轩辕玉衡鹰视狼顾石门外缠斗的众人,发出畅意的大笑,好多年了,他都没有这么笑过,如今《无相般若经》就在眼前的棺椁内,他唾手可得,让他如何能不大笑出声? 他在众人焦急的眸光中一把推开了棺椁的棺盖,棺盖摩擦发出刺耳又沉闷的“哗-哗-”声。 “咣铛!” 棺盖应声落地,露出棺木内的森森白骨和残破袈衣,并未见到半本经书的影子。 “无相般若呢?”轩辕玉衡脸上的笑意凝固,嘴唇有些颤抖地喃喃: “无相般若呢?” 一定是在白骨之下!他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恐慌,他伸手向着白骨探去。 “死!”一道紫袍身影穿过众人飞掠而来,一掌拍在轩辕玉衡的胸口之处。 轩辕玉衡闷哼一声,恶鬼面具下猛然淌出一缕缕血水,他身形倒飞,单臂撑地才稳住身躯。 来者是江湖世家之一姬家的族老,姬无命。 姬家闻名于江湖的,正是姬家的游身步,湘西的魅影步之所以断绝在江湖人眼中,正是被姬家的游身步打败。 来无形去无踪,步履难寻,身法难测,是为游身。 湘西魅影步能被高手窥见破绽,预测出行进轨迹,例如潜龙教护法安平几次都被甲二三看见破绽。 但姬家游身步却不同,纵然能看透破绽,你也难以预测其行进轨迹。 现在,《无相般若经》是我的了......如今姬无命站在棺椁前,心中得意,他并不会把无相般若经带回族内,他要自己修炼,然后一举打败现任姬家家主来坐上姬家领头人的位子!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他不甘心被姬家家主一直压在身下! 姬无命看到棺木内的白骨与袈衣先是一愣,随后联想到无面人之前的动作,心想无相般若经应该是在残破的袈衣与白骨之下。 他大手探去,果然在袈衣之下摸到了一块僵硬之物,宛若金铁。 莫非秘籍是类似丹书铁券?将秘法心得雕刻在金铁之上?姬无命心道,也是,存于金铁,才能更好的保存在岁月之中。 他一把掏出坚硬之物,当看到此物的一刹那,他猛然一愣,只见此物是一块令牌,做工精细,流有大气,“潜龙在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不愧是无相般若秘籍,看这令牌就知道...嗯?令牌,什么令牌?为什么是块令牌?潜龙在渊,这不是潜龙教的信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秘籍呢?. 姬无命脑海中闪过一万个疑问,他又连忙拨动扫地僧的尸骨与袈衣,发现除了这个令牌,别无它物。 秘籍呢?他丝毫没注意到轩辕玉衡眸中的怒火与冲上来的身影,他已经被疑惑占据了心神。 “轰!” 轩辕玉衡一掌拍在姬无命心口,只听胸腔骨骼破碎的声音响起,姬无命身躯连退几步,口鼻涌现大量鲜血,口中呜咽不清。 同时,石门外的人也疯狂冲了进来,他们纷纷探向棺木内,烂木棺内只有白骨与袈衣。 “交出秘籍!”人群中发出一声怒吼,两拨人冲向姬无命与轩辕玉衡。 “没有秘籍!”轩辕玉衡大吼,做着辩解,他根本没看到秘籍。 姬无命手中潜龙教的令牌跌落,咣铛在地上摔落,他眸光涣散,被围上来的人搀扶,他临死之前伸出一只手指,颤抖着指向轩辕玉衡,仿佛在说,就是他! 第223章 百口莫辩 ...... 姬无命咽气了,尸体旁是一块潜龙教的令牌,石门内的气氛一瞬冰冷到极点。 众人眸光凝视着无面人。 “我根本没有拿到任何东西!”轩辕玉衡腹语低沉,连忙解释。 司空不借缓缓捡起潜龙教的令牌,怒目而视: “方才我们虽看不真切,但明显能看到你打开棺木,并且探手向下,定然取得了什么! 不是秘籍是什么?” “我被姬无命击退,根本没碰到任何东西!”轩辕玉衡捂着心口,咬牙切齿。 “我们冲进来时,你击中了无命兄,无命兄手中拿着的就是你潜龙教的令牌,并且临死之前,手指着你,就是在告诉我们,东西被你拿走了!” 盗门门主作为众人的嘴替,表达众人的想法,他眸光皆是杀意,之前从无面人身上,他感受到的功法是吸星大法。 同时众多强者中有人怒吼。 “交出秘籍,无面人,你休要狡辩!” “你的伎俩老夫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看透,你方才探手从棺木内拿到无相般若的秘籍,但感知到姬无命靠近,你心生一计...ap. 装作被姬无命击退,实则是想嫁祸给姬无命!让我们以为你根本没有拿到秘籍,而是姬无命拿走的! 但是你万万没想到,你百密一疏,在不经意间掉落随身携带的潜龙令,姬无命刚才探入棺中,看似拾取了一物,实则是拾取到了潜龙令! 你原本想要将其重伤,让我们冲进来直奔姬无命,姬无命重伤为了保命,自然不会让我等接近,就会引发混乱,你好趁乱逃走! 但你想不到,姬无命死了! 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他死前告诉了我们,秘籍,在你手中! 这块令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若没拿到秘籍,这块令牌又怎么会出现在棺木之中?” “就是,无面人,交出秘籍,不然你走不出这苦玄大师的墓府之中!” “......” 轩辕玉衡心中急促,他震惊莫名,怎么也想不到棺木之中会有一块潜龙教的令牌,他就要掏出自己的令牌做解释,只听方才发言推理言之凿凿的老者又出言说道: “你莫非还想掏出另外一块令牌作狡辩不成?你以为一个人怎么可能带两块令牌这种说辞能糊弄我们吗? 你是不是还要说不信我们大家搜你身?哼! 谁知道你转身用了什么潜龙教秘法将秘籍藏匿? 或者你隐藏在冲进来的不曾露面的你的盟友身上? 老夫告诉你,今天你不交出秘籍,休想全身而退!” “对!姬无命作为姬家族老,是江湖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临死之言,绝对不会有错!就是你,无面人!” “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不是你拿到了秘籍,姬前辈又怎么会在临死之前指向你?” 不断有人出声,口诛笔伐。 姬无命根本一句话没说好吗?轩辕玉衡不断后退,身后已是墙壁,他无路可退。 他感觉被人摆了一道,无论今天姬无命有没有冲进来,最后大家发现没有秘籍但是看到潜龙令,都会将矛头指向他。 剑冢弃徒张阴宗神色疑惑,眸光凝重,向轩辕玉衡眼神交流,到底是不是他。 轩辕玉衡微微摇头,示意不是。 “好你个无面人!”那老者又站了出来,指着轩辕玉衡道: “你方才与张阴宗眼神交流,微微摇头,分明就是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你定然暗藏歹毒心思想要对付我们大家!” 额......轩辕玉衡听到老者所言,张了张嘴,心中无语。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心神起伏,他一向平静如水,绝大多数事情都引不起他注意,但今日之事,着实让他措手不及百口莫辩。 “哼!没话说了吧,无面人!”老者一副看透轩辕玉衡的表情,身旁众人亦是凶神恶煞凝视。 “他当然没话可说!”盗门门主司空不借面色微微苍白,声音沙哑开口: “无面人,方才在石门外,你心急之下那两掌,用的是吸星大法吧?” “什么?吸星大法?”人群中发出惊呼,吸星大法在江湖之中被视为邪典,数十年前最后一任吸星大法的主人被江湖豪杰逼死在南境之外,江湖已经数十年不曾见到这种邪功了。 轩辕玉衡眼眸颤动,他浑身修为悄然运转,他知道,原本无相般若的秘籍消失不见,他就已经是众矢之的,如今盗门门主道破他的功法,他便正式成为江湖公敌。 但功法的事,他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同时,他心里有一抹庆幸存留,那就是他另外的一重身份没有暴露,众人不知他是逍遥王,今日只要走出墓府,大不了他改头换面生活。 第224章 预料之中与之外 ...... 众人虎视眈眈,杀意滔天,数十年前,无数宗门前辈死于吸星大法这种邪功之手,如今无面人居然会此等功法,他们必将斩之。 “你修为不敌于我,便向我泼弄脏水,如今你们认定秘籍是我所拿,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杀我的夺秘籍的理由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轩辕玉衡怒喝道,尽力做着辩解,如今还没人向他动手,他尽力拖着时间,他此行带的长老还在墓府外争斗,想必正在赶来。 “不要废话,与你这等邪魔歪道我们不需多言!”姜呈凤出言: “今日拿下你,为无命兄报仇!为那些前辈们报仇!” 众人被点燃怒火,轩辕玉衡见状,眸光阴冷,知道一旦他们动手,自己被逼无奈下只有用出吸星大法自保,到那时也会暴露,反而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怒吼一声,修为激荡,浩瀚的吸扯之力在周身缠绕,他率先击向众人。 大战一触即发。 ...... 望州,三匹马儿飞驰,赵无疆已经离开普陀寺十里开外,他眸光如星辰,脑海中翻涌,不知普陀寺后山陵墓内情况如何。 按照他的推测,只要众多强者在陵墓之内没有发现秘籍而是发现潜龙教的令牌,那么无论如何轩辕玉衡都是最大的嫌疑者。 到时候轩辕玉衡势必会引起众人的围攻。 但这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要轩辕玉衡在被逼无奈之下暴露出吸星大法。 一旦轩辕玉衡暴露吸星大法,那轩辕玉衡和潜龙教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潜龙教就会被江湖人士围攻至覆灭。 这样,没了潜龙教的轩辕玉衡势力就会大减,也许能够延缓不久将来的造反,给大夏,给他赵无疆,给女帝,多一点准备时间。 赵无疆与顾南鸢对坐,顾南鸢环住他的腰肢。 他感受到自己胸膛前传来的柔软与坚硬的厮磨,分外心安。 柔软的是顾南鸢不止四两的大风月,坚硬的则是《无相般若经》秘籍。ap. 他没有心法,但已经大致推断出了心法所在的地方。 赵无疆眸子中黑白分明,染上点点星光,在金光不坏神功那本秘籍中有众多批注,其中他印象深刻的批注中曾留下一句话,那句话字迹歪歪扭扭。 【金光不坏神功,是老子从一个伪君子手中所抢(划掉)借的,这本秘籍惊世骇俗,修炼成功刀枪不入,万军中都能取下狗皇帝的脑袋,足矣位列天下武学前十,若在配合顶级内功心法,这天下老子哪里去不得? 等着,老子这就去趟兰若寺。】 联想到扫地僧曾将心法借与一佛门高僧,赵无疆心中推断出心法时有八九就在这兰若寺中。 因为天下顶级心法不止一本,但批注之人指名道姓要去兰若寺寻心法,又是为何? 只能证明这心法应该是对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最有裨益的,天下武学,唯有《无相般若经》的心法,才有此效。 此行,还算圆满,他深藏功与名,心中有丘壑。 “驾!” 赵无疆扯动缰绳,主导着马儿行进的方向。 他胸膛之上受到顾南鸢的厮磨,而在顾南鸢小腹之下,亦是受到他的厮磨。 月黑风高,马儿奔向望州北的望北客栈,赵无疆一行人准备去留宿一夜,明日一早再作奔波。 他们不知晓,在那儿,合欢宗圣女早已凤眸含煞等待。 落红不是无情物,合欢宗圣女落红之后,显然不经意间被情丝焚绕,只是不知情中是怨,是恨,是痴,是念,还是嗔... ..... . 京都,皇城之中,养心殿,皇帝寝宫。 今夜女帝又拒绝了翻牌子。 没有赵无疆,她有心无力。 她已躺在床榻上,一如昨夜,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明明只有两个黑夜,但她感觉,赵无疆已经出门许久许久,两日胜过过往两月有余。 “呼...” 她长长叹了口气,脑海中不自觉闪过赵无疆温和的笑脸,又闪过赵无疆口灿莲花与她相互争嘴的场景。 长夜漫漫无尽,心路漫漫无疆。 第225章 圣女再邀 ...... 望州,北。 望北客栈。 客栈三楼一间上等房间,合欢宗圣女苏画衣正托着香腮,坐在桌前,脑海中思绪翻涌。 不知是被赵无疆一剑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她如今脑海中时不时浮现赵无疆的身影。 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赵无疆摘下青铜面具时,她确实有些惊叹于赵无疆的俊朗姿色。 入合欢宗多年,她一直修炼有合欢宗的功法,但一直不曾实践,正如她一直所想,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可恶,都是贪财好色,见色忘义之辈。 虽与赵无疆发生旖旎,但她依旧认为赵无疆可恶,只是可恶之点,有些不同于她的想象罢了...... 初尝男女之事时的痛楚,到渐尝男女之事时的欢愉,这种转变之态一直环绕着苏画衣。 也许是修炼功法多年,如今一朝破身带来的反噬,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被功法吞噬,欲与火开始在焚烧她。 想着想着,她感到羞恼不已,羞于自己如今的状态,也恼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她又想到了赵无疆。 想到了赵无疆初始的冷漠与冷静,想到了她与赵无疆本会背道而驰结下仇怨,但她偏偏在最后关头偷袭赵无疆,以致于点燃了赵无疆的怒与欲之火。 她还想到了赵无疆在听到她痛哼时放缓速度时的温柔,又在事后扔下内服以免她春光外泄的细心。 陡然间,她升起怨恨,不知是怨恨她与赵无疆再难相见,她...报不了仇,还是怨恨她自己的身份会让一些事情变得不可能。 该死......苏画衣越想越恼,一定是合欢宗功法反噬,在蛊惑吞噬她冰清的心。 她站起身来,身姿袅娜,一袭素白轻纱随着腰肢摆动摇晃,她来到窗前,眺望南路。 苏画衣推测,赵无疆等人定是为了扫地僧遗留的秘籍而来,从圣子林天琅的行程来看,赵无疆应该也是从北而来,肯定要经过这望北客栈,自己只要在此处等待,就一定能等到他。 我定要与他有个了断!苏画衣桃花眼眸一颤,眸中水波盈盈。 她看到南方来路,有三匹马儿扬起尘沙,虽是黑夜,看不真切,但马儿背上来者所戴的青铜面具,却分外醒目。 近了,她看到前方一匹枣红大马飞驰,马背上对坐两人。 当看到一袭宽大黑袍的青铜面具女子环抱那身姿挺拔的青铜面具男子时,苏画衣没由来皱起柳眉,心中闪过嗔与怨。 她注视着店小二谄媚笑意引领着赵无疆步入客栈之中,泊马小吏牵着三匹马儿走入马厩。 随后,她关上了窗,羞恼在她美眸中尽数化作怒意。. ...... 赵无疆与顾南鸢等人踏入客栈二楼,大多数江湖人士奔往普陀寺,客栈也没那么繁忙了。 一踏入二楼,赵无疆就在二三楼连接的楼梯处,见到了四名一身白袍的老者,这些老者分外眼熟,他眼眸微眯,想到了合欢宗的长老。 甲二三与甲十九在踏上二楼的瞬间,浑身气机悄然流淌,眼眸含煞凝视着合欢宗的四名长老,心中疑惑,莫非合欢宗又来寻赵大人麻烦? “赵公子,圣女有请!”合欢宗长老冷着脸。 赵无疆依旧与上次一样的回答: “不去!” “公子既然戴着面具,就是不想其余人发现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合欢宗长老面目冰冷: “圣女已看到公子相貌,你若不去,那本宗圣女只有将公子相貌公之于众,再作些添词... 到时候,公子可莫要怪罪。” 听着合欢宗长老威胁的话语,赵无疆眼眸微眯,他搓了搓手指,不明白合欢宗圣女还找自己做什么。 莫非让我给她一个交代?这事能给什么交代? 他眼中金色星光缓缓出现,星星点点,随后颔首道: “带路!” 四名长老侧开一个身位,同时拦下想要随行的甲二三,淡淡道: “圣女已包下三楼,公子自行前往!” 赵无疆侧目,回以甲二三与顾南鸢眼神示意,示意无妨,他去去就回。 ... 听闻房外轻踏地板的沉稳声音响起,知道来者是赵无疆,苏画衣坐在房中,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她掌中武道气机正在缓缓凝聚,一切终将有个了断。 第226章 圣女在上 ...... 赵无疆推开房门,眼前一绝美女子坐于桌前。 一身素白轻纱,若非桃花眼眸含煞,定是温文尔雅。 满头青丝被粉白丝巾束缚,随意披散在脑后,垂至腰肢深处。 “你来了...”苏画衣咬牙。 赵无疆淡然与她对坐: “什么事,说。” “你辱我清白,还问我何事?”苏画衣桃花眼眸蕴含怒与怨,死死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淡淡道: “是你不让我走的... 你若不偷袭我,事情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那本圣女亲自来弥补我的过错!” 苏画衣琼鼻一皱,抬手便是一掌,呼呼破风,击向赵无疆。 赵无疆丝毫不觉意外,他眸中星光璀璨,手中力大势沉,一把钳住苏画衣攻来的玉手。 苏画衣眉心莲花浮现,只是这次不再是靛青含苞的莲花,而是红粉绽放的莲朵。 她修为顿涨,被钳住的玉手一震,震开赵无疆的钳制,与赵无疆激战在一起。 房中武道修为激荡,不断有桌椅被打翻甚至打碎。 打着打着,赵无疆心中升起疑惑,这苏画衣与自己相斗,招招皆出全力,但却无杀意是怎么回事? 怎么有股幽怨之感?他飞身如电,与苏画衣擦肩而过,挥臂扫开劈来的双掌,随后欺身上前,顿时软玉温香满怀。 苏画衣羞怒不已,抬腿横踢,被赵无疆同时抬起的腿脚阻挡,两人站立不稳,蹬蹬后退,一同跌入床帏轻纱幔帐之上。 赵无疆压在合欢宗圣女娇躯之上,圣女羞恼,眉心莲朵颤动,就要再击。 他眼疾手快,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后蕴含巨力的大掌猛然向下一按,虎口钳住苏画衣双手皓腕,压在苏画衣头顶上方。 “混账,放开我!”苏画衣俏脸登时染上红霞。 赵无疆凝视着苏画衣吹弹可破羞媚无边的脸颊,剑眉轻佻一笑: “你唤我来此做什么?莫非你又觊觎我身子?” “你!赵无疆,我来做了断的!”苏画衣想要挣扎,奈何赵无疆势大力沉,犹如金刚之躯。 赵无疆盯着苏画衣桃花眼眸中的盈盈颤动的水波,颔首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苏画衣眼眸闪过羞恼与惊慌,下一刻,只见赵无疆微微一笑,脸颊靠近,覆住了自己的芳唇。 “唔唔唔...” 火热与酥麻登时在苏画衣心神腾起。 赵无疆感受到苏画衣的挣扎,但仅仅两个呼吸,挣扎渐弱,苏画衣娇躯软歇下来,似是脱力。 可他与苏画衣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转迎合几许,苏画衣只觉俏脸滚烫,她想要挣扎起身,但手腕被赵无疆右手依旧紧紧钳住。 突然,她感觉自己双腿被赵无疆抬起架在肩上,她被这架势一惊,嗔怒道: “赵无疆,你要干什么!” ...... 毛庵下一扁口洞,赵无疆与苏画衣交战。 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的赵无疆力无怠时,招式大开大合,不时打得苏画衣哀声求饶。 苏画衣没了第一次相遇时的清冷与不愿,也少了幽怨与怒意,多了几分嗔意与不知从何起的情意。 她渐渐招式疲软,不断被赵无疆长剑斜挑,庭犁扫穴。 一个时辰,圣女败北。 虽败犹荣,苏画衣心中快美,瘫软在赵无疆身躯上,青丝凌乱披散,魅惑天成。 她看到赵无疆用她束缚青丝的丝巾在清扫战场,俏脸窘态与嗔意顿起,还未开口,只见赵无疆俊美无俦的脸颊贴近,鼻息火热,打趣道: “圣女,美吗?” 苏画衣在一个时辰来不断招架赵无疆的狂风暴雨,心神疲软未定,顺口答道: “美...死了...” 话刚出口,她立马反应过来,羞意顺着她的俏脸一路染得玉颈通红,她感觉无地自容,轻骂一声“混蛋”,粉拳便锤向赵无疆。 赵无疆强行受她一拳,觉得胸口微闷,连忙又钳住她微微发青的手腕,笑道: “你若觉得受我欺负,将我欺负回来便是!” 苏画衣又恼又嗔,道:“这可是你说的!” 她想要用一只手钳住赵无疆的双手手腕,但她玉骨冰肌手掌嫩小,一只手握不住。 于是她坐起身来,双手分开钳住赵无疆的手腕,也压在赵无疆头顶之上,美眸含煞,娇斥道: “本圣女在上!” 第227章 有人一夜酣睡,有人一朝名毁 ...... 圣女在上,而赵无疆以下犯上又是一个时辰,直至圣女幽怨哀啼。 事后,苏画衣唇齿厮磨,似嗔似喜似怨似憎。 在赵无疆与合欢宗圣女苏画衣再次交战结束的同时,普陀寺后山扫地僧墓府内的争斗也暂告一个段落。 轩辕玉衡联手潜龙教十位宗师长老与诸多强者展开了殊死争斗,随着逐渐打出真火,他毫不顾忌使用吸星大法吞噬他人修为。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面对盗门门主与姜呈凤这些强者的联手,轩辕玉衡修为的涨幅跟不上重伤的速度,不断败退。 在长老们拼死保护之下,轩辕玉衡突破众人围困,趁夜溃逃。 此次普陀寺一行,他不但没能夺下扫地僧的秘籍,还损失了帮派中的十位强者,更重要的是,他会吸星大法的事情彻底败露,成为江湖公敌,并且被众人认定他夺走了《无相般若经》。 轩辕玉衡此刻隐于夜色,穿梭在密林之中,身后是追杀的强者。 他口鼻耳不断淌血,但一刻都不敢停留。 自始至终,他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一块潜龙教的令牌出现在扫地僧的棺椁之中。 潜龙教完了......他心中翻江倒海,身后追杀者武道修为激荡,他明白,今日也许他能逃脱追杀,但是潜龙教势必会面临江湖人士的围剿,他多年的根基心血之一就要毁于一旦。 他虽然并没有难以割舍的情感,但毕竟这么大的基业之一将要消亡,难免会令他肉痛。 奔跑一个多时辰,夜色下的轩辕玉衡所过之地流下一滩滩血迹,终于,在他的前方出现两位老者,带着斗笠,身穿蓝紫长袍,正是来接应他的南疆蛊族长老。 姜呈凤等追杀之人停下了脚步,他们并非忌惮两位老者,而是前方地上密密麻麻攀爬的蛊虫。 有手臂粗细的蜈蚣,有成人脑袋大小的蟾蜍,有浑身漆金的长蛇,有翅展如雄鹰一般的蝙蝠,还有眼眸赤红的田鼠等等。 “无面人,你居然与南疆苗蛮有染,莫非你要背叛大夏江湖!”有人厉喝出声。 换来的是轩辕玉衡嗬嗬的讥笑,他眼眸阴冷扫视被蛊虫拦住的众人,随后与两位长老踏入夜色,身形在冷雾中消失。看書菈 蛊虫发出怪异的声响,向着众强者掠去,在他们身前炸开成一团团五彩斑斓的血雾。 道不同,命不同。 一只白鸽翅膀已成幻影,惬意掠过山丘峡谷平原泥地,掠过古寺竹林,落在一只满是老茧的左手之上。 白鸽咕咕,李元正解下它脚上的信笺,将它轻轻一抛,它便乘着夜风离去。 李元正缓缓摊开信笺,眼眸移动,脸上的讶异之色越来越浓。 瞟了一眼在山谷内清理尸首和疗伤的江湖子弟们,姜梦璃双手抱剑,高马尾轻晃: “赵无疆的信?” “赵兄传来消息。”李元正将巴掌大小的信笺递给姜梦璃,长长吐了口气: “无面人,便是大夏的逍遥王,是潜龙教的教主...” “什么?”姜梦璃惊呼,无面人会吸星大法这种邪功,残杀无数江湖豪杰,师傅李长风也在此列,但这种恶徒居然是大夏皇室之人? 她秀眉怒挑,一把夺过信笺: “是王爷又如何?难不成大夏皇室托赵无疆来游说我们放过无面人不成?” “你终究对赵兄还是存有一丝偏见。”李元正摇头一叹: “赵兄只是让我们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我对他没有偏见,我对他...只是存疑...”姜梦璃眼眸闪烁,她不相信这个让她心神泛起过波澜的男子是个太监,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 所以她总是不经意露出对赵无疆的锋芒。 有人的喜欢,是争,是斗,而有人的喜欢,是顺,是从。 “你在想些什么?”顾南鸢靠在赵无疆怀中,熟悉的安心感让她微眯的眼眸颤动,她不由想起金花婆婆的那番话。 “炉中嫁衣之火,本是苦命,幸遇良人。” 这个良人一定是赵无疆......顾南鸢心里如是说。 赵无疆方才归来,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与合欢宗圣女交流许久才讲和。 许是交流太过劳心劳力,他躺床便睡。 他一定是累了......顾南鸢心想,若是醒着,只怕又要手脚不老实摸我身子... 想着想着,顾南鸢红唇紧抿,抓起一旁赵无疆的大手,轻轻放在了自己柔软的腰肢之上,这才安心地晃了晃脸颊,磨蹭赵无疆的胸膛,眼眸微微颤动,渐渐睡去。 第228章 人世荒唐,世事不休 ...... “赵无疆,我...不想做圣女了...” “赵无疆,我想去京都找你!” “赵无疆...我...” “赵无疆......” 苏画衣一身白衣胜雪,迎风展。 她颦眉幽怨,美眸微颤,凝视着三匹枣红大马扬起尘沙。 赵无疆临行回头,白衣倩影在他眼眸中渐渐远去,他抬手一挥,一副青铜面具逆着晨曦的光飞去。 苏画衣看着飘落至脚边的青铜面具,展颜一笑百媚生,她弯腰拾取面具,抚去了沾染的尘土。 “赵无疆,我不做圣女了,我去京都找你!” ...... “吁...” 三匹大马停下,黑衣男子翻身下马。 他走过小院长廊,踏进前厅,单膝跪地,向着虎背熊腰的自家门主和其余几位京都地下势力的领头人恭声道: “启禀门主,无涯阁小人已彻查完毕!” “说!”虎背熊腰男子,名李虎,京都地下帮派天蚕门门主,修为四品巅峰,一手独门功法天蚕变,可让他力战三品大宗师初期的强者。 黑衣男子继续汇报: “无涯阁占据原先地蛟帮的地盘,并且有两位原地蛟帮的长老坐镇,分别是苏良久与苏善长。 其余帮众十数人,修为参差不齐,但都不达四品。” “他们阁主呢?”天蚕门门主李虎身旁一位笑呵呵的富态男子沉声问道。 他是京都地下帮派墨乌帮的帮主袁野,此行与另外几个帮派来天蚕门做客,正是来商议对付无涯阁的事情。 他们原本就觊觎地蛟帮的地盘,但是碍于潜龙教这段时日在京都的清扫,并未抛头露面。 但是这几日下来,他们突然发现潜龙教偃旗息鼓,好似退出京都了,于是对地蛟帮原本的地盘又重新燃起觊觎之心。 当他们得知原本他们瞧不起的无涯阁,好似建立在地蛟帮遗址上的时候,他们腾起无名怒火。 但多年混迹京都黑暗,又接触过不少官场人员的他们,深知一切需要谨慎,于是便派人前去打探无涯阁的虚实。 “他们阁主不知踪迹,如今当家者是那齐林的遗孀,花如玉。”天蚕门黑衣男子恭声回答袁野的询问。 别看墨乌帮帮主袁野面相和善笑呵呵的,但是在京都地下帮派中却是威名赫赫,一手刀人之法早已练就得出神入化。 “花如玉?” 闻此言,李虎眼前一亮,花如玉可是难得的大美人,他曾在京都一年一度的帮派大会上见过花如玉几面,一颦一笑苏媚入骨,无形间撩拨他的心神。 如今齐林已逝,留下花如玉一人,想必花如玉长夜漫漫独守空闺,应该是寂寞得紧,想到此处,他心中陡然起了心思,升起一片火热。 在一旁的袁野也悄然眯起了眼睛。 “看来是有贼子狼子野心,诓骗齐帮主曾经的门人与爱人再立帮派,如今迫于潜龙教的威势失踪消失,留下初立不久的无涯阁这个烂摊子。”李虎眉目威严: “老夫生平最恨这种人物,你速速筹备人手,晌午一过,你我就前去解救地蛟帮的帮主夫人与两位长老,以免被宵小之辈趁虚而入夺取无涯阁而伤害到他们。” “以我们与齐帮主曾经的交情,理应解救花如玉等人于水火之中,不可再让他们劳心劳神苦撑无涯阁这个烂摊子了...” 袁野笑呵呵道,李虎的说辞让他颇为满意,于是顺坡下驴,为他们想要吞并无涯阁地盘的想法蒙上了师出有名的理由。 “在理! ”其余几位帮派领导者也出言赞同,有人觊觎财,有人觊觎势,有人觊觎色。 ...... 午时正。 京都南大门行过三匹枣红大马。 甲二三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摘下了青铜面具,笑容满脸,回到京都,让他紧绷的心舒缓了下来。 江湖不同于京都,京都让他感觉安全不少。 甲十九也摘下面具,凶神恶煞的脸庞也扬起浅浅笑意,每次入江湖,他都感觉压力庞大,他的宗师修为并不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赵无疆与顾南鸢下马,牵着马儿向无涯阁走去。 无涯阁在京都南城,他决定先去无涯阁看看,再回皇城。 马儿哒哒哒迈动着轻快的步子,它已经能够看到熟悉的建筑,还隐隐能嗅见马厩内精饲料的香气。 突然,它瞪大了铜铃大眼,看到不远处好几匹同类驮着五位气势迫人的男子奔来。ap. 在五位男子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近百号人。 第229章 姿态故作,笑里藏刀 ...... 赵无疆一身黑衣如墨,戴着青铜面具,牵着马儿的缰绳,见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向着无涯阁行来,他眼眸微眯。 甲二三与甲十九浑身武道气机悄然运转,已经感知到来者的修为,除了坐在马背上的五位男子皆在四品巅峰之外,人群中只有不到三位四品强者,其余皆在四品之下,不足为虑。 天蚕门门主李虎与墨乌帮帮主袁野等人亦是看到了赵无疆四人,他们快马靠近,李虎感受到赵无疆与顾南鸢修为的不俗,沉声道: “你们是这帮派中人?” “你们又是何人?”赵无疆没有回答问题,青铜面具下的嘴唇翕动,反问道。 李虎一时分不清赵无疆的身份: “老夫乃天蚕门门主李虎是也,此地乃老夫旧友齐林的帮派,但被宵小占据,特来肃清宵小,你们又来此作甚?” “修为不俗但莫要自误,你们四人若与无涯阁无关,便请速速离去!”袁野笑面开口。 赵无疆明白了李虎等人的目的,是来吞并无涯阁的,只是冠冕堂皇找了个好听的借口。 他温和一笑: “我与齐兄交好,亦是来看看这无涯阁到底何德何能,占据这地蛟帮宝地的! 不如你我一同进去看看...” 说罢,他与顾南鸢不待李虎等人说话,径直跨过大门,向着书房走去。 “你!”李虎诧异,这黑袍男子明明气质温和,却行事略显霸道,固然修为不俗,但怎么不与他们商量一番就率先踏入无涯阁?就算要瓜分些利益,也要商议不是? 他翻身下马,眉目含煞跨过大门。 袁野等四人也下马踏入无涯阁,并嘱咐了身后的帮众一番,一旦听到什么响动,便冲进无涯阁。 甲二三慈眉善目,双手拢在袖间,甲十九板着脸,两人跟在五位帮派之主身后。 ...... 无涯阁长老苏良久正在与弟弟苏善长商议无涯阁发展的事宜,一旁花如玉坐在主位,纤纤玉手托着香腮,在担忧赵无疆望州一行的进展。 他们听闻数道脚步声渐近,随后房门便被推开。 苏良久两人见到赵无疆与顾南鸢,老脸之上涌上欣喜,阁主总算回来了。 花如玉惊喜站起身来,就迎了上去,她脸上的笑意刚出现,就升起疑惑,因为他看到赵无疆与顾南鸢身后,跟着五位男子。 这些男子她都见过,是京都地下帮派的几位高层。 “嫂嫂。”赵无疆见礼,顾南鸢款款施礼: “夫人。” “花夫人,苏大苏二两位长老,好久不见。” 袁野大笑,大步踏进屋内,环视着屋内的陈设,他曾来过地蛟帮书房几次,发现如今无涯阁的陈设与当初相差无几。 李虎跨过门槛,眼眸火热盯着身姿袅娜的花如玉: “花夫人,别来无恙。” 其余三位帮派之主亦是含笑见礼。 “诸位请坐。”花如玉心中疑惑,但感觉来者不善: “不知诸位来此,所谓何事?” “诶,花夫人莫要紧张,老夫等人听闻无涯阁初建,特来恭贺一二。”李虎眼眸赤裸裸,毫不避讳,他大刺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袁野等人亦是坐下: “我们与齐帮主有旧,来看看有没有能帮衬到的地方。” 花如玉一听,当即明白了这五位帮派之主觊觎无涯阁,是来瓜分吞并的,她不自觉将眼神看向了赵无疆,寻求赵无疆的示意。 “花夫人看他作甚?老夫听说他与齐帮主是好友,恐怕也是来帮衬无涯阁的吧,就是不知想要帮衬到什么程度...”李虎呵呵一笑,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之中蕴藏的讥讽。看書菈 “当然。”赵无疆淡淡一笑,背负双手,渊渟岳峙走向主位,随后黑袍下摆轻甩,如儒雅书生,坐在了主位之上,眸光犀利俯视五位帮派之主: “齐兄能交到诸位这样的朋友,我替他感到高兴。” 见到赵无疆坐在主位之上,而花如玉并无丝毫异议,他们一瞬想到了什么,心中涌起震惊。 这个修为不俗的男子,是无涯阁的阁主? 随后震惊便化作讥讽嘲笑,修为不俗但不过也只是四品罢了,还能比他们强不成? 既然回来,那就一并拿下,逼他交出无涯阁!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无涯阁阁主。”李虎哼了一声,笑道: “不过观你年纪尚小,恐怕缺乏帮派打理经验,估计要败坏齐帮主遗留的基业... 何不让我等代你打理?让无涯阁走入正轨蒸蒸日上?” 第230章 第230章上蹿下跳,雷霆震宵小 ...... “李兄所言极是,阁主小友修为不凡,但毕竟只是...四品罢了,京都之中,鱼龙混杂,我们有些担心小友有心无力,难以维系无涯阁呀。” 墨乌帮帮主袁野亦是开口。 “所以需要五位的帮衬,既然五位有加入无涯阁的心思,也省了我游说。”赵无疆温和一笑: “不如让五位挂个长老的名头,如何?” “哈哈哈哈...”李虎摇头一笑,眼眸阴冷,这无涯阁阁主莫非是个傻子?不会审时度势不成? 看来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袁野呵呵一笑,如今的局面,无涯阁阁主居然天真的以为他们真的是来帮衬无涯阁的,当真好笑。 其余三位门派之主不由发出嗤笑。 “嗯?诸位难道嫌弃长老之位?”赵无疆眼神戏谑,甲二三与甲十九已经站在门口,他摊了摊手: “难不成,你们想要我阁主之位不成?” “砰!”李虎失去了耐心,重重一拍桌子,狠声道: “小子,我们不管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今日,你必须双手将无涯阁奉上,不然以你的修为,就算在加上苏大苏二两位长老,也休想活着走出这间书房!”ap. “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京都不是你能染指的地方,不管你与齐林是否有旧,你都必须让出地蛟帮的地盘!”袁野如笑面虎,嘴角扬起弧度。 “无涯阁初立,正好缺些人手,你们不要长老,就先从执事做起吧...”赵无疆接过顾南鸢沏来的茶,浅浅酌了一口。 李虎猛然站起身来,气势如渊,凶神恶煞: “看来你是没听懂老夫五人在说什么!” “是你们没听懂我们阁主在说什么!”甲十九脸颊刀疤狭长,眉目如刀,宗师强横的修为一瞬席卷全场。 李虎等人瞬间感受到这强横的修为波动,一瞬僵在原地。 他们心间已布满惊骇,不敢置信小小无涯阁居然会有宗师强者坐镇,听其话语,明显以高坐主位的年轻男子马首是瞻。 “阁...阁主,此事好商量,但我突然想起墨乌帮有些要事还未处理,先行一步,明日再来请罪。”袁野脸上的笑意敛去,心中翻江倒海,跨动脚步试探着离开。 他看到赵无疆并无反应,心中悄然松了口气,但刚迈动一步,他就感受又一道强横至极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他侧目看去,是一位慈眉善目他之前并未在意的老者。 “阁主没说可以离开,今天谁都走不出这间屋子!”甲二三沉声。 李虎瘫坐在椅子上,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其余三人噤若寒蝉,他们虽然自恃能与宗师相抗衡,但那只是初入宗师的强者。 门口若站两位老者,明显不是一般的宗师,他们如何抵抗,拿命填吗?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此地会有两名宗师强者存在?这种配置,只有京都地下势力屈指可数根深蒂固的大门派才可拥有。 同时他们更想不明白,两位宗师强者为何以无涯阁阁主这等四品强者马首是瞻,难道无涯阁背后还有更强的底蕴不成? 想到此处,他们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能光明正大在地蛟帮旧址上建立新帮派的,会是傻子吗?能不畏惧地蛟帮清扫的,会是弱者吗? 他们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清水有多深。 “咻咻咻咻咻...” 赵无疆左手一翻,手中甩出五枚丹药,激射向李虎等人。 李虎等人接过丹药,丹药不及小拇指指甲盖一半大小,浑身灰青纹路交替,散发着淡淡的药效。 “吞下丹药,以后就是我无涯阁的执事了,视贡献,获取丹药擢升位子。”赵无疆淡淡笑道。 李虎等人注视着手中的丹药,狠狠咽了口唾沫,这不是馋的,而是怕。 他们不是傻子,知晓这一定是某种毒药,是无涯阁阁主限制他们的手段。 他们也没有问如果不吞会有什么后果,因为他们心中知晓,如果不吞,他们也就没有后果存在了。 “额...”李虎张了张嘴,只觉口干舌燥,他捏着丹药,苦着脸,终于心中一横,一把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微甜,回头腥苦,药液入腹,却如火海淌过,焚烧五脏六腑,剧痛一瞬席卷全身。 李虎面目扭曲,痛苦栽倒在地,发出嘶吼: “阁主饶命...” 但一个呼吸后,炙热的灼烧消失,李虎重重喘着粗气,额头冷汗如泉,面色苍白如纸,心有余悸地看向赵无疆,随后苦涩一拜: “李虎拜见阁主。” 第231章 错将忧事化喜色 ...... 痛了才会松手,痛了才知难熬,痛了,才不会心存侥幸。 随着李虎率先服下丹药,经受剧痛,其余四人在赵无疆淡然的凝视下,也咬牙选择了吞服。 长痛不如短痛,短痛好过死亡,他们屈服,承受短暂的剧痛,向着赵无疆一拜,认可了执事的身份。 他们心中的悔意层层叠加,悔恨于觊觎无涯阁而来作死,悔恨于拒绝了赵无疆最初开出的条件,不然他们现在就不是执事,而是长老。 也不会被修为低于他们的苏大苏二两位地蛟帮长老在地位上压了他们一头。 赵无疆颔首: “七日需服一剂解药,你们暂且退下吧。” “是...阁...阁主!”李虎五人有些不自然应声,在京都地下帮派中作威作福多年,如今突然多了个爹。 ...... 无涯阁外,天蚕门墨乌帮等帮派弟子翘首以待,自家帮主门主已经踏入无涯阁快半个时辰了,还未出来,想必是已经拿下无涯阁的人,正在商议如何瓜分地盘呢。 一想到自己所在势力又要庞大几许,他们就与有荣焉,庆幸能跟在自家帮主门主身边吃肉喝汤,这种福分,是京都许多小门小派的门人羡慕不来的。 不少帮众心想,等下自己定要率先恭贺自家帮主/门主,以露个脸面,讨个打赏,同时增加帮派威势。 “吱呀”一声,无涯阁大门被推开,李虎等人面色沉重走了出来。 “恭喜门主,贺喜门主,拿下无涯阁!” “门主为人中龙凤,天蚕门必将步步高升。” “门主带领我们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天蚕门门徒一见自己门主李虎走了出来,率先恭贺出声。 墨乌帮帮众一看天蚕门的声势浩大,不甘心落于人后,亦是高声呼喊。 “见龙在野!帮主天地大龙,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小人三生有幸跟随帮主身边,得见墨乌帮蒸蒸日上...” “今日拿下无涯阁,事实证明,跟在袁帮主身边,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 李虎心中苦闷,又听闻门徒恭维,心中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浓眉颤动,还是明白过来,应该先生气。 他一巴掌拍在最前方门徒脑门上,破口大骂: “恭贺你娘!还做大做强,你看本门主像是高兴的样子吗?你看的什么脸色!” 门徒脑瓜子嗡嗡的,捂着红肿的腮帮子,满脸懵逼,疑惑道: “门主莫非你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特么......李虎一愣,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又是邦邦几拳,发泄怒火,打得这名门徒哀声求饶。 其余门徒狠狠咽了口唾沫,庆幸自己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免于一顿毒打。 袁野则怒目扫过自己的帮众,帮众立马噤声,一旁天蚕门的门徒什么下场他们已经见到了,自然不会再傻了吧唧说些恭维的话。 在场百来号人都反应过来自己帮主门主脸上带着沉重之色。 他们心中涌上惊骇,不敢置信,明明五位帮派***气势汹汹踏入无涯阁,为何如今愁眉苦脸归来? 无涯阁里面到底有什么?能够让五位足以抗衡宗师初期的强者败兴,并且没有通知他们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众压垮无涯阁? 莫非无涯阁的实力远超他们所在的势力?所以帮派之主才默不作声,吞下败仗苦果? 不对不对,方才与门主等人一同进去的青铜面具男子四人怎么没有出来? 嘶......难道是那青铜面具黑袍男子所为,他一人将五位强者击败,独占了无涯阁? 帮众门徒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一定是吃了败仗。 李虎等人自然不会把自己吃瘪的丑事告诉他们,只是兴致缺缺,怏怏不乐上马,踏上归途。 今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得到无涯阁还签了卖身契......李虎等人心中一叹。 ...... 赵无疆交待了顾南鸢几句,与花如玉寒暄一番,在花如玉蕴含隐隐春水的不舍眸光走离开了无涯阁,向着京都策马而去。 几日不见女帝,他倒是有些想念。. ... 皇城,御书房。 要是赵无疆在就好了,他心思通透灵敏,说不定有什么办法......轩辕靖瘫靠在黄花梨木椅上,有些无力地翻看着朝臣递上来的奏折,心中都是怒意与担忧。 朝臣奏折之上,有大半都是请命让女帝同意逍遥王一同辅佐朝政的内容。 第232章 赌约再现,赵某与毒不共戴天 ...... 逍遥王在大部分不知情的朝臣心中,都是宽厚仁德,体恤爱民,通时局明政事的好王爷。 在大夏近年积弱的局面下,这些朝臣认为,想要扶大厦之将倾,唯有让逍遥王爷参与朝局之中,一同打理政事。 还有一部分朝臣则是被拿捏把柄或是被种下蛊毒而受制于逍遥王,或在如今朝局之中难以擢升被逍遥王许以重诺而站在他这边。 所以如今有不少朝臣纷纷奏折上书请命。 而女帝很清楚,一旦让逍遥王正面开始染指朝局,那就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她在此事上,根本不会有半点妥协! 但面对朝臣越来越多的声音,她一时又难以将这些声音压下。 “唉...”一想到此处,女帝幽幽叹了口气,她叹息刚落,就听见御书房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这声音她分外熟悉,有些思念。 “我说这是谁呀?怎么这么不高兴?” 房门被推开,赵无疆一脸笑意站在门口,挑眉看向女帝。 “赵无疆?”女帝见到这衣衫如墨的俊朗身影,眉宇顿时舒展,心中涌上难以言明的情绪,她连忙站起身来,但又觉得缺了矜持与威严,慌忙端坐在木椅上,语气尽量平稳: “此去...如何?” “圣上保佑,还算圆满。”赵无疆温润如玉,来到女帝身旁。 女帝欣喜,嘴角翘起久违的笑意:“得到了?” “那是自然。”赵无疆脸颊一抹傲然,随后凝视着女帝的眸子。 女帝虽易容掉了颠倒众生的面容,但眸子却没被遮挡。 她眸中澄澈蕴有威严,还有星河流淌,如深邃的夜空。 只是星河大抵是在早些年干涸了,如今只有一点孤星尚存,一如这些年她孤身一人。 “愁如一江春水,郁结之气化在眉头,啧啧,我说轩辕靖,莫非是我离去短短几日,你对我思念过盛?”赵无疆笑着打趣。 女帝被赵无疆炙热的眸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又被赵无疆打趣的话语不经意戳中了心思,不由面色一红。 她干咳一声,威严故作,沉声道: “朕只是忧心你不敌逍遥王...被他...夺走那...那什么秘籍罢了。 并且如今,朝中大臣站在逍遥王那一边者,已有不少,不少臣子架着朕,不断递交奏折,让朕有些...有些进退两难...” 女帝说出了忧愁,悄然松了口气,赵无疆不在的日子,她只能憋在心中,难以找人倾诉衷肠,排解郁闷之气。 这事之前女帝就向赵无疆提过,但当时群臣中只有一两个人有此苗头,但如今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上书请命。 奏章内容大多数,无非就是先讲述大夏如今的积弱,然后再对着逍遥王一通天花乱坠地夸,说他是现在稳定朝局的不二人选,请皇上准许他再入朝局一同打理政事。 要处理此事,倒也简单......赵无疆搓了搓手指,成竹在胸,只要逍遥王名声臭了,此事自然迎刃而解。 而想要逍遥王名声臭,赵无疆已落子一枚,他已经飞鸽传书李元正,让他散布逍遥王潜龙教教主与无面人的身份。 此事只需要经过一两日的发酵,就能传遍江湖,传达庙堂之上,逍遥王的名声就会直线坠地。 届时,便可打压站在逍遥王这边的臣子,或让他们迷途知返,或削他们气焰以震朝局。 “我能让他们不再提及此事。”赵无疆温和一笑, “你?”女帝疑惑,随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朕尚且不能让他们噤声,不能完全闭塞他们的言路,你又如何能做到? 你难不成要焚烧他们奏折?或是捆住他们执笔的双手? 算了吧,赵无疆,朕知晓你想为朕分忧,但此事,你做不到... 朕自会拖延此事...” “你夜里常常见识我的实力,可惜你没体会过,不能真切的感受。”赵无疆摇头一笑: “不如你我再打个赌如何?” 女帝蹙眉,想到那古怪的腥味,不由俏脸红润起来,如今赵无疆再提赌约,她不由轻呸一口,不做回答。 “老规矩,我若是输了,任你处置!我绝不皱眉一下。”赵无疆声音低沉蕴磁,如夜魔蛊惑世人一般: “而你若是输了,你就让我...” 他俯下身,在女帝耳旁魔鬼低语。 女帝俏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朕不同意!” “大夏天子,不曾想居然胆魄如此之小!”赵无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威严傲娇之辈,最吃激将法,女帝呼吸一瞬急促,她嘴唇张了张,手中指指点点,怒声道: “好!你若让群臣不再提及让轩辕玉衡入朝局之事,朕履行赌约又何妨?” 第233章 三人行,必有两湿 ...... 江湖,不同于庙堂。 快意恩仇,恣意洒脱,当然,也有勾心斗角。 当剑榜十六走镖人李左,散布无面人就是大夏王朝皇室王爷轩辕玉衡的时候,震惊混合着口诛笔伐,以普陀寺为中心,向着茫茫江湖如涟漪一般荡漾开。 事情的真实性,得到了世家天之娇女姜梦璃的佐证,加之如今无面人在江湖人心中是恶贯满盈的形象。 不但夺去了《无相般若经》让江湖诸豪杰功亏一篑,还修炼有吸星大法这种邪功,在此行中残杀不少同道强者,更是勾结南疆苗蛮背叛家国。 正面翩翩公子正气剑修,背面杀人如麻阴狠修罗,表里不一惺惺之态,让江湖人士开始翻查无面人的过往,寻找蛛丝马迹,来一一验证无面人的身份。 终于,消息传来仅仅不到一日,江湖人士发现,无面人既然潜龙教之人,但他与教主从未同时出现在大家眼中,这佐证了两人便是一人的消息。 再者,潜龙教的创立只有短短不到五年,无面人的出现也短短不到五年,二者都在江湖声名赫赫,一个是江湖闻名的大门派,一个是剑榜第一的绝世强者。 而新皇登基,皇室老一辈王爷离开朝局,归于封地享乐,也五年左右,这巧合无不指向无面人真正的身份。 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 现在,江湖众人知晓了,那便是轩辕玉衡在五年来勾结南疆苗蛮,创建潜龙教,并在江湖暗杀一位位强者并吞噬他们的修为,让自己成长。 且在江湖与庙堂之上,打造自己宽厚仁德,逍遥自乐,体恤为民,不扰朝局的人设。 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虚假的人设,总有崩塌的一天。 于是在这两日,苦受欺骗蕴含痛恨的不少江湖人士,疯了一般地传播轩辕玉衡的多重身份以及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事迹。 在这般情况下,短短不到一日,风,就刮到了京都之外,向着京都席卷而来。 ...... 京都,皇城,养心殿,寝宫。 “启禀皇上,小李子求见。” 门外又响起小李子的公鸭嗓,这两日来,赵无疆入了江湖不在京都之中,女帝便连续推诿了翻牌子。看書菈 而小李子受到不少朝臣的催促,迫于逼压只有夜夜来问。 小半盏茶后。 翻牌结束,小李子屁颠屁颠跑去昭仪宫做通报。 怎么又翻柳媚儿的牌子?女帝有些疑惑,难不成赵无疆对柳媚儿产生了情愫? 她略有吃味,秀眉微蹙,威严道: “你怎又翻柳昭仪?” 不会有人不喜欢姐妹花吧?赵无疆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当然是通过此事告诉柳喆,我在宫中为他劳心劳力,也能让他更好地站在我们这一边。 你好记住,宠幸的不是独孤明玥,而是独孤一鹤乃至整个独孤家! 宠幸的也不是柳媚儿和柳青青,而是中书令柳喆及其他在朝中的势力!” 女帝颔首,听着这些熟悉的说辞,她不由微微愣神。 她一人独撑朝局多年,这些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现在她有了赵无疆。 她不必再故作威严,让自己板着脸横着心,让自己心神时刻紧绷。 她可以在赵无疆身旁静下心来,不用想太多,因为她知道,身旁的男人会为她考虑而替她分析利弊,作出明智的决定。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柔和起来,眸中皆是星河之沙在摇晃。 ... 昭仪宫。 柳媚儿与柳青青再次运用光学原理,穿着轻纱,透光展露娇媚身姿。 大战一触即发。 不知是与合欢宗圣女大战之后,圣女苏画衣在上,赵无疆不断深根伐芽而激出圣女玉露浇灌,让自己茁壮成长不少,还是修为已达四品境界,金刚不坏神功又进展不少的缘故。 赵无疆面对二女三人行,更显游刃有余。 一个时辰接连不断地惊涛拍岸,杜鹃幽啼声声,只听闻潮水喷涌,柳青青率先倒在一汪溪水泥泞之中。 半个时辰后,柳媚儿似嗔似怨,媚态横生的脸颊柳眉紧蹙,承受痛苦,她迎着苦难撞去,在忙不迭地撞击声中,她眼含滚烫春水仰颈高歌,瘫软在身下的一片湿哒哒之上。 娇花两朵受浇灌,更显明媚动人,横陈床帏,轻纱凌乱覆体。 赵子曰:三人行,必有两湿! 赵子扶龙,然后更衣,在女帝惊颤的眸光中大步离去。 他是攻城略地凯旋的将军,是菩萨坐下的童子,是吟游花海的湿人... 第234章 风起甲子岁年前(一) ...... 皇城。 女帝与赵无疆出了昭仪宫。 赵无疆昂首阔步,走在前方,女帝落后半步,提着灯笼。 蒙蒙烛光中,女帝脑海中不由自主响起方才那猛烈不休的撞击声,明明柳媚儿似被撞击得有些难受,偏偏还不知所谓迎难之上,哪知激起水花无数,最后落了个眼眸迷离的下场。 若是朕,朕定不会逞能...呸呸呸...朕才不会出现在这种场景之中......女帝脸颊白皙中透着大片红润,想必薄如蝉翼的易容面皮之下,早已红霞布满。 “赵无疆!”女帝板着脸,猛然扒拉了赵无疆一下,眼眸威严凝视。 “哦...”赵无疆心细如发一瞬反应过来,接过女帝的手中的灯笼,让女帝走在前面。 女帝轻哼一声,昂首阔步,走在前方,赵无疆落后半步,提着灯笼。 “后日便要早朝,届时一定会有很多朝臣直接在朝堂之上,上书轩辕玉衡一事,你想到办法了吗?”女帝发问。 赵无疆淡淡道: “差不多吧,帮手已经有了。” “有帮手?谁?”女帝侧眸看来: “此事可不是填充国库一事,你不能威逼,也难利诱,如何能让那些朝臣闭口不谈?” “山人自有妙计!”赵无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别忘了赌约便是,若想求饶,可以现在说。” “呵。”女帝不以为然: “在如今的朝局状况面前,想要做到让诸多臣子闭口不谈此事,根本不可能。 嬴,朕是嬴定了... 但嬴了,朕肯定不会高兴,输了,朕也不会...” “输了的话,以后朝堂之上,便没有朝臣逼迫,为何不高兴?”赵无疆温和一笑。 那赌约呢?女帝白了赵无疆一眼,眉目威严,大步踏上养心殿的归途。 灯笼中的烛火有些摇晃,赵无疆看了一眼星星点点的夜空,后日,时间够了,风肯定能刮到京都,刮入诸多朝臣的耳中。 他眼眸深邃,朝臣会如何开口去替轩辕玉衡洗白,自己如何应对,如何借势,如何反驳,如何让群臣哑口,都在他眼眸中化作一枚枚星辰棋子落下,刹那间星罗棋布。 ...... 天明。 赵无疆巡查后宫之中。 如今这后宫,暗藏危险,无论是蛊虫的宿主,还是其他心思叵测之人,他都很清楚。 但他没有妄动,只是如寻常一般。 他要挑一个好的时间,给予后宫那些污垢,猝不及防的一击,将他们击碎个干净。 赵无疆去栖凤宫看望了独孤明玥,独孤明玥小腹隆起,更加浑圆。 这个孩子降生之日,约是来年春末夏初。 忧虑在赵无疆心中生出又转瞬而逝,来年便是甲子,逍遥王要举兵谋反,到时候整个朝堂乃至大夏都将受到强烈的波及。 大乱将至,不知他能否在风波中站稳身形,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愈发坚定,走向秘书省。 在秘书省,有一本账本被打乱分作无数篇,被秘书省的人不断翻译,已经将要翻译完全。 但仅仅是翻译出的部分内容,就已经在告诉众人,这是一本记录了一个人如何利用职权在朝***,为另一个人输送钱财的内容账本。 记录账本的是已经落马的户部尚书张退之,而他这些年贪赃枉法得到的钱财,大多数都输送给了逍遥王轩辕玉衡,被轩辕玉衡用作招兵买马。 账本记录详实,一条条内容清晰明了,它将是打脸站在逍遥王一边朝臣的重要证据。 它是赵无疆准备的让群臣“迷途知返”的手段之一。 ... 午时,京都之外的风吹了进来。 朝中已有不少官吏听闻了江湖上的事。 逍遥王轩辕玉衡这些年来表里不一阳奉阴违,在江湖建立教派,残杀他人来壮大自己修为,同时勾结南疆苗蛮势力。 当不少被逍遥王明面人设欺骗而站在他一边的臣子,得到这个消失的时候,皆震惊得无以复加,但他们都未亲信此事,而是采取怀疑的态度。 在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们认为此事,是江湖人士杜撰,刻意来诬陷逍遥王的。 而另一批受贿于逍遥王的臣子们则认为此事,不过是皇上的手段,刻意让人散播谣言来构陷逍遥王,不让他们上书建议逍遥王共理朝政一事。 对于明日的早朝,他们会坚定直面皇上,谏言逍遥王入朝局一事。 第235章 风起甲子岁年前(二) ...... “咚咚咚!” 承天鼓响,百官入宫。 今日大风起兮,昨日不少臣子已经听闻逍遥王一事,他们能感受到诸多同僚脸上或眼中的凝重。 相互见礼之后,群臣入殿,开始早朝。 女帝端坐龙椅之上,听着群臣汇报各部大小事宜,她知道,今日不少臣子势必会站出来继续谏言,让逍遥王与她共理大夏朝局。 逍遥王的事,昨日午后,她已听说,当时欣喜,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此事,没证据呀... 而庙堂不同于江湖,江湖上的事,除非证据确凿,不然群臣势必会以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事不入庙堂等等言论来反驳。 她眸光担忧,不着痕迹掠向朝臣队列后方的赵无疆,发现赵无疆亦是看了过来,冲她温和示意,让她的担忧散去不少,但升起更多疑惑。 江湖上散播的轩辕玉衡的事,她知晓是赵无疆所为,但想要因此而折断轩辕玉衡在朝的臂膀,显然有些艰难,她不明白赵无疆的信心来自何处。 半个时辰后,群臣各自的汇报完毕。 女帝眉目威严,淡淡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她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启奏,但她抱有侥幸。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一位深蓝官袍男子站出队列,他气质儒雅,留有长须,正是工部尚书阎安身。 女帝心中一叹,语气略带冰冷: “阎卿何事启奏?” “启禀皇上。”阎安身掀开官袍下摆,跪坐在地,双手呈上奏折: “天启年以来,泱泱大夏,天灾不断,人和不利,仰仗着幅员辽阔的地利之优,已经难以为继,愈发羸弱。 老臣阎安身,承蒙先皇与陛下恩德,拜认工部尚书,官居大夏三品。 如今见大夏羸弱之势,心中焦急悲痛。 天灾难阻断,但人和可修缮。 皇上您为大夏勤于政事,殚精竭虑,老臣们看在眼里颇为心痛! 一人为人,三人成众,如今大夏之局面,皇上何不传召能人志士,一同打理朝政? 既可解大夏之忧,也可解皇上之疲愁。 逍遥王曾随先皇共理朝政,对朝局之事颇有章法,又宽厚仁德体恤黎民之苦,若王爷与皇上一同处理朝事,再加之百官辅佐,大夏何愁不能拜托积弱之局,何愁不能走向兴盛?” 阎安身一副苦心孤诣姿态,字字珠玑,上书为逍遥王请命。 “臣附议!” “微臣亦是认为如此...” “阎尚书此言有理,此等肱股之臣...” “启禀皇上,老臣亦是认为逍遥王爷乃如今的不二人选...”看書菈 “皇上...” “老臣请命...” “皇上....” “......” 他话音刚落,不少臣子又站出队列,纷纷跪倒在地开口,为逍遥王请命,大有一副皇上若不同意,老臣们便跪死在大殿之中的气势。 女帝眉宇愈发霜寒。 “好!” 一声洪亮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赵无疆用了内力,压过了众人的声音。 站出队列: “诸位同僚能为大夏考虑,苦口婆心勇于谏言,真是大夏之福!” 听到洪亮声音,又见到站出队列的是赵无疆,支持逍遥王的臣子本能地想要开口反驳,但赵无疆的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一时产生疑惑。 “如今大夏的局面,确实需要有人能与皇上一同打理政事。”赵无疆并未跪倒在地,身姿挺拔,双手呈着奏章。 当然,说是奏章有些不对,应该是账本。 他不卑不亢道: “但人选,微臣觉得王爷不妥。” 原本以为赵无疆是帮他们说话,哪知赵无疆话锋转得如此之快,工部尚书等人登时怒目而视赵无疆。 “普天之下,除了王爷还有何人有资格与皇上共理政事?” “你言语之中都是对王爷的不敬,当诛!” “小小秘书郎,岂敢妄言此等大事?” “哼,阉人身下无根底,说话起话来自然飘忽不着边际。” “呔!” “......” 他们开始口诛笔伐赵无疆,唾沫横飞。 女帝满目担忧,想要示意殿前大太监挥鞭肃清,但被赵无疆投来的温和笑意制止,那笑意仿佛在说: “我所谓,我会出手。” 只见赵无疆将账本放回怀中,五指交错伸张,斜蔑跪倒在地的群臣一眼,随后金口一张,吐纳玉言。 第236章 风起甲子岁年前(三) ...... “我赵无疆素来尊重王爷,为了王爷着想,故而才口出此言,认为不妥。”赵无疆淡淡道: “而你们此举才是对王爷的不敬。” 他话音刚落,又引起跪地群臣一通反唇相讥。 “赵无疆,你休要胡说八道!我等对王爷之心,天地可鉴!” “哼,你口口声声认为不妥,这就是有敬意?” “我看你是胡搅蛮缠,当这朝堂之事是儿戏不成?” “跳梁小丑,我看你只是想引起我们注意罢了...” “......” “王爷名逍遥,逍遥二字,自由自在,王爷明明通古史,明时政,又宽厚仁德体恤百姓,为何这些年游山玩水不理朝局?”赵无疆扫视跪地臣子,笑道: “因为王爷本有一颗逍遥之心,渴望畅游天地山水... 而你们,偏偏要强行举荐王爷入朝局,岂不是违背王爷逍遥的初心? 你们告诉我,谁才是为王爷考虑? 是你们的强迫之举还是我的顺意而为?” 跪地群臣哑言,赵无疆一袭话,听起来就像真的在为王爷的心思考虑。 但他们中有不少人明白,王爷其实是有野心的。 但王爷声名在外,冠以逍遥二字,赵无疆此言,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中书令柳喆眼眸含笑,双手拢在袖间,欣赏地看着赵无疆。 赵无疆的犀利言辞,舌战群儒,让他心中感叹,若赵无疆早生个几十年,定是宰辅之资。 独孤一鹤爽朗大笑,拍了拍身旁鸿胪寺卿的肩膀,看向赵无疆频频点头。 女帝悄然松了口气。 工部尚书跪倒在地,看向地板的苍老眸子颤动,他心思婉转,又微微晃头侧目与身旁同僚眼神交流,思忖如何用话语机锋打败赵无疆。 绝不能让赵无疆气势占得上风。 如今已有部分臣子叹息,认为自己举荐逍遥王入朝局一事是错误之举。 工部尚书暗骂蠢货,这些朝臣都是折服于王爷的气魄人品,最是迂腐,不像他与几位同僚,或被逼迫或被利诱,已无路可退,自然能清醒认识自己站在哪边。看書菈 而赵无疆眼眸幽深,心中如织出繁密的蛛网,纵横交错错综复杂,没一根蛛丝都是一条对策。 有了......工部尚书心中升起一计,顿觉无比畅意,他与同僚迅速浅浅沟通一番,决定兵行险招,再次出口: “近日江湖传闻,说那江湖教派潜龙教是王爷在幕后,并且幕下有一人唤作无面人,此人武功盖世,修有什么被江湖众人所不容的功法...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已流传如京都,想必诸位同僚多少有些耳闻。” 女帝眼眸微眯,她没想到阎安身会主动提及此事。 柳喆老眼颤动,已经大致猜到工部尚书接下来会如何对局了,小小转移矛盾,偷换概念即可。 只听工部尚书继续道: “但此事没有丝毫证据,凭借江湖之人一面之词,在座诸位都是朝堂聪慧之人,自然不会相信此事。 江湖之人与我们庙堂之人,素来敌对,关系并无融洽,他们又为何要构陷王爷?还编排得有模有样? 定然是他们畏惧王爷,而捕风捉影,大加改动。 捕什么风?捉什么影? 老臣有理由相信,王爷必然是看大夏近年积弱,为防江湖扰乱危及朝堂,而在江湖之中建立帮派对这帮江湖人士予以镇压与威慑! 因此,王爷成了不少江湖人士眼中的威胁,便出言构陷于他! 但我们也能通过此事,而感受到王爷对大夏朝局的时刻关切与守护之心。 这,才是王爷的本意,当盛世祥和,他逍遥自在,当积弱己久,他愿舍弃自我为大夏出谋划策献出力量! 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让王爷再入朝局之中,以他之能,定能辅佐皇上带领我们走向大夏鼎盛!” 工部尚书唾沫横飞,满脸激昂意气,听得跪地臣子心神摇曳,热泪盈眶。 “不愧是逍遥王,不管身处庙堂与江湖,都时刻为大夏考虑!” “大夏有王爷与皇上,何愁不能傲立万国!” “恳请皇上同意王爷入朝局一事!” “王爷之心天地可鉴,昭昭如华,我等莫要辜负此心...” “舍小我而成大家,这些江湖众人最是可恶,分明是忌惮王爷而拼命构陷,诸位可莫要听信他们谗言!” “......” 见到跪地臣子纷纷如打了鸡血一般开口,赵无疆嘴角扬起莫名笑意。 不少臣子自诩聪明人,而聪明人最是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方法,在不知如何应对之下想出的兵行险招之法,更是让他们深信不疑。 而赵无疆,一直在等他们主动出声提及。 第237章 风起甲子岁年前(四) ...... “本官亦是觉得,是江湖中人忌惮王爷而造谣构陷。”赵无疆接过话茬,淡笑道: “以王爷宽厚仁德,体恤爱民之心,又怎么会作出伤天害理,欺男霸女,残杀妇孺,勾结外邦,蓄意谋反... 的事呢?” 工部尚书等人眼眸微眯,他们见识过赵无疆言辞的犀利,赵无疆越是顺着他们的话说,他们就感觉越心惊胆战。 “本官决不允许有人肆意妄为,构陷王爷!”赵无疆朗声喝道,环视重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逍遥王坚实的拥趸。 只见他掏出一本厚厚的账本,高举着走向皇上: “所以,当本官第一时间听闻江湖中传来的消息之后,心中怒火升腾,决定还王爷一个清白! 在机缘巧合之下,本官拿到了前任户部尚书张退之保留的秘密账本。 账本由南疆文字书写而成,经由秘书省翻译,今日,被本官拿到了手中。 虽然本官还没看过账本上的内容,但是本官坚信,上面的内容定能洗刷王爷身上的污名!” 工部尚书眼眸大睁,满脸惊恐,张退之的为人他很清楚,能保留的秘密账本自然是给自己留的后路,里面记载的内容可想而知会是些什么。 好小子......独孤一鹤满目震惊,赵无疆悄无声息备下足矣重创逍遥王的证据,而他居然不知晓。 好一招步步为营,让猎物毫无防备自己踏入陷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柳喆眼眸尽是欣赏,此子年岁虽小,可当为友。 户部侍郎刘万山眼神敬佩,心道不愧是赵大人,虽然他还不怎么明白赵无疆到底是不是站在逍遥王一边,但就从这手拿出账本,就足以让他敬佩。 女帝震惊地凝视着缓步走来的赵无疆,她心脏怦怦直跳。 “请皇上过目。”赵无疆温和一笑。 女帝眉目愈发威严,郑重接过账本,打开翻阅。 随着翻阅,朝中臣子们能清楚得感受到皇上眉宇逐渐凝结上寒霜,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寒冷。 随后,他们便看到皇上站起身来,渊渟岳峙,气势迫人,如千年不化寒冰,一字一顿,威声开口: “天启元年,初春,惊蛰,轩辕玉衡勾结南疆苗蛮圣女,成为南疆首领之一。 天启元年,仲秋,八月十四,轩辕玉衡北上,秘密与草原王庭会面,被王庭赐予王位之一,亦名曰逍遥。 ...... 天启二年,秋收,岭南蝗灾,本官奉命拨款国库白银二十万两,被轩辕玉衡侵吞十五万用作构筑南疆苗蛮势力,本官唯有以草石代粮,在赈灾米粥之内,混入砂石... 天启三年,谷雨,轩辕玉衡侵吞... 天启三年,白露未至,轩辕玉衡指使本官...... 天启四年... 天启二年至天启五年起,本官与太医院长孙忆苦等人受轩辕玉衡指使,倒卖太医院药材,随运河送往南境。 天启五年,春分,春寒倒灌,云州大灾,国库之银,已被侵吞殆尽,本官受制,无奈替轩辕玉衡掩盖... 死伤数万人之巨... 本官虽贪得无厌,但于心不忍,又恐东窗事发或被诛杀灭口,特留下此账本。 字字句句,皆为真,若有半点虚假,本官愿受凌迟之刑!并且死后无棺可葬无地可埋!” 女帝面若冰霜,将账本上的内容一条一条念完。 跪倒在地的臣子们已经抖若筛糠,除了一少部分,其余受蒙骗的臣子满脸惊骇不敢置信此事为真,可他们想要开口为逍遥王辩驳,但是突然发现,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又想到江湖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才明白过来,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同时,他们看向一身黑衣如墨老神在在的赵无疆,回想起朝堂开始到现在的一幕幕,他们陡然升起一抹惊恐。 从他们开口开始,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举止,都在赵无疆的预料之中一般。 赵无疆就好像一个熟知对手棋路的棋手,将他们每一步都堵住,他们只能顺着仅存的一方气狼狈逃窜,最后踏入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其余围观不曾下场的臣子们亦是心中震惊,既震惊与逍遥王的真面目,又震惊于赵无疆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撼动逍遥王与其拥趸者。. 他们一直知晓赵无疆此人擅长借势,但他们根本想不到,在这场交锋之中,赵无疆居然借了对手的势,以彼之道攻彼之身,以彼之言攻彼之言。 第238章 风起甲子岁年前(五) ...... 中书令柳喆眼眸浑浊但精光内敛,他花白的胡须颤动,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他看人一向很准,知晓逍遥王表里不一,但没想到逍遥王居然在这些年作出如此之多侵蚀大夏的事情。 他亦升起一抹欣慰与惋惜,欣慰大夏如今有赵无疆这等人才,惋惜于赵无疆生得太晚,也惋惜于自家子嗣在机敏通透之上竟然无一人能比得上赵无疆。 独孤一鹤单手负后,轩辕玉衡所作所为,他要比柳喆清楚不少,但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多。 他心中的感慨颇深,在此事之上,赵无疆并未与他商议,但他没有丝毫不满与介怀,而是叹息。 叹息赵无疆的果敢与泼天意气。 赵无疆若是将此事与他和柳喆商议一番,想必会更加轻松,但赵无疆没有。 因为此事一出,肃清朝堂,将会扫除轩辕玉衡不少党羽,也会让不少心系轩辕玉衡的臣子收敛心思。 这将会受到轩辕玉衡的敌视,会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会想办法去抹杀。 而赵无疆不与他们商议,便是以一己之力独揽仇恨,是保全其他人的一种大义。 不知你是年轻气盛还是家国意气,心有丘壑......独孤一鹤摇头一叹。 “大理寺卿!”女帝威严怒目。 “臣在!”大理寺卿与站出队列,眉目如怒,又神色恭敬,轩辕玉衡的作为让他心中颇为不耻。 “朕命你率大理寺上下彻查逍遥王一事,查出真相!” “老臣领旨!” 大理寺卿沉声,他明白此事不交由刑部与京兆尹府,只交给大理寺的最大原因,便是刑部尚书与京兆尹都跪在朝堂正中,他们都是轩辕玉衡的拥趸。 女帝龙袖一甩,怒声道: “退朝!” ...... 今日,未时末。 望州的风,刮到了岭南。 岭南多山,一无名山脉。 轩辕玉衡与南疆的两位长老,已经来到岭南,行走在茂林之中。 这两日,轩辕玉衡不断接收到坏消息,比如江湖已经在组织什么“诛魔大典”,号召江湖人士,一同诛杀他这位吸星大法的修炼者。 比如潜龙教与教内帮众正在被江湖人士一一绞杀。 这些对于轩辕玉衡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已经吞噬了不少强者的命元与修为,只需要修整过后,他一一炼化,到时候他的修为自然能够又增长一大截,帮众什么的,死了,便死了吧。 但就在刚才,打探消息的人,又传回来一则消息。 他大夏皇室王爷的身份暴露了,如今江湖人人都知他唤作轩辕玉衡,是大夏声名在外的逍遥王。 只是如今,这声名变得一片狼藉,人人喊打。 他终于升起滔天大怒,怒而将修为不断乱射,茂林间不时倒下一颗颗参天大树。 他努力多年打造人设,没想到一朝之间毁于一旦,他可以忍受他作为无面人甚至潜龙教教主被追杀,但他不能忍受他作为逍遥王被追杀。 这对他来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意义。 “是谁!是谁!”轩辕玉衡怒吼连连,望州一行,他仿佛踏入早就设计好的机关之中,先是被诬陷夺走《无相般若经》,然后身份又被点破。 一件又一件事接踵而来,他终于破防了: “是谁!你到底是谁!” ... “是我。” 赵无疆站在御书房门口,自从今日早朝散后,女帝便一直躲在御书房,不曾回养心殿,他自然明白,女帝是在逃避赌约。 房内传来女帝故作威严的声音: “朕在处理奏章,你莫要打扰!” “无妨,我等你。”赵无疆淡淡一笑。 ......女帝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 赵无疆魔鬼低语的赌约,并没有让她觉得难以启齿或是难以做到。 她只是害怕,害怕有些时候事已至此,她情难自禁。 第239章 愿赌服输 ...... 是夜。 女帝披星戴月,不情不愿回到养心殿寝宫。 她在房门前踌躇良久,长叹口气,今日打压了逍遥王以及逍遥王的一众拥趸,对她来说是喜事一件。 但如今面临赌约,她的喜意化作愁容。 “进来吧。”屋内传来赵无疆温和笑声。 女帝轻哼一声,推门房门,屋内灯火黄澄澄,温馨祥和...... 除了一脸笑意的赵无疆......她心里如是说。 赌约没有很露骨,也没有很荒唐,并不是让她去做那些后宫妃子的事情,而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她要抱着赵无疆入睡。 这个要求初提出来时,让她心中不由生出一抹古怪的欣慰,憧憬,小心翼翼,还有一抹害怕。 与赵无疆的朝夕相处,不知何时,赵无疆在她心中分量不但增长,她明白,自己已经产生了情意。 情不知所起。 但她绝对不会承认哪怕一丝情意。 轩辕靖,不只是轩辕靖,她是大夏的天子,是大夏的掌舵者,背负着先辈们的期望,她要带领大夏走向繁荣昌盛,让大夏傲立万国之巅。 她不允许,有任何,多余的情感,让自己在这条路上停滞下来。 儿女情长只是过往烟云,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所以她害怕与赵无疆的这个赌约,害怕自己在履行赌约的某一刹那,情难自禁。 赵无疆温润如玉: “又是什么难事,让你如此忧思?” “换个赌约吧,赵无疆,朕可以用嘴...”女帝面露为难。 “那就先欠着,或者算了,不必更改。”赵无疆摇头,情与欲不同,他赵无疆不缺欲。 随着女帝陷入沉默与纠结,赵无疆又温和一笑,补充道: “不必更改,你也不必为难,更不必纠结,你若不喜,你若不想,不去做它便是! 你与我也有些默契,我不会介怀或是有丝毫不悦,你是明白的。 别担心。” 赵无疆温柔的言语入耳,女帝心中柔软被触碰,她鼻音一哼: “愿赌服输,朕输了,自然会履行赌约。” 恰此时,门外传来声响: “启禀皇上,小李子求见。” “滚!”女帝眉目威严,朗声。 门外一瞬寂静,脚步慌乱远去。 “但,朕要约法三章。”女帝凝视赵无疆,眼眸微颤略有躲闪: “第一,不许得寸进尺。 第二,不许不知廉耻。 ......” 赵无疆微笑颔首。 ...... 床帏。 女帝手脚僵硬,如毫无生气的等身人偶一般,将赵无疆抱住。 她感受到赵无疆近在咫尺的鼻息,顿时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要跳脱出身体。 她更不敢与赵无疆的眼眸对视,她能感受到赵无疆的眸光一直在盯着她。 “皇上,微臣记得,您之前睡觉要宽衣解带的,怎么今日穿着衣物...”赵无疆被女帝双手锢住。 明白的知道他俩在睡觉,不明白的以为女帝用的什么擒拿式禁锢着赵无疆,让赵无疆不能动弹。 女帝俏脸有红霞,但她板着脸冷冷回答:“深秋夜寒...” “不勒得慌吗?”赵无疆又问,绷带束缚之下,他只能隐隐感受到女帝呼之欲出的滂湃。 女帝深吸口气:“闭嘴。” “哦...”赵无疆拖着长长的尾音。 时间滴答,滴答。 一盏茶,两盏茶。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女帝感受到赵无疆陷入熟睡的浅酣声,她一颗紧绷的心,终于舒缓下来。 这一个时辰以来,她生怕赵无疆得寸进尺乱来。 身前传来男子雄浑的气息,这气息让她如此熟悉,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朝夕相处的男子身上的气息。 她一直不敢承认,这气息让她分外安心。 此刻女帝抱着赵无疆,她颤抖眼眸缓慢而认真地开始打量,这熟睡如孩童般的男子。 棱廓分明的脸颊,浓郁斜飞的剑眉,虽看不见但知晓眼皮之下是深邃如夜空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就像他时刻挺拔的身姿。 还有那有些干燥没有多少水润的嘴唇,女帝知道,嘴中还有三寸不烂之舌,可字字珠玑,口绽莲花,舌战群儒。 她眼眸渐渐泛起水波,水中倒映这张脸庞,她银牙轻咬红唇,渐渐的,不自觉间,她心中的涟漪荡漾开,将嘴角上推一个微弱的弧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愿赌,她服输,她输的不是这个赌约,而是眼前人。 第240章 势如水火 ...... 夜寒。 轩辕靖怀抱赵无疆的双手,越抱越紧。 就像下雪纷飞之下,怀抱一个小火炉,火炉的温暖,让她忍不住亲近。 直至天明。 两人的姿势发生了变化,她不知何时,已蜷缩在赵无疆怀中,被赵无疆轻柔抱住。. 屋外天光大亮,若是往日,两人早已苏醒,各自做些各自的事宜,如御书房批阅奏章,如后宫巡视宫人。 女帝缓缓睁开眼眸,这一夜来,她睡得别样的踏实。 感受到温暖熟悉的气息,她心中一惊,就要挣扎,但她猛然发现,赵无疆好像并没有动静。 算了,想必他入望州一趟,奔波太过劳累,如今酣睡,也是正常,让他睡吧......女帝心中柔意生出,缓缓闭上了眼眸,并未发出动静。 赵无疆眼眸含笑,微微搂紧怀中人儿。 还没有醒来,也好,整日化身压力姑娘,将什么压力一股脑抗在自己肩上,难得深睡至此时,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两人各有柔情,直至日上三竿,两人才悠悠“醒来”。 女帝恢复了威严,赵无疆一如既往温和笑意,两人各自与新的日程为伍。 ...... 水声哗哗。 峡谷入口,水草丰茂。 谷内小道蜿蜒,深处直通花径。 有人运输木材,进出山谷。 初时缓,再而急,三而疲。 疲而无力,咣铛一声,木材坠地,有人惊呼。 无涯阁,花如玉屋舍。 花如玉慌忙捡起不小心滑落在地的东西,这东西是赵无疆赠予,听说是宫内宫女常用之物,木制,唤作驴。 她面色潮红,收起床帏所挂画卷,画卷男子俊美无俦,隐有笑意。 “诶。”她长叹一口气,撂下腰间堆叠的裙摆,又整理一番有些湿润凌乱的发丝,确认无虞,她才开始擦拭湿哒哒的木材,将其重新装入盒中。 原本她无需匆忙,大可尽兴,但方才有人通报,阁主到来,正在前堂书房与三位长老商议事情。 ... 无涯阁,书房。 赵无疆与苏良久苏善长两位长老不断商议无涯阁建设相关的事情,顾南鸢在一旁静听,面色有些苍白。 “两位长老,那就按我们方才商议的去筹备吧。”赵无疆心细如发,自然注意到顾南鸢的状态。 “是,阁主。”苏姓两兄弟恭声,自从知晓阁主身边有数位宗师强者之后,他们就愈发恭敬: “阁主,还有一事,明日京都帮派大会,无涯阁亦是收到邀请,不知...去或不去?” “去。” 赵无疆沉声,帮派大会旨在交流与定下规章制度,方便京都各地下帮派和谐发展,如今无涯阁初立,正需要展现名声。 同时他也希望将京都各大帮派联合,化作自己的助力,以对抗未来的不测。 长老应声退去。 赵无疆这才牵起顾南鸢的玉手,入手一片冰凉。 “走,去你房间。”他蹙起剑眉,拉着顾南鸢。 ... 顾南鸢厢房。 赵无疆为顾南鸢把脉,感受着脉搏的紊乱,他眉头越皱越深。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了葵水。”顾南鸢感受到眼前男子的担忧,眼眸水波盈盈都是柔意。 赵无疆沉声道: “女子葵水,经痛难熬,你应早些与我说,我好为你开药,镇痛缓解。” “嗯。”顾南鸢桃花眼眸一颤,乖巧嗯了一声,躺在赵无疆怀中,羞怯喃喃: “赵...郎...” 嗯?赵无疆微微一愣,顾南鸢直接唤他赵郎,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了我吧。”顾南鸢红唇紧抿,抬眸看向赵无疆,眸中皆是春柔与楚楚怜色。 葵水之期,浴血奋战,不敢不敢......赵无疆手中并未松开顾南鸢的皓腕,依旧感受着脉搏,剑眉渐渐竖起。 他在顾南鸢体内感受到一团火,火中满是凌厉剑气,剑气之阳与葵水之阴相冲突。 而顾南鸢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状态萎靡。 他左手一翻,银针出现。 在顾南鸢羞怯的惊呼声中,他撩起顾南鸢的裙摆,将银针隔着亵裤插在顾南鸢小腹之下寸许。 他并无旖旎之想,因为情况紧急,如今顾南鸢水火不济,体内炉火剑气旺盛,正在焚灭顾南鸢的元阴。 第241章 炉鼎 ...... “南鸢,你一直在承受这样的痛苦吗?”赵无疆眼眸幽深。 顾南鸢靠在赵无疆怀中,绝伦俏脸惹人怜惜: “每月葵水的日子,都会如火焚身,灼痛难熬。 已经有好些年了...都习惯了...” 炉中嫁衣之火,本是苦命人......赵无疆闻言,脑中响起百花谷金花婆婆的谶言,眼眸凝重起来: “南鸢,你体内的炉火与剑气从何而来?” “我在剑冢修炼过一段时间。”顾南鸢声音低柔,缓缓道: “剑冢的前辈说我根骨刚柔如金水,推荐我修炼剑冢的绝学之一养剑式。 养剑式便是以体为炉,豢养剑气。 剑气在体,日积月累,有朝一日便可逆行伐上,以弱击强。 或是,以炉中剑气磨砺他人,助他们勘破修为瓶颈。 但是这种方法需要两人心意相通,阴阳相合...” 为他人作嫁衣,这哪是养剑式,分明就是炉鼎......赵无疆眼眸微眯,虽说要心意相通,但阴阳相合之后,想必作为剑炉的一方,修为会损失不少。 他感受到顾南鸢渐渐将自己腰背禁锢,顾南鸢声音柔媚: “赵郎,你要了我吧,我身心皆付与你...好吗?” “还记得金花婆婆说的良人吗?我知道,一定是你...”她将赵无疆越搂越紧。 赵无疆温柔搂紧顾南鸢,他没有妄动,顾南鸢此刻心神虚弱,他不想趁虚而入。 也许他与顾南鸢阴阳交合之后,能把顾南鸢体内的炉火剑气尽数转移过来,让顾南鸢不再承受痛苦。 但他隐隐感觉,此事有许多他疏漏的地方,并且他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从望州一行之后,就一直如影随形盘踞在他心底深处。 霎时间,他耳旁又传来隐隐风声与打铁之声,还有婴孩啼哭不休的声音。 他的心神陡然一紧,感觉身后脊骨作痛,如有人在捏碎他的骨头一般,一点一点,痛难自抑。 “赵郎,你怎么了?”顾南鸢发现异常,眼眸尽是担忧与惊慌。 黄焰与蓝焰交织,赵无疆如身处火海,他听到风箱呼呼被拉动,火海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快,无疆要承受不住了!” ...... 剑冢。 剑的坟冢。 剑冢占地广袤,所占之地,为十里青山。 山上除了茂林修竹,便是一柄柄插入黄黑土壤的剑,这些剑如碑,像是死去的人被埋葬在十里青山之中。 有崭新的三尺青锋,有蕴含岁月气息的苍黄古剑。 有大巧无锋的重剑,有娟小凌利的袖剑。 有完整之剑,亦有断剑无数,或剑身只有半余,或只剩下剑柄,或只有剑尖深埋厚土之中。 十里青山剑满身,浩瀚如星辰。 此刻,一柄只剩下剑柄的剑在剧烈颤动,四周黄土摇晃,它仿佛要破土而出。 “踏踏...” 芒鞋踩踏黄泥,有人缓慢走来。 是一身粗布麻衣,须发半白的老者。 老者只有一臂。 独臂老者走到颤动的剑面前,并指作剑向下一点,似在安抚,又似在镇压,转瞬间,只剩剑柄的剑不再颤动,归于平静。 他望着有些昏黄的天空,淡淡道: “那孩子,你见过了?” “见过。”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出声者,是位黑袍人。 独臂老者再问: “如何?” “根骨绝佳,剑胚已成,锋芒初绽。” “剑炉呢?” “在他身旁。” “什么时候,将他带回来吧,剑冢的孩子不可流落在外。” “......” “不愿?” “有些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不要再想。” “当年......” “也不要再问!” “...好...” ...... 赵无疆长长舒了口气,脊骨的疼痛与幻听消失,眼前是顾南鸢蕴含担忧的眸子。 “我没事...”他温和一笑,眼眸闪烁。 顾南鸢不知何时已经跨坐上赵无疆的身子,双手勾住赵无疆的脖子,吐气如兰: “莫不是我让你要我一事,使你为难...” “你说呢?” 赵无疆大手深入顾南鸢宽大的衣衫之中,手中尽是软腻温香。 他双手捏动摩挲,怀中人儿一声娇羞嘤咛,炉火剑气停歇,但***将要焚身。 第242章 三足鼎立 ...... “砰砰砰。”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传来花如玉软媚的声音: “无疆,你在里面吗?” 听见花如玉的声音,顾南鸢顿时娇躯一僵,羞红爬满她的纯欲的脸颊。 赵无疆也干咳一声,伸回了手,应声道: “嫂嫂,我正在给顾长老诊脉。” “那我进来了哟...” 门外传来花如玉略带狐疑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房门被推开的嘎吱声。 花如玉一身粉色长裙,头戴有朱钗,俏脸上还涂抹有淡淡胭脂,想来是来之前精心打扮过一番。 她见到顾南鸢侧靠在赵无疆怀中,赵无疆闭着眼眸,右手搭在顾南鸢脉搏之上,似在细细诊断。 “顾长老如何?”她走近几步,见到顾南鸢脸颊内里微微苍白,还有不少红润。 “葵水之痛。”赵无疆淡淡道: “我会开一副药给顾长老,这药可镇痛缓解,嫂嫂日后也可服用。” 葵水确实难熬,但以顾长老的修为,应该不该啊,莫不成她看上了无疆,便以病痛为由与无疆亲昵接触?花如玉秀眉一蹙。 “有心了,哦,对了,不知苏大与苏二两位长老可曾与你商议明日京都的帮派大会?” 花如玉眼眸一转,嘴上话锋一转,但内心已在盘算自己装病靠近赵无疆的想法。 赵无疆尊她身份,时常相处总有一股距离感,反而没有与顾南鸢相处一般来的自然,这让她心中有不少幽怨与叹息。 赵无疆颔首: “有过提及,但并未细说。 嫂嫂参与过好些次帮派大会,不知可有心得?” “京都的帮派大会不同于江湖,除了交流与定下相互平顺发展的规章之外,此外并没有其余值得注意的。”ap. 花如玉莲步款款,香风缭绕站在赵无疆身旁,细细道: “规章呢无非就是以实力强弱来确定利益划分,确保彼此不触碰对方的利益,也能在逾越之时给予一个评判准则。 至于交流,则是展现自己的实力,如成员的修为,帮派之主的修为。 但京都不是江湖,不讲究太多打打杀杀,更多则是讲人情世故。 在京都之中一个强大的帮派,除了武道实力,还有其余各方面的实力。 比如靠山的实力。 京都之中的帮派多少都与朝中官员有来往,彼此借势,共谋好处。 而一些大官,则成了帮派的靠山...” 听着花如玉娓娓道来,赵无疆眼眸微眯,关于京都帮派与朝中官员有染一事,他早就知晓。 地蛟帮的齐林,之前就与独孤家的独孤天青交好,凭借着这份渊源,在京都中型帮派势力中处于翘楚之位。 “原本夫君离三品强者只有一步之遥,凭借与独孤家的渊源,迟早能跻身大帮派之中。”花如玉微微叹息,又道: “无疆,以无涯阁现今真正的实力,其余帮派都不足为惧,但你要小心京都三大帮派,听闻这三大帮派,身后皆有朝中大员的影子。 并且本身帮派实力就已经很强,完全不弱于江湖之中的大多门派。” 赵无疆郑重点头: “请嫂嫂详说。” “它们分别是京海帮,承圣阁,以及天下会。”花如玉眼眸流露出丝丝忌惮之色: “京海帮,成员大多来自江湖,只是入了京都收敛了不少凶厉之气,帮派成员大多笑面如虎。 承圣阁,最是神秘,他们的帮派人员少有在京都之中过多露面者,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无人见过其阁主,但仅是两位副阁主,就具备宗师修为,两年前夫君曾与其中一位副阁主相斗过,十招之后惜败。 而天下会,在京都之中最是跋扈,号称天之下,除了圣上,他们不惧任何人,包括朝中官吏。 夫君当年有过推测,天下会的背后,至少是一位三品大员。 这三大帮派都低调不已,也无太多活动轨迹,白日里与京都各大兵甲护卫共同守序,一明一暗。 但到了夜间,却增了不少勾当,但鲜有人知具体为何。” 赵无疆搓动手指,越是庞然大物,越不会被注意到。 因为太大的东西,即使在你眼前,你看到的也只是它身躯的一部分,心中没个概念,便觉得只是个背景,反而不如背景之中一些可看见全貌的东西带来的注意力大。 所以总能看到一些实力不弱的势力蹦蹦跳跳,而真正的大门派,则很难被注意到,或是习惯性的心中忽略。 第243章 区别对待 ...... 翌日。 巳时正。 京都,城东南,芙蓉酒楼。 芙蓉酒楼在今日已被包场,作为京都帮派大会的相聚宴饮之地。 酒楼门口立着木牌,木牌上红底黑字写着今日京都帮派大会包场,望新老主顾多多包涵之类的话。 还有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桌前坐着三位男子,都是各大帮派经过商议筛选出来,用来记载赴宴帮派的强者。 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蚕门的门主李虎,墨乌帮的帮主袁野,以及东门门主阳振东。 这三人曾带领手下想要吞并瓜分无涯阁,后来成为无涯阁的记名执事。 此刻人来人往,不断有帮派赶来,经由他三人登记,再由其他成员带入酒楼之中,人虽多,但井然有序。 毕竟这三人实力都不俗,四品巅峰且有三品之威,能震慑在场绝大多数人,让绝大多数人不敢造次。 ... 近午时。 赵无疆与甲二三甲十九,以及苏良久苏善长两位长老正在策马向芙蓉酒楼奔去。 此次帮派大会,他并没有携带花如玉,毕竟无涯阁是新立帮派,不是地蛟帮的延续。 而顾南鸢身虚体弱,在阁内修养。 芙蓉酒楼近在咫尺,赵无疆等人下马,马儿被专门的帮派成员牵去马厩。 他们则向着酒楼大门口走去。 在酒楼大门口,三五人一队,代表一个帮派。 这些人几乎都处于四品的修为,甚至有领头之人修为初达四品,想来所属势力在京都之中排在末流之中。 李虎三人原本神色温和,但来往帮派太多,难免多了不耐,面对小门小派,他们几乎都冷着脸一通登记,面对小门小派帮派代表的问候示意,他们也只是淡淡颔首,略显高冷。 尽管如此,绝大多数帮派代表都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赵无疆五人虽戴着青铜面具,但他们的到来并未引起在场众人的太多注意,毕竟帮派人员携带信物等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京都之中亦有其他帮派配备有面具。 李虎背靠桌椅,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桌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眼眸不经意向着队伍后面看去,突然目光一凝,神色略有僵硬。 待反应过来,他慌忙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墨乌帮帮主袁野。 袁野正在执笔登记,胖乎乎的脸颊升起疑惑看向李虎,问道:ap. “虎兄,何事?” 东门门主阳振东也看了过来。 李虎朝着赵无疆无人努了努嘴,袁野眯眯眼看去,登时间手中书写登记的笔停了下来,脸上涌上惊容。 阳振东也看到赵无疆五人,眼角一抽。 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忌惮与担忧。 三人默契起身,不顾还要登记的其余帮派代表,快步向着赵无疆五人走去。 “阁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虎走在最前,脸上都是惊容与谄媚,他微微弯身,向赵无疆做了个请的动作。 袁野也哈腰: “阁主,我带您直接进去。” 阳振东有些手足无措,赵无疆那日的威势还残留在他脑海,尤其是他与李虎袁野等人身怀毒药,更是不敢对赵无疆有丝毫怠慢。 赵无疆淡淡嗯了一声,双手负手,一身黑衣如墨,渊渟岳峙向酒楼内走去。 李虎三人躬身跟在甲二三甲十九与苏家两兄弟身后,虽然他们是京都中型帮派的帮派之主,但是他们心中门清儿,无涯阁的长老中可有宗师强者。 三人这番谄媚举动,顿时引起了在场其余帮派代表的哗然。 这些帮派代表心中震惊不已,李虎三人面对他们都冷冷淡淡,甚至还有不耐烦的表情出现在脸上,但是面对这五个头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却显得格外恭敬。 这五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他们在京都之中怎么没有听说过?莫不是那个大门派改头换面了? 他们还注意到,李虎三人落后青铜面具黑衣男子半步就算了,毕竟看黑衣男子的气场应该是帮派之主,但是李虎三人又落后其余青铜面具四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其余四人也让李虎三人忌惮不成?难不成修为比李虎三人还要高? 一想到此处,在场帮派代表心中纷纷掀起惊涛骇浪,不会是宗师吧? 哗然愈来愈大,但是这些帮派代表不会傻到出言质疑表达不满,毕竟强大的帮派是不需要登记和排队的,比如京海帮承圣阁天下会就是直接踏入酒楼内的。 他们看着赵无疆等人的身影,又看向李虎三人的谄媚,心中升起愈来愈多的羡慕。 第244章 试探 ...... 无涯阁苏良久与苏善长两位长老掠过众多帮派代表,向着酒楼内踏去。 他们俩心中是说不出的得意与自豪,虚荣心被填满。 以往参与京都帮派大会,除了齐帮主无需排队登记,他们长老都是需要排队的。 今日跟随赵无疆,他们直接掠过众人,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这让他们心中升起飘飘然。 尤其是他们俩身后还跟着李虎袁野等三人,这让他们升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要知道,以往李虎等人在参与帮派大会时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他们,今日却落后于他们半步,这种反差带来的虚荣爆棚让他们感慨万分。 他们看向前方赵无疆渊渟岳峙的背影,心中愈发钦佩,他们知道自己能得到这种殊荣,全是因为赵阁主带来的威慑。 在苏姓两长老心思翻涌间,他们已经来到芙蓉酒楼内部,上了二楼。 二楼入口,站有一蔚蓝长袍男子,苏良久看去,眼眸顿时一凝,脸颊浮现忌惮之色,此人笑容满面身穿蓝袍,正是京都三大帮派之一京海帮的长老海大贵。 海大贵在二楼就看到赵无疆五人向着楼上走来,他心中疑惑,不明白脸戴青铜面具是何门何派之人,在京都他并未见过。 但看到李虎三人在身后恭敬跟随,大致猜到来者并不简单,不过这并不会让他忌惮丝毫,毕竟他可是京海帮的长老,实力四品巅峰,已经强于绝大多数帮派之主。 他伸手拦住赵无疆,神色略有倨傲,道: “阁下是何人? 今日二楼宴席非等闲人可以踏入,再者如今坐席将要排满,贸然插入怕是不妥...” 赵无疆淡淡道: “无涯阁,阁主。” 京海帮长老海大贵眼眸闪烁,旋即轻哼一声,继续道: “无涯阁新立,不知阁主姓名?” “帮派大会,有这规矩?”赵无疆能感受到京海帮长老的倨傲态度,他声音冰冷。 京都帮派不少,帮派大会也从未有过盘问姓名的规矩。 海大贵面色一沉,他作为京海帮的长老之一,本身修为又不俗,即使是其他其他门派之主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 但是眼前这无涯阁阁主,面对他的要求居然提出疑问,这无疑是忤逆,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你若不通报姓名,我哪知你是否是别有用心之人?” “放肆!” 海大贵略带讥讽的话语刚出声,就听到无涯阁阁主身后一位灰袍男子怒喝出声,紧接着自己身躯立马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甲十九青铜面具之下尽是凶怒: “小小长老,也敢妄意揣测我家阁主?” 海大贵身体不受控制跪倒在赵无疆脚下,身躯颤抖,他面色惊恐万分,难以置信无涯阁中居然有宗师强者的存在。 并且他能清晰感受到,这宗师之威极为浩瀚,绝不是初入宗师境界,而是侵Yin许久。 他感受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悔恨交加,口中呜咽艰难出声: “阁...主...恕罪...” 赵无疆神色平淡,方才是他背负的双手示意甲十九动手的。 如今京海帮长老承受威压呼吸愈发急促艰难,但他没有丝毫叫停的意思。 酒楼外大门口在登记,而京海帮长老能在此处等候盘问,显然多此一举不合逻辑。 若是他所料不差,京海帮长老定然是受其他人之意专门等待此处,试探他的虚实,而授意之人十九八九是京海帮的帮主。 果不其然,随着海大贵脸色愈发涨红,逐渐酱紫,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赵阁主,老夫愚弟考虑不周,多有得罪,还望担待一二。” 宴厅房门被打开,身穿深蓝长袍的一位老者缓缓走来,老者须发黄白,面相和善,眉心有一黑痣,正是京海帮的帮主海百川。 赵无疆示意,甲十九这才停手。 海大贵得到喘息,心有余悸向着赵无疆抱拳躬身一拜,随后连忙起身迎向海百川。 海百川心中略带讶异,无涯阁的新立他是知晓的,但一直未曾在意。 他知晓潜龙教曾想要肃清无涯阁,但不知为何没有动静,他亦知道前几天天蚕门墨乌帮等势力想要吞并瓜分无涯阁,却也没有下文。 他也曾派人问询李虎袁野等人,但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只是含糊不清说出无涯阁的不简单。 今日帮派大会,他便授意弟弟兼长老海大贵来试探虚实。 海百川善面带着浅笑: “赵阁主,里面请。” 赵无疆颔首,云淡风轻走向京海帮帮主,与其并肩同行,踏入宴厅。 第245章 三巡杯中酒 ...... 宴厅之中,尽是强者或京都各大帮派的高层。 见到与京海帮帮主并肩而行的赵无疆,他们心中纷纷浮现震惊,开始猜测赵无疆的身份。 若赵无疆不是年轻气盛不知所谓之辈,那就是实力强横足以比肩京海帮之人。 这份实力不只是武道,极有可能是靠山。 他们纷纷向着赵无疆见礼,赵无疆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卑不亢,抱拳回礼。 他坐在京海帮帮主一桌,同一桌的,还有承圣阁的两位副阁主,天下会的三位长老,提及甲二三甲十九两人。 ...... 午时一刻。 二楼宴厅已经坐满了各大帮派的代表。 京都占地极广,并不是在城内才算京都帮派。 包括京都城以及城外方圆四五十里,都属于京都的范畴。 京海帮,承圣阁,天下会作为京都三大帮派,先是向众人重申了一遍那些没有做改动的规章制度,随后又宣布了一些新的规章制度,强调了明确的利益划分等等。 随后,众人便推杯换盏,吃着珍馐美肴,喝着酒水,与身边人说说笑笑或表达对新规的看法或商议要事。 而那些纷纷猜测赵无疆身份,猜测赵无疆面具之下样子的帮派代表,也终于见到赵无疆摘下面具的样子。 俊美无俦,眉宇温和含笑。 重点是,年轻。 鹤立鸡群的年轻。 所有人都没想到,无涯阁阁主面具之下,居然是如此年轻帅气的脸庞。 当赵无疆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京海帮帮主海百川苍老的眸子尽是震惊之色,他原先以为,作为拥有宗师强者的势力之主,至少都是一个阅历丰富脸上有岁月痕迹的中年人。 但他没想到,赵无疆会如此年轻,年轻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中升起微微酸涩,想到自家子嗣不过这个年龄,还仰仗着他的威势在帮派作威作福,而赵无疆已经成为一门之主,而且势力不容小觑。 最震惊之人莫过于承圣阁的两位副阁主,他们正在吃着酒食,见到赵无疆真面目的那一刻,他们差点被噎得背过气。 原因无他,他俩认得赵无疆,也知晓赵无疆在京都的身份...... 宴席响起一阵阵长吁短叹,纷纷震惊感慨赵无疆的年轻有为。 但又不少人则心中嫉妒讥讽,心中嗤笑赵无疆多半是个提线木偶罢了,或是修炼了邪功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渐渐的,不少帮派代表纷纷前来赵无疆这桌敬酒,表达善意。 如此年轻有实力的帮派之主,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关注与想要交好。 赵无疆一一礼敬回去,黄酒不断入腹化作暖流,在如刀削般的面容上升起微微酒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盏未歇。 “诸位同道,如今秋闱已过,再过些时日,会有不少他乡青年才俊来到京都之中,查看春闱试题范围或是游历京都。 你我京都势力,不同于江湖,不囿于打杀。” 海百川举杯: “吾辈并非粗鄙,武道为重,但亦可展露文学修养,以武道显威,以文学彰德。 如今诸位饮酒尽兴,心中拘谨枷锁已去不少,何不赋诗几首,抒怀胸中意气?” 众多帮派代表纷纷出言附和。 “好,饮酒作诗,若只饮酒不作诗,岂不是缺失兴致?” “酒过三巡意气张,若不赋诗妄儿郎!” “谁说我们只会打打杀杀?这里是京都,你我庙堂下之人,不是茫茫江湖草莽!” “海帮主,我等已洗耳恭听,请您先赋诗一首...” “诶,海帮主诗才,在桌群雄谁能相抗?他若先赋诗一首,珠玉在前,让我等作何解?” “......” 赵无疆眼眸微眯,承圣阁两位副阁主笑着向他解释,海百川年轻之时,曾是个读书人,颇有才气。 如今做了京海帮帮主,每年京都帮派大会,他都要作诗几首,即是抒怀意气,也是展现自己才气。 难怪还未开始作诗,就有人恭维海百川,原来是这么回事......赵无疆颔首。 只听海百川清了清嗓,双手下压示意众人,随后郎朗出声,开始作诗。 海百川作诗结束,在场不少人立马开始恭维,什么诗中一绝,什么国子监祭酒之才,什么天下少有文武双全... 海百川微笑回应,表达谦虚,但赵无疆却能看出他十分享受这些夸赞。 随后海百川要求其余人也作诗。 其余帮派代表也开始一一展露才学,频频作出不俗的诗句,引得众人附和惊叹。 第246章 他会做什么诗? ...... 赵无疆听着这些诗词,也感慨万千,不得不承认,也许是生在京都的缘故,这些帮派代表并没有多少江湖之中的茫茫风沙气,反而更像是被逼梁山的读书人。 两盏茶后,众人口中的佳句渐渐停歇,似是累了。 但赵无疆眼眸微眯,回过味来,想来是众人中有不少知晓今日必会有作诗,所以早早就将诗篇准备,如今诗篇背诵结束,剩下的则是实打实的思忖诗句。 “赵阁主,老夫观你朗逸非凡,只怕是饱读诗书之辈,如今大伙儿都作诗不少,你又何必藏匿才气?” 海百川笑脸盈盈,问向赵无疆:. “退一万步说,就算做不出来也无妨,年轻人重要的事要用于尝试...” 赵无疆干咳一声,他可是蓝星九年义务教育课代表,飞花令能飞到时间尽头的强者,会做不出来诗? 他只是怕一开口,会让海百川等人自惭形秽罢了。 毕竟李白李贺杜甫辛弃疾刘永李清照等人的诗词,可是流传千古的,随便拿些名篇出来都能碾压在座众人。 “无妨,赵阁主,你若是纠结,一时没有头绪,便细细想想。”海百川又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不定你下一刻便能作出诗句了。” 众人中不少人发出一声哄笑,海百川此言看似温和,实则更像是在打压嘲弄无涯阁阁主。 较弱的势力比拼武道实力和背后靠山,而强大的势力不需要比拼这些,往往比拼文化底蕴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与高人一等。 无涯阁阁主看似与京海帮承圣阁天下会坐在一桌,门派之中有些强大的武道强者坐镇,但一旦涉及文化底蕴,则必然相形见绌。 就像暴发户和世家贵族的区别,天壤之差。 “赵阁主,你这般年轻,想必才气不俗吧,心中已有佳句,何不与我们分享一二?” “是呀,赵阁主,你不必谦虚,将诗词诵咏出来,让我等瞻仰瞻仰...” “不是所有人都如海帮主一般文武双全的...” “赵阁主莫非是胸无点墨之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说不准是徒有其表,看似朗逸,实则胸中空空...” “赵阁主温文尔雅,一脸含笑...莫不是想以此糊弄我们?” “若是会,早就站出来了,如今看来,是真的做不出诗句...” “咦,赵阁主莫非是江湖中人?” “什么江湖中人,只怕是草莽一个,混入京都......”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不少原先嫉妒赵无疆之辈纷纷出声讥弄嘲讽。 总不能有人比他们年轻比他们俊朗比他们势力强还比他们有文化底蕴吧? 文化底蕴可是要积累的,一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哪来的积累?又怎么比得过他们三十四年甚至五六十年的积累? 李虎与袁野等人不语,他们受制于赵无疆,不敢开口嘲讽,但心中都明白,赵无疆吃了第一次来帮派大会的亏,也吃了年轻的亏。 年纪轻轻,能吐出什么好的诗句?大不了就是胡拼乱凑一些不知所谓的句子罢了... 不像刚才那些吐出佳句的帮派代表,他们都是早做准备请了才子或幕僚做下的诗篇! 甲十九板着脸,脸上的刀疤颤动,有人在言语讥弄赵大人,让他这位时常与有荣焉的老仆颇为气愤。 但一想到赵大人本是后宫太监,肯定没读过太多书,今日这诗句怕是做不出来了,他心中就焦急,但又无济于事。 甲二三淡淡饮酒,悠哉悠哉,他跟随赵无疆不少时日,深知赵无疆的深藏不露,并且从平日接触到的言行举止中,他觉得赵无疆应该有几分能力应对,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很难看。 赵无疆宠辱不惊,面对不少人的敌意与质疑,他举杯环视,一口饮尽杯中酒,江湖湖海,宠辱皆风,随喉入腹。 他站起身来,身姿挺拔,温和一笑: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有诗篇一首,还望诸位评鉴...” 第247章 将进酒,杯莫停 ...... 赵无疆温和的话语一出,顿时宴厅有爆发一阵哄笑。 海百川笑面如虎,心中轻哼,无涯阁阁主应该是东拼西凑出了些诗句... 既然要评鉴,那可就别怪我们嘴上无情了......之前讥笑嘲弄之人心中冷笑,多少认为赵无疆口中的评鉴有些不知所畏。 他们哄笑结束,并未再开口出言嘲笑,但脸上期待含笑的表情无不在展现他们想要看笑话的心思。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赵无疆嘴角温和浅笑,郎朗出声: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诗句刚脱口而出两句,在座众人皆寂静下来,其中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端坐起来,好像回到了学堂感受到了教书先生一般扑面的滚滚才气。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赵无疆神色渐渐激昂,他每次背诵李白的《将敬酒》,总是感慨万分。 如今独在异乡为异客,酒酣胸胆,诵起此诗,除了洒脱霸气,更有一股寂寥,只见他斟满酒水一杯,仰头一饮入腹,神态恣意洒脱: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众人被他气势一惊,微微愣神。 赵无疆睥睨众人,抬手点指身旁的甲二三甲十九与京海帮帮主海百川: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海百川,甲二友,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赵无疆将敬酒郎朗诵完,满场寂静,落针可闻。 “好!” 人群中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喝彩叫好之声,声音出自肺腑,故难掩语气激动。 原先言语嘲讽讥笑或心中不屑赵无疆之人,都心中震撼不已。 他们原先以为,无涯阁阁主没有准备,定然会在作诗时出丑,他们可趁机附和京海帮帮主海百川,用言语打压赵无疆,以此来攀附京海帮。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无涯阁阁主居然诵出如此巧夺天工的诗句,无拘泥,无造作,诗中尽是豪气还有一股隐隐寂寥。 古往今来,青史留名的墨客文人,大抵如此。 这无涯阁阁主有些太惊艳了,不但比他们年轻俊朗,比他们有权势,还比他们有才气,让他们心中升起无力。 同时也有一些人心中感慨,略有庆幸,得见惊才绝艳天骄,本就是幸运与悲哀的结合,他们有幸,他们可悲。 天蚕门门主李虎举着酒杯放在唇边已经好几个呼吸了,杯中酒水在颤动,一如他此刻举杯的手,与震颤的心。 他与袁野等人还未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赵无疆发方才诵出的惊才绝艳的诗句,这些诗句就像烙印在他们脑海中一般,余音缭绕。. 又过了两个呼吸,李虎猛然回过神,狠狠灌下杯中酒,心中颤动惊骇,他读书并不多,平日里更像个粗人,但此刻却仿佛读懂了诗句。 美,是一种感受。他终于理解了十多年前偶然听到的这句一直被他藏在心里的话,也许他根本理解不了,但他感受到了,豪迈,意气,甚至有一丝丝没落。 他与袁野等人怔怔凝视着赵无疆,就像第一次认识赵无疆一般,被赵无疆震惊得无以复加。 无涯阁赵阁主到底是谁?来自何处?不俗的武道修为,比肩三大帮派的权势,面对荣辱不惊不恼的城府,还有这泼天的才气... 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苦笑一声,也许,被迫成为无涯阁的记名执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能归于赵阁主帐下,也许来日可期,地位更甚今朝。 甲十九坐在赵无疆右侧,浑浊的眸子中精光闪烁,脸颊狭长的刀疤在不住颤动。 他算是最先知晓赵无疆太监身份的一批人,他不明白,太监不是苦于家境才入宫的吗?家境贫苦又是怎么上私塾或是接触典籍诗篇的? 就算赵大人在宫中沾染了才气,成为秘书郎研读秘书省浩瀚的书籍,有了文学底蕴,可那又如何? 国子监一众学子苦读诗书,国子监山主祭酒等等哪个不是满腹经纶,但都不曾作出这种天然无雕饰的绝艳诗篇的,而赵大人居然做出来了? 第248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甲十九越想越心惊,他心中复杂不已,同时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傲然之气。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被才气所折服,他可以尽忠职守奉命守护赵无疆,但他从未有过一丝柔软,不管他保护谁,他永远忠于且只会忠于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可是如今,他心中好像多了一个愿尽忠之人。 没办法,赵大人唤我一声友......甲十九深深吐了口气,轻声喃喃: “甲二友,将敬酒,杯莫停...” 自古尊卑上下有别,君臣,主仆,但今日赵无疆称他与甲二三两人为友,这一份天大的尊重如何能不让他心神震颤? 他看向赵无疆左侧的甲二三,两人对视,皆看出心中震颤。 甲二三慈眉善目,神色愈发柔和,他震惊于赵无疆的才气,更觉赵无疆的深不可测。 他折服于赵无疆的温和仁德,谦逊近人,他感慨,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京海帮帮主海百川接连饮下几杯酒,神色复杂至极,他震惊不已,赵阁主此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一遍又一遍品味,心中服气。 此诗没有多于的评鉴,唯有好字当头。 他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天骄,他感慨于赵阁主的才气,更感慨那份胸怀。 他不相信以眼前这位黑袍年轻人的聪明才智,会听不出来自己方才话语之中的隐隐针对。 他就是想要打压这位年轻人,来告诉京都其余的帮派,京都有且只有三大帮派,其余帮派只能屈居身后,更别说想要夺取三大帮派的光彩! 可他失败了,败在自己的强项上,败在这位年轻人的胸怀之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篇惊才绝艳豪气洒脱的诗篇中,会出现自己的名字。 海百川,甲二友,将敬酒,杯莫停......他一声苦笑,好一手以德报怨,好一手名入诗篇。 他再次斟满一杯酒,神色感慨举杯相邀: “赵小友,老夫...敬你一杯...” 赵无疆一如既往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礼敬一杯。 他要将京都所有的地下帮派尽数整合,拧成一股绳。 凛冬将至,甲子岁年,他必须早做打算,以抵御未来可能的不测。 “赵小友若是生在朝堂,想来可有相国之资。”承圣阁两位副阁主皆是老者,笑容醇厚,眼神浑浊蕴含犀利。 赵无疆回以一杯酒,这两位老者,给他一种熟悉的气息,他一定在哪儿感受过。 只是酒入愁肠,他脑海中难免雾气蒙蒙,一时想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帮派代表开始礼敬赵无疆,他们由原本的嫉妒嘲讽,到如今的感慨忌惮,既是被赵无疆的才气震慑,也是受京都三大帮派态度的影响。 一时之间,席间又恢复成一片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一坛一坛尘封的美酒被抬入大殿,揭开封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赵无疆在众人的催促与期待下,又开始摇头晃脑,激扬文字。 一杯一杯酒顺喉泊入胸中丘壑,腹中山河,他眼眸逐渐迷离,四周人陌生又熟悉。 “我本蓝星人,坠梦大夏中。 身为异乡客,何人知我声?” “少年把酒逢秋色,今日逢秋头已白。 异乡物态与人殊,惟有东风旧相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遥知席间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 赵无疆一句一句吐露诗词,酒,是抑制剂,压下了他的谨慎,压下了他的担忧,压下了他的温和,压下了他一直压抑的愁思。 心绪牢笼得到松动,他怔怔坐在桌上,环顾四周,众人神色不一。 “快,将赵阁主方才诵的诗,全部记载下来!” 海百川爽朗大笑,好些年他不曾这般畅快,手下人拿来笔墨,他挥毫一一记载。 字迹工整,隐有风骨,引起众人赞叹。 他得意大笑,心中畅意非凡,一拍赵无疆肩膀,朗声道: “老夫与赵小友一见如故,今日便于赵小友结为异性兄弟,还望诸位做个见证。” 众人惊呼,心中既是震惊,又是羡慕,能被海帮主看重,是他们梦寐以求之事,如今海帮主居然想与无涯阁阁主皆为忘年交?简直让他们惊骇! 赵无疆向后栽倒,鼾声重重,被甲二三慌忙接住。 “海帮主,阁主许是累了,今日之事,待阁主醒来,我定会告知他。”甲二三半抱赵无疆: “我们先送阁主回去,还望谅解。” 海百川酒气正酣,心中爽畅,毫不介意,他大手一挥:. “速速送老夫义弟回去,让他好生歇息。” 第249章 当一个人成了谜 ...... 马车缓慢驶向皇城。 枣红大马哒哒哒,甲二三扯动缰绳精选路线,尽量让马车减小颠簸,让马车内的赵无疆得到酣睡,不至于惊醒。 “黑丝白丝渔网肉丝,不如骑姐身下手撕。” “女仆家政护士jk......” “五楼打野,不给就送...” “你搁这儿喂鱼呢?满上!” “......” 甲二三与甲十九听着赵无疆喃喃呓语,说着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妈!” 赵无疆一声惊喊,他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眼眸赤红如血,脊骨颤动痛入骨髓。 “吁!”皇城近在咫尺,感受到动静,甲二三与甲十九慌忙停马,掀开车帘。 他们看到呆坐的赵无疆,感受到赵无疆浑身散发出的凌厉无匹的剑气,心中震惊无比。 这剑气之浩瀚,让他们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就好像赵无疆整个人已经化作一柄擎天巨剑,随时可破开苍穹一般。 “赵大人?”甲二三略微失声喃喃,感觉赵无疆的状态有些不对。 赵无疆眼眸深邃如血夜,他眸光凝视甲二三: “我方才说了些什么?” “什么丝什么丝,什么打野什么玩意儿的...”甲二三含糊不清回答,他着实没听懂也没听清。 赵无疆眸光冰冷,他猛然想起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 “席间后来,做了哪些诗?” “嗯...那可就太多了...大人你才学纵横,惊艳众人,诗词极多...”甲二三回想,道: “不过大人您提及您是兰心人,看你相貌口音,老朽着实没想到您会是兰州兰心城人氏。” 赵无疆拍了拍脑袋,感觉脑袋异常沉重,按理说,他根本不会醉才是,他叹息道: “是呀,我是蓝...心人,好久没回家了......” “酒后思绪繁重,思乡思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甲二三松了口气,他感觉赵无疆浑身的剑气在缓缓消退,心中狐疑,但没有多问,而是放下车帘,回身驾车,驶向皇城。 “无疆快要承受不住了...” “动手吧...” 赵无疆脑海响起呼呼风声与打铁声,还能听到婴孩啼哭,女人焦急。 “咚!”一声沉闷声响在他脑袋猛然响起。 他感觉脊骨好像被重物击碎,疼痛席卷全身。 “快快!” “快!” 他听到脑中传来慌乱的声音,这些声音分外焦急,如跨越岁月而来。. “无疆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唔唔...” “别哭了,他定然可以的...” 赵无疆呆坐,脑海中不时响起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像是梦中的场景映射到了现实。 马车摇晃,他脑袋低垂,眼眸开阖,眸中剑气流淌。 ...... 皇城后宫,栖凤宫。 随着独孤明玥小腹日渐隆起,她不但愈发慈善祥和母性光辉,也变得爱吃爱睡,又爱拾掇房间。 青儿劝诫她许多次,说拾掇房间交由宫女来做便是,但都被独孤明玥以赵无疆说多动动对胎儿好这个理由拒绝。 此刻,独孤明玥在青儿的陪伴下,在独孤家与皇城护卫守护下,来到栖凤宫后殿。 后殿,是栖凤宫堆积杂物的地方。 推开后殿大门,尘世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清扫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 青儿连忙掏出丝巾替娘娘捂住口鼻,嘟囔道: “娘娘,这里灰尘重,要不交给其他人打扫吧。” “无妨,多通通风便好,灰尘虽多,但这气息却让人心安...” 独孤明玥扇了扇风,站在门口,让斜阳洒光进屋,灰尘在光下弥漫飞舞。 静置一会儿,独孤明玥扶着小腹进殿,殿内都是一个个木箱或是包裹,上面都是蒙蒙一层青灰。 青儿撅着嘴拿着小刷子捂着口鼻一一清扫,再打开木箱,露出里面一件件任由色彩但失了光亮的物什。 “诶,只是本宫初入宫时,所戴的朱钗,还有爹爹赠与的木刀。”独孤明玥见到木箱内的一件件物什,脑中记忆翻飞,回想曾经,不由露出笑意。 木箱包裹等一个个被打开,独孤明玥不时发出惊呼。 直到青儿打开一个不足一尺长宽的木盒时,两人都升起疑惑的神色。 在木盒之中,安静放着一本苍蓝泛着枯白的册本,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 “这是何物?”青儿满脸疑惑,拿起本子,随意翻看,嘟囔出声: “诶娘娘,这居然是赵守公公留给赵无疆的药书? 什么时候放在后殿杂物仓库了?” 第250章 凛冬前夕,撩拨女帝 ...... 赵无疆晃晃悠悠回到养心殿,在女帝狐疑又担忧的眸光中倒在软塌上。 与此同时,赵无疆在帮派大会宴席上所做的诗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京都传播,才子佳人无数,闻着无不震惊感叹。 他们想不到在京都之中,居然有如此大才者,诗句对仗工整,韵味天成,并且一日之内吐诗如此之多,可见胸中才气浩瀚。 同时不少京都人士纷纷遗憾,诗词作者姓甚名谁他们并不清楚,但知晓,乃兰州兰心人氏,这不免让他们遗憾这等才子非京都人士。 诗词在坊间在酒肆在商铺在风月之地等等疯狂流转,短短一个下午,还未日落,就传遍京都,更是向着京都之外飘去。 飘向那些秋闱过后,前来京都查看来年春闱试题范围的青年才俊耳中。 ... 赵无疆并未睡去,而是眸光灼灼,盯着房梁,随后他坐起身来,长吐口气,心中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首先,他要想办法将皇城中隐藏的危险一网打尽,比如隐藏的蛊虫以及那些心怀狼子野心之人。 他还要联合柳喆独孤一鹤等人,开始整饬朝纲,排除异己,不能让逍遥王的势力在朝中继续生根发芽。 同时他要想办法将京都地下势力尽数联合起来,将京都上上下下化作整体,以防将来不测。 他还要去兰若寺一趟,去印证心中的猜测,找寻到《无相般若经》的心法。 事情有些多,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全力以赴,不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他要保护自己,要保护那个傲娇的女帝,要保护独孤明玥及其腹中孩子,要保护一众红颜,他还想保护这大夏的黎民...... “你又在想些什么?说出来,朕听听。”女帝手中拿些一封信,缓缓道: “朕乃天子,可以解你之忧。” “我在想你。”赵无疆剑眉轻挑,笑道。 女帝一瞬羞与恼共生,冷冷道: “朕就在此处,你想我作甚?”. “想你没有我,可怎么活哟...”赵无疆站起身来,走向案桌,给自己倒了杯茶。 “哼。”女帝不知是被说中心思还是嗤笑赵无疆的话语,她轻哼一声,抖了抖手中的信封,淡淡道: “今日你在帮派大会上所作所为,朕都知道了。” 赵无疆挑眉,传播得这么快? “不得不说,朕之前还没发现,你居然有如此才气。” 女帝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赞许,其实她在刚看到这封信时,心中震惊欣喜,信中毫不吝啬的夸赞让她与有荣焉,夸赵无疆就像是在夸自己一般。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赵无疆自嘲一笑: “你若摘下面具,我观你面容还可作诗一首,让你满意...” “呵...朕不信!”女帝眼眸闪烁,她看到赵无疆温和笑意,又连忙补充道: “朕不与你打赌!” “无妨...我脑海中印着你的样子。”赵无疆温润如玉,眼神幽幽,女帝真实面貌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女帝凝望赵无疆的脸颊,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但她依旧双手抱胸,板着脸。 “云想衣裳花想容...”赵无疆柔声念叨,眸光灼灼如暖阳: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女帝惊在桌椅上,她心跳砰砰,她确信,赵无疆在撩拨她,但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驳斥,只是眸光痴痴,略有躲闪看着走近的赵无疆。 赵无疆大手轻柔抚在女帝脸颊,灼灼如华温润如玉: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女帝心中深处的柔软与禁区被触碰,她眸光脉脉,感受到赵无疆的大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心中一瞬升起想要闭眸安静感受这份温暖的想法。 但很快,理智与羞怒在她眼中闪过,她慌忙拍开赵无疆的大手,怒斥道: “放肆!” 赵无疆不为所动,摊了摊手:“我明白。” “放肆!”女帝又是一声急促怒斥,想要掩盖自己心中的悸动,她狠狠推了赵无疆一下,眼眸躲闪转移话锋: “两位尚书的位置已经空缺了一段时日,你有什么要举荐的,速速说与朕听。” 与此同时。 望州地界。 苏画衣一身白衣染血,正在被追杀,向京都方向奔去。 而追杀之人,正是合欢宗的宗门弟子。 江湖近来不平静,先是潜龙教教主逍遥王掀起风波,随后便是各大势力不知为何陷入冷战,其中有一小事,亦是在江湖掀起波澜。 那便是合欢宗圣女苏画衣不知为何背叛宗门。 江湖中传言,似是合欢宗宗主想要强行夺取圣女元阴,故圣女反抗叛出,还有人传言,圣女心有所属,想要褪下合欢宗的躯壳与情郎双宿双息,因此违反了合欢宗教义被宗门之人追杀。 无论是何原因,江湖中人纷纷感慨,圣女国色天香苏媚入骨,美人薄命落得如此下场。 第251章 事已至此,先侍寝吧 ...... 【阿无,终究到了要把这药方告诉你的时候了。】 赵无疆手持一本苍蓝药书翻看。 药书是方才青儿送来的,说是赵守三叔公赵守的遗物。 药书一打开,记载的便是各种药草的药理药性。 初始,赵无疆疑惑,难道只是一本普通的药书? 可随着翻阅,他在几十页之后,在每一页深处,都看到记载的一行行细密的小字。 【许多人,都没有三四岁之前的记忆,而阿无你,也没有。】 【但与他们不同,你的记忆不是像他们一样,自然而然地消亡,而是被封印。】 赵无疆读到此处,眼眸震惊与疑惑闪烁。 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是很正常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或者记不真切只记得点点滴滴。 所以在他一直看来,他没有很小的时候的记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记忆是被封印了。. 赵无疆剑眉皱起,越皱越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那隐隐的风声,孩提的哭喊声,女人担忧的抽泣声,铁器碰撞声...... 【封印你记忆的人,便是你叔公,赵守我。】 【你是一柄剑,一柄,独一无二的剑。】 【你的剑气太过浩瀚,锋芒太过强盛。】 【可你当时太过年幼,身躯与心神承受不住这剑气。】 【为防你心神受到剑气磨灭,叔公便用太乙玄针,封印了你的脑海中关于剑的记忆。】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忘记,叔公教导你医术,教你太乙玄针,教你做人的道理。】 【许是受剑气侵蚀,你从小,便体弱多病,叔公一直在想,要不让你待在宫中,做个普通的宫人? 这未尝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赵无疆眼眸闪烁,他心中翻江倒海,他又想起了当初在望州金花婆婆的相命谶言: “根骨奇佳,剑胚初锻,但要小心,莫被他人,当作剑使...” 莫被他人,当做剑使......赵无疆喃喃,他感觉脑海中有拼图快要拼凑完毕,像是有什么真相,有什么他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东西将要展现在他眼前。 他陷入沉思。 女帝侧眸,拿着一本古籍翻阅,狐疑地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长吐口气,脑海中有些凌乱,他没有再想,而是继续翻看药书。 【直到有一天,叔公在京都,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久远又熟悉的身影。】 【他们一直不曾放过你,也不想放过我们赵家!】 【阿无,若是有一天你到了江湖,或是触碰到了江湖,一定一定要小心剑冢的人!】 【过去的事,太过繁杂,叔公不能记在纸上,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你便危矣。】 【叔公这里有汤药一剂,结合太乙玄针,可打开你记忆的锁,过往的事情,你便会知晓...】 【黄芪一钱、杜仲一钱五、九枯半两、玉子人十年份三钱、地黄取精研磨成粉......】 【玄针刺脉灵虚、神藏、云门、太乙、天枢、归来、至关元,上达神阙、紫宫、璇玑】 【吾感大限至,思及过往,有遗,育你成人,无憾。】 【留遗嘱药方于药书之中。】 一时庞大的信息量与纷乱的猜测让赵无疆感觉头脑胀痛,他眼眸凝重,三叔公要他小心剑冢的人? 这是为何?他们不想放过我?他们也是剑冢的人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时候的记忆中,真的有解答吗? 若剑冢要对我不利,为何一直不来寻我? 难道一直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赵无疆不断揉弄眉心,如今逍遥王还未除去,便又有隐忧出现,两方压迫让他一时叹气。 “启禀皇上,小李子求见。”夜渐深,门外传来问询的声音。 女帝放下古籍,有些不耐,刚想喝退小李子,就听赵无疆重重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先侍寝吧?” 女帝满目狐疑,什么事已至此?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看到赵无疆的神情似有忧思,便没有反驳。 ......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东风不与赵郎便,只许春水向下流。 赵无疆深根伐芽,萧婉君流水潺潺,哀鸿满床榻。 萧婉君幽怨又满足,今夜的圣上格外高歌猛进,让她难以招架。 女帝身处暗处,啪啪声不绝于耳,她能感受到萧淑妃的欣喜与满足。 在赵无疆日理万姬这段时日来,她第一次心中悄然升起酸涩。 第252章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 ...... 天明。 赵无疆巡视后宫,督查宫人。 他去了一趟太医院,如今太医院已经修缮完毕,人员的盘查也已经基本结束。 太医院将重启,重新选任新的人担任太医院院长。 太医院,是由太医署分出,而太医署则隶属于九寺中的太常寺。 当巡视结束,并未发现异常的赵无疆,则策马前往无涯阁看看。 他虽是朝中官员,但是实则身居的两个官位都是闲职,一日倒也清闲。 与此同时。 京都南门之外,一匹快马正在疾驰。 马背上是白衣染血的苏画衣。 苏画衣已经连续奔逃了一天两夜,青丝凌乱,眼眸皆是疲惫。 她蒙着轻纱,遮蔽了面容,但透过蒙蒙轻纱,依旧能窥探到她精致绝伦的脸颊,能通过轮廓,想象出面纱之下的绝美容颜。 在望北客栈与赵无疆分别那日,她的询问得到了赵无疆的回答,她便起了心思,要跟随赵无疆。 苏画衣本是合欢宗圣女,但不同于合欢宗历代圣女,她虽然依旧妩媚动人,容颜绝伦,但却从不搔首弄姿,放荡形骸。 相反,她从小便渴望真心情意,渴望话本古籍中的男女纯情挚爱。 她在茫茫江湖见过太多觊觎她美色与婀娜肉体的男子,那些男子要么满目Yin邪,要么虚伪不堪,都让她愈发憎恶男子。 直到她遇到了赵无疆。 赵无疆毫不避讳地打量她的身段与面容,但她却没有从赵无疆眼中看到丝毫Yin邪,仿佛赵无疆的打量只是单纯的欣赏世间的美。 后来她阴差阳错打翻了合欢宗的冬药,面对冬药入体,两方都有***被点燃的迹象,但是赵无疆却在那种情况下保持理智不露Yin邪。 若非她起了杀心,也不会有后面的点点滴滴。 事后赵无疆的心思细腻贴切,然后到望北客栈,两人在欲中纠缠,直至赵无疆将要离去,不舍与过往的细节化作情愫在她心中蔓延。 她问出了那些话,也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后来,宗门得知了风吹草动,要审她问她,她害怕审问过后自己会被永远囚禁在宗门后山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于是她叛逃了,一路被追杀。 如今,她看着京都的南城门,露出了久违的笑。 “驾!”她连番挥动缰绳,马儿疾驰,一举掠过城门,百姓惊呼无数。 合欢宗五位长老看着圣女策马入了京都,纷纷吁声让马儿顿足。 京都可不是江湖,不允许撒野。 五位长老有人眼神愤愤,有人叹气,有人露出微笑。 追杀看似是追杀,实则更像是护送。 圣女违反宗门规矩,按规矩,轻则逐出宗门,重则处死。 然而历代合欢宗女子被逐出宗门之后,无不被江湖人士残杀凌辱,他们五人一路追杀圣女,就是想将圣女逼迫到她想去的地方。 马儿停歇在京都南城门外,城门守卫虎视眈眈这五位白衣老者。 “哼,居然让圣女逃了!” “此地是京都,没办法,回去复命吧。” “人都没抓到还敢回去复命?” “嗐,老夫等人已将其挫骨扬灰,以儆效尤,合欢宗再无圣女苏画衣。” “驾!走吧...” 马儿抬足,转身踏向归途。 ...... 苏画衣牵着马儿,眼眸如含星沙,好奇又欣喜地打量着京都的一切,繁华尽入她的眼中。 “ 这位兄台,你可知无涯阁在何处?”苏画衣拦住一名锦衣路人。 路人狐疑打量苏画衣,苏画衣染血的白衣让他皱眉: “无涯阁?你寻无涯阁作甚?” “小女子是来寻无涯阁阁主的。”苏画衣斟酌措词,他从赵无疆口中得知,无涯阁在京都。 “哦,赵阁主啊。”路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神情: “你也是冲着赵阁主的才气来的吧? 啧啧,我可听说,京都之中仰慕赵阁主的女子茫茫多,没想到赵阁主的才气已经传到京都之外了,连京都之外的女子也慕名而来。 真是羡煞众人,唉,不过那等才气,绝非寻常人能拥有,我们也羡慕不来... 不过姑娘你得换身衣裳呀,就穿着...这...嘶... 这衣裳细细想来倒是不错... 唉,听说赵阁主不但俊朗还心善,你若穿着这身去,定能引起他注意。 啧啧,你们这些姑娘家,真是为了接近赵阁主,无所不用其极,我都见多了,我跟你说,那个城东林掌柜家的... 诶诶,姑娘你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兄台,不必了。”苏画衣只觉这路人是个话痨,恐怕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直接牵马离去。 哪知路人追了上来: “诶诶,姑娘,姑娘,你走错了,无涯阁就在城南,我带你去,诶,你走慢点,我真的带你去...” 看書菈 第253章 圣女找上门 ...... 苏画衣牵着马,跟着方才的路人一路向着无涯阁走去。 “诶姑娘,我跟你说啊,你一定听过赵阁主做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旷世诗篇。 但是你一定疑惑,想要知道那个《将敬酒》中的海百川与甲二友是何人吧?”锦衣路人絮絮叨叨: “那个海百川呀是京都三大帮派之一京海帮的帮主,那个甲二友呀是无涯阁的两位长老,一个慈眉善目笑呵呵的,一个,嗯,脸上有道疤... 诶你一定没见过,我跟你说,那个有道疤那个长老,看起来就吓人...” 苏画衣面纱之下的俏脸微微苍白,连日奔波,并未休憩,让她心神俱疲,但一想到能见到赵无疆,心中也多了几分暖意与畅意。 在路人的絮絮叨叨下,她终于了解了关于赵无疆才气这件事的全貌。看書菈 赵无疆在京都帮派大会上恣意洒脱饮酒作诗,将纵横的才气展露,引起京都人士的惊叹与钦佩。 这几首诗随着身旁路人满脸崇拜的背诵,也被苏画衣听入耳中,让她心神摇曳。 她没想到,赵无疆除了武学天赋极高,身份地位不俗,还拥有这样旷世的才气。 翩翩如玉,才气公子。 赵无疆的温和浅笑浮现在苏画衣脑海中,她不由扬起一抹笑意,但也许是笑意牵扯到了伤口,她疼得柳眉微蹙。 不多时,她与路人已经到了无涯阁门口。 此刻无涯阁大门紧闭,门外围满了一群人。 不少莺莺燕燕秀美各异的女子带着自己小仆或是兄长小弟前来拜访赵无疆,如今堵在无涯阁大门口,叽叽喳喳谈论着什么。 苏画衣能感觉到,随着她的到来,不少女子纷纷侧目看来,眼中都是敌意。 女子最是了解女子,围堵在无涯阁门口的莺莺燕燕仅仅只是一眼,就能透过苏画衣微颦的柳眉看出苏画衣必然是一位相貌绝佳的女子,这无疑让她们敌意倍增。 她们又看到苏画衣染血的白衣,其中不少人发出惊呼。 “她故意身穿血衣,定然是想引起赵阁主的恻隐,好心机!” “面纱遮颜,就是故意勾引别人想要窥探她的面容...” “哼,我看面纱之下定是一张不能见人的脸...” “姐妹们,谁懂啊?心机女子,真让人反感...” “哼,听说赵阁主也曾游历江湖,莫非她想要借着牵马来打造自己江湖儿女的身份,以此来接近赵阁主?” 苏画衣眼眸含煞,这些莺莺燕燕的敌意让她不喜,但她同时更加震惊于赵无疆的受欢迎程度,一想到此,她心中升起得意。 赵无疆已经是本圣...我的男人了......苏画衣轻哼一声,神色一抹傲然,她轻拍马背,脚步踩踏无涯阁外墙,衣衫飘飘,飞踏进无涯阁。 “......”围堵在无涯阁门口的莺莺燕燕见到这一幕一瞬寂静下来,呆愣一会儿,立马传来喧哗。 “李四,快驼我进去!” “小姐,小人...不会轻功...” “要你何用?啊啊啊...” “快,去拿梯子!本小姐也要进去,快!” “堆人墙,堆人墙,快!” “速速去取我爹爹的大锤来!” “砸!把门砸了,让家姐进去!本少有的是钱赔。” “......” ...... 苏画衣掠进无涯阁,刚一落地,就见到屋顶上两名老者看来,一位慈眉善目,一位故作慈眉但神色凶恶。 甲二三与甲十九瞟了苏画衣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嘴中嘟哝,不知说些什么。 苏画衣抱拳,大步向里屋走去。 “赵无疆?”她边走边喊,方才强行运气,让她愈发疲累。 她走过长廊,循着细微的声音向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她白衣染血,颦眉推开了书房的门。 房内端坐一人,正是她这几日日思夜想的男人。 “赵无疆!”苏画衣朗声怒吼,她也不知为何要怒吼。 赵无疆瞪大了眼眸:“苏画衣?” “无疆?这是?”花如玉坐在一旁,见到白衣染血轻纱覆面的女子来寻赵无疆,疑惑不已。 “阁主...”苏良久与苏擅长一愣,苏画衣是谁?姓苏?是哪位家门儿子嗣? 顾南鸢的眼眸闪烁,秀眉蹙起。 苏画衣浑然不顾在场其余人,脚步略有些踉跄走向赵无疆,面纱微颤,渗出血迹,连日的奔波终于在心神松懈的一刻反噬她。 赵无疆两步并作一步,一把揽住苏画衣摇摇欲坠的娇躯,沉声道: “我先送她去疗伤。” 第254章 阿衣,你来真的? ...... 无涯阁,侧厢房。 苏画衣眼眸微张,眸中皆是脉脉水波,凝视着在为她搭脉的赵无疆。 这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此刻蹙着剑眉,神色担忧。 苏画衣嘴角翘起柔和笑意,这个始终温和如玉的男子,在担心她。 “我已经不是圣女了,赵无疆。”苏画衣轻声说道。 赵无疆微微一愣,温和笑道: “我明白。” 苏画衣定是跨过路迢迢前来京都寻他的,这份情意他自然明白,同时更明白,最难消受美人恩。 “你怎么什么都明白...”苏画衣回想起望北客栈时,赵无疆那句明白之后的强势,俩人借此颠鸾倒凤的场景。 赵无疆温润笑意: “不过你现在少说话,你衣衫染血,我要检查你的伤势...” “嗯。”苏画衣轻嗯,俏脸羞红,赵无疆开始接下她白衣的排扣。 赵无疆解下白衣,看见粉白莲花肚兜左下侧有一块还未干涸的血迹,他蹙眉,揭开肚兜下摆,看见***的肌肤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谁伤的你。”赵无疆淡淡问道,但苏画衣能感受到赵无疆的隐隐怒意,她缓缓摇头: “不怪他们,不伤我,我便走不出合欢宗... 我便见不到你...” 赵无疆掏出药瓶,平日里常备的急救药,他都有怀揣。 他先是用湿毛巾擦拭伤口,随后将金疮药的药粉涂抹下。 苏画衣疼得面色苍白,柳眉蹙起,桃花眼眸泛起盈盈水波,但她没有吭声,只是脉脉凝视着赵无疆。 赵无疆完整褪去苏画衣白裙,眼前女子剩下肚兜和亵裤,他发现苏画衣腿部有好几处剑伤,于是又开始擦拭伤口涂抹药粉。 苏画衣润泽唇瓣在疼痛中扬起微弱弧度,琼鼻微皱,桃花眼眸脉脉水波晃动,她如瀑青丝披散,纤纤玉手勾住赵无疆的脖子,将他拉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赵无疆,我能在你身边吗?” “我们都进入身体了,怎么能只是在身边?”赵无疆与苏画衣鼻尖相触,两人鼻息相拥,他挑眉一笑: “我先给你上药,你好生休息养伤。” “要不...先解情毒吧...”苏画衣眸光蕴含春水,痴痴盯着赵无疆。 若不是花如玉与顾南鸢在门外,我肯定先解你情毒,将你就地正法......赵无疆面对撩拨,心思火热,但他修炼有金刚不坏神功,感知敏锐无比。 他已经察觉到花如玉与顾南鸢的气息就在门外,甚至很有可能俯身偷听。 赵无疆脑袋微斜,吻住了苏画衣的润泽的唇瓣,一瞬之间迎来苏画衣强烈的回应,两人互相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唔唔唔...” 几个呼吸后,赵无疆与苏画衣唇分,苏画衣面色苍白中带着媚红,既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又魅惑天成让人想要拥入怀中。. “你如今身虚体弱,养伤为重...”赵无疆沉声道。 苏画衣红唇紧咬,带着嗔意: “我...好吧...” 赵无疆怀揣好药瓶,替苏画衣盖好被褥,在苏画衣不舍的眸光中起身离去。 他推开房门,门外一身红衣如火的花如玉立马站直身躯,慌乱打理秀发,顾南鸢则神色幽怨红唇轻抿盯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花如玉果然在偷听......赵无疆干咳一声: “受伤有些重,过几个时辰还要来敷药。” “嗯...哦...无疆,她是...?”花如玉点煞有其事点头,问道。 “江湖上认识的,一个朋友。”赵无疆搓动手指,现在这局面愈发焦灼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好了,无涯阁真的有三个女人了,两人与他关系暧昧,三人都对他觊觎。 花如玉得到答案,微微松了口气。 顾南鸢则嘟着嘴看着赵无疆。 ...... 午时。 用过午膳之后,赵无疆准备好碗筷与饭菜,在顾南鸢与花如玉的注视下,送往苏画衣的房中。 关上房门,他微微松了口气,方才顾南鸢顺从但幽怨的眼神频频看向他,偏偏花如玉也在,他难以解释。 “吃饭吧。”赵无疆将饭食放在床头柜上,扶起苏画衣。 苏画衣靠在赵无疆怀中,显得娇柔脆弱,她软糯魅声,亲吻赵无疆的下巴: “我不想先吃饭,我想先吃你,可以吗?” “画衣,你来真的?”赵无疆捏着苏画衣娇敲的下巴,苏画衣吐气如兰在等待他的亲吻。 见赵无疆迟迟未动,苏画衣大手向着赵无疆身下探去,娇嗔道: “两个时辰我已经休息够了... 而它休息了不止两个时辰,都这么久了,你不让它出来透透气吗?” 第255章 食髓知味 ...... “我这些日子,想你想得很紧...” “怎么样?捡到宝了吧?” “嗯?我不饿吗?我不饿,不是很想吃午膳...” “不过它看起来倒是有些美味...有些烫了,我先吹吹它...” “唔...还有些烫。” “你不用喂我,我会自己吃...” “等一下,让我缓缓,歇一下好吗?” “等一下...我...” “别...好腥啊...哼,什么美容养颜,你尽骗我...” “海鲜?你说这是象拔蚌?象拔蚌哪有这么大?” “我不吃了...我饱了...” “......” 赵无疆照顾病号,喂苏画衣吃午饭结束,苏画衣慵懒躺在他怀中,纤纤玉指搅动着秀发,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苏画衣润泽红唇轻抿: “赵无疆,我是你的第几个女人?” “嗯...”赵无疆脑中盘算,一本正经道: “第一个...” “哼,既然是第一个,你还想一下做什么?肯定是骗我...”苏画衣桃花眼眸颤动。 赵无疆叹气道: “真的,我自幼身虚体弱,为修炼功法,师傅告诫我要保持童子之身。” “所以你第一次即使被冬药的***焚身,也没有想要占有我,是这个原因咯?”苏画衣眼眸灼灼,俏脸滚烫贴靠在赵无疆胸膛。 “额...”赵无疆语塞,还不待他回答,只听苏画衣又软糯魅声: “你当时一定很挣扎吧,面对诱惑,又要坚守本心... 可我动了杀心,导致你怒火翻涌,强行破了理智之心,也破了你童子之身... 对不起,赵无疆...”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赵无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顺着苏画衣的话,回答道: “但为了你,破了童子之身又何妨? 就算再给我千次百次甚至万次的选择,我已经会选择你。” 情话让苏画衣芳心颤动,她眼眸含情,痴痴盯着赵无疆: “千次万次...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曹操操曹操,你技能冷却时间这么短的吗?赵无疆眼眸一颤,这才刚贤者时间没多久,怎么苏画衣又想要了? 他在苏画衣厢房已经待了一个多时辰了,再待下去恐怕有人要闻着腥像个猫儿一样寻来。 “改天吧。”赵无疆温和一笑。 苏画衣红唇轻咬,娇羞满脸: “啊?改成一天吗?我...我可能会受不了...” 苏画衣食髓知味,赵无疆靓仔语塞,他斟酌措词: “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改天是寻个合适时间的意思,不是再来一天...” 听着赵无疆一本正经的解释,苏画衣羞赧万分,才明白过来自己想岔了,她将脑袋埋入赵无疆怀中,紧紧搂着赵无疆的腰肢,像是个娇羞的小女人: “你去吧...” “大致晚间时分,你的伤势就能痊愈,到时候可以起来小小走动一下,舒缓筋骨。”赵无疆嘱咐。 苏画衣嘟着嘴,瓮声瓮气,幽怨道: “方才被你分得那么开...还舒缓筋骨...” 赵无疆干咳一声,今日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苏媚入骨魅惑天成,光是言语之中的撩拨,就让人难以把持。 还好我定力过人...... 赵无疆提上了裤子,缓缓掰开了苏画衣的纤纤玉手,再三嘱咐几句,起身离去。 留下苏画衣桃花眼眸一池春秋水。 第256章 噩梦惊醒,幸良人在 ...... 大夏,幅员辽阔,物华天宝。 武文并济的同时,辅以大夏境内各民族不同文化的交融,给大夏留下了一颗能够繁华百花的种子。 只是这种子生了根,发了芽,但还未绽放,就迎来了狂风暴雨与金戈铁马的践踏。看書菈 流血漂橹,尸横遍野,战火将大夏焚烧成一片血红与乌黑的世界。 箭羽在颤鸣,刺穿了一身黑衣如墨的赵无疆的心口。 血花在黑暗中绽放,赵无疆将要倒下的身躯最后回望了轩辕靖一眼,眼中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和浓浓不舍。 轩辕靖一声凄厉哀嚎: “不!” “不!”轩辕靖猛然睁开了眼,冷汗在额头渗出,她喘着粗气快速看向四周。 熟悉的床帏轻纱,屋舍房梁,四周一片漆黑。 恍惚中,房门在轻响,烛火在轻晃,赵无疆朦胧的身影带着昏黄的光晕靠近。 “怎么了?” 温和疲惫的关切声响起。 轩辕靖回过神来,见到披着外套,揉着惺忪睡眼的赵无疆,掌着灯慢慢走来,她眼眶突然一热,鼻腔微酸,翁着略微沙哑的声音道: “无事... 朕...只是做了个梦...” “嗯...”赵无疆轻拍打着哈欠的嘴唇,淡淡一笑: “今早还要处理的公文奏折,有一大堆呢,睡吧,我在...” “赵无疆...”轩辕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血与火纷乱的场景在她脑海不断浮现,赵无疆倒下时的回眸让她心尖仍在颤痛。 “嗯?”赵无疆眼眸深邃如夜,眸光如夜空中的星光一般在微微闪烁,他淡笑拿起一把木椅,放在轩辕靖床榻边,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 “我就在你身边,想说就放心说,想睡就放心睡吧...” 轩辕靖尽力眨了眨眼,想要将眸中的朦胧水汽蒸发掉,她凝视着赵无疆带笑的眼睛,终于敞开了一丝心扉: “赵无疆,你...能...睡在朕的...身...旁吗? 别误会,朕只是...只是担心你夜里受凉,感染风寒...” “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啊!”赵无疆剑眉一挑,吹灭烛火,在轩辕靖惊呼声中踩上了床榻。 黑夜中,轩辕靖长长舒了口气,她眼眸在黑夜中终于不必隐藏,露出万分柔和,她伸了伸手,想要抱住赵无疆。 自从上次履行赌约抱着赵无疆入睡之后,那从未有过的心安与内心深处的悸动便时刻涌现出来,让内心不由渴望再次拥有。 只是她是皇上,她是大夏如今独挑大梁的人,她不能将过多的情感展现出来,她要维持她的威严。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了宽实的背梁上。 她心中一惊,连忙道:“朕只是...” “睡吧。” 赵无疆只说了一句话。 “嗯...”轩辕靖红唇轻抿,闭着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许是夜寒加深,或是梦魇恐邃,夜里,轩辕靖身躯不断颤抖,将赵无疆越搂越紧,直至赵无疆轻柔将她反搂住,她才呼吸平缓,沉沉睡去。 绵延梦一场,至秋末冬初一日天光大亮。 两人吃着早膳,商议将来,寻思着对策,筹措着准备。 一人去了御书房,一人前往尚书六部。 时节上,冬有多长?不过两月有余。 可未来,冬有多长?不知所往。 而赵无疆要做的,就是在凛冬之前,将朝局这潭水搅得滚烫,以免它被冻上。 ...... 第257章 是神! 岭南。 岭南,大夏南境,一无名山脉。 江湖茫茫,无数人在追杀轩辕玉衡,他想要踏回南疆苗蛮,又被镇南大将军萧远山所阻挡。 他只能暂时躲藏。 山林落叶飘飘,枯黄的叶片掩盖在一具具枯瘦如柴的尸首身上。 轩辕玉衡踩踏落叶堆积的尸首,这些,都是前来追杀他被他用吸星大法吸干了命元与修为的人。 短短不足半月,他的修为一日千里,不断暴涨。 名声的损坏,潜龙教的覆灭,对他来说是坏事,但也是好事。 他不必再拘泥于自己打造的人设,而是可以退去枷锁肆意妄为,用吸星大法大肆残杀江湖人士。 轩辕玉衡眺望北方,眸光幽幽,过了这个冬天,皇城之中,将再也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他要痛杀那些皇室的守卫者,他要在大军进攻大夏之前,率先坐上那个皇位。 他要眼眸一怒,群臣俯首,他要振臂一挥,喝退雄狮百万,他要成为大夏子民心中的天。 不!是神! 他不只是要美人,他更要这江山。 为此,他筹划了整整六年,绝不会允许失败。 ...... 尚书省,六部。 “赵大人,您里边请,几位尚书都在等您呢...”吏部侍郎刘万山恭敬在前方引路。 他身为四品大员,居然对一个六品官吏如此热切,若是换了往常,尚书省定然有人会讥讽他。 但偏偏这六品官吏是赵无疆,他人便没了过多讥讽的心思,反而有些羡慕吏部侍郎毫不避讳的恭敬谄媚。 换做是他们,他们想做也做不到,想做赵无疆也未必领情。 赵无疆双手负手,提着小药箱,踏入书房。 房中有四位尚书端坐,喝着茶,议着事,见赵无疆到来,神色各异。 他们都知晓赵无疆此行来的目的。 “下官见过四位大人。”赵无疆嘴上说着,神色却无太多恭敬,而是打量着房中的布局。 工部尚书阎安身与吏部尚书林如海都毫不掩饰哼了一声,他们都与赵无疆有仇隙。 赵无疆置若罔闻,将小药箱往桌子上一搁: “这是下官给几位大人准备的见面礼,是一些药材...” “呵...”林如海嗤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说,他一个吏部尚书,会缺药材?家里天材地宝不知道多少。 赵无疆淡淡道: “都是些强身补肾的药材,皇上和独孤大人都曾用过...” “嗯?”李如海一瞬瞪大眼眸,补肾? 其余三位尚书也是心中一惊,皇上?独孤大人? 他们猛然记起就是眼前这小太监将皇上身体调理好,皇上才能宠幸后宫的。 并且凭借他们的眼线和耳力,都从后宫听闻过皇上在床榻上的勇猛无匹。 莫非?是这药?吏部尚书心中一动,强身补肾,这玩意儿,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他虽身已老,但心不老,家里姬妾又多,总是感叹力有不逮,如今赵无疆这药材让他颇为动心。 他正要开口,只听赵无疆揽过药箱,叹息道: “唉,既然诸位大人看不上,那我就收回去吧,可惜咯...” “别。” “诶,赵大人且慢。” “赵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礼轻情意重,本官几人,又怎么会看不上赵大人之物呢?” 四位尚书慌忙开口。 第258章 大棒大枣,恩威并藏 赵无疆淡淡一笑,神色一正,讲述正事: “皇上让我来问问几位大人,如今户部兵部尚书之位空缺已久,不知几位大人心中可有人选?不妨说来?” 其实女帝根本没有让他来问几部尚书的意见,只是问他赵无疆个人的意见,但他前来,只是另有目的。 吏部尚书几人短暂陷入沉默,此事上他们一直上书皇上,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如今皇上又派赵无疆前来问他们的意见与心中人选,着实让他们一时摸不到头脑。 “下官知道,张陈两位尚书与几位大人同僚情深。”赵无疆搓动手指,淡淡一笑: “但是张陈两位尚书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嗯?老夫与他们同僚情深,说什么笑话?嗯?不对,咎由自取?林如海眼眸幽深,凝视着赵无疆,赵无疆意有所指的话,让他心思翻涌,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工部尚书与刑部尚书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们与户部尚书都是逍遥王一派的人,咎由自取四个字从赵无疆口中说出,更像是在讥笑他们。 “皇上托我来问几位大人的意见,那是因为皇上认为几位大人一心为大夏效力,是大夏的巩固之臣。” 赵无疆眼眸含笑扫过几位尚书,除了林如海这位吏部尚书,其余三位尚书眼眸皆心虚地躲闪。 他继续道: “如今,两部尚书之位就摆在你们眼前,你们可以举荐自己亲信又有能力的人,既给自己朝堂之路铺设坦途,又为皇上乃至整个尚书省分忧。 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是口头承诺,更不用担心,会受到威胁...” 礼部刑部工部上位尚书眼神凝重地盯着赵无疆,他们从赵无疆话中听出了话外之音。 “几位大人,你们说,我,说得对吗?”赵无疆眼眸含笑,似戏谑似审视。 他话中的意思很简单,轩辕玉衡给你们的不过是口头承诺,甚至下蛊或以其他方式威胁你们,但皇上不会!该怎么选很清楚吧? 张陈两位尚书,咎由自取,有些后尘,可不能步入。 “有些事呀,八字没一撇,什么时候成,还不知道呢?”赵无疆见三位尚书不说话,呵呵笑道: “甚至,能不能成,都是未知数。 如今空缺尚书之位则不同,讨论了这么久,也有不少臣子举荐他人或者自荐,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需要再从名册中筛选那么两个人,就成了...” 赵无疆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册,名册上写了数十人,这数十人,都是经过女帝与柳喆独孤一鹤等人筛选举荐的。 人,只能从这份名册中出。 但选,可以交由几部尚书来选。 名册被缓缓摊开,林如海等人看着名册上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心中惊讶莫名。 “位子呢,只有两个,这么多人,还得有劳几位大人多费费心思。”赵无疆笑道: “事后,我会透露消息,说这两人,是几位大人共同举荐的,到时候这两人怎么感谢,那我就不晓得了。 此事呢,又经由吏部调迁,其中细节,想来林大人日后会更清楚...” 第259章 一话作两意 他话语之中,隐晦表露出了林如海四人选择之后将要得到的好处,他知道,林如海四人肯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阎安身三人眼眸闪烁,这些好处都是看得见的,还有未来看不见的好处,这让他们意动,但一想到自己三人的身份,愈发纠结。 林如海缓缓颔首,这件事,他确实能让自己的势力更根深蒂固不少。 从名册中选取两人固然有局限性,但他作为吏部尚书,官员升迁与自己有关,好处绝对会比其余三位尚书要多。 赵无疆先是抱拳冲林如海拱了拱手,随后看向阎安身三人,幽幽道: “该怎么选,几位大人心中一定要考虑清楚,选好了之后,可不好更改了...” 阎安身三人眼眸闪烁又略有躲闪,赵无疆与他们说的选择明显与林如海说的选择不同。 林如海是选名册中的官员,而他们,更是在选择站在哪一边。 “若是担心威胁,大可不必。”赵无疆玲珑捕捉到阎安身几人的纠结,他淡淡道: “没被选中的人,敢发什么牢骚?或是能发什么牢骚? 朝中有柳喆独孤一鹤林大人几位在,军中又有萧远山独孤天青苏定军几位大将在... 怎么?还有人敢造反不成?” 阎安身三人神色有些慌张咽了咽唾沫,他们与赵无疆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无疆是在给他们吃定心丸,就算轩辕玉衡要算账,有文臣武将们顶着呢。 “至于你们的忧思啊,我呢,对医术略有侵Yin,倒是可以替你们排解...”赵无疆搓了搓手指: “免得几位大人终日提心吊胆,被忧思裹挟。” 阎安身几人已经震惊不已,赵无疆连他们最担心的点都知道,他们不明白,赵无疆是怎么知道他们体内有南疆苗蛮蛊虫的? 但这不重要,他们更惊颤于,赵无疆自信满满地说他能够替他们将这蛊虫解决掉! 林如海有些狐疑地盯着赵无疆,他总感觉赵无疆话里有话,阎安身几人听到的与他听到的不是一回事。 他眼眸微眯,慢慢分析品味方才赵无疆的话语与阎安身几人的反应,心中猛然一惊。 阎安身几人心向逍遥王一事,他早就知晓,再结合这一点他终于从赵无疆方才的话语中得到了答案。 棒与枣,恩与威,一话作两意,一语言数人。 赵无疆......林如海心中翻江倒海,他仿佛看到了中年起势扶摇直上的柳喆,他在赵无疆身上看到了与柳喆如出一辙的老谋深算心思如海。看書菈 只是柳喆年纪大了收敛锐气,而赵无疆则是在展露锋芒,并且比当年的柳喆还要来的锋芒毕露。 “几位大人若是选择好了,记得派人来通知我。”赵无疆起身告辞,朝着林如海四人拱了拱手。 林如海眼眸微眯,笑着起身: “赵大人,本官送送你...” 赵无疆温和一笑,瞟了一眼枯坐的阎安身几人,随后淡笑道: “林大人客气了。” 他与林如海并肩而行,出了书房,跨过长廊。 有小吏慌张奔跑,是礼部之人。 见到小吏行事如此慌张,虽不是吏部之人,但早就把自己当做六部老大的林如海依旧板着脸,斥责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第260章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回禀林大人,如今南墙在张贴试题,那浆糊调制好不知为何早早干涸,如今小人正要去工部再寻一桶呢。”小吏慌张又恭敬。看書菈 林如海脸色冰冷: “速去速回,莫延误了时辰!” 礼部会在今日巳时初准时将来年春闱的试题范围张贴出来,以告诉天下学子,届时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前来礼部观题或摘抄,万不可延误时辰。 “是!是!”小吏恭声,一路小跑离去。 “让赵大人你看笑话了。”林如海叹道。 “哪里...”赵无疆摇头笑道: “林大人,要不去礼部南墙看砍? 我倒是有些好奇...” ...... 京都,城南。 十六位青年才俊,询问路人,在路人的指引下向着无涯阁行去。 赵无疆的诗句已经传到了京都之外,越传越远,大夏学子书生无不惊叹。 这十六位青年才俊,便是慕名而来,前往无涯阁拜访他们心中的诗魁赵阁主的。 他们有说有笑,相互彬彬有礼,时不时吟上几首流传在大夏的诗句,引起其余人纷纷喝彩。 诗词一路环绕,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无涯阁阁主的诗句,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有耳闻。 “可惜赵阁主是兰心人,我在兰心却没见过他。”十六人中有一人身穿如墨黑袍,眉宇俊朗,他是大夏兰州兰心城人氏,唤作朱有文。 “想来赵阁主年少便闯荡江湖,一路行过坎坷,看遍万里山河,才有如今诗词中的洒脱。”有人叹道,是出自书香门第,文水王家的王珏。 王珏亦是一身黑衣。 当然,他们十六人都是黑衣。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听闻,他们仰慕的赵阁主时常身着如墨黑衣,器宇轩昂。 身边其他人附和,言辞中多是对赵无疆的猜测,他们在猜想,这个传闻中俊美无俦温润如玉的纵横才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随着无涯阁越来越近,他们不少人都渐渐噤声,保持了安静,仿佛走向的不是京都地下帮派无涯阁,而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同时他们心中也越来越紧张,见到赵阁主该怎么问好?他们该怎么表达仰慕?该怎么不卑不亢? 待他们走到无涯阁大门口,匾额上无涯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又让他们赞叹一番: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以无涯二字开宗立派,不愧是赵阁主。” 他们还看到在无涯阁门旁,有衣裙莺莺燕燕的少女,服色各异,皆在娇羞地小心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有人发出羞涩娇笑。 朱有文竖起耳朵,隐隐听到“赵阁主”三个人,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些少女应该也是仰慕赵阁主而来。 文水王氏王珏轻扶长袖,他轻轻叩动无涯阁的大门门环,听到身旁莺莺燕燕的少女们中发出羞怯惊呼: “哎呀,姐妹们,他叩动门环,若是赵阁主出来怎么办?” 仰慕拜访,不就是要见面的吗?王珏神色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少女是怕是羞于会面,相见又不敢见,怕惊扰到赵阁主。 门内脚步声渐近,王珏朱有文等人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衫。 “出来了出来了,赵阁主出来了...” 第261章 慕名而来,遗憾而走 少女们又有惊呼,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脸颊染上粉红,以丝巾掩面。 她们告诉自己要矜持,但被近日流传的诗句征服,在街头巷尾姐妹之间的传播中,赵阁主从最初的俊美无俦便成俊朗如谪仙人临尘,让她们每每想到,心中难掩娇羞。 大门被缓缓拉开,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快看!” 人群激动。 是灰衣老者一位。 “......” 人群陷入沉默,满是失望,这老者一看就不是赵阁主。 苏良久微微愣神,他一打开门,就发现惊喜看着自己的一群人一瞬变得极为失望,这一刻他仿佛收到了打击。 “你们又是来寻阁主的吧?” 苏良久干咳一声,寻阁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京都的少女们,看如今这批人的架势,恐怕也是慕名而来的。 他这段时间从震惊虚荣到有些麻木,全是因为此事。 “阁主不在。”他淡淡道。 “这位先生。”王珏抱拳,神态恭恭敬敬: “不知赵阁主何时在无涯阁内?” “对呀对呀,老丈,能否告知?”少女们亦是期盼问道。 苏良久略带歉意回答: “阁主行踪飘忽,事务繁多,时常不在阁内,老夫也不知晓阁主什么时候能够在,要不你们晚些时候再来看看?” 人群中发出叹息声,嘟囔声。 “多谢先生,我等晚些再来。”王珏叹气,抱拳拱手,他们十六人还要去礼部南墙查看春闱试题范围。. 此行入京都,最多待上一两日就要启程踏上归途,若赵阁主真的事务繁忙,他们可能无法一睹自己仰慕之人的面容了。 这让他们心中不断叹息,走时定会遗憾吧。 苏良久颔首,回以一礼,眼前青年以礼待人称他为先生,他心中感慨,知晓能受到这样的礼遇,都是因为赵阁主惊世骇俗才气而吐出的诗句。 ...... 巳时初。 尚书六部,礼部,南墙外。 小吏正快速在墙上刷着浆糊,随后将一张张红纸张贴上去。 红纸上的内容,就是春闱考题的范围。 虽说与往年相比,绝大多数都相同,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读书人的事,一点点差别,也会让学子们格外在意。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考场上亦是如此,只有完全了解,才能考出更好的成绩。 故每年都有不少学子结伴而行,前往礼部。 当然,他们除了查看考题,还会聚会闲谈,广交好友。 赵无疆与林如海的到来,立马让礼部南墙外的小吏门噤若寒蝉,以为自己哪里事情做得不够好。 “赵大人,你可知,最近京都之中,出了一位才气纵横的男子......” 林如海看着赵无疆扫视考题范围的认真模样,不由心中一动,提及话题。 赵无疆眼眸扫过红底黑字,上面的内容大多分为两块,儒家经义与道家经义。 儒家经义是稳定国策之必需,而道家经义,传说是大夏的第一位皇帝曾受过道家圣人的指点,故在大夏科举一事上,加入道家经义的解读考核。 听到林如海的问询,他眼眸微眯,淡淡道: “略有耳闻。” “没想到小小无涯阁,居然能有赵阁主这等腹有滔天才气之人。”林如海双手负手,淡笑道: “巧的是,还与赵大人你同姓,还都是俊朗非凡之人... 赵大人你可要当心,莫要被人在此事上做了文章,按大夏律法,你可是官身,官身有些事,是做不了的...” 第262章 心有所念,凿冰破妄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眼眸一直在红纸上扫掠,关于他身份的事,他根本没有刻意掩藏,不然也不会在酒席上摘下面具。 这吏部尚书,在朝势力庞大,在京都肯定也布有眼线,多半是知晓了自己无涯阁阁主的身份,才会这样言语。 “多谢林大人提醒。”赵无疆颔首,今日礼部南墙张贴的是考试范围,下一次,将会张贴春闱考生榜单,谁落榜谁在榜将会一目了然。 只是,下一次,在春天。 下一个春天,恐怕不好渡过吧。 逍遥王会起兵谋反,大夏将面临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与南疆之外的南疆苗蛮势力共同攻打。 也许会有其他势力,共同参与分食大夏的谋反,谁有知道呢? 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将在来年春末左右出生,他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面临纷飞的战火。 朝局与个人的实力,都是他如今要做的事。 无相般若的心法,他要去兰若寺查探一番。 自己年幼丢失的记忆他也要找回,他心中隐隐有一道猜测,自己找回年幼记忆的一刻,自己的实力与危机将会迅速增长。 他还要将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完毕,至少小有成就。 而在庙堂之上,他要把朝臣整合在一起,想办法拧成一股绳,在面对将来的风雨飘摇中,朝臣会与大夏同舟共济而不是舍船而弃。 他要步步为营,布局将来。 凛冬将至,他要凿冰破妄,让薪火不熄。 林如海眼眸凝重,就在刚才一瞬,他在赵无疆身上仿佛听到了金石碰撞的声音,并感受到了赵无疆隐藏在温和外表下的气势。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像寻常百姓家的燕雀,而更像是注定要盘旋在天际的苍鹰。 冤家宜解不宜结......林如海心思翻涌,他与赵无疆虽看似和和气气,但他不会忘记曾经两人的仇隙。 如今再看,他心中变化,赵无疆几乎是难以除掉了,唯有交好一条大道。ap. “小生参见两位大人。” 有恭敬的声音响起,停泊了林如海翻涌的心海。 林如海侧目看去,来者是十六位少年,应该是来查看春闱试题范围的。 他微微颔首,只是略有诧异,不明白为何眼前十六位少年,都身穿如墨黑衫。 王珏神色恭敬,他出自文水王家,自小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从眼前这位渊渟岳峙的中年男子和在查看红底朱字的黑袍青年身上,他都感受到了威严的气场。 并且此处身处六部礼部南墙外,身边的小吏都神色恭敬,那么眼前两人不出意外,必然是尚书省六部***。 赵无疆侧身看去,十六位黑衫少年让他微微一愣。 这十六人都是出自一家?他不免有些疑惑,但还是颔首示意。 同时一愣的还有十六位黑衫少年,他们发现这位大人亦是一身黑袍,袖口绣有银云纹,并且面容俊朗非凡,力压他们十六人。 这不免在他们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他们感觉,赵阁主不出所料,应该也是类似的样子吧。 不过他们很快叹了口气,知晓眼前之人绝不会是赵阁主。 因为赵阁主是江湖人,是京都帮派之人,而眼前诸位大人是官场的人,两人注定没有交集。 第263章 诗 ...... 礼部南墙外,越来越多的青年才俊聚集。 看过春闱试题范围的青年才俊们并未立马离去,如今礼部南墙外学子众多,刚好是广结好友之地。 赵无疆眼眸含笑,柔和扫过一众青年才俊,心中感慨。 “赵大人,其实你的年岁与这些学子相仿,不过早早入了朝局,并未有机会参与春闱展露才华...” 吏部尚书林如海看着这些神采奕奕的学子们,亦是回想起当初自己初入仕途时候的艰难。 两次落榜,第三次才登榜,更是许了不少银钱托了不少关系,才进入尚书六部,随后一步步向上爬,爬到了如今吏部尚书的位子,权柄彪悍。 赵无疆笑了笑: “我若通过科举入仕,怕是难哟。 儒家经义道家学术,我皆一窍不通...” 林如海感受着周围学子们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不时向见礼者颔首,他只当赵无疆自谦罢了,于是摇头笑道: “赵大人,朝闻道夕死可矣这等耳熟能详的话,莫非你也没听过不成?” “这倒是听过...”赵无疆剑眉微扬,打趣道: “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就把你打死... 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林如海一愣,随后看到赵无疆的神色,知道他在开玩笑打趣自己,并未有丝毫芥蒂,而是开怀笑了起来。 他与赵无疆本有仇隙,赵无疆曾在朝局之上顶撞甚至略有羞辱过他,但他为官多年,深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今他和赵无疆之间相处气氛能够缓和,自然和他心意,在他看来,这是两人将来能走向更多合作的基础。 “林伯父,今日难得如此高兴,小侄斗胆向您求诗一首,以勉励我等,望伯父成全。” 学子中响起恭谦的声音,林如海侧眸看去,发现是一位老友的子嗣,唤作陈书文,亦是来年将要参与春闱的考生之一。 陈书文神色恭敬,在人群的注视下走近赵无疆与林如海。 他之所以如此开口,实则是心中拨动算盘子之后的结果。 吏部尚书林如海他曾在父亲书房见过几次,知晓这位尚书学识渊博,如今出现在礼部南墙之外,在他看来,定是代替礼部尚书而来的。 他见林尚书与身边男子爽朗笑意,知晓林如海现在心情极好,他正好趁此提出要求,让林如海作诗一首。 这种人前显圣的机会,又怎么会有人能够拒绝呢? 凭借吏部尚书的学识,作出的诗词想来不会差,只要他陈书文带头恭维一番,势必会引起其他学子的附和恭维,届时林尚书肯定会大悦。 那么他这个提出建议者,也会跟着受到赏赐,说不定能够直接被举荐入朝,毕竟林尚书主管吏部,在朝可谓手眼通天。 林如海眼眸微眯,他当然会作诗,但是作诗这种事情,哪有短短几个呼吸或几盏茶时间就能信手拈来? 他不要思考的吗?如今当着这么做学子的面,他思考久了,岂不是失了面子?但不思考他又怎么做得出来? 他看着一众学子注视过来的目光,负在身后的左手越捏越紧,同时心中也紧张起来,恨不得给陈书文邦邦两拳。 陈书文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懂?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架在火上了。 怎么办?林如海缓缓吐气,眼眸一转,陡然露出精光,看向了一旁温润如玉的赵无疆。 第264章 劝学 ...... 林如海面对学子们热切的目光,慈眉善目,温和笑道: “你们如初升骄阳,而本官已是步入垂垂老矣。 劝学勉励之诗词,本官心中确实已有一两首,但不会赠与你们。 原因无他,本官不想将诗词中的暮气让你们沾染上,坏了你们的骄阳之光。 但无妨,本官身旁这位赵大人,与你们年岁相仿,亦是骄阳之辈,更是心有丘壑绵延,才气纵深,就让他,代替本官作诗一首,赠与你们吧。” 赵无疆云淡风轻,从他感受到林如海的目光之后,他就知道林如海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陈书文也是反应极快,立马恭敬向着赵无疆抱拳,恭声道: “请赵大人作诗。” 学子们也开始附和,毕竟论及对作诗最感兴趣的群体,非学子们莫属。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听闻了京都无涯阁赵阁主的诗词,心生向往和崇拜,更是在学子才俊之间掀起作诗狂潮。 赵无疆颔首一笑,左手背负,右手握拳放在腹胸之间,吟声道: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林如海楞在原地,他满脸疑惑看向赵无疆,心中却在高声怒吼: “你不需要思考的吗?赵无疆? 这是怎么作出来的?脱口而出,才气汹涌到没地方放了?” 他知晓赵无疆颇有诗词才气,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刚点头就把诗词做出来了,简直是怪物。 陈书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话不是刚说完吗?这赵大人这么久把诗词作出来了?是我听错了? 学子们中间爆发出一阵喧哗与惊呼,他们震惊于赵无疆诗词的脱口而出。 并且这诗词还不是矫揉造作胡编乱凑的诗句,而是越读越有韵味的句子,短短二十八字,便揭示要勤奋学习的深刻道理,达到了催人奋进的效果。 王珏站在人群中,他凝视着赵无疆,不敢置信,同时心中那个刚被自己否决不久的猜测又浮现出来。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ap.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赵无疆又淡淡吟出一首诗。 林如海心中的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击打他心海崖壁,他愈发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够接连脱口而出这等绝佳诗句。 与前一首诗想比,这首诗仿若循序渐进在告诉学子们,做学问要勤奋,更要实践。 原本一众学子的喧哗声与惊呼声骤然停歇,礼部南墙外落针可闻。 赵无疆干咳一声,渊渟岳峙,气势带着一股威严之风,沉声道: “这两首劝学诗,便赠与你们。 希望大家在勤读经义的同时,更要明悟经义的真意,而不是死记硬背,只懂些皮毛,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学子响起整齐划一的应允声,他们感觉这个朗逸的赵大人,就像他们在蒙童时见过的威严教书先生一般,让他们不由自主信服,自然而然应声。 洪亮的声音在礼部南墙外响彻,仿佛今日不是张榜试题,而是赵无疆在开堂授课。 赵无疆扫视众人: “既有劝学,必有勉励。 吾再赋诗一首,以励众人。” 他略一沉吟,思维之光如脑中烛火一豆,一闪而逝,他朗声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都花。” 第265章 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 赵无疆赋诗结束,众人呆若木鸡。 他们心中早已震惊得翻江倒海,仅仅不到小半盏茶的时间,赵大人居然已经接连作诗三首。 尤其是这最后一首勉励诗,更是让他们心神摇曳,仿佛看到了来年春闱自己高中之后的场景,那份意气风发让他们心中激荡。 赵无疆之大才,京都难有比肩者......林如海从震惊到麻木,长长叹了口气,对自己能略微放下身段化干戈为玉帛的决策感受庆幸。. 在他看来,以赵无疆之文采口才与办事能力,来日必登大夏高位。 也难怪,会受到皇上的宠幸......林如海眉宇渐渐扬起笑意,赵无疆人前显圣,他与有荣焉,毕竟算得上是自己推举出来的。 人群中议论纷纷,喧哗阵阵。 “赵大人之文采,与赵阁主相差无两...”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赵大人是如何做到这般天成自然才气宣泄的?” “赵大人与赵阁主都姓赵?莫非是同一人?” “怎么可能?赵大人是六部大官,赵阁主虽在京都,实则是江湖来人,两人气质不同,怎么可能会是一人?” “赵家子嗣,莫非皆是如此才华横溢之辈?”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来自兰心城的朱有文则哼了一声,嘟囔道: “赵阁主诗词华美不羁,为人更是恣意洒脱,而赵大人诗句多有官家威严长辈劝诫之态,这两人怎么能够相比? 吾辈读书人,自然是要放浪不羁,畅游天地的!” 朱有文声音虽小,被众人的喧哗议论声掩盖,但他身旁文水王氏的王珏却听得清楚。 王珏微微一叹,他明白朱有文的意思,那就是赵大人虽然诗词才气惊人,但与赵阁主那份不羁之气相比,在他们心中终究是略逊一筹。 赵阁主的恣意洒脱,更令人心生神往。 只是王珏与朱有文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凝视赵无疆俊美无俦的面容,心中那份猜测愈发强烈,他感觉眼前这位赵大人就是无涯阁阁主。 同样的如墨黑袍,同样的俊美无俦,同样的温润如玉,同样的才气纵横。 四周学子的议论喧哗愈发高涨,王珏翻涌的心思被喧哗淹没,他看到林大人与赵大人含笑商议了些事情,两人便走进尚书省内。 王珏突然醒转过来,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向赵大人行礼搭话,这样也许他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四周喧哗的声音逐渐混入一些争吵。 不知争吵从何起,但争吵的内容,大致就是尚书省赵大人和无涯阁赵阁主谁的才华更为横溢。 三方人马表现各不相同,有认为赵大人更胜一筹者,有认为赵阁主更胜一筹者,有心中感慨颇深纠结者。 认为赵大人更胜一筹者的观点是,赵大人不到小半盏茶便脱口而出三首绝佳诗句,证明心中才气已经溢满而出,绝对要比赵阁主来的强。 毕竟赵阁主当初是在其他人赋诗几首后才作诗的,中间有大把时间思忖。 而认为赵阁主更胜一筹者则不服,认为赵大人之才气虽强,但失了诗词的狂放洒脱,少了那么几丝灵性与仙气。 两方学子吵得不可开交,逐渐面红耳赤,渐渐分作两列,怒目对视。 更有甚者开始挽起袖子,气势汹汹想要“以理服人”。 而第三方中立者,则愈发纠结,毕竟双方学子说的都有道理。 礼部的护卫们则头痛不已,生怕这些学子动起手来,除非他们及时制止,不然少不了一番责罚。 第266章 与圣女,做学问 ...... 学问是什么? 探险者有话说。 他说,学问,是洞穴。 幽深的洞,刚刚探入其中,就能感受到洞壁上小花群落是多么繁密,初一触碰,就像是柔和的棉花,却又带着数万年孤寂的潮湿涌来。 探险者被俘获,被包裹地严严实实,不断被缠绕研磨。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这是做学问者常说的话。 在赵无疆的深耕之下,渐入洞穴深处,找到了潮湿的来源。 他说:“春潮带雨晚来急。” 她说:“蓬门今始为君开。” 他说:“轻拢慢捻抹复挑。” 她说:“无尽风光在险峰。” 他酒力渐浓春思荡,她鸳鸯绣被翻红浪。 翻云雨,足缠绵,烟花灿烂美人眨眼。 她自颠自倒,自吞自吐,个中滋味深长。 学问做尽,他闲入时光。 她问他今早去了何处,他说他是南墙作诗郎。 美人追问诗词文章,他笑道: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开始身体力行。 风拂瓶花枕簟香,卷蛾漫蹙敲鸾凰。 笑把金针刺牡丹,几番欲下不成行。 芳心浓艳情难进,纤纤玉指将玉启。 若教拨动水晶帘,管取黄龙直到底。 一炷香烟灭,美人终难撄风,嘤咛唉声羞容。 学问做尽,赵无疆又闲入时光。 苏画衣朝他嫣然一笑,翦水秋瞳,水波盈盈: “你这般才气,怎么不去考个状元郎当当?” 赵无疆手抚软腻,温和笑道: “状元郎一日看尽京都花,而我早已探入花径深处,要那状元郎作甚?” “你们做学问的...都..说话都这么...”苏画衣脸颊羞红欲滴,斟酌措词,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赵无疆嘿嘿一笑,怀抱美人翻滚,被褥裹身。 床帏轻纱再次拉下,喘语娇声,黄鹂声唤,声渐起,春兴太癫狂,不顾床晃残妆。 ---- 赵无疆今日受吏部尚书林如海邀请赴宴,在林府与几位尚书举杯痛饮,饮酒过后,便与圣女苏画衣做起了学问。 日,复一日,不知时辰。 圣女倾心,与赵无疆一来一往,哺下修为。 此时天黑。 赵无疆双手笼袖,走在回养心殿的路上。 他长叹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仅仅是醉酒之后,向苏画衣略一吐露心声,焦虑自己的修为,苏画衣就用秘法向他吐哺修为。 频繁的来往进出之下,他的修为已经步入四品中后期。 若再加上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即使是宗师之境的强者,他都能抗衡一二。 怀揣着心事,赵无疆已经来到养心殿门口。 殿内展盏烛光如豆,他推开房门。 “你回来了。”女帝神色欣喜,威严又带着一缕柔和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微笑颔首,他注意到,女帝眉宇蕴含笑意,手中拿着一本奏章,他一瞬猜到了其中的内容。 不出所料,奏章里应该是户部与兵部两位新任尚书的人选,而这奏章应该是六部共同举荐的。 轩辕靖高兴的原因应该是工部尚书等人好像开始站在了她这一边。. 果不其然,女帝欣喜递过奏章: “林如海与阎安身四人,向朕举荐了谁你知道吗? 你敢信?居然是我们这段时日商议提及过的人选中的人! 这批人明显不是他们的亲信,他们居然会认同,朕还以为他们要继续反驳拖延呢...” “圣恩昭昭,想必他们是感受到了你的君主之势,这才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赵无疆坐在女帝身旁,眉宇温和。 欣喜的女帝仿佛藏匿掉了威严,更像是一个雀跃可人的少女。 第267章 情意漫漫 ...... 听着赵无疆温和的话语,女帝嘴角不由翘起,问道: “那你今日去了何处?” “我?”赵无疆略一思忖: “尚书省逛了逛,无涯阁逛了逛,高峰峡谷游山玩水...嗯...没了...” 赵无疆去京都之外游山玩水了?女帝疑惑,很快她眼眸微眯,问道: “尚书省传出来的那三首诗?” 赵无疆颔首,没错,是我。 女帝感慨一笑: “朕还以为,尚书省也出了一位才气纵横的官吏呢,没想到是你,那倒是说得通了... 不过你去尚书省做什么?吏部工部两位尚书你都得罪过,只怕他们没给你好脸色看吧? 你呀你,真是...嗯?你...” 女帝微微一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道: “你去尚书省...处理...这两个空缺之位的?” “我只是将我俩商议过的名册给他们看了看,他们感受到你的圣威,再寻思一番,权衡利弊,就做出了选择。” 赵无疆淡淡道。 女帝怔怔盯着赵无疆,她知道赵无疆说得轻描淡写,但肯定经过言语交锋据理力争,才艰难说服尚书省那几位。 甚至可能许了某些承诺,才换来这个局面。 女帝眼眸闪烁,认真道: “他们要你做什么?” “捅他们...”赵无疆淡淡道,午膳之时,他用太乙玄针暂时封印住了阎安身三人体内的蛊虫。 “你...”女帝眼眸微睁,她想到了赵无疆夜里长枪又挑又捅的动作,不敢置信,高声道: “你出卖了自己的身子?” “......”赵无疆语塞,解释道: “银针,懂吗?针,你见过的。” 女帝神色呆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眼眸下移,赵无疆无奈道: “不是这根。” “哦?哦。”女帝反应过来,有些羞恼,心道自己怎么胡思乱想这么严重,她解释道: “朕只是...有些...担心你...对...担心你。” 赵无疆颔首: “接下来,就是太医院,囊括整个后宫,来一次大的检查,清除所有隐形的威胁。 还要将守卫的布局等,全部重新商榷布置。 并且冬天来了,御寒衣物粮草等需要为那些边防的将士们做增添。 朝局之中,也需要来一次战队,确认敌友,不然一旦危机来临,若有人临阵倒戈,会是天大的麻烦。 另外,我在江湖中看到过一种软甲,图册在午膳过后,我已经交由无涯阁的人去督造,这种软甲可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部分刀剑之伤,有比较轻便。 往后你与独孤明玥可时时穿戴。 还有,我还炼制了解毒丸,虽不能解除世间百毒,但绝大部分毒药都可以解除毒性或是缓慢发作时间...” 赵无疆絮絮叨叨,女帝怔怔盯着他,眸光愈发柔和如水。 ---- “你确定?” 大理***邸。 大理正,此刻收到眼线与自己所属势力的消息,消息中的内容,是无涯阁阁主的身份。 这个消息,让他心中又惊又喜,虽说京都地下帮派不少,背后又有朝中官吏的影子,但却没有任何一位朝中官员在帮派中担任任何职位。 因为按照大夏律法,决不允许任何朝臣在任职期间,染指其他道路,如商会如帮派等等,违者轻则贬黜官身,重则人头落地。 所以地下帮派身后的官吏只是在幕后,从来不显露在台前丝毫。 毕竟在幕后做事,只要不被逮现行,没有证据的话完全可以狡辩。 但是在台前,那就是厕所里打灯笼。 第268章 一颗橘子 ...... “这赵无疆,真是找死,以为有皇上宠幸,就能无法无天不成?” 大理正呵呵直笑,赵无疆屡次拿兵部尚书留下的账本证物来要挟他们,早就让他们心中不满,对赵无疆欲除之而后快。 那些贪污的证据就像是悬在他们头颅上的闸刀,让他们时刻心惊。 但是他们这批人后来想明白了,赵无疆总不可能时时刻刻把账本证物带在身上吧?只要能打赵无疆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有时间掏出这个证物,那就可以彻底扳倒赵无疆! 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赵无疆是无涯阁阁主的身份,那么就是触碰了大夏的律法,罪可当诛。 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了如何一步步将赵无疆弄死的计划。 首先,状告赵无疆,证据简直太好找了,如今京都谁人不知无涯阁阁主的特征? 黑衣,温润,俊朗,才气,赵姓。 这几点全都与赵无疆吻合。 并且在大理正看来,赵无疆得罪了吏部尚书,又得罪过工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只要他状告赵无疆,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势必会落井下石,对赵无疆进行打击。 只要赵无疆落入刑部,还有机会掏出那些能够威胁他的证物吗? 呵,天赐良机!大理正笑容愈发畅意,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些保守赵无疆荼毒的同僚们。 ---- “咚...” 承天鼓响。 天明,旭日初升。 早朝将要开始。 大殿前,群臣三五一群,商议着要事。 大理正等人眼眸不着痕迹瞟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与柳喆等人正在交谈,心中皆冷哼一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赵无疆的忌日。 赵无疆与柳喆和独孤一鹤说说笑笑,手中拿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剥开吃着。. 众臣虽有狐疑,但并未在意。 林如海走路带风,搜寻到赵无疆的身影,便向他走去。 “林大人,来一瓣?”赵无疆温和笑道,递出手中黄橘。 林如海笑着接过,他与赵无疆算是冰释前嫌,自然不会拒绝赵无疆的善意,可他丝毫没注意到柳喆和独孤一鹤的眼神,尝了一口,颔首道: “岭南今年的贡橘,倒是有些早,不过还是一如既往沁入心坎的甜。” “林大人,这可不是贡橘。”赵无疆眼神幽幽,柳喆独孤一鹤眉宇带笑。 林如海一头雾水: “不应该啊,莫非是本官尝错了?” 他又试着接过一瓣,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慢慢回味,疑惑道: “是岭南贡橘没错呀,每年府中都有不少...” “林大人,这是枳,不是橘。”赵无疆温和一笑。 林如海摇头一笑,橘与枳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北枳多酸涩,哪有这般甘甜? 他正要辩驳,突然注意到赵无疆三人的神色,猛然一惊,橘和枳,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事,你认为它是橘还是枳! “赵大人,你们这是...”林如海眼眸闪烁。 柳喆须发尽白,慈眉善目笑呵呵道: “莫要忘了赵大人所说的,这是枳,不是橘。” “而它之所以这么甜润,是因为,我们可以除掉,那些酸涩无用的东西!” 赵无疆笑如暖阳,眸中却有寒光闪过,惊得林如海眼眸一颤,只有尴尬一笑,随后神色一正,认真道: “三位大人说的没错,南橘北枳,在这里,它理所应当是枳!” 第269章 朝堂 ---- 一盏茶后,早朝正式开始。 百官有序进入大殿,按官位高低排列两行。 随着女帝一声威严的“平身”,百官站起身来,开始陆续汇报这些天的大小事情,赋税,督造,邦交,边防等等。 女帝眉宇威严,左手抵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搓动手指,听着百官滔滔不绝的汇报,时而发号施令,时而问询其余朝臣的意见。 气氛肃穆。 半个时辰后,林如海站出队列,递交奏章,上面是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的任命。 “调任陈州法曹李元通为尚书省兵部尚书,同时擢升户部侍郎刘万山为户部尚书。” 女帝口谕下达,化作圣旨。 听着这两个名字,群臣顿时喧哗起来。 无论是陈州的法曹李元通还是户部侍郎刘万山,都让他们感到意外。 因为这两人,在朝基本都无派系。 原本按理说,这两个尚书之位空缺这般久,肯定是因为朝中派系还在商议洽谈。 可他们没想到,商议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李元通是陈州小小法曹,官位之低,若是上朝,只配站在殿门之外。 并且此人在六年前,先皇在位之时,曾因顶撞诬告逍遥王而被贬陈州,由原本的大理寺少卿贬为陈州法曹之一。 如今此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回到京都,让群臣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至于户部侍郎刘万山,虽说没有派系,但是此人擢升的太快了,李元通调任为兵部尚书,但之前毕竟担任过大理寺少卿。 但刘万山在半年之前,还是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这才升任户部侍郎没多久,又直接擢升为户部尚书。 要说背后没人推动,群臣之中怎么会有人相信? 喧哗与议论愈发激烈,还有恭贺声也不断响起。 刘万山身边同僚不断恭贺,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眼眸不着痕迹看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神色平淡,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他此刻难掩内心的激动,神色不断变幻,被殿前大太监打断思绪之后,站出队列,恭敬跪倒在地,双手摊开接过圣旨,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谢主隆恩。” 大理正眼神火热,舔了舔嘴唇,他也希望能够这般擢升。 只是他与一批同僚已经被赵无疆掌握了贪污证据,这柄悬在他们头上的刀让他们难以寸进。 此次入殿之前,他与诸多同僚反复打量过赵无疆的衣着和行为举止,已经基本确定了赵无疆今日没有带任何册籍之类的东西上朝。 至于隐藏有信笺?呵,他们的罪证,可不是一封信能够记载得下的。 这次上朝,正是打赵无疆措手不及的最好时机......大理正眼眸含煞,只要他站出队列开始状告赵无疆,那么他有信心,那些与赵无疆有仇隙的人,必然会对赵无疆落井下石,打得赵无疆根本没有反抗的手段。 他在等,等汇报结束,等群臣开始起奏其余事情,那时他便可站出来,扳倒赵无疆。 只要扳倒赵无疆,那么他就能松一口气,就能以此获取王爷的赏赐。 他不会忘记,赵无疆屡次言语对王爷不敬,大有针对王爷之势。 听着百官的汇报,大理正愈发焦急,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同时他也明白,今日若再扳不倒赵无疆,那么他在大夏朝堂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夏朝局积弱,他是王爷的人,只要王爷不倒,他日后依旧能够成为从龙之臣,成为大夏新的一批***大员。 第270章 孤注一掷的状告 ---- 一盏茶后,汇报的臣子渐无,女帝端坐龙椅,沉声问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启奏?”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大理正与事先商议好的同僚眼神交流一番,深吸口气,站出队列。 女帝颔首: “讲!” “老臣近日听闻,京都出了一位才子,是那无涯阁赵阁主......”大理寺斟酌措词,袖口中死死捏着一张画纸,他声音微颤: “老臣与一众老友喜爱诗词,慕名打听无涯阁赵阁主一事。 哪知发现了这赵阁主居然就是秘书郎赵无疆赵大人! 这着实惊诧了老臣,因为按照大夏律法,在册或敕授官吏,不可以任何形式染指其余势力,否则是为结党营私,罪当处斩!” 大理正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哗然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那才华纵横的无涯阁阁主居然就是赵无疆。 这赵无疆抽的什么风?居然在京都大庭广众之下组建帮派?要知道,先不说现存的大夏律法,就此事而论,群臣若是有心,完全可以状告赵无疆一个心存异心,意在谋反! 一向聪敏过人的赵无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不是茅厕点灯找死吗? 吏部尚书林如海眉头皱起,他知晓赵无疆就是无涯阁阁主,但是他并未声张,因为他不相信借此就能扳倒赵无疆。 但是如今大理正居然直接状告揭开此事,肯定是做足了准备要拿下赵无疆,这对赵无疆极为不利。. 如今林如海有心交好赵无疆,他不想赵无疆就这般倒下,但他一时又无法站出队列,来声援赵无疆,因为大理正完全是按照大夏律法来说辞,句句在理。 柳喆呵笑一声,斜蔑了一眼大理正,心中道了一句不知死活。 独孤一鹤眼眸微眯,面容渐渐冰冷。 群臣喧哗议论愈发嘈杂,殿前大太监持鞭挥舞,啪啪作响,群臣这才逐渐噤声。 大理正眼神盯着地板,不敢直视皇上,也不敢看其余地方,生怕被赵无疆的眸光盯上,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画纸,将画纸摊开呈上: “此画,是那日京都帮派大会召开,参与其中的人画的,画中的人,正是赵无疆赵大人,请皇上过目。” 殿前大太监接过画纸,神色恭敬将画纸呈给皇上。 女帝接过画纸,看着画中的人,眼眸微微一颤,轻咬了一下嘴唇,很快恢复了威严。 画中所画,正是赵无疆恣意洒脱,激扬文字的画面,朗逸洒脱的气度与那份滔天的才气跃然纸上。 女帝一早就知道此事,也听过汇报,只是还未见过。 如今所见,让她脑海中不由勾勒出当日的场景。 “皇上,赵大人此举,简直是目无法纪,视大夏律法于无物,决不可姑息。”大理正朗声道。 “是呀皇上,赵无疆组建自己势力这番作为,明显是结党营私,万万不可纵容。” “莫非朝堂是没有给他发放俸禄不成,为何要组建无涯阁?依老臣所看,多半是有谋反之心,应当彻查个清楚!” “......” 不断有朝臣站出来声援大理正,但是官位都不算高,最高者也就是太常寺少卿罢了。 大理正心中紧张,他在等,等尚书省四部尚书开口打压赵无疆。 他心中清楚,这四部尚书,都与赵无疆有仇隙,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一想到此处,他的紧张舒缓不少,眼眸偷偷看向尚书省尚书所站位子。 顿时,他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几位尚书老神在在,眼眸微冷看向了他,并且眸中都是冰寒煞气。 第271章 自己人 不对!不应该!阎安身不是与赵无疆有仇隙吗?他不是也站在王爷那边的吗?为何不站出来?为何会是这般神态? 那林如海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向小气的吗?赵无疆之前多次顶撞他?他难道就没有对赵无疆升起过怨恨? 并且此次以我了解,这两位新任尚书的人选,明显不是林如海心仪的亲信,他不应该有怒火吗?这怒火不应该泼向赵无疆吗? 他们为何不站出来? 大理正心中翻江倒海,被四部尚书冷冷的眸光瞪得遍体生寒。 冷静冷静,没关系,如今证据确凿,只要调查一番,这赵无疆必定下牢狱,只要下了牢狱,我们不惜任何代价将他谋杀在牢中,到时候死无对证,此事便迎刃而解......大理正不断安慰自己,朗声道: “请皇上莫要姑息女干邪,赵无疆明显具备谋反之举忤逆之心,定要将他打入牢中,以儆效尤。” “好了,朕知道你忠君爱国...”女帝摆了摆手,威严沉声: “赵无疆,你可有话说?” 听到皇上威严的声音,大理正心中松了口气。 “启禀皇上,是微臣没错。”赵无疆含笑走出队列,不卑不亢回答道。 嗯?大理正猛然转头看去,赵无疆怎么不狡辩?他怎么直接承认了? 群臣也哗然四起,赵无疆完全可以借助皇上的宠幸加以辩解的,为何供认不讳一副想要求死之态? “很好!”女帝眼眸微眯,与赵无疆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她威严道: “朕派你整顿京都势力,肃清隐藏危局,你做得很好,朕要赏你! 即日起,你便擢升为秘书省秘书丞。” 原本哗然的朝堂立马变成一片死寂。 群臣呆愣愣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赵无疆,神色有些茫然。 是皇上派遣赵无疆组建势力的?他们震惊不已,心绪翻涌,此事他们怎么不曾听闻? 难怪赵无疆直接承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原来是这样!林如海眼眸幽深,他亦是震惊无比,但他震惊的不是皇上派遣赵无疆组建势力一事,而是皇上那句你做的很好朕要赏你。 赵无疆做得很好,那赵无疆哪里做得很好,具体是什么?林如海百思不得其解,朝中只有柳喆和独孤一鹤等极少数人知道,他林如海就是京都三大帮派京海帮背后的靠山。 京都地下势力的大小事,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没听过赵无疆到底在京都一众地下势力中做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事。 所以他不能理解,皇上说的你做的很好朕要赏你这句话。 他隐隐感觉,这完全是皇上想要给赵无疆升官的托词。 柳喆老眼眯成一条缝,笑呵呵与身旁独孤一鹤开口: “看来咱们这皇上,确实有些宠幸赵无疆...” 独孤一鹤笑着点头,他自然看得出来,皇上这些话既是为赵无疆开拖,又是给赵无疆升官做托词。 大理正等人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身躯抖若筛糠,他们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是皇上安排的,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完了完了,他们心中紧张不已,惊慌在脸上不断浮现,他们知道,得罪了赵无疆,他们跑不掉了。 皇上都是我的人,还想状告我?赵无疆斜撇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大理正等人,含笑行礼道: “谢主隆恩。” 第272章 南橘北枳 ---- 赵无疆从创立无涯阁之初,就没打算摘下面具。 但他还是以身做饵,设下了这一局。 一旦他身份暴露,那么朝中对他依旧存有敌意的人,势必会蠢蠢欲动,无论是上书弹劾还是言语状告,都会想要将他斩落下马。 而轩辕靖肯定会护他,同时也是在告诉其他朝臣,做实他赵无疆是皇上如今最宠幸之人的身份。 只要这个身份挑明,他就能走下今日他准备的第二步。 这还只是朝堂。 在朝堂之外,他还可以用这个身份,更好地去将京都势力一并整合在一起。 他与轩辕靖对视一眼,两人心有默契,轩辕靖大手一挥,威声道: “都起来吧。朕知你们都是朝中良善臣,一心为国,故错怪了赵卿。” “谢主隆恩。”大理正等人颤颤巍巍起身,大理寺心虚地向赵无疆拱了拱手,轻声道: “望赵大人...勿...怪...” 赵无疆颔首,他袖中拨弄着一颗橘子,幽幽道:ap. “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事要启奏。” “爱卿请讲。”女帝眉宇含笑。 群臣心中肺腑,大理正启奏要事,皇上您威严不已,直接让他讲,到了赵无疆有要事启奏,就变成了爱卿请讲。 他们看到赵无疆拉了拉袖口,随着银白云纹移动,赵无疆手中出现一颗黄澄澄的橘子。 林如海登时眼眸一颤,深深吸了口气。 柳喆与独孤一鹤含笑。 其余众臣皆不明白赵无疆要干嘛。 赵无疆温润如玉,自顾自拨开橘皮,拿出晶莹剔透黄澄澄的橘瓣,塞入口中缓缓咀嚼,甘甜的汁水在他口中炸开。 他举起剥开的贡橘,环视众臣,淡淡笑道: “诸位同僚,本官手中所拿之物,是橘还是枳?” 群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明白赵无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面对缄默的群臣,女帝适时开口: “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无论回答是橘是枳,朕都有赏。” 群臣闻言,立马骚动起来,赵无疆手中所拿之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橘。 若是枳,怎么会这般莹润?个头也没这么大,并且内里的果肉也是带着酸涩的,赵无疆方才的表情,明显果肉不会是酸涩难吃之物。 “老臣观其外表如此莹润,果肉更是充盈,如今正值初冬,想必是来自岭南的贡橘。” “微臣亦是认为此物是橘,若是枳,只怕个头极小才是。” “臣附议。” “臣附议。” “确实是橘。” “......” 群臣接二连三开口。 赵无疆眼眸幽深,如星点的金光在不断闪烁,他笑道: “那本官认为,此物,是枳,北枳!” 他话音刚落,立马引起群臣哗然,有质疑声,有不满声,有疑惑不解声。 “此物怎么会是枳呢?” “赵大人也莫要颠倒黑白!” “难不成果肉是酸涩的?不应该呀,如此充盈饱满,果皮又这般莹润...” “南橘北枳,可南橘北枳不是颠倒是非,而是说一物生于两地。” “......” 赵无疆渊渟岳峙,一手负手,一手握橘,一步步登阶走到殿前大太监身旁,居高临下俯视众臣: “现在本官说完了,诸位同僚,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赵无疆言橘为枳! 目的相似又不同。 第273章 言橘为枳,指鹿为马 ---- 赵无疆狂妄的话语立马引起了群臣愈发大的哗然与质疑,他们纷纷想要声讨赵无疆。 你认为是枳就能颠倒黑白不成?这明明就是橘! 但也有不少臣子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已经隐隐明白了赵无疆要做什么。 赵无疆丝毫不顾那些喧哗的臣子,朗声道: “京都,只有北枳,不会有南橘! 就算南橘听宣受召,来了京都,他也得俯首称臣! 而有的南橘,本就出自京都,却勾结了南方的一些土壤,背叛了北枳。 你们说,本官说的在不在理?” 群臣哑然,听明白了南橘代指某位王爷。 “所以啊,本官说我手中之物,是北枳,诸位同僚,现在是认同还是反对呀?”赵无疆面无表情,环视群臣,他眼眸扫过之处,不少臣子眼神躲闪。 柳喆双手拢在袖间,站出队列,慈眉善目但眼眸含煞: “自然是北枳,莫非有人认为它是南橘不成?” 独孤一鹤亦是沉声道: “北枳这些年,陷于天时不利,陷于土壤积弱,陷于有人从中作梗人和不善,但你我皆是这方水土之人,应该要做的,不是背井离乡弃它而走...... 而是同心协力,共建好这方水土!” “而若是有人想要污及这方水土...”赵无疆渊渟岳峙,气势迫人: “那他只有横尸于此!” 赵无疆三人一前一后一唱一和,接连出声,就是在向众臣表达一个态度,若有人背叛皇上背叛大夏,必遭诛杀! “本官亦是觉得,赵大人手中之物,是枳。”林如海也出声: “不过嘛,是南橘还是北枳,诸位同僚各有各的看法,赵大人为人和善,不会计较你们认同还是反对的。 诸位尽管放心开口。” 那你还颠倒是非认同赵无疆说的枳?不少臣子震惊不已盯着赵无疆四人,他们能够理解柳喆独孤一鹤站在赵无疆一方,毕竟他们早就知晓。 但是他们不明白,为何林如海也站在赵无疆一边,他和赵无疆不是有仇隙吗? 同时他们更震惊的是,皇上居然默认赵无疆这般行径,莫非这背后,是皇上在主导一切? “若是不发言,本官只有当作你们选的是南橘了...”赵无疆鹰视狼顾,眸光犀利。 “本官认同赵大人所说。” “老臣认为此物,是北枳。” “它正如赵大人所说,是北枳无疑。” “是枳。” “老臣附议。” “附议。” “臣附议。” “方才是本官看走眼了,确实是枳。” “......” 群臣不断发表意见,他们不敢不发言,这已经不是南橘北枳的事了,而是站在那一边的事。 朝中有臣子心向逍遥王,认为逍遥王应该是大夏的正统是大夏的皇。 但随着逍遥王在江湖之中恶名昭昭,越来越多臣子对逍遥王产生了梳理。 但这些臣子就如墙头草,不作为,他们的行径无疑是在蚕食着大夏。 如今凛冬将至,赵无疆决不允许再有墙头草的存在,必须让这批臣子作出抉择。 站着轩辕靖这一方的,便是自己人,站在轩辕玉衡那一方的,便是敌人。 而对待敌人,赵无疆必会将他们一一诛杀。 他赵无疆不仅要毁掉轩辕玉衡的江湖势力,也要一步步肃清轩辕玉衡在朝的势力。 因为他清楚,轩辕玉衡是他必须铲除的大敌,不然将来,轩辕靖会死在他面前,独孤明玥和腹中的孩子也会死在他面前,他那些曾亲近在乎的人,都会遭受灭杀。 第274章 过慧易夭? ---- 当所有的朝臣都出言站队。 女帝威严的面容上,眼眸不由眨动,有些湿润,这是她登基以来,第一次“群臣同心”。 尽管她知道,这群臣同心是被逼迫的。 但如今的朝局,即使是逼迫,也好过貌合神离至分崩离析。 “诸位大人慧眼如炬,能和你们共事,是我赵无疆的荣幸。”赵无疆温和一笑,方才的凌利气势在他身上骤然消失,他拱手抱拳。 群臣心中感叹,有人由衷地向赵无疆拱手示意,有人硬着头皮,也回了礼。 柳喆爽朗笑意,向赵无疆点点头,赵无疆在今早已经和他及独孤一鹤商议过此事,指鹿为马逼迫臣子站队这一计,让他十分满意。 如今在他眼中,赵无疆已经和独孤一鹤一样,成了同辈中人。 独孤一鹤欣赏地看向赵无疆,赵无疆成长之迅速,心机城府计谋之深,都让他感慨不已,生子当如赵无疆。 林如海心中翻江倒海,赵无疆此子如此年轻,不但医术高超,心思沉稳,并且才华横溢,城府心机不输柳喆,完全是相国之才。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赵无疆有些着急。 好像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大事发生一样,让赵无疆不得不接连以身做饵,站在风口浪尖。 阎安身三人缄默不语,他们从未在其余任何一位年轻人身上见过如此气势,而如今居然在赵无疆身上见到了。 赵无疆根本不像一位年轻人,更是像是久经沙场与朝堂城府的老臣,好像什么事都运筹帷幄。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他这般行径,只怕轩辕玉衡根本不会放过他......阎安身等人摇了摇头,轩辕玉衡表里不一,看起来仁德谦和,实则狠辣异常。 原本他们是真心倾向于轩辕玉衡担任大夏天子的,但是轩辕玉衡狠辣孤绝,以防万一直接在他们身上种下蛊毒,来逼迫操纵他们,也让他们看清了轩辕玉衡真正的为人。 “今日午时,勤政楼,朕要宴请诸位爱卿。”女帝畅意道,她方才答应了赏赐。看書菈 群臣齐声: “谢主隆恩。” 早朝渐止,群臣议论纷纷退去。 宽阔纵长的宫道上,群臣三三两两向宫外走去。 赵无疆与柳喆独孤一鹤以及林如海相互攀谈,对朝堂将来要处理要注意的事情进行商讨。 新任户部尚书刘万山被一群臣子围住,不断恭贺奉承。 刘万山升官之快,着实让这些人心惊,纷纷问他有什么诀窍,一同分享一二。 而刘万山只是眸光郑重蕴含感激看向赵无疆的方向,语重心长说了三个字“赵大人”。 这些臣子会意,心中感慨,也许当初自己交好赵无疆,说不定也早就步入高位了。 但这些臣子不会明白,以前的赵无疆除了少数慧眼如炬的人,大多数人都不看好。 而刘万山之所以愿意交好赵无疆,除了看重赵无疆的潜能,更重要的是当初他没得选,他被户部尚书等人排挤,在朝又相对势单力薄。 很多势力入不了,很多大腿抱不上,他就没有死磕,将目光转移到了当初新晋的朝野红人赵无疆身上。 如今,他十分感谢当初自己的选择,也感谢自己的坚持,更感谢赵无疆的相助。 他看着与柳喆等人有说有笑的赵无疆,深深吸了口气,向着四方恭贺他的同僚拱了拱手,随后在同僚震惊的目光中,恭敬跟上了赵无疆等人的步伐。 第275章 你想听的我都会背 ---- 午时。 京都,勤政楼。 皇上宴请百官。 宴席之上,众人在丝竹管弦声中推杯换盏,不断有朝臣向赵无疆礼敬杯中酒。 赵无疆一一回敬。 女帝并未多言,看着难得的群臣和谐,有些感慨。 酒过三巡,不少臣子酒酣胸胆,举着杯中酒摇摇晃晃来到赵无疆面前,与其称兄道弟,夸他才气纵横,让他作诗一首。 听闻赵无疆将要作诗,不少臣子都放下了酒杯与吃食。 不管他们对于赵无疆印象如何,对赵无疆是善是恶,但他们公认的一点,便是赵无疆那不可否认的旷世才气。 赵无疆玉冠微微晃动,他站起身来,觉得有些不顺畅,干脆一把扯下了玉冠,咣铛放在桌案上。 他举着酒杯环视众人,略一思忖,便悠悠吟道: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功,军国是资,圣上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群臣噤声,不少人酒气登时被诗句泼醒。 赵无疆这首诗,不知出自何格律,但既夸赞了皇上,又告诫了百官要勤政爱民。 只是这首诗让不少臣子心中都有些尴尬,下民容易被虐待,但上天却不可被欺骗,然而这些年他们行事,多少有些违背当初做官的初心。 不经意间,叹息声渐起,不少人纷纷痛灌一杯。 赵无疆直接一屁股坐在桌案上,披头散发,酒气满身,似有郁气又似有豪气。 “赵大人,再来一首!”柳喆笑道。 他很喜欢赵无疆的诗词,更喜欢赵无疆作诗时的个性,不会刻意迎合氛围,比如方才这首劝诫忧国爱民的诗词。 赵无疆抬眉举杯: “不知柳大人想要听些什么?” “不知赵大人会作些什么?”柳喆回以一杯。 赵无疆摇头一笑,豪放霸气: “你想听的,我都会作。” 群臣喧哗,但没人会觉得赵无疆狂妄,因为赵无疆已经不止一次拿实力告诉众人,什么叫才气,什么叫纵横。 柳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叹息道: “老夫近些年来,时常感慨,曾经追随先皇御驾亲征,为大夏征战沙场的场景,那些岁月感受,不是你年轻才盛就能作出来的。” “年轻人只有豪气,但沙场金戈铁马之意,确实难以领会,不是上过战场的人,只能咏出皮毛...” 独孤一鹤笑着与柳喆举杯共饮,他不是在打击赵无疆,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并且他知道赵无疆也不会介意。 群臣一愣,不由笑道,赵无疆终究是吃了年轻的亏。 赵无疆双肩耸动,酒气满身,他晃晃悠悠走入大殿正中,仰头痛饮壶中酒,酒水跌入他的口中,填满他的胸中意气。 “砰!”酒尽,他一把摔掉酒壶,披头散发,吐出口气: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他诗句刚吐出,柳喆就不敢置信看向赵无疆,苍老的眸子终于颤动惊骇。. 独孤一鹤也不敢置信看向赵无疆,这句虽是写梦境,但是却将想再入沙场为国效力的豪装之情写得淋漓尽致。 群臣更是噤声,愣愣得看着这个豪气干云的年轻人。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赵无疆抬手指向柳喆与独孤一鹤,但没人觉得这不尊敬,反而心中激荡。 他叹了口气,似感慨惋惜,声音沙哑低垂: “可怜白发生...” 柳喆不由轻笑一声,是苦笑。 他苍老的眸子一瞬染上了水汽,好一句可怜白发生。 第276章 话到心,口难开 ---- 独孤一鹤张了张嘴,知音就在眼前,而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无疆的诗词,一字一句就像是在写他和柳喆这些年的近况。 醉梦之中入沙场,可一觉醒来,却身处朝堂,强烈的落差让人唏嘘感慨。 尤其是看着这些年大夏日渐积弱,他们更是想要亲自坐镇边境,为大夏建功立业。. 也在岁月之下,他们日渐老迈,壮志难酬。 柳喆长长叹了口气,他苍老的眸子死死盯着赵无疆,心中叹息,若是赵无疆早些入朝堂五年,这大夏又怎么会积弱至此? 群臣一时忘记了饮酒,看向赵无疆就像是在看一位临尘的谪仙人一般。 年纪轻轻,胸有丘壑,这丘壑,正是大夏的万里江山呀。 “再来!”赵无疆豪气又生。 群臣议论纷纷,想要难住赵无疆,他们不信,赵无疆真的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 有人灵光一闪,偷偷一笑,谨言道: “赵大人,不知这男女之情的诗句,赵大人可会?”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不少赞许。 众所周知,赵无疆是宦官呀,是不完整的男儿,那他会有男女之情吗?显然没有。 赵无疆感受到一道特殊的眸光,这道眸光特殊复杂又熟悉。 他虽未看去,但知道,这是女帝投来的目光。 随后微微沉吟,道: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群臣僵在原地,震惊得有些麻木了,他们没想到,赵无疆连这种诗词都能作出来,并且情真意切煞有其事。 莫非赵无疆入宫之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 群臣心中盘算,越想越有道理,赵无疆与青梅竹马分隔两地,但是现在入朝为官,难以回归乡里,所以经常想念却不能见面。 女帝轻咬红唇,也在猜想,赵无疆难道是在真的思念青梅竹马吗? 一想到此,她心中泛起微微酸涩。 直到她看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披散头发之中眼眸深藏,在凝视着自己,眸光深邃如夜,灿若星辰。 女帝一瞬慌乱,眼眸躲闪开,她连忙饮酒一杯,想要盖下心中的翻涌,此刻她感觉心跳如擂鼓,砰砰作响,似要跳脱出身躯,奔向赵无疆。 她这才意识到,赵无疆诗句中的相隔两地,是将两人阻隔的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同时她心中不由升起欣喜,欣喜于赵无疆也对自己有情意。 她得承认,在不断的相处中,她确实对这个惊才绝艳温润如玉的男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但欣喜与慌乱很快就化作叹息,大夏一日不兴,她便会永不囿于儿女情长。 ...... 申时初。 皇城,养心殿,寝宫。 赵无疆在宴席之上纵横才气之后,许是饮酒太多,酒气太甚,如今已沉沉睡去。 熟睡的赵无疆没有温和的笑,没有威严的冷,只有脸颊之上微微下沉的嘴角。 轩辕靖坐在床边椅子上,也只有在她酒气压制住她脑海中的枷锁,在赵无疆沉睡之后,她才有这等勇气毫不掩饰地打量赵无疆。 她怔怔盯着赵无疆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她知道,眼皮之下,赵无疆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眸。 “若大夏兴盛,此间事了,朕与你......” 轩辕靖眼眸愈发柔和,似有一汪秋水,她轻声喃喃,但话只说了一半,便噤了声。 叹息一声,她略有摇晃起身,还有些边境递来的奏折,她还没处理呢。 轩辕靖眼眸回望,蓦然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第277章 遗憾 ---- 京都,城南。 十六人。 朱有才和王珏等十六位青年才俊在昨日已经在礼部南墙之外,查看了来年春闱的试题范围,又与新结识的一些好友在京都玩耍了一天,今天下午,他们就要踏上归途,回往自己的家乡。 此次入京,他们很庆幸结交了不好好友,但是也很遗憾,没有见到无涯阁的赵阁主一面。 昨日下午和今日上午,他们又去了一趟无涯阁,但是得到的消息都是阁主暂时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 朱有才略有些丧气,自从知道无涯阁赵阁主是兰心人之后,他就时常自傲,傲然于自己与赵阁主是家乡人。 他也因此感受到往日不曾感受过的尊敬。 但是此行连续三次去往无涯阁,都没有见到赵阁主的面,让他颓然不已,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想见赵阁主,只有等明年春闱了。 十数人有说有笑有商量,即将越过城门口。. 就在此时,一道焦急却透着掩饰不住欣喜的声音响起。 “朱兄王兄,快快留步!” 朱有文回头看去,来者一身玉白锦袍,是他们一行人在京都结识的好友之一,唤作陈杉,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 陈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朱有文一行人停下脚步,疑惑不已,莫非他们是拉下了什么东西不成? “朱兄,好消息。”陈杉捂着小腹偏左,方才奔跑得太快,一时岔了气。 他缓缓调整呼吸,点头一脸认真,但仍有些止不住喘息: “赵阁主...赵...阁主...他...” “赵阁主他回来了?”朱有文一行人欣喜,若是赵阁主回到了无涯阁,他们大可再去拜访一趟无涯阁,即使耽搁些时辰也是无妨的。 陈杉摇了摇头,他神色异常郑重: “不,我们见过赵阁主!” “见过?在哪?”朱有文不敢置信。 王珏瞳孔剧震,随后想到了什么,他惊呼道: “昨日礼部南墙外?那位赵大人?” “正,正是!”陈杉拼命点头: “我从家父得知,朝中现任秘书郎...不,秘书丞大人,就是无涯阁的赵阁主! 并且,他今日在勤政楼酒宴上,还...还接连作诗,才气纵横百官之中!” 朱有文如遭雷击,他不敢相信,自己昨日在礼部南墙之外见到的赵大人,居然就是自己一行人心心念念,自己崇拜并与有荣焉的赵阁主。 仰慕之人当时就在眼前,他却不认识。 当时他心中还做了比较,认为那赵大人根本不及赵阁主,赵阁主的才气中的恣意狂放在他心中是其他诗人根本不能比拟的。 朱有文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一想到这种错过,心中就升起无限的遗憾与悔恨,悔恨于当初自己没有主动去与赵无疆搭话。 他心中对王珏升起羡慕,王珏当初就是直面两位大人,不卑不亢求诗的,然后赵阁主就接连做下三首诗,送给当场的一众学子。 朱有文越想越后悔,脸色阴晴不定。 王珏等人此刻心中翻江倒海,他们感慨不已,叹缘分的奇妙,同时心中也惋惜不已,惋惜当初。 王珏叹了一口气之后,倒是摇头笑了起来,他当初尽管有所猜测,却不够坚定。 不过他倒是上前与自己仰慕之人交谈了一两句,还得了诗词。 一瞬之间,他感觉此行圆满了。 第278章 听说了吗? ---- 来报信的陈杉感受到朱有文等人感慨震惊的气氛,他叹了口气,有些感同身受。 毕竟今日下午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是这般感慨的。 同时他更感慨于赵无疆的旷世才气,无论是劝学诗还是家国情怀与男女之情等等诗词,赵无疆都信手拈来。 他没有见过勤政楼当时百官喧哗震惊的场景,但是光从透露信息之人那眼含星子慷慨激昂的描述,就让他心潮澎湃。 “你们知道,赵阁主,今日在勤政楼所作诗词吗?”陈杉翻涌的心思平缓下来,他一手负后,一手搭在身前白玉腰带上,神色带着得意,因为他感受到朱有文王珏等人一瞬期许的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心神摇曳。 “烦请陈兄告知...”朱有文眼神炙热,他与王珏从怀中掏出了纸笔。 同时,四周来往的路人中也有不少听到了陈杉说的话,他们在震惊中也围了上来,想要听听赵阁主到底又做了哪些新诗。 “咳咳。”陈杉清了清嗓,一瞬之间,他仿佛自己就是赵无疆,胸中澎湃的才华根本压制不住,他朗声道: “共三首,一首劝诫百官之诗词!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功,军国是资,圣上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第二首......” 朱有文下笔如飞,第一首诗简直振聋发聩,不愧是赵大人。 四周人群越聚越多,纷纷停下脚步,听陈杉慷慨激昂描述赵无疆在勤政楼所作之诗。 “可怜白发生!”陈杉完全代入进了当时的场景,眼中有水汽在晃动,他手中不断变幻动作,描述着自己想象的场景:. “这个字,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你们不知道,这首诗昨晚,那中书令柳喆柳大人直接瘫倒在地,掩面痛哭!独孤家的家主独孤一鹤大人,更是泣不成声! 这首诗道尽了他们心中近些年来的苦楚呀...” “额...柳喆大人与独孤大人怎么可能会情绪崩溃,最多感慨不已,肯定不会表露太多情绪的...”有人提出质疑。 “你懂什么?”陈杉虽然觉得有理,但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可能告诉他们刚才的场景是他胡诌的吧? 四周那些期许炙热的眼神之下,他只能面不改色做出解释: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柳大人与独孤大人在朝多年,能与其比肩者,有几人? 能作为知己,明悟他们心声者,又有多少? 他们苦等之下,黄天不负,终于等来了赵大人,一语中的,你们说,他们能不热泪盈眶吗?” 人群中不少人一愣,觉得道理没错,开始议论喧哗。 “那我倒是有幸,昨日在礼部南墙之外,见过赵阁主一面,赵阁主当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我想起来了,赵大人之前,还曾号召过百官捐过款,填充国库,支援边境,救济灾区!”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难怪刚才听到赵无疆这个名字,感觉如此耳熟,原来是这位为国为民的好官。” “我愿追随赵大人!” “我也愿意,不知无涯阁是否招募人手,等下我就去看看。” “我也去。” “还有我。” “......” 人群沸腾,京都南城门口喧哗阵阵。 ---- 黄昏。 京都开始流传一则则消息。 “听说了吗? 赵阁主作诗,送给中书令,中书令痛哭流涕...” “听说了吗?赵阁主作了首情诗,表达爱而不得...” “听说了吗?赵阁主送了首情诗给中书令,中书令都哭了,好像是爱而不得...” “听说了吗?赵阁主和中书令之间...” “听说了吗?......” 第279章 肃清 ---- 京都,南城门外。 一位黑袍人,步履平缓,一步步向着城内走去。 若是留心观察,就会发现,他每一步,所跨过的距离近乎一模一样。 四周人声鼎沸,黄昏之下,来来往往的百姓影子斜长。 “想不到,你这等人物,居然隐于此处。”黑袍人声音沙哑,如一柄剑正在被磨剑石打磨所发出的声音。 城门口,二十步开外,有一瓜果摊。 摊前坐着一位老者,老者抽着旱烟,没有去看停在自己身旁的黑袍人: “江湖与庙堂当初定下的规矩,三品之上,不经传召,终身不许入京都,阁下今日莫不是要破坏规矩?” “我只是来带走一位离家的孩子。”黑袍人帏帽下的眼眸幽深,这瓜果摊老农,方才释放修为拦住了自己。 凭借他敏锐的感知,老农的武道修为起码都在大宗师六阶之上,这让他不得不忌惮。 江湖曾传言,大夏皇室有一群隐形的守卫,这批守卫,修为至少都是宗师之境,眼前的这位老农极有可能便是大夏皇室的隐形守卫之一。 老农在草鞋底磕了磕烟灰,吧唧一口,吞云吐雾: “孩子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你来带走他,得问他同意不同意。” “我要带走的人,与皇室无关,还望通融则个。”黑袍人声音渐渐冷冽起来。 老农眼前弥漫着灰蓝色的薄雾,他淡淡道: “与皇室无关,但与皇室的人有关,不行! 而你若是想动手,下次最好带上一柄你们剑冢的剑。” 气氛有些凝重。 黑袍人慢慢转身: “他总会踏出京都的。” ---- 天明时分。 整个皇城的守卫,已经悄然增加了一倍。 后宫之中,今早一大早,上到嫔妃下到宫女太监,都被发放了一颗水蓝的药丸。 水蓝药丸据说是出自太医院,乃预防秋寒所用,每个人必须服用。 在监督之下,绝大多数人服用之后,都感觉身有暖流,而有少部分人,则面色涨红,身体却感受到骤然寒冷,直打哆嗦。 而这些多达二十六位反应不一样的人,已经被带到了宫道上排列成行,正在接受太阳的炙烤。 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原本应该是暖洋洋的,但是这二十六人却感觉愈发寒冷。 赵无疆告诉他们,这叫:“驱邪!” 二十六人,有两位后宫妃子,分别是张婕妤与郑才人,其余二十四人,有六位是太医院的药童和药师,剩下的,则全是宫女太监,服务于各宫。 而这二十六人,之所以要“驱邪”,是因为,他们身躯之中,都种有楼兰蛊。 “赵总管?你将本宫等人置于烈日之下,当真能够祛除寒气?”张婕妤一身水青色宫裙,模样娇美,她感觉吞服水蓝药丸之后,身躯充斥着一种堵塞烦闷之感。 赵无疆一挥手,兵甲碰撞的声音响起,禁军副统领萧峰带队前来,禁军人人手指尖枪,铁血杀意将张婕妤在内的二十六人围了起来。 张婕妤眼神一瞬含煞,心中紧张起来: “赵总管你这是何意?” 赵无疆坐在一把椅子上,身旁有小太监和小宫女恭敬站在他身旁,时刻准备听候吩咐。 他淡淡笑道:“希望大家好好晒晒太阳。” 这段时间的准备,赵无疆用来对付楼兰蛊的丹药终于研制出了,丹丸吞入腹中后,若体内没有蛊虫,则相安无事,若有,则会展开对楼兰蛊虫的诛杀,就像是驱虫丸。 他要全面肃清后宫存在的蛊虫,将这些定时炸弹清除出去,事不宜迟便是今日。 第280章 虫子 ---- 岭南,多山。 已入冬,但山林间依旧草木繁茂,只有少许枯黄。 轩辕玉衡盘腿坐在草席之上,身后两位蓝紫长袍的苗蛮长老,正一人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背***位之上,替他疗伤。 淡淡的白气顺着轩辕玉衡脑袋飘散而起,他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轩辕玉衡近日愈发无所顾忌地屠杀江湖人士,不断吞噬这些人的命元与修为。 在昨日午时,他只身闯入岭南血刀门,以一人之力,屠杀整个门派,尸体横陈,流淌的血水将整个血刀门淹过。 他在血刀门门主拼死反击之下,被一掌震入心脉,身受重伤。 但他的修为也得到增长,已经将要抵达大宗师五阶。 轩辕玉衡原本略显和气的脸庞,也逐渐被戾气感染,眉宇飞扬,在阳光下泛着淡紫色,让人一眼看去,只觉俊朗又妖异。 “我已经感受修为增长的瓶颈了,若是想要再快速增添修为,只有夺取大宗师更高阶的强者才可。”轩辕玉衡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浑浊之气: “只要再给我一阶,以我之修为绝学,便能够强压宫中的那帮老不死,逼迫我那好侄儿下圣旨...” 轩辕玉衡从不称呼自己为本王,也不称呼自己为本尊等,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本王还是本尊,都配不上他。 他应该称呼自己为“朕”。 而这个称谓,在不久之后,将要到来。 “主上,宫中的人,已经按您的吩咐蛰伏起来,只待您发号施令,便可一应而动。”疗伤的苗蛮长老恭声道。 “倒是用不上...我一人足矣。”轩辕玉衡咧嘴一笑: “不过,让我那好侄儿吃些苦头也好...” “嗯...”突然,一位长老身躯猛然一颤,闷哼一声,乌黑粘稠的血水立马从鼻腔与唇边不断向外流淌。 “主上...十号,被抹杀了...” 吐血长老瞳孔巨震,满脸惊恐,楼兰蛊极难被抹杀,尤其是前十之列,只要专心隐藏,根本不会被发现,更别提抹杀了。 但是他刚才体内的母蛊,已经破碎了。 楼兰蛊一直采取子母同心蛊,苗蛮一族的长老早就可以身躯种下无数母蛊,将子蛊派遣出去,方便感应操纵。 而他体内母蛊破碎,已经带来了反噬,这意味着,远在京都的十号子蛊,被人抹杀了。 “怎么可能?”另外一位长老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皇宫之中怎么可能有人有这种医术?就算是神医张愈,也休想解...噗...” 他还未说完,就感觉周身有多处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紧接着他一口乌黑鲜血猛然喷出,喷在了轩辕玉衡后背衣衫之上,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呼吸衰弱。 轩辕玉衡眼眸眯起,微微颤动,他刚要询问,体内有十号母蛊等几条蛊虫的长老喉咙发出嘶吼,苍老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衫,呼吸艰难急促道: “主上...” 说罢,仰天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是谁?”轩辕玉衡喃喃,心中第一次升起阴云一片,他神色逐渐扭曲,愈发凶恶: “是谁!” ---- 皇宫。 天光之下,横陈着二十六具尸体,尸体衣衫凌乱,面目可憎,想来是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二十六人,有二十五条蛊虫皆与宿主一同葬身。 而有一条气息狂暴的短小白虫,从张婕妤死不瞑目的眼眶中爬出,虽无目,但却向着一旁的禁军蠕动而去。 禁军哗然后撤,心中升起惊惧,他们从未见过这种诡异之物。 赵无疆神色如常,缓步走去。 “pia!” 一脚,将虫子踩死,乌青的尸液四溅,他眸光幽远,眺望南方。 第281章 探花与谈话 ---- 是夜。 昭仪宫,侧殿,沐浴汤池。 腾腾热气不断从汤池飘起,水雾蒙蒙一片。 昏黄灯光之下,柳媚儿与柳青青两姐妹被丝巾蒙着双眼,娇躯如遭受风吹雨打,风情摇晃。 水花不断飞溅,惊涛拍岸声不绝于耳。 许是初冬,汤池水温凉地太快,近一个时辰之后,柳媚儿便爬出了汤池,娇躯一颤一颤被推向床帏。 夜渐深,天愈冷。 柳媚儿和身后的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双双瘫软在被褥之上。 柳青青蒙着丝巾,在黑暗中瞎子摸象,抓起一物,吞入口中。 天寒需食滚烫热物,她口舌翻涌,唇内汁水炸开。 吃完吃食,她身躯汲取热量,不再感到天寒,而是侧躺在床榻上。 捣药声渐起,柳媚儿一个嘤咛,似沉睡被惊醒,她睁开迷离的桃花眼眸,朦朦胧胧听到妹妹似喜似嗔的喘息,许是做了噩梦。 一个时辰后,两姐妹沉沉睡去。 今日后宫发生的事,让她们感觉有些害怕,不知为何,那张婕妤会感染恶疾暴毙。 惶恐的气氛在后宫微微流传,一直让人紧绷着心神。 万幸,两个时辰小李子带来了好消息,让喜悦压过了惶恐,又让滚烫驱逐了夜寒。 ---- 亥时末。 赵无疆与女帝回到养心殿,两人并未就此各自睡去,而是又商议了一番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 例如给半停滞的太医院选取一位新的院长,重新运行。 将粮草军饷等尽快拨到边军手中等等。 子时初,女帝与赵无疆商议的最终结果,是暂时不设太医院院长之位,而是完全将太医院从太常寺的太医署划分出来,归入后宫,然后由赵无疆这个后宫大总管来管辖。 以完全确保整个后宫的都在女帝和赵无疆的眼中,这样才更为安全。 当初孙忆苦担任太医院院长之时,不但倒卖贵重药材,还不断在后宫之中种下楼兰蛊,妄想一步步蚕食后宫势力。 若非赵无疆横空出世,恐怕女帝要被一直蒙在鼓里,直到逍遥王起兵造反。 烛光之下,赵无疆又画出一幅幅后宫布局图,将一些重要位置标注出来,点明其中要害,告诉女帝让龙隐卫盯梢。 同时,赵无疆还告诉女帝,他会在这两日再次出京一趟,去一趟兰州,寻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自然便是《无相般若经》的心法,疑似藏匿在兰州兰林城外的兰若寺中。 仓促之下,赵无疆唯有亲自前往。 如今他金刚不坏神功将要达到瓶颈,原因无他,在于他很难短时间内修炼诸多武学来“喂养”金刚不坏神功,导致进度极慢,有些停滞不前。 若是没有逍遥王强大武道修为和造反的威胁,赵无疆只需循序渐进慢慢来即可。 但是在威胁之下,他就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将来。 赵无疆心中已经猜测到逍遥王会如何行事了。 虽然没了潜龙教这股势力,但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以及南境之外的苗蛮势力,都能够对大夏产生强大的威胁。 并且逍遥王一旦身份暴露,势必会不再隐藏,而是大肆使用吸星大法残杀江湖人士,吞噬命元与修为。 而逍遥王上次既然孤身入皇宫来讨要册封苗蛮圣女为王妃的圣旨,那么武道修为提升后的逍遥王,一定还会在造反之前,再次杀入京都,讨要圣旨。 毕竟这份圣旨是出自当朝天子轩辕靖还是出自造反成功后的轩辕玉衡,意义有着天壤之别。 赵无疆心思翻涌,想到这些,眼眸微微颤动愈发深邃坚定。 第282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翌日。 当太医院被划归后宫管辖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在朝中官员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太医院一直在后宫之中,但仍旧隶属于太常寺太医署,归太常寺管辖。 但如今划归后宫管辖之后,这就意味着,无论将来有没有太医院院长,赵无疆这位后宫大总管也是太医院的实际掌权人。 这变相给赵无疆加了一层五品的官身。 赵无疆如今已经是后宫大总管兼户部员外郎兼秘书丞,若是再加上这等同于太常丞的从五品下的官位,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别看五品官位不算大,但架不住兼任太多,管辖事务广泛呀。 什么叫恩宠?这就是恩宠!百官心中感叹,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怕赵无疆升任的太快会被人诟病无功绩强行受禄,这次的户部尚书之位,皇上恐怕会让赵无疆来担任吧? 百官中有人震惊感慨,有人酸涩嫉妒,但酸涩嫉妒的人终究不算太多。 毕竟他们明白,赵无疆能走到这个位子,绝对不可能身无长处,光是平日里在朝的犀利言辞与意气胆魄,就不是一般朝臣可以做到。 在消息在各官员府邸流传的时候,赵无疆已经从后门来到无涯阁。ap.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想堂堂正正走那前大门。 但是他还未走近无涯阁,就看到前大门乌泱泱一大片人围着,有不少妙龄女子与青年才俊在喧哗议论,想到拜访亲近赵无疆。 于是他之后悄悄绕到门后,才进入无涯阁内。 只是他没想到,无涯阁前大门外吵吵闹闹,进入无涯阁之后,他也隐隐听见了吵闹声。 还未踏入书房,他就远远看见苏家两位长老坐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上,不知讨论些什么。 不过吵闹并不是从两位苏姓长老身上发出的,而是书房。 赵无疆的到来,让苏家两位长老登时欣喜不已,连忙站起身来见礼。 这几日,他们白日都不敢大摇大摆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会被那些仰慕而来的男男女女围住,死缠烂打向他们打听阁主的事情。 阁主惊才绝艳的诗句在京都流淌,他们心中感慨震惊,还有庆幸,庆幸与能跟随赵无疆,不知不觉也升起仰慕之心。 “阁主,您总算来了...”苏良久神色感慨。 赵无疆疑惑。 苏擅长补充道: “阁主,花夫人与苏姑娘这两日不知为何,看不对眼,一直发生争吵,这不,今儿一早,就开始了... 现在还在里面争呢,争来争去就那么几句...” 赵无疆更加疑惑。 “吱呀。”书房之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白裙飘飘圣洁满满的苏画衣出现在赵无疆眼前。 苏画衣见赵无疆,展颜一笑,温婉动人,桃花眼眸眨动,又妩媚不已。 她一把搂住赵无疆的胳膊,眼眸向书房内瞟去,嘴角翘起,得意洋洋。 “阁主... 我两兄弟先下去了...”苏良久干咳一声,与弟弟苏善长赶紧跑路。 书房内,花如玉美眸怒睁,气得胸脯颤动。 苏画衣拖着赵无疆进入屋内,瞥了一眼花如玉,嘴角微翘,像是在说,我能与赵无疆亲昵无间,你花如玉能吗?敢吗?不怕引人非议吗? 顾南鸢坐在另一侧,青丝遮掩大半绝美脸颊,她红唇紧抿,眸光黯淡低垂,看向赵无疆的眸光带着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她与苏画衣不同,性子更显柔和温婉,很多事不争不抢,但见到赵郎“被抢”,她心中升起幽怨委屈,只不过她明白,苏圣女也是赵郎的女人,她不能让赵郎为难。 第283章 不知深浅 ---- 厢房。 苏画衣俯在赵无疆怀中,她纤纤玉手不断在赵无疆身上撩拨,柔柔怯怯: “我方才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赵无疆淡笑道。 “我知道的,南鸢妹妹也爱慕你,你与她相识得要比你我早,我也并不介意南鸢妹妹。”苏画衣桃花眸子中水波盈盈,她嗓音软糯道: “南鸢妹妹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我几次撺掇她与我一同拿下你,她都羞怯难当默不作声。 不过,你那嫂嫂花如玉,你可得注意。” 赵无疆挑眉,疑惑。 “哼。”苏画衣搂紧赵无疆,软腻压在赵无疆身上,不断磨蹭,她红唇轻咬,在赵无疆耳旁吐气如兰: “我偷摸撞见她在房中排解寂寞,一边喘息一边喃喃你的名字呢... 她定然是觊觎你许久了,你可莫被她吃了去。” 赵无疆颔首,花如玉是齐林遗孀,如今齐林大仇未报,他怎么可能会染指花如玉? “你怎么不做声?莫不是我说错话了?”苏画衣娇柔躯体不断在赵无疆怀中扭动,娇声道: “好哥哥,这样吧,你惩罚我吧...” 好家伙,说了半天,这才是重点吧......赵无疆腹诽,苏画衣已经在解他的白玉腰带,如羞似怯。 “你想要怎么惩罚?”赵无疆明知故问。 苏画衣眼眸春水脉脉,她已经将赵无疆腰带解开,随后双手勾住赵无疆的脖子,如魅惑书生的狐魅,将娇俏脸蛋儿缓缓凑近,香风缭绕,吐气如兰: “好哥哥你想怎么折腾我,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空穴来风。”赵无疆剑眉轻佻,轻轻抬起苏画衣娇翘的下巴。 自从上次与赵无疆做了学问之后,她如今能很快领悟赵无疆的意思,自然知晓这四个字暗藏的意思。看書菈 她娇嗔道: “不嘛。 说不定人家对你有坏心思,你不得...不得知我深浅吗?” “四寸有余...”赵无疆轻声笑道。 苏画衣俏脸一瞬羞红,瓮声瓮气娇嗔道: “这几日想你想得愈来愈紧,要不试试...” 话音初落,她狐媚子一般的桃花眸子倒映出赵无疆迅速放大的影子,紧接着她娇柔身骨向后仰倒,一声急促嘤咛,带着捕获猎物的欣喜。 ---- 此地无吟,山,白两。 为防他人侧耳听,隔墙音,苏画衣的厢房已经被武道气机包裹,隔绝了音声。 花如玉一袭粉红长裙,保养得极好的娇俏脸庞略施粉黛,更为明艳动人,她丰腴的身段此刻正略显鬼鬼祟祟,上半身躯向前低伏,勾勒出身后傲人夸张的曲线。 她在偷听,偷听苏画衣房中的声音。 怎么会毫无动静呢?莫非真是在疗伤?花如玉疑惑,赵无疆说替苏画衣疗伤施针,难道是真的不成? “花姐姐?你在做什么?”顾南鸢从一旁走出,见到花如玉这副模样,有些疑惑。 花如玉连忙端正身姿,向顾南鸢做了个手势,示意说话小声点,不要被房中的两人听到。 顾南鸢认真点头。 花如玉挽了挽秀发:“来,南鸢,你修为不俗,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顾南鸢纤纤玉手有些局促地捏扯衣裙: “怎么能偷听呢...”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狐媚子与无疆在做些什么?万一...姐姐是说万一...在做些不堪入目的事呢? ”花如玉轻柔将顾南鸢拉到身旁,苦口婆心道: “姐姐我也是担心无疆... 毕竟那狐媚子来路不算太正,不是吗?” “好...好吧...”顾南鸢红唇轻抿。 第284章 闲者 ---- 顾南鸢怯生生侧耳倾听,调动修为聆听屋内的风吹草动。 几个呼吸后,花如玉在一旁小心问道:“怎么样?听到了什么没?” “嗯...隐隐约约有一些闷哼声,好像是苏姐姐的声音。”顾南鸢蹙眉,感觉声音极小,有些听不真切。 花如玉眼眸水波盈盈,追问道:“怎么样的闷哼声?” “就像...”顾南鸢抿着嘴,眸中思索: “就像花姐姐你好几次在厢房中的那种闷哼声... 像是有些痛苦,又像是有些舒服...” 花如玉白皙的脸颊一瞬羞红如霞,她干咳一声,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得丢死人了,不但赵无疆发现了这件事,连那狐媚子和南鸢妹妹都知道了...... ---- “有人在厢房外。” “好哥哥你是担心被她们听了去?” “那倒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那奴家可要叫得更大声了哟,就让她们都听了去,哼...” ---- 门外,顾南鸢惊呼一声,脸颊一瞬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慌慌张张退了两步,紧紧盯着房门,眸光既带着羞涩也带着幽怨,不断咬动着润泽红唇。 “南鸢妹妹,你听到了什么?”花如玉疑惑不已,急忙问道。 “我...她们...”顾南鸢支支吾吾: “苏...苏姐姐要吃......” “要吃什么?”花如玉疑惑追问。 “花姐姐,我不听了..”顾南鸢纤纤玉手紧紧扯着如墨飘飘长裙,小步快跑着离开。 花如玉疑惑更甚,叹了口气,她又伏低前半身,翘起傲人弧度,伏在房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她只有低微的武道修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响动。 ---- 苏画衣柔媚无骨,眼眸迷离,慵懒靠在赵无疆身上,纤纤玉指在赵无疆胸膛上打着圈儿,喃喃道: “好哥哥,你修为增长幅度变弱了...” 赵无疆颔首,合欢宗秘法之下,他能够汲取到的修为在大幅度缩水,不像前几次,次次能够阴阳相济化作滚滚修为。 “要不,我将秘法传给你,由你来主动?”苏画衣娇翘脸蛋儿贴在赵无疆胸膛上,感受着赵无疆蓬勃的心跳,她认真道: “或者再叫些姐姐妹妹,用秘法以阴吞阳,阴阳相济之后再反哺给你?” 赵无疆思忖:“合欢宗这秘法,倒是与吸星大法有几分相似。” “那可不一样。”苏画衣魅惑天成,解释道: “吸星大法强行夺取人的修为与命元,而合欢宗的秘法,则需要两人相互欢喜。 欢喜之下才会有象征情意的潮水带来力量,不然男不情,女不愿,只会被秘法反噬。” 她桃花眼眸温润如水,第一次与赵无疆发生意外,她就被反噬过,不断灼烧着她。 赵无疆轻抚苏画衣光滑玉背,眼眸幽深,他说的相似,其实指的是合欢宗秘法和吸星大法都被他金刚不坏所克制。 秘法之强大,就算再怎么让女子能够身承百战,也抵不过他金刚不坏的势大力沉无可匹敌。 吸星大法就算能够强行夺取他人命元与修为,也撼动不了金刚不坏之身,除非修为差距实在过大。 如果赵无疆踏入二品大宗师,并且金刚不坏神功大成,那么轩辕玉衡不入一品,就难以击杀赵无疆,若是只差个两三阶的水平,那么轩辕玉衡就会被赵无疆压着打。 可是难有如果。 赵无疆如今才四品将近巅峰,金刚不坏神功也没有大成。 这也是赵无疆时常忧心所在,毕竟如有一柄刀横在在头颅之上,时刻能对他造成强大的威胁。 第285章 悄然入梦 ---- 无涯阁后院。 赵无疆坐在木制矮凳上,往红泥炉里填入木炭,静等炭火燃起。 顾南鸢坐在他身旁,安静不语看着他。 黄芪、杜仲、玉子人、九枯、地黄精粉末...... 赵无疆将陶瓷药罐架在红泥炉上,火蛇舔舐着药罐,他将需要用到的药材尽数搁置入药罐中。 这些药材,都是三叔公那份半遗嘱半药书内记载的药方所要用到的药材。 这是一剂汤药的药方,加之家传太乙玄针,可打开他儿时记忆的锁。 药罐内的水渐渐沸腾,熬煮着药材,药材不断沉浮,将沸水逐渐染成土黄色。 药材大多是地生地养,故绝大多数药材又称为地枝,生于地长于地,最后也大多是土地的颜色。 顾南鸢将脑袋靠在赵无疆肩膀之上,青丝垂落,露出她吹弹可破又纯又内媚的精致脸颊。 她轻轻抿着唇瓣,柔糯道: “赵郎,我可以跟苏姐姐一样吗?我想做你的女人...”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呀。”赵无疆手中小蒲扇轻轻扇动,看着汤药咕噜咕噜,他温和一笑回答。 顾南鸢瘪着嘴,神色微微幽怨: “那...那你为什么不与我做跟苏姐姐一样的事...” 赵无疆单手将顾南鸢搂在怀中,柔声道: “你体内之气不可轻易外泄,对你不公平...” “才没呢...”顾南鸢美眸颤动,她嘟囔道: “我知道苏姐姐也将修为反哺给了你呢,怎么她可以,我就不...” “不一样的。”赵无疆亲吻了一下顾南鸢的额头,柔声道: “我与她是互哺,而我与你,便是夺,夺你之力,甚至会夺你之命。” 合欢宗秘法讲究两相收益,很难有人能够强取豪夺,但是顾南鸢则不同,赵无疆有种感觉,一旦顾南鸢剑炉之躯泄开一条口,将会直接决堤,极大损耗顾南鸢的精气神,甚至导致顾南鸢一蹶不振病逝。 这虽然只是赵无疆目前的猜测,但是他是土生土长的蓝星人,那种采阴补阳的小说桥段看得太多了,剑炉剑炉,说得好听点是炉,说不好听便是供人强取的炉鼎。 “那我向苏姐姐学秘法,不就可以了吗?”顾南鸢紧紧咬着嘴唇。ap. 赵无疆温和揉了揉顾南鸢的如瀑青丝,淡笑道: “再说吧。” 顾南鸢眼眸低垂。 “好了好了,我知你心意。”赵无疆大手揉了揉顾南鸢宽大衣袍下傲人的柔软: “可以了吧。” 顾南鸢脸颊粉红,轻轻嗯了一声,搂紧赵无疆宽实的腰背。 罐盖咣铛咣铛晃动,被汤药的热气顶得有些受不了。 赵无疆揭开药罐盖子,深褐色的汤药咕噜咕噜,药香漂浮升空,很快弥漫在整个小院。 “去给我那个碗来。”赵无疆神色怔怔,盯着不断冒泡的药液,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袖口颤动,银针已经出现在手中。 ---- 灵虚、神藏、云门、太乙、天枢、归来、至关元,上达神阙、紫宫、璇玑。 一根根银针连接被赵无疆用玄妙的手法扎在这些窍穴上。 紧闭的房门,檀香袅袅的屋内,他望向空荡荡只剩下丁点药渣的大瓷碗,似是困意席卷,他缓缓闭上了眼眸。 甲二三与甲十九,一人站在房门前守候,一人蹲在屋檐上虎视四方风吹草动。 而赵无疆,已经缓缓跌入了梦里。 第286章 往事如昨(一) ---- 雾。 世界被大雾笼罩,一片灰蒙蒙。 天地澄澈又朦胧,不知上下左右,不知南北东西。 赵无疆踏在雾气中,亦是不知前路。 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在做梦,也许是在深思,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所在厢房的一切,熟悉的桌椅书柜,熟悉的床帏被褥,甚至他能感受到屋外甲二三的气息。 但他就是醒不过来,可思不可言。 他凭着直觉不断行走,掠过苍茫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整天。 他听到了熟悉的女人声音,这声音温和似水,颤栗入骨,他还听到了小儿啼哭,哇哇作响。 “阿无,别怕,娘亲在...” 赵无疆心神颤动,不断拨开眼前的雾气。 终于,雾气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偏屋内。 一位身穿素白衣衫的温婉女子,襁褓中是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女子柔声说着话,双手随着身躯摇晃微微摆动,哄着怀中的婴儿。 眼前的一幕,让赵无疆心中悸动,有一种堵塞感,他开了开口,想要说话,可嘴唇翁动,却无半点声音发出。 他大步一踏,想要靠近这温婉女子,可眼前出现一块无形的屏障,将他拦住,再难以寸进半步。 “咣铛。”一声,眼前的偏屋的房门被推开。 “带阿无先走,瑶儿,去剑冢。”推开门的,是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一身灰色长衫已经破碎不少,身上也有几处血痕,还有颜色诡异的一团团污垢。 赵无疆能感觉到他的血脉似乎在隐隐颤动,他还发现,他与眼前俊朗的男子眉宇之间有几分神似。 爹...娘......赵无疆脑海翻涌。 温婉女子拿起桌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裹,挎在背上,抱着孩子踏出房门。 “哪里走!” 温婉女子刚一踏出,从天而降,跃下一位身穿紫蓝长袍的老者,抬手掷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球。 男子并指作剑,但并未劈向红球,显然是之前吃过小亏,他将剑气指向紫蓝长袍老者,老者讥笑闪避。 红球则被俊朗男子另一只手紧紧攥在手中,不让它伤及背后的母子俩。 “赵长源,你这孩子,必须死!”老者得意大笑,脚尖一点,飞掠向被唤作赵长源的俊朗男子。 与此同时,红球发出一声诡异的叽叽响声,炸成红雾,从红雾中飞射出一条小虫,身躯乳白,短小无目。 “楼兰蛊!”赵无疆瞳孔震颤,这小虫分明就是楼兰蛊虫,细微不同,便是这条楼兰蛊短小的身躯上有些隐隐粉红的线条。 楼兰蛊虫跃过俊朗男子,直直冲向他身后温婉女子怀中的婴儿。 眨眼之间,便没入婴儿体内,消失不见。 “啊!”温婉女子发出一声惊恐悲呼。 “你找死!!!”赵长源怒喝,抬手一挥,剑气呼啸直射向蓝紫长袍老者。 蓝紫长袍老者怪笑一声,不躲不闪,身后浮现出一道玉白长袍的身影,身姿婀娜,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魅惑横生的秋水眼眸。 “措!”玉白长袍的女子轻纱晃动,只微微说出一个字。 无形的气浪在赵长源与紫蓝长袍老者身前荡开,直接将赵长源击退,略有踉跄地退出五步。 “赵长源,你这剑冢的弃徒,被没收剑冢的神兵之后,你也不过如此。”蓝紫长袍老者笑呵呵,用蹩脚的大夏官话说道: “你将孩子交给老夫,老夫看在剑主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如何?” 第287章 往事如昨(二) ---- 赵长源将妻与子揽在身后,眉宇如怒: “吾儿何罪之有?” “呵呵呵...”紫蓝长袍老者笑着摇头,玉白袍女子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又是一掌拍向赵长源。 狂风呼啸,顿时间四周如风吹雨打,玉白长袍女子这一掌,没有再向之前那掌一般,留有余地,而是想要将赵长源直接抹杀。 “师兄!退后!”ap. 一声怒喝响起,屋檐瓦砾也咔咔作响,一名黑衫剑客飞掠而至,一剑斩向老者与女子。 “小师弟?”赵长源疑惑,他因为一些事情被逐出剑冢之后,与以前的师兄弟们早就断了联系,小师弟怎么知道他今日有难? 剑气与掌力纠缠,荡开强横至极的气息,黑衫剑客护在赵长源身前,沉声道: “师兄,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带着嫂嫂和师侄先走吧。” 赵长源并不扭捏,颔首应声,牵起妻与子便谨慎退去。 随着赵长源的离去,赵无疆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朦胧,直至看不清晰。 最后,赵无疆看到黑衫剑客手持一柄三尺青锋,在他一声怒喝声中,青锋化作无数幽黑碎片,飞射向老者与女子。 画面戛然而止,赵无疆感觉四周的雾气在翻腾。 有温婉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长源哥,你看下阿无怎么了?他...他怎么不哭也不闹?你看看...你看看!” “那帮人来自苗疆,阿无应该是中蛊了...”赵长源的声音蕴含怒意,叹息,疑惑: “先去三叔家,他医术高绝,应该有办法...” 雾气继续翻涌,赵无疆心中紧绷,他知道,那温婉女子,多半就是自己的娘亲,而那赵长源应该是自己的爹,至于怀中的婴儿,便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居然中过楼兰蛊,可为何他身体并无异样? “吱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长源?瑶儿?怎么了?快,里面坐。”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赵无疆一听便知道,这是三叔公赵守年轻时候。 “三叔,阿无中南疆的蛊毒了,您看看救救他...” 接着便是淅淅索索的声音,似婴儿被接过,在打开襁褓诊断。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随后则是赵守的一声叹息: “楼兰圣蛊! 阿无怎么会中这种蛊虫?长源,你与他们结怨了?” “不曾,今日,这苗疆之人,突然寻到我们,就要展开杀手,并且根本不像是冲我而来,而是冲阿无这孩子。”赵长源疑惑愤懑。 “难解...”赵守嗓音低沉: “还要等几天,等蛊虫找到,才能寻出,到时候才能想办法...” 苍茫的天地间,只传来声响,赵无疆静静听着,不断传来爹娘与三叔公的声音,似在商讨着什么。 期间,小赵无疆不曾发出半点哭闹的声音,安安静静,只有娘亲不断哭泣自我责怪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啼哭终于响起。 赵无疆眼前的雾气在迅速消散,场景出现在一间陌生的屋舍,屋舍中堆放着不少药材,有几列书架,书架上都是药书。 木桌上,围着三人,盯着放在木桌上啼哭的小赵无疆。 “此时,便是查探楼兰圣蛊最好的时机。” 三叔公赵守黑发夹杂着银丝,他皱眉在小赵无疆身上摸骨诊断,面色初始不算担忧,但随着诊断,愈发沉重。 小赵无疆丫着双手,不知疲倦啼哭,连稚嫩嗓音都开始沙哑。 “蛊,与阿无,已经长在了一起,化作阿无的脊背,一点一点在吞噬阿无。”赵守叹息,眉头紧皱。 第288章 往事如昨(三) ----看書菈 “将蛊取出,可以吗?三叔。” 赵长源剑眉蹙起,妻子姚瑶止不住哭泣,看到孩子痛苦啼哭的模样,心疼如刀搅。 赵守苦笑摇头: “蛊虫与阿无脊骨已融为一体,取出蛊虫便要截断阿无的脊骨,怎么活? 唉,就算侥幸活下来,一辈子不能坐不能站,那也是饱受一辈子的折磨呀。” “三叔,求您一定要救救阿无,什么方法都可以,医道一途中不是有以命换命的法子吗?长源可以以我之命换阿无之命...”赵长源紧紧抓住赵守的胳膊,眉宇都是乞求之色。 赵守唉声叹气: “我去趟药王谷,说不定孙兄有办法,你们这两日,照顾好阿无。” “我随你一同前去,三叔。”赵长源说道。 姚瑶近日终日以泪洗面,脸颊有些浮肿: “我也去。” 赵守先是颔首,随后摇头: “阿无不宜舟车劳顿。” 眼前的场景渐渐崩塌,赵无疆眼眸颤动,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拯救小赵无疆的办法,但他知道,这是在记忆中,不是现实。 小赵无疆已经得到拯救,长大,成了他。 突然,雾气翻涌剧烈,赵无疆脚下踩踏的雾气不断逸散,他身形开始不断下跌。 耳旁的风声呼啸,身下是无边无际苍茫的世界。 终于,他跌在一片颜色更加深邃的雾气中。 “叔公,我求来了!” 赵长源欣喜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眼前的雾气散开,还是赵守的屋舍中,只是场景,好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多久。 赵长源脸颊已长出杂乱的胡须,眼眸深处都是疲惫,灰色长衫多出破碎,染满了血迹,但依旧神色欣喜,怀中抱着一个木匣子。 姚瑶一见到赵长源这幅样子,忍不住泪水滚落。 “走。”三叔公赵守抱起小赵无疆,率先向屋外走去。 场景随着赵守的快步走动而不断变化,很快,他们到了一间茅屋之中。 茅屋内的场景让赵无疆眼神猛然一颤,宽大的沟渠,穿过茅屋,溪水哗哗,炭火柴火不断熊熊燃烧的火炉,立在一旁的铁架,还有风箱,不知材质的宽大石板平台... 这是一个铁匠铺子吗?赵无疆耳旁响起了隐隐风箱鼓动的声音,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之前脑海中的声音所勾勒的场景,在此刻重合。 小赵无疆被放在宽大石板平台上,卸去襁褓,露出干瘦的身躯,不哭不闹,大眼疲惫却带着光亮,向着赵守几人丫丫伸手。 姚瑶面目担忧,忍不住侧过脸去,抬手抹着眼泪。 “想要救阿无,就像之前说的,唯有以神兵铸骨...”赵守眼眸颤动: “但,阿无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痛苦而夭折...” 赵长源眼眸低垂,打开了木匣子,木匣子中,安静躺着一块铁片。 说是铁片,不恰当。 准确说,是一柄没有剑柄的长剑。 长剑上下两方平滑,银光闪烁,剑身篆刻有细小的纹路,像是字,又像是符。 当木匣子被打开的一瞬,众人感受到浩渺无匹的剑气。 “剑冢的天惊...”赵长源拿出神兵,眼眸闪烁,还是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如今这种情况,相救阿无,唯有一搏。 “开始吧。”赵守一声长叹,手中银针浮现,缓缓扎在小赵无疆身后的穴位之上。 “啊!”小赵无疆猛然啼哭起来。 娘亲姚瑶掩面哭泣,赵长源紧捏的拳头不断渗出血水。 第289章 往事如昨(四) ---- 当小赵无疆后背扎上足足九针,赵守拿出一块刀片,眉宇有些颤动,随后深深吸了口气: “长源,快。” 赵长源颔首,拿起天惊,开始鼓动风箱。 下一刻,“嗙!嗙!嗙!” 打铁声响起,如骤雨打芭蕉。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赵无疆已经很清楚了,他身处茫茫雾气中,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摸到了自己的脊骨。 赵守用刀片,化开小赵无疆的后背,露出带血的脊骨。 只是这脊骨,不再是如白玉,而是血红幽黑,并且还在微微蠕动。 小赵无疆痛苦得不断凄厉哭喊。 “孽畜!”赵守一咬牙,满腔怒火,银针已经封印了蛊虫,他直接收起刀落,截断小赵无疆此时的脊骨,截取出这楼兰蛊虫,狠狠掷于一旁。 随后,赵守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略有踉跄退了几步。 但脊骨被取出的一瞬,小赵无疆无声了,像是沉沉睡去。 “长源。”赵守嘴唇翁动,姚瑶伏案痛苦。 一柄火红长剑滑过飞水,染着青烟,一瞬变得玄黑。 赵守拿起天惊,开始接骨。 原本应该痛苦得嘶吼啼哭的小赵无疆寂静无声,依旧没有动静。 而雾气之中的赵无疆浑身颤栗,跪倒在雾气中,冷汗直流,后背脊骨处传来比钻心蚀骨还要强无数倍的疼痛。 冷汗从额头流经,跌入赵无疆的眼眶,让他眼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努力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场景,但滚烫的泪水模糊了一切。 雾气不断翻涌,赵无疆拼命喘着粗气,这份疼痛仿佛是跨越岁月而来。 也许,正是当初的痛苦转移到了如今,小赵无疆才得以承受下来,长大成人。 天地传来无数声音,像是所有时间糅杂在一起。 “赵长源,你强取天惊,莫不是以为以死谢罪就能保全你小儿?” “汝儿赵无疆,将成为剑冢十三剑侍之一,成为奴仆!” “李师兄,要不就放过赵师兄吧...剑冢...” “闭嘴!” “...” “快,快走!” “驾!赵守,你今日无路可逃,将剑奴放下!” “孙思浩,莫非你药王谷也想要与剑冢为敌不成?” “剑冢老了,老而不死是为贼!” “...” “赵守兄,走吧,去京都,那里可以保全你与阿无这孩子...” “...” “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呀?” “皇皇上...我...我叫赵无疆,一个走,一个叉叉,嗯...无是那个没有的无...” “呵呵呵,你喜欢这柄剑?朕许你摸摸...” “不...三叔公说,不能动。” “你倒是守规矩...” “皇上,王爷在养心殿候着呢。” “......” 云散风聚,雾气散开,天地苍茫而澄澈,赵无疆瘫倒在雾气中,明白了许多,但还有许多未知。 那南疆苗蛮的人,为何要杀自己? 一个年幼的婴孩,有什么能够让南疆苗蛮忌惮的吗? 爹娘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真的死了吗?还是被囚禁在剑冢之中? 剑侍又是怎么?侍奉剑的奴仆? 难不成是剑侍养剑身,剑炉养剑气?这剑冢究竟要做什么?这是剑冢的剑道吗? 我与顾南鸢感觉如此相熟悉,难道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神兵又是什么?是剑冢的宝剑?那我体内这柄唤作天惊的神兵真的属于我吗? 为何这些年毫无动静? 赵无疆思绪翻涌,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淡,但那些场景已经存在了他脑海深处。 第290章 啪啪爆竹声 ---- 青烟袅袅,檀香环绕。 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屋外已然天色将暗。 他眼眸朦胧,颤动,随后逐渐澄澈,深邃。 赵无疆长长吐了口浊气,站起身来,推开了房门,黄昏的风拂面,让他心神舒畅一些。 “阁主,您醒啦?”甲二三见礼。 赵无疆颔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阁主当真是惊为天人。”甲二三慈眉善目含笑:“短短两三个时辰不到,气息又雄浑凌厉不少。” 赵无疆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武道修为暴涨,如今距离那三品之境,已是只有一步之遥。 他有些欣喜,有些感叹,笑道: “回宫吧... 对了,二三,过两日,你与十九随我去一趟兰州。” “是。”甲二三恭声应道,跟在赵无疆身后。 ---- 皇城,养心殿。 女帝与赵无疆一同用膳。 “今天有际遇?”女帝眼眸不时瞟向赵无疆,她发现赵无疆多了一种愈发深沉的气质,像是有无形的旋涡,在不经意间吸引她的眸光。 赵无疆扒拉饭: “算是吧...” 他醒来之后,那恍若隔世的感觉逐渐消散,慢慢的,有一种完整通透感缭绕他周身。 女帝细嚼慢咽,颔首道:“不错。” “你不怕,我日渐做大,将来噬君?”赵无疆剑眉轻佻。 “哼。”轩辕靖白了赵无疆一眼: “朕乃真龙天子,大夏气运与上天鸿运加身,岂是你能够吞噬的?” 赵无疆淡淡笑道: “也是,只有你能够吞吐我...” “是吞噬,不是吞吐!”轩辕靖一瞬想到曾经与赵无疆做的那件羞事,登时羞恼驳斥道。 赵无疆故作惊讶:“啊?你吞噬了?” “赵无疆!”轩辕靖一声怒喝,白皙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羞怒,咬牙切齿,缓缓调息,盯着赵无疆嬉笑的脸庞,她有些无奈道: “食不言!” “我呢,过两天要去趟兰州。”赵无疆扒拉一口饭,温和笑道。 轩辕靖疑惑:“回乡?” 赵无疆摇头: “此兰心,非彼蓝星。 我去寻个东西,若是寻到了,自然能够增长底蕴,若是寻不到,再想其他办法。” 轩辕靖知道赵无疆所谓的增长底蕴,其实是为了抵抗来年春将要面对的危局。 “若是...”轩辕靖欲言又止: “朕是说,万一...大夏败了呢...” “不要这么想。”赵无疆坚定摇头: “你是当朝天子,是气运加身,是上天眷顾之人,万万不可松了心气!” 轩辕靖沉默一会儿,郑重点头: “是朕唐突。” 她其实想说,万一败了,就让赵无疆带她和独孤明玥逃,逃到天涯海角,遁入江湖。 只要能在一起,就挺好。 不过很快她便苦涩一笑,真到了大夏败亡,她只会与大夏同葬。 因为她是轩辕靖,是大夏的皇! ---- 因为要去趟兰州,这几日,侍寝的工作,就难以停歇。 今晚,翻到牌子的是萧婉君。 秋收冬藏,赵姓老农采摘硕果,哼哧哼哧不知疲惫推车。 黑暗中,轩辕靖坐在床帏一侧,听着妇人拌嘴,老汉驭车,微微有些叹息。 啪啪声不绝于耳,好像到了春节,爆竹声声辞着旧岁,而淑妃好似被驱逐鞭打的纠结年兽,被爆竹声惊得不断哀嚎嘤咛,又想躲闪,又想迎着爆竹声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一声仰颈长叹,带着满足畅意,跌入轩辕靖耳中,顿时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只觉淑妃缺了矜持。 第291章 独孤明玥 ---- 天光大亮。 赵无疆早早起床,运转了一边金刚不坏神功的窍穴,吞噬天地间的灵气。 如今他距离三品宗师只有一步之遥,但他迟迟没有破境的感觉,又不能强行破境,那样会得不偿失。 修炼完毕之后,他神清气爽,又去巡视了一遍后宫。 如今后宫在肃清之后,显得有清冷不少,不少太监宫女见到赵无疆愈发恭敬,其中还掺杂不少畏惧。 赵无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栖凤宫。 栖凤宫的宫女太监们正要去通报,被赵无疆摆手示意阻止,他慢悠悠踩踏着青石板,向着寝宫走去。 初冬已有些严寒,赵无疆还未走近寝宫,就见到身穿厚实冬袄的青儿欢呼雀跃蹦来。ap. 在栖凤宫内,青儿毫不避讳,直接挽住赵无疆的胳膊,又是幽怨又是欣喜。 赵无疆有些时日不曾这般早来栖凤宫了,平日里即使是来,也只是匆匆来看看娘娘的身体是否康健,药材是否完备,有无哪里不适等等。 已经很少与她交流了。 食髓知味后的青儿在侍奉娘娘的时候,总是不经意想起赵无疆的身影,空穴来风的寂寞如影随形。 即使面对娘娘的柔和疑问,她也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赵无疆,甚至拜托娘娘牵线搭桥。 因为她知道,如今后宫之中觊觎赵无疆的姐妹太多了,无论是各宫娘娘的贴身宫女有几人不觊觎的? 她要早早拿下赵无疆,将宝贝搂入自己怀中,不被他人夺了去。 青儿与赵无疆并肩行走,说着近些日子来的趣事,时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边说边笑到了寝宫。 淡淡的药香已经飘荡出来,是独孤明玥正在熬药。 青儿哎哟一声,道了句糟糕,连忙推门而入,满是歉意想要去接过娘娘手中的小蒲扇。 独孤明玥坐在椅子上,随着小腹日渐隆起,饮食作息上的变化,身形也丰腴饱满不少,整个人愈发柔和温婉。 她并未责怪青儿,而是温婉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动一动,对腹中的胎儿也有好处。 赵无疆见礼,独孤明玥柔柔颔首,对于赵无疆,她是完全信任的。 毕竟赵无疆出自自己宫中,又治好了皇上的“顽疾”,还向她支招,得到了皇上的宠幸,怀上了龙种。 并且还不止一次保护过她,又为她贴心诊断开出养胎安神的药物等等。 她与赵无疆相互交谈,问询些还需要注意的地方,时不时慈眸抚摸小腹,整个人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赵无疆看在眼中,神色感慨,独孤明玥肚子越来越大,也愈发收敛了后宫之主的威严,兴许是怕威严会伤及到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为母则刚,为母愈慈。 凛冬已至,不知能否安稳渡过,到达来年春末......赵无疆又为独孤明玥细心诊脉,确定无大概之后,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去。 青儿将赵无疆送到栖凤宫大门口,赵无疆揉了揉她愈发娇俏明媚的脸蛋儿,交代她好好照顾娘娘。 初冬的风有些冷冽,赵无疆紧了紧衣衫,再去往兰州之前,还有些事要做。 他要教导太医院那些背景干干净净的药师们如何诊断人体内的异样,比如可能存在的蛊虫等等。 然后,他要在这个冬季,为朝中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吏,来一次免费的义诊。 第292章 兰州 ---- 赵无疆之前听到兰州这个名字,想到的,便是兰州拉面。 那薄如蝉翼的一片片牛肉,让他记忆犹新。 只是这一次,这个兰州,是大夏的兰州,不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蓝星所在华夏的兰州。 兰州,大夏十四州之一,位于京都西侧,不过七百里,若是放纵马儿奔腾,一日不到,便可抵达。 兰若寺所在的兰林城,则处于兰州南部。 兰林多山,多木,多古寺。 不同于岭南山林的郁郁葱葱,兰林城多是荒山,野岭,草木更为枯败,人烟也更为稀少。 赵无疆手中缠绕着缰绳,不断驾驭马儿奔跑的方向,身旁两侧,则是甲二三与甲十九两位老仆。 他们已经出了京都城百里,如今正在向兰州进发。 此行他们并未佩戴无涯阁的青铜面具。 因为此行不是望州普陀寺一行,没有那么多的江湖人士聚集,佩戴面具反而太过引人注目。 马蹄声声,赵无疆追逐着落日,斜长的影子在尘沙中翻滚。 他眼眸幽深,不知想些什么,但眸光中星星点点的金光已经在悄然凝聚。 在赵无疆三人后方,有两方人马悄然跟随。 一方是两位身穿深蓝长袍天青面具的壮硕男子,另一方,则是一位一袭黑袍头戴帏帽的老者。 深蓝长袍男子,是轩辕靖派来保护赵无疆的两位大宗师之境的龙隐卫,甲六甲七。 黑袍老者,是剑冢之人。 ---- 星光之下,临近兰州三百里的一片山脉。 赵无疆三人围着篝火休憩。 柴火噼里啪啦作响,火光映照在三人脸上。 马儿缰绳被绑在树干上,埋头吃着饲料,不是踏足或打着响鼻。 山林虫鸣微弱,清幽寂静。 赵无疆手持枯树枝拨弄着通红的木火石,淡淡道: “没有跟来。” 甲二三与甲十九眼眸对视又挪开,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警惕,山林清幽,若有风吹草动,他们自然能够更容易听得真切。 在白日赶路时,赵大人就告诉过他们,有人在跟随,他们细细感知下,确实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仿佛有人在暗处一直盯着他们。 原本计划彻夜赶路的赵无疆,便临时决定遁入山林,以山林之势,让身后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会是谁呢?赵无疆眸光颤动,心中一个个盘算过去,但仍旧找不到答案,可能性太多了。 但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木柴不断噼啪作响,甲十九又捡来一堆柴火,一并架在火堆上,火焰熊熊燃烧,在黑暗中的山林成为极为显眼的一抹光亮。 ---- 黑袍老者站在远处一株高大杉树之巅,悄无声息,身形像是融入夜色。 他没有逼近赵无疆三人,因为在万籁俱寂的山林,气息每靠近一步,比白日要显眼太多。 火光在晃动,他极目看去,赵无疆靠着树干,披着一件小毯,似乎睡去。 紧接着,须发近白的老者,也坐在火堆旁打盹。 可下一刻,火堆骤然熄灭,山林中的光亮一瞬消失。 黑袍老者眼神一愣,光亮消失的一瞬,他直接失去了赵无疆三人的具体方位,天地一片漆黑,只有漏下的点点星月之光勉强让人能看见身旁丈许。 他脚踏树枝,凭着记忆向着刚才火堆燃烧的地方不断飞掠而去。 “啪。” 他轻轻落地,踩踏在堆积的落叶之上,鼻尖能够嗅到木柴燃烧之下强行熄灭之后的刺鼻气味,四周别无动静。 他叹了口气,暗道自己失策跟丢。 可下一瞬,黑暗中爆发出三道强横的气息,齐齐向他击来。 第293章 黑袍人 ---- “砰!” 黑袍人回过神来,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让他一时慌忙招架。 可三道攻击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他顾左失右,身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他闷哼一声,知道自己中计了,三人根本没有趁黑逃走,而是隐匿下来等他露面,在再暗手。 虽然赵无疆三人在他眼中修为不高,但是被不俗的宗师之力结结实实暗算一掌,别说他这五阶大宗师,就算换了大宗师殿风来,也未必好受。 “老夫并无恶意。”黑袍人调整气息,赵无疆三人暗算一掌之后,就又消失了,他气息有些紊乱,难以感受到三人的所在位子。 黑暗中没有声响,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已经又落叶飘下的声音。 赵无疆在黑袍人身后三丈开外的一颗古树旁,他与甲二三甲十九三人默契地并未出声。 因为他们一旦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位子,如今这跟踪他们的人已经暴露,气息紊乱,难以掩饰气息,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 但他们已经试探出了此人的修为,在大宗师之上,若拼起命来,他们难以抵抗。 同时他们也不可能干耗着,因为这位大宗师正在默默调息,等他调息好,赵无疆三人机会再次陷入被动。 “啪啪啪,啪啪...” 有石子击打树木的声音响起,只是三人在互相传递暗号,这暗号是龙隐卫的暗号传递方式,赵无疆已经学去。 他示意后撤,到了兰州在兰若寺汇合。 黑袍人听到动静,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若是他循着这种声音攻击过去,极有可能是南辕北辙。 人说话声不同于这种敲击声,他可以循着人声定位,但要是循着敲击声定位却很难,因为这种敲击声很容易隔空敲击出来,让人难以辨别具体方向。 尤其是在他如今气息紊乱之下,感知明显变弱。 敲击声结束,四周又恢复万籁俱寂,黑袍人默默调息,只要调息完毕,他也可以隐入夜色中,到时候就可以话被动为主动。 只是接连被摆了几道,他并未恼羞成怒,而是不由发出几声笑声。 不只是不屑于此,还是别有他意。 两盏茶后,黑袍人调息结束,紊乱的气息安静下来,如古井无波,他又重新隐藏于夜色之下,开始搜寻自身方圆不远的山林。 只是他在山林间不断小心翼翼走走停停,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他也终于明白,他又被摆了一道。 “赵长源之子,第九位剑侍,有些意思...” 黑袍人感慨,眸光幽远,似想起了一些往事。 ---- 赵无疆走出山林,在星光下策马。 甲二三与甲十九也走了不同的方向,并未同行。 他们听从赵无疆的命令,分开走,最后在兰州兰林城内的兰若寺***。 马蹄声声,扬起尘沙无数,赵无疆眸光深邃,思忖着方才在山林之中的事情。 慢慢的,马儿脚步缓慢下来,直至顿足。 赵无疆回望那片山林,心中升起疑惑,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大宗师的修为,完全可以截杀他们,为何要跟在后面不远,并且没有完全掩饰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剑冢的人吗?为何我没感受到杀意? 他那句“我并没有恶意”,难道不是用来试探我们方位的,而是真的? 赵无疆收回了目光,再次扯动缰绳,马铃叮叮当,枣红大马步伐愈来愈快。 第294章 俩道姑 ---- 彻夜奔波,天将明,赵无疆终于抵达兰州。 他牵着未得好歇的马儿,跨过兰通城的城门。 兰通城是兰州地域内最东边的城池。 尽管天光还蒙蒙亮,但小商贩们已经支起了摊位,开始了吆喝。 赵无疆走入一间小客栈,交由店小二一粒碎银子,让其用精饲料喂食马儿。 客栈刚开门迎客,就迎来出手阔绰的客人,店小二乐呵呵牵着马儿入了马厩。 赵无疆一身风尘,吃着热腾腾的吃食,吞入腹中,略有紧绷的精气神也缓和松下一分。 他准备在此休息一两个时辰,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发。 “小二?小二?咦,店小二呢?” 一道轻灵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门槛外踏过来两道身影,边走边喊。 “哎哟,两位客...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位胖乎乎的憨厚中年人掀开布帘,从后舍走了出来,见到来者,先是一愣,随后笑容可掬问道。 中年人之前赵无疆见过,是小客栈的掌柜。 这小客栈估摸着只有三五个人,店小二,掌柜,掌柜夫人,掌勺的... 赵无疆循声看去,眼眸微微一凌。 跨过门槛在呼喊店小二的,是一位小道姑。 小道姑约莫十四五岁,身段玲珑娇小,身穿黑白相间的道袍,道袍下摆沾染了不少泥泞,身负一柄桃木短剑,剑柄处系着红绳,红绳串着一张黄纸符,上面画有朱红的符箓。 她并未佩戴道冠,只是幽黑的青丝在脑袋左右扎成两个宛若丸子的道髻,齐齐的刘海之下,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在不住扑闪,打量着客栈内的一切。 在小道姑身后,站在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这女子亦是道姑,身形高挑,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只是一身道袍玄黑,一尘不染,并未背负木剑,也无拂尘等物。 青丝如瀑垂落,被一根墨绿的细小藤条绑住,披在脑后。 头戴一顶木冠,冠状如双鱼首尾衔接,一根桃木簪穿过双鱼口,秋水眼眸泛着漠然之意,并未开口。 “你是掌柜?能弄些吃食过来吗?”小道姑身高只及高挑道姑胸口,她微微扬起脑袋,问向憨厚中年男子。 “有的有的,不知两位客官可有忌口...”中年男子挠了挠头,他见过道长和尚,但道姑却极为少见。 尤其是这两位道姑,一位娇小可爱,一位相貌极美,比自己婆姨不知美到哪儿去了,简直像是街坊邻居们常说的什么什么仙子。 他心中暗道自己罪过,心思不正,于是他眼眸低垂,更是不敢去看那高挑道姑一眼。 “没有哟,掌柜。”小道姑摇了摇头。 高挑道姑补充道: “烦请送些清淡吃食。” 掌柜连连躬身,做生意最是崇信佛门道门的人。 两位道姑坐在赵无疆不远处,静待吃食。 高挑道姑身姿端坐,许是身前风光太傲人,又或是桌椅间距太窄,她只能将沉甸甸柔软之物搁放在桌面。 小道姑则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脑袋搁在手臂上,小脚不断晃来晃去,百无聊赖眼眸打量着四方。 “妙真师姐,兰...”小道姑嘟囔开口,许是发现自己说话不对,于是改口: “那里真的有师傅们所说的...” “清灵!”身形高挑的道姑眼眸微动,示意小道姑不要再说下去了,以免天机泄露,被他人窥听了去。 “哦...”小道姑乖巧闭嘴,对眼前这位盗门师姐有些畏惧。 两人皆来自道门,只是她来自道门地宗,而她口中的妙真师姐则来自道门人宗。 第295章 人宗圣女杨妙真 ---- 杨妙真,道门人宗圣女。 此行与道门地宗的师妹卫清灵来到这兰州,是去往兰若寺找寻一物的。 此物,便是《无相般若经》的心法。 道门三宗道首,皆隐隐窥探到天机,《无相般若经》的心法就藏于兰林城的兰若寺中。 天地人三宗。 天宗追寻天地阴阳五行,不入世俗,一心修道,最是无情。 地宗降尘于世,积攒功德。 人宗探寻人的七情六欲,想要窥见尽头。 三宗理念皆不相同,但或多或少都有拯救苍生之念,为防《无相般若经》的心法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导致将来江湖一片腥风血雨,三宗道首便派遣弟子前来。 只是杨妙真却不全是为了此事来到这兰州。 她在临行之际,被人宗道首私下嘱咐,此行,心法之事只能排在第二,她要做的,是谋取她真正的福缘。 杨妙真不知道福缘是什么,但道首语重心长的叮嘱还在耳旁环绕,道首告诉她,她会在兰若寺与福缘相遇。 这让她疑惑不解,尽管兰若寺高僧大德早在十几年前尽数死去,现如今只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僧人们苦苦守着,佛气衰落。 但兰若寺毕竟是佛门之地,她能在佛门相遇什么福缘?莫不是成为菩萨?那可就是笑话了。 掌柜已经将吃食端了上来,神色恭敬,目不斜视。 高挑道姑那蔚为壮观的风情,垂放在桌上,就像是道门压胜之物,让他仅仅瞥了一眼,就心尖颤动不已。 也许再看一眼就会爆炸,掌柜心里如是说道,更别提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了。 掌柜虔诚后退,心中不断默念清静,一时错乱之下,双手合十,做了个佛门礼。. 赵无疆吃完吃食,眼眸不着痕迹瞟了一眼两位道姑,这还是他到了大夏以来,第一次见到道门中的人。 他素来崇道,虽然两位道姑模样生得都极好,但他心中并无半点旖旎,转身向着楼上客房走去。 好好休息,然后去往兰若寺。 也许此行会一无所获,毕竟《无相般若经》的心法在兰若寺这件事,是他推断而出的,说不定兰若寺根本没有,他完全会白跑一趟。 只是时不待他,如今凛冬已至,甲子不远,留给他成长的时间不多了,有机会,他便会紧紧攥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他踩踏着木梯,许是年久失修,木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要崩塌一般,他云淡风轻,并未在意。 只是掌柜在柜台前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杨妙真抬眸看去,只看到赵无疆的背影。 她一双秋水长眸微微眯起,在进入小客栈的那一瞬,她就注意到赵无疆了。 赵无疆身上的气,与他一路行来见过的几乎所有人,都不同。 比如道门地宗的卫清灵,身上的气是澄澈透明,略有杂乱灰色的。 比如大街上的老百姓,身上的气绝大多数是灰蒙蒙的,而一些老妪老翁,身上的气还蒙着一层幽黑之色。 这是人宗的望气术,可看到绝大多数人的气,通过气,去分析判断一个人的良善与否,境遇如何,甚至未来走势。 而赵无疆的气,则是黑色,淡淡的纯黑,又像是深到发黑的紫色。 杨妙真从未见过纯粹的一种颜色,即使是在道门几位道首身上。 难不成,有人遮掩了他的气?杨妙真疑惑。 并且之前赵无疆的眼神窥视她也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少有的冷静。 在她遇到过的男子身上,极少有人能用这么冷静的目光看她,无不是因她的容貌而心起波澜。 第296章 福缘 ---- 作为人宗圣女,杨妙真拥有绝伦无暇的美貌,这一点虽不让她自傲,但她也不会否认。 人宗探寻人的七情六欲,想要窥见情欲尽头。 尽管她时常清冷无比,但人宗功法本身所带来的气息,让杨妙真清冷之下有一种矛盾到令人难以无视的魅惑。 这种隐藏的惑人气息,让几乎所有男子,见到她的容颜,心中都难以自持,泛起波澜。 所以她愈发惊心于赵无疆眸光中的冷静之意,不为外物所动,无半点旖旎。 杨妙真不知道的是,赵无疆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之前见过倾城容颜,比如轩辕靖,易容面具之下是颠倒众生的相貌。 二是因为赵无疆发自内心对道的崇敬。 不同于大夏境内道门的势微,江湖各帮派的林立导致江湖人对道门中的人失去了崇敬之心。 在赵无疆的家乡,本土文化的道之一途尽管也是处于势微的地位,被各方文化打压,例如上帝***佛祖等等,但仍旧有不少人,发自内心地喜欢家乡的传统文化,推崇道。 赵无疆便是其一。 崇敬之外无外心,无亵渎,便有了赵无疆那一眼的清冷纯静。 “妙真师姐,你不饿吗?”小道姑卫清灵眼眸扑闪,嘴巴已是满满的食物。 杨妙真摇头,收回了眸光,略作思量,朱唇轻启: “清灵,吃完吃食,就在此地歇息片刻再赶路吧。” “好!”小道姑欣喜,举起双臂挥舞,忙于赶路都累死了,那兰若寺的宝贝,反正又没道门之外的人知道,早一点去晚一点去有什么差别呢? ---- 巳时末。 天雨骤降,淅淅沥沥。 又至午时,又是雨时,难免让人感觉有些困乏。 杨妙真在客房打坐,她方才想要唤醒酣睡的卫清灵,但屋外雨声滴答滴答,卫清灵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翻了个身,又抱着被褥睡去。 杨妙真瞥了一眼屋外,灰蒙蒙宛如将夜,她没有再强行唤醒卫清灵赶路,而是继续手掐道诀,陷入修炼。 “吱呀。” 赵无疆推开房门,行装已经收拾妥当,方才两三个时辰的休息已经让他精神得以补足,他还要继续赶路。 出了客栈,他翻身上马,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在雨幕之下挥动缰绳,向着兰林城赶去。 ---- 江湖茫茫,有一道观。 道观破落,野草纵生,天君与祖师神像破碎倒地,分崩离析,化作凌乱的碎石块。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道观残破的瓦片上。 一邋遢道人,跑过断壁残垣,跑过荒烟蔓草,进了这道观之中。 他甩了甩手上的雨水,脱下已经被打湿的道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打量着这座败落于岁月中的不知名道观。 蛛网遍布,四处漏风,屋顶多处能看见灰蒙蒙的天穹。 雨珠串成线,让道观内也都是一片泥泞。 “啧...”道人摇了摇头,他寻幽访胜,跨过路迢迢,想要在历史中找寻一些掩埋的真相,如今避雨来到这破落的道观,让他心生唏嘘。 “屋漏偏逢连夜雨,嗯...不对不对,此时晌午,不是夜雨...”道人感叹,突然侧耳,似听见了响动。 他心有所感,遥望西北方向,手指不断相搭,突然哎哟一声: “傻徒儿,福缘就在眼前,怎么被你错过了?你倒是追啊!” ---- 一声惊雷,在客栈外骤然响起。 杨妙真从打坐中惊醒,屋外雷声隆隆,银弧在灰蒙的天穹闪动。 第297章 江湖夜雨(一) ---- 申时正。 马儿蹄声如雷奔,踏过泥泞匆匆。 赵无疆扯动缰绳,放缓速度。 他已来到兰林城。 兰林城多荒山古寺,虽人烟稀少,但四方的天地间好似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中混着香烛的气息。 豆大的雨点啪啪啪打在斗笠与蓑衣之上,水珠四溅散成水雾。 加之酉时将至,大雨不歇,天穹愈发暗沉,宛若将夜。 赵无疆扶了扶斗笠,眼眸微眯,放眼望去,天地间水雾茫茫,似青烟缭绕,隐隐有些一抹抹诡异的淡蓝之色。 像是来到荒村野冢,步入聊斋中的鬼怪世界。 许是古寺三三两两错落的缘故......赵无疆哈了口气,眼眸中金光流淌,气势渐渐烈烈如阳。 寺庙在赵无疆心中,一直是很神奇诡异的东西。 之前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九年义务教育扛把子,啥啥主义的接班人,他虽不封建迷信,但心中或多或少还是对鬼神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寺庙,在他看来就是鬼神聚居的地方。 白日神佛,夜里鬼怪。 所以他有时候去烧香拜佛,白日去的时候,心中多是拘谨,但无畏惧,无悚然。 可到了天黑之际去的时候,满殿菩萨罗汉,好像失去了宝相庄严,那一具具金身暗处,似有鬼怪窥视一般。 多了阴森诡异。 大雨倾泻之下,诵经声,撞钟声,都不可闻。 赵无疆照着地图路线,在兰林城内东弯西绕,终于在黑天中寻找到了兰若寺。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走在泥泞的小道,眼眸打量着眼前这座略显破败阴森的古寺。 四周杂草丛生,漫过马蹄半尺有余,古寺矗立暗沉沉的天幕之下,雨声滴答,隐隐能听见僧人诵经之声。 马儿嘶鸣,顿足,似兰若寺内有让它畏惧之物。 “总不能一直待在雨中吧?”赵无疆揉了揉马头,马儿的刘海更显杂乱,醒了个响鼻。 “不要怕。”赵无疆又轻轻扯动缰绳,马儿不情不愿迈动蹄子,他温和一笑: “古寺难不成有口古井,井里有个楚人美不成? 这里可是兰若寺,兰若寺就算有鬼,那也是聂小倩这种。 白衣袖带飘飘,姿容绝色,只要胆子大...也不是不可以...” 马儿根本听不懂赵无疆在说什么,拉长了马脸。 赵无疆来到寺门前,轻轻叩动,声音在雨幕中沉闷作响,惊起四周鬼影婆娑树林间的飞鸦。 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近,门闩声轻响,朱漆斑驳的大门被人打开。 门内站着一位灰蓝僧袍的小沙弥,拿着一柄青铜油灯,灯火孱弱,微微晃动。 小和尚疑惑: “施主?” “天雨难测,愈加滂沱。 如今夜幕将至,在下途径贵宝寺,想借宿一两日,不知小师傅能否行个方便。” 赵无疆温润一笑,让人心生好感,他不待小和尚回答,轻轻推开大门,牵着马儿就往里走去: “多谢小师傅,慈悲为怀,佛祖保佑。” 小和尚挠了挠头,又硬又黑的浅浅一茬头发上满是细密小水珠。 “施...施主,左,左边。”他思绪动作好像要慢上一拍,回过神来,连忙放好门闩,用手挡住在雨滴中摇曳不定烛火,快步跟了上去。 他有些疑惑憋在心中。 往日的香客都是附近的气质纯朴憨厚的百姓,怎么今日接连来了两位气质不凡的施主? 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一位披蓑衣戴斗笠,牵着马儿像个负笈游学的书生。 第298章 江湖夜雨(二) ---- 赵无疆站在一株古树之下。 古树参天,少说有六七人合抱之粗,树藤不断缠绕,顺着古树攀爬延伸。 这株古树处于兰若寺正中,正殿、侧殿、厢房、粮仓、罗汉堂、僧冢等将其围绕。 树藤攀附古树,藤条联结成网,除了爬上天穹,还有两部分延伸至侧殿内的二楼藏经阁和正殿二楼金身大佛胸口之处。 似是两条路。 赵无疆听着丝毫不曾停歇半点的雨声,还有正殿传来的诵经声,眼眸在暗沉沉的天穹下打量着四方。 “赵施主,厢房已经腾出来了...” 小和尚这次学聪明了,没有掌灯,而是举着油纸伞,踏过飞溅的泥水,来到赵无疆身旁。 赵无疆温和一笑,收回了打量的眸光: “小师傅,多有劳烦。” “不劳烦的不劳烦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嘛,嘿嘿。” 小和尚挠了挠头,眼前这位赵姓的施主,方才给兰若寺捐赠了不少香火钱,主持高兴不已说什么赵施主满是慧根,让他收拾收拾厢房让赵施主好好休息。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赵无疆与小和尚走进正殿,沿着正殿屋檐,穿过长廊,来到寺内接待客人的地方。 厢房共有四五间,不算大,毕竟整个兰若寺,除了那颗高耸入夜幕的参天古树和高约四丈的金身坐佛,无论是正殿还是侧殿,还是其余地方,都不算宽阔或是宏达。 兰若寺是古寺,香火并不旺盛,这些年来能偶尔翻修已是不错,更别提扩建了。 赵无疆推开一间厢房的门,他心中已有想法,今夜要去那藏经阁看看,翻翻里面的古籍。看書菈 他方才盯着树藤看,就是在看那座寺庙内藏书的侧殿二楼。 若要猜《无相般若经》的心***藏在何处,他认为藏书阁的可能性最大,这是直觉。 心法极为珍贵,当年被扫地僧赠与心法的高僧要是想要藏匿,不会将它写在什么墙壁之上,或藏在蒲团之中。 不论是道佛还是江湖各门各派,其实都很重视传承二字。 放在一些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极有可能会在无意中遭受损坏,反而得不偿失,丢了传承。 并且心法一事江湖中知晓着太少太少,藏书阁藏书浩瀚,放在藏书阁则更为安全,有人守护,又不引人注意。 “嗯?”赵无疆刚要踏进房门,一旁厢房中忽然燃起烛光,有人推门而出。 又是个道士。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位道士年纪与他相仿,一身雅黑道袍,头戴莲花冠,丰神玉朗,眉宇温和,有些淡淡傲意。 道士见到赵无疆的一瞬,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向赵无疆点头友好示意,便迅速收回目光,手中拿着一柄油纸伞,走入长廊。 连接遇到三位道士,并且这道士还是在佛门之地,是有什么大事吗?赵无疆疑惑,踏入房中,关上了房门,静待夜深。 ---- 寺门被打开。 人宗圣女杨妙真与地宗娇子卫清灵站在门外,一大一小两位身影皆蓑衣斗笠,道袍下摆皆已泥泞不堪。 “李师兄。”卫清灵大眼扑闪,甜甜唤了一声,门内撑伞站着一位丰神玉朗的年轻道士,正是天宗娇子之一的李玄。 李玄,天资卓绝,只在天宗道子之下,被誉为天宗年轻一辈第二人。 杨妙真眉宇清冷,淡淡颔首:“李师兄。” “进去说,饿了吧,给你们留了斋饭。”李玄神色温和,眼眸含笑,不着痕迹看了杨妙真一眼,轻轻飘过,不曾落下。 第299章 江湖夜雨(三) ---- 厢房内。 卫清灵大口大口刨着饭。 虽是佛门斋饭,没有荤腥,但雨天赶路,疲乏不已,有热腾腾的饭菜入腹,已是极为幸福的事。ap. 并且这兰若寺的腌菜,爽脆可口,味道也是极美。 “我午时已到兰若寺,大致查探了一番,并无那东西的头绪。”李玄给卫清灵倒了一杯热茶,示意她慢点吃。 “不过你我时间充裕,倒也不必焦急。”天宗娇子朗逸不俗,温和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今夜便先好好休息,明日,你我再去藏经阁看看,说不定就藏在那里。” “嗯。”卫清灵点点头。 杨妙真细嚼慢咽,神态优雅,气质清冷,亦是微微颔首。 此行天地人三宗只各出一人,一是因为任务不算危险,二是避免打草惊蛇,引起江湖其余势力的注意。 杨妙真原先并未打算来此,不过师傅传信说她的福缘在此,于是她便来了。 “兰若寺僧人稀少,不胜十数年前的风光了。” 李玄又替杨妙真倒了一杯热茶,不卑不亢直视这位人宗圣女,并未因杨妙真绝伦的容颜而表现出丝毫痴迷或是心思涟漪,他淡笑道: “主持也不过初入宗师的修为。 也许正是这份衰败,导致兰若寺并未引起江湖人太多的注意,那东西也自然得以保存下来。” “李师兄,你如今什么修为了?去年冬见你,你就已经是四品巅峰了呢。”卫清灵喝了口热茶,满足地摸了摸小肚子。 李玄微微一笑,并无倨傲,只是谦和道: “侥幸跨过了那一步。” “真的?太厉害了李师兄,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强就好了。” 卫清灵惊呼,李玄师兄已经到了大宗师,这天资实在太强了,难怪师傅叮嘱要小心李玄师兄,这么厉害,师傅定是怕李师兄欺负我们吧? 李玄摇了摇头,叹笑道: “等见到道子,你就知道什么是厉害了... 师傅说张师兄那三宗近百年来天资之最,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你我三人的天资也很不俗,未必不能后来居山,毕竟你我道门中人,一朝悟道,胜过十年苦修。” 卫清灵打了个哈欠,困意又席卷上来。 杨妙真明眸皓齿,眸中有着淡淡的疲乏,她微微颔首,饮了一口热茶,茶水有些苦涩,但回口有一抹清甜,倒是沁润。 “好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李玄见杨妙真与卫清灵困意上涌,笑了笑,温和贴心道: “你们奔波了一天,困了吧?早些歇息吧,明日事,明日再说。” “李师兄也早些歇息。”卫清灵挥了挥手,拍了拍脸颊。 杨妙真面容依旧清冷,淡淡颔首。 二人起身离去,李玄站在门口温和含笑,目视两位师妹踏入另一侧厢房。 待杨妙真与卫清灵关上房门,雨幕蒙蒙之下,李玄收回了目光,笑意更甚,左瞳逐渐染上一抹诡异的紫色。 “师妹们可要好好歇息。” 他轻声喃喃,细弱蚊蝇。 天宗无情道,视万物为刍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逐渐修出一颗平等漠视众生的心。 可这何其之难?人有七情六欲,怎么能够一一摒弃? “物极必反,达七情六欲之极,便可将其一一斩下...”李玄心中繁复喃喃,这是他领悟的法门,想要无情,需有情,达到情欲的顶峰,便可一举反转,成就无情道。 情之一字,难解。 但欲之一字,易分。 想体味极致的欲,并非难事,因为眼前就有一位人宗的圣女。 只需点燃人宗圣女的情欲劫,他便可借***,焚身修道。 第300章 夜中人,月下僧(一) ---- 夜半。 赵无疆捻手捻脚,推开房门。 大雨停歇,夜空如洗,分外深邃。 圆月高悬,洒落在兰若寺内。 僧人已经休憩,正殿内香烛燃烧。 赵无疆穿过长廊,步入兰若寺中央,仰头看向参天古树,又环视四周查探一番,发现并无异常,身形飞掠踩踏古树树干,一跃抓住藤蔓,顺着藤蔓向着侧殿藏经阁而去。ap. 月下,古寺幽静,古树另一侧,静坐有一老僧,双手合十,轻轻诵着经。 ---- “师妹,歇息了吗?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事。”李玄掌着一盏青铜油灯,轻轻叩动杨妙真与卫清灵所在厢房的房门,他神色温和,静静等待。 好半晌,房中并无声响,对此,他并不意外,而是双手并指做剑,朝门缝内一挑,随后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油灯灯光晃过,床榻之上是沉沉睡去的杨妙真与卫清灵,床头边放着一柄桃木剑。 李玄转身关上了房门,将油灯放在桌上,两位师妹酣睡不醒,那是因为他在之前的茶水中,加入了睡符燃尽过后的符水。 本是让人安心修养沉睡,养精蓄锐之符,如今他只是另做他用。 烛光在屋内照出一片昏黄,李玄缓步上前,笑容和煦:“师妹,冬日夜寒,小心着凉。” 他掀开了被褥,露出两具穿着绸缎内衣亵裤的曼妙身体。 杨妙真面容恬静,清冷绝美的容颜此刻有些娇憨,凌乱的发丝更添一副动人心魄的妩媚。 李玄舔了舔嘴角,眸中紫光浮沉,露出不再掩饰的Yin邪。 人宗体味世人,探查七情六欲,杨妙真之美,除了精致绝伦的容颜和清冷的气质之外,更重要的是拥有人宗的红尘气。 这份红尘气会让其余人见到人宗修炼有成的道人之后,不由心生亲和,会在那张脸上再蒙上一层内心深处至美的渴望。 仿佛之间之美,尽在这张脸庞之上。 杨妙真胸口处的绸缎衣衫被撑的高高鼓起,若是她此刻醒来低头,必然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当然,她平日里低头也只能看见饱满弧度,看不见身下脚尖。 骤然收束的腰肢,腰肢之下逐渐蔓延的夸张弧度,让绸缎衣衫显得有些局促,丝毫遮不住她身段的玲珑。 李玄就这么慢慢打量着,他等下要召来杨妙真的情欲劫,让情欲劫焚烧杨妙真,并点燃身旁的卫清灵。 之后,他便加入其中,与***共舞,不但借此夺取两位师妹的修为,还要达到情欲的巅峰,最后泊入无情道,一并斩之,成就大道之资,成为宗门道子。 他要告诉道门三宗所有人,谁才是道门千百年来最出众的天骄! ---- 赵无疆在藏经阁内不断翻阅,并未发现异常。 这些书籍都是佛家典籍,晦涩难懂。 并且书籍众多,浩如烟海,就算《无相般若经》的心法就在这藏经阁中,他想要寻找,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难道只有多待些时日,一本一本翻过去?赵无疆深吸口气,接着火折不多的光亮,又拿起一本佛经。 火光映在他脸庞上,他突然抬起头,看到了书架上写有两字“心法”。 嗯?怎么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种分类?赵无疆疑惑。 他蹲下身,在心法分类这两排书架开始查看。 很快,他又神色一愣,因为他看到了一本灰蓝的古本,上面写着《无相般若经.心法》。 嗯?赵无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相般若经》的顶级心法就这么放着? 他抽出古本,开始翻阅,瞳孔微微震颤。 第301章 夜中人,月下僧(二) ---- 赵无疆越翻越快,也越发震惊。 因为他拥有《无相般若经》秘籍,所以他一下就分辨出,这古本,真的就是那遗失的心法。 只是他疑惑不解,这种顶级心法,兰若寺就这么放在藏经阁了?不怕贼偷? 赵无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此行太顺利了,简直比当初望州之行还要顺利。 就像。 有人把宝贝直接推到他面前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无疆并未欣喜,反而心中有些凝重。 只是他并未多想,而是快速将古本塞入自己怀中,吹灭火折。 赵无疆顺着藤蔓而下,轻飘飘落在古树下。. 明月高悬,他似有所感,侧目看去,一瞬汗毛倒竖。 一位破烂僧衣的老僧不知何时,坐在他身旁,双手合十,面容悲苦。 “阿弥陀佛。”老僧正是兰若寺主持,他语气慈悲。 ---- 李玄一指点在了杨妙真的眉心处,下一瞬,杨妙真眼皮微微颤动,似在承受痛苦,面容也逐渐染上一抹抹红润之色,愈发妩媚动人。 “杨师妹。”李玄声音柔和,轻轻唤了一声: “我知道你醒了。” 杨妙真娇躯颤抖,睁开了眼眸,怒目而视: “李玄,你此举,将会遭受三宗共同追杀!” 情欲劫触发的一瞬,杨妙真被劫气强行唤醒,她方才眼眸紧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吾辈修道之人,应运而生者又有几人?大多数人都要遭受劫法。”李玄丑近脸庞,神色吸了一口杨妙真浑身散发出的摄人心魄的气息。 这气息将六欲完美点燃,***、形貌欲、威仪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皆在他体内蓄势待发。 他恨不得就此撕裂杨妙真的衣衫,一举释放***。 可他依旧理智,他要让七情六欲的劫难完全在杨妙真身上点燃,然后这份***再点燃他和卫清灵,到时候他便能完美得吞噬两位师妹的修为与元阴。 行百里半九十,他像个耐心的猎人,不断嗅着杨妙真身上淡淡的幽香,玉女与处子的清新,***与恐惧的快感,他都感受到了。 他眼眸微眯,依旧谦和模样: “道门三宗之人,死于劫法,又怎么怪得了我?是你抵抗不住人宗的情欲劫罢了。 而你的***,会点燃了卫师妹积攒的功德,功德的业火之下,卫师妹要么躲进***之中,要么被业火焚毁至魂飞魄散。” “而我。”李玄眼眸紫光与Yin邪流淌,他笑道: “舍生取义,为救两位师妹堕入***,但架不住天道无情,两位师妹没能挺过劫法,我何罪之有?” “李...师兄,你已心魔侵身,莫要一错再错!回头是岸!”杨妙真清冷不再,因为情欲十三劫已经开始侵蚀她的心神,她心中升起恐惧。 “呵呵呵...”李玄嗤笑一声: “回头是岸?” 他一脸笑意大手伸向杨妙真胸衣的排扣,就要释放那份波涛汹涌。 杨妙真面露绝望,她这般大声说话,屋外都无动静传来,李玄多半是用了道门的隔音符隔绝了屋内的一切响动。 师傅不是说我福缘不在此吗?这就是福缘不成?她心中悲愤,可根本无法起身,更无法调动修为。 “砰!” 突然,一道略有些踉跄的身影将房门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清冷的月光也洒落进来。 ---- 古树之下,兰若寺主持一袭破烂僧袍,保持出掌的动作,神色悲苦: “阿弥陀佛。” 第302章 一力破万法 ---- “额...” 赵无疆身形踉跄,倒飞撞在床榻之上。 他剑眉皱起,方才兰若寺主持面容悲苦一掌拍来,他就看到古树藤蔓与明月在他眼中迅速远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倒飞而出,撞破厢房之门,撞到床榻上。 人不可貌相,这兰若寺主持好强的修为......赵无疆从未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感受过这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道友小心。” 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赵无疆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躺着两位美人儿,正是他之前在小客栈见过的道姑。 只是这两位道姑如今衣衫单薄,尤其是高挑道姑,绸缎衣衫难掩傲人身姿,摄人心魄的俏脸之上秀眉微蹙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危机感袭来,赵无疆一瞬眼眸星星点点的金光聚集起来,一臂挡出,即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床榻上的两人。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赵无疆站在床榻前,眼眸微眯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这男子他之前见过,是住他隔壁的道人。 只是这道人此刻满目怒火,神色狰狞,杀意腾腾。 “你敢坏我好事!”李玄面庞狰狞扭曲,没了之前的温和姿态,他竖起双指在自己身前一划,手中出现一张泛黄的纸符,符上撰写有朱红铭文,一瞬燃烧殆尽。 他怒声道:“找死!劫!” 杨妙真美眸中都是颓然绝望之色,这是道门天宗的劫符,蕴含有极强的力量,可借天地之力御敌,这让她有些记忆的俊朗男子,是根本无法抵抗的。 赵无疆感受到滔天的杀意向自己袭来,仿佛有一双大手正从天而降,想要将自己活活捏死,他不躲不闪,二话不说欺身上前,眸中金光流淌,一拳呼啸砸向俊朗道人胸口。 “凡夫俗子,雕虫小技!” 李玄轻笑一声,眼前之人爆发出的力量不过四品巅峰罢了,他可是道门天宗娇子,更是宗师之境的修为,光是自己之前的天劫黄符,就能将这不自量力的小子活活镇杀,拳势之威根本到不了自己这里。 可下一瞬,赵无疆的拳头毫无阻塞带着无可匹敌的劲风,一拳砸在了李玄的胸口之上。 “轰!” 李玄身形倒飞出去,砸穿房门,狠狠摔在地上,擦出一条血痕。 赵无疆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四方袭来的镇杀之力有些强,让他气息翻涌,他淡淡道: “很不错的力量,不过有些延迟,远不及武道之力来得纯粹迅猛。” 杨妙真呼吸急促,满目震惊,她略有些呆滞地看向赵无疆,李玄方才用出的劫符,至少都有宗师初期的力量,眼前的男子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并且击向李玄的那一拳蕴含的力量未免也太恐怖了吧?要知道,李玄可是宗师的修为! 杨妙真眼眸开始迷离,她想要强行镇压下劫法,可是根本镇压不住,再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完全被***吞噬,此刻满心焦急。 李玄起身,他心中震颤不已,这个俊朗更胜过他不少的男子,居然如此强横,方才那一拳拥有一力破万法的气势,连劫符的镇压之气都能穿过。 更可怖的是,明明他宗师的修为,却不敌这男子四品巅峰的修为,简直不能理解。 “这位道友,此事乃我们道门三宗内部之事,还请莫要插手。”李玄眼眸闪烁,若是与眼前男子僵持下去,今日事情注定会败露,他将迎来无尽的追杀。 如今不知为何,四周一片静悄悄,并无僧人来查看,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数诛杀灭口。 第303章 自古佛道不相与 ---- 赵无疆回头看了一眼杨妙真的情况,剑眉皱起,他想要一指点中杨妙真的谭中穴暂时压住不妙的气息。 可想要在饱满之中点中谭中穴,着实有些让他难以下手。. “得罪。”赵无疆满脸歉意,手指深陷柔软之中,轻点在谭中穴上,压住了紊乱的气息。 杨秒真脸颊羞红,魅惑天成,没有出声,救人要紧,又是江湖儿女,她不会拘泥于小节。 赵无疆一步踏入,来到门外,他发现不知何时,那老僧已经不在了。 仿佛那老僧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他阻止这件事情。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李玄双手结印,周身符箓纷飞,气势迫人,眉目阴冷盯着赵无疆: “道法天杀!” 赵无疆疾如风,一拳砸在李玄结印的双手上,强行打断了施法。 “啊!”李玄手指折断,痛苦万分,道门的法术虽强,但偏偏需要吟唱,导致他接连失利。 可他不知道的是,道门中真正的强者,往往心念一动,就能施展术法,根本不会向他这般墨迹。 赵无疆不断欺身上前,一拳拳重重砸在李玄身上。 李玄节节败退,身躯上出现一个个血窟窿,他修为虽然要高于赵无疆,但无论是气势还是气机的澎湃都被赵无疆不断碾压。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张小果,凭什么压我一头!” 李玄被打得披头散发,莲花冠坠地,神色愈发扭曲狰狞,道门天宗道子张小果压他一头就算了,凭什么一个江湖野修也能将他压制? 赵无疆面无表情,眼前这道人修为在他看来着实有些虚浮,不过术法应该是强项,但是他赵无疆怎么可能会让道人施展出术法呢?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李玄气息愈发萎靡,色厉内荏道: “你若是打死了我,天宗上下必然会追杀你,让你让天无路下地无门!” “那我停手,你会放过我吗?”赵无疆淡淡一笑,语气带着讥讽。 李玄一愣,怎么可能,他必然会灭口,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看吧。”赵无疆仿佛看透了人心,淡笑道: “放过你,我有麻烦,不放过也有,那我为何要放过你?” 李玄急了,怒声道:“我可以发下道誓!” “砰!” 回应他的,又是赵无疆一击武道气息浩瀚的拳头,直接将他左臂打断,血流满地。 “住持!”李玄浑身是血,气息愈发萎靡,他渐渐露出绝望,怒声吼道: “佛道交好,难道你要看着这宵小之徒将我击杀于此吗? 届时道门会如何看待兰若寺如此行径? 怕不是要联手皇室,再次灭佛!” 赵无疆眸光冷冷注视这个已经口不择言慌不择路的道人,手心一翻,银针呼啸射出,他脚步跟着一踏,与银针同时来到李玄身旁,一掌拍下。 “砰!” 李玄双臂格挡,可势大力沉的攻击让他根本难以抵御,他哀嚎一声,可哀嚎刚出口,四根银针呼啸没入他的喉咙。 “呃...你...”李玄拼命捂着脖子,想要说出话来,可瞳孔愈发焕然,他跪倒在地,死死抓住赵无疆的靴子,向上看去。 看到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眸,仿佛这双眼睛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天宗无情道修士。 李玄喉咙中不断发出呜咽声,两个呼吸后,栽倒在地,死时僵硬跪向赵无疆,也是跪向屋内的两位师妹。 苍天古树下,老僧摇了摇头,悲悯众生: “自古佛道不想与。” 第304章 情欲劫 ---- 凄清的月光之下,兰若寺鬼影婆娑。 赵无疆在月光下眼眸搜寻老僧的身影,但并未发现。 他不相信,如此大的动静,兰若寺的住持会察觉不到。 可是到目前为止,四周除了夜虫鸣叫,树叶沙沙,便没了多余的声音。 哦不。 还有喘息的声音。 这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还有无尽的媚意。 赵无疆回头望去,只见那高挑绝美道姑,正瘫靠在床榻上,眼眸迷离看着自己,但迷离中还有一抹清醒,嘴唇翁动,似乎说着什么。 他连忙快步走进屋内,想要扶起道姑诊脉,可这道姑不知哪来的气力,狠狠将赵无疆一推,傲人身姿起伏,颤声道: “离我远点!” “你情况不对。”赵无疆并未动怒,眼前高挑绝美道姑身上散发出的纯欲气息,与当初他见过的中了冬药之后的苏画衣极为相似,但又有天壤之别。 因为苏画衣当初是药,属于医道一途,而眼前道姑,更像是中了术法一般。 他话音刚落,杨妙真身旁的卫清灵也猛然睁开了眼,眸中皆是如水波般的粉红,也开始压抑着喘息。 额......赵无疆一时语塞,这什么情况? 他认真道: “现在是你们俩,情况都不对。” “清灵,快念...净...净心神咒!”杨妙真眉宇愈发焦急,感觉周身滚烫异常,脑海中的思绪愈发杂乱,她分外担心自己的师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卫清灵身躯颤动,一边忍不住撕扯自己的绸缎内衫,一边艰难念着净心神咒。ap. 她修为不及师姐杨妙真,又不是人宗弟子,自然难以抵抗着人宗的情欲劫,她一字一句,不断念着: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可净心神咒完整念出口,依旧无效,卫清灵撕烂了衣衫,小荷露出尖尖角。 赵无疆没什么非礼勿视的觉悟,他只是冷声道: “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你这同门,恐怕是难以抵抗...” “来...”杨妙真媚眼如丝,但依旧坚持着,她浑身已经遭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情欲十三劫,一般并不会出现,唯有修为出了岔子,或是到了将要进阶的时候才会出现。 她被李玄强行引下情欲劫,修为又被李玄喂下符纸暂时封印,如今又不在宗门之中,她根本难以抵抗,只会堕入情欲之中。 除非,有人替她排解,让她领悟情欲滋味,她才不会在情欲劫下丧命。 赵无疆身子凑近,尽管眼前绝美道姑身躯曼妙玲珑,魅惑无边,但他从来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宵小之徒,也不是难以坚守本心的人。 他隔了一段距离,淡淡道:“说。” “清灵师妹...沾染...沾染...***不深,还有得救...”杨妙真吐气如兰,声音颤抖: “你强行封她谭...中...会因...天枢...璇玑四个穴位,她最多修为受损,修养...修养几个月就可,不能丢了...身...子... 快!” 赵无疆手指迅速点在小道姑四个穴位上,小道姑嘤咛一声,随后通哼一声,面色涨红,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杨妙真松了口气。 可也正是这一口气卸下,情欲之力如火焚身,舔舐上她的娇躯,让她喘息愈重,嘤咛一声。 “若...师父没骗我...那就是...你!” 她猛然一把拽过赵无疆,滚滚***扑了上去。 第305章 劫落缘起 ---- 衣衫破碎成片。 此处风光无限好。 赵无疆还未来得及欣赏,便被人如蛇缠绕。 情欲十三劫,七情各不同,六***焚身。 喜:“你居然身怀紫气。” 怒:“没有让你停下!” 哀:“十八载守宫砂,一朝堙灭。” 惧:“慢一点好吗?” 爱:“灯火阑珊,原来是你。” 恶:“这般腥气,让人作呕,你凭什么拥有澄澈的气。” 欲:“劫法未结束,再来一次可好?” 眼:入眼俊美无俦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撩拨笑意。 耳:嘤咛喘息皆为自己,床帏吱呀啪啪鼓击。 鼻:幽香阵阵,还有男子雄浑气息。 舌:婉转纠缠,如阴阳相济。 身:酥麻入骨。 意:如坠云端。 情欲十三劫,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道不同,六欲亦指***、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 赵无疆与人宗圣女杨妙真鼻息相拥,圣女在怀起起伏伏。 他第一次好好打量着位道姑。 斜长细眉,既有柔意又有英气,蹙起之时,似哀怨小娇妻。 一双秋水长眸,此刻媚眼如丝。 长长的睫毛微颤,似有晶莹泪珠挂在上面,让人不由怜惜。 挺翘精致的琼鼻,此时微微红润,满是细密汗珠。 润泽唇瓣吐气如兰,唇边有些星星点点的白露。 一个时辰后,明月隐于云后,天穹下起小雨。 似是小雨浇灭了情欲之火,杨妙真哀鸣一声,终于渡过此劫。 她不断渡过劫难,还吞食了赵无疆的紫气。 紫气在她体内游走,让她修为不住攀升,短短几个呼吸,已经突破四品巅峰,步入三品宗师境界。 而赵无疆夺下人宗圣女元阴,阴阳并济,修为悄无声息,如有道音在体内鸣颤,他亦是步入三品之列。 “赵无疆,你辱我清白,此事,必须得有个交待!” 杨妙真被赵无疆抱在怀中,两人不着寸缕,肌肤相亲,但她话语却有丝丝冷意。 赵无疆只觉此话耳熟,他淡淡道: “明明是你强行夺我身子,将我视为炉鼎采补!如今渡过劫难,便要杀我灭口不成?” “你...”杨妙真嗔怒不已,她想要起身,却被赵无疆紧紧箍住,她不断挣扎,却难以动弹过多,不过随着挣扎,两人某处心思有暗合之意。 “虽然不知少了什么,但我体内的确少了东西。”赵无疆调整了一下坐姿: “此事你得补偿我。” “你也占尽便宜,莫要得寸进尺!”杨妙真姿容绝色,慈眉蹙起,似嗔似怨。 赵无疆淡淡一笑,语气却格外霸道: “你已是我赵无疆的女人!” 杨妙真娇躯不再挣扎,眼眸闪烁,似有柔意,但柔意很快消失,冷哼道: “只怕你不敢与我结为道侣!” 赵无疆不由轻笑一声: “有何不敢?” “呵...”杨妙真美眸水波盈盈,不住颤动: “你我要结为道侣,首先便是八字相合。 随后你我礼拜太上,上奏天听玉陛,祈求三清道祖、玉皇上帝、千真万圣垂光覆佑。 随后在真武大帝的见证下,你我举办科仪,六道九部,繁复不已,稍有不心城,必遭天雷轰之! 事后还有礼敬南北诸神。 最后带上道首赐予的乾坤圈,你我阴阳相合不离,首尾相接永恒不息。 一旦带上了乾坤圈,便意味着,你我一阴一阳,阴阳共济! 我且问你,你赵无疆,只有一个女人吗? 一旦多阴逐阳,阴阳平衡损坏,你承受得住这些阴阳之力,五行之威,因果之灭吗?” 赵无疆一瞬沉默。 第306章 道咒,佛语 ---- 赵无疆一瞬沉默。 可刚一沉默,不过一个呼吸,人宗圣女杨秒真精致的脸颊就涌起一抹怒意: “我已知你意,你我,就当露水姻缘一场,放手!” 赵无疆剑眉一皱,大手越箍越紧,软玉温香在怀。 “放手!”杨妙真挣扎,可赵无疆力大势沉,她根本挣脱不得,她怒声道: “你在找死!” 赵无疆置若罔闻,只是一脸认真,缓缓说道: “我会负责。” “哼,负责?好!”杨妙真眼眸闪烁,一口银牙狠狠咬在赵无疆肩膀上,再抬起脑袋,青丝甩动,唇边已有殷红血迹,沉声道: “我已种下人宗道咒,给你一百零八天的时间。 一百零八天内,你来人宗寻我! 不然,你道心焚毁,魂飞魄散!” “好,如果我没来,多半已经死了。”赵无疆温和一笑,并不在意肩膀上的吃痛,而是打量着杨秒真的眸子。 杨秒真眸子之中水波盈盈,似有涛涛怒气,赵无疆也确实能感受到她的怒之极,但却没感受到丝毫杀意。 杨妙真被直直盯着,一时让她不知所措,眼眸闪烁间有些躲闪,想要避开赵无疆的目光。 可她眼眸是避开了,玲珑的娇躯却没能避开。 “赵无疆,别...”她感受到赵无疆愈发炙热的眸光,看到赵无疆下伏的脑袋。 “你给我种下了道咒,我也给你种下我的印记吧。”赵无疆温和一笑,嘴下无情,咬在万种风情之上。 风情直颤。 ---- 雨声淅淅沥沥,嘤咛娇喘嘘唏。 雨点打着兰若寺的房舍屋檐,噼啪作响。 屋檐下房舍内的人儿也和雨而歌。 ---- 骤雨初歇,天灰蒙蒙亮。 赵无疆牵着马儿,来到那颗参天古树之下。 天宗娇子李玄的尸首已经消失不见,但他知道,是何人所为。 兰若寺的住持,远不只是他最初感受到的那样,只是宗师初期的修为,这一点,在昨晚他已经有了猜测。 “大师,能否告诉我缘由?”赵无疆踩踏在青石板上,他对着古树说话,他知道兰若寺的住持已经能够听见。 他想问原因,为什么《无相般若经》的心法那么直白地出现在藏经阁? 为什么大师要借他之手掺和道门三宗的恩怨? 好像从他潜入藏经阁,到拿到心法,再到踏出藏经阁,再到被一掌打入李玄的厢房,破坏李玄的谋划,最后到引***烧身,以阴阳相济的方式救下杨妙真。. 这一切,仿佛这位兰若寺主持,都早就预料到,并一步步推着他走。 苍天古树缠绕的藤蔓摇晃,有一悲悯之音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赵无疆皱眉,这话他曾在《金刚经》中看过,大概意思为一切依靠因缘而生的法,都如梦幻,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的不可琢磨,无常变幻。 同时又如同闪电一样的快速变化。 我们要无时不刻地这样看待这个世间的一切,不要执着它而被它束缚我们本来解脱自在的体性。 而若是放在赵无疆的疑问上,则大概是在告诉他,他缘法太深,因果太重,有些是已经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了,反而不如一往无前按照自己本心向前走。 “多谢大师点拨。”赵无疆双手合十,眉目虔诚,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约莫千把两放在树下。 他其实根本没怎么听懂,但没关系,他会自己复盘,会自己找到原因。 幽幽佛门吟唱,依旧满怀悲悯: “施主大善。” 第307章 功德劝姻缘 ---- 大鳝!赵无疆腹诽,依旧虔诚见礼,这主持摆明了不想告诉他真相,尽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他猜测若是他继续追问,恐怕主持还得说些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好自为之,一切皆有定数”之类的话。 他牵着枣红大马,走出兰若寺大门,此行已经得到了他想到的,并且修为也阴差阳错得到了提升,他也就不必逗留了。 只是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遥遥回望了一眼厢房放心。 无心插柳柳成荫,入一次江湖就入一姑娘,这让他心神疲惫。 身体吃的消,可心吃不消呀。 “阿弥陀佛。”赵无疆鬼使神差念了一句佛号,马儿打了个响鼻,蹄子啪嗒啪嗒踩在有些泥泞的路上。 ---- “师姐,他走了。” 卫清灵嗓音轻灵,眺望赵无疆牵马离去的背影,好似有些萧瑟疲惫。 “嗯。”杨妙真已经恢复了人宗圣女清冷如仙子的形象,一袭黑袍道衣一尘不染,双鱼冠下如瀑的青丝迎风展动,眼眸幽幽。 卫清灵的桃木剑没有再背负在身后,而是拿在手中,黄符红绳铜钱晃动,她有些不解: “师姐,你明明希望他能...” “并没有。”杨妙真眼眸微颤,直接打断了卫清灵的话。 卫清灵嘟囔: “那你为何用道咒的事骗他,还不是怕他不来吗?” “清灵,你?”杨妙真白玉无瑕的娇俏脸颊一瞬染上羞红。 卫清灵大眼扑闪转动,不敢去看人宗的师姐杨妙真,瓮声瓮气道: “其实我都听到了...” 杨妙真羞嗔满脸,如朝霞映照。 她没想到昨夜与赵无疆说的话都被师妹听了去,这意味着昨夜她与赵无疆阴阳共济时的羞怯床笫私话也被听了去。 “我就知道师姐你是在意的。”卫清灵拨弄桃木剑上的黄符纸: “其实这个赵无疆,我们早些时候就在那座小客栈见到过了,我都记得的。 那时师姐你还偷偷不知一次打量过此人。” 杨妙真羞赧不已,不知如何解释,她当初几次打量赵无疆,其实是因为赵无疆身上那澄澈的气让她诧异,忍不住多观气了几次。 她冷声嘱咐道: “轻灵,不许你再提此事。” “可师姐你也要寻道侣不是吗?我看这赵无疆就挺好。”卫轻灵嘟囔。 杨妙真红唇两瓣轻轻厮磨: “轻灵,这是人宗的事...” “若你们结为道侣,美满幸福,这份姻缘化作的功德,我自然也有一份。” 卫清灵拨动黄符纸,嘿嘿一笑,地宗寻功德,在她看来,师姐与那赵无疆可不是露水姻缘,而是十有八九板上钉钉的道侣。 她只需要小小撮合,最后姻缘功德,她肯定也有一份,到时候吞下功德,于自己而言有天大的好处。ap. 再者,师姐的心思她多少也能明白。 用道咒的事去威胁赵无疆,其实就是怕赵无疆不再来找师姐,这说明师姐心中对赵无疆肯定是有意的,至少不会是厌恶摒弃。 至于有几分喜欢,那就难说了,但总好过师门强行既定下的婚约吧?多少多了一份自我在意,一份缘分天意。 杨妙真秀眉蹙起,愁容满脸。 卫清灵坐在床榻上,摇晃着双脚: “赵无疆皮囊也好,如此年纪修为又强,又有才气,又体己师姐,师姐你也在意他,我看结为道侣挺好的。” “不过见面两次罢了,你怎知他有才气又会体己我?”杨妙真眉目清冷,银牙轻咬反驳道。 “嗯?”卫清灵歪着小脑袋: “师姐你不记得了吗?” 第308章 灯火阑珊处 ---- 杨秒真眉目如画,有些疑惑,一时没有想明白师妹卫清灵话中的意思。 卫清灵跳下床榻,摊开手: “师姐,把你符纸拿出来,那些折叠好的。” 杨妙真本能地摇头,这些折叠好的符纸,里面都被她小心用朱红毫笔一字一字写满了诗词。 这些诗词来源于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位诗人。 人宗融于世俗,这位诗人的诗篇也毫不避讳地传到宗门内,她早就不知一次听闻。 她虽没见过这位诗人,但听闻朗逸非凡,待人温润,居住在京都之中,还身兼帮派之主的位子,姓赵,名无疆。 她一遍遍读着诗词,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诗人已经芳心暗许几分,便将诗词,偷偷撰写在平日里多余的符纸之上。 “师姐,上面不是写着那位赵大诗人的诗吗?”卫清灵有些气鼓鼓,暗道平日里聪慧的师姐怎么比自己还要笨? 杨秒真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木讷颔首:“嗯。” “诶。”卫清灵叹了口气,双手叉腰: “他叫什么名字?” “赵无疆呀。”杨妙真好像心中升起一抹不可言的感觉,疑惑与悸动让她心跳快了几分。 卫轻灵捏着粉拳重重晃了晃: “昨夜救你,与你阴阳相济的又是谁?” “赵无...”杨妙真刚说出一半名字,猛然楞在原地,她眉目如画的绝伦脸颊涌现一抹惊色: “赵无疆?” 她心中震颤不已,傲人绝世的胸前风情也随之颤动。 她没想到,那个自己仰慕甚至倾慕的赵诗人,就是与她有姻缘的赵无疆。 杨妙真神色变幻,响起自己吞食的紫气。 紫气来源于天潢贵胄或是一国气运加身之人,那说明赵无疆来自京都,又有一副俊美的面容,温润如玉的气度,这一切都和传闻联系在了一起。 灯下黑。 卫清灵拖着香腮,盯着师姐倾城容颜上那骤然浮现的一抹惊艳笑意,她摊了摊手,打趣道: “哦豁...” 杨妙真颦眉,心思被扰乱,眉宇似愁似忧。 “哎呀,师姐,别担心了,他会回来的,你不是下了道咒吗?”卫清灵抱住杨妙真的手臂摇晃: “当务之急先去把那宝贝找到吧,然后回到宗门,我要状告李玄,让师傅们写下雷符,将九幽地府下的李玄劈得魂飞魄散! 我道门三宗居然有如此宵小,当真可恶至极!” ---- 杨秒真与卫清灵来到侧殿,寺内的僧人为她们打开了藏经阁。 按照道门三位道首的说法,兰若寺拥有《无相般若经》的心法而不自知。 所以她们推测的第一个藏宝地,便是藏经阁内。 于是她们决定询问住持。 按她们的想象中,道门的人询问佛门的事,还要看佛门的经书,恐怕是不容易的。 但是没想到住持居然一口答应了。 此时,她们踏入藏经阁内。 藏经阁藏书众多,全是各色佛门典籍,或是历届高僧大德留下来的感悟等等。看書菈 “古籍浩瀚,想要找到,怕是有些难。”杨妙真清冷无比,看着满屋的书籍,淡淡摇头。 “师姐,找到了!” 卫清灵欢呼一声,手中举着一本苍蓝古本在不断摇晃,满脸欣喜,眼眸眼眸弯成月牙。 杨妙真疑惑,快步走了上去,掠过两排书架。 “无相般若经...心法...”她轻声念着,秀眉紧蹙,这种东西就这么直白地放在书架上?还标注得这般清楚? 第309章 黑袍拦路 ---- “阁主。” 赵无疆牵着马儿走出兰若寺外,两道破空声便响起,甲二三与甲十九现身,恭敬向他行礼。 两位老仆与赵无疆之前分开后,多饶了一些路才抵达兰若寺。 但是当时天色已晚,他们便躲藏在兰若寺四周,并未现身。 如今见到赵无疆牵马出来,便现身见礼。 他们刚见完礼,立马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赵无疆的气息比前两日他们分别的时候,要强上不少,连他们这种在宗师之境侵Yin许久的强者,都能感受到隐隐压迫。 虽然远远达不到威胁的程度,但要知道,赵无疆这才踏入武道多久? 尤其是甲二三,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他基本上算是看着赵无疆一步一步踏入武道的,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达到这种修为,简直骇人听闻。 若是传到江湖,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还未必有人相信。 阁主这两天莫非有什么际遇不成?甲二三疑惑不解,但是没有问询。 甲十九也是压下心中的震惊,默不作声,只是愈发觉得能跟在赵无疆身边,是一件幸事。 “那黑袍人有无再现?”赵无疆问道,他是没有察觉到黑袍人的半点踪迹的,就是不知道甲二三两人是否有再次相遇过。 赵无疆一直不知道这黑袍人有什么目的,始终有一抹隐忧在心底。 他已经只一次见到过那黑袍人了,在望州一行中,他就发现黑袍人好像一直在暗中窥视他。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甲二三与甲十九摇头,可突然,他俩面色一绷,浑身的武道修为散开出来,将赵无疆护住。 在不远处,黑袍人正不紧不慢走来。 好像自始至终,他们三人都不曾甩掉过。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黑袍人没有半点武道波动散出,但却给他一种压迫感,像是源自记忆深处。看書菈 “我没有恶意。”黑袍人走到赵无疆三人三丈外,依旧说着上次说出口的话,嗓音沙哑不已,像是被人捏住喉咙难以喘息的公鸭。 赵无疆眸中星星点点的金光涌现,他略作抱拳,淡淡道: “不知前辈一路跟随我们,所为何事?” “剑冢的人,要擒你回去。”黑袍人双手背负,宽大的帏帽遮住了面容。 赵无疆并未掉以轻心,而是默默运转武道气机,流淌向四肢百骸,稍有不对,他便会出手: “那前辈是?” “剑冢的人。”黑袍人沉声开口,隐隐有一抹不容抗拒的杀意在弥漫。 甲二三与甲十九气息已经紧紧锁定了黑袍人,如今不同于那个黑夜,他们无法占据先机打黑袍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能在黑袍人发难时,率先掩护赵无疆撤离。 他俩紧张护主的神色,让黑袍人微微摇头一笑,不知是笑两人的忠心还是笑两人的不自量力。 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手中已经捏有八根银针,他剑眉冷冽: “前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黑袍人不露杀气,也无动静,若是要出手,多半早就出了,因此赵无疆猜测,此人多半要与他做一笔交易,或是要告诉他什么事,或是有求于他。 当然,最后一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才像个用剑之人的样子。”黑袍人嗓音愈发沙哑,嘿嘿一笑,如九幽厉鬼嘶吼: “剑主至多还有半年,就要出关,你逃不掉的。” 赵无疆眉头一皱,反唇相讥: “我若是没有丝毫机会逃掉,想来你今日也不会多此一举吧? 你说我像个用剑之人,你如此弯弯绕绕,还自称来自剑冢?像用剑之人?” 第310章 雾里看花 ---- 黑袍人不怒反笑,只是笑声有些难听,异常沙哑,像是喉咙内部有所缺失。 “呵呵,剑跟人一样,有很多种。 有堂堂正正的一剑,有阴暗诡谲的一剑,两者不分高低,不分对错。” 黑袍人左手递出,手中虚握,黑气缭绕间,一柄雾气腾腾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 他摩挲着长剑,淡淡道: “每一个剑侍,都拥有惊才绝艳的天资,可这么多年来,你连自己的剑,都没唤醒,让人有些失望。” “与你何干。”赵无疆眼神冷漠,他知道,黑袍人说的剑,多半就是他体内的天惊,只是天惊已经与他脊骨融为一体,他总不可能拔出来吧? 可接下来黑袍人的一句话,就让他心神巨震,根本无法平静。 只听黑袍人沉声道: “赵无疆,你想要知道赵长源如今的状况吗?” 赵无疆心中翻江倒海,杀气腾腾,眸中的金光已经凝聚成了星河。 “呵呵呵...”黑袍人笑声如夜枭啼哭: “那你就不能输!” “赵无疆,首先你要唤醒你的剑!”黑袍人继续道:. “只有将剑握在自己手中,你才能斩开你身处的迷雾! 剑炉我已送至你身旁,你为何迟迟不动! 真要等到剑主出关将你强行擒回去吗?” “她是人,不是剑炉,我也不是剑侍!”赵无疆眉目冰冷,眼前黑袍人行为古怪,是敌是友他根本无法分辨,不可能黑袍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妇人之仁,你不动,她就会在有一天被剑罡之气刺破周身,死无全尸! 你不动,就会被剑主擒住,困死于剑冢之中! 而赵长源,也将再也见不到天日!” 黑袍人嗓音愈发沙哑,似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是谁?”赵无疆眼神灼灼如怒,死死盯着黑袍人。 甲二三与甲十九心中已经翻江倒海,赵大人不是兰心人吗?怎么跟江湖赫赫有名的圣地之一剑冢扯上关系? 剑侍?赵大人是剑侍?那岂不是要回到剑冢去侍剑一生? “剑冢的人。”黑袍人依旧这个回答,只是微微有些叹息,宽大帏帽下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赵无疆,转身离去,最后一句话幽幽传来: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记住,你不能输! 一旦输了,万劫不复! 不只是你... 明白吗?”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要面对什么吧?”赵无疆吼道。 黑袍人双指并作一根,指向天穹。 不知是告诉赵无疆,你要面对这天穹,还是告诉赵无疆,你要面对剑冢的追杀,亦或是告诉赵无疆,你要面对一切,所有的一切。 赵无疆深深吸了口气,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世界。 他一直待在京都,沉浮与官场与琐事之间,根本没怎么踏足过大夏其余的地方。 他好像成了站在雾中的人,听得见四周的声响,看不清四周的人与物。 ---- 马儿漫不经心,踢踏踢踏踩着雨后尚未干涸的泥泞。 赵无疆身躯随着马儿飞奔而不住摇晃,一如暴雨之下荷塘内的一朵小荷花。 甲二三与甲十九神色担忧跟在身后。 赵无疆心思不定,微微皱眉,肩膀处传来丝丝疼痛,那是人宗圣女杨妙真之前狠狠种下的“道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 净心神咒在他心海悄然吟唱。 第311章 他与她 ---- 夜。 跨过路遥遥,一路未歇。 赵无疆三人终于在戌时正,回到了京都。 夜渐深的宫道上,只能偶尔看见禁军巡守的影子。 赵无疆双手笼袖,一步步走向养心殿。 他一路策马,静下心来之后,大概明悟了兰若寺主持要告诫他的话。 一切顺着自己本心走,一往无前毫不动摇,去破开虚妄! 养心殿殿门口有小太监守夜,提着灯盏,一动不动,似在打盹,灯火昏黄。 一见到赵无疆,小太监立马一个激灵,恭声谄媚行礼。 赵无疆摆了摆手,径直向寝宫内走去。 寝宫房门紧闭,里面有些朦胧的光亮,他推门而入,神色微微一怔。 在桌上,有一食盒,饭菜的香气悄然而出。 轩辕靖坐在桌旁,素手研读古籍,平静祥和,见他推门而入,抬眸展颜一笑: “你回来了?” 赵无疆不由叹气一笑,紧绷的心神也全然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轩辕靖身旁,笑道: “在等我?” “刚好今日晚膳用得迟,就一并等你了。”轩辕靖放下古籍,眼眸不去看赵无疆灼灼眸光,而是自顾自打开食盒,拿出饭菜摆放在桌上。 赵无疆吃着饭菜,心中暖流流淌。 他心中清楚,他对轩辕靖有情愫,轩辕靖又何尝不对他有情愫? 同在一片屋檐下,朝夕相处,从最初的君臣相互猜忌,再到后边的默契,两人在彼此心中的分量逐渐增加,直至越来越重。 只是两人也都很清楚,轩辕靖以女子之身肩挑大夏社稷,是不会囿于儿女情长的。 他赵无疆虽重情意,但也不会一意孤行,为一己之私而让轩辕靖放弃大夏江山这种事情更是做不出来。 两人就像两条大致平行的线,互相陪伴,又难以相交。 赵无疆有些食之无味,他眼眸幽深,逐渐坚定。 也许可以!不,一定可以!他剑眉微颤,他明白,只要他足够强,强大到可以镇压所有质疑之声与所有心怀叵测的宵小,他就可以做他任何他想做的事。 “看看吧。”轩辕靖将一本奏折放在桌上,推向赵无疆,语气温和: “你去兰州之前,让太医院动手义诊的名单。 这些打上记号的人,都被种上了楼兰蛊。 朕和柳喆等人商议过了,各持己见,如今你归来,刚好可以听听你的建议。 是杀,是缓,或是解除蛊虫留待再次启用?” 赵无疆打开奏折,看着一个个被朱笔圈起来的名字,他并未多做考虑,而是沉声道: “杀了! 猛药去疴,重典治乱!” “你想法与朕不谋而合。”轩辕靖颔首,她相较于前几天,语气要温和不少,说话也显得温吞,仿佛收敛了帝王的威严之气。 她掩嘴轻轻咳嗽一声,语气虽慢,却有一股杀意: “那明日,朕就下旨让他们告老怀乡。” 赵无疆点头,大口吃着温热的吃食,忽然眉头一皱: “你说话...” 他一把抓起轩辕靖手腕,在轩辕靖惊慌声中搭脉感受,剑眉越皱越深:“风寒侵身?” “朕已经好了...”轩辕靖轻轻咳嗽一声,想要抽回手腕,哪知被赵无疆紧紧箍住,她也不恼,只是眼眸略有躲闪。 “等着。”赵无疆叹了口气,迅速刨了两口吃食,起身认真道: “我去熬药。” “朕说了,朕已经....”轩辕靖似有愠怒,但她眸光刚一碰到赵无疆认真的脸颊,就微微一颤,语气也软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看書菈 “好...” 望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她嘴角微微上扬,如明月一弯。 第312章 苏醒的老者,沉默的真相 ---- 冬渐深,夜渐寒。 相遇相知相熟相亲的两人,报团取暖。 ---- 天亮的有些晚,但圣旨却来的格外早。 大夏朝堂,有十四位朝臣宣布“告老怀乡”,他们还未来得及觐见圣上,就已悄然人头落地。 滚滚鲜血,震慑了朝堂衮衮诸公。 朝臣噤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感受到了圣上的杀伐之气。 帝王的威严在这些年徐徐增长,已经不似初登基时那般羸弱。 ---- 赵无疆已经策马来到无涯阁后门。 前门依旧被堵着,那些不死心的才子佳人们每天都来蹲守,希望能够见到赵无疆一面。 赵无疆一路穿过前厅长廊,来到书房。 书房并没有人在,想来是忙别的事去了,他在书房坐了一会,便去了厢房。 苏画衣原本在修炼,一见到赵无疆,立马停下了修炼,纠缠了上来,嚷嚷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赵无疆陪她说说话。 她拉着赵无疆在床榻坐下,随后躺下,再然后两人坦诚相见。 赵无疆说着一见不日如隔山丘,与苏画衣深入浅出地交流。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直至一个半时辰。 苏画衣如枯荷被骤雨急打,身躯被摆弄摇晃,坐不稳,站不稳,终得玉露浇灌,才瘫软下来。 她慵懒蜷缩在赵无疆怀中,卷弄着自己的青丝,桃花眼眸勾魂如狐魅,炙热又幽怨盯着赵无疆,似喜似嗔,紧咬红唇问出疑惑: “你从哪里习得的合欢宗床帏之术?” 赵无疆感受着滚烫炙热的玲珑身段,他神秘莫测一笑。 得了《无相般若经》心法之后,他借助之前感受过的合欢宗秘法和苏画衣对付他的招式,成功推衍出了相对应的克制招式。 才一个半时辰内,他借助推衍的招式杀得苏画衣丢盔卸甲身坠泥泞。 “我这不是合欢宗的招式。”赵无疆摇头,一脸认真。 苏画衣红唇咬动,媚眼如丝,嗔道: “我不信。” “不信你再试试?”赵无疆剑眉轻佻: “等下别跑就是...” “我堂堂合...无涯阁阁主夫人,岂会逃跑?”苏画衣勾着赵无疆脖子,吐气如兰,腰肢扭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赵无疆挑起苏画衣娇俏的下巴: “找到阁主夫人的宝座了吗?” “嗯...找到了...” 苏画衣闷哼一声,一而再,再而三。 ---- 皇城,养心殿,一处房舍内。 一满头霜发,形容枯槁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望着久违的熟悉屋舍布局,苍老浑浊的眸子颤动,喉咙嗬嗬发出声响,尽力想要说着什么。 守护他的是两名身穿深蓝长袍,天青色面具覆面的高大男子。 老者祖辈姓刘,从小便入了宫中净身,成为先皇的贴身太监之一,后被赐姓轩辕,唤作轩辕林鹿。 他曾亲眼目睹了先皇驾崩。 而守护他的两位高大男子,正是龙隐卫。 见老者苏醒,龙隐卫身形闪烁,去觐见皇上。 不多时。 轩辕靖神色匆匆,虎步龙行,来到密室。 她原本在御书房翻阅奏折,听闻老者苏醒,立马赶来。 老者知晓先皇驾崩的真相,被潜龙教追杀,后得龙隐卫和赵无疆拯救,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如今终于醒来,这意味着,先皇驾崩的真相将要揭开,所以轩辕靖火急火燎,此刻神色凝重,俯身靠近老者,想要听清楚老者在说些什么。 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是轩辕玉衡谋杀了父皇,但是她仍旧想要亲耳听到答案。 她身躯越俯越低,直至终于听清。 字字含糊,却震颤她的心神。 第313章 腥风血雨,轩辕玉衡 ---- 轩辕靖的身躯微微颤抖,老者吐露出的真相让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老者在吐露完真相之后似乎是力竭,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而轩辕靖似乎也有些力竭,她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只是她隐秘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轩辕靖眸光中带着一抹茫然,一抹无措,一抹震惊,以及愈来愈多的坚定。 真相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个真相,只是让她多了一分绝望。 ---- 江湖茫茫,风波不止。 作为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名门正派之一,百花谷的势力自然不容小觑,谷主以及副谷主都是大宗师的修为,更有不少宗师强者。 并且谷主金花婆婆又是江湖名宿,与不少势力都交好。 只是在这一日,百花谷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位身披雪白貂裘,温和笑意如翩翩公子的中年人,十位身穿紫蓝长袍的老者,老者们腰间皆挂着一只深紫色的葫芦。 十一人联袂而至,直直杀入百花谷中。 最后,百花谷三百五十七人,只逃走二十三人,其余人尽数覆灭。 金花婆婆等一众强者,皆被人吸干了命元与修为。 而强闯百花谷的十一人,正是轩辕玉衡与南疆苗蛮十位强者。 接下来几日,盗门门主司空不借被轩辕玉衡重伤,剑冢弃徒,位于剑榜第五的强者张阴宗惨死,被活活吸干一切,只剩下一张人皮。 布衣帮死伤过半,皓阳阁全阁覆灭,青山剑派老祖及掌门尽数葬身,江湖世家之一的姬家多位族老失踪,被人发现时只剩下断臂残肢。 轩辕玉衡肆无忌惮用吸星大法残杀一众强者,疯狂吞噬这些强者的命元与修为,修为一日千里,如今已经到达大宗师七阶,江湖掀起了轩然大波,腥风血雨弥漫。 那些闭关的大宗师巅峰强者以及一品的天阶强者不出手,江湖之中,凭借单人的力量,基本已经无人能够阻止轩辕玉衡的步伐。 原先组建的围剿轩辕玉衡和潜龙教的联盟,也已经解散,人人自危。 江湖中越来越多的人在疑惑,为何那些大宗师巅峰的强者和天阶强者不出手消灭轩辕玉衡这个魔头?ap. 而那些隐隐知晓真相的人闭口不言,默不作声,只是躲藏着,不去触怒轩辕玉衡。 这也导致了轩辕玉衡更加肆无忌惮,不断屠戮江湖之人。 只是,轩辕玉衡尽管疯狂,但他并未在嗜杀中沉沦,依旧将目光,投向了京都之中。 ---- 凛冬的风,分外寒冷,吹袭在人身上,如削骨,钻心。 姜家。 大门敞开,北风呼呼,拼命往里吹。 天空飘着大如鹅毛的雪花,纷纷扬扬。 姜家现任家主姜呈凤一袭青袍,在北风中猎猎作响,他眉宇含煞,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雪白貂裘男子。 这个男子较他上一次相遇,愈发气势迫人,整个人好似融于天地风雪中。 姜呈凤将泪眼婆娑咬牙切齿的姜梦璃护在身后,身后还有眼神忌惮蕴含愤怒的一群族老,他沉声道: “轩辕玉衡,将元正放了,我姜家,不插手你将来的任何事!” 轩辕玉衡貂裘上的绒毛被北风吹袭不断晃动,他眼眸带着戏谑,若是细细看去,能看到他眼角没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凌冽杀意与锋锐的紫芒,显得愈发妖异又愈发俊朗。 他左臂用力,立马传来骨骼破碎和艰难的喘息声,随之而来的,则是滴滴滚烫鲜血滴落雪地后的呲呲声。 第314章 风雪掩埋骨气 ---- “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轩辕玉衡神色戏谑,眼眸斜蔑看向姜家众人。 江湖世家姜家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姜家族老怒不可遏,想要上前与轩辕玉衡拼个你死我活,被姜呈凤眼眸含煞拦下。 “不过,我大发慈悲,给他一个机会,就看他珍不珍惜了。”轩辕玉衡左臂缓缓抬起,对着被掐住喉咙的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问道: “李元正,听说你跟赵无疆交好? 今日呢,你只要骂他一句,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李元正气息萎靡,浑身血迹都快要在冷冽的北风中凝结成痂,他衣衫破碎,四肢已被折断,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 他死死盯着轩辕玉衡,嘴唇翁动。 “或者你给我当狗,我甚至可以教你无双剑法,以后剑榜第一的位子,就由你来做了,如何?呵呵...”轩辕玉衡呵呵笑着,不复以往的温和笑意,反而透着一股邪气。 姜梦璃身躯颤抖,握紧剑柄的手捏得分外苍白,她想要出手救师兄,可姜呈凤与她内心的理智将她死死拦住。 “呃呃...”李元正发丝被粘稠鲜血粘黏,他干裂的嘴唇颤动,想要说些什么。 轩辕玉衡手中松开了几分力道,他期许听到求饶的话,他要打断这剑客引以为傲的脊梁。 “呸...哈哈哈哈呃呃...” 一口血水,拉着细长的丝线,从李元正口中呸出,气力不足,只吐到了轩辕玉衡的貂裘上。 李元正放肆大笑,口鼻不断涌出鲜血,笑声在风雪中愈发猖狂。 轩辕玉衡眼角抽了抽,左臂猛然用力,骨骼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呼啸的北风声中显得分外清脆,他掐住的剑客,一瞬没了气息。 “为什么他们都背叛了我,而你却不舍得背叛一个小小的赵无疆呢?嗯?”轩辕玉衡声音低沉阴冷,带着渗人的笑。 “啊!”姜梦璃悲呼,面无血色,一瞬抽出三尺青锋,剑气浩瀚,猛然踏出。 姜呈凤一把拽住姜梦璃,如今的轩辕玉衡根本无法力敌,上去只能是送死。 若不是轩辕玉衡忌惮姜家的闭关的老一辈强者,恐怕早就大开杀戒了。 “哼呵呵...”轩辕玉衡鼻腔发出渗人的讥笑,手中一松,李元正跌入积雪之中,已没了人形。 他戏谑看向姜梦璃: “姜小姐,等我擒住了赵无疆,我要让你看着他被我一点一点抽筋拔骨...” ---- 京都,皇城,养心殿偏殿。 赵无疆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眼眸颤动,似有所感,眺望向南方。 缓缓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眼眸愈发幽深,像是有一柄可劈开天地的剑,将要出鞘一般。 这段时日的修炼,让他修为不断增长,不说一日千里这么夸张,也达到了一两日一阶的地步。 《无相般若经》不断推衍武学,他再将这些武学用来喂养金刚不坏神功,如今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大成,肉身与神魂开始相辅相成,修为也水涨船高。 再加上苏画衣毫无保留,尽心尽力以合欢宗秘法向他反哺修为。 半月来,赵无疆已经达到了宗师巅峰,距离二品大宗师只有几步之遥。 这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若是传到江湖之中,只怕他人会以为赵无疆也拥有那强行夺取命元与修为的吸星大法。. 只是这修炼速度,对于赵无疆来说,还是不够。 因为冬不长,甲子将至。 第315章 设身处地 ---- 当赵无疆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信是加急,来自岭南偏北,是姜梦璃所写。 赵无疆一字一句读着信上的内容。 信上说,逍遥王残杀各路江湖强者,吞噬各路强者的修为,这一点他早就收到了消息,丝毫不意外。 信上又说,李元正死了,被轩辕玉衡擒住,折断手脚,震碎心脉内脏,被轩辕玉衡威胁而骨气尚存,死无悔。 轩辕玉衡又去了其他宗门,还在展开厮杀。 赵无疆拿着信,沉默许久,久久无言,闭上了深邃的眸子。 当他睁开眼时,眸中有些丝丝缕缕的赤红,他依旧一眼不发,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越是沉默,他越是不高兴。 他越是沉默,他越是怒火满腔。. 他不明白,为何江湖上那些大宗师的巅峰或是一品天阶的强者不出手阻止轩辕玉衡的嗜杀。 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都不在人世了?还是冷酷无情,对于江湖上这么多人的死亡毫不在乎? 赵无疆想不通,他只能去想那些自己能想通的。 如果我是轩辕玉衡,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他眼眸中金光流淌,陷入沉思。 我把江湖上的强者能杀的都杀了,夺取掉修为之后,我会炼化这些修为,将这些修为完全化为己用。 然后我等来年春,北境和南境的势力,甚至还有一些其余的同盟势力,都准备妥当之后,高举造反的旗帜,或是找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开始进攻大夏,一步步攻城略地,直指京都,逼轩辕靖退位。 然后自己称帝。 赵无疆搓动手指,眼眸愈发深邃如夜。 但我未必会这么做,因为我是轩辕玉衡,我是大夏的王爷,我通古史明时政,我修为高深,我还曾与先皇争吵南疆苗蛮的事,我也只身前往过御书房,让轩辕靖给我一道圣旨去册封南疆圣女为妃。 我遭到了拒绝,我遭到了不知一次的拒绝,我有能力之后我会怎么做? 赵无疆猛然站起身来,沉声道: “我会来到京都,再次求一道圣旨,让轩辕靖册封南疆圣女为我的王妃,若是轩辕靖不同意,我就逼迫她! 以我的修为,皇城中有人能拦得住我吗? 没有! 为何我一定要求这道圣旨呢? 因为我轩辕玉衡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 这道圣旨,由轩辕靖颁布和由我造反成功登基称帝之后再颁布,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意义!” 语罢,赵无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他推衍的没错,短则三五日,长则小半月,轩辕玉衡就会杀入京都。 “我能拦得住他吗?”赵无疆语气幽幽,询问自己。 垂首,沉默,他眼眸闪烁。 “我能!”他语气平淡,不容置疑。 皇城有轩辕靖,有独孤明玥及其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他还要助轩辕靖让大夏走向昌盛,他还有迎接他的孩子,他还要去剑冢找寻父母是否还在世的真相,他还要去一趟人宗.... 所以他赵无疆,不能倒在这一道坎上。 他走出了偏殿。 天穹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他肩头,他哈了口气,转瞬凝结成霜,可他的眼眸炙热如火,身躯挺拔如剑。 第316章 断剑重铸之日 ---- 无涯阁。 顾南鸢厢房。 他告知了来意,语气带着抱歉。 虽说顾南鸢早就芳心暗许,将自己看做是赵无疆的女人,赵无疆心里也有顾南鸢的位置。 但是此次前来,不是出于情难自禁,不是出于欲难自抑,而是为了唤醒赵无疆体内的天惊。 以剑炉之剑气,喂养剑侍之剑,重铸那柄断裂的天惊。 “我知道。”顾南鸢青丝已经被撩起,露出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她眼眸之中都是盈盈春水,咬着润泽的唇瓣,又喜又嗔,柔声道: “郎君,你若是害怕伤害到我,那你就轻一点,慢一点...” 赵无疆搂着顾南鸢滚圆的臀儿,他刚颔首,顾南鸢便脸庞凑近,吐气如兰,吻了上来。 宛如蜻蜓点水,顾南鸢刚一触碰,就迅速收了回去,脸颊娇羞如晚霞倒映,喘息重重不敢直视赵无疆。 顾南鸢羞赧的模样愈发散出纯欲的气息,就像清纯如水的邻家妙龄少女,没有刻意撩拨,光是如羞似怯,便已是足矣点燃情欲之火。 赵无疆温和一笑,微微躬身,额头抵着少女的额头,两人鼻息相拥,赵无疆轻柔覆脸,迎来了笨拙的回应。 两件狐裘滑落,两件黑袍坠地,紧接着是雪白的丝绸内衫,亵裤,到一件桃红色肚兜挂在屏风之上。 ---- 铸剑,是一门技术活儿,也是一门体力活儿。 当长剑进入剑炉,无数剑气就将剑身紧紧包裹,不断磨砺剑身。 炙热滚烫的剑气,似乎要融化剑身一般,它还未动弹一丝一毫,就已火红如岩浆,坚硬无匹。 锻造,不可能一蹴而就。 需要剑身,不断出入剑炉之中,经受打压研磨炙烤。 剑炉不断吞没长剑之躯,试图唤醒剑身蕴藏的力量。 这力量一旦喷薄而出,必是天地震颤。 半个时辰之后,剑身终于承受不住如天地洪炉般滚烫的剑炉之气,自身的力量喷薄而出,剑光如白虹。 ---- 天惊,被剑气唤醒。 这柄隐藏在赵无疆体内,与赵无疆脊骨合二为一,共同生长多年的神兵,终于在此刻醒来。 赵无疆一声长啸,感觉脊骨如龙游走,噼啪作响。 他心念一动,左手轻握,握住了雪白软腻温香。 不对,他松开手,左手再握。 手中好像有气旋在凝聚,无形的风在他掌中吹拂,风絮一个呼吸间化作靛青长剑一柄。 剑身如镜,长三尺,宽两指,并无太多奇特之处。. 但是当赵无疆握紧它的那一刻,只感觉天地间无形的灵气不断汇聚向这柄三尺青锋。 一剑在手,他甚至有一种可以斩开天地间一切事物的感觉。 赵无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吸收了顾南鸢浩瀚剑气的缘故,他的修为也破境,到了二品大宗师之境。 以我现在的修为,不知能否与轩辕玉衡一战?他眸光闪烁,左手再握,三尺青锋化作风絮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南鸢并未丝毫萎靡的气息,反而脸颊愈发红润,像是得到滋补,她脉脉含情盯着赵无疆,如羞似怯道: “我并未损伤丝毫元气...” 她双腿交织,紧紧勾住赵无疆的腰肢,红着脸没有再说下文,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赵无疆捏了捏她挺翘的琼鼻,柔声道:“说吧,我的功臣,你要我如何做?” 顾南鸢美眸春水盈盈,微微侧过红透的脸颊,瓮声瓮气,细弱蚊蝇: “快一点...” 第317章 女帝的异常 ---- 赵无疆答应了顾南鸢的请求。 如疾风骤雨打芭蕉,又如惊涛拍岸,啪啪作响。 响声不绝于耳,顾南鸢花枝乱颤。 良久,她瘫软在赵无疆身上,神色愈发娇羞满足,纤纤玉臂紧紧勾着赵无疆脖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红着脸。 赵无疆长剑被磨得愈发锋利,他坏笑一声,再次长剑斜挑,犁庭扫穴。 又是一个时辰,天光渐渐敛去,黄昏之下,晚霞满天。 顾南鸢俏脸红如晚霞,红唇紧咬,美眸娇羞低垂,俯身在赵无疆耳旁怯生生问道: “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赵无疆不答。 少女见状,眸子不经意露出点点委屈,俏脸贴在赵无疆胸膛,咬着唇瓣: “那最后一次...” 赵无疆温和一笑,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颦眉,泫然欲泣,瓮声瓮气道: “我自己动...”. 赵无疆无奈颔首。 少女欣喜,嘴角翘起坐起身来。 几个呼吸后,娇柔少女喘息渐重,她累了。 少女停下,蹙着眉头噘着嘴,撒娇道: “夫君,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她仿佛拿捏了赵无疆,知晓赵无疆吃软不吃硬。 赵无疆也果真如此,金刚不坏神功大成后的体魄分外强横,他向上一击,如地牛翻身。 ---- 晚星出。 赵无疆回到养心殿,轩辕靖递给他一个牌子,牌子上系着彩绳,略显无奈道: “柳喆质疑朕,是不是不喜他那两个孙女,为何独孤明玥早早怀上身孕,而柳媚儿和柳青青一直不见动静。 朕不知如何解释,有些无奈。 这两日,你就宠幸她们吧,至少样子要做足。” “我什么时候没做足样子?你又不是没听到她们的喘息嘤咛,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好吗?”赵无疆亦是无奈道: “而且是你,不让...里面的嘛,我能这么办?” 轩辕靖拖着香腮,眉目既威严又好奇地不断打量赵无疆,只看得赵无疆心里发毛,她才沉声道: “那就让她们承受不住,她们就自然知难而退了。” 你见过耕坏的地?赵无疆腹诽,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只是叹了口气。 “赵无疆,她们若真怀上了,其实也未尝不可...”轩辕靖神色感慨,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突然口风做了大的松动。 赵无疆疑惑看向女帝,发现女帝有些心不在焉,并且面对自己的视线有些躲闪,他柔声问道: “怎么了?” “啊?没怎么呀?”女帝眼眸含笑,直视赵无疆,只是这笑容在心细如发的赵无疆眼中有些刻意牵强,她学着赵无疆平日里慵懒的样子,叹了口气: “嗐,若是长久下来,都只有独孤明玥一人怀孕,朝廷大臣们不得在私下非议朕? 而且.... 万一是个女孩呢?” 赵无疆直直盯着轩辕靖,不说话。 轩辕靖眼眸躲闪,又轻笑了一声,给了赵无疆一拳,重重锤在赵无疆肩膀上,沉声道: “真的。” “究竟怎么了?”赵无疆眼眸灼灼,依旧认真无比问道。 “朕乃天子,圣心难测!”轩辕靖面色微微一沉,有些冰冷道: “允许你做,你就做。” “我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赵无疆扶住轩辕靖的肩膀,温和一笑,柔声开口。 轩辕靖连忙甩开了赵无疆的手,转过脸去,不敢直视。 第318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 夜。 明月皎洁,有人难眠。 而在遥远的大夏南境之外,有人彻夜不眠。 南疆,苗寨。 南疆气候湿热,四季如春,即使到了凛冬,也无多少寒冷,山林依旧茂盛,没有落叶枯黄,没有草木衰败。 南疆冠以苗字,传说,是上古时期一位魔神的后裔。 今夜的苗寨,篝火照耀天际。 篝火绵延几十里,远远看去,像是散落在人间闪烁的星辰。 在这些星辰的中心,乌泱泱跪拜着一群人。 他们皆身穿以蓝色为主的彩衣,双手平摊放在松软潮湿的土壤上,额头紧紧贴着掌心,神色虔诚。 有一身穿玉白长袍,身段婀娜,面覆轻纱,头戴银饰的女子,赤脚围着篝火打转。 女子脚尖有节奏的轻点地面,身躯向上,似要化作仙子飞上天际,又被大地紧紧拽住。 女子便是苗疆的圣女,唤作祖娅妠汐,是苗疆的领袖之一。 她嗓音轻灵悦耳,吟唱着祷告词。 这两日,是苗疆的圣息日,如同大夏的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圣息日,大致意为苗疆圣物安眠栖息的日子,圣物沉睡,静待春来。 两盏茶后,祖娅妠汐吟唱祷告结束,乌泱泱的苗疆子民整齐划一站起身来,平摊的双掌伸向天穹,像是在拥抱夜空。 接下来,食物与酒水被端了上来,众人开始宴饮,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圣女。”有人用苗疆语唤了一声,祖娅妠汐侧眸看去,是一位身穿彩衣,须发银发的慈目老者。 老者彩衣飘飘,不同于其他苗疆子民,老者的衣衫绝大部分以绛紫色为主,辅以零散的深蓝与浅蓝色。 祖娅妠汐微微一笑,轻纱摇晃,她缓步迎了上去: “圣长老。” 圣长老,苗疆长老之首。 若是赵无疆在此,一定能够认出,这老者,便是记忆中追杀小赵无疆,并给小赵无疆种下楼兰圣蛊的老者。 圣长老眉目慈善,递出一封信: “轩辕玉衡来信。” 祖娅妠汐接过信笺,纤纤玉手摊开信纸,读着信,灵动的眸子闪烁,轻纱下的神色不断变幻,声音轻灵道: “他不该这个时候动身去大夏京都的。” “他是为了你。”圣长老拄着一人多高的古木拐杖,沉声道: “无论是大夏王朝还是苗疆,都讲究正统。 他入京讨要圣旨,是为了你的正统之位。 不然等到他轩辕玉衡登基称帝,再下旨册封你,等于是忤逆推翻之前两位大夏之主的圣诏,不但是他,还有你,都会引起大夏子民的非议。” 祖娅妠汐眼眸闪烁: “圣长老,我与他...... 总之,他不该这个时候去大夏京都,等春神降临,圣物苏醒,才更妥当。” 圣长老眼眸幽深,眸中有火光在缭绕,他注视着围着篝火而歌的族人们,笑道: “以轩辕玉衡现在的修为,京都能杀他的人不存在,想留下他更是不可能。” “圣长老...”祖娅妠汐欲言又止。 圣长老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慈眉善目,温和笑道:看書菈 “你是想问大夏那些接近一品或是已经踏入一品的强者,为何不出手,对吧?” 祖娅妠汐颔首,这个问题她一直有疑惑,但却找不到答案。 圣长老轻抚雪白长须,眸光幽幽,摇头笑道: “ 快了,等你走到了那一步,你就自然明白了。” 祖娅妠汐还要再问,苗疆圣长老苍老眸子示意,温和劝诫道: “大夏有句古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第319章 晚来天欲雪 ---- 红泥炉上温着酒,酒气与热气在养心殿盘旋。 赵无疆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有白玉小瓶,有漆黑陶罐,有朱红泥罐,有天青瓷瓶,瓶瓶罐罐不同,但里面都是一味味已经研磨成粉的药材。 他拿着银针不断沾染各种药粉,神色异常认真。 轩辕靖坐在对面,手持古籍不断翻阅,心不在焉。 昨夜赵无疆关切,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轩辕靖并没有告诉真相,而是情急之下说自己来了葵水,这才让赵无疆作罢。 只是她心中的忧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多,她不知该如何告诉赵无疆她得到的真相。 赵无疆观察着银针上药粉细微的变化,他眼眸不着痕迹瞟了轩辕靖一眼,淡淡道: “多喝热水。” 轩辕靖白了赵无疆一眼,自从她以葵水为借口之后,赵无疆已经跟她说了许多遍多喝热水了。 见轩辕靖不答,赵无疆继续摆弄这些瓶瓶罐罐。 他在研制一种毒药。 准确说,是组毒。 比如,柿子和螃蟹不能一起吃,吃了人会产生不适,这便是“组合毒”的一种。 又比如鲤鱼和甘草,鸡肉和芹菜,牛肉和栗子,黄瓜和花生等等等等。 赵无疆想通过组毒,来增加自己面对轩辕玉衡时的胜算。 他如今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宗师一阶,可按照姜梦璃信上传递的消息,如今的轩辕玉衡起码是大宗师七阶的修为,两人修为的差距一时难以拉近,唯有通过其他手段来增加胜算。 比如赵无疆的医术,赵无疆的剑,赵无疆的金刚不坏神功。 瓶瓶罐罐,磕磕碰碰,淅沥桄榔,殿外愈发阴沉灰暗,赵无疆时而给自己倒满一杯热酒痛饮一口,时而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轩辕靖坐姿端坐,手捧着古籍,可眼神却停留在赵无疆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屋两人三四种心思。 殿外,天穹铅云堆叠,不知是要下雪,还是要下雨。 寒风冷冽,吹袭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除开踏入茫茫江湖未归的龙隐卫,京都共计二十九名龙隐卫,二十二人在皇城。 京都南城门外。 卖瓜果的老农卖起了糖葫芦,依旧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两辆马车停下,驾车者皆为紫蓝长袍的老者。 从前方一辆马车下,走下来一位儒雅中年人,一身雪白貂裘,头戴白玉冠,丰神玉朗,渊渟岳峙。 中年人拿起一串糖葫芦,嗓音温和,笑道: “甲三,这串糖葫芦,一位兵部尚书的位子,够吗?” 唤作甲三的老农卷起烟叶,塞入烟杆嘴巴上,狠狠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这才沉声道: “不卖。” 不是不够,而是不卖。 “我身上亦有大夏皇室的血脉,为何不卖与我?”儒雅中年人叹笑一句,眉眼的柔和逐渐消失,化作凌厉。 ---- “好了。”赵无疆伸了个懒腰,组毒已经做好。 他饮下一杯温热酒水,许是坐久,手足感觉不适,他起身,缓步走去打开了房门,清新冷冽的风吹来。 赵无疆摊开了手掌,掌中纹路如山河纵横,一朵雪花晃晃悠悠飘荡在他掌心,一瞬化作血水。 他一笑,一愣,一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轩辕靖手持古籍,有些疑惑,看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已回头看来,两人眼眸对视,她眼中秋水微微一颤。 “轩辕靖...” 她只听赵无疆这般轻轻唤了一声,随后房门便被风雪关上。 第320章 杀意满襟,风雪故人 ---- 马车慢悠悠向皇城驶去。 南城门外越来越多人围聚,议论纷纷,点指倒在血泊中的老农。 许是招惹了哪位仇家,才被拧断了脖子。 糖葫芦咕噜噜散落满地,有孩童想要去捡,被妇人拽住,狠狠呵斥。 人来人往,城门守卫也发现了异常,来维持秩序。 雪越下越大,先是指甲盖般大小,现在已如一片片鹅毛,茫茫飘下。 马车停在了皇城门口,儒雅中年人走下马车,禁军守卫认出来者身份,纷纷躬身见礼: “王爷。” 儒雅中年人颔首,闲庭信步踏上了宫道,他没有出手,禁军守卫也没有阻拦,他们只是轻轻敲击城墙,敲击声混着风雪传进了里方。 宫道深深,儒雅中年人不急不缓,像是欣赏风景一般。 在诺大的皇宫,只有雕梁画栋的建筑,白雪皑皑一片,没有见到一个宫女,没有见到一个太监,这种异常他根本不会在意。 他乃轩辕玉衡,天阶不出,他已人间无敌。 雪白貂裘迎风飘荡,轩辕玉衡仿若融于风雪中,来到了养心殿,一步踏进。 他在养心殿前殿,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如墨黑袍,俊美无俦的青年。 青年剑眉星目,温润如玉,黑发在风雪中肆意飞舞,这种温润又狂放的气质,让轩辕玉衡没由来的心中升起厌恶,这种气质,已经停留在了他的过去,再也不会出现。 而他已没有,眼前的青年,便不许有! “王爷。”青年眉眼温和,礼貌唤了一声,既不躬身也无行礼。 轩辕玉衡斜蔑了一眼这位唤作赵无疆的青年,心中的不屑压过了不喜,他双手负后,大步踏向前殿,一把推开房门。 风雪灌满赵无疆的长袍,他眉眼依旧温和,心中绵延着一口气。 “皇上。”轩辕玉衡见到闲读古籍的轩辕靖,大刺刺坐在椅子上,拿起倒扣在桌面的酒杯,自顾自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酒色淡黄,唤作绿蚁。 轩辕靖放下古籍,屋外大雪飘飘,赵无疆的肩头已堆上积雪,她收回了目光,眉目威严道: “皇叔,年关将至,不知此次入宫,所为何事?” “烦请皇上下一圣旨。”轩辕玉衡饮下绿蚁酒,暖流入腹,他眉宇仿佛也没有那般凌厉了,淡笑道: “册封南疆圣女祖娅妠汐为王妃。” 轩辕靖摇头: “朕下不了这道圣旨。 先皇遗诏,朕牢记于心,南疆与大夏...” “轩辕靖。”轩辕玉衡重重放下酒杯,打断了轩辕靖的话语,沉声道: “我自会收服南疆,届时南疆划入大夏之内,还算违背遗诏吗?” “那就等南疆划入大夏之后,再议此事。”轩辕靖眉宇威严,凝视着自己这位包藏野心的皇叔。 轩辕玉衡眉宇冰冷,狭长的眼角上挑,邪气凸显: “我不是在跟你商议!” 屋内满是风雪与威压,轩辕靖虽是女子,但帝王气满襟,她不卑不亢怒视着轩辕玉衡,嗓音低沉: “朕也不是在与你商议!” 轩辕玉衡不再虚与委蛇,他再饮一杯酒,站起身来,气势迫人,一步步走向轩辕靖: “我的好侄儿,谁给你的勇气? 是屋内藏匿的这批皇室守卫,还是屋外那个叫做赵无疆的蝼蚁?” 轩辕靖冷若冰霜,微微仰起头,一字一顿,威怒并存:看書菈 “赵无疆官居秘书丞,是朕的心腹,不是蝼蚁!” “嗬嗬...”轩辕玉衡放肆大笑,狂悖之气席卷满屋,他一手擒向轩辕靖,讥讽道: “那你的心腹,救得了你吗?” 第321章 围杀! ---- 轩辕玉衡大手探向轩辕靖的一瞬,六名龙隐卫身形闪烁,挡在了轩辕靖身前。 同时十名龙隐卫身形闪烁飞掠,将轩辕玉衡团团围住。 轩辕靖不断向后退去,从前殿后门离去,轩辕玉衡从始至终都未阻拦,只是双手负后,冷眸打量着这批皇室的守卫。 他丝毫不意外这批皇室守卫的存在,如今他修为已经到达瓶颈,需要更多的强者给他提供养分,这也是他来到京都的第二个原因。 皇室守卫宗师大宗师强者扎堆,但并没一品天阶强者的存在,他便不需要费心去寻找,也不用担心身处江湖,哪位天阶强者不顾死活对他出手。 气氛剑拔弩张,轩辕玉衡邪魅笑道: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ap. 风雪愈大,灌入屋内,十一人一瞬战在一起,武道修为激荡。 ---- 赵无疆黑袍猎猎作响,他跃上屋檐,从高处俯视养心殿前殿。 里面浩荡的武道气机席卷,如狂风骤雨。 四个呼吸后,养心殿炸开,破碎的木块飞溅,一道雪白身影与深蓝身影冲出养心殿。 轩辕玉衡死死捏着一名龙隐卫的脖子,抬头往向站在屋脊上的赵无疆,嗤笑一声: “不堪一击。” 随后大手一握,骨骼破碎,血肉厮磨,手中的龙隐卫迅速干瘪,宛若干尸一具。 至于其他九位龙隐卫,不用想,已经死在了养心殿前殿。 “轰。” 前殿坍塌,烟尘四起,如同在皇宫这张诺大的白纸上,滴了一滴灰红夹杂的墨渍。 赵无疆眼眸金光流淌,五个呼吸的时间,十位接近大宗师修为的龙隐卫全军覆没,轩辕玉衡的修为之强,还在他猜测之上。 他并不言语,死死盯着轩辕玉衡,掏出一个红泥小瓶,一口吞下里面的朱红如血的粘稠药液。 三道深蓝镶金的身影掠上四方屋檐,这三人便是甲六,甲七,甲九,三位大宗师,修为皆在大宗师五阶上下。 远处飞掠来六道身影,是刚才护卫轩辕靖撤离的大宗师,修为与赵无疆相仿,皆在一阶上下。 “哈哈哈哈...”轩辕玉衡站在呼啸的风雪中,雪白貂裘迎风招展,他摊开双手,睥睨四方强者,气吞山河: “来!” 九位龙隐卫上下夹击,澎湃武学尽数击向轩辕玉衡,轩辕玉衡并指做剑,如闲庭信步,剑罡之气混着风雪在他周身化作浑圆的护罩,抵抗九位龙隐卫接连不断的攻击。 赵无疆站在屋脊上,眸中金光璀璨,他蓄势待发。 “哈。”轩辕玉衡怒喝一声,无形的剑罡之气如涟漪荡漾开,将九名龙隐卫击飞,跌入积雪中,滑出一道道殷红血痕。 “还是不堪一击!” 轩辕玉衡抬手一招,吸星大法吸过来一名修为在大宗师一阶的龙隐卫,握在手中,如捏着一只孱弱的山林野兔,他越攥越紧,手中鲜血流淌。 他有吸星大法护身,只要恢复之力大于受伤的程度,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天人擂鼓!” 甲六怒喝一声,剩余八名龙隐卫翻身站起,不顾伤势,视死如归掠向轩辕玉衡。 “天一!”甲六天青色的面具已经破碎,露出苍老的面容,神色狰狞,一拳捶打向轩辕玉衡脑袋。 轩辕玉衡抬臂轻轻一挡,漫不经心对着屋脊上气势越来越强的赵无疆讥笑道: “赵阉人,你再不逃,等下可没机会了!” 赵无疆置若罔闻,眉目含煞,体内气血在沸腾,他服用了强行提升修为半个时辰的药物,修为在缓缓攀升。 第322章 舍我其谁! ---- “天二!” 甲七也舍命一拳捶向轩辕玉衡后背,天人擂鼓,是武学中的合击秘法,众人联手,一拳强过一拳,威力叠加。 不过没一拳,消耗的都是气血命元,故而舍命。 舍命成天人,一拳荡妖邪。 “天三!” “天四!” “......” 一位位对皇室忠心不二的龙隐卫,舍命挥出惊世一拳。 尽管轩辕玉衡已经达到了八阶大宗师的境界,站在了伸手可触碰天阶气息的位子,但是仍旧被这一拳拳打得气血澎湃,节节败退。 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这每一拳,都是命,不可能连绵不绝,人力终有尽时。 剑罡之气化作护罩,护住轩辕玉衡,但很快就被击碎。 就在护罩破碎的一刹那,赵无疆飞掠而来,如飞鸿踏雪泥,惊鸿过隙。 一掌,击在轩辕玉衡后背心。 轩辕玉衡哇一口吐出鲜血,头上白玉冠跌落,披头散发,他怒极而笑: “吸星大法!” 狂风卷地,天幕低垂,四方风雪纷飞,轩辕玉衡周身三丈尽数化作风雪旋涡,冷风如刀,刀刀斩向众人。 “轰。” 疾风过境,赵无疆龙隐卫十人身形被击飞,重重撞在四周的窗栏梁柱上。 赵无疆胸口撕裂疼痛,喉咙一口猩甜上涌,他狠狠咽下。 龙隐卫衣衫破碎气息萎靡,艰难站起身来。 场中心的轩辕玉衡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星星点点的鲜血,他方才也受了不轻的重伤,但是他有吸星大法,何惧他人? “哈哈哈哈...”他放肆长笑,状如魔神临世,睥睨四方众人: “朕,才是大夏正统,真龙天子!” 九名龙隐卫相互看了一眼,眸中都是视死如归,语气悲戚,高喊道: “赵大人,带着皇上走。” 语罢,如飞蛾扑火,冲向轩辕玉衡。 赵无疆眼眸金光与赤红交融,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他已经步入了大宗师四阶的修为,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但他已经落好了所有棋子,其余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只见他一步踏出,越走越快,右臂在身前一挥,手中风絮旋转,风绳缠绕,化作一柄三尺青锋。 天惊在手。 九名龙隐卫攻击已经到达轩辕玉衡身上,轩辕玉衡避也不避,怒啸间击飞七人,手中鲜血流淌,两名龙隐卫化作干瘪尸体,跌落雪地。 “剑二十三!” 赵无疆手中三尺青锋刺出,四方天地震动,狂风呼啸,在剑身四周凝聚,风絮丝丝如剑,便是万千剑气。 他携万千剑气而来,怒喝间一剑刺穿轩辕玉衡的胸口。 轩辕玉衡神色一怔,怒啸一声,剑罡之气席卷,将赵无疆击飞十丈开外,他浑然不顾胸口潺潺鲜血,而是一把吸来两位气息萎靡的龙隐卫,气吞山河道: “朕天命加身,尔等皆为蝼蚁!” 龙隐卫在他手中应声干瘪,他气息又涨一分。 “蚍蜉尚可撼树,何况是我赵无疆!” 赵无疆颤颤巍巍起身,半弓着身子,抬手向旁一抓,抓来满手风雪,风雪化作丝丝风绳剑气,顺着他的手臂灌满他的长袍。 他眼眸一瞬怒睁,金色星辰满布,他一步踏出,迅若万里奔雷,舍我其谁! 第323章 黑云压城我压他 ---- “噹!” 赵无疆一拳擂在轩辕玉衡胸口,如洪钟大吕。 轩辕玉衡身躯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垣之上,砖石崩塌,灰尘四起。 赵无疆再次一步踏出,风雪中掠过一道淡金的光芒,他跨过墙垣,俯身一肘狠狠锤下。 “轰!” 青石板地面尽数龟裂,蔓延出数丈如蛛网般的裂痕。 赵无疆喘着粗气,半弓着身子,鹰视狼顾向四方,轩辕玉衡的身影在方才的烟尘中消失了,他这一肘击落空。 “咳咳...”轩辕玉衡走出,距离赵无疆五丈,他单手扶着有些坍塌内陷的胸口,披头散发,感慨笑道: “金刚不坏,朕确实小觑你了,赵无疆。” 赵无疆之前隐忍不发,就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惜连招没接上,不然现在轩辕玉衡不死也是至少重伤。 赵无疆不答,眼眸愈发幽深,星辰摇晃,化作星河流淌。 他再次抬手向旁一抓,风絮鼓荡满袖口,剑气与拳意缠绕在手。 “若是你只比朕弱上那么一两阶,朕也许还畏你三分,可惜呀,蝼蚁终究是蝼蚁,就算掌握了金刚不坏,孱弱的修为也跟不上。” 轩辕玉衡身旁的碎石慢慢悬浮起来,不断震颤。 赵无疆一步踏出,如惊鸿过隙,闪身至轩辕玉衡面前,朝着他的面门就是一击。 轩辕玉衡一掌握住赵无疆的拳势,手中吸力迸发,脚下碎石断木激射向赵无疆。 赵无疆身躯一歪,左臂猛然下压,手肘再次撞向轩辕玉衡,轩辕玉衡怒喝一声,剑罡之气震飞赵无疆。 “砰。” 赵无疆双脚重重踏朱红宫墙上,借力向前一跃,再次闪身至轩辕玉衡面前,一鞭腿甩去。 金刚不坏已然大成,他便是人间兵器。 轩辕玉衡抬臂格挡,赵无疆这一脚势大力沉,似有千钧之力,他不由踉跄退了一步,才将赵无疆震开。 他缓缓吐气,感觉有些不对。 滴答一声,像是雨水落地。 轩辕玉衡眼眸微眯,怎么会有一滴血从他鼻腔流出?他明明虽受了不小的内伤,但不至于呕血才对。 “砰砰,砰。” 四方,不断有瓶瓶罐罐碎裂的声音,五彩斑斓的烟雾在风雪中飘荡,将赵无疆与轩辕玉衡围住。 “毒?”轩辕玉衡皱眉: “不对...” 这四周的烟雾诡异,但与自身流血无关。 赵无疆站在墙垣上,左臂一挥,手中虚握,如有青锋在手。 他踩踏墙垣疾走,气势越来越强,像一只蹲守猎物的阴冷蝰蛇。 两人对峙,轩辕玉衡刚要吸气调整,赵无疆便一剑递出,轩辕玉衡那剑罡之气抵抗,赵无疆虚握的左手凭空一抓,满手剑气作拳,一拳垂下。 一拳两拳,如骤雨疾风击打帘外芭蕉。 拳势不歇,轩辕玉衡知晓不能与赵无疆近身缠斗,屡次将赵无疆震开,赵无疆便再次欺身上前,不让他使用任何武学起手式。 而轩辕玉衡的气息也越来越弱,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他的口鼻也不断淌出殷红带着彩虹颜色的血迹。 赵无疆一口气绵延不绝,拳肘腿膝不断交替出击。 一人守,一人攻。 但人力终有尽时,赵无疆拳势渐弱,喘息渐重。 轩辕玉衡披头散发,略显狼狈,但他嘴角却是笑意。 他看似处于下风,实则站在上风,他只是被金刚不坏压制,但只要他腾出间隙,施展武学,以他高于赵无疆不少的修为,必然能将赵无疆击毙。 赵无疆一口气停歇,翻腾向后,背靠墙垣,死死盯着轩辕玉衡,开始调息。 下一刻,呼啸的破空声传来。 第324章 一人重伤一人亡 ---- “咻咻咻咻...” 漫天箭羽,从彩色雾气外激射向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正要一掌打断赵无疆的调息,但是面对精金弩头的弩箭,他不可不躲。 漫天弩箭嘟嘟嘟嘟嘟嘟射在墙壁上,雪地上。 轩辕玉衡剑罡之气护住周身,一踏踏出,想要穿过箭雨击杀赵无疆。 “停!” 仅仅两个呼吸,彩雾外传来一声怒吼,箭雨瞬间消失。 轩辕玉衡眉头一皱,这是轩辕靖的声音。 赵无疆深深吸了口气,长袍无风自动,他猛然一步踏出。 “轰!” 两人相撞,澎湃的武道气机激荡,化作涟漪散开,吹散风雪。 赵无疆拳势如雷,腿脚如风,金刚不坏加身,一拳又一拳将轩辕玉衡的攻势压下。 “赵无疆,你这不过是拖延时间!” 轩辕玉衡怒吼,他打得极为憋屈,武学用不出,一次次被赵无疆的拳势打断,但是赵无疆也根本无法将他重伤,除非这样打上三天三夜,兴许才有点机会。 但是以赵无疆这般挥霍武道气机,拼命三郎的架势,别说三天三夜,最多三盏茶的时间,赵无疆就会自己承受不住心神损耗重伤倒地。 赵无疆依旧不言语,嘴角已经淌出鲜血也浑然不顾,他看到轩辕玉衡口鼻不断流出的彩色血迹,拳脚愈发用力。看書菈 --- 两轮箭羽,三轮毫不停歇的攻势,赵无疆以金刚不坏狠狠将轩辕玉衡压制在这方圆六七丈的雪地上。 “啊!”赵无疆怒吼一声,再次咽下喉咙处的猩甜,可拳势终于还是颓败不少,他踉跄退了一步。 “朕,要将你点天灯!”轩辕玉衡喘着粗气,脸上与雪白的貂裘上都是斑驳又缤纷的血迹,他抬手一招,手中狠狠一握,这一次,终于没有赵无疆的打断了。 剑气澎湃,在他手中蓄势待发。 赵无疆一屁股坐下,就这么坐在雪地上,靠着朱红墙壁,轻轻擦拭血迹,虽疲态满脸,但依旧温和笑了笑: “王爷,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皇上心腹的吗?” “朕不会给你......”轩辕玉衡的“再次拖延时间”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没有丝毫感受,口中就毫无征兆流淌出潺潺血迹,像是流水一般,根本止不住。 轩辕玉衡一愣,抬手一擦拭,手中的血水没有丝毫血腥气息,更像是将颜料倒入水中后的样子。 他口鼻耳不断流淌淡彩的血水,就像他的身躯决堤,洪水泛滥。 “靠的是医术。”赵无疆瘫靠在墙壁上,淡淡笑道,不像是在与生死大敌对战,更像是在与一位老朋友交谈: “你喝得那杯绿蚁酒,你用吸星大法吸的每一个龙隐卫,现在四周的彩色雾气,都有一位位药材。” 轩辕玉衡口中呜咽不清,想要说话,可已经跪倒在地,口鼻不断涌血,他怔怔盯着赵无疆。 “对了,王爷,甚至还有我。”赵无疆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一口将药液吞入腹中,干净一笑,如同邻家大男孩一般: “我体内也有。” 轩辕玉衡趴在地上,神色狰狞,一步步爬向赵无疆,血水在身下已经消融了白雪,成为一滩泥泞。 他不敢相信,以自己天阶不出人间无敌的修为,居然会败在一个阉人手中。 这种无色无味无知无觉能毒杀大宗师强者的毒药,他从没见过,更闻所未闻。 也许自己早点发现,可以凭借修为压制,但是偏偏赵无疆早就料到了一切,如疾风骤雨不歇的攻势,就是让他没时间疗伤,直至毒发。 第325章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 轩辕玉衡眸光涣散,天地间的风雪好像在摇晃,天旋地转间,他躺在了雪地上,怔怔盯着灰暗的天穹。 天穹上好似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 “妠汐...” 他轻声喃喃,没了气息。 兵甲碰撞的声音渐起,赵无疆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他有些疲惫,接连透支身体,简直比与一众红颜大战三百个回合还要虚弱。 风雪渐渐停下,他看到兵甲拱卫着一道明黄衣衫的人影,跨过断壁残垣,向这边奔来。 他眼眸一颤,脑袋微垂,眼眸缓缓闭上。 “赵无疆!” 一道慌张略带哭腔的熟悉声音响起,他嘴角勾了勾,身躯顺着墙壁倒下。 ---- 赵无疆有些疑惑。 他明明已经沉睡,可却能感受到许多感受。 他感觉有人踉跄奔来,将他抱起,随后便被人抬起。 他感觉他刚刚躺下,就被人摆弄身体。 他感觉温热的液体入腹,有人不断离去。 他感觉万籁俱静,有人伏在他身上哭泣。 他感觉有人握紧他的手,说着许多许多他听不清的话语。 他感觉有润泽唇瓣轻点他的嘴唇,如惊鸿过隙。 最后他跌入无边黑暗,那些声响越来越朦胧,那些感觉在远去。 “喂!我特么是重伤了,不是死了!” 他高声呼喊,没人听得清晰。 ---- 断壁残垣。 养心殿前殿已经坍塌。 前殿之前的大门,宫道,墙垣,也已破烂不堪。 幸存的五名龙隐卫,已经在接受治疗,在无涯阁的三名龙隐卫以及甲二三甲十九,加上皇城内的一名龙隐卫,都循着动静赶来。 甲二三原本的慈眉善目也已敛去,甲十九则更加凶神恶煞。 他俩先是去觐见了皇上,随后便去看望受重伤的同僚,从同僚这了解具体情况。 当得知轩辕玉衡无可匹敌力战众人时,他俩满目忧心,当得知轩辕玉衡被赵无疆击败之后,这两位龙隐卫不敢置信。 他们无法想象,赵无疆是如何以弱击强,逆行伐上,将天阶之下的轩辕玉衡击败的。 听着同僚的描述,他俩心潮澎湃,也心中叹息。 因为赵大人,在此前告诉他们,近期不必入宫。 他们知道这惨重的伤亡之后,心中明白,若不是赵大人这番交待,他们入了宫,只会是白白送死。 ---- 天穹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轩辕靖听着窗外簌簌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却盖不住她眉宇间的忧心。 她扇动着药炉之火,盯着床榻上的赵无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赵无疆早就将今日可能发生的种种,都交待给了她与龙隐卫,她这才脱离了今日的险境,但是赵无疆却重伤未醒。 “朕....”轩辕靖蹙眉,有许多话想告诉赵无疆,也许是赵无疆沉睡,她才有勇气说出。 “我...”她欲言又止,满脸柔意,还有一抹羞涩风情,字斟句酌: “你曾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也想与你白头,只是......” 她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可能来不及。 心中默念,她叹了口气,眉如远山,抚上一抹忧色。 心湖荡漾间,她用抹布包裹药壶把手,倾倒滚滚药水,白瓷大碗漫漫上涨,水面映出她微皱的眉头。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水本无忧,因风起皱。 第326章 剑拔弩张与世事休 ---- 岭南冬雨。 淅淅沥沥。 荒村野冢,黄泥小道。 这十里荒山,尽是剑冢。 铸剑于此,养剑于此,折剑于此,葬剑亦于此。 山上星罗棋布插着各色的剑,有人踩踏着黄泥小道,草鞋泥泞不堪。 他随意拔出一柄漆黑断剑,剑身都是稀泥,屈指轻轻一弹,黄泥纷飞,剑身颤鸣。 天雨啪嗒啪嗒打在他宽大的帏帽与墨黑长袍之上,他似浑然不觉,不撑伞也不戴斗笠着蓑衣。 “天惊已醒,便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黑袍人轻声喃喃,嗓音沙哑如磨剑石厮磨剑身。 只是黑袍人话音刚落,不远处脚步声渐近,来者是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脚踏草鞋的老者。 老者手持一根竹杖,腰间挂着枯黄色的酒葫芦,他苍老的眸子深邃无比,看着四周着错落有致埋入黄土大半的剑。 这些剑他早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但每一遍的感受都不同。 “那孩子,你为何不带回来...”老者叹了口气,天雨像是水流幕布,他眼中的黑袍人身影有些扭曲。 黑袍人没有转身,轻轻擦拭着漆黑断剑剑身上的泥水,淡淡道: “他身旁有强者守护,强行带不走。” “你若强行,天之下,有几人能拦住你?”老者缓缓走向黑袍人,小道两旁的无数长剑剑身嗡鸣,似乎马上要破土而出一般。 老者声音渐冷: “你是想要报赵长源当年那一剑之仇,还是对这孩子别有所图?” “长源师兄当年那一剑,导致我温养了十数年的剑气尽数消散....” 黑袍人左手持漆黑断剑,右手虚握,手中黑雾长剑凝聚,他缓缓转身,语气分外感慨: “但我也因祸得福找到了自己的剑道,所以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很感谢他...” 黑袍人嗓音沙哑,左手与右手相握,双手持剑,漆黑断剑缓缓化作粘稠黑水,像是要融入黑雾长剑之中。 手持竹杖的老者眸子眯起,黑袍人手中的两柄剑已经融合成了一柄,那原本埋入剑冢荒山只露出一个剑柄的漆黑断剑,已经被黑袍人的雾气长剑吞噬。 “是吗?”老者竹杖斜指,语气冰冷: “裴敬诚,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愈来愈逾矩了。” “规矩大,还是剑大?”唤作裴敬诚的黑袍人淡淡一笑,脚踏泥泞一步缓缓踏出。 老者扶了扶斗笠,冷声道: “事,是剑主闭关前交待的,他老人家将要出关,希望你已经想好怎么和他老人家解释了...” 下一瞬,两人剑气冲撞,浩荡剑气冲霄,方圆百丈天雨不侵。 ---- 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这熟悉的轻纱幔帐,让他眼眸微颤。 他刚想掀起被褥起身,就看见一袭明黄衣袍的轩辕靖趴伏在床沿边,静静沉睡。 屋外天光灰暗,不知是雨雪交加的午后,还是晴朗的黄昏。 赵无疆盯着轩辕靖沉睡的面容,并未惊动她,而是会心一笑,轻轻将手摸向她的脸颊。 轩辕靖面容疲态,似这些日劳心劳力,陷入沉睡的她浑然不觉。 赵无疆轻柔抚摸轩辕靖的脸颊,摸到了太阳穴上一寸许的位置,随后轻柔按摩,缓缓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皮。 一张美得令人心颤的绝美容颜暴露在昏暗的天光下。 轩辕靖微微颦眉,但依旧在沉睡,赵无疆大病初愈,此刻有些做贼心虚,他捻手捻脚起身,确保不惊动沉睡的美人儿。 下了床榻,他就那么静静蹲在床榻旁,眉宇含笑,细细打量。 岁月静好,他忍不住凑近了脸庞。 第327章 宁静致远 ---- 赵无疆轻柔覆唇,吻住了轩辕靖水润的唇瓣。 这般偷偷摸摸,让他心跳砰砰,似乎要跳出这副躯壳。 沉睡中的美人儿嗯了一声,随后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秋水眼眸。 先是疑惑,欣喜,然后眸中水波荡荡,不敢置信。 “唔唔...”轩辕靖醒转过来,羞恼想要将赵无疆推开。 赵无疆左手搂住轩辕靖脑袋,右手抱紧她的娇躯,紧紧将她拥吻。 轩辕靖在唔唔声中挣扎,双手强撑抵在赵无疆胸膛之上,她脑中有过一瞬空白,炙热的气息似乎要将她融化,似乎在告诉她,两情相悦何不任君采撷? 可无数清醒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迸发,告诉她不可以,愈是情深,将来愈是遗憾苦痛。 她感受到赵无疆柔软的舌头,不再是以前字字珠玑舌战群儒那般的口灿莲花,而是一种真实的湿润柔软,有些难以抵抗。 她猛然推开了赵无疆的胸膛,两人唇分,丝线晶莹。 轩辕靖喘着粗气,嘴唇打颤,她想要斥责,想要怒骂,反正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剩下沉默化作羞红将俏脸染得愈发让人见之心颤。 赵无疆被推倒在地,哈哈大笑,甚是畅意,很快就咳嗽起来,似是胸闷气短,大病未愈再添伤势。 轩辕靖蹙眉,抹上忧色,身躯前倾,语气担忧: “没事吧?” 哪知赵无疆咳嗽顿停,一把将她紧紧揽住,带入怀中。 “放开朕!” 轩辕靖羞恼,知道被赵无疆所骗,想要起身,却被赵无疆大手紧紧钳住,她拼命挣扎,不知不觉间,缠绕大好胸怀风月的绷带开始松散。 赵无疆感受到怀中挣扎的轩辕靖一瞬诡异安静下来,紧接着他感受到胸膛处出现饱满柔软的触感,虽隔着衣衫布料,但却能感受到滚烫。 他心猿顿生,意马奔腾,胯下长处似乎要揭竿而起。 被人用枪指着的轩辕靖不敢再乱动,而是色厉内荏,咬牙狠狠道: “你再不放开朕,朕就...”. 她突然语塞,好像已经没什么能够威胁到赵无疆的了,她只能羞恼,结结巴巴道: “朕就...不再理你...” 赵无疆温和一笑,就这么紧紧将轩辕靖搂住,心中柔软将要被填满,他渐渐松开手,可怀中的人儿似乎没有察觉,还是依偎在他身上。 两人就这么躺着,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享受着久违的身心宁静。 无关风月。 一盏茶,对两人既是漫长也是短暂。 轩辕靖撑着赵无疆的胸膛默默起身,她美眸颤动,终究未语。 她刚要踏出屋内,就猛然惊醒自己的易容面皮不在,连忙寻找,在床榻之上发现后,她松了口气,狠狠瞪了含笑的赵无疆一眼,就覆上面皮,走出侧屋房门。 来到寝宫前屋,明明屋内放着火炉,她却感觉有些冷了。 红泥小火炉上熬着汤药,此刻正咕噜咕噜顶着罐盖。 轩辕靖神色怔怔,嘴角擎着一抹浅笑,但微蹙的眉头,却让笑意有些牵强。 美人颦眉,忧心忡忡,她一声叹息。 屋外飘起了雪,难言之隐似风雪,掩埋情意。 第328章 事不休 ---- 苗疆。 寨子错落在丘陵间。 圣长老踩踏木梯,登上吊脚楼,他站在窗栏外,注视着屋内呆坐在铜镜前的圣女祖娅妠汐,叹了口气。 轩辕玉衡死了。 在死亡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了。 而祖娅妠汐得到消息之后,便失魂落魄,整日呆坐。 圣长老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屋内。 轩辕玉衡虽死,但来年春的大夏,依旧要进攻。 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何况还有北境草原王庭,以及一些东部势力,会一同进攻大夏,凭借大夏近年的积弱,是难以抵抗的。 到时候,吞并瓜分了大夏,就能壮大整个苗疆,恢复先祖在世时的些许荣光。 轩辕玉衡的死,不过是死了一个武道强者而已,以及...一尊圣蛊......圣长老又重重叹息一声。 话虽如此,但他当初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却是实打实得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不明白,为何以轩辕玉衡这般强大的修为会死?莫非是触碰到天阶或是天阶的强者出手了? 但是这种强者出于一些忌惮,是不会现世的,轩辕玉衡又是被谁人所杀?难道大夏还有隐藏的能够行走于世间的绝世强者? 圣长老走到祖娅妠汐身后,斟酌措词,想要劝慰: “他对你情意深重,但......” “我只是痛惜他体内的圣蛊。”圣长老话还未说完,就被祖娅妠汐冷冷打断。 铜镜映出祖娅妠汐妖媚众生的脸颊,以及柳眉上似亘古不化的冰寒。 圣长老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沉默数个呼吸才沉声道: “缺了轩辕玉衡,又有辽阔大夏疆域阻挡,得想办法与北方草原王庭取得联系,来年春,同时动。” “杀了大夏北境的独孤天青便是。”祖娅妠汐冷漠道: “独孤天青一死,王庭他们自然会明白什么意思... 南北东夹击,大夏必亡!” ---- 赵无疆来到太医院,轩辕玉衡的尸首就停放在此处。 他揭开覆盖尸首的白布,映入眼帘的便是轩辕玉衡俊朗风霜的苍白脸颊。 这个心腹大患,已经被他斩下,但忧虑却并未消退多少。 赵无疆心中清楚,轩辕玉衡死于太过嚣张自信,但轩辕玉衡的死,只是让来年春的风雪小上那么几缕而已。看書菈 战争,还是会爆发。 轩辕玉衡是南疆势力的首领之一,但不是唯一领袖,他从谍报上得知的圣长老以及圣女等人,绝对不会放弃蓄谋已久的计划。 而大夏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势必也会展开进攻,甚至还有其他蠢蠢欲动的周边国度势力。 一旦战事爆发,大夏将迎来多面夹击。 扶大夏之将倾,何其之难... 赵无疆感慨,不断搓动手指,凝视着没了丝毫气息的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死了,不知尸体上会留下些什么,要是能得到吸星大法就好了,随后他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有些痴心多想。 吸星大法已经随着轩辕玉衡的死去而消失了,不过他倒是可以试着自己用《无相般若经》去做推衍,看能否再次将这种武学演化出来。 不同于江湖上大多人对吸星大法视作邪功,赵无疆心中更认为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关键不在于武学,而在于人心。 他轻轻弹着银针,将银针一根根扎在轩辕玉衡的尸体上,观察并感受着细微的变化。 很快,他就皱起眉头,将两根银针扎在轩辕玉衡肩胛凹陷处,随后将轩辕玉衡翻了个身。 赵无疆眼眸深邃如夜,手中风絮作剑,缓缓划开染血的衣衫。 第329章 庙堂江湖人人叹 ---- 大夏王朝逍遥王,潜龙教教主,轩辕玉衡身死的消息,在京都迅速传播,并一步步扩散向江湖之中。 高门大府,平头百姓,闻者无不震惊,消息中说,轩辕玉衡未经传召闯入皇宫,意图谋害皇上,被诛杀于养心殿之前。 至于诛杀逍遥王的人是何人,那就无从得知了,但一定是一位修为强绝的顶尖高手。. 而作为官吏,朝中大臣听到这个消息,都噤声不语。 此事干系甚大。 那些心中还留存有幻想,想要攀上逍遥王高枝的朝臣,听闻消息彻底心态崩盘,不得不调整心态,收敛心思。 而那些曾受逍遥王利诱的朝臣,虽被赵无疆与轩辕靖联手镇压了心思,但仍旧摇摆,有做墙头草的势头,不过如今得到逍遥王死去的消息,纷纷叹气,心中最后一抹侥幸也消失。 至于曾被逍遥王威逼或种下蛊虫的朝臣,纷纷松了口气,心中对逍遥王可能存在的秋后算账的害怕也没了。 独孤一鹤坐在书房之中,心中感慨,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逍遥王是死于赵无疆之手。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否认了。 逍遥王的修为,从江湖上传递来的消息记载得很明确,至少都在大宗师七阶之上,这等修为的强者,基本已是行走人间的强者的境界极限,寻常人怎么可能将这等强者杀死呢? 他独孤一鹤虽然知晓赵无疆是天资绝伦之辈,但不至于短短一年不到,就从刚踏入武道修为的小白,成长为一个能够抹杀大宗师七阶之上的强者吧? 这一点,独孤一鹤确实想的没错,有理有据,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轩辕玉衡确实是赵无疆杀死的。 不过不是单纯的武力将轩辕玉衡击杀,而是运用智谋加医术加修为,以及一众龙隐卫的付出,赵无疆才手刃了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的武道底蕴分外雄厚,修炼多载岁月,不可能是短短修炼了大半年有余的赵无疆,只凭借修为可以强行击杀的。 但是给赵无疆更多一点的时间,他依旧能通过修为直接击毙轩辕玉衡,如今不过是用了更多的东西,以弱击强,逆行伐上。 柳喆则坐在自家小院观雪,他眉宇皆有笑意,神色愈发和善。 轩辕玉衡的死去,对大夏来说,是毋庸置疑的好事,这让这位白发垂髫的老者放下了一些担忧。 殚精竭虑多年,如今大患已除。 他心中感慨,回想起大风起于何时,好像是起于一位叫赵无疆的小太监出现...... ---- 茫茫江湖,轩辕玉衡死去的消息一浪皆一浪化作涟漪传递。 江湖中不少人痛哭流涕,轩辕玉衡的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大仇得报。 轩辕玉衡在江湖不断掀起腥风血雨,不少门派惨遭屠灭,江湖人对他深恶痛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今轩辕玉衡死在京都,这简直是为江湖铲除了一个天大的祸害,江湖不少人也不必再担心轩辕玉衡一旦修为暴涨化作魔头,会将江湖人士屠杀个干净的事。 越来越多的人回过味来,从最开始的欢呼欣喜,变得震惊不已。 他们不断揣测,轩辕玉衡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大夏皇室有隐藏的天阶强者?若没有,那单纯靠兵力就能杀死已经闯进攻的轩辕玉衡,看来大夏皇室极为强大,深藏不露。 这让他们对大夏皇室无形中多了一么敬畏。 第330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 太医院。 赵无疆已经用风絮作剑,划开了轩辕玉衡的脊背,露出了脊骨。 脊骨雪白,沾染着血迹。 可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轩辕玉衡,这脊骨还在以极小的幅度摇曳晃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赵无疆眼眸幽深,一个词浮现在他脑海。 “楼兰圣蛊。” 他不会忘记,在小时候的记忆中,小赵无疆就曾被种下楼兰圣蛊。 这种圣蛊远远要强过一般的楼兰蛊,犹如皓月对比萤火之光。 因为这种蛊虫会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吞噬掉宿主的一部分脊骨,然后以自己的身躯代替脊骨,与宿主共生。 现在看轩辕玉衡后背的情况,赵无疆已经能够大致肯定,这圣蛊应该差不多成熟了,不然也不会完全吞噬掉整根脊骨。 这种圣蛊有什么作用,赵无疆不得而知,但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 比如以宿主的身体为养分养育自身,有朝一日破体而出。 或是像一般楼兰蛊那样,可以控制宿主的一些话语行为,甚至生死。 他将银针一根根插入轩辕玉衡雪白的脊骨上,脊骨立马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想要破体而出。 可无论脊骨怎么颤抖,都仿佛被死死钉在轩辕玉衡的躯体之上,很快就不再颤抖,归于平静。 赵无疆蹲在一旁,不断搓动手指。 他想不明白,为何轩辕玉衡身上会有这种蛊虫,是以身养蛊?还是南疆有人借蛊操纵? 但是观察轩辕玉衡近些年的行径,很多事肆意妄为,丝毫没有***纵的痕迹。 那么这圣蛊还有什么作用? 赵无疆又飞射出一根根银针,刺入轩辕玉衡脊骨之中,随后摩挲轩辕玉衡衣衫口袋,只找出一块温润的玉珏。 他暂时有些失望,堂堂逍遥王,难道只有这些东西不成? 随后他叹了口气,心道怎么会有人将宝贝全部带身上呢?多半是放在藏匿的基地或是南疆那边。 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绪,抬手一抓,抓来一把风絮,风絮作刀,他开始一点点解刨轩辕玉衡的尸首。 天下武学,浩如烟海。 武学不同,招式起势,流经穴脉都不同。 但是轩辕玉衡最近屠杀了不少强者,都用吸星大法将这些强者夺取修为与命元。 吸星大法使用的频次越高,修为流经的特定窍穴频率也就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痕迹。 解剖之后就可以顺着这些痕迹观察,再借助《无相般若经》一点点去推衍。 这便是赵无疆的想法,他医术高超,手起刀落,很快就将轩辕玉衡解剖了个遍。 死无全尸,大概说的就是轩辕玉衡如今的模样,血水与稠黄液体满身,白骨森森。 ---- 熊熊火焰燃烧,噼里啪啦,焦臭气散发。 赵无疆望着被大火吞噬的轩辕玉衡尸体,云淡风轻转身。 这个一直以来的大敌,如今渐渐化作黑灰,连尸首都没有留存。 他与轩辕玉衡在之前并未直接交过手,但间接交过好几次手。 最初寻找龙阙剑时,轩辕玉衡残杀了好友齐林,还命令蓝衫小仆在皇城大门不远处截杀他。 之后派人肃清无涯阁,被他化解。 到了望州一行,他留下令牌设局坑害轩辕玉衡,并揭露轩辕玉衡的身份。 最后轩辕玉衡被江湖人追杀,又反过来屠杀江湖中人,好友李元正也无辜被杀。 而真正的第一次直接交手,便是前几日的皇城中,也是最后一次。 赵无疆眼眸幽深,渊渟岳峙,他抬手一招,手中风絮扭曲,尽是吸扯之力。 短短一个时辰,吸星大法已在他手中展露雏形。 第331章 白丝双马尾 ---- 皇城,惜月宫。 拜月公主久不被宠幸,幽居深宫,每日空穴来风,寂寞难耐。看書菈 当今日小李子通知她被皇上翻到牌子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早早做了准备。 她先是梳妆。 皇上威猛的进攻在这段时日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知道皇上喜欢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策马持缰绳,驰骋在辽阔的疆域之上。 于是她用木梳分开自己的头发,拢成两大缕,随后用发绳束住,扎成双马尾。 这样,皇上便能一手抓一个......拜月公主羞涩一笑,一想到即将到来的颠鸾倒凤,她心中就荡漾开春水。 梳妆完毕,她穿上轻纱长袜。 袜子是由白色的轻纱改造而成,先将轻纱用剪刀裁剪开,随后做成袜子的形状。 长袜过膝,勾勒出拜月公主修长笔直又不失肉感的玉腿,她轻轻摩挲,手感丝滑。 这叫“白丝”,她之前听赵无疆提起过,说是大夏的皇上最喜欢这种***。 什么白丝黑衫肉丝镂空丝。 她虽没见过,但听描述,自己便做女红将这种***做了出来。 拜月公主湛蓝灵动的眸子颤动,思忖还要注意哪些细节,随后她嫣然一笑,褪去绸缎亵裤。 于是包臀窄裙之内,空无一物。 她这才满意地坐在床榻上,摇晃修长玉腿,静等皇上到来。 ---- 赵无疆与轩辕靖来到惜月宫。 惜月宫内放有不少暖炉,所以一踏入其中,便感觉分外暖和。 赵无疆重伤初愈,在轩辕靖质疑的眸光中翻开了拜月公主的牌子。 他说这叫棍棒外交,宠幸拜月公主以告诉西域拜月国,大夏对他们的重视。 多事之冬,不宜再横生枝节。 远交近攻。 至于怎么交,怎么攻,赵无疆只说,等下床上见真章。 轩辕靖兴致并不高,但是有好些天不宠幸后宫嫔妃了,不少朝臣又开始递交奏折催促,她也有些无奈。 她只是担心赵无疆身体是否吃得消。 这个为她流过血流过汗流过精气的男人,在她心中分量越来越重,她心中有些酸涩,有些担心赵无疆日久生情,被那些嫔妃分走了心神。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她看到赵无疆眼中露出万分感兴趣的神色,正盯着床榻上安静端坐蒙着双眼的拜月公主。 今天的拜月公主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也有些奇怪,窄裙,过膝白袜,双马尾... “皇上,您来了...”拜月公主声音软腻,羞答答。 轩辕靖回过神来,干咳一声: “嗯。” 拜月公主知晓皇上素来话少,是个很能干但不善言辞善口舌的男子。 她如羞似怯,跳下床榻,窄裙骤然收缩向上,露出水天一线。 轩辕靖一愣,心中冷哼一声,暗骂一声骚蹄子,啐了一口。 赵无疆迎了上去,拜月公主似乎是被身下一凉所惊吓到,连忙慌张得拉拽裙子。 待赵无疆走近,她一把扑入赵无疆怀中,抓起赵无疆的手在自己玉腿***上摩挲,羞答答道: “皇上,您摸摸,喜欢吗?” ---- 黑丝白丝不如手撕,高马尾长马尾不如双马尾,蹲下坐下躺下不如趴下。 两国交战,战锤两枚一下下重重撞击在城门之上。 小公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娇躯摇晃,可银牙紧咬就不求饶。 赵无疆一剑定音再而挑三而抽,居高临下,言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观战者一蹙秀眉再而叹三而怨,枯坐一旁,心略带酸涩不是滋味。 战事如火如荼,炮声连连,喘息阵阵。 第332章 少女李蝉溪 ---- 马铃叮铃铃,马蹄哒哒哒。 赵无疆乘着马车,向城西驶去,他要从西城门出去,去往李元正的家。 李元正为他而死,人埋葬在了姜家。 解决完轩辕玉衡这个心腹大患后,静下心来,他起了心思,想去李元正家看看,将李元正的母亲和妹妹接到无涯阁安顿。 甲二三驾车的技术显然极好,马车不急不缓行进着,只有轻微的摇晃与颠簸。 赵无疆闭目养神,神色平静祥和,内心却在思索。 思索后面自己将要做的事。 第一,先要去人宗一趟,去人宗寻杨妙真,将自己身上的道咒解除,至于杨妙真所说的道侣之事,那便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要想办法联系到那神秘的黑袍人,黑袍人应该知晓父母亲的下落。 不过赵无疆心中也有数,若是赵长源还活着,多半也是被囚禁在剑冢之中。 但是黑袍人既然提及这件事,多半还有他赵无疆不知道的一些辛秘。 第三,就是想办法阻断大夏北境外草原王庭与南境外南疆势力的联系,只要夹击大夏的势力展开进攻不能同步,对大夏来说便是好事。 至于其他一些细小的事,暂时在这些事之后,天大地大以性命为先,目前规划好的三件事,分别对应自己的性命,父母的性命,大夏的性命。 马车晃动间,已经驶出了城门。 ---- 京都西城门外,白墙黑瓦,屋舍俨然。 街巷人来人往,有小桥流水哗哗。 小桥是石拱桥,流水是护城河分支。 流水绕城而走,小桥依水而建,四条街巷,便有小桥一座。 李元正的家,就在一座小桥旁。 父亲走得早,他前些年又踏入江湖走镖,只剩下母亲与妹妹相依为命。 而在这个冬季,他也走了,闻此噩耗的母亲也在悲痛中随他而去,只剩下妹妹李蝉溪一人孤苦伶仃。 河岸边流水缓缓,有浆洗衣服的声音。 李蝉溪双手冻得通红,端起装满浆洗好的衣物的木盆,小手在陈旧的浅蓝衣裙上抹了抹,便向着家中走去。 哥哥的惨死,母亲的去世,恶霸的欺辱,邻里乡亲的非议,让原本爱笑的少女变得愈发沉默,秀眉时刻蹙着阴云。 少女柔弱的身躯行走在寒风中,来到家门口,她端着木盆,想用肩膀顶开木门。 “吱呀。” 少女轻轻一顶,木门便开了,她顿时有些疑惑。 走进院落,积雪满地,她放下木盆,正要掏钥匙去开门,身后便有人推了她一下。 少女一个踉跄,撞开房门,狠狠跌在了地上。 一阵哄笑响起。 “李蝉溪,你日子过得这么苦,要不要到哥哥家里去玩玩呀?” “哥哥们会很疼你的,保证让你感受到滚烫,哈哈哈...” “啧啧,这身段,卖到青楼去,以后有老妈子照顾你,保你冻不着饿不着,还能每日享受快乐。” “万一被哪家老爷看上,当个小妾,或是做个暖床丫鬟,也算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了...” “......” 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坐在屋内,眸光淫邪毫不掩饰。 他们是城外的恶霸,丧尽天良的大事虽没干过多少,但欺辱老弱妇孺,调戏甚至拐卖良家妇女姑娘的事却是没少做。 之前他们就盯上了李蝉溪,但是忌惮于李元正,便一直不曾出手。 如今他们都得知李母因为李元正惨死的事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原本忌惮的心思便愈发薄弱,这几天来接连试探,想要对李蝉溪下手。 第333章 绝望 ---- 李蝉溪沉默不语爬起身,并未哭泣。 少女银牙紧咬,心中并无多少害怕,只是有些绝望,有些怨恨。 她绝望孤苦伶仃,无人能来帮助自己,怨恨老天爷对自己一家人太不公平,就不能好一点吗?怎么都是劫难? 见李蝉溪不语,恶霸们愈发肆无忌惮,几天试探下来,他们基本已经确定,李家没有援手了。 眼前的少女让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内心升起火热。 别看少女不过二八年华,素面朝天,衣衫也残旧,像个寒苦人家的小姑娘。 但是少女娇小的身躯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细枝结硕果,什么叫滚圆的臀儿。 尤其是单薄的衣衫,在身前上半部与身后下半部都绷得紧紧的,布料都要承受不住一般,似乎随时要裂开弹出些什么。 即使从正面看去,也能看出少女身躯如山岳般起伏玲珑。 更别提那一张娇滴滴的小脸蛋儿了,擎着薄怒与倔强,这种反差,让阅美不少的恶霸们都心生涟漪,恨不得当场把少女剥干净吃掉。 “李蝉溪,若不是担心你破了雏儿卖不出个好价钱,哥哥我真想试试你能有多倔强...” “倔强好,越挣扎越紧致,啧啧...可惜...” “来,让大爷我摸摸...” “***,占我们便宜是吧,滚一边去,我先来尝尝...” “......” 恶霸们语气里的荤话不断,肆无忌惮眸光Yin邪,恨不得眼神能透视,看透李蝉溪单薄的衣衫,将那傲人风光看个畅快。 一名恶霸向李蝉溪Yin笑着靠近,搓了搓手,想着先从哪里下手。 “别过来!” 李蝉溪娇声怒喝一声,美眸水汽腾腾,都是绝望,她猛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喉咙处,细小的伤口出现,都已渗出殷殷血迹。 恶霸们都是一惊,退后一步。 他们倒不是害怕李蝉溪的匕首,而是害怕李蝉溪死了,他们就没法卖出价钱了,没法卖出价钱就得不到银子,得不到银子就不好凑齐贡银去孝敬身后的大哥们,他们的日子也就要难过不少。 年关将至,他们还得考虑“绩效”呢。看書菈 “李蝉溪,把匕首放下!” “对,快放下!” “哼,你以为你自杀就能逃过一劫吗?” “就是,大爷们不介意玩弄还温热的尸体!等大爷们玩尽兴了,就将你扒得光光的,挂在你家桥边! 丢的是你们李家的脸!” “你老母亲死了也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哈哈哈,信不信连你老母亲一起玩弄?” “......” 恶霸们语气怨毒嗤笑,他们笃定李蝉溪不敢下手。 李蝉溪眼眸赤红,擎着一汪水潭,身躯颤抖,银牙紧咬,握着匕首的手愈发用力,喉咙处的血迹越渗越多。 她的绝望越来越多。 少女脑海中各种画面浮现,有哥哥木讷但温和真切的关心,有母亲孱弱的身姿,以及敦敦教诲。 有一个素未谋面但倾慕已久的男子,那男子身姿挺拔温润如玉,还有满腹才气吟着旷世诗词。 她知道这个男子叫赵无疆,哥哥曾告诉她这是个好人,是李家的恩人,不但拿出银子救治了重病的母亲,还拿出银子救济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 母亲曾告诉她,他们已经麻烦过赵公子不止一次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一二再再而三地去麻烦他人,要有自己的骨气。 而她自己曾告诉自己,等日子好起来,她也要去看看这个叫赵无疆的男子,是不是像他们说的一般朗逸明媚。 她闭上了眼眸,手中用力。 第334章 抱歉,我来晚了 ---- 李蝉溪手中刀死死抵着喉咙,用力一压。 恶霸们惊呼,唾骂晦气。 可预想中的少女喉咙被割裂,鲜血喷涌的场景并未出现。 李蝉溪一愣,神色疑惑,她惊骇发现自己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在颤抖,像是有无形的风缠绕,手指一根一根被扳开,手中的匕首咣铛坠地。 她眸中绝望更甚,莫不是恶霸们身旁还隐藏有厉害的武道高手,自己连死都做不到吗? 恶霸们也神色疑惑,刚要开口,雪花飘进屋内,屋内的温度骤寒,一股凉意顺着他们的背脊直冲天灵盖。 “抱歉,我来晚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如冬日里提前到来的春风。 李蝉溪眸光一颤,看到屋外大雪茫茫,走进来一位朗逸青年。 青年一身墨黑长袍,绣有牡丹,身披厚实绒毛半身披风,头戴玉冠,温润如玉。 青年俊朗的面容让李蝉溪一怔,她素未谋面,但见过画像。 青年带着歉意,视恶霸们于无物,径直走向心神震颤的少女,将自己厚实的披风解下,温柔披在少女身上,柔声道: “你是元正兄的妹妹吧?” 李蝉溪听着温柔的询问,没由来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满腔委屈好似找到了安慰。 赵无疆不语,善解人意将李蝉溪搂入怀中,李蝉溪没有挣扎,伏在赵无疆胸膛上抽泣。 恶霸们顿感心中不妙,不知道这跟那些夫人家豢养的面首小白脸一样帅气得一塌糊涂的男子是谁,但冲着男子说的话,他们就升起了忌惮。 李元正的好友?莫不是也是武道强者?该不会也是四品境界的高手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今日根本不是对手,四品根本不是他们五人可以对抗的。 领头一名恶霸斟酌措词,决定搬出自己身后的大人物,于是沉声道: “阁下是何人?我家大人是...” 话还未说完,无形的风絮就紧紧缠绕恶霸的喉咙,将提起。 领头恶霸被凌空提起,脸色涨红逐渐泛紫,脚尖不断乱晃,心中已满是惊恐,俊朗青年明明没动,为什么自己会被擒住喉咙,莫非是什么妖术不成? 其余恶霸噤若寒蝉,他们浑身颤抖,回过神来,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尖叫不已,疯狂向屋外逃去。 可他们刚踏出屋外,一阵风吹过,他们壮实的身躯就被凌空束缚,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他们擒住。 “大...人...饶命...知...错...”有壮汉艰难挤出几个字,心中惊骇已经无以复加,这根本不是四品的修为,这简直比他们见过的最厉害的强者还要厉害不知多少倍。 那朗逸的青年根本不像是一位武道强者,更像是神,能够一念主宰他们生死的神。 “下辈子注意点。”赵无疆只说了一句话,房门猛然被风带上,砰一下关上。 屋外响起血肉骨骼破碎的声音,恶霸们尽数化作血雾,纷纷扬扬随着雪花落下,又很快被掩埋。 李蝉溪找到了依靠,还是自己仰慕倾心已久的男人。 她伏在赵无疆怀中哭泣,滚滚而出的泪水不断沁湿赵无疆的衣衫,赵无疆只是柔柔轻声宽慰着,任由李蝉溪双臂越抱越紧。 屋外风雪飘飘,屋内少女呜咽。 不多时,少女抬手抹了抹泪水,娇羞又尴尬的低眉颔首,不敢直视赵无疆,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335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 赵无疆神色肃穆,向着李元正母亲的灵位作了一揖。 他手指一抹香头,檀香一瞬被点燃,他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口中念念有词,说着请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宽慰安心之类的话。 礼毕,他叹了口气。 无涯阁初建的时候,他曾劝李元正带着母亲与妹妹入住无涯阁,也好多个照应。 可李元正却委婉拒绝,其中缘由,他自然清楚。 只是没想到,转眼便物是人非。 “走吧,今后你就住在无涯阁吧,那里有人保护你。”赵无疆温润一笑,对李蝉溪说道。 李蝉溪轻嗯一声,眸子泛着水波打量着赵无疆,轻声道: “你真的是赵无疆吗?” 赵无疆摇头一笑: “你不确定,刚才还敢扑上来哭?” “我...”李蝉溪有些羞赧,俏脸红霞,语无伦次: “只是...你跟画像上有些不一样... 要...要...好看得多...” 赵无疆哑然失笑。 ---- 马车上,少女时不时偷偷打量坐在一旁温润俊朗的青年,这个让她仰慕倾心的男子真的要比画像还要来得俊朗。. 也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温润如玉,待人和善。 可少女眼神怯怯,埋头盯着自己单薄陈旧的绣鞋,自卑让她心中泛起失落,赵无疆这般男子,身边红颜一定不少,自己又并不出众,若不是哥哥与赵无疆交好,恐怕赵无疆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吁,阁主到了。”马车停下。 赵无疆温和一笑,牵起李蝉溪的胳膊,掀开车帘向外走去: “走吧。” “这...这么快就到了吗?”李蝉溪疑惑。 她下了马车,看着四周的建筑,愈发疑惑,这不是京都西市吗?她曾与哥哥来过。 西市虽然没东市那般繁华,但也是商铺林立,热闹之地。 “带你去买些衣服。”赵无疆笑意温和,少女穿得有些单薄,就算穿有小袄,也不保暖。 那小袄应该是穿过多年,洗过太多次,里面的填充保暖的棉花愈发稀薄,根本留不住热。 李蝉溪被牵着手腕,低眉颔首,不敢去看赵无疆的眼睛,她神色怯怯,诺诺道: “我...不...不用的...” “蝉溪你既你元正兄的妹妹,那今后也就是我赵无疆的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赵无疆语气柔和真挚,他将李蝉溪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柔柔攥紧。 “嗯。”李蝉溪鼻音嗯了一声,眸中染上水汽,这份温暖让她想起了哥哥李元正,又有些不同。 她亦步亦趋跟在赵无疆身旁,进了一家卖女子衣物的店铺。 店铺装修华丽,屋内角落放了不少暖炉,热烘烘。 铺子掌柜是个容颜娇媚身姿丰腴的美妇人,见赵无疆衣着不凡,立马扭着腰莲步款款迎了过来。 “公子可是为...”美妇人眼眸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李蝉溪,青涩可人,倒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穿着有些寒酸,与身上披着的厚实绸缎半身披风明显不搭,难不成是公子新相中的小妾? 美妇人心思玲珑一转,向赵无疆抛了一个芳龄三十四岁的媚眼: “为新入门的小娇妻购置衣物?” “吾妹。”赵无疆干咳一声,这美妇人掌柜丰腴的身段都快要贴到他身上了。 美妇人眼眸都是勾子,搔首弄姿,自来熟挽住赵无疆另一边胳膊: “怪妾身眼拙,公子兄妹两当真郎才女貌,妾身这才认错...” 李蝉溪眼眸低垂,刚因掌柜的话语而有些欣喜的内心,便又因赵无疆的解释而感到失落。 第336章 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 “妹妹,你摸摸这绸缎,这手感,柔不柔和?滑不滑溜?”美妇人将一件鹅黄绣花小袄递给李蝉溪: “里面可不是棉花,姐姐给你说,里面填充的都是岭南的黑羽鹅毛,不断保暖,还不臃肿,能够最大程度将妹妹你这傲人身段展露出来呢。 让那些臭男人,眼睛留在你身上都不肯放下来。 京城中不少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喜好这种款式呢。” 李蝉溪俏脸红润,抚摸着鹅黄绣花小袄,入手温和分外舒服,她有些爱不释手,怯怯问道: “掌柜,多少钱?” “不贵,才二十两银子。”美妇人巧笑嫣然,但心思活络,一见少女面色变化,就热切自然地改口道: “不过姐姐见妹妹这般娇美,心中也乐意交妹妹这个朋友,姐姐也不挣你多的,十五两,妹妹拿去。” 李蝉溪抿着红唇,放下了袄子,怯怯道: “我再看看其他的...” 美妇人也并未有丝毫不喜,而是热切介绍其他华美衣裳给李蝉溪。 当赵无疆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知晓赵无疆是难得的贵公子,那朗逸非凡的气度,说一句丰神玉朗好不夸张,尤其是头戴的玉冠,那更是沁润通透,完美无瑕,根本不似市井之物,寻常公子哥能有吗? 这般人物,出手一定不凡,她根本不担心今日挣不到银子。 赵无疆与甲二三喝着热茶,天寒地冻,让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头子一个人在外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并且与女子逛街买东西,那可是真的有的等,别说等个一两盏茶半个时辰之类的,就算等个一两个时辰都是极为正常之事。 赵无疆神色祥和,眸光不时打量挑选衣物的李蝉溪,发现李蝉溪尤为钟爱紫色的衣物,接连对几件华美的紫衣都动心不已,只是问询价格之后便默不作声又放下。 半个时辰后,李蝉溪挑好了一件浅粉色的裙子,才拿给美妇人,美妇人眼中明显有些失望,这裙子才二两银子,她只能赚个对半,也就是一两。 赵无疆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向李蝉溪俩人,随后在几件刚才李蝉溪没看上的衣物上一指:. “掌柜的,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她能够穿上的尺寸,都包起来。” “啊?”美妇人一愣,回过神来,满脸春风,更是吹进心坎里,眼眸间,她连忙谄笑道: “好嘞,公子,稍等。” 果然是贵公子,出手就是潇洒阔绰......美妇人扭着腰肢,唤来店内的伙计,吩咐他们去打包衣物。 李蝉溪楞在原地,咬动红唇,这般恩宠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双手搅动着裙摆,她偷偷看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正在走来,她连忙埋下脑袋,又羞又怯。 赵无疆扶住李蝉溪的肩膀,语气温和道: “抬起头来,不必拘泥,不必羞涩。 你叫李蝉溪,是身怀傲骨顶天立地李元正的妹妹!” 李蝉溪缓缓抬起脑袋,清纯的脸庞上红唇紧抿,眸光盈盈看着赵无疆,她缓缓点头,轻嗯一声。 ---- 不多时,美妇人带着歉意与懊悔莲步款款走来,施了个万福: “公子,有些衣裙,妹妹可能穿不了,妾身就没有打包。” 赵无疆蹙眉,疑惑。 美妇人掩嘴轻笑,做着解释: “妹妹身段玲珑,有些地方太过饱满太过挺翘,妾身铺内的衣物,多是给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穿的。 妹妹看着娇小,但却尤为傲人,确实穿不下去,万一撑破了衣物,反而得不偿失...” 第337章 多余的解释 ---- 赵无疆干咳一声。 李蝉溪一瞬脸颊通红,青涩清纯中又添一丝妩媚,她娇羞低下头,就瞥见被撑展成圆润弧度的绸缎披风,看不见脚尖。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美妇人意味深长一笑,虽然眼前俊朗的公子哥说少女是妹妹,但作为掌柜多年,接待客人无数,她什么没见过? 并且她刚才在给少女介绍挑选衣物时,早就发现少女时不时偷瞟向俊朗公子哥,眸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异彩。 这是妹妹?这是情妹妹吧。 衣物打包好,放入马车,美妇人谄笑目送赵无疆三人远去,今天一天的买卖,可好过往日半月有余呢。 马车哒哒哒,又去买了胭脂水粉,不光是给李蝉溪买,还给苏画衣顾南鸢和花如玉等人买去。 又半个多月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无涯阁后门。 甲二三去停泊马车,赵无疆牵着李蝉溪穿过后院,来到厢房处,他想找嫂嫂花如玉给李蝉溪安排一个厢房。 刚站在花如玉的门口,赵无疆便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溅水声与喘息声,想来嫂嫂又在做些排解寂寞的事。 他敲了敲花如玉的房门: “嫂嫂,在吗?” 废话,当然在,都听见了,不过他又不能明说,又不能直接推门而入。 预想中的声音的停歇并未出现,反而愈发激烈,似乎里面的人在加快速度,又或者是故意撩拨。 “里面的人是病了吗?”李蝉溪怯生生问道。 赵无疆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解释说是在做手艺活儿吧? 五个呼吸后,里面声音停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渐近,门还未打开,嗔怪声先传了出来: “赵大人,你今日怎么想起来过来看看了?” 房门被打开,探出花如玉潮红并未退去的妩媚脸颊,湿润的发丝还粘在额头上,她看到赵无疆,眼眸既欣喜又幽怨,刚要再开口,就瞥见了赵无疆身旁青涩娇美的少女,顿时微微一愣。 “嫂嫂,这是元正兄的妹妹,烦请你安排个厢房。” 赵无疆语气温和,他虽是阁主,但更像一个甩手掌柜,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很多事都交由长老等人做的。 “妹妹?”花如玉打量着李蝉溪,清纯可人,身材娇小却分外玲珑,那臀儿饱满挺翘,大得仿佛比她还要好生养。 不过这只是身材反差对比出来的错觉,要论谁的臀儿圆滚滚好生养,她花如玉自认不输其他任何女子。 “好吧。”花如玉嘴角擎着笑意,拉过李蝉溪,玩笑告诫道: “妹妹,姐姐马上给你安排个上好的厢房,你就安心住在这儿。 不过你可要提防别被某人吃了... 还有不少妹妹都被他吃干抹净了...” 李蝉溪疑惑,满脸天真,被花如玉牵着手走向其他屋舍。 赵无疆干咳一声,在其他人眼中,他虽是太监之身,但是花如玉如饥似渴如狼似虎,早就在他身上嗅到了熊熊滚滚的男子阳气。 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妹妹不一定一直是妹妹...”花如玉边走边叹,语气幽幽,带着浓浓的深闺怨气,毫不掩饰嘟囔道: “但嫂嫂,偏偏一直是嫂嫂...”ap. 赵无疆干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不经意瞟到花如玉屋内,连忙冲进屋子里收起一卷画卷,这才踏出厢房,将房门紧紧关上。 心中叹道,这花如玉越来越放浪直接了,以后又是妹妹又是嫂嫂,让他怎么招架的住? 第338章 第338章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 当苏画衣与顾南鸢见到李蝉溪之后,虽然姐姐妹妹有说有笑,但是苏画衣明显有些吃味,觉得赵无疆迟早会把李蝉溪这个故人的妹妹给吃掉。 先不说赵无疆有没有意,光是李蝉溪的神态举止一颦一笑,她们都看得出来李蝉溪是对赵无疆有意的。 女追男隔层纱,万一李蝉溪不再矜持,展开对赵无疆的攻势,甚至强行索取赵无疆,那赵无疆能够招架的住吗?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怎么可能?赵无疆剑虽然硬邦邦,但心确实软的。 这一点,苏画衣与顾南鸢了解的很清楚,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于是在感受到危机的苏画衣的一番游说下,顾南鸢与她携手将赵无疆带入房中推倒。 信誓旦旦说不能让赵无疆闲下来,免得赵无疆再去沾花惹草。 赵无疆与苏画衣顾南鸢两人不断交流,心中感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但是偏偏为何是这根筋骨? 他时而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个半时辰后,赵无疆躺在床榻上,麻木地看着又一次跃跃欲试的苏画衣,他叹了口气,得想办法给坤坤放个假。 不然按照这样的攻势下去,他没被轩辕玉衡的吸星大法吸干,他也会被苏画衣与顾南鸢的吸干。 “明后两人,我可能要出发去一趟人宗,届时我不在京都,一旦无涯阁有什么事,就传递消息入皇城便可。” 赵无疆认真说道,苏画衣已经像个插座一般坐了上来,娇媚的俏脸嘟着嘴,一副你继续说,我们俩姐妹在听的可爱模样。 赵无疆看着技能冷却又转好,守护在一旁魅惑无双的顾南鸢,他眼眸一颤,一脸认真道: “事不宜迟,我觉得应该现在就出发,避免耽搁了行程。” “哼。”苏画衣哼了一声,纤纤玉手撑着赵无疆宽实的胸膛,微微撅起润泽红唇,媚眼如丝,嗔道:看書菈 “那你先把我们俩姐妹送入云端才行...” “我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不算。”苏画衣狡谐一笑,仰起绝美妩媚的脸颊: “不信你问南鸢妹妹...” 顾南鸢脸颊羞红,红唇轻抿,她其实想帮赵郎说话,但是一想到苏姐姐的游说,她就觉得挺有道理的。 她只能柔柔道: “苏姐姐说得对,刚才不算...” “姐妹齐心,其利断筋!”赵无疆无***说,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很棒: “希望你们两姐妹等下不要求饶!” “呵。” 苏画衣做了个鬼脸,可爱妩媚又俏皮,她微微讽刺嘟囔道: “剑气弱了几分,嘴巴倒是硬了不少。” 赵无疆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挑衅?他眸中金光流淌,气沉丹田,剑气无双,一瞬冲刷天地幽深。 本来只想以普通男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现在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不灭金身! 下一刻,哀怨嘤咛声顿起。 苏画衣花枝乱颤,顾南鸢瞠目结舌。 第339章 与女帝曰 ---- 漫天大雪。 自步入凛冬之后,京都仿佛成了风雪的国度,白茫茫一片。 赵无疆推门而入,轩辕靖坐在暖炉旁,素手闲读诗书。 见赵无疆略有些虚浮,轩辕靖皱眉: “你去了何处?” “日理万姬!”赵无疆轻轻锤了锤有些刺痛的腰窝,坐在轩辕靖一旁。 他虽然有不灭金身,但是苏画衣与顾南鸢也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强者,都是四品的修为,苏画衣更是将要踏入三品,身子骨的强横远胜一般娇弱女子。 而且苏画衣有合欢宗秘法护身,顾南鸢又是剑炉之躯,有几个剑能刺破剑炉的?大多数还不是要被剑炉内的滚烫炙热给融化? 轩辕靖放下古籍,认真道: “你近日好生休息便是,朕自己会处理政事,你无需替朕分忧。” 不是你认为的日理万机......赵无疆也并不作解释,只是淡淡道: “我要再去一趟江湖,去道门人宗山门。” “这般着急?”轩辕靖微微蹙眉。 “不是着急...”赵无疆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身中道咒,如果不解除,就会有性命之虞,他叹了口气,随后温和一笑: “我怕年关过后,就没时间去了...” 年关过后,甲子春来,战事将起。 “嗯。”轩辕靖美眸闪烁,只是轻轻颔首。 “对了。”赵无疆摸出一个楠木盒子,将其搁在桌上,推向轩辕靖: “给你买的。” 轩辕靖瞟了一眼精致的木盒: “什么东西?” “围巾。”赵无疆淡笑,这是今日陪李蝉溪购置物什时,看上的一条做工精细秀美的围巾。 “嘁。”轩辕靖双手环胸,又瞥了木盒一眼,似浑不在意,但是语气微软: “朕不需要这东西。” 赵无疆也不理会傲娇的女帝,而是打开木匣,拿出里面柔和丝绒编制的紫色围巾,站起身来,直接戴在女帝的颈脖上。 轩辕靖惊呼,怒目注视含笑的赵无疆: “你想勒死朕吗?” 赵无疆替她挪动围巾,动作温柔。 轩辕靖眼眸一软,柔和转瞬即逝,不冷不淡道: “还行。” “可别再感染了风寒。”赵无疆打趣道。 轩辕靖皱眉,侧过脸去: “朕才不会!” “我会心疼的,真的。”赵无疆吐露心声。 轩辕靖眼眸一颤,有些不敢看向赵无疆,支支吾吾: “你...朕...”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真想告诉赵无疆些真相,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尽数吞咽入回去。 她只是眼眸柔和,瓮声道: “此行,早些回来。” “好。”赵无疆温和颔首。 虽然他现在修为已经到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并且有金刚不坏,吸星大法,无相般若三种绝世武学伴身,还有可化作风絮的神兵天惊。 但是人宗一行,他并非能够肆意妄为。 出于对道家与道教的推崇与尊敬,他深知如今江湖上的道门三宗肯定也是深藏不露拥有不少高手的。 他此行前往人宗,也许会碰个满鼻子灰也说不定。 人宗的前辈们不同意他与杨妙真结为道侣,那将是一件麻烦事,说不定杨秒真会因此不给他解除道咒,任由他自生自灭。 可一旦人宗的前辈们同意道侣一事,对他来说亦是一件麻烦事,风流债太多,他说不心虚是假的。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 他已经筋骨劳累,身躯阳元空乏,难道如今又要困苦心志不成? 烦!赵无疆也想做到他饱览群小说中的主角那样,什么冷酷无情杀伐果断,诸事不烦身,可他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还被困于危局中。 第340章 人宗行(其一) ---- 道门人宗。 在大夏江湖上并不算声名赫赫,但是若有人将其当做一个小小的宗门,势必会引来江湖人的嘲笑。 人宗信奉感悟人世间,体悟七情六欲,窥见尽头。 相较于天宗的阴阳五行天道无情,人宗与地宗在江湖人眼中则更有人味儿。 人宗宗门建造在大夏东境云州,一块命名为云水泽的地方。 云水泽,方圆百里皆是山川水泽,人宗的山门便位于云水泽内一片两面环水两面绕泽的山脉中。 两面环水两面绕泽,水岸又无舟船,寻常百姓难以渡水来到人宗,而人宗弟子大多可踏水而行,也算是天然屏障,以免人误闯。 人宗宗门占据八座山峰,七座以七彩之名命名,分别是为赤橙红绿青蓝紫,主峰冠以白字,意为天下大白。 白峰后山谷底,宁静清幽,溪水叮咚,冬不冻。 临溪而建,有草屋几间。. 杨妙真一袭宽大道袍,端坐在一块临溪大石上,双手翻覆相合结印,面容清冷。 她在打坐。 确切说,她在关禁闭。 前几日,宗门长老有人测算八字,说圣子柳济苍与她杨秒真八字相合,天造地设,应结为道侣。 道首游历江湖未归,宗门内皆由九位长老决定大小事宜,有半数长老同意她与圣子结为道侣之事。 但她当众反驳此事,认为此事当由道首回宗之后再做商议,半数长老与圣子好言相劝又言语威逼,她情急之下,说出了心有所属,是人宗之外的一名男子。 满门皆惊,喧哗四起,长老们更是怒不可遏,圣子神色阴郁。 她坚决不从,长老们又无法用强,毕竟她是宗门圣女,又是道首的亲传弟子,于是长老们下令让她面壁思过,禁闭在后山谷底,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解除限制。 只是好几日下来,杨妙真口风都无丝毫松动,反而愈发清冷坚定,将此处当做了自己清修之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只是这段时日,杨妙真时常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害怕他来,又害怕他不来。 若是他来了,虽然有不俗的宗师修为,可是来此地无异于身陷险境,并且他为何而来?恐怕是为了那道咒的“威胁”吧? 可若是他不来......绝美道姑心中一叹,不来就不来吧,说不定他猜到了道咒并无威胁,又对自己没有情意,干脆便不冒险,这也是人之常情。 露水姻缘吗?绝美道姑秀眉似蹙非蹙,红唇轻咬,她无法欺骗自己,将这当做露水姻缘。 她很喜欢赵无疆的诗词,又被赵无疆救下性命,最后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姻缘宿命当如此的感觉。 要让她强行看淡此事,将她与赵无疆的关系当做露水姻缘,她只会道心受损罢了。 她微微一声叹息。 溪水叮咚,有腾雾破空声渐近,她没有抬头,而是美眸愈发坚定,手中结印,继续打坐静修。 山涧冬深雾重,蒙蒙白雾缭绕山峰之间,雾气中坠下一黑袍老道,脚尖轻点山石松柏,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老道人向下飞掠,如清气临尘轻飘飘落在绝美道姑身后。 “妙真,想好了吗?” 老道人面容清癯,轻抚长须一叹。 他是宗门的大长老,并不赞同强逼圣女圣子结为道侣之事,但是道首不在,其余数位长老强行赞同此事,他就算是大长老,也无法力排众议。 绝美道姑气质清幽,朱唇微启: “大长老,妙真想好了。 道法自然,若强行此事,吾宁坠入阴司。” 第341章 人宗行(其二) ---- 山谷清风徐徐,并无冬日寒气。 老道人白眉颤动: “他若是不来呢? 他并非道门三宗之人,修武不修道,先不论大道殊途,以他的修为,会选择深陷险境吗? 你与他的情缘浅薄,何必为他坚守?” “大长老,人宗不是讲究入世,言七情论六欲的吗?”绝美道姑气质清冷,语气幽幽道: “为何他不是道门的人,便不能与妙真结为道侣?” 老道人沉声道: “你是圣女,不是普通的道门弟子...” “妙真明白了...”绝美道姑美眸微垂,有些黯淡: “那妙真便不做圣女了。” 老道人皱眉,并未动怒,只是叹息: “你...道首若知晓你这般言语...” “师父会支持我。”绝美道姑没有回头,语气坚定: “他老人家常说,道法自然,论心行事,只要不愧对大帝,不愧对苍生,不愧对宗门,不愧对亲友,万物皆虚,唯心是真!” “师兄...”老道人白眉飘飘,摇头笑了笑,正欲说话,眸光悄然一凝: “有人来拜山了...” ---- 水泽荡起涟漪,赵无疆踏上山石。 他黑衣如墨,头戴桃木簪,面覆方口直鼻青铜面具,遥望漫长青石板阶。 石阶蔓延至山间云雾,他不急不缓拾级而上,每踏一步,便有山石轻击之声响起。 这声音是宗外之人登山时才会发出,示意有人拜访人宗。 根据来者散发的修为气息不同,每一步所发出的声音皆不同。 赵无疆丰神玉朗,温润如风,一步一步,声音如山石轻击,直到走上百阶,山石轻击声骤变,似有隐隐雷声,将要震散山间云雾。 人宗主峰山门前,不少弟子聚拢,神色笑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有人拜山了,上一次还是将近一年前道门其余两宗的拜访。 来者是谁,为未可知。 人宗弟子们议论纷纷。 “你们说来者会不会是圣女口中说的那个赵姓男子?” “我看几乎不可能,那赵姓男子是宗外之人,听说不修道,武道实力也就那样,明知我人宗是龙潭虎穴,他敢来吗?” “也是...” “就是不知他用了什么腌臜手段,诓骗了圣女,我人宗圣女岂是他一个宗外之人可以配得上的?” “就是!难不成他以为他是江湖上某些世家的继承人,还是大夏皇室中人?还是修为高达二品的顶尖强者?” “论实力,他不及圣女,更不及圣子,若论长相,哼,他能有圣子一般俊朗?” “俊朗也许只是皮囊,若论内在,这赵姓男子有多少才华?难不成比得上圣子?恐怕连我也比不上吧。” “再说了,圣子与圣女从小一起在宗门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他一个赵姓外人有资格插手? 能抵得过圣女圣子天造地设的一对?” “圣女既然不喜欢圣子,道法自然,不一定要强求不是?” “哈哈哈,你这般想法,莫不成以为圣女不选择圣子就会选择你不成?” “那...那...也说不定...再说了,你们都完全心甘情愿同意?” “.....” 原本的喧哗顿时渐渐弱了下来,有人一句话扎了不少人的心。 杨妙真在他们心中,那可是比拟天仙的存在,气度清冷,相貌更是人间绝色,别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姓外人配不上杨妙真,就算是圣子,在他们心中其实也并不见得配得上。 当然要是换成他们自己,虽自惭形秽吧,但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事只能想想,没什么可能。 第342章 人宗行(其三) ---- 宗门前弟子们声音渐弱些许,便有人轻笑出声。 一群道姑联袂走来,巧笑嫣然。 “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有没有想过,能被杨师姐看重,那赵姓男子当真这般不堪?” “多少应该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杨师姐平日里那般清冷,她看上的男子,有不凡之处也说不定,不过也仅此而已。” “依我说,世间男子,恐怕只有天宗道子张小果才配得上杨师姐,那张小果年初来拜山之时,丰神玉朗,当真是朗逸无双,可惜天宗道法无情...” “万一那赵姓男子也是俊朗无双之人呢?” “呵,世间男子何其多,有多少公子世无双?又不修道,满身红尘乌烟瘴气,能有多澄澈清明气度朗逸?” “不过我倒是期待这次来拜山的会是那赵姓男子,要知道杨师姐都因为他关禁闭了,他要是不来,哼,我下山了一剑砍了他。” “若是有情有义,就算配不上杨师姐,也不至于让人太过失望...” “......” 女道姑们叽叽喳喳,相较于男弟子普遍的酸涩讥讽,她们倒是有些期待见到圣女口中的赵姓男子。 不过她们心中也明白,能配得上圣女,几乎是不可能了。 她们中有不少人都容颜秀眉,可面临杨妙真时,真的有些自惭形秽,发自内心的挫败。 “什么有情有义?我看就是虚假之辈,不知以什么方式诓骗了圣女。”有声音由远及近,宗门前聚拢的弟子们声音迅速低了下去,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圣子柳济苍。 柳济苍的名字,是三长老取的,意为救济天下苍生。 而柳济苍也正是三长老的徒弟,撮合圣子与圣女结为道侣一事,正是三长老在推动。 柳济苍一身黄黑道袍,剑眉星目,嘴唇略薄,头戴首尾衔接双鱼冠。 他神色冰冷一步步走来,弟子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在他心中,早就将绝世惊艳的杨妙真视为禁脔了,根本不允许其他男子染指,他便请求师父安排此事。 哪知那杨妙真有些不识好歹,屡次三番拒绝他,甚至还当众搬出一个赵姓男子来搪塞。 这种当众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感受让柳济苍感觉分外受辱,在他看来,这赵姓男子无非是杨妙真用来拒绝自己而胡诌出来的,就算存在,能和自己想比吗? 他柳济苍武道修为已经将要接近宗师中期,天赋堪称天资绝伦,除了天宗的道子张小果,大夏还有人比他天赋还要出众的吗? 他不但武道修为强大,人宗诸多道术更是熟稔于心,山上山下,他站在山上,山下的赵姓男子凭什么和他比? 就算不论武道与道术,他满腹经纶,又俊朗非凡,更是道门人宗圣子,就算是江湖世家的继承人,都未必有他高贵。 他更是与杨妙真从小一起在宗门长大,那赵姓男子何德何能来染指他的禁脔? 柳济苍眼眸阴翳,俯视台阶下的雾气。 你真是该死,若真是你在登山前来,就算长老们不同意,我也必将你挫骨扬灰,你是什么身份,也敢与我柳济苍争? 柳济苍双手背负,他作为宗门圣子一出声,其余弟子便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唯有几个平日里与杨妙真交好的女弟子有些气闷不满。 冬雷隐隐作响,有人穿过云雾而来,一步步拾级而上,挺拔的身姿映入众人的眼眸。 第343章 人宗行(其四) ---- 映入众人眼眸的,是一位黑衣如墨挺拔如松的男子,只是这男子戴着一副青铜面具,让想要看清容貌的众人有些失望。 距离不过百阶,磁性略带沙哑的嗓音被山风吹拂上来。 “赵无疆前来赴约,请圣女杨妙真前来一见。” “哼。”柳济苍站在宗门前,俯视台阶之下的身影,轻声笑道: “此人若是相貌俊朗,又怎么会覆面见人?就算不是丑陋不堪之人,也不会是俊朗之人,陈冬儿,你恐怕要失望了。” 唤作陈冬儿的道姑是杨妙真的好友,被不少女弟子拱卫,想来在宗门的地位也算挺高,她也是少数在杨妙真一事上赞同杨妙真的人,也因此被柳济苍嫉恨。 陈冬儿听着柳济苍的嘲讽声,并未作答,只是抱着一柄黄符桃木剑,凝视着愈来愈近的身影。 “登山时伴有隐隐雷声,此人修为还算不俗,但本圣子单手便能将其镇压!”柳济苍眉目阴冷,身旁诸多弟子沉默。 也有些弟子开始阿谀奉承这位圣子,将来有可能成为人宗掌舵者的男人。 “圣子所言极是,这自称赵无疆的男子,只怕是獐头鼠目之辈,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能有柳师兄这般俊朗与修为者,世间罕有,这赵姓男子登山来此,只是自取其辱。” “不知所畏,难不成以为他登山来此,杨师姐会庇护他不成?如今杨师姐都自身难保了。” “以我看真如圣子所说,这赵姓男子只怕是学了些江湖技法,诓骗了下山的圣女...” “这般登山音,修为也就那样,根本无需杨师兄出手,我等自会让他知难而退。” “......” 陈冬儿一行女弟子有些忍不住了,虽然她们都不看好这个叫赵无疆的,但是这么多男弟子明显是出于嫉妒到嫉恨。 陈冬儿美眸微眯,只觉得赵无疆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脑海中搜索,随后眼眸愈睁愈大,也愈发明亮,她悠悠道: “你们不觉得,赵无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吗?” 不少人升起疑惑,柳济苍冷哼一声,他从听到赵无疆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若是所料不差,就是那个以才气闻名于江湖庙堂的无涯阁阁主赵无疆,诗词传到了人宗,人宗也有不少人推崇此人。 但是这个赵无疆又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小小无涯阁阁主那点修为,他一掌就能拍死! “耳熟又如何?他一个外人,蛊惑我宗圣女,就算他登了山,到了宗门前,我也会将他拿下!” 柳济苍声音愈发冰冷,他在宗门内隐隐听过不少杨妙真喜欢那个叫赵无疆男人的诗词的事,仿佛因为几首破诗,就喜欢上了一个人一般。 赵无疆配吗?修为实力身份地位模样,他赵无疆哪一点比得上我柳济苍? 才气?哼,酸文腐儒! 有不少弟子想起了赵无疆是谁,眼眸渐渐涌上惊色,但很快黯淡。 世间叫赵无疆的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才气纵横的赵无疆可是在京都之中,杨师姐相遇的则是在兰州,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就算是,难不成凭才气就能打败圣子不成? ---- 赵无疆温润如玉,如清风拂山岗,一步一步踏着石阶,看清了众人的模样。 为首一位眉目阴冷俊朗的道士,身旁两侧是道袍大同小异的男男女女,神色各异,大多疑惑平淡不屑。 这些人堵在大门处,有些不像是在迎接他。 而在他的感知中,大门后不远有数道强横的气息似在观望。 第344章 邦邦两拳不逼逼 ---- “在下赵无疆。”赵无疆语气温和,身是客,他并未凌势: “与圣女杨妙真有约。” “你就是赵无疆?”柳济苍眼眸冰冷,冷冷道: “不想死就滚下山去。” “你是宗门道首还是长老?”赵无疆剑眉一挑。 柳济苍沉声: “我是人宗圣子!” “长老们都不在家?”赵无疆语气平淡。 柳济苍自然明白赵无疆的意思,长老们都在,轮不到他在这指手画脚。 他武道气机澎湃,气势迫人都是怒意: “强闯人宗山门,挑衅人宗圣子,藐视人宗之威,本圣子将你拿下你也无话可说!” “砰!” 话音刚落,柳济苍身形倒飞出去,撞到不少站在他身后的弟子,跌入宗门大殿内,口鼻涌出鲜血。 “长老们都不在家,那你就收敛一点。”赵无疆云淡风轻,大致知晓此人敌意来自何处,但是无所谓,他会出手。 其余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他们根本没看清楚赵无疆怎么出的手,修为高达宗师的圣子柳济苍就被击飞了出去。 并且他们看的出来,若不是此地是人宗山门,这个叫赵无疆的男子出于尊重或是忌惮,恐怕现如今圣子不死也残了。 这就是圣女口中的赵姓男子吗? 修为怎么会这么强?听声音明明还年轻,这般年纪就有这般修为,简直比天宗的张小果还要强大。 若是张小果刚才出手,就算柳济苍被击飞,他们至少能看见出手的痕迹。 弟子们陷入震惊,见赵无疆缓缓向殿内走去,他们纷纷有些畏惧地后退。 柳济苍口鼻涌血,神色惊骇欲绝,他没想到赵无疆只是随手一下就将他击伤,这种修为,别说他单手碾压,就算再给他六只手,他也打不过。 他心中翻江倒海伴随痛楚,想不明白赵无疆为何为这般强大,明明年纪和他差不多,却要强于他不少。 见着赵无疆越走越近,他神色逐渐泛起惊恐,他刚才屡次挑衅赵无疆,更是给赵无疆强行扣帽子想要拿下,却遭反伤,如今看赵无疆这个样子,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有三位老道飞掠而来,为首一人神色带着怒意,其余两人则是诧异震惊。 他们是宗门的长老,为首的则是柳济苍的师父三长老,原本在殿后观望,任由柳济苍威压这赵无疆。 可是当赵无疆一出手就将柳济苍击伤,他们就立马坐不住了。 “师父,此子想要杀死徒儿,更没把您老人家放在眼中。”柳济苍见到来者,立马来了一缕精神,恨不得把赵无疆抽筋扒皮。 “赵无疆,你在人宗的宗门内擅自出手打伤我宗圣子,该当何罪?”三长老怒目而视,道袍无风自动。 赵无疆手中风絮流淌,他温和笑道: “明明长老都在,可圣子却私自做主行事,明显不将宗门长老放在眼中,这般不尊师长的恶徒,我不过是替你们教训一下罢了。” “你!”三长老怒气腾腾,盯着赵无疆那张古怪的青铜面具,怒声道: “你青铜覆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来我人宗,圣子担心你包藏祸心,为祸人宗,故要你下山,有何问题?” “那让我摘下面具就可以了,可他却屡次言辞不敬,还要强行要对我出手。”赵无疆眸中金光闪烁: “而你们却任由他如此行事,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轰!” 浩荡的气息席卷整个大殿,赵无疆一掌拍出,掌中纹路纵横,掌风仿若可碎裂山河。 第345章 道理是打出来的 ---- 赵无疆之所以出手,一是因为那圣子与这位长老不分青红皂白,不论是非。 二则是因为他踏入大殿时,身旁有不少道姑告诉他杨妙真因为他已经被关了禁闭。 三长老手指掐诀,心中冷哼一声想要一指点出,去阻止赵无疆的掌风。 可他手指还未伸出,就感受到不妙,立马便指为掌,狠狠拍在掌风上。 “轰。”浩荡的气机在大殿荡开,三长老蹬蹬蹬连续重重退了三步。 大殿内落针可闻,宗门弟子震惊在原地,时不时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发出。 嘶,赵无疆能打败圣子柳济苍就算了,可为何连三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三长老早些年就已经窥见大宗师的门槛,如今至少都是大宗师一两阶的强者了,何况还有道术在身。 杨妙真的好友陈冬儿美眸颤动,难怪妙真师姐会如此看重赵无疆,甚至扬言要结为道侣。 如今看来,赵无疆不仅是才气纵横,地位不俗,模样俊朗,更有一身强绝的武道修为。 只是陈冬儿愈发好奇,传闻赵无疆模样俊朗,就是不知到底有多俊朗。 虽然她不喜圣子柳济苍,但不得不承认柳济苍生得一副好皮囊,赵无疆与其想比,不知能否胜过此人。 柳济苍瘫坐在地,眼眸颤动,嘴唇哆嗦,赵无疆的强大完全出于他的预料,在他的预料中,赵无疆就算很强,但总不可能到达大宗师吧? 但是如今与师父对那一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师父退了重重三步,而赵无疆纹丝未动气度云淡风轻。 怎么可能有人比张小果还要妖孽? 还好赵无疆不懂道术,以道术论,我还可以碾压他,论相貌我也会在他之上。 柳济苍心神有些崩塌,给自己找些理由来宽慰自己。 三长老神色凝重,与赵无疆掌风相击的手掌忍不住颤抖,他早就年过半百,这一辈子中什么天才妖孽他没见过? 但是如今的赵无疆完全打破了他对以往妖孽的认知,年纪轻轻已是大宗师,还是那种仿佛侵Yin已久的大宗师,若是再渡过些岁月,不出意外绝对是天阶强者。看書菈 要知道,大宗师很多强大的势力都有,但是天阶却无。 许多人比如他与不少老友,一辈子都止步在天阶之下,有生之年能窥见五阶大宗师的门槛就算天大的幸事了。 此子不可留!三长老心中惊骇,但很快清醒过来,能不能留,已经不是他有资格说的算了,除非全部长老一起出手,或是请三位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出手,才能将赵无疆拿下。 与三长老站在一起的两位长老分别是五六两位长老,此时苍老的眸子都是震撼,一时并未贸然出声。 他们心中都叹息,难怪妙真心系此人,这等天资,恐怕已是人间之罪。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可惜,可惜赵无疆不是道门中人,若是道门中人,他们根本不会阻止。 “我要见圣女杨妙真。” 赵无疆语气平淡,但剑眉已经微微竖起,这般大的动静,圣子长老都出现了,但是杨妙真还没出现,应该是真如那几位面容姣好的道姑所言,是被关禁闭囚禁了。 四周弟子们纷纷噤声,谁都不敢开口。 如今看来这赵无疆真的与圣女杨妙真关系匪浅,若是知晓了圣女的事情,恐怕要真的动怒,到时候难免殃及池鱼。 三位长老眼眸闪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有些老伙计就在后殿看着,也不出来解围。 他们三人语气硬也硬不得,若是软,岂不是说他们怕了他赵无疆? 第346章 公子世无双 ---- 就在三位长老犯难间,一道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身影飞掠而来。 众人立马躬身见礼: “参见大长老。”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大长老看似毫无修为在身,可他却感受到有些迫人的气息,像是休眠的火山,一旦喷发,将震颤一方天地。看書菈 大长老白须白眉,一身紫袍,面容和善,他抚须一笑: “小友来寻妙真,所为何事?” “我与她有约,便来见她。” 赵无疆拱手,别人怎么对待他,他便怎么对待别人,之前长老气势凌人,他便以势压人,如今这位大长老待人如春风,他便回以礼节。 大长老眸光幽深: “既如此,妙真正在后山清修,你敢不敢去。” 不问愿不愿意,只问敢不敢。 既然是关禁闭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道门的禁制? “去。” 赵无疆并未思索,浅笑一声,云淡风轻,他大致知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杨妙真为了他甘愿禁闭,他又怎么可能辜负这份情意? 行与不行,是实力问题,敢与不敢,是态度问题。 大长老神色愈发柔和,笑道: “见故人而覆面,非良人也。” 赵无疆颔首,轻轻揭开了仿记忆中的三星堆而铸造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颊。 “哇...” 他刚皆下面具,人群中的不少道姑发出惊呼,一瞬容颜羞意。 星眉朗目,朗逸非凡,深邃幽黑的眸子仿佛有漫天星辰,仿佛镜水看天,想要坠入其中。 公子世无双,与天宗张小果之俊朗不分伯仲,但是张小果是冷漠无情,赵无疆是温润如玉,让人忍不住亲近。 多了几分亲近,便容易让女子多上几分倾慕。 男弟子们见到赵无疆的面容,哑口无言,原先在宗门前讥讽赵无疆可能是个獐头鼠目的样子,如今感觉有些好笑。 赵无疆与圣女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他们这帮局外人反对? 圣子柳济苍愈发颓然,面色苍白,刚宽慰下来的内心又多了几道裂痕,连自己引以为傲不输张小果的俊朗面容,都被比了下去,还剩下什么? 对,我还剩下道术,对就是道术!柳济苍道心愈发崩塌,他会道术,但赵无疆绝对不会! 只是他不知道,赵无疆有无相般若在手,学习任何武学道术之类的,都是信手拈来。 陈冬儿浅笑嫣然,作为杨妙真的好友,自然相貌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身形高挑,面容精致富有英气,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尤其是一双修长玉腿,若不是道袍遮掩,只怕让宗门无数男弟子难以自抑的心生涟漪。 而如今,她便心生涟漪。 她知晓赵无疆模样俊朗,听过不少传说,都说公子世无双。 但是她明白,传说是传说,有诸多夸大的成分,赵无疆的模样应该是俊朗没错,但应该远远不及天宗张小果那般俊朗。 只是当赵无疆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她承认她错了。 赵无疆真的是公子世无双,不仅仅是面目俊美朗逸,而在于气度。 温润如玉,又有凌利。 她仅仅是一眼,仿佛就倾心。 可她没有其余女弟子的羞容,而是一声叹息。 有妙真师姐在,她们便没了任何机会。 大长老和煦一笑,确实是郎才女貌,诸多般配。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俊朗,气宇轩昂。 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意气风发,在周围人的惊叹声中,看着一位世无双的公子... 他亦是看客,看着他人惊才绝艳。 世间诸般人,是看客又何妨?大长老七情六欲藏于眼,愈发仙风道骨。 第347章 妙真蹙眉 ---- 杨妙真。 当赵无疆在那个雨夜,知晓这个名字的时候,曾有一番感叹。 什么叫人间绝色。 在他的家乡,在那个蓝星,在蓝星那片叫华夏的地方,历史路迢迢,行人不知多少,但总有些以美冠绝一个时代的人。 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说来也巧,杨妙真与道号为杨太真的杨玉环只有一字之差,却同样美得惊心动魄。 赵无疆坐在大石上,溪水叮咚,他毫不掩饰地盯着杨妙真的玉颜。 杨妙真古井无波的心境,很快就遭受了破坏,脸颊染上一抹嗔意。 她其实心中很高兴,高兴赵无疆能够来到人宗见她。 只是她面容清冷,不苟言笑,淡淡问道: “你是来让我解除你身上道咒的吗?” “是。”赵无疆光明正大地承认: “生死大事,我肯定会来。” 杨妙真眼眸一颤,有些黯淡。 赵无疆依旧温和满脸,笑道: “不过抛开生死,我也会来。 我赵无疆做不到只进入别人身体而不进入别人生活,那样我问心有愧。 但我尊重每个人合理的选择,就像我若是再发生当初的事,我依旧会选择那样救你。 而你也可以选择,忘却此事,一心求道,与我叮嘱一声,我转身离去便是。” 杨妙真眸中水波盈盈,山涧的雾气在消散,她抬头便能看见星光点点的天穹,星光有些凌乱,一如她此刻的内心。 她并不喜欢赵无疆的回答,但赵无疆的真挚却让她心海翻起浪花,在堆叠蓄势,似乎要掀起惊涛骇浪。 草屋几间,溪水叮咚,山谷之底就剩下他们两人。 赵无疆抬头望天,他们好像置身于一口井底,四周是在夜幕下黑气扭曲的山峰,直插入天穹。 杨妙真不答,他也不催,遇事不决便问问心,或是问问路过的风。 “我想你留下来。” 杨妙真朱唇轻启,语气坚定,眸光潺潺,凝视赵无疆的眼眸,似乎要跌入其中。 赵无疆伸了个懒腰,顺势揽住一旁杨妙真的腰肢往怀里带。 杨妙真一声惊呼,被赵无疆揽入怀中,她玉颜羞怯,在黑夜中隐隐红润,她嗔怒道: “你又坏我心境!” “这说明我在你心里,不是吗?”赵无疆将绝美少女楼紧,感受到娇躯滚烫,他含笑凝视绝美少女的眸子,似有水光。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杨妙真皓齿轻轻厮磨,说不出的哀怨妩媚,似喜似嗔,她美眸怔怔,映出赵无疆越来越近的面容。 两唇相触,杨妙真娇躯一颤,她伸手撑着赵无疆的胸膛,想要将其推开,可手中不知为何绵软无力,只能任由赵无疆采撷。 少女唔唔声与溪水叮咚声和为一曲。 湿热温存,杨妙真吐气如兰,心中似有铅云上涌,云中藏有情意,堵塞难忍,她纤纤玉臂搂紧赵无疆的脖子,似羞似嗔展开激烈回应。 有手撩开道袍,探入其中,如蛇游走寻幽。 “不要...”杨妙真媚眼如丝,喘息重重,唇分同时松开了搂紧赵无疆脖子的玉手,一把按住无疆游走于道袍内的大手,语气带着乞求,又没那么坚定。 赵无疆温和一笑,停下了手,转而抱起杨妙真,向着草屋走去。 草屋草屋,以草为屋。 不久之后,屋内烛光熄灭,有人惊呼嘤咛,似迎还拒。 当初两人阴差阳错相识于兰若寺,如今两人阴插阳戳相交于禁闭草屋。 黑夜中妙真蹙眉,风情万种,赵无疆窥见人间绝色,颠倒众生。 第348章 梅开二度 ———— 雪峰摇颤,峡谷流泉。 草屋埋于夜色,合欢声在草屋内响彻。 屋外溪水叮咚哗哗作响,屋内惊涛拍岸啪啪韵声。 杨妙真与赵无疆对坐,坐在赵无疆腿腰之间,修长玉腿勾魂夺魄夹在赵无疆的腰上。 她如瀑青丝散乱,身躯微微后仰,纤纤玉手搂着赵无疆脖子,娇俏绝美脸颊羞红一片,声音低柔却又一抹始终如一的清冷: “今日他们定有为难你吧?” 今日大长老将赵无疆带来山谷之下,并未谈及赵无疆登山细节,只说赵无疆想要与人宗圣女缔结道侣誓约,需过道关三重。 若是她杨妙真不是圣女,那赵无疆也便无需走完三重道关。 随后大长老便离去,留下了二人独处,初时两人沉默少语,只是再语不久,便炙热了心神,互相将对方拥入。 赵无疆含笑摇头,示意并没有。 杨妙真美眸水波一颤,她知晓赵无疆肯定有被众人为难,只是赵无疆温润心宽。 她玉臂越勾越紧,脸颊贴近赵无疆的脸颊,饱满软腻不经意间厮磨赵无疆的胸膛,她琼鼻剐蹭赵无疆的脸颊,吐气如兰,嗓音又御又糯: “那柳济苍虽道术不及我,但武道修为要胜过我一筹,他若是为难了你,你不必为了我而刻意隐瞒。 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手。” 她在告诉赵无疆,她杨妙真的男人,谁都不许欺负。 “他那师父也出手了,怎么办?”赵无疆剑眉轻佻,两人鼻息相拥,他与杨妙真唇瓣厮磨,但就不吻上去,有意撩拨。 杨妙真秀眉一皱: “你受伤了?” “我又没有受伤,你刚才不是最清楚吗?”赵无疆温和一笑。 唤作杨妙真的绝美少女脸颊有些嗔怒,方才赵无疆玉龙抽水,声势浩大,久久不停歇,状态之勇猛,哪里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被其他长老救了吗?”少女银牙咬弄红唇,秀眉薄怒,怒在赵无疆不早点告诉她,也怒于三长老与柳济苍为难赵无疆。 赵无疆含笑摇头: “他们都不是我对手。” “哼。”未着寸缕曲线玲珑的少女愠怒: “只会逞强,你什么修为,我不清楚吗? 与我一般,都初入宗师不久,哪里会是三长老这等大宗师的对手?” “我就像这样......”赵无疆武道修为散开,草屋内顿时充斥强横的气息,他一脸柔和笑意,探手一抓,抓住单手难以把握的风月,缓缓揉捏: “一掌将那三长老打得心神震颤。” 杨妙真先是羞恼,可当强横的武道气机散开之后,她心中翻江倒海,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无疆。 她不敢相信,与自己一同进入宗师之境的赵无疆,居然在短短的这些时日,有了大宗师的修为,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她心神震颤,并有一抹火热在身躯内升腾。 还未等她再次开口,赵无疆就托着她柔媚的腰肢向下一坐。 “嗯...”杨妙真娇躯一颤闷哼一声,她羞嗔不已,捏拳作势要打。 可赵无疆再次顶撞,她娇躯传来酥麻阵阵,登时柔软无力,这打出去的一拳轻飘飘锤在赵无疆脸颊上,似柔情之人的拂面。 在赵无疆的坏笑中,少女被抓住两只手腕,娇躯不由向后倒去,可并未倒在床榻上,处于将倒未倒之间。 再下一刻,少女花枝乱颤,羞嗔蹙眉。 攻势来得太突然,她有些难以招架,不由娇声嘤咛。 第349章 世间安得双修法 ———— 七情六欲。 这十三情欲劫仿佛再次降临。 杨妙真好似身处花海深处,被狂风暴雨倾打,又被和风细雨浇灌。 她的身心皆属于这个宿命姻缘中的男子,她紧紧环着男子的腰,恨不得将其融于骨血。 赵无疆轻柔整理杨妙真凌乱发丝,将她贴在额头上的湿润发丝挽在耳后,眸子肆无忌惮打量着这张娇媚无双的脸颊。 杨妙真眸光灼灼,怔怔凝视温润如玉的赵无疆,恨不得跌入那双含笑的深邃眼眸之中,她难得柔情似水,没了一丝清冷: “明日你若闯不过三重道关,我就不做圣女了,让给陈冬儿去,我做个人宗普通弟子就可以了。”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赵无疆摸着杨妙真的娇躯,冰肌玉骨,触之柔腻软滑,让人心生涟漪。 “三重道关,心,力,缘,难就难在缘字一关。”杨妙真解释: “心是问心,我用望气术望过你的气,知你澄澈,问心关自然无碍。 至于力是实力,以你修为,人宗同辈无敌,但我担心有长老使绊子,将这关更换为其他更难的道关。 而缘则是道缘,道缘讲究与道门的契合度,多以道术来评判,明日便要闯关,你又从未接触过道术,如何过的了道缘一关?” “那你就教教我呗。”赵无疆淡然一笑,他一直认为殊途同归,自己应该能够借助无相般若经来加快自己对道术的学习。 “我不做圣女,你就无需过这三关了,要知道普通人要学一个道术,是很难的。”杨妙真柔柔一笑,摇了摇脑袋。 “得到了你便已是上天赐予的天大福缘,我又怎么舍得你为我放弃这圣女之位?”赵无疆搂紧杨妙真,认真道: “再说,人宗圣女的道侣会是普通人吗?” 杨妙真听着赵无疆真挚的话语,秋水长眸中水波荡荡,她将红唇狠狠印在赵无疆嘴上,柔舌挑开了赵无疆的唇齿。 两人相拥,几个呼吸后唇分,杨妙真似羞似嗔道: “我教你道门的双修法。” 赵无疆感受到杨妙真坐在自己腰腹间的翘臀在磨蹭扭动,他故作疑惑问道: “这个双修法到时候可以展示吗?” “你别管!”杨妙真羞恼,吐气如兰,喘息重重,寻觅契合物,一边做着解释: “双修法脱胎于上古房中术,修行之时阴阳相济,对道侣两人都有裨益... 江湖上那合欢宗的秘法就是参悟的我道门双修法而创造的,但阴阳并不协调,大多采阴补阳,违背阴阳之道。” 那看来,学会了这双修法,倒是可以回去教给苏画衣,她为我反哺了不少修为,美人恩重......赵无疆掐着杨妙真如水蛇一般柔媚无骨的腰肢,心道自己怎么能够在和杨妙真双修的时候想别的女人呢? 这不怪我,是我大善,想给我所有的红颜一个家。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我的女人俱欢颜。 赵无疆微微一叹,正要熊腰发力,就被杨妙真按住胸膛,柔声道: “你不要动,细细感受,体味阴阳流淌。” 赵无疆颔首。 杨妙真媚眼如丝,娇躯染上春红,坐下身子,仰颈蹙眉,娇哼顿起。 美人研磨捣药,赵无疆思索感悟,确实与那合欢宗秘法相似。 他心思透彻,几个呼吸间便明悟其中道理,在合欢宗秘法的基础上,借助无相般若经大致学会了双修法。 他不忍美人劳累,便反压其身。 美人蹙眉,羞恼风情间薄怒几分,被一剑挑入,心中一惊,不敢置信赵无疆已习得此法。 第350章 福泽深厚 ———— 世间安得双修法,不负佳人不负卿。 长剑放肆斜挑,犁庭扫穴。 少女似喜似嗔似泣似怨,千言万语,泥泞在心,一切只在嗯哼之间,嘤咛抱怨一句: “慢点可以吗...” 男子少言寡语,勤勤恳恳耕耘,感悟阴阳相济,滋补双方心神。 双修不是采补,是以真心唤真心,以元阳融元阴。 子时初。 少女羞容不再,恢复丝丝清冷,依偎在男子怀中,疑惑问道: “你怎么学的这么快?” “是妙真你教得好。”男子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 少女嗫喏不清,显然不信。 唤作赵无疆的男子扯过被褥,盖上曼妙的娇躯,轻声道: “那你再教教我其他道术,比如你之前说的望气术,或是我知晓的道门的一些符箓刻画,一些神咒或是雷法。” “对于道门你还懂得不少。”杨妙真纤纤玉指绕起青丝,思索道: “望气术,他心通,咒术,都是道门普通的术法。 但是也是极难精深的术法。” 赵无疆默默听着,像个好奇宝宝,技多不压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若是在学些道术,也可增长自己的实力。 杨妙真玉颜精致无瑕,微微蹙眉,拍开了赵无疆不知何时揉捏自己傲人风月的大手。 她发现赵无疆在思索时有个小习惯,那就是喜欢搓弄手指,如今抱着自己,手愈发不安分,不搓手指改成胡乱揉摸。 如今她在给赵无疆讲解道术,若是揉揉摸摸的,万一两人春心再动,***再起,便又会耽搁一两个时辰甚至更久。 杨妙真眉宇清冷,娓娓道来: “望气术其实是类似看面相的道术,观察一个人的气,就能看出他的为人。 但世人多纷扰,心思驳杂,气也会紊乱多变,难以看透。 不过你的气多为深紫,且纯粹,表明你澄澈,心境平和,做事为人通透宠辱难惊。 至于更深层次的内容,我也看不透。 毕竟望气术我只是初入门。 若是我师父在此,不但能看透更多,还能窥探到你未来的天机。” 赵无疆眼眸微眯,这道术看似简单,精深之后却这么厉害?那不就相当于可以翻看别人的人生剧本? “嗯,但是师父常说,天机不可泄露,因果太多,会损毁福寿。”杨妙真神色染上一抹羞赧,还是实话实说:. “其实我之所以前往兰若寺,是师父曾书信与我,说我的福缘在兰若寺一行中。 后来我发现,福缘极有可能就是你。 你身怀浑厚紫气,应该与大夏天子相处甚密,若不是你姓赵,我定会以为你就是大夏当今的天子。 不过这也说明,你福泽深厚,而福泽深厚的人可绵延庇佑身边人。” 赵无疆沉默,有些不信杨妙真最后这句话,若是他真的福泽可以庇护身边人,那么... 杨妙真似是感受到赵无疆的心思低沉下来,柔声道: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福泽,有时候,降下的福,如毒,会毁灭一个人。” 她转了个身,挺翘浑圆的风月厮磨赵无疆的胸膛,她认真道: “但你最近紫气中有一抹红光,我看不清是灾劫还是洪福,你需一切当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可能难以躲过。 毕竟能在雄浑紫气中透出红光,若是祸,必是大祸。” “对了。”杨妙真玉手一招,拿来道袍,在道袍中摸索,摸出一张黄符,符纸上是繁复的铭文,她将黄符递给赵无疆,语重心长道: “随身携带,若是有危机显露,它会自动焚毁成灰,以示预警。” 第351章 天资惊人 ———— 夜深。 赵无疆在杨妙真的教导下开始学习望气术。 气,可理解为气数。 望气-术,便是望-气数。 修炼至大成,可窥探天机,但会燃烧福寿,而窥探之后一旦泄露,视因果缠绕的多少,再折福寿,甚至可能直接殒命当场。 赵无疆两世为人,参悟理解能力出众,又有无相般若经加身,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学会。 他用望气术查看杨妙真,发现杨妙真气数由小部分紫气与粉气和大部分青气构成。 他不明白什么意思,杨妙真便耐心给他讲解,还告诫不要用望气术任意查看他人,一旦遇到道门中人或是修道之人,便会被对方嫉恨。 杨妙真一边讲解一边感慨,感慨于赵无疆的天资惊人,要知道,她当初学习望气术,足足学了二十多日才初窥门径,但是赵无疆短短一盏茶便已经学会。 不愧是我的男人,她心里如是说,笑颜如花。 随后她又教了赵无疆画符,言之凿凿,说符咒是沟通人神的凭证与秘诀,是道门不可或缺的重要术法。 符咒便是以自身修为之力,以阴阳画笔,用朱砂书于符纸之上,辅以口诀或是手诀,勾动天地阴阳五行。 杨妙真说的玄玄乎乎,赵无疆听的云里雾里,一番思索后,还是简单的画出护身符一张,可抵抗四品初期武道强者的一击。 对于现在的赵无疆来说有些鸡肋,但是却也印证了他天资惊人。 用杨妙真的话来说,那就是道缘加身。 两人练习了一夜,直至天明。 当大长老飞掠下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三重道关的闯关要开始了。 若闯不过,赵无疆这个宗外之人,便不能和人宗圣女结为道侣,除非杨妙真放弃人宗圣女的身份。 放弃人宗圣女的身份不是简单的说说,而是要承受代价的。 首先无形中的福缘会被削去一些,受道法加持的修为也会波动,甚至下降,在道门的待遇也会降低。 最主要的便是声誉,若不做圣女,必会迎来不少人的非议,言无刀锋,却最能伤人,极有可能让杨妙真道心受损。 这些她都没有告诉赵无疆,只是坚定的告诉赵无疆无需担心她。 人宗主峰大殿。 赵无疆与杨妙真联袂而至,两人都着黑袍,衣袂飘飘,一个丰神玉朗,一个倾城无双,宛若神仙眷侣。 早早齐聚的人宗弟子心神震颤,不少人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圣子柳济苍站在人群中,神色有些阴冷,他嫉恨赵无疆的出现,原先站在杨妙真身旁的应该是他才对。 但是他不敢出言表达不满,赵无疆的强横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己师父都不敌,何况是他? 他只能在心中嫉恨,今日三重道关的考验,第一重问心关,他不信赵无疆能够毫发无损的过去。 这世间没有冰清玉洁的人,没有纯粹的好人。 问心不稳,便是道心受损,问心关看似简单,实则最难。 大长老身后站着三位长老,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灰青色龟甲。 龟甲上隐隐有些裂纹,似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龟甲下端贴着五张青色符箓,像是玄龟的四肢与脑袋。 大长老轻抚长须,威严郑重,强调规则: “按人宗宗规,宗外之人,若想与本宗圣女结为道侣,需闯过三重道关,心力缘。 第一关,问心关,闯关者手覆玄符甲,由老夫代天问话,闯关者如实回答。 若玄符甲五符有任意一符散出金光,则闯关者宣告失败。” 第352章 问心无愧关山可越 ———— 赵无疆大步上前,围观者神色各异。 他将手轻轻按在龟甲之上,感觉手中一片虚无,像是按着空气,他沉声道: “大长老请问。” 大长老须发飞扬,道袍无风自动,并指在眼前,口中念念有词,眉心出现一道天青竖痕,像是未睁开的眼睛。 他语气威严郑重异常,问道: “赵无疆,你可曾有过滥杀无辜?” “不曾。”赵无疆淡淡开口。 龟甲下的五张符纸纹丝不动。 “赵无疆,你可曾有过背信弃义?”大长老须发飞扬,苍老眸子大睁,如怒目天君。 赵无疆摇头: “不曾。” 符纸依旧纹丝未动。 四周围观者微微发出惊呼,赵无疆回答的太干脆了,一身正气。 “赵无疆,你可曾有过违背内心之举?”大长老又问。 “有。” 赵无疆不卑不亢回答: “如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人宗弟子们喧哗顿起,柳济苍一抹冷笑。 杨妙真颦眉,此前闯三重道关之人太少太少,没人知道会有这样的提问。 而龟甲符纸开始颤动,但仅仅两个呼吸,就不再颤动,更没发出金光。 “赵无疆,你可曾有过对不起的人?”大长老最后问道。 赵无疆脱口而出:“有。” 话音刚落,玄符龟甲拼命颤动,像是金光要被点燃,下一刻,一道符纸脱落,飘然落入赵无疆手中。 赵无疆还未触碰,符纸迅速燃烧,在他手心画出一个复杂至极的符文,像是个臃肿的“风”字。 “问心关过。”大长老眉宇舒展含笑。 三长老与五六长老蹙眉。 四周喧哗四起,心中震惊又疑惑,莫不是玄符甲坏了?大大方方承认就算过关? 大长老语重心长道: “上一次问心关,还是百年之前。 这一关除了考验人的心性,还考验问心无愧。 我人宗入世,沾染七情六欲,人心驳杂,哪有什么至善至美,做事问心无愧,便是最好的答案。” 不少弟子颔首,心中升起一抹我上我也行的感觉,但很快就颓然下来,他们上还真不一定。 至少,没有赵无疆那般坦率,定然会思索,会忧虑,而赵无疆是赤裸裸直愣愣毫不避讳的问心无愧。 有就是有,无就是无。 柳济苍感受到四周弟子看向赵无疆愈发钦佩认可的目光,他心中有些怨恨,怎么可能有人这般坦率? 陈冬儿眸光幽幽,站在杨妙真身旁,有时候坦率与真挚,最为吸引人,她真想再多了解赵无疆几分。 杨妙真眉宇清冷敛去几分,展颜一笑,明媚动人,让不少男弟子看得挪不开目光。 “下一关,力。 你赵无疆可以任意挑选一位人宗门人,战胜即可过关,但此人修为必须在四品以上,或是道术可以抗衡四品武者。” 大长老干咳一声,这一关他念出来之后哑然失笑。 如今人宗还有小辈可以战胜赵无疆吗?这一关根本无需再比。 赵无疆颔首,眸光扫视一众人宗弟子。 他视线停留在哪儿,哪儿的人宗弟子就慌忙后退,生怕自己被选中。 废话,赵无疆这种连三长老都有些不敌的修为,他们上去根本不够打。 柳济苍原本阴冷的眸光也微微一愣,立马收敛下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赵无疆的目光。 他虽恨赵无疆,但他不傻,若是他敢壮着胆子直视赵无疆,多半要被选中,到时候就是白白挨一顿打。 第353章 道藏 ———— 赵无疆眼眸看来看去,一时不知选谁,他看向杨妙真。 杨妙真蹙眉白了他一眼,似有嗔意。 他温和一笑,人宗弟子们都躲躲闪闪,让他这么选? 他只有回头一看,看向大长老身后三位长老,正跃跃欲试准备开口,只听大长老干咳一声: “既然无人应战,第二关,你过了。” 三位长老松了口气。 大长老从袖袍中摸出一本线装古籍,古籍厚约七八寸,他认真道: “第三关,道缘。 此书,名《道藏》! 收录有道术符箓神咒雷法等道门术法。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可挑任意一术修行,只要施展出来,便可视作与道契合之人,通过此关。” 四周宗门弟子惊呼出声,满是羡慕。 这《道藏》不是一般的书籍,里面记载的诸多术法,绝大多数宗门弟子乃至长老都不曾学会,甚至弟子想要翻阅都极为困难,如今居然拿来给赵无疆翻看。 这种福缘让他们都羡慕不已,甚至想要代替赵无疆闯三重道关,但是他们唯有叹息。 想要闯三重道关,必须得是宗外之人,又要圣女同意有意愿结为道侣,才会开启。 柳济苍眼眸愈发阴冷,拳头捏得死死的,道藏的内容他虽看过不少,但如今赵无疆也有次待遇,让他不服,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心中期望赵无疆根本没有丝毫道缘,在一个时辰内施展不出任何道术,随后闯关失败,无缘与圣女杨妙真的道侣誓约。 杨妙真眉宇不经意扬起喜色,这一关赵无疆必过,也就意味着她将与赵无疆缔结道侣誓约,然后在未来名正言顺结为道侣。 赵无疆接过《道藏》,入手极为沉重,他虽然已经可以直接过关,但还是认真翻开,这本书对他来说相当于一部宝藏,在一个时辰内,他能得到多少,全凭本事。 但是他是个贪心的人,他不需要学,他只需要记,将《道藏》内的道术符箓神咒雷法等全部记住即可,日后再慢慢修行。 他袖袍一甩,盘腿而坐,开始翻书。 大长老深深看了一眼杨妙真,又看了一眼席地而坐,目不转睛扫书的赵无疆,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他知道杨妙真多半已经将一些简单的道术教给赵无疆,甚至赵无疆已经能够施展了,这无异于徇私舞弊。 可是,要说起徇私舞弊,还得是他的道首师兄。 他昨夜便收到了师兄的传信,嘱咐他今日三重道关,最后一关,直接将《道藏》拿出来给赵无疆翻阅。 要知道,在宗门中,除了屈指可数的三四个人,其余人包括大部分长老以及圣子圣女,都不曾有机会完整地翻阅《道藏》。 他不明白师兄要做什么,但是他一直相信师兄。 因为师兄是人宗道首,是天之下顶尖强者,一手道门术法出神入化,化腐朽为神奇,是那江湖中人人敬仰却不知真名的神算子,算无遗策。 四周人宗弟子喧哗渐起,有羡慕有质疑有冷笑,赵无疆就算有次福缘,但是抓得住吗? 修道不是修武,与道的契合程度极为重要,以为武道高绝就能让道缘亲近自己? 而且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学会?. 人宗之内历任圣子圣女,哪个不曾学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连天宗那般惊才绝艳的道子张小果,当初学第一道道术的时候,听说也用了将近一天才摸到门槛。 四周喧哗愈来愈大,议论阵阵,赵无疆终究要败在第三关。 可这丝毫都不曾影响席地而坐认真翻书的赵无疆。 第354章 誓约良缘 ———— 仓颉造字,鬼神夜哭。 文字所蕴含的力量,惊世骇俗。 赵无疆手中书页哗哗翻读,一个个文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纷纷跳入他深邃如夜的眼眸。 他福临心至,心有所感,道法韵律在他周身弥漫。 仅仅半个时辰,他就翻完了厚厚一本《道藏》,他合上眼眸,细细回想,如老道人坐定。 文字如流水,在他脑海流淌,他飞速在脑中一遍遍浏览《道藏》的内容。 再一盏茶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眸,眸中深邃平静,他环视四周众人,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五彩斑斓,有明媚有阴暗,每个人的气皆不同,如七情似六欲般颜色驳杂各异,红橙黄绿蓝靛紫黑白。 并且这些气像是一团团水雾笼罩着众人,时刻在流动幻变。 “望气术?”三长老等人神色震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赵无疆就明悟了望气术?怎么可能? 此子莫非是道祖转世不成?以一人望多人吗?他怎么承受得住? 大长老眼眸微眯,苍老的眸子不见浑浊,而是幽深似海。 他知道杨妙真“徇私舞弊”,但是这以一人望众人,早已超过了望气术的初阶阶段,只能用天赋惊世骇俗来形容赵无疆。 师兄,这就是你这么做的理由吗?大长老心中感慨。 其余弟子要感受的慢一点,但都已经感受到了,这分明就是道门内的望气术。 可是才不到一个时辰,赵无疆就将这道术学会了? 望气术虽然入手简单,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吧? 而且他们施展望气术都有痕迹,可赵无疆眼眸如常,若不是他们熟知望气术,根本感受不出来是在施展道术。 这意味着赵无疆不但学会了,还侵Yin较深。 人宗弟子们的震惊越来越多,这种差距,与他们有一种天壤之别。 之前谁说赵无疆配不上圣女来着?这种天赋,当人宗圣子都绰绰有余,甚至做道门三宗共同的道子也未尝不可。 柳济苍颓然踉跄退了几步,赵无疆的道缘惊人,已经让他生不出可以对抗的心思了。 无论是才气还是相貌,还是那武道修为,甚至如今与道的契合度,他都输给了赵无疆。 原先以为有天宗张小果这等妖孽之人存在就已经很打击人了,但是没想到如今又出了一个赵无疆,比张小果还有妖孽几分。 他拿什么比? 柳济苍越想越颓然,道心有了裂痕,有蔓延扩大的趋势,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栽倒在地。 四周人发出惊呼,三长老一步跨出,抱起自己的徒儿,叹了口气,飞掠向后殿。 有些人可以为敌,有些人就不要自不量力。 赵无疆收回了眸光,他再次急速翻阅了一遍《道藏》,这才意犹未尽站起身来,将书籍递给大长老,温和一笑:ap. “多谢长老。” 大长老收回心思,感慨一叹,认真道: “赵无疆,三重道关已过。 你与本宗圣女结为道侣一事,再与宗规无碍。 你现在可与她缔结誓约。 但老夫可要提醒你,缔结誓约之后,如违道誓,必遭魂飞魄散。” 赵无疆颔首。 杨妙真一双秋水长眸颤动,衣袂飘飘,莲步款款走上前来,与赵无疆并肩,对着大殿内真武大帝的神像开始诵读誓约。 她声音又御又糯,又颤又喜。 她一句,赵无疆认真跟读一句,一字一句分外认真。 两人跪坐蒲团之上,虔诚凝望真武大帝神像,如神仙眷侣,又如新婚良人拜天地。 四周观者噤声,有人感慨有人叹息。 第355章 风起 ———— 清风拂山岗。 赵无疆与杨妙真行走在人宗各峰相连的栈桥上,秀峰挺立,云雾缭绕,宛若置身人间仙境。 缔结道侣誓约之后,便是寻个良辰吉日,举行道侣仪式。 只是数位长老接连算测,葵亥年末的这段时日,并无与两人八字契合的良日。 仪式便只有往来年甲子推去。 赵无疆墨黑长袍在山风吹拂下不住摆动,他双臂轻搭栈桥绳索,眸光幽幽眺望山下,不知想些什么。 “怎么?”杨妙真挽了挽发丝,眉宇清冷。 赵无疆缓缓摇头,干脆坐下,坐在栈桥上,淡淡一笑: “只是想到些事情。” ———— “北方草原王庭这段时日一直派兵骚扰钜北城,多有试探之意。”新任兵部尚书神色恭敬,汇报近来大夏各方边陲动静。 御书房内,轩辕靖端坐在黄花梨镂空龙椅上,眉目威严,手中翻看着递交的奏折。 书桌前站着四位老臣,中书令柳喆,侍中独孤一鹤,吏部尚书林如海,以及现在正在汇报兵部事宜的兵部尚书。 近来大夏边境一直受到侵扰,虽没有大的战事或纷乱发生,但是在场众人心中都清楚,这是战事将起前的前兆,是各方的试探。 “镇南大将军萧远山也传来消息,南疆亦是操纵不少异兽进攻,这些异兽神志有缺,生性残暴,应该体内种有蛊虫。” “东海水师也送来消息,越海之东的倭小之国也蠢蠢欲动,似乎要渡海过来。” 兵部尚书缓缓汇报,感受到御书房愈来愈冷的气氛,他微微垂首。 相较于柳喆三人,他资历尚浅,话语较轻。 独孤一鹤剑眉颤动,气度渊渟岳峙,沉声道: “岁在甲子。 南方苗疆应该是在等甲子春来,他们的蛊虫完全复苏,然后进犯我大夏疆域。 北方草原王庭亦是在等春回大地,逐水草而南下。” “如今没了轩辕玉衡在中间做联络,南北相距遥远,他们想要南北夹击同时进攻,必须会想办法联络对方。”柳喆双手拢在袖间,眉眼温和,苍老的眸子精光流淌: “无论如何,得在战事来临之前,斩断南北之间的联系。 南北两座城关,必须严厉盘查来往人员,最好便是不许出不许进,除了大夏粮草辎重的队伍。” “万幸国库倒算是充盈。”林如海神色感慨: “赵大人当初组织的那场募捐,实乃未雨绸缪,就算战事起,短时间内也不必担心边境战事的粮草问题。” “只是可惜大夏人才不济,若是多谢赵无疆这般的人才,南北蛮子哪敢进犯我们大夏?”柳喆一声叹笑: “也可惜我老了,不然说什么老臣也得披甲上马去会会这些蛮子。” “边防是重中之重,但朝堂也不可没有几位爱卿。”轩辕靖沉声: “清理粮草辎重补给线,任何人扰乱或是破坏,罪当叛国。 驿站需再添人手,以免延误来日的情报传递。 而且我们不必等到他们进攻,我们可先行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北境天寒地冻,未免将士吃重受寒不利战事,守城关即可。. 至于南疆,他们既然试探,就予以回击。 赵无疆曾说,蛊虫畏火,他也研制出一批可削弱蛊虫的丹丸,正好现在可以投入战斗中试验一番。” 轩辕靖字字珠玑,威严之气不由散开。 四位大臣有些感叹,五年来,皇上愈发有明君大龙之气。 第356章 神算子 ———— 轩辕靖脑海中浮现赵无疆的身影。 这番话,是赵无疆与她相谈时说的。 赵无疆列举了诸多可能,将自己代入南北势力中,来推衍可能发生的事。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要掌握主动权。” 轩辕靖眉宇愈发威严,心神愈发宁静,就像赵无疆此刻站在她身旁,与她一同分析局势: “南疆要试探,那便直接开打,我们也正好试试他们的实力。 这一战,是要告诉大夏之外的人,泱泱大夏厚德载物,以和为贵,但绝不怯弱只会防守。 更重要的是,重振我大夏将士军心,将多年郁气挥洒在战场之上,取敌之首,扬热血!” “皇上说得对,直接打!”柳喆银白长须颤动: “他们想试探,哼,我们直接动手,看他们退不退,有本事他们就硬接这一仗!” 独孤一鹤颔首: “的确如此。 不能等到他们准备妥当来夹击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 轩辕靖搓动手指,吩咐道: “事不宜迟,即刻传递消息,让萧远山准备一番就出兵,但目的不是要拿下南疆,而是打的南疆步步退却。” 南方苗疆与大夏为敌多年,实力底蕴异常雄厚,想要拿下南疆非举国之力难为。 “老臣领旨。”兵部尚书躬身,心中激荡。 ———— 人宗主峰石阶。 赵无疆与杨妙真联袂行走,衣衫飘飘,他将要踏上归途。 两人走下台阶,望着不远处的水泽。 杨妙真秀眉微蹙,轻轻咬动红唇,她千言万语想说,可在矜持与清冷之下,终究没有说出不舍。 赵无疆心思细腻又豪放,他直接揽过杨妙真的腰肢,搂入怀中,温和笑道: “我有些不舍得你了,怎么办?” “那...我...怎么知道...”杨妙真俏脸红润,支支吾吾。 赵无疆没有废话,脸颊凑近,鼻息相拥,他轻轻吻住杨妙真的朱唇,润泽幽香。 杨妙真唔唔两声,并未挣扎,娇羞浅浅回应着。 温存良久,两人唇分,赵无疆摸了摸杨妙真绝美的脸颊,笑着转身: “要不是上面那几个老头子看着,说什么我也要双修几遍再走。” 杨妙真脸颊染上红霞,银牙厮磨朱唇,她怔怔凝视着赵无疆洒脱温润的背影。 踏水而行,赵无疆顺着水泽远去,消失在薄雾中。 杨妙真久久没有挪开目光,这一别,估计要好些时日才能相见吧。 她微微一叹,一袭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她如山岳陡峭玲珑的曼妙身躯。 “实在不舍,就追上去看看。”一道略带玩世不恭的嗓音在水泽畔响起。 杨妙真听着这熟悉的嗓音,侧目看去,是一位身穿陈旧深蓝道袍的道人。 道人须发有些凌乱,手中拿着一柄破烂的油纸伞,腰间挂着一块罗盘。 “师父?”杨妙真欣喜又疑惑,师父怎么这个时候归来了? 人宗道首,神算子张临道。 “嘿,傻徒儿还认得师父?师父还以为你少女怀春满眼都是他赵无疆呢?”张临道草鞋上都是水渍,蹦来蹦去,想要踩干草鞋上的水。 他一边蹦跳一边打趣道: “那小子踏水的样子真潇洒,师父我就没这道行。” “师父!”杨妙真嗔道。 “好了好了,回宗吧。”老道人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双手背负拿着油纸伞拾级而上,优哉游哉道: “我看他小子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我... 嗯,不愧是我...” 听着老道人神神叨叨的话,杨妙真美眸顿时一颤,血光之灾? 她连忙跟上老道人的脚步,追问道: “师父,你算到什么了?” 第357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一) ———— “嗯?我没有算呀,我一直都知道。” 老道人张临道一步一步走在石阶上,破烂的油纸伞在身后敲击空气,似在天地棋盘上落子。 “师父...”杨妙真抓住了老道人的胳膊,神色焦急,盯着老道人。 “没事的。”老道人停下脚步,宽慰徒儿: “就是一直有个人,想要杀赵无疆罢了。 嗯,不对不对,确切说,是...取而代之... 什么躯壳呀,天资呀,气运,宝物,等等之类的...” 听着师父的“宽慰”,杨妙真僵在原地,慌乱道: “那不就是夺舍吗? 不行,我要去救他!” 夺舍,道门中一门高深道术,将自己魂魄出窍,占据他人躯壳内的魂魄,多用于借尸还魂,但亦可强行焚毁他人魂魄,夺取他人身躯。 张道临大手轻轻一拍杨妙真的脑袋,一张枯黄的符纸就贴在了杨妙真的青丝上,他语气温和道: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你去干什么?去了不一定救得了,救得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杨妙真美眸都是水汽,想要开口开不了口,身躯不受控制迈动步子登山。 她中了张临道画的傀儡符,行动受限。 看着杨妙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张临道叹了口气,手指轻晃,接触了杨妙真的部分限制。 杨妙真发现可以说话,语气诚恳请求: “师父你去救他吧。” “诶,师父可救不了他。”张临道拾级而上,身旁徒儿也僵硬跟着向上,他解释道: “那个剑冢姓裴的,布局多年了,隐藏的实力又强,基本已经天阶之下最强的人,师父我一把老骨头,冲过去送死吗?” “师父,你明明...”杨妙真心中愈发焦急,师父明明是天阶修为。 “嘘。”老道人做了个手势,东张西望,不见丝毫仙风道骨,他小声对徒儿说: “别被祂们听了去。 此事你无需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杨妙真微微松了口气,师父说有妙计那绝对是妙计,算无遗策。 老道人神神秘秘手指点地,语重心长道: “路在脚下,踏实走好每一步的人,就不会跌倒。” ———— 荒烟蔓草。 裴敬诚一袭宽大黑袍,头戴帏帽,站在了赵无疆归途的必经之处。 剑冢是他的身份标签,就像剑冢那么多用剑之人一般,往往冠以剑冢之人的身份。 但除去这个身份,他又是何人? 对于过往,他历历在目。 母亲在生他之时就已经死了,父亲是村里的杀猪匠,可一年到头来,杀不了几头猪,也自然挣不了什么银子。 他从小没上过学塾,而父亲又嗜酒如命,每次喝完酒就毒打他一顿,骂他是丧门星。 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场雨夜,父亲杀完猪,吃完饭归来满身酒气,又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他一顿毒打。 他多年积累的怨气爆发,夺过父亲腰间的杀猪刀,砍死了父亲。 这么多年来,他永远也忘不掉父亲那充满难以置信的眼神。 雨夜杀完人,他一路狂奔,踏着泥水跑呀跑,从黑夜跑到白天,跑到烈日当空,他混到在一座破烂的道观门口。 他醒来才发现,自己被一个慈善的老道人救下。 道观是破道观,老道人也不是观主,因为救了个人,多了张嘴吃饭,老道人便被观主冷言相加,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是和尚们说的话。 白事红事各类法事,繁重的活儿都安排给了他和老道人。 第358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二) ———— 老道人做些繁重的活儿,时常教他一些浅薄的道术。 倒不是敝帚自珍,而是老道人只会些小的道术。 老道人还告诉他,世上总是好人多的,别看观主冷冷淡淡,安排这么多活计给他,实则是为了堵住那些道观内非议之人的嘴。 后来,他便生活在这破道观中,日子贫苦倒也不错。 只是,大夏不知为何,陷入了兵荒马乱。 百姓奔逃,盗寇横行,观主说要去济世,带领众人才走出道观不足一里,就被马贼所杀,血溅当场。 道观里的人四处奔跑,他与老道人相依为命,一路东奔西窜,寻找庇护之所。 他们去了不少寺庙,寺庙里香火倒是愈发鼎盛,兵荒马乱来求神拜佛的倒是极多。 可只允许求神拜佛香火布施,却不允许穷困之人留宿,说什么我佛只渡有缘人。 他只有与老道人继续寻找收留之所,愿望不大,有个破庙挡挡雨,有口热汤,哪怕饭是冷的也行,只要能填饱肚子。 后来他们遇到了另外一伙马贼,挥舞着刀叫嚣着向他们奔来。 老道人让他走,干瘦的身躯挡在了他面前,然后被数刀砍死。 在他以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黄纸符箓飞舞,有桃木剑激射,十数位身着道袍的道人出现,就这些马贼尽数斩杀。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些道士一直都注意到这边,只是先前没有出手。 他被救下一命,抱着老道人的尸体质问为什么。 那十数位道士告诉他,他有修道资质,所以他们才救他,而老道人年老体弱,在这兵荒马乱,除了徒减口粮,并无其余用处。 再者,马贼杀了老道人,视为滥杀无辜,他们再杀了马贼,视为替天行道,可增功德。 功德。 原来这些道士,是道门地宗的人。 他也因此进了道门地宗,也正如这些道士所说,他呀,有修道资质,还不俗。 世界上总是好人多的,这句话,他一直就在心中。 他知道自己怨不得那些救下他的道士们,因为没有谁有义务去拯救他人。 他只是不耻于这份获取功德的方式,而他也曾杀过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他在地宗勤加修炼,兢兢业业。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宗门有个天骄一直欺负他。 他想要反抗,可实力不济,他想要状告长老,可天骄正是某位长老的弟子,而且修道天资远远比他要强,他的状告无济于事,反而遭来了那名天骄更大的报复。 经过这么多事,他才幡然醒悟,这个世界,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唯一的道理,就是实力。 你有实力,你才能讲道理,别人也才愿意和你将道理。 后来,他恢复到了饱受痛楚的日子,他万分忍让,卑躬屈膝,直到他无意中窥见了一门道术,唤作夺舍!看書菈 他处心积虑,在他与这名天骄外出之时,成功夺舍了这名天骄的身躯,从此他便成了裴敬诚。 是的,裴敬诚是他夺舍的那名天骄,根本不是他原来的名字。 他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或者说他不愿意再用那个灰暗如夜饱受欺凌痛楚的名字。 于是,新的裴敬诚诞生了。 一个修道天赋卓绝,武道天赋惊人,甚至剑法天资亦是出众的天骄,裴敬诚,就成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 未免事情败露,他也没有再回地宗,而是遁入江湖,凭借武道天赋,凭借一手出众的剑法,他来到了剑冢,成为了剑冢的一份子。 同时,也套上了新的枷锁。 第359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三) ———— 剑冢,皆为剑道天赋卓绝之人。 但天赋亦有高低,心性亦有偏差。 剑冢像是一面镜子,里面什么人都能见到。 如厮杀如疯魔的大和尚,也有悲悯众人的苦行僧。 有天性洒脱不问世事的道人,有遁入邪道不再回首的道门巨擘。 有屠夫,有酒徒,就曾富甲一方的富商,有曾小家碧玉的千金小姐。 有村里的杀猪匠,神婆,甚至有曾征战杀场奋勇杀敌的武将和对朝堂失望归隐田园的***...... 一切芸芸众生,一切三教九流,剑冢十万剑山,那些草庐石屋殿宇里,都有。 他们只有两个共同点,便是在剑道上的天资,和对自己过往身世的逃避。 过去是谁,不重要,入了剑冢,便是剑冢的人。 每一个被剑冢接纳收留的人,都有一道剑主赐予的剑气。 这道剑气不是护身,而是锁命,是套在命上的枷锁。 裴敬诚也有,当他逃到剑冢,被剑冢接纳,被赐予这道剑气,一切都晚了。 他除非踏破二品,进入一品境界,才可抵御这道剑气,破开自己的枷锁。 可世人天资不同,他的天资是有限的,裴敬诚这具身躯的天资是有限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除非有天大的境遇才能突破二品,不然一辈子都会困在这里。 ———— 他在剑冢修炼,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有些自惭形秽的人。 这个人叫赵长源,是剑主的徒弟之一,不同于那些逃避到剑冢的人,赵长源没有枷锁。 而且赵长源天资极为出众,是天骄中的天骄,待人接物温润随和,更是与江湖世家之一姚家的女子结为伴侣。 裴敬诚得承认,其实他打心里是佩服赵长源的,赵长源也从不过问他的过去,他有什么剑术上的问题,赵长源都没有剑主爱徒的架子,反而孜孜不倦给他讲解。 他朋友没有,但将赵长源视为半个。 直到有一天,离开剑冢多年的赵长源突然回到剑冢,似是向剑主乞求些什么,剑主大怒,驳斥了赵长源。 而赵长源也夺下了神兵天惊,叛出剑冢。 那一战,诸多剑冢之人想要擒下赵长源,即是为了剑主的认可,也是为了那柄神兵天惊。 什么是神兵?冠以神字,超越凡俗,便是最大的认可。 裴敬诚原本想要掩护赵长源离去,可是当看到赵长源不敌,他觉得大势已去,便也展开了对神兵的抢夺。 那一战,他抢去了一半的神兵,就是他如今能够幻化的黑雾长剑。 而在那一战中,他也被破开了温养多年的剑气。 这剑气,是他的剑道,被一遭打散了。 他不怪赵长源,因为是他先出手的。 他只怪自己实力不济,只怪自己天赋太差。 赵长源最终在剑冢两位同门的掩护下带着神兵天惊离去。 事后他得知,原来,赵长源的子嗣要死了,被南疆那边妖异的蛊师下了蛊,需要神兵救命。 再后来,他又得知,赵长源的子嗣,原来身怀泼天气运,南疆得到消息才冒险闯入大夏,想要将那个孩子击杀在摇篮之中。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这个叫赵无疆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被一些大人物们关注着。 如道门三宗的道首,如佛门那些大师,如剑冢的剑主,如大夏之外的一些人。 在大夏气运将要衰竭之时,出现这样一个身怀气运的人,是必然。 至于能否顺利长大,那就为未可知了。 而这样一个人,若是不夭折,注定要站在顶端。 那么他,裴敬诚,为何不将其夺舍呢? 第360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四) ———— 裴敬诚修道天赋不俗,学了许多道术。 赵无疆这个孩子,在赵长源死去后不久,能窥探到的气息就消失了。 十多年来,一直未曾再出现过。 一直到今年春,好似孩子长大,有些气息再也隐藏不住,他在京都方向,窥探到了赵无疆浩瀚的魂魄气息。 他相信,那些隐藏观望的大人物们,也应该注意到了。 他这些年一直筹划,想要将重重福缘送到赵无疆身旁,想要快点让赵无疆成长起来。 因为若是夺舍,以他裴敬诚的修为,赵无疆若是弱了,躯壳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他雄浑的灵魂呢? 道门修元神,他虽没修炼出元神,但魂魄之力,绝非普通人的普通躯壳可以承受的住的。 可是他发现,赵无疆的福缘,要比他想象的来的还要多,还要顺畅。 他为此诓骗了顾长天,送顾南鸢去了剑冢,成了剑炉之一。 他还把剑冢的绝学之一剑二十三教给了前来拜访的江湖剑榜高手齐林和顾南鸢两人。 让齐林带着顾南鸢回到京都。 因为剑炉与天惊在身的剑侍必然会展开吸引,不出多久,赵无疆肯定会和齐林相遇,到时候赵无疆就会学会剑二十三,以增加底牌。 而顾南鸢也会因缘际会下与赵无疆交合,唤醒赵无疆体内的神兵天惊。 甚至他还撺掇顾长天,让顾长天将金刚不坏教给赵无疆,并把扫地僧苦玄大师墓中的《无相般若经》秘籍交给赵无疆。 顾长天没有把金刚不坏神功教给赵无疆这一点他并不意外,毕竟金刚不坏神功是江湖绝学之一,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但有了《无相般若经》的秘籍,对赵无疆来说就是好事。 对赵无疆的好事与福缘,在他夺舍之后,就是他的福缘。 他还在轩辕玉衡击杀剑榜第一李长风时偷偷出现,拿走了那柄龙阙,送到了京都。 因为他清楚,像赵无疆这等天选之人,必然天材地宝都会不自觉向赵无疆靠近。 龙阙龙渊龙泉,三剑合一,便是天玄。 天玄是天墓派祖师用的剑,亦是神兵之一。 他原本还筹划了许多东西,让更多的好东西源源不断送往给赵无疆。 但是他等不及了。 因为赵无疆成长得太快太快,超出了他的预料,短短不足一年,他就已经通过自己手中的半截神兵天惊感受到赵无疆的成长。 他觉得,若是再给赵无疆半年,就算自己出手,也会拿不下赵无疆,到时候一切都迟了。看書菈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 他裴敬诚要做天资最强的人,要做世间的人上人,他必须拿下赵无疆。 于是,他便在此处等待。 有半截神兵天惊在手,感受赵无疆的去处,便极为简单。 ———— 荒烟蔓草,人烟稀少。 裴敬诚像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出现。 方圆数里,他布下了剑气,天阶之下他无敌。 而天阶强者? 呵,都是缩头乌龟! 裴敬诚宽大的黑袍迎风招展,他收敛着气息,遥遥望见远处有人行来。 衣衫如墨,气宇轩昂,脸覆青铜面具。 ———— 赵无疆青铜面具之下的脸颊擎着温和一笑,但眼中的冷冽却悄然流淌。 他感受到袖袍中有一张符纸渐渐滚烫起来,燃成飞灰,飘荡出袖口散落在天地间。 这张符箓,是杨妙真在人宗主峰禁闭后山交给他的,一旦遇到危机将来,便会自燃示警。 这意味着,有人盯上了他。 第361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五) ———— 林荫大道,道旁皆是蔓草。 赵无疆青铜面具下的脸颊泛起凝重,注视着盘坐在一根枯树树桩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手中掐诀,似在打坐,见赵无疆到来,黑袍人帏帽下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等你多时了,赵无疆。” 赵无疆眸中金光流淌,他已经悄无声息运转了金刚不坏神功,之前杨妙真赠与的符箓发出预警,这意味着危机就在眼前。 而眼前除了这个黑袍人,再无他人。 尽管黑袍人周身并无丝毫修为波动,但是直觉却告诉赵无疆,此刻的黑袍人极度危险。 “不知阁下此次又有什么事?”赵无疆悄然使用道门的望气术,发现黑袍人笼罩在一片朦胧斑驳的灰雾中,显得有些阴暗。 在赵无疆的印象中,黑袍人极为神秘,是敌是友为未可知,在望州时曾出现过,在兰州之行中也出现过,还告诉了他唤醒天惊的方法,也没有对他强行出手过。 若不是此次杨妙真的符箓自燃预警,他恐怕警惕之心要薄弱不少。 “请你帮个忙。”黑袍人站起身来。 确切说,是从正在打坐的黑袍人身上走出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与黑袍人一模一样,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这诡异的一幕,让赵无疆眼眸微眯,危机感一瞬袭来,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决定先撤。 但是当他想要调动修为时,却惊骇发现,体内一切修为停滞了,而身躯也诡异地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丝毫。 只见仿若灵魂出窍走出的黑袍人抬手一招,手中黑雾凝聚,随后散开,笼罩向四方,浩瀚的气机锁定这片山林。 “我叫裴敬诚,与你的父亲赵长源是故交。” 走出的黑袍人一步步走向赵无疆,行动有些缓慢,细细看去,身躯仿佛是流沙组成,每走向赵无疆一步,身躯就会随风流逝不少。 而那依旧端坐在树桩之上的黑袍人,则已经垂下了头颅,像是没了丝毫生机,身躯上不断有黑雾丝丝缕缕,向着离赵无疆越来越近的黑袍人身上凝聚。 赵无疆心绪翻涌,愈是危局,他愈是澄澈冷静,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画面,似有隐隐翻书声。 “夺舍?” 他脑海中的画面停留在《道藏》这本道门宝典中的一页纸上,上面记载了道门一种唤作夺舍的高深道术,记录的异象与眼前诡异的一幕极为相似。 若真是夺舍,那他心中就了然了。 这走出的黑袍人,应该是三魂七魄凝聚的虚体,虚体会来吞噬自己的三魂七魄,然后占据自己的这幅躯壳。 赵无疆不明白这个唤作裴敬诚的黑袍人为何要夺舍自己? 与自己的父亲是故交?所以要夺舍?这显然逻辑不通。 再者,夺舍一般都是夺舍相差不多的躯壳与魂魄,或是弱于自己的躯壳与魂魄。 这黑袍人散开笼罩在四方的气息确实极为强横,好不夸张地说,是赵无疆如今所遇最强的人。 只是这走出的魂魄虚体想要吞噬自己的魂魄,应该是不可能的。 一来是他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大成,三魂七魄早就与躯壳一般坚韧,除非裴敬诚的魂魄虚体强于他许多才能成功吞噬。ap. 二来,他这幅躯壳内,准确来说,是两个灵魂的融合体。 一个原主赵无疆,一个他自己,来自蓝星华夏国的赵无疆。 因此他三魂七魄的强度,绝对是强得足以让人惊颤的。 第362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六) ———— 裴敬诚的虚体停下了脚步,似有微微沉吟,他放下了帏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沧桑脸颊,脸颊上有些浅浅笑意。 “你一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不能动吧?”他语气温和,就像是在跟自家的晚辈交谈: “因为我担心你会因为忍受不住痛楚,而导致功亏一篑。” 赵无疆脸上依旧是那一抹定格在刚才的惊色,他其实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他想要弄清楚许多东西,比如为何裴敬诚要选择夺舍自己,还有裴敬诚当初口中关于赵长源的下落。 “你一定觉得我要害你吧?” 裴敬诚手中黑雾凝聚,一柄雾气腾腾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剑气浩瀚,他叹息道: “我曾欠你父亲一些恩情,这半柄天惊,我一直想送给你。 可你身躯与另半天惊融为一体,想要得到我手中的这一半,你就需要承受莫大的痛楚。”. 他话说完,抬手一挥,手中黑雾向着赵无疆飞射而去,顺着赵无疆的口鼻眼耳一瞬涌入。 赵无疆感受熟悉又陌生的剑气入体,在体内奔涌,似在肆虐,他本能地想要调动体内的一切去镇压。 但是他心海微微一凝,依旧不动声色,任由剑气肆虐。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剑气似被体内的天惊疯狂吞噬,如饥似渴,逐渐融在一起,就真的好像裴敬诚说的一样,这黑雾是天惊的另一半。 只是这份融合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人难以忍受。 他心中升起疑惑,难不成裴敬诚真的是来送天惊的?也真的如裴敬诚所说,是因为怕他承受不住功亏一篑,才让他无法动弹的? 但是很快,赵无疆就将自己的疑惑想法压下,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尤其是杨妙真赠送的符箓自燃预警的情况下。 “很好,我很欣慰,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赵长源的儿子。” 裴敬诚笑容温和,慈眉善目,他能观察到赵无疆眼眸的颤动,似乎在承受痛苦。 他一直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多年走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从来靠的不是狂妄自大。 尽管他真实的修为已经是九阶顶峰的大宗师,天阶之下最强者,但面对赵无疆这个天选之子,气运加身之人,他根本不会掉以轻心。 所以他送出的半柄天惊,其实是试探,释放善意,让赵无疆放松警惕,看一看是否是真的无法动弹无法反抗。 面对撕心裂肺的痛楚,面对善意,人会本能的露出一些破绽,比如能够动弹的情况下,去释放修为压制剑气的肆虐。 而裴敬诚在赵无疆身上依旧没有感受到丝毫修为的波动,这也意味着赵无疆是真的已经被夺舍与滔天修为的气场,压制得无法动弹了。 至于送出去的另一半天惊?反正夺舍了赵无疆之后,一切都是他裴敬诚的! 裴敬诚慈眉善目走近一步,淡笑道: “你知道你爹赵长源现在在哪儿吗?” 赵无疆眼眸不住颤动,似依旧在承受天惊完璧融合的痛楚。 裴敬诚时刻注意着赵无疆的眼眸,他抬手一挥,揭开赵无疆的青铜面具,看着那幅朗逸的面容,他叹道: “你与你爹的眉宇之间极为神似。 可是赵长源已经死了。 死在剑冢。” 赵无疆脸颊上依旧是那一抹最初的惊色,只是眼眸隐隐颤动,似有怒意。 裴敬诚笑容愈发温和,这一切在他看来应该如此。 夺舍之下,魂魄虚体出窍,一切仿佛停滞才对,除了眼神能有些许变化。 第363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七) ———— 荒烟蔓草,世间仿若无风。 两道身影诡异地静止,似天地凝入了琥珀。 裴敬诚的魂魄虚体一边向着赵无疆缓缓靠近,一边淡淡道: “若赵长源不是为了你,他应该会是剑冢的骄阳,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任剑主。 可他为了你,断了前程,死了。 你母亲也死了。 都是因为你。” 赵无疆心绪翻涌,他一直以为裴敬诚当初透露关于赵长源的消息,是想侧面告诉他,赵长源可能还活着,关押甚至紧闭在剑冢。 可他没想到赵长源死了,母亲姚瑶也死了。 但是赵无疆依旧不曾喜怒于色,脸上还是那幅最初的神色。 裴敬诚细细打量着,神色陡然变幻,慈眉善目不再,略显狰狞: “你有什么用?让你爹娘为你送死! 这些年,混在京都,还被冠上阉人的名号? 你可曾想过去剑冢为你爹娘报仇? 剑冢的人要来抓你,若不是我,你早死伤百回千回了。 你说你,空有一身天资与气运,到头来干了什么事? 废物!” 裴敬诚魂魄虚体仿若流沙,举手抬足都是流动的细碎光影,一指点在赵无疆眉心,厉声道: “我根本不是要助你,而是要将你夺舍!” 赵无疆静静看着裴敬诚变幻的神色与动作,哪怕已经一指点在了自己眉心,他也没有出手。 因为这在他看来,不过依旧是裴敬诚的试探,试探他能否反抗。 “我夺舍之后,回去京都,蚕食你身边的人,将他们一一化作我前进路上的踏脚石。”裴敬诚面目愈发狰狞: “我要日日与你的红颜交欢,就用你的躯壳,呵呵...” 赵无疆心海愈发宁静,他已经肯定,裴敬诚一直在试图刺激他,让他本能作出反应。 但只要裴敬诚的魂魄虚体不踏入他的躯壳,他便不会出手,毕竟裴敬诚的修为摆在这儿。. 而当裴敬诚踏出他的躯壳之时,就是他正式反抗之时,入了他的躯壳,一切便由不得裴敬诚。 裴敬诚狰狞间与赵无疆贴在一起,似乎要融入赵无疆的躯壳。 突然,打坐在树桩上的裴敬诚躯壳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 而裴敬诚的魂魄虚体一瞬颤动,仿佛如流沙一般在迅速消散,他惊恐后退,慌乱望向四周: “谁人出手?” 赵无疆心中狐疑,莫不成是有高人出手,打断裴敬诚的夺舍? 裴敬诚虚体踉跄后退几步,随后栽倒在地,身躯渐渐消散。 而不远处树桩上的裴敬诚又是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身躯翻滚栽倒在地,气息愈发萎靡,口鼻涌血,喃喃细语听不真切。 看着重伤倒地垂死的裴敬诚,赵无疆心中狐疑依旧,他感觉身躯受到的禁制并未消失,只是有小幅度减弱。 于是他开始试图冲击禁制,但用了很小的一部分魂魄力量。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一盏茶,两盏茶。 直至将近一个时辰。 裴敬诚没了气息,倒在血泊中,赵无疆僵在原地“试图”冲破束缚,世间一切仿佛就这样静止。 “你错过了最好的逃走机会。” 裴敬诚沙哑的声音响起。 在赵无疆身前,流沙汇聚,逐渐汇聚出裴敬诚魂魄虚体。 方才,便是裴敬诚对赵无疆最后的一手试探。 若赵无疆毫无动静,那便是装的。 唯有赵无疆用力去冲破禁制的束缚,才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裴敬诚并未撤去禁制,只是减弱,赵无疆若是能够冲破,早就冲破逃之夭夭或者来查看他是否被高人暗算毙命。 或是不能冲破,那他便可以真正展开夺舍。 第364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八) ———— 裴敬诚魂魄虚体没了狰狞,也没了善意,而是冷漠。 冷漠地盯着赵无疆: “你这幅躯壳,会在我手中绽放光辉。 不过如今依旧有些太弱。” 裴敬诚伸手虚点,点指在赵无疆身上的一些窍穴上,淡淡道: “武道天资极高,但是修为进展太快,有些虚浮。” 他一掌拍在赵无疆心口,虚体上的流沙向着赵无疆奔涌,他开始凝炼这具将要属于自己的躯壳。 将虚浮的修为凝炼至坚若磐石。 九个呼吸后,裴敬诚的魂魄虚体似有些淡化,但脸颊上却有了一抹笑意,缓缓点头,对于赵无疆如今的修为才算满意。 虽然依旧是二阶大宗师,但是修为稳固浩瀚如海。 赵无疆感受到体内翻涌的修为,不动声色,他一直知晓自己修为的虚浮,但是没想到裴敬诚居然在夺舍前帮他凝炼一番。 若不是确定裴敬诚觊觎自己的躯壳,想要夺舍。 他还真可能以为裴敬诚是个好人。 “天惊虽完璧,但你这些年温养的剑气未免太少了吧?”裴敬诚打量着赵无疆,摇了摇头,他抬手一招。 天地有风而至。 不远处裴敬诚倒在血泊中的本体,体内浩瀚的剑气被吸扯而出,裴敬诚魂魄虚体一掌拍在赵无疆眉心。 剑气如龙,灌入赵无疆体内。 赵无疆身躯如鲸吞,将浩瀚的剑气吞入,滋养体内的天惊。 仅仅五个呼吸后,赵无疆感觉浑身骨骼扭动,尤其是脊背咔咔作响,仿佛游龙。 他不由长啸一声,剑气荡漾开,撕裂草木,尽数化作细碎。 裴敬诚魂魄虚体缓缓点头,赵无疆这幅躯壳现在蕴含的剑气,让他颇为满意。 毕竟当初被赵长源打散温养的剑气之后,他又重新温养了剑气二十余载。 这二十余载的剑气,被他隐藏,一旦出世,可斩天阶。 如今他将要夺舍赵无疆的躯壳,自己温养二十多年的剑气不能浪费,必须全部灌入赵无疆体内。 “可惜呀。”裴敬诚魂魄虚体轻声喃喃: “不能将本体的修为输送给你,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只有二阶大宗师的修为? 不过也无妨,你这幅躯壳,修炼得极快。” 赵无疆心中古怪,感觉裴敬诚更像是来赠经验的,反而不像是来夺舍他的。 不过他心中清楚,若不是他魂魄极为坚韧强横,换作是其他人,估计已经陷入绝望,唯有被裴敬诚夺舍。 裴敬诚做完这一切,笑容越来越盛,他笑道: “赵无疆,你可怪不得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太过孱弱,太过年轻。 不过你放心,你的躯壳你的天资与气运,会在我手中绽放光华,来日天下,世人皆知你赵无疆!” 他畅意大笑,一步踏向赵无疆,魂魄如流沙涌入赵无疆的躯壳,他要开始吞噬赵无疆的魂魄。 ———— 赵无疆躯壳天地内。 裴敬诚凝聚出壮硕的魂魄虚体,展开了吞噬。 他吸力爆发,夺舍道术寻觅赵无疆的三魂七魄,他眼前缓缓出现一道身影,一如他的虚体。 这是这身影,有些庞大,像是占据整副躯壳,与他裴敬诚的虚体相比,宛若天地之差。 他裴敬诚在这庞大的虚体面前,仿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孩童。 “我等你多时了,裴敬诚。” 赵无疆温和一笑,如春风拂面,只是对于此刻裴敬诚来说,却像是吹熄他生命的刺骨寒风。 第365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九) ———— 裴敬诚魂魄虚体忍不住颤抖,他想要第一时间离开赵无疆的躯壳,但是身躯却无法动弹,就像他最初对赵无疆施展禁制一般,他好像也种了某种禁制。 这幅躯壳不是他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面对着宛若擎天巨人般的魂魄,裴敬诚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不明白,为何赵无疆会拥有如此庞大浩瀚的雄浑魂魄。 要知道他可是对道门道术夺舍有过很深层次研究的,更修炼有道门关于魂魄的道术,比如如何修炼出自己的魂魄进阶态--元神。 不提他九阶大宗师的修为,单是他修炼了元神道术,魂魄的强横程度已经能够碾压同阶的武道强者了。 何况他本身还是天阶之下的最强一档的武道强者,要碾压二阶大宗师的赵无疆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 可是当面对着赵无疆巨人般的魂魄时,他才惊骇发现,自己错了。 赵无疆的魂魄强横程度远超他的意料,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宗师能够拥有的。 莫非赵无疆也修炼了道门的元神道术?但是不应该啊,就算他修炼了,也不可能比我强横如此之多呀? 裴敬诚心中惊骇欲绝,他想要撤退,猛然看见赵无疆魂魄那流淌的金色星河,震颤愈甚。 “金刚不坏神功?”他根本不敢相信,赵无疆居然会金刚不坏神功。 难怪,难怪....裴敬诚心中惊呼,难怪当初守陵人不把金刚不坏神功教给赵无疆,原来赵无疆本来就会。 可是就算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三魂七魄得到增强,也不该这么强的呀? 裴敬诚瞳孔剧震,被赵无疆的魂魄一把攥在手中。 就仿佛头顶天脚踏地的天神捏住一个凡人。 赵无疆的魂魄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冷若冰霜,淡淡盯着裴敬诚,就像是在凝视一位蝼蚁。 裴敬诚的魂魄虚体被赵无疆攥得滋滋作响,他刚升起的反抗之心顿时被一同捏碎,就在方才,他感受到自己的反抗充满了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感觉。 他想要高深呼喊求饶,可却发不出半点声响,而赵无疆也不言不语,眸中冰寒之色愈发浓郁,丝毫没有要跟他废话的迹象。 他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方才自己使用道术夺舍之后,那番接连的小心翼翼和试探,在赵无疆眼中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而赵无疆居然会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忍耐心性,心智如妖,一直不曾出手。 赵无疆不出手,他裴敬诚就会以为赵无疆是真的无法反抗,便不会中断夺舍,以致于走到了现在,真正的坠入深渊。 若是当初没有对赵长源出手,而是卖一个人情协助赵长源拿走天惊,今日赵无疆若知道了,定会与我交好,就是另一种局面了......裴敬诚魂魄虚体的眼眸充血,气息越来越微眯,如流沙组成的虚体开始消散在赵无疆躯壳内。 同时让他最为恐惧的场景也出现了,赵无疆死死攥着他,躯壳内爆发出滔天的吸扯之力,将他魂魄的力量一点一点吞噬。 “吸星大法!”裴敬诚魂魄虚体越来越淡,将近透明,他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无疆不但拥有金刚不坏神功,还拥有吸星大法? 这意味着,赵无疆拥有当年扫地僧苦玄大师所有的绝学。 也意味着,赵无疆一旦步入一品天阶,将会是多么的势不可挡。 原来这就是天选之人,我根本就是在跟天斗!裴敬诚魂魄虚体化作细沙纷飞,终于被赵无疆吞噬殆尽。 多年谋划徒做嫁衣。 第366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我(十) ———— 荒烟蔓草的山林间。 两道身影相对。 一身黑袍的裴敬诚口鼻涌血,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而在不远处,站着双眸紧闭,气息起伏不定,威压如渊的赵无疆。 林间呼啸的风骤起,枯叶沙沙作响,被风卷落不少,纷纷向着赵无疆飞去。 这方天地间,以赵无疆躯壳为中心,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赵无疆闭眸抬手一招,裴敬诚没了魂魄的躯壳飞掠而来,被他抓在手中,握着喉咙。 裴敬诚虽然魂魄在夺舍中失败,被赵无疆吞噬,但肉身还没有完全死去,一身修为还活跃在体内。 赵无疆吸星大法强行吞噬这份滔天修为,自身的气息不断上涨。 三阶大宗师,四阶大宗师... 一直到七阶大宗师才停下。 赵无疆一边炼化一边吞噬,并未饥不择食。 如果他放开了力量全力吞噬,他就算达到八阶大宗师绰绰有余,毕竟裴敬诚本身就拥有九阶的修为。 但是为了避免体内修为太过虚浮,赵无疆还是选择了稳妥的方式。 九个呼吸后,山林间的风停下了,一切仿佛归于宁静。 赵无疆睁开了眼眸,眸中黑白分明,愈发深邃。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此次人宗一行,他收获极大。 道门的双修法,以及那本道门的宝典《道藏》里记载的各类道术等。 加上裴敬诚送来的剑气,这份剑气之浩瀚,若是全部用出,赵无疆感觉就算如今的自己都难以抵抗。 他的魂魄之力愈发强横,这意味着,他可以修炼道门的元神道术。 根据道藏记载,道门的高人哪怕身死,但魂魄不散。 魂魄不散,则道不消。 他又吞噬了裴敬诚的修为,如今修为已经达到了七阶大宗师的地步。 若是再加上他所拥有的金刚不坏神功,无相般若,吸星大法,以及完整的神兵天惊,他有信心,天阶之下,他无敌。 赵无疆对裴敬诚一直抱有戒心,原因无法,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尤其是他之前素未谋面过的人。 如今随着裴敬诚身死魂魄散,赵无疆才慢慢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着裴敬诚方才的一言一行。 裴敬诚是看重了他的天资和气运才想要来夺舍的吗? 天资应该不是重点,重点应该在气运。 毕竟天底下有天资的人还是不少的,而拥有那虚无缥缈气运的人,则极少极少。 我身怀的气运是大夏的气运吗?赵无疆心中翻涌,所以二十多年前,南疆才派人前来暗杀小赵无疆? 那我会不会,一直被幕后一些人关注着?比如兰州一行中,那兰若寺的住持?他的行为就像是在推动些什么,还有藏经阁内的心法,明显就像是让我拿走一般。 嘶...若是这般推敲,那人宗最后一关,《道藏》是不是也有人推动?特意拿来给我看的? 这些幕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赵无疆心中翻江倒海,他又想到了许多,比如天阶强者为何不入世?或者换个准确的说话,为何不动用强大的力量? 不然为何当初轩辕玉衡滥杀无辜,残杀江湖人士之时,天阶强者不出面制止? 他行走江湖好几次,从未见过天阶强者,也从未感受过那份武道一品的力量。 难道这些强者之间有约定?哪又是什么约定? 赵无疆眸光颤颤,他终究看到的还是太少。 但他将来一定会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看到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遮蔽他的眼眸 第367章 闲情三两事 一路向西,一路偏北。 马铃儿叮铃铃摇晃,赵无疆在马背上跟着一颠一簸,似随风飘摇的青萍。 京都遥遥可见,风雪也越来越大。 他一身如墨黑衣,身下怒红骏马,在天地苍茫的灰白之中极为显眼。 路人多停步,诧异望向这位俊美的公子哥儿,不解为何在漫天大雪下,公子哥不躲不避满脸温和。 赵无疆解下腰间别着的枯黄色酒葫芦,饮了一口酒,酒气入腹,化作涓涓暖流与闲适。 这酒是杏花酒,是今年春所酿。 他归途之中,路过一小村酒肆,被淡淡的酒香吸引,便买下了一壶。 倒也不贵,二钱银子。 酒肆的掌柜是个粗犷热情的汉子,说今年的雪格外的大,来年一定是个好年头,庄稼长的好,酿的酒也会更好。 可掌柜哪里知道,瑞雪迎丰年,前提是没有战火的侵扰波及。 大夏,会在这冬雪落幕之后,陷入战局之中。 战争胜利了,才有丰年的好日子,不然日子只会愈加艰苦。 有时候做个老百姓很无奈,面对大的变局根本做不了什么。 而有时候做个老百姓也很幸运,至少天倾海覆之时,有人会挡在前面。 天地苍茫,风雪愈大,赵无疆哈出一口热气,大手缠绕缰绳驭马,缰绳绷紧,马儿醒了个响鼻,在风雪中开始快步奔腾。 怒红的骏马,如墨的鲜衣,与雪地上的浅印,很快便被风雪掩去痕迹。 ———— 赵无疆风尘满身,回到京都之中。 掠过皇城,守卫要较之之前人数增长了不少。 毕竟龙隐卫在与轩辕玉衡那一战之中,折损了太多。 少了这一批强大的皇室守卫,唯有以禁军人数来填补。 养心殿已经修缮完毕,皇上的住所,工部可不敢怠慢。 赵无疆先回到养心殿,发现轩辕靖并不在养心殿之中,想来应该是在御书房商议要事或是处理奏折。 年关将至,甲子春也将来,有许许多多繁琐的事情也跟着一并到来。 赵无疆简单换了一身衣裳,就动身前往栖凤宫,前去看望独孤明玥。 栖凤宫守卫众多,不但有皇城的禁军,还有独孤家的死士。 但是见到来者是赵无疆,都未阻拦。 他们清楚,赵无疆是皇上的心腹,亦是独孤家的心腹,更是皇后独孤明玥极其信任之人。 到了寝宫。 正在寝宫院子提着小篮子摘梅花的青儿欣喜不已,如翩翩彩蝶飞奔向赵无疆,毫不避讳扑入赵无疆怀中,紧紧搂着赵无疆的腰背,哼哼道: “赵无疆,你这些日子又去哪儿了?” “娘娘这几天怎么样?” 赵无疆揉了揉青儿的脑袋,随着年岁增长与花苞绽放,青儿也褪去了不少青涩,愈发清丽脱俗。 青儿虽然在宫中的身份是独孤明玥的贴身婢女,但她一直都是独孤家的人,是独孤明玥的族妹。 与独孤明玥相比,少了几分雍容华贵与明艳大气,却多了几分甜美可人与小家碧玉。 “娘娘这段时日身体状态很不错呢。”青儿晃了晃小竹篮中的梅花花瓣,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与亮晶晶的小虎牙: “心情也是非常不错呢,这不,正准备做梅花糕,嘿嘿。” 赵无疆温和一笑,颔首。 身心不错便好,孕妇将要临盆这一几个月,自然要保持好的身体状态与心情。 按照时间与他之前诊断来推,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将出生在近仲春时分。 第368章 宫中有女初长成 赵无疆与青儿进了屋。 屋中暖炉两尊,搁置在两角,向屋内吐着热气。 独孤明玥一身宽大的玉白宫裙,依旧雍容华贵,明艳动人,只是多了几分慈意母性。 她坐在木椅上,正在缓缓推动小石碾子,研磨梅花。 她小腹已经隆起得愈发饱满,见赵无疆与青儿这两位自己亲信之人到来,她停下了手中的碾轮,擦拭额头细小的汗渍,笑意盈盈: “赵大人,你来得正好,昨日本宫便做好了些沁橘梅花糕,已经包好,都准备让青儿给你送去了。” 青儿放下小竹篮,拿起一旁桌上的食盒,递给赵无疆,拍了拍逐渐雄壮的小胸脯,微微昂首: “呐,梅花可是我亲自摘的哟。” “谢娘娘,谢青儿妹妹。” 赵无疆接过食盒,屋内暖流涌动,气氛也祥和亲近,他感受得出来,独孤明玥心情是真的不错,丝毫没有孕期的郁结之气,应该是最近有什么喜事。 “娘娘,药材可足够?或是近来有哪些不适?”他温和一笑,问道。 独孤明玥气度温婉,她这段时日来,无论是汤药还是食膳都是精心安排过的,又不能做较大幅度的运动,导致她身躯比之前圆润了一两分。 她知道这是女子怀孕之后的正常状态,但心中每每想到此处,难免有几分失落。 究竟哪位美人不希望自己身材完美? “都好...”独孤明玥温婉一笑: “不过还是烦请赵大人替本宫诊断一二,赵大人医术高超,能看出许多本宫注意不到的地方。” 赵无疆颔首,放下食盒,挪开小石碾子,坐到独孤明玥身旁,他轻柔捏起独孤明玥的皓腕,细细感受脉搏。 脉搏富有节奏地跳动,就像是心跳。 相较于之前的感受,赵无疆此次能明显感觉到独孤明玥腹中孩子的气息。 他不由笑了起来,确认无碍之后,他又微微俯身,侧耳贴在独孤明玥小腹之上,细细聆听宛若宇宙的声音。 独孤明玥笑容愈发柔和,赵无疆是她亲近之人,又是医者,她丝毫不觉得逾矩不妥。 青儿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块晶莹的沁橘梅花糕,小口小口吃着,灵动大眼弯成月牙儿,俏脸都是满足快乐。 “诶?”独孤明玥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她刚才感觉到腹中胎动,神色又惊又喜。 赵无疆也听见了这声响动,眉眼愈发温和,笑着解释道: “正常的胎动。” 独孤明玥已经笑颜如花,眸中都是脉脉慈光。 —— 离开栖凤宫时,青儿特地来相送。 她明眸皓齿,灵动雀跃跟在赵无疆身旁,叽叽喳喳如黄鹂鸟,分享近来的小小趣事,或是神色带着幽怨,嘟着小嘴不断用肩膀去撞赵无疆。 两人缓慢行走在官道之中,青儿仿佛有问不完的话,想要得到赵无疆的回答。 可赵无疆只是温和浅笑,也不回答,也不觉得吵闹。 “赵无疆,你难道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青儿两只小手背负,脚尖一点一点如少女娇羞,还刻意挺了挺并不算雄伟的小胸脯。 赵无疆心思玲珑,自然知晓青儿说的是什么,他剑眉轻挑,笑道: “不摸怎么知道?来,我摸摸。” “哼。”青儿翩然一转,转过身子: “不给摸。” “那就不摸了。”赵无疆手中提着两个食盒,一盒是他的,另一盒是轩辕靖的,还是他的。 见赵无疆不看自己,青儿嘟着嘴,叉腰挺起小胸脯,嘟囔道: “你摸。” “不摸。” “你摸嘛。” “我不摸。” “哎呀!” 第369章 闲话里的端倪 终于,在青儿强烈的要求下,赵无疆摸了一把。 触之弧度不小,略感饱满,重要的是感觉蕴含勃勃生机,再过些时日就会长大,熟满如蜜桃。 “怎么样怎么样?”青儿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有着一抹娇羞,更有一抹想要知道答案的急切。 她与赵无疆“对食”之后,偶尔与宫中姐妹如玉儿瓶儿雪儿燕儿等交流,那些姐妹都说,男人好色,都喜欢那看起来就饱满的东西。 可一想到自己不挺不翘的屁股,一马平川的胸脯,青儿就有些恼怒自卑。 但是这段时日,她却能感受到自己在慢慢绽放,挺翘饱满四字在她身上慢慢体现。 她原本想要去找赵无疆看看的,可赵无疆总不在宫中。 来日可期......赵无疆颔首,一脸认真点评道: “素是素了点,但应该很可口。” “哼。”青儿背后小手搅在一起,轻哼一声,嘴角却勾起一抹微弱的弧度,心中多少有些雀跃。 她小声娇滴滴道: “那你想不想尝尝?” “不想。”赵无疆自然知晓少女的用意,打趣道: “太素了不顶哦。” “你!”青儿羞恼又幽怨,狠狠跺了跺脚,用秀美肩膀不断去撞赵无疆,俨然有一副今天要把赵无疆撞死的架势。ap. 赵无疆武道修为强横,又有金刚不坏在身,身子骨硬得很,怕少女不知轻重磕痛了,便不断躲闪。 两人在宫道雪地上打闹,青儿不时发出娇斥。 不多时,青儿便累了,披风上都是片片白雪,连发丝上也是。 赵无疆耐心为她抚去雪花,温和问道: “娘娘与你近来心情都不错,独孤家有什么喜事吗?” 青儿俏脸红扑扑,愈发可人,她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我开心是因为娘娘开心。 娘娘开心是因为皇上前两日来过。” “哦?”赵无疆疑惑。 “哼,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可不许说出去哟。”青儿俏脸凑近,踮着脚在赵无疆耳旁轻语: “皇上告诉娘娘,若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皇上就立为太子。” 赵无疆眼眸微眯: “还有呢?” “还有...”青儿猛然一垫脚尖,粉润的唇瓣就吻在赵无疆脸颊上,她娇嗔一声: “还有这个。” 赵无疆故作疑惑: “皇上亲了娘娘?” “不是!”青儿跺了跺脚,觉得赵无疆是榆木脑袋,她噘着嘴: “皇上只说了那句话,娘娘就可高兴了。 后面只是我想亲你罢了,笨。” 赵无疆揽过青儿纤细柔媚的腰肢,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 “你这么大胆,不怕被宫里其他人看了去?” “看就看呗。”青儿笑颜如花,带着一抹羞涩: “你是赵大总管,不是很威风吗?” “好了。我要回去了。”赵无疆松开手,举了举手中的两个食盒。 青儿微微仰头,恋恋不舍,嘟囔道: “好吧...” 赵无疆转身离去,笑意不变,可却在风雪中淡去了几分。 手中提着的食盒并不沉重,但心却沉了下来。 轩辕靖一直以来认为血脉正统是关键,未来登上皇位的必然是大夏轩辕氏的血脉。 之所以包容独孤明玥腹中的子嗣,完全是因为他赵无疆在轩辕靖心中的分量。 但是正常情况下,轩辕靖绝对不可能对独孤明玥说出,若是个男孩就立为太子这番话。 轩辕靖一定遇到了什么,联想到之前一段时间,他发现轩辕靖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基本可以肯定,轩辕靖在某件事上走到了绝境,故而做出一些以前绝不可能发生的改变。 第370章 狡诈恶徒 等待是漫长的事。 赵无疆在养心殿内,分析着轩辕靖这么做的一切可能。 他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导致以前愿意分享交流一切事的轩辕靖,在这段时日心事重重,不与他言。 他知道,这绝对因为信任出了危机,相反,他与轩辕靖之间的信任比以前还有坚固。 酉时。 屋外风雪愈大,天穹愈暗。 “吱呀。”一声,轩辕靖一身明黄龙袍,推门而入。 “嗯?你回来了?”轩辕靖眉宇的威严与冰寒化去不少,染上喜意,她走至赵无疆身旁坐下: “此行一切顺利?” 赵无疆颔首,注视着轩辕靖的眸子。 轩辕靖疑惑,连忙查看一番衣衫,笑道: “朕衣衫上有异物?还是脸颊上有什么破绽?” “我都知道了。”赵无疆眸光灼灼,剑眉微皱,他谎称知道了,想要诈一诈轩辕靖。 “你得到消息挺快呀。”轩辕靖眉宇威严不散:. “过不了几日,大夏就要出兵攻打南疆了,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我不是说此事。”赵无疆一脸认真,攻打南疆一事,他在走之前与轩辕靖有过商量,并不意外。 轩辕靖愈发疑惑,同时心中陡然一紧,心海顿时泛起波涛,她脸颊平静道: “那你说的什么事?” “独孤明玥与我说,若她腹中孩子是男孩,你就答应她立为太子。”赵无疆凝视着轩辕靖,他在感受轩辕靖的变化,想要窥见端倪。 “这...这有什么不妥吗?”轩辕靖眸光微不可查地黯淡下来,摇头一笑: “若是男孩,理应立为太子,不然怎么和独孤家交待?” 赵无疆心细如发,虽然轩辕靖掩藏的不错,但他能感受到轩辕靖细微的变化,语气与心神的颓然,他嗓音低沉: “你一直坚持的大夏血脉正统呢? 轩辕靖,我都知道了,你为何还要隐瞒我?” “朕...”轩辕靖眸中一抹惊色,然后迅速黯淡,原本挺拔威严的身躯也颓然矮了几分,她声音没了冰冷,多了几分颤抖: “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理解朕...” 赵无疆挪近一步,双手握住轩辕靖的纤纤玉手,认真无比,郑重道: “我诈你的。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罢了。” 轩辕靖一瞬愠怒,想要挣脱赵无疆的大手,但看到赵无疆那双深邃温和的眼眸,她心中软了下去,眸中水汽升腾。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俩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承担!”赵无疆嗓音温柔至极。 轩辕靖嘴唇颤抖,做着最后的倔强: “朕没事...” 赵无疆大手一拽,猛然将轩辕靖拽入怀中,紧紧抱着: “你一刻不说,我便一刻不松手。” 轩辕靖眉眼低垂,没有挣扎,原本又御又糯的嗓音不再,而是带着哭腔: “你...无耻...”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赵无疆无耻?”赵无疆将轩辕靖紧紧搂住,感受着愈来愈强烈的滚烫与悸动,他柔柔道: “我一直在你身旁,告诉我好吗?” 轩辕靖眼眸如水,将脑袋靠在赵无疆肩膀上,心中的委屈与酸涩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漫过身躯,涌上鼻尖。 她胸脯起伏似在抽泣,瓮翁哭腔: “赵无疆,朕要死了。” 第371章 冬日春光泄 如晴天霹雳,狠狠劈下。 赵无疆僵在原地,紧紧搂着轩辕靖,沉声道: “怎么回事?” “你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朕的兄长们又是怎么死的吗?” 轩辕靖亦是紧紧搂着赵无疆,感受到炙热滚烫,她才能心安。 赵无疆眼眸颤动: “不是轩辕玉衡做的手脚吗?” “不...”轩辕靖秋水长眸中清泪滑落,眸中绝望黯淡: “朕也是前段时日才知晓,轩辕氏被下了诅咒,尤其是男子,极易早夭,能活到中年已是万幸。 这诅咒之力会伴随轩辕氏一代又一代,所以轩辕氏每一代皇室都剩不下一两人,上一代便是父皇与轩辕玉衡,这一代,就只剩下朕了。 朕有一天,也许是明天,就会突然死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可是我赵无疆的女人。”赵无疆眼眸坚定,他额头抵在轩辕靖额头上,两人鼻息相拥。 轩辕靖泣不成声,她心中的酸楚与炙热滚滚而来,将她心神堵塞得有些窒息,她摇了摇头: “没用的。 连诅咒来自何处都不知晓,是解不掉的。” “我先用医道帮你看看。”赵无疆知道,诅咒这种虚无缥缈却又存在的东西,与医术难以扯上关系。 但凡是总要尝试一下,也许这份诅咒是一种蛊或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某些不可视的东西。 只要可见,他便有信心通过医术去化解。 ———— 床帏轻纱幔帐。 轩辕靖被赵无疆放平在床榻上。 衣衫轻解,渐渐滑落。 轩辕靖脸颊羞红,泪眼尤在,她喃喃道: “当真要这么检查?” 赵无疆颔首: “唯有细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处,才能机会检查出异常。” 轩辕靖未着寸缕,平躺在床,娇躯宛如山林起伏,玲珑有致。 她春光乍泄,眼眸盯着轻纱,不敢直视赵无疆的眼眸。 赵无疆眸光颤动,打量着染上粉霞的娇躯。 这幅娇躯仿若是上天的杰作,冰肌玉骨,白皙无瑕,该张扬的地方饱满张扬,该收束的地方骤然收束。 每一寸弧度,都让人怦然心动。 赵无疆压制拴住心猿,擒住意马,从轩辕靖的锁骨开始,一点点轻柔抚...查探。 锁骨的坑洼像是有一方甘甜清泉,让人想要俯身饮水。 许是泉水滴落,再向下是摇摇欲坠状若水滴之雪白。 顺着丘壑滑过平坦,坠入山谷。 山谷无草木,乃人间尤物。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是与雪同色的老虎。 赵无疆手中细细感受着,感受经脉窍穴,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他心中的火热也被浇灭,没有任何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轩辕靖不会无的放矢,骗他说轩辕氏一族有诅咒。 既然查探不到,那便是最危险的情况。 能看得见的危险,总比看不见的危险要来的让人安心一些。 轩辕靖银牙厮磨唇瓣,羞赧满面,无任何言语动作,却魅惑天成。 若不是她对赵无疆情愫深种,对赵无疆极为信任,换做是其他人,她宁愿死去也不会这般任人检查。 赵无疆心情渐渐沉重起来,他眼眸缓缓紧闭,一个呼吸后缓缓睁开,眸中黑白分明愈发深邃。 他在使用望气术。 当他再次凝望轩辕靖的娇躯时,他眼中的冰肌玉骨上抹上了一团雾气。 金紫二气交融,帝王之气。 可这帝王之气上,却有一抹黑气如蛇在游走,每游过一处,金紫二气便黯淡不少。 这就是诅咒吗?赵无疆眼眸微眯,眸中都是凶煞之气。 第372章 迢迢深情脉脉之约 “你发现了什么?” 轩辕靖一双秋水长眸泛起涟漪,她发现赵无疆眼神在方才一瞬之间凝重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诅咒。” 赵无疆脑海中不断翻阅《道藏》,想要从里面找寻到解决办法。 既然道门的道术之一望气术能够看到这诅咒,那么道术中应该有解决诅咒的办法。 随着不断翻阅,他脑袋感觉愈来愈沉重,像是灌了铅块,毕竟思虑太快太频繁,极为损耗心神。 轩辕靖见赵无疆没了下文,思虑重重的模样,便没有打扰。 良久,赵无疆轻轻叹了口气,诅咒之力,想要接触,有两种方式。 一,解铃还须系铃人,杀掉种咒之人。 二,清楚了解诅咒,再予以破解。 可现在根本不知道种下诅咒之人是谁,若按照时间来推,种咒之人的年纪恐怕不小了,隐于茫茫天地间,上哪儿去寻找? 至于了解诅咒,世间恐怕除了种咒之人,又有谁能清楚明了地了解这份诅咒呢? “怎么了?”轩辕靖眸光黯淡一瞬,强颜欢笑,展开笑颜: “若是无解,也没事的,不必忧虑过重。” “放心吧,可解。”赵无疆温和一笑,宽慰道 “只不过有些难而已...” 轩辕靖怔怔盯着赵无疆,眸中水汽薄薄 “朕都知道,你不用骗朕了...” “真的。”赵无疆一笑,单手握住一物,但有些握不住,软腻温香仿佛随时想要从指缝溜走,他剑眉一挑: “我可以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轩辕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赵无疆的大手扭扭捏捏,她才反应过来,羞怒拍开赵无疆的手,连忙裹紧衣裳。 她抱着腿坐在床榻上,遮挡了上半身,却不经意露出身下风光,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心绪有些沉重。 赵无疆坐近一些,搂过轩辕靖娇柔不失力道的腰肢,温和道: “放心吧,我一定能把这诅咒破除了。” “你之前说,朕是你的女人?”轩辕靖眉宇渐渐浮现威严和一抹柔意,有些矛盾有些惑人心神。 赵无疆大手想要进犯: “难道不是吗?” 轩辕靖把赵无疆的手紧紧按住,银牙咬动红唇: “朕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她与赵无疆只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捅破,但都心知肚明对方在心中的地位,但没有明说,便就是没有明说,难以放到台面上。 “以后会是。”赵无疆探路的手被按住,他转而与轩辕靖十指相扣。 轩辕靖额头抵在赵无疆的额头,两人鼻息相拥,她眸中脉脉,吐气如兰,一字一顿认真道: “等大夏的战事危局结束了,等朕的诅咒...解除了... 朕要你侍寝。 朕要与你诞下属于大夏的正统血脉。” “现在也可以...”赵无疆炙热欲燃,与轩辕靖嘴唇贴近。 “朕怕...” 轩辕靖眸光闪烁,喘息渐重,她一指点在赵无疆唇上将其阻止,尽管她此时感觉想要与赵无疆相融,但理智却仍在。 她没有说出她怕什么,但赵无疆明白,她也知道赵无疆明白。 她更明白,赵无疆会为了她而保持理智。 也正如她所料,赵无疆只是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那份滚烫,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心安。看書菈 她就静静伏在赵无疆怀中,帝王的威严与冷漠,只为这个男人而掩藏,女子的娇柔与温婉,也只为这个男人而绽放。 两人相拥,与天光一同坠入黑夜。 如两颗闪烁依偎在一起的星辰,无论星河怎么流淌,都不会离散。 第373章 上班打卡,宠幸淑妃 软玉温香满怀,情火不断缭绕。 两人相拥,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这种宁静从身躯蔓延至心底,让人分外放松。 天穹暗下,夜渐深。 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通报的声音响起。 “皇上,小李子求见。” 轩辕靖蹙眉,这个小李子几乎每天都来催,让她翻牌子宠幸后宫嫔妃。 她明白,这个小李子得到了后宫嫔妃们不少的赏赐,又有不少大臣的支持,故而在此事上显得极为殷勤。 赵无疆踏入江湖的这几天,自然不可能宠幸那些妃子,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如今赵无疆归来,有些事还得例行照做。 只是如今轩辕靖有些不想,不想赵无疆再替她宠幸那些嫔妃,但她的女儿身不能暴露,有些事不得不做。 “皇上,微臣替你宽衣。” 赵无疆温和浅笑,想要替轩辕靖穿好衣裳,如今的轩辕靖上半身倒是遮掩了,可下半身春光乍泄。 “朕自己来。”轩辕靖脸颊染上红润,顺着赵无疆灼灼的目光看去,才骇然发现自己衣不蔽体。 她羞恼不已,连忙夹紧纤纤玉腿,狠狠推了赵无疆脸颊一把: “转过脸去!” 淅索索的穿衣声。 赵无疆眼眸斜瞥,瞥见忙碌的轩辕靖,问道: “今晚翻谁的牌子?” “你不心里有数吗?”轩辕靖穿戴完毕,检查无误,开始穿鞋靴。 皇上宠幸后宫,自古以来,除了极少数的因为真的喜爱某个嫔妃才恩宠有加,大多数时候,只是为了释放一个政治信号。 比如今天。 在面对大夏将要出兵回击攻打南疆的局面下,就需要宠幸萧婉君。 因为萧婉君是镇守南境的大将军萧远山的女儿。 赵无疆颔首,淡淡道: “萧婉君好呀,腰好腿好身体好,上圆下圆好生养,又芳草萋,内藏蜿蜒曲折。 不像你...” “嗯?”轩辕靖一愣,瞪了赵无疆一眼: “不像朕什么?” 赵无疆嘿嘿一笑: “飞鸿踏雪泥,山间无草木。” 轩辕靖皱眉,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感觉赵无疆的笑容多少有些不正经,她眉宇一瞬如帝王威严: “什么意思?” “白!”赵无疆摊了摊手,后面一词有些含糊不清: “虎...” 轩辕靖眸露思索,在脑海中思索自己翻阅过的古籍,寻思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要想了,走,去翻牌子。”赵无疆抓起轩辕靖的手臂,向外走去。 “朕明白了。”轩辕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带着丝丝疑惑: “青龙朱雀玄武白虎,你是说四象之灵之一的白虎对吧? 可这与朕有什么关系?朕乃真龙天子,应该是青龙才对。” 我想说的是没有发现毛毛......赵无疆神色古怪,还是点了点头,恭维道: “皇上高见。” 轩辕靖有些狐疑,观察赵无疆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一切穿戴整理就绪,便和赵无疆走了出去。 —— 萧淑妃寝宫。 夜里灯火昏黄。 许是有段时间不曾受宠幸,萧婉君表现得有些如饥似渴,兴奋迎合。 喘息声声在寝宫响彻,整个人在床榻上颠簸。 轩辕靖坐在不远处,听着这些动静有些心烦意乱,又有些面红耳赤。 她总是不经意间联想到将来,若是她与赵无疆...... 想着想着,她愈发心烦意乱,秀眉紧蹙。 第374章 多思多想 啪啪声经久不息,如惊涛拍岸,乱石穿空。 屋内三人,心思各异。 轩辕靖有些微酸繁乱。 萧婉君则是意乱情迷,娇躯起伏间满是哀怨。 而赵无疆,心猿意马,但不是对萧婉君。 他心思飘远,想到了当初萧婉君赠送给他的那本《金刚不坏神功》。 这一路走来,经历过许多事,尤其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望州之行,兰州之行,八宗之行。 他都遇到了很多暂时无法理解的事情,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ap. 尤其是八宗之行,归途中剑冢的裴敬诚暴露了真实的目的,对他展开了夺舍。 若非他是穿越者,身躯内两具灵魂叠加导致分外强横,恐怕就要栽在归途中了。 他现在回想,裴敬诚确实强大,但只是那隐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中的一个罢了。 金刚不坏神功这等江湖绝学之一,为何会送到京都,交由一个后宫嫔妃保管? 仅仅只是因为萧婉君是萧远山的女儿,萧远山便将金刚不坏神功的秘籍交到萧婉君手中? 当初赵无疆面对这种解释,想想倒也合理,但是经历这么多事后,再次想到,总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 就像是有人在给他送经验,希望他快点成长起来。 至于目的,要么如剑冢裴敬诚一般,觊觎他。 要么就是希望他成长起来之后,能做些什么。 赵无疆心不在焉,化身无情的打桩机器,丝毫不察觉萧婉君身躯骤然紧绷,随后抖若筛糠瘫软过去。 —— 天明。 圣旨下达。 兵部下速调兵遣将,大夏正式展开对南疆势力的反击。 此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震动。 有臣子拍手叫好,认为大夏就该拿出属于大夏的魄力,尔等南蛮小国,也敢对我大夏诸多挑衅? 也有臣子认为不智,认为大夏近些年积弱,应该与周边势力交好,养精蓄锐才对,面对挑衅而反击,既是劳民伤财,也无大国度量。 还有些臣子则忧心忡忡,南疆与大夏素来敌对,宫里文献都有记载,实力之强绝对不是那些西域小国可以比拟的,大夏这年关前的一仗,保不准要吃苦头。 而朝会过后,便是轩辕靖与几位宫中老臣们的小朝会,在御书房如火如荼展开。 至于赵无疆,他此刻待在皇城脚跟儿下的兴庆院内。 兴庆院原本是轩辕玉衡的宅子,轩辕靖登基之后,轩辕靖按律法搬出京都,这宅子也空了出来。 后来被赏赐给了赵无疆,又因轩辕玉衡的杀机裹胁,这宅子便又空置了一段时间。 如今轩辕玉衡被赵无疆击杀,这份危机接触。 这空置下来的大宅子,也就重新住上了人,苏画衣与李蝉溪。 至于花如玉和顾南鸢,因为无涯阁在蒸蒸日上,事务较多,便暂居城南无涯阁。 兴庆院的内院,白雪皑皑铺满青石板。 赵无疆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折来的一枝梅枝,蹲在地上,在雪地上画来画去。 他在思考。 他思考时,手总喜欢做些什么,比如不住地搓动手指。 雪地上画满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这偌大的大夏,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但赵无疆清楚,有飞机,有大炮,有航母,有潜艇...... 这一场大夏先攻的战事,让赵无疆有些忧虑,南疆实力的雄厚,秘书省都有记载,他在想办法如何去对抗南疆。 这个世界有武功,有蛊术,甚至有玄妙的道法,而社会环境则有些像大唐。 他挠了挠脑袋,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用脚胡乱涂抹雪地。 第375章 少女怀情 “无疆哥哥,你怎么了?” 轻灵温婉的嗓音在赵无疆身后响起。 李蝉溪缓缓走来。 她在一旁撑着油纸伞已经驻足了好一会儿,见赵无疆在雪地上涂涂画画分外认真,便一直没有打扰。 如今见赵无疆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关切一番。 赵无疆最初对她李家有恩,后来又从那些恶霸们手中将她拯救出来,给了她一个家。 她对赵无疆的感觉,从最开始兄长李元正每每提及时的期待,到后来赵无疆名震京都声名远播时的憧憬,一直到现在的倾慕。 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也许是一点点,也许是很多点,还夹杂着感激与仰慕。 李蝉溪今日上身穿着梅子绣花小袄,搭配一袭淡蓝长裙,粉紫镶银边的披风,让她看起来秀美脱俗,娇花照水。 她的发型也在苏花衣的帮助下做了改变,满头青丝如瀑,梳理成龙须刘海,耳旁垂下的两绺碎发青丝飘荡在俏脸左右,分外清纯可人。 她撑着伞缓缓走向赵无疆,想替赵无疆挡住漫天飘零的大雪。 两弯似蹙非蹙罥眼眉,擎着一抹忧色,她想要为眼前这个男子排解忧虑。 赵无疆温和一笑,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能与我说说吗?无疆哥哥。”少女右手举高,露出白皙皓腕,为赵无疆挡去天霜。 不过少女身子相对于赵无疆来说显得娇小,只能微微踮起脚尖。 但她娇小却傲人,身前的饱满弧度已经贴在了赵无疆身上,但她仿佛不曾察觉,只是俏脸微不可查染上一抹红霞。 “战场上的事。”赵无疆贴心接过伞柄,淡淡一笑: “在院子里待得闷了吗?可以和花衣一起去逛逛京都。” “没有呢。”少女挽了挽青丝,微微低眉颔首,只见挺翘紧绷的衣衫,轻声道: “只是...有好几天...不曾见到无疆哥哥...有些想念。” “我可很想念你们。”赵无疆揉了揉少女的青丝。 哪知少女突然将娇小玲珑的身段紧贴了上来,双臂环住了赵无疆,嗓音娇柔扭捏: “谢谢你,无疆哥哥。” “嗐。”赵无疆被少女紧紧搂住,他温和一笑: “你是元正兄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理所应当会照顾你。” “无疆哥哥,我是说...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少女银牙轻咬,烟眉颦起,顿生娇柔哀怨。 赵无疆单手搂了搂李蝉溪,少女的娇躯入怀,感觉分外起伏玲珑,但阅美不少的赵无疆没有丝毫心猿意马,有的只有温润怜惜。 “以后画衣,南鸢,花姐姐,将来还会有一些姐姐,都会是你的亲人,你不会再孤零零一人了,我们会在你身边。” 少女闻言,心中暖流感动,又升起丝丝缕缕的失落,她银牙不断厮磨唇瓣,纤纤玉手攥紧赵无疆的衣衫,愈发将赵无疆搂近: “无疆哥哥,我...我可以...成为你的...女人吗?” “我...”赵无疆不知如何作答。 李蝉溪虽有些青涩,却生得好看,身段也是那种极好的,有一种萝莉的娇小混合丰腴的矛盾感。 赵无疆是喜欢美人不假,但对于李蝉溪,如今更多的只是一种怜惜与责任,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情意。 “我明白了,无疆哥哥。”李蝉溪看见赵无疆的双臂在颤抖,随后轻轻松开,眼眶微红,瓮声道: “对不起...” 第376章 如果我是南疆 赵无疆看着李蝉溪泫然欲泣跑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他如今情债不少。 但感情与其他东西不同,没有什么债多不压身的说法,越多的感情只会越沉重。 李蝉溪滚滚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穿过院门,步入长廊,一路小跑向厢房。 她迎面撞见一位白衣胜雪,清丽绝美的女子,正是苏画衣。 苏画衣见她一副受尽委屈又倔强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惜,轻柔问道: “蝉溪,有谁欺负你?” “没有...”李蝉溪银牙紧咬,俏脸愁容,微微抽泣: “我与无疆哥哥说了...” 苏画衣顿时明白了李蝉溪的意思。 从李蝉溪第一天被接到无涯阁开始,她就知晓,这位妹妹对赵无疆是有情愫的,只是羞于开口。 看如今这幅模样,想来是赵无疆委婉拒绝了。 “他呀,吃软不吃硬。”苏画衣将李蝉溪抱入怀中,宽慰道: “好事多磨,尤其是对无疆,你得多磨磨他。 姐姐每次想要让他主动,都会在事前好好磨他,磨得他忍不住,他自然就就范了。看書菈 你一次不成,大可多试几次。 不过如今无疆更将你视为妹妹,你得慢慢来,若是实在不行,倒也不必强求。 他呀,硬起来比石头都硬,从不服软。” ———— 赵无疆还不知道,厢房内有人在商量着对付他。 他撑着伞,站在雪中,望着大雪茫茫,很快便又心思飘远。 他将自己代入南疆,思考如果自己是南疆会如何行事。 一,与大夏开打,派出自己强大的势力,将这一战,视为真正的两国交战的重要一战。 无论战果如何,要将大夏打痛。 若是失败,便先撤退,同时准备甲子年的战役,与北方的王庭联手,一同进攻大夏,让大夏处于夹击之势。 二,避退,或者边战边退,等待一切准备就绪,完全筹备好,再与北方王庭一同进攻大夏。 这两种情况,最终的结局,都需要与北方王庭联手,同时对大夏展开攻势,不然等大夏稳住一方局面,另一方则会更为不利。 以前两方甚至多方的中间联系人是轩辕玉衡,如今轩辕玉衡死了。 那么我若是南疆或者北方王庭,在南北相距甚远,联络不便时,该以什么信号,来通知盟军展开进攻? 飞鸽传书?派遣暗自传递消息? 在大夏严防死守之下,这种传递消息的途径肯定会受阻,我又该怎么办? 油纸伞上落满了积雪,赵无疆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眸微颤。 南疆曾利用蛊虫让北境的大将军病倒,是否想要趁虚而入?又是否意味着北境边防之中,有南疆势力的人? 既然原先北境的大将军都能扳倒,那么现在镇守北境的独孤天青是否也能被扳倒? 用蛊虫?操纵幕后之人暗杀? 无论什么方式,只要独孤天青倒下,是不是便是最好的进攻信号? 而远在南疆的幕后之人,完全可以通过蛊虫来感知,便可同时展开攻势。 果然,因蛊而起,因蛊而终,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 天地间无形的风裹着大雪纷纷扬扬,赵无疆持伞柄的手微微颤动,他不知道这个猜想对不对。 但未雨绸缪,为防范于未然,他必须要通知独孤天青。 在南北信号封锁的情况下,独孤天青便是黑夜中的灯盏,他的明灭就算不是信号,也是极为重要的点。 第377章 你会爱我吗? 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和合长久之道! 雪天,小屋。 红泥炉温着绿衣酒。 男女体味着阴阳相合滋味,赵无疆正在给苏画衣讲解道门的双修法。 双修,阴阳相济,元阳哺予元阴阳刚,元阴哺予元阳阴柔,掌握合欢宗秘法的苏画衣一学就会,与赵无疆颠鸾倒凤。 赵无疆如今已是站在顶峰的大宗师修为,在他的反哺下,苏画衣的修为也正式步入宗师之境。 鸳相抱何时了?两人相拥,阴差阳错,迎来送往,屋外雪花飘飘,屋内美人嘤咛男子低嚎。 良久。 苏画衣媚眼如丝俏脸红润,瘫倒在赵无疆身上。 两人盖着绒毯被褥,赵无疆望着咕噜咕噜沸腾的绿蚁酒怔怔出神。 苏画衣纤纤玉手在被褥中不老实地乱抓,脸颊浮现娇羞俏皮之色,想要撩拔却发现赵无疆心不在焉。 她俏脸微微有些幽怨,扳过赵无疆的脸庞,像个女王一般威严凝视,威严中带着俏皮: “赵无疆,我是你的女人吗?”看書菈 “嗯?”赵无疆不明所以,颔首: “是。” “那你是我的男人吗?”苏花衣红唇渐渐贴近,吐气如兰。 “当然。” “那你会爱我吗?”苏画衣与赵无疆鼻尖相触,鼻息相拥,美眸中一江秋水。 赵无疆愈发疑惑,但还是认真道: “会呀。” “你骗人。”苏画衣嘟起嘴,眸中幽幽: “那你方才为什么爱得那么敷衍?” “敷衍?”赵无疆两个头一个大。 “对呀...”苏画衣魅惑天成,轻轻抛了个眉眼,唇角微微一歪,露出不屑的笑容: “让你快点,你磨磨蹭蹭的。 让你用力点,你偏偏要怜惜人家... 怎么?我娇花一朵? 我可是宗师强者好吗? 你这个样子,不是敷衍,是什么?” 原来是这个敷衍......赵无疆会意,捏起苏花衣娇翘的下巴,笑问道: “你是要让我爱得认真一点深一点对吧?” “不然呢?” 苏画衣微微仰起俏脸,美眸中春水映出赵无疆贴近的脸庞,她心潮澎湃,红唇轻抿,又媚声问道: “你会好好爱我的对吗?” 被褥翻飞,传来一声闷哼。 红泥炉炭火升腾,绿蚁酒咕噜咕噜。 屋外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南去。 越过望州,越过渭州,一路吹袭向岭南。 大雪在岭南化雨,淅淅沥沥,雨水浇灌山林。 山水流淌,顺着溪流江河一路东南下,分水向东泊入东海之畔。 水流澹,与浪潮共舞,一浪一浪,在湛蓝的大海上推波助澜。 不知多久,浪花拍打东方一小国岛屿边的船只。 船只停泊在岸,有梳理着月带头的矮小之人上上下下奔忙,装载着军备武器。 他们要在来年春,向西进发,攻打那个岁月古老的大夏王朝。 也许这一趟征程是驶向星辰大海,也许,驶向毁灭。 但无论如何,这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机会,会有南北两方盟友共同攻打,胜算之高,前所未有。 而一路向东南流去的奔腾水流,在将要抵达大夏王朝南境边陲时,微微停下了步伐。 前方号角呜呜,战鼓隆隆。 有箭羽划过半空的咻声,有长枪没入血肉的沉闷噗噗声。 有巨石飞射的呼呼声,有兵甲相撞的锵锵声。 有大夏将士的怒吼冲锋,有南疆蛊师嘹亮的吹笛鸣响与座下战兽咆哮的嘶吼声。 混在一起,让四方天地震颤。 刀光,剑影,枪啸,石飞,兽吼,人怒,地颤,天惊... 画面拉回,从南至北。 有美人仰首,被剑气挑得水波泛滥,似嗔似怨。 第378章 日久生情 爱之深情之切。 深深的爱换来饱满的情,赵无疆被苏画衣以奶洗面,感受到美人儿掩饰不住的情意。 日久生情,古人诚不欺我。 无论是动词还是名词,都有其道理。 动词便是苏花衣,爱不只是说出来的,还得做。 名词则是轩辕靖,朝夕相处,渐生情愫。 当赵无疆回到养心殿,遇到闲读古籍的轩辕靖时。 轩辕靖没了往日的诸多自然,反而有些眼眸躲闪。 被挑明情意之后,她面对赵无疆,便有些羞赧。 自己明明是当朝天子,应当有帝王之气,为何面对臣子,却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可她毕竟是女儿身,女子怀情,对面在意之人时,散去了她不少威严,却多了几分娇俏真实。 并且她的威严一直不曾散去,只不过面对赵无疆时,不自觉收敛,以免锐气太甚,伤了心上人。 赵无疆笑呵呵坐在轩辕靖身旁,主动牵起她的手,她只是微微挣扎,便任由赵无疆牵手,不过口上倒是威严逞强: “你牵着朕的手作甚?有事快说!” “启禀皇上,微臣想你了。”赵无疆嘿嘿一笑。 “呵...”轩辕靖白了赵无疆一眼,一脸朕不吃这套的模样,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上扬弧度,心中也美滋滋的。 “诶,我差点忘了件事儿。”赵无疆看到轩辕靖放在桌上的古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 在轩辕靖疑惑的眸光中,他开始找纸笔。 很快,赵无疆找来笔墨信笺,开始写信。 他持笔轻点砚台,砚台中的墨黑光如漆,是石脂燃烧后制成,即使相较于闻名大夏的松墨,也毫不逊色。 赵无疆看着漆黑如光的墨渍,鼻尖轻嗅,若有所思。 石脂记载于《地理志》中,“高奴县有洧(ei)水可燃”,“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油,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无论是洧水还是石漆,说的便是这石脂,亦是石油,只不过是称谓不同罢了。 石脂可入药,可作润滑剂,有时也用来照明,但燃之有烟尘,故少有人用。 可入药,用来制墨,倒是可惜了.......赵无疆一叹,作为一个医者,见不得好药材被糟蹋。 他缓缓落笔,正要书写,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心思,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一共两封信。 一封,是写给远在北境的独孤天青的,他会通过隐秘地托人送往北境,交给独孤天青。 另外一封,则是写给杨妙真的,他希望通过杨妙真,看能否有办法去破解轩辕氏一脉的诅咒。 信中拜托杨妙真联系人宗的道士,那个号称神算子的男子,拜托神算子来想想办法。 赵无疆信写完,吹干墨渍,分别塞入两个信封,并未有问轩辕靖看不看。 因为在他写信时,轩辕靖就已经站在他身旁,一字不落地全部看光了。 轩辕靖心中有些雀跃,赵无疆心思缜密,她颇有一种慧眼识男人的骄傲,还有一股暖流,赵无疆对她的事情分外上心。 不过她很快秀眉一挑,眼眸微眯,问道: “妙真是谁?” “人宗圣女。”赵无疆脸不红心不跳,又在自己的药箱子中翻找丹药。 轩辕靖心中不由泛起醋意,冰冷道: “叫得挺亲昵嘛。” “靖儿。”赵无疆嘿嘿一笑。 轩辕靖哼了一声,侧过脸去。 “看吧,亲昵一点你不接受...”赵无疆摊了摊手。 轩辕靖银牙紧咬: “你要叫朕皇上!” 赵无疆抱着箱子: “好的靖儿,是靖儿,让一下靖儿。” 第379章 心里没点数 —— 养心殿,皇帝寝宫。 “二三,你务必将这封信和这瓶丹丸,亲自送到独孤天青手中。” 赵无疆将手中的信笺和一瓶装载有丹药的白玉琉璃小瓶递给甲二三,认真嘱咐道: “此去路途遥远,一切小心。” “是,大人。” 甲二三恭敬接过信笺与丹药,应声称是。 他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心中感慨颇深。 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见证了赵无疆的迅速崛起,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后宫太监,一步步走到现在深受皇上宠幸和信任的五品朝臣。. 并且拥有惊人的医术,纵横的才气,强横的武道修为,还有一颗时刻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心。 当初他宗师修为,赵无疆面对他是不卑不亢,如今赵无疆早已超越了他,也依旧温润如初,始终如一。 天骄当如是。 甲二三眉宇愈发慈善,安静站在一旁,准备听候赵无疆其余的吩咐。 “十九,这封信,交到人宗杨妙真手中。”赵无疆又对一旁的甲十九温和说道: “杨妙真亲启,一旦有任何不对,焚毁此信。” 关于轩辕氏一族诅咒的事,不可为外人道也,一旦被其余别有用心之人得知,将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 “十九领命!”甲十九时刻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目,但面对赵无疆,恭敬异常。 回想起初次与赵无疆相见,尽管皇上说赵无疆是心腹,但那时的赵无疆在甲十九眼中更多的却是极为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宫之人。 如今不到一年,赵无疆已成长至这般,每每想起,恍若隔世。 “都去吧,年关将至,早去早回。” 赵无疆温和一笑,挥了挥手。 “是!”甲二三与甲十九躬身,向后退去,身形消失。 赵无疆不住搓动手指,又陷入沉思。 —— 是夜。 天穹飘落雪花。 深冬季节,京都大半时间处于大雪茫茫之下。 赵无疆关紧寝宫的大门,隔绝了风雪,便要走进侧屋。 冬日天寒,十天半月不曾沐浴,浑身不舒服的轩辕靖抱着衣衫,要去沐浴。 见赵无疆想往里走,她秀眉一皱,瞪了赵无疆一眼: “不要进来!” “好。”赵无疆坐在暖炉旁,认真道: “你不允许,我绝不擅自进去。” 轩辕靖见赵无疆答应得这般爽快认真,没有死皮赖脸,心中升起狐疑,她三步一转身,发现赵无疆没有跟来,连忙钻进侧屋,卡好门栓。 “当朝天子,行事偷摸猥琐,什么样子?”赵无疆一本正经笑骂道。 侧屋里传来轩辕靖羞恼的声音: “为什么这样,你赵无疆心里没点数吗?” “没有,我心里都是你。” 赵无疆一边说着土味情话,一边悄悄***踮着脚压低声音向侧屋走去。 “嘁。” 侧屋里响起细微的淅索索的声音,想来是轩辕靖正在解衣,紧接着便是溅起水花的声音。 赵无疆咧嘴一笑,手中银针出现,缓慢插入门缝之中,开始撬动门栓。 水花再次响起,掩盖了咔嚓声。 赵无疆轻轻推动房门,门缝愈推愈大,湿润的香风吹来。 第380章 干柴烈火 香风吹拂,赵无疆在热气薄雾中,看见了半人多高的大浴桶,浴桶内热气腾腾,可没有美人倩影。 赵无疆一愣,侧目看去,在门后,轩辕靖擎着一副在朕意料之中的嗔怒表情,紧紧注视着他。 轩辕靖已经揭开了易容的面皮,露出原本的娇颜。 精美绝伦,眉目如画,娇媚中富有英气,似嗔似怒。 这幅容颜,不管赵无疆见几次,都忍不住感到惊艳,帝王女儿身,倾国又倾城。 “我...我只是担忧你的安危。”赵无疆干笑一声,做着解释。 轩辕靖明黄外套已经褪去,身上穿着丝绸内衫,她嗔怒凝视赵无疆: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朕不允许,你绝对不擅自进来吗?” “没有啊。”赵无疆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绝不擅自进去,我又没进去...” “进去?” 轩辕靖蹙眉,很快眼眸一颤,明白了赵无疆说的进去是进哪儿去,她精美绝伦的俏脸一瞬通红,捏起拳头就捶向赵无疆: “你又与朕逞口舌之利是吧?” 赵无疆一把擒住轩辕靖捶打过来的粉拳,向前走近一步,将轩辕靖推在门上,大手钳住轩辕靖的两只手腕,按在她的头顶上方。 这个暧昧的姿势让轩辕靖羞怒顿生,心中惊慌,想要挣扎,可双手被钳住使不上力,唯有用脚去踢。 哪知赵无疆眼疾手快,贴身上前,紧紧贴在她的娇躯之上,让她腿根本伸展不开。 “放开朕!”轩辕靖心中愈发羞恼,不只是羞恼于赵无疆的行径,还羞恼于自己的心思。 因为在刚才,她心中闪过一丝想要赵无疆再大胆一点的想法。 赵无疆一只手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贴着房门伸向她的腰背,轻柔将她腰肢揽住。 轩辕靖娇躯一僵,眼眸躲闪神色慌乱,原本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染上一抹红霞,愈发魅惑世间。 她色厉内荏,颤声道: “赵无疆,赶紧蒋阵...唔...” 她话还未说完,红唇就被赵无疆覆上,娇躯如遭雷击,直接僵在原地。 “唔唔...” 男子雄浑的气息扑面,情愫在心中也燃起火焰,轩辕靖牙关被破开,湿热侵入,纠缠不清,她的挣扎也越来越弱,慢慢变成笨拙的回应。 赵无疆不知何时松开了轩辕靖的手腕,轩辕靖双手无处安放,慢慢勾住赵无疆的脖子,随着拥吻愈深,双手勾得愈紧。 赵无疆的大手向着轩辕靖衣衫里面摸去,摸到一层层绷带,他轻轻一拽,有傲人之物弹了出来。 “不要...”轩辕靖眼眸迷离,仅剩最后一抹清醒,她开始推拒赵无疆的胸膛,嗓音软糯,带着理智的乞求: “赵无疆,暂时不要,好吗? 等战事...结束...结束...不要...” 赵无疆温和凝视着轩辕靖的眼眸,这双秋水长眸中水雾蒙蒙,楚楚动人,让他心生怜惜。 “好。” 他温柔一笑,用手抚平轩辕靖微蹙的眉头,两人脉脉含情凝视对方。 轩辕靖眸中都是赵无疆温润的样子,她双手搂紧赵无疆,带着丝丝歉意柔声道 “对不起...” 赵无疆坚硬如铁之物顶在轩辕靖的腰腹下方,剑眉一挑笑道 “那你得跟他说。” “哼...”轩辕靖红唇轻抿,魅惑天成,眼眸上瞟,不去看赵无疆调笑的样子,支支吾吾道: “他...又听不见...” “还记得之前吗?”赵无疆嘿嘿一笑: “用那种方式他就听得见。” 女帝俏脸愈发羞红,娇媚动人满脸嗔。 第381章 南境战报 夜深。 赵无疆捻手捻脚打开轩辕靖的房门,摸黑爬上床榻。 “你干嘛?” 轩辕靖嗔怪,裹紧衣衫,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吞咽的腥味,她就愈发羞恼。 赵无疆将她往里面一挤,顺手搂紧她的娇躯,柔声道: “想你了,睡不着。” 黑夜中的轩辕靖嘴角扬起笑意,但依旧声音冷冷,命令道: “不许动手动脚。” “好,好。”赵无疆美人在怀,认真应道,他眼眸已经闭起,感受着宁静,很快就睡去。 每日思虑过重,身躯强健无碍,但心神却疲惫异常,在宁静心安之下,自然很快就睡着。 感受到许久没有动静的轩辕靖,略带疑惑侧过头,黑夜中的眸子有着弧光,怔怔盯着赵无疆熟睡的脸庞。 她轻柔面对面抱住赵无疆,白日眉宇的冰寒尽数化作柔柔春水,展颜一笑,颠倒众生。 她羞媚仰起脑袋,轻轻吻了吻赵无疆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在最重要的大夏里,她拥着最重要的人。 —— 冬日漫长,许是天地只有一色,苍茫。 苍茫的天地,白雪纷纷,飘落人间。 自轩辕靖登基五年来,今年的雪,分外大。 今天,是天启五年,腊月十四,小寒。 尚书省六部。 礼部在准备明日的祭祀祈福事宜,可还未祈福,南境边关传递战事的快马,就率先闯入兵部之中。 战事不利,大夏与南疆的初次交锋,败了。 兵部尚书拿着折子,火急火燎准备进宫,去参见皇上。 他踏着白雪皑皑铺就的宫道,眉头深皱,一路碰见不少扫雪的宫女太监向他见礼,他都置若罔闻。 一路小跑至御书房,他轻叩房门,还未恭声禀报,就听里面传来皇上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兵部尚书心中惊咦,推门而入,在古香古色的御书房内,皇上正端坐在书桌前,而在一旁,站着一位衣衫如墨的俊朗男子。 “微臣叩见皇上。”兵部尚书恭敬行礼,随后起身向着俊朗男子打了个招呼: “赵大人。” 赵无疆颔首回礼。 他之前站在皇城之巅,俯视整个京都,亲眼见到边关的快马奔入京都,知晓大夏与南疆的战事已经出了暂时的结果。 无论什么结果,兵部尚书一定会前来报到,他便来到御书房等待。 这一战开始的结果既重要,又不那么重要。 因为这一战初期,大夏与南疆更多的都是试探,试探对方的实力。 “皇上,边关的奏折。”兵部尚书恭敬将奏折递上前去,不着痕迹瞟了一眼赵无疆。 看到赵无疆毫不避讳站在皇上身旁,他心中说不出的羡慕。 赵无疆是皇上的宠臣,如今看来,简直比宠臣还要宠臣,更像是心腹。 不然,正常来说,皇上翻阅奏折,朝臣需站起一旁等候,目不斜视,不去看奏折的内容。 不愧是连柳喆大人和独孤大人都交好器重的天骄......兵部尚书心中一叹,弓着身子安静站在书桌旁。 轩辕靖翻读奏折,眉目威严,渐渐染上沉重忧色。 此次交战第一战,大夏派出曾横扫诸国的重骑,原先以为可以拿下头彩,增长士气。 但不曾想到,南疆派出了从未见过的战兽。 这些战兽有身披铁甲的猛虎雄狮和黑熊,还有持弩箭的猿猴,会投石的飞鹰等等。. 重骑宝马,遇到这些猛兽,还未战,便已弱上三分。 第382章 火药 赵无疆在一旁看着,顺着奏折上文字的描写,他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出当时的画面了。 南疆的这些战兽,应该是受蛊虫操纵的。 一般的蛊虫想要操纵聪慧敏锐心思驳杂的人类可能比较难,但是要操纵那些思维浅显单一的兽类,却不是什么难事。 南疆的人骑乘着这些猛兽在战场上厮杀,面对大夏重骑都要强上三分。 大夏这边也有投石车与弩箭,但是面对这些猛兽,却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 蛊虫畏火,赵无疆的丹药也出现在战场上,但是南疆那边亦有针对的手笔。 战场上出现了水车,南疆素来降水极多,江河湖海山川流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水车推入战场,大夏的火攻也失去了效用。 而赵无疆的丹药之效,就算压制了南疆的蛊虫,但是这些***纵的战兽却没什么神志,凭借本能与血腥,大肆冲撞战场,撕碎兵卒。 故而初次交锋的一战,大夏败得极快,唯有紧闭城门,以护城河和战壕开设防御。 “南疆山林茂密,蛊物有畏火,但是如今火攻无法奏效,是一大难事。” 轩辕靖眉宇冰冷,初次一战虽不算太过重要,但无疑有些打击士气,必须得想办法处理。 “大夏没有火器吗?”赵无疆提出疑问。 火器是何物?赵大人没上过战场吧......兵部尚书在旁发声: “赵大人可说的是,箭矢裹上布匹,沾上松油,点燃之后由弓手射出的火箭?” “火药。”赵无疆眼眸微眯,换了个说法。 “火...药?”兵部尚书疑惑,火药莫非是某种汤药秘方,以火熬煮? 轩辕靖也侧目疑惑看向赵无疆,但她眸中有些许光亮,她知道赵无疆素来心思玲珑,聪慧过人,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赵无疆见到两人的表情,心中有一抹惊疑,这个世界没有火药? 他又换了个说法: “烟花有吗?” “烟花?赵大人,你说的这些究竟是何物?又是药又是花的?”兵部尚书疑惑万分。 火药,在蓝星华夏国,据传是由晋朝的葛洪发明的。 古代道家炼丹术,追求长生,在炼丹时偶然发明了火药,但对于不能长生,又容易不稳定的火药,炼丹家不感兴趣,将配方教给了军事家,便有了华夏古四大发明之一的黑火药。 不去炼丹药,古代背景下一般人谁能想到硫、硝、碳混合会发生剧烈的反应? 还有石脂,这种与火药混合极具杀伤力的东西,居然被用来制墨照明和润滑。 一旦火药加上石子投入战场,凭借南疆的水车与战兽,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 赵无疆心潮澎湃,朗声道: “把工部尚书叫来,还有太常寺卿,快。” 兵部尚书疑惑更甚,轩辕靖沉声道: “快去!” “微臣遵命...”兵部尚书连忙快步离去,他心中疑惑万分,这是什么情况? 待兵部尚书走后,轩辕靖疑问: “你想到办法了?” “对。”赵无疆颔首,摇头笑道: “轩辕靖,我是没想到,大夏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火药投入军事之中。” “大夏重骑,横扫诸国,也有火攻之时,但是你说的这个火药?是火还是药?”轩辕靖不解。 赵无疆温和笑了笑: “等下你就知道了。” 第383章 三人行 “慢点,慢点。”太常寺卿扶着腰,气喘吁吁走在官道上。 身旁是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刚才直接找到他俩,二话不说就往宫里带。 他和工部尚书想要问问兵部尚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兵部尚书也答不上来,只说快点就是了。 太常寺卿年岁较大,平日里处理琐事又较多,跟兵部尚书比身子骨肯定是没得比的,他瘫靠在宫墙上,顺着宫墙一屁股坐下: “不行了,不行了,必须歇会儿。” 兵部尚书想起刚才在御书房赵无疆皇上那焦急催促的模样,心中就也跟着升起焦急,他才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肯定力求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恨不得越快越好。 “歇会吧。”工部尚书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一旁休息,问道: “到底什么事?你刚好现在说说,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兵部尚书见两位同僚皆如此,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累,毕竟来去奔波了三次,要不是作为兵部尚书身子骨不错,只怕也早就坐下歇息了。 他缓缓道: “今日南境传来战报,大夏失利了。” “嗯?”太常寺卿与工部尚书同时看了过来,大夏失利了?皇上找他们干嘛?来降罪?不应该呀。 “在战场上,南疆的实力确实出乎意料,火攻根本不奏效,这仗呀,难打!”兵部尚书娓娓道来: “当时看奏折的时候,赵大人也在一旁,他看完之后,问了我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火药,烟花之类的。 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就让我来寻你们。 当时皇上也催,我有什么办法?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极为宠幸赵大人,赵大人既然急着找你们,我一个兵部尚书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照做?” “嘁。”太常寺卿满脸埋怨: “他想到办法? 虽说赵大人有才气有能力又受宠,但是他上过战场吗? 知晓战场的残酷吗? 知道仗怎么打吗? 关于战场,他能想到什么办法?以诗词才气喝退南疆百万雄师? 找本官,本官一个太常寺卿,能对战事有什么裨益?ap. 难不成要太常寺太医署的药材,送往边境给将士们疗伤养伤?” “有可能...”工部尚书摸了摸胡子: “赵无疆此人行事,不能以常理而论。 但让本官进宫有什么事?总不可能他发明了某种器械,需要本官工部的人手加以锻造组装吧? 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发明了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能左右战局?” 兵部尚书调整呼吸,听着两位***略带嘲讽的话语,他没有发言,毕竟他能升任兵部尚书,无形中受了赵无疆的恩惠。 至于赵无疆要做什么,让他折腾去吧。 如今战事初期失利,一旦赵无疆折腾崩了,也好替兵部与前方将士承受怒火。 “好了好了,歇息够了,再不走,都到午时了。”兵部尚书上前搀扶太常少卿,太常少卿须发皆白,身子骨也弱,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三人向着御书房进发。 宫道深深,东弯西拐,三人到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就看见皇上与赵无疆在讨论,君臣相和,极为融洽。 三位大臣心中真是羡慕,他们与皇上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皇上呢,则是威严浩瀚的。 而赵无疆与皇上相谈,他们都看得出来,皇上明显威严敛去不少,赵无疆也不卑不亢。 怎么本官就不受宠幸呢?莫不是没赵大人来得俊朗?兵部尚书三人心中一叹,对视一眼。 好吧确实,赵无疆确实生得俊朗,这没得比... 第384章 震惊木讷 “老臣叩见皇上。”兵部尚书等人就要行跪拜礼。 “免礼免礼。”轩辕靖挥手: “坐坐坐。” 轩辕靖刚才从赵无疆口中得知,硫磺硝石炭粉装载在密闭的容器中,点燃或剧烈碰撞会产生猛火,猛火会转为爆炸,极具杀伤力。 以硫磺硝石碳粉等组合的东西,就叫做火药。 火药,之所以叫火药,一是因为有猛火产生,而则是,这三种主要的东西,平日里皆是药材。 她听得心潮澎湃,相信赵无疆不会无的放矢,对这个火药产生了强烈的期待,如今见三位大臣到来,连忙让他们省去繁文缛节。 三位大臣面面相觑,坐在椅子上,静待皇上下文,但是皇上没有说话,赵无疆接过话茬。 “三位大人,我长话短说。”赵无疆眉宇温和,淡笑道: “如今战局不利,急需改变战局,增长士气,击退南疆。 我有一物,暂且称之为火药吧。 此物,由硫磺硝石为主,炭粉或是草木灰为辅,结合塞于容器之中,受热或是撞击后,会立即引起爆炸。 杀伤力极广,完全可用于战事。 如今需要你们的协作。” 硫磺硝石?真的需要太医署的囤积的药材?太常寺卿苍老的眸子一颤。 “你确定有效?”工部尚书发出疑问,他明白,赵无疆是需要工部的人手。 赵无疆颔首,又道: “还有一事,阎大人你平日喜好文人墨宝,应当知晓石脂制成的墨宝吧?” “当然,此墨顺滑,光亮如漆。”工部尚书点头,不明所以。 “找到加工的墨坊,将他们的石脂暂时全部收购征用,送往南境战场!”赵无疆认真道: “送去之后,还要在民间将石脂囤积起来,尽量不要再用于照明或是润滑,此物有大用。” 工部尚书三人眼眸闪烁,缓缓点头。 他们感觉赵无疆做事稀里糊涂的,三种药材混合起来就会爆炸?甚至不要照明润滑,不要制墨了,送去战场?送去干嘛? 偏偏皇上,在赵无疆说话的时候,频频点头,极为认可。 他们作为臣子,能这么办?阻止皇上不要这么做?像那些清流言官一般冒死进谏? 就这样吧,若是真有用,能改变战场,就是好事,若是没用,责任就让赵无疆担去吧。 太常寺卿苍老的眸子有些浑浊,他心中不报什么认可。 若是三种药材混合,就能爆炸,那历代大夏行医之辈怎么没有发现?那他赵无疆又是怎么发现的?看書菈 “对了,硫磺硝石碳粉比例,二,十五,三。”赵无疆又提醒道: “不可剧烈碰撞,不可过度受热。” 三位大臣颔首,神色倒是认真,心中却多少有些敷衍。 赵无疆心思通透,但浑不在意,重点是能将事情办好。 “皇上,还有何事,请您吩咐。”太常寺卿恭敬道,他年纪颇大,此刻问询皇上,侧面意思也很明显。 他愿意对天子俯首称臣,但是对于一个年轻人的指手画脚并不乐意,毕竟他可是大夏的老臣。 轩辕靖眉目威严冰冷: “退下吧,即刻去办。” “是。”太常寺卿颔首,其余两位老臣也见礼告退。 赵无疆搓动手指,决定先去太医院寻些硫磺硝石木炭来试试。 第385章 爆竹 太常寺卿回到太常寺时,已经将近午时。 他一边用着午膳,一边吩咐手下人开始整理准备出库一批药材。 之所以是准备出库,是因为他并不信任赵无疆的火药理论,什么硫磺硝石木碳按多少比例混合调试,再经过加热或是剧烈碰撞,就会产生爆炸,造成大面积的杀伤力。 这在他看来,完全站不住跟脚。 之前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听兵部尚书说,赵无疆这个想法是在听到兵部尚书汇报之后产生的。 也就是说,最初没有试验基础,没有成品,现在一切不过是口头理论罢了。 为了口头理论,而将太医署一大批药材搬进搬出,简直是白白辛苦太医署的官吏。 不是自己的直系下属,就不心疼是吧?太常寺卿一边对饭菜挑挑拣拣,一边心中吐槽。 他知晓工部尚书一定会自己亲自试验,等工部尚书结果出来再说,到时候再大批量出库药材也不迟。 如今他只是派人将一些硫磺硝石木碳送去了工部,静待结果便是。 不过在太常寺卿看来,这个唤作火药的东西,理论上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实际上根本行不通。 也不知道这赵无疆是怎么想的,火急火燎也不验证,就让他和工部尚书去做。 皇上也是,宠幸赵无疆就算了,可偏信与宠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这件事上明显是偏信赵无疆。 终究还都是年轻人......太常寺卿摇了摇头,饮下一杯酒,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比不得他们这种老年人来的经验深厚。 ———— 赵无疆从皇城内太医院寻来了些制造火药需要用到的药材,将其拿到宫中一处少有人去的殿内。 他将硫磺硝石木碳等按照相应的比例混合,塞入一节竹管之中,上下用泥封好。 同时自己用易燃的木绳制作了简易的引线,用来控制火药的燃烧爆炸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将竹管插入雪地中,引线足有一尺多长。 轩辕靖在不远处看着赵无疆倒腾,颇感兴趣。 对于赵无疆她是完全信任的。 “皇上,你知道吗?我一直知晓如何制造火药,但以前我从未自己做过。” 赵无疆掏出火折子,将火折子吹醒,神色感慨,目光幽远: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轩辕靖不解,既然没有做过,又是怎么知道一定有用的呢? “因为违法。” 赵无疆讲了个让自己感慨的笑话,他知道轩辕靖不会明白。 他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引线滋滋滋开始燃烧,越来越短,他向后退去两丈,满怀期待。 赵无疆之所以这么确认,是因为作为华夏古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是经过无数先辈一点点研制改进而成的。 到后面,这种火药的简易配方,看似简单,却蕴有真章。 引线越来越短,赵无疆站在轩辕靖身前,眸光灼灼。 下一刻。 一声略沉闷的爆炸声,在雪地上响起。 竹管直接炸成碎片,绝大多数都已经焦黑,染着赤红与幽蓝混合的火焰。 雪地上出现一个两尺多宽的小坑,方圆一丈的雪水消融,一片乌黑。 空气中飘荡着火药燃尽的刺鼻气味,随风飘来。 赵无疆深吸口气,耸了耸鼻子,这气味真难闻。 可也真怀念,像是过年,家家户户燃放烟花过后,大街小巷飘荡的气味。 轩辕靖震惊不已,心中翻江倒海,脸上既有惊色也有喜意,喃喃自语: “这...就是火药? 一根小竹管就有这等威力,若再大一点,方圆数丈岂不是都要波及?” 第386章 实践真知 “是。” 赵无疆颔首,温和笑道: “我只用了很小的剂量。” “此物...”轩辕靖惊色缓缓敛去,喜意越来越盛: “此物稍稍再改进一番,用于战事,岂不是所向睥睨?” “在特定的时期,确实。”赵无疆满又掏出一个小瓶,瓶中是幽黑粘稠的液体,正是石脂。 之所以说是特定的时期,是因为要看大家的总体实力。 火药在蓝星经过各种研发,已经是登峰造极,但就算如此,蓝星诸国之中,依旧有强于火药之力不知道多少倍的武器。 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手持石器暴打原始人。 在后来,各类武器频出,长矛,大刀,盾甲,弓箭等等,比石器更轻便,更锋利。 如今身处的大夏,各国实力不同,但都是冷兵器,混合一切玄妙的武道,巫蛊,道术等等。 那么火药的出现,便会产生碾压式的局面。 时代变了,就算火药之威不足以碾压高阶的武道强者,巫蛊师,修道之人,但要打普通人,便是货真价实的降维打击。 赵无疆冲着轩辕靖摇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一个小瓶,瓶中是幽黑粘稠的液体,他笑呵呵道: “再给你看看石脂的另外一种用法。 这玩意,可是战略资源!” ———— 尚书省 兵部,演武场。 工部尚书阎安身往一个小酱缸大小的陶罐里塞入硫磺硝石草木灰与木碳,按照赵无疆之前嘱咐的比例。 兵部尚书蹲在阎安身一旁,摸着下巴,神色疑惑,问出了在御书房不敢明说的问题: “这玩意,真的有那么大威力?” “不好说不好说,我先试试。” 阎安身在做事的时候给人一种分外认真专注的感觉,这也是赵无疆让阎安身主办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阎安身,是个文人,当年是轩辕玉衡的拥趸者之一,也被轩辕玉衡种下了蛊毒,后来被赵无疆所解。 作为工部尚书,他喜好字画,更喜好倒腾各种东西,无论是水利设施的研发,还是对各类建筑的研究。 他虽然曾是轩辕玉衡一派,但确实为大夏做过不少实打实的贡献,后面迷途知返,赵无疆和轩辕靖也就留了他一命,也没撤去他的官职。 阎安身在知晓火药之后,心中对赵无疆多少有些嗤之以鼻,理论是需要实践为基础的,不是张口就来。 所以他决定亲自试试。 当然,他不会知晓,赵无疆的理论,有着大量蓝星先辈们的实践为基础。 “这罐子,会不会小了点?”兵部尚书发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罐子里不装硫磺硝石等物,装其他的,也有不小的威力?” “嗯?”阎安身疑惑,罐子里的药材已经装的差不多了,就差封好开始加热。 “就算不会爆炸,罐子大点,里面塞满东西,用投石车投出去,多少也能砸死砸伤些敌军吧?”ap. 兵部尚书说出自己的理论。 工部尚书阎安身没好气,挥了挥手,呵了一声: “你还不如赵无疆呢? 他的理论至少有可行性,虽可能性不大。 但你的完全是多此一举,我们往罐子里塞满东西,再送到南境去用作投石?” “也是。”兵部尚书蹲在地上,丝毫没有三品大员的样子。 毕竟他是从下面调上来的,又不像阎安身等人多是文人出身,他是个武夫,只懂些什么调兵打仗,兵法之类的。 可他偏偏又没机会去战场。 阎安身抱着成人脑袋大小的火药罐,认真讲解道: “别看罐子不算太大,若是真成功了,少说得炸,嗯,一丈宽吧...” 第387章 演武场大爆炸 “一丈?”兵部尚书蹲在地上,大概比划了下,微微颔首: “真要炸开,足以伤人... 但是得炸开...” “差不多了,开始加热吧。” 阎安身吃力抱着罐子,搁置在早已架好的火堆上,与工部尚书退出一丈远。 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就这么盯着罐子,等待所谓火药爆炸。 “阎尚书,本官怎么感觉,这罐子若是炸了,我们这一丈远有些危险呀?” 工部尚书双眼眯起,武人的警觉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哼,怎么可能,一丈之长,你知道要站多少人吗?”阎安身摇头,身子却悄然向后挪了几步。 ———— 京都,各官吏府邸,都收到了大夏与南疆初次交战失利的消息,同时也得知了赵无疆提出的火药。 不少官吏都在偷笑。 他们得知的消息中,兵部尚书上报消息,赵无疆便提出了火药的理论。 这在他们看来,无疑是赵无疆仗着自己受皇上宠幸,而满口胡诌的。 火药是何物?以火为药?救谁? 之前诺大的大夏从未见过此物,赵无疆也没有拿出样品给大家看过,突然提出这种东西,谁信? 还让太常寺卿与工部尚书参与其中,架势倒是做足了,但成果又能怎样? 这一套,不少官吏都熟悉,先提出某个看法,再兴师动众,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架势,最后宣告失败,就说现阶段某些条件不足,出了差错。 再说虽然失败,但已经取得了部分进展和并不完整的成果,只需要再加大投入,就能将其倒腾出来。 这不就是捞钱吗? 不少官吏心中嗤笑,赵无疆位子升上去之后,还不是本性暴露? 火药?是一个医者提出的?这个医者还没上过战场?还说有很大的杀伤力? 不就是青楼女子言青白,懒鬼赌徒发毒誓吗? 可信吗? 不可信! 柳府。 柳喆正在与孙儿柳风对弈,当宫中的消息与百官的风吹草动传来之后,柳喆轻抚银白的长须,嗤笑一声: “朝中多是目光短浅之辈,近一年了,还不知晓赵无疆是什么样的人吗?” 柳风悄悄挪动一枚棋子,疑惑问道: “爷爷,赵无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与你爷爷年轻时候,一样都是惊才绝艳之人,绝不无的放矢!”柳喆眉宇温和,似有风发意气环绕。 柳风又悄悄挪了一枚棋子,再次疑惑问道: “爷爷,您年轻时,有赵无疆那般俊朗吗?” “......”柳喆白眉一蹙,沉声道: “今日先生让你临摹的字帖,都临摹完了吗?” “我...”柳风支吾,正准备用出家传的顾左而言他之法,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好像是从远处传来,这声响最初如何不得而知,但现在听来如同装满水的水瓶炸开。 爷孙俩同时循声看去,就看见高远高空,有一大缕浓烟升空。 柳喆苍老的眸子一瞬眯成一条缝,疑惑道: “六部出事了?” ———— “走水啦!走水啦!快去工部拉水车!” 兵部的小吏敲锣打鼓,撕心裂肺地大喊: “快去请太医署的人来救两位大人!” 在兵部的演武场,此时已出现一个方圆五六丈的焦黑大坑,大坑内冒着滚滚浓烟。 阎安身跌坐在大坑旁,官袍破烂,浑身乌漆嘛黑,发丝凌乱带着焦臭,官帽已不知去向。 他脑瓜子嗡嗡作响,神色呆滞,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爆炸中回过神来。 刚才若不是兵部尚书眼疾手快将他拽开,只怕他已经和他那顶官帽一同飞出去了。 第388章 大动静 兵部赶来的小吏们开始搀扶自家尚书和工部尚书阎安身。 自家尚书趴倒在地,昏死过去,背部官袍破碎不堪,一片焦黑。 方才不少人只听到自家兵部尚书发出一声嘶吼: “阎尚书快跑!” 随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演武场好像都微微震动了。 等到他们赶来,演武场出现一片焦黑,浓烟滚滚,两位尚书,一位趴在地上不知死活,一位跌坐在地上,像是失了神智。 阎安身在小吏们的搀扶下离去,他一路神情恍惚。 心中明明震惊得无以复加,惊骇欲绝,可却仿佛被炸坏了脑子,脸上只剩下呆滞。 原来赵无疆说的是真的,这杀伤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阎安身张了张嘴,他不明白,赵无疆是怎么得知这些药材按比例混合有如此大威力的?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感觉自己耳朵在嗡鸣,好像还身处刚才的爆炸中,那炙热的火浪如猛兽一般袭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工部尚书将他拽开,他今日不死也得重伤! 他开始庆幸,自己找的容器不大,只有半个酱缸两三个成人脑袋大小,若是再大一点,后果他不敢想象。 小吏们搀扶着两位尚书,也不敢多话,但都心有余悸,两股战战。 刚才那场爆炸,他们在各忙各的事,若是当时也在演武场,恐怕也会被波及受伤。 他们想不通,自家兵部尚书大人为何会同意爱倒腾的工部尚书,在兵部的演武场架火烤罐子。 工部是没有自己的场地吗?来祸祸他们兵部?自家尚书大人若是瘫了,救不回来了,只怕是又要换尚书了。 一年连死两尚书,还是兵部,传出去都丢人,引其他五部耻笑。 当然,小吏们不敢言,只是愈发好奇,两位尚书到底在演武场倒腾些什么玩意儿。 太医署的人,比预料的来的要早。 因为太常寺卿用完午膳,悠哉悠哉喝着茶,听着曲儿,就看见远处尚书省大雪天的突然冒黑烟。 他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带着两位医术高超之辈与几个气力大的小吏,就往尚书省赶去。 他一路祈祷,希望只是天干物燥尚书省走水,但是这大雪天的,可能性根本不大。 当他来到慌乱成一团的兵部,看着两位人不人鬼不鬼浑身破烂漆黑的尚书,心中最后一抹侥幸也没了。 看这架势,多半是那所谓的火药之威搞的。 两位大夫赶忙放下药箱,开始为阎安身与工部尚书诊断。 太常寺卿眼眸凝重,关切问道: “阎兄?是赵大人那...” “是。”阎安身瘫靠在椅子上,神色呆滞,木讷回答。 赵无疆说的居然是真的?他怎么知道这些药材混合会有奇效?太常寺卿眼眸颤动,心中惊呼。 他先是向阎安身拱了拱手,随后招手唤来兵部小吏,去往爆炸的地方看看。 小吏带着太常寺卿到了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里外都有守卫,并未清理现场,一切要等阎安身或是兵部尚书苏醒后吩咐、 太常寺卿一踏入演武场,登时间苍老的眸子剧烈颤动,心中惊骇欲绝。 他看到在演武场上,出现一片足有五六丈大小的深坑,此刻还在缓缓冒着黑烟。 “这...这是火药的威力?”他咽了口口水。 要知道兵部演武场的石阶地板极为坚固,寻常力量很难将其破坏。 可如今却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可想而知,当时爆炸的威力是何其强大。 第389章 生子当如 “寺卿大人,抓紧安排下去吧。”在大坑旁有一位须发半白的儒雅中年人,正是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林如海。 林如海刚才闻讯赶来,慰问阎安身之后就来到了演武场。 他近午时之时,得到了宫里的消息,也知晓了阎安身借用兵部演武场的事。 但他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多久,兵部就传来剧烈的响声,他在吏部书房都感受到这响声之浩大,如神人擂鼓。 当他赶来,便看到被人搀扶的两位尚书,一位神色恍惚,一位宛如死尸瘫软,若不是胸腔微微起伏喘气,他还以为死了呢。 不愧是你呀,赵无疆......林如海摇头一笑,心中感慨。 太常寺卿年岁颇大,身子骨枯弱但精神矍铄,他缓缓走近,凝视着大坑,认真颔首: “药材出库,就立马送来六部。 这赵无疆,终究还是本官小觑了,惊才绝艳的青年才俊呀...” ———— 尚书省的消息不胫而走,向着京都百官府邸传去。 赵无疆笑指雪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如水波流淌,漂浮在幽黑粘稠的石脂上: “遇水不熄,燃烧持久。 若以石脂为火,攻向南疆,他们的水车便失去了作用。” 轩辕靖诧异地注视着熊熊火焰,她知晓石脂燃烧持久,可用来做照明,但是石脂燃烧伴随浓烟,故少有人用,多是用来做润滑或制墨。 用来火攻,倒是好想法。 “当然,缺陷也有。”赵无疆一脸认真: “并不稳定,且受风力影响较大。 不过,与火药相辅相成,对敌有奇效。” “赵无疆,你立大功了!” 轩辕靖颔首,忽然一愣,侧眸望向远处的天际,有浓烟升起。 ———— 尚书省的消息在百官府邸疯传,闻着无不心惊。看書菈 这些对赵无疆偷笑甚至嗤笑的官吏,心中已经震颤得无以复加。 他们得到消息,工部尚书按赵无疆的方法倒腾出了所谓的火药,引起了剧烈的爆炸,那杀伤力差点将两位尚书弄死。 工部尚书差点傻了,兵部尚书差点死了。 现在他们才明白,赵无疆敢在战事上开口出谋划策,是真的心中有丘壑,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他们与阎安身等人一样,根本想不明白,赵无疆是怎么研制出这等威力巨大的东西的? 用药材就能制造爆炸?难不成赵无疆医术已经高到无人能敌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柳府。 柳喆畅意大笑,显然心情极好。 赵无疆所说的东西真的存在,并且这等威力,光是听诉说,就足以让人心中震颤。 英雄出少年......柳喆感慨,他高兴就高兴在这等威力巨大的东西,要被投入战场。 他已经能够大致预料到,战局的改变,大夏将士们一往无前,南疆难以阻止的场景。 可高兴劲头过后,柳喆又一声叹息,怎么自家的子嗣,就无一人比得上赵无疆呢? 与他同样有此想法的,还有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在等到消息的时候,惊喜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没想到,赵无疆的才能如此之广,居然能研制出这等威力巨大之物,这将要在战事上划出新的篇章。 赵无疆此子天资绝伦,无论是才气,做官,医术,还是如今对战事将要作出的建树,大夏历朝历代以来,都鲜有人能够比拟。 还好天青对兵法颇有研究,武道修为天资又高,才没有完全逊色于赵无疆......独孤一鹤心中感慨有些叹息,若是赵无疆也能是他的孩子那该多好,独孤家必定走向更高的地方。 第390章 一日不见 在太常寺卿的命令下,太医署的硫磺硝石木碳和草木灰等,源源不断运送到六部之中。 阎安身得到医治,并无大碍,他怀着热忱的心又投入火药的再研制。 工部尚书昏死过去,服药之后也在修养。 赵无疆前来探望,六部小吏们都分外恭敬,眼含敬畏,带着赵无疆来到工部。 阎安身得到赵无疆的建议,仿若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又在火药罐上加了引线,来引导火药威力的释放。 伴随着又几次的爆炸声,阎安身神色愈发振奋,开始命令工部的小吏与工匠们开始组装制造。ap. 他将赵无疆的嘱咐一字不落告诉小吏与工匠们,在制造的过程中不要受热,不要强烈碰撞,装载运输之时,也要小心放置。 就这样,工部如火如荼开始组装制造,其余五部也纷纷派人参与了进来。 组装完备之后,要迅速送往南境。 阎安身继续研制,他奔来跑去不知疲倦,试验了赵无疆提到过的石脂,看见了石脂的战略用途之后,他心中对赵无疆愈发敬佩,简直快要将其奉为神人。 阎安身是文人出身,却包含工匠精神,时常研制各类东西,他脑海中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一旦开始思索就停不下来。 越来越多的战略装备被制造好,装车送往南境。 赵无疆拒绝了不少同僚的晚宴邀请,而是去往城南无涯阁。 作为无涯阁的阁主,赵无疆却是个甩手掌柜,诸多事宜交给了几位长老去处理,但总得时不时回来看看。 得知阁主回来,几位长老神色兴奋,暂且放下手头的事宜,纷纷来到书房觐见。 如今无涯阁不再只有当初的三位长老苏良久苏善长与顾南鸢,又多了四位新招的长老,三位四品强者,一位宗师初期的强者。 赵无疆查看一番之后,就被顾南鸢火急火燎拽到后院厢房,说是有要事和他商议。 后院厢房。 顾南鸢反手将门窗关紧,神色严肃,好像藏着大事。 “怎么了?”赵无疆问询。 顾南鸢不答,而是将赵无疆拉到床榻旁坐下,这才认真道: “我想你了?” 赵无疆哑然失笑,神神秘秘原来是这事儿。 他轻柔撩起顾南鸢的发丝,凝视着这张纯欲内媚的精致容颜,温和一笑: “我也是。” 顾南鸢一把搂住赵无疆,嗔道: “那你怎么好多好多天不来?” “也没有好多天吧...”赵无疆摸着顾南鸢滚圆的臀儿。 “就有!”顾南鸢近来处理不少阁内事宜,凌利了不少,面对赵无疆是才露出娇嗔: “赵郎,我还想你的剑了。” “那你也不用现在就握住他吧?”赵无疆感受到顾南鸢的动作,打趣道。 “还不是你,无涯阁正在建设,一天到晚看不到人,我可忙了...”顾南鸢神色幽怨,羞嗔不已: “你可要快点,我还有很多事呢。” “这可是你说的。”赵无疆搂着顾南鸢玲珑曼妙的娇躯,滚上床榻。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顾南鸢似喜似嗔,剑炉滚烫得将要把赵无疆融化。 长剑斜刺,犁庭扫穴。 美人闷哼,嘤咛蹙眉,道声慢一点。 一个时辰后,两人相拥,顾南鸢欲语还休,俏脸桃红,赵无疆心思玲珑,知美人意,剑再出鞘。 第391章 南境边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见不日如幽似怨。 厢房内,顾南鸢排解幽怨,紧紧搂着赵无疆,不肯松手,面若桃花,眸如春水。看書菈 “等无涯阁人员完备,我也想住到画衣姐姐和蝉溪妹妹那儿去。” “不必再等,现在也可。”赵无疆将顾南鸢被香汗湿润的凌乱发丝挽到耳后,神色认真。 “不。”顾南鸢摇头: “我之前答应你的,要协助花姐姐和两位苏长老,将无涯阁建设好,如今正是忙的时候呢。” “傻。”赵无疆用鼻尖剐蹭顾南鸢娇俏的脸颊。 顾南鸢像个小狐狸一般,娇羞中裹着狡谐: “你怜惜我吗?” “你说呢?”赵无疆温润一笑。 “那..你若是怜惜我,接下来就请不要怜惜我好吗?”顾南鸢红唇轻抿,媚眼如丝。 听着顾南鸢撩拨妩媚的话语,赵无疆剑眉轻佻,打趣道: “你之前不是说你很忙吗?” “对呀。”顾南鸢纤纤玉手勾住赵无疆的脖子,俏脸贴近赵无疆侧脸,湿润红唇轻咬赵无疆的耳垂: “这叫忙里偷你...” “那你可要坐稳了...”赵无疆嘿然一笑。 下一刻,娇呼与撞击声顿起,冬日的大雪中,得见一抹绵绵春意。 ———— 四日后,大夏天启五年,葵亥,腊月十九日,辰时。 天南城城关。 城墙与山势相联,北面是大夏,南面则是苗疆。 战火时不时的纷飞,但这两日,镇守南境天南城的将士们,并未选择主动进攻。 因为在前些时日,大夏与南疆多年来的首次正面交锋失利了。 南疆的战兽极为凶猛强横,大夏的火攻也失去效力。 尽管南境的将士们可以仗着雄厚的兵力出击,但是面对这些战兽与南疆还未显露出的后手,现在贸然出击,只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主将,是冠以大夏策天大将军名号的萧远山。 他身躯高大壮硕,一身黑袍,甲胄覆体,满身杀气,此刻正在城楼上南望南疆连绵的群山,神色凝重。 “将军,又有粮草物资送来。”萧远山帐下士卒前来汇报。 萧远山左手握着腰间刀柄,右手不远处有一柄铁血斑斑的偃月刀,听到士卒汇报,他微微颔首,并不在意。 天南城关粮草库存丰盈,短时间内不缺粮草。 “将军,此次随行还有兵部与工部的两位员侍郎。”士卒再报。 萧远山眼眸微微闪烁,沉声道: “让他们上来。” 朝廷此次运送粮草,居然派了两位六部侍郎过来,莫非有重要情报? 不多时。 两位身穿大夏深蓝官袍的男子身形颤颤巍巍上了城楼。 他们与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一路快马颠簸,来到了遥远的南境。 他们都是文人出身,平日里虽在六部也比较繁忙,也比这连日的颠簸要好上太多了,这几日颠簸下来,他们只感觉身虚体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萧将军。” 两位侍郎见礼,别看他们在京都算得上位高权重,但在南境,就算尚书来了,面对萧远山这位为大夏立过汗马功劳的柱石猛将,也得恭声见礼。 瞟了一眼两位身躯孱弱脸色苍白如纸的侍郎,萧远山并未轻视。 文官与武将不同,这两位文官能万里迢迢从京都赶来南境边关,神色也并无丝毫抱怨。 这在他萧远山看来,说明大夏如今的朝堂文官整体还是极为不错的,比以往更要能够吃苦耐劳,这是好事。 他和善颔首,但无形的杀气难以敛去: “两位大人,此行有何要事?” 第392章 煌煌火雷 兵部侍郎与工部侍郎,此行来到南境边关,一是为了指导将士们如何使用火药罐,而则是记录火药罐在战场的表现,回去之后,再交由上级参考研究。 “萧将军,下官两人此次前来,是奉命为大夏的将士们送来朝廷新研制的兵器的。”工部侍郎恭声开口。 “新兵器?”萧远山容颜沧桑,浓眉斜飞,他嗓门中气十足,蕴有铁血威势: “新兵器又如何?还能将南疆的这些狮虎熊等战兽直接抹杀不成?” “这...”工部侍郎神色纠结,他知道这火药威力巨大,但毕竟没有在战场上试验过,他小心翼翼道: “萧将军,要不试试?” 萧远山俯望着城关之下不远处,那些骑着高大狮虎战兽,满身履甲,正在叫嚣挑衅的南疆之人。 他点了点头: “先拿上来看看。” 很快士卒就抬着两个如腌菜酱缸般大小的黑罐与一桶粘稠幽黑的液体上来。 萧远山浓眉一皱,不怒自威。 “萧将军,这黑罐,装着火药,赵大人将其命名为火雷。 如今两个大的,点燃之后,可用投石车,投掷向敌军,不一定要将敌军砸中,只需要在敌军范围十五丈之内,都可具有强大的杀伤之效!” 工部侍郎向着萧远山做解释,心中是对赵无疆的钦佩,眸中都是光亮,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语气: “还有小的火雷,可将士们以手远掷,威力范围比大火雷要小,但三四丈内,绰绰有余。” “就这么个大黑罐,里面装的是毒药吗?”萧远山浓眉愈皱愈深: “南方苗疆之人,极善用毒,更有所谓的灵草与吞噬毒性的蛊虫存在,毒药若是能起作用,本将军早就投毒了!” “火药,是火药,萧大将军,非毒也。”工部尚书没了最初的拘谨与对铁血的畏惧,与身旁的兵部尚书对视一眼,认真说道: “何不试试?一探威力?” “好。” 萧远山大手一挥,吩咐士卒启动投石车,装上所谓的大火雷。 他行军打仗多年,火攻用得多,但是火药他从未听过,要说完全相信,那根本不可能。 若不是出于对朝廷的信任,方才他自会将这两位侍郎之言,当作信口开河。 “诶,萧将军,还要将火雷一旁的线绳点燃。”工部尚书连忙说道。 士卒们受到示意,点燃大黑罐旁的线绳,在线绳呲燃烧声中,两枚大黑罐呼啸掠上高空,砸向城关下挑衅的战兽敌军。 城关下不远处。 骑着高大狮虎战兽的南疆士兵,见两枚大黑罐呼啸从天南城内飞掠而来,相互交谈不知说了什么,他们发出一阵哄笑,似是在嘲笑大夏已无计可施,再使用这没用的投石车。 战兽托着士兵灵巧一跃,便躲过了大黑罐,士兵们的讥笑声愈发强烈,又要再次挑衅。 “轰!轰!” 他们的讥笑声刚刚出口,大黑罐猛然炸开,剧烈的爆炸声在战壕外响彻,火浪铺天盖地席卷向四方,一瞬吞没了战兽与士兵的身躯与笑声。 “啊!!”火浪如翻腾的云海,里面都是扭曲惨叫的影子,在奔逃,又无力奔逃。 两个呼吸后,火浪散去,只剩下战兽与士兵们焦黑的残骸。看書菈 幸存没有被波及的南疆兽战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慌不择路地奔逃。 方才火雷惊世骇俗的一击,不断吞没了他们战友与战兽的身躯讥笑,还吞噬了他们想要再战的勇气。 第393章 他叫赵无疆 天南城关,守关的大夏士兵们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尽管刚才死去的是敌军,但是敌军在火海中扭曲的身影却让他们也感到一抹寒意。 那之前势不可当的高大战兽,那些被蛊虫操纵的猛虎雄狮巨熊,在爆炸的火浪面前,来不及奔逃就被舔舔干净。 士兵们心中惊骇,一时忘了欢呼。 但很快,有欢呼声传来,越来越多,连接成片, 自交战以来,他们积攒的郁结之气,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城楼上,工部侍郎与兵部侍郎也有些愣神,口干舌燥。 他们之前在大夏京都见过火雷的爆炸的威力,但是那只是在空地上试验,根本没有人员伤亡。 如今身临其境,真真切切感受到火雷的威力,他们忍不住心神颤抖。 那敌军挑衅讥笑的身影被火海吞噬的场景,在他们脑海不断浮现,原本因为与有荣焉而骄傲红润的脸颊,也在这一瞬恢复了苍白。 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赵大人真乃神人也。 原本的敬佩也染上了一抹畏色,成为了敬畏。 镇南策天大将军萧远山威严的眸子还在颤动,他行军打仗多年,第一次见到这般威力强大的兵器。 这哪是兵器,简直像是天威,天雷降世! 他要比帐下的士兵们稳重许多,但原本不怒自威势颇深的沧桑脸颊上,也忍不住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研制火雷之人,到底是何人?是我大夏新出的青年才俊吗?还是某位苦心孤诣殚精竭虑的老友? “研制火雷之人,是谁?”他声音有些亢奋,掩饰不住微微的颤抖。 “萧将军,是赵无疆赵大人。”工部侍郎回过神来,他背负在身后的左手还在颤抖。 兵部侍郎咽了口唾沫,补充道: “赵大人是后宫大总管,亦是秘书省秘书丞,同时在户部也有职称...” “赵无疆?”萧远山瞳孔放大,震惊不已,心中翻江倒海。 赵无疆是谁,他当然知晓。 婉儿在后宫中受宠,来信中就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赵无疆,说是此人受皇上宠幸,为人更是心里玲珑,分外通透。 并且这一年来运送粮草辎重的官吏们中,也有不少人向他提及赵无疆此人。 说是此人不但心思缜密过人,还医术高超才气纵横,若不是个太监,极有可能会成为大夏近一二十年来,唯一的宰相。 但是萧远山没有想到,赵无疆居然还研制出了这种宛若天威的火雷,难怪说是才气纵横,不断纵深,还向横处延伸至各方各面。 “文官中倒是出了个好苗子呀。”萧远山神色感慨,可惜赵无疆不是个武道中人。 随后,他猛然想到,除了火雷,还有一桶粘稠的黑色液体,那又是何物?莫非也是强大的兵器? 他又沉声问道: “这桶中黑水,又是何物?” 工部侍郎挺立胸膛,胸中满是意气,解释道: “此物,乃石脂,我家赵大人神人在世,窥见天机,发现了石脂的妙用!” 他原本想微微卖个关子,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激荡,娓娓道来: “南疆不是有水车吗? 以石脂沾水作箭或是泼洒敌军,再点引燃火焰,火势便如附骨之蛆,粘在敌军身上,让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跑都跑不掉! 水车根本无用! 因为石脂燃火,遇水不熄!” 工部侍郎满身豪气,模仿那日赵无疆嘱咐工部尚书时的神态语气,如指点江山,英姿勃发: “切记时刻观察风势,以免火海蔓延殃及我方将士!” “明白了吗?”他又补充了一句。 第394章 战火 “遇水不熄?”萧远山眸光微亮。 南疆江湖湖海山川流水丰茂,研制的水车极为克制大夏的火攻,如果石脂真如工部侍郎所说,遇水不熄,那当真是极好的。 何况,如何还有火雷这种东西存在,只是火雷数量并不算多,他就算是门外汉,也知道造价绝不简单。 工部侍郎挺直腰杆: “那是,赵大人发现的石质战略通途还能有假?” 兵部侍郎在一旁拿着小册子,正在疯狂记录方才的火雷爆炸,绘声绘色描述爆炸的场景及威慑力。 这些内容,是要拿回京都给兵部工部做参考的。 “这赵无疆,若是有幸,定要见上一见。” 萧远山已经点燃了一小汪石脂,看着石脂燃烧,冒出黑烟,这些火焰燃烧旺盛,似乎永远不会枯竭。 “既如此,刚才火雷已经炸响,威力惊人,那些幸存的敌军定要回去汇报,不如就此出击,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远山下了决定。 如今敌军在箭弩和投石车的两倍射程之外安营扎寨,身后便是绵延的南疆万里青山。 大夏不能等到这些敌军做出反应,要快! 士卒擂鼓,战令起,开始整军。 大夏与南疆,天启五年的第二次交战,正式开始。 守城好些时日的将士们战意澎湃,披甲策马,弩箭上膛,推着投石车,带着火雷,整军之后开城门出击。. 工部侍郎与兵部侍郎站在城楼之上眺望,心潮澎湃,原本奔波苍白的脸颊,愈发红润有光。 向下望去,将士们如蚁,乌泱一片,奔向大夏边关以南。 将不畏死,畏败,卒不畏死,畏无功。 —— “轰!” “轰!” “...” 火雷在战场不断爆炸,如天雷临世,火海蔓延吞噬帐篷与***身影,在扭曲中化作灰飞。 南疆反击,兽战士们悍不畏死冲向大夏将士,被漫天箭雨阻挡,乌黑的液体与火共舞,如附骨之蛆将这些身影点燃。 哀嚎与怒啸同声,战火与血肉纷飞。 有人执掌战局,有人奋笔疾书。 战火蔓延,万里山河如过眼烟云,血红幽黑,不断有兵卒倒下,临死之际无言,唯有遥望家乡闭眼。 “为什么会有战争?” 城楼之上,督战眺望的兵部侍郎奋笔疾书的手骤然停下,重重一叹,问出了这个问题。 工部侍郎双手撑在护栏之上,幽黑的瞳孔中不时有火焰的光芒在炸开,他喃喃道: “为了国泰民安,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和物,你是忠心大夏的官,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南疆也是?” “......也是。” “张兄,你入仕途比我早,大夏与南疆,为何是世仇,为何永不建交?” 兵部侍郎凝视战场厮杀,问出了大夏历朝历代许多官吏的心中疑惑,尽管工部侍郎不想让他问,但是他明白,工部尚书其实也想知道。 或者说,是历朝历代心怀天下黎民的官,都想知道,只是出于立场,不问。 “古训如此,要追溯也许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工部侍郎叹道: “也许真相早已经淹没在岁月中了也说不准,你我后辈之人,没什么好问的... 记吧,好好写。 若是这一小战大夏将士们凯旋,你我说不定赶得及回京过年。” “嗯...” 兵部侍郎沉默,随后幽幽一叹,嗯了一声,开始记录这场战事,大夏将士的勇猛,新兵器火雷与石子发挥的效用... 第395章 道阻且长 南北两国交战。 夜里的京都,皇城惜月宫,亦是两国交战。 今夜的拜月公主,换了一套装束,不再是白丝双马尾,而是换成了粉红肚兜套装。 肚兜之下,两大,皆空。 西域胡姬,天下绝色,身姿婀娜,一颦一笑皆魅惑。 大夏与西域拜月国的这场交战,从床榻战至梳妆台,从梳妆台战至明月小窗,又从小窗战至沐浴花池,又从沐浴花池边走边战,回到床榻。 躺,抱,搂,跪,趴,扶,招式迭出。 攻城柱携两锤不断撞击拜月公主的城门,拜月公主尽管已是闷哼喘息阵阵,香汗淋漓,但坚忍不息,固守城池。 赵无疆则大开大合,两人战事逐渐焦灼。 至于督战的君王轩辕靖,她在暗处惊得目瞪口呆,拜月公主虽不经常受宠幸,但是战力却极为强横。 若是换了萧淑妃或是柳媚儿等人,只怕早就丢盔卸甲身陷泥泞。 难怪古书上说想要西域胡姬死心塌地臣服,非一般男子能做到。 攻城啪啪声不绝于耳,轩辕靖越听越不是滋味,自己认同的男人被其他女子扫榻相迎尽情承欢,她又怎么能够不吃味。 但是有些事,是不能暴露的,至少在目前,或是将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她轩辕靖,这个大夏如今的天子,是女儿身的事,是绝对不允许暴露的。 一旦暴露,极有可能动摇朝堂忠臣之心,还有大夏百姓会如何看待?守护大夏的将士又会如何看待? 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现如今大夏不复往日荣光,还身处战事之中时,就更加不能暴露了。 为了不暴露,不引人怀疑,宠幸后宫的事就必须一直持续下去。 至于未来,事缓则圆,自有天定。 只能先委屈赵无疆了,苦了他终日劳累......轩辕靖身处暗处,听着赵无疆淡淡的喘息与拜月公主不时的闷哼。 一个半径两个时辰后,拜月公主的城门终于被攻破,发出一声长长的嘤咛,哀声中带着羞喜。 赵无疆退去擦枪,轩辕靖幕后走向台前,趁着拜月公主迷离欣喜,也正好商议一些要事。 宠幸后宫女子,一直以来伴随着政事。 今夜宠幸拜月公主也不例外。 按照无疆的说法,他把数亿精兵借给拜月公主,也希望拜月公主能商议把拜月国的精兵借给大夏。 南疆的战事,不过是大夏将要面临的其一。 不久后甲子春来,大夏还要面临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或者可能还有东境蠢蠢欲动的势力,甚至西境之外的西域诸国也有可能望风而动。 到时候,大夏全面受敌,将陷入险地。 因此这个夜晚,赵无疆用棍棒展开了外交。 西域拜月国的精兵有多少,其实没那么重要,因为再多,依照拜月国的国土体量,也就那么回事。 但拜月国只要愿意借出兵马,那么大夏西境之外,就意味着和平,西域诸国想要望风而动,就要先过拜月国这一关。 小国打小国,你抓我,我挠你,战事将会持久。 除非大夏在这一整局的大战中惨败,不然大夏将来足以缓过劲来,到时候西域诸国就算有心趁乱谋利,也无实力与大夏对抗。. 后院不起火,便已是多了一层胜算。 “道阻且长呀。”赵无疆擦拭长枪,幽幽轻叹。 不知说的是大夏走向繁荣昌盛的道路,还是他攻入拜月公主城内的道路。 第396章 时不待,忧更深 回到养心殿时,已是夜深。 轩辕靖在惜月宫与拜月公主相谈甚欢,拜月公主只是推动之一。 要想西域拜月国借兵帮忙稳住大夏西境,还需要许以资源,如丝绸布匹,马匹茶叶等,或是再许上承诺,大夏的全面战争胜利之后,与拜月国缔结新的建交盟约等等。 轩辕靖披着衣衫,挑灯思索草拟一些旨意,她发丝有些凌乱,神色透着憔悴疲惫。 赵无疆依靠在门框旁,打着哈欠,看着埋首奏章古籍稿纸中的轩辕靖,语重心长道: “早点睡吧,明日再弄,熬夜会头秃的...” “五千匹良马,会不会太多?”轩辕靖面露沉思。 “那就加个条件,战事结束之后。”赵无疆摇了摇头,紧了紧衣衫向轩辕靖缓缓走去: “良马不是战马,大夏只有挺过了这一局,才有资格走向昌盛... 以这些条件,换战事多一分胜算,不亏。” “诶,若是北境也能如南境一般,我们率先出击就好了。”轩辕靖又是一叹,笔墨停下,秀眉蹙起,语气有些危急。 她知道几乎不可能。 北境天寒地冻,尤其是深冬至初春,北风呼啸之下千里冰封,大夏的将士们根本无法与自古生活在严寒中的草原王庭相对抗。 草原王庭虽沐水而居,围水草游牧,但冰雪之下,却是他们的战场。 在冰雪中,草原王庭的战士有天时地利的加持,完全能够战胜两倍的大夏兵力。 大夏在深冬,唯有守关。 赵无疆轻柔揽过轩辕靖的腰肢,温和一笑道: “我明白,放心吧,大夏不会败的。 你不是还有我吗?” 他知道轩辕靖语气中的透着的焦急源于何处,一是源于身上的诅咒,也许某一天,一个不舒服,身体走了下坡路,就会扛不住诅咒而亡,二是源于即将到来的大战。 尽管大夏拥有火药制造的火雷,但是造价却不简单,若单纯以火雷轰炸而取胜,大夏的国库根本支撑不住这么多的火雷消耗,何况,制造火药的材料资源也没有那么充裕,会很快消耗殆尽。 打仗打的是底蕴,是资源,可大夏这些年积弱,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还能比两匹马甚至三匹马还要大? 轩辕靖俏脸贴近赵无疆,一双秋水长眸中水雾蒙蒙,她搂住赵无疆的脖子,嗓音软糯带着颤音: “赵无疆,朕...要你与朕现在就留下血脉...” 赵无疆缓缓摇头,这一次,是他反过来拒绝。 有时候,一口气,丝毫都松懈不得,如今的轩辕靖便是如此。 赵无疆紧紧搂住轩辕靖,温柔笑道: “我们的约定,可是战争结束之后,你可别耍赖...” “赵无疆,朕...”轩辕靖眼眸中擎着斑驳血丝,尽是疲役。 她之所以夜深还在草拟一些旨意,是因为她在睡梦中突然心悸,好像预感到什么,感觉再不多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也许明日,她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自从知晓血脉中的诅咒之后,她的心思其实一直紧绷着,尽管平日里也会和赵无疆打趣,也会高兴欣喜,但内心深处的阴云却从未消失。 一直折磨压抑着她。看書菈 她害怕就此死去,大夏还未走向繁荣昌盛呢,先辈们大夏的基业不能就断送在自己手中。 而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男子,她还要和他长相厮守呢。 “我在我在。”赵无疆轻轻拍打轩辕靖的后背,声音轻柔哄着,满脸柔意。 第397章 信! 冬深,春浅。 春被埋于茫茫大雪之中,要在雪国度过二十个长夜与白日。 今日天启五年,己亥,腊月二十,宜解除,破屋,坏垣。 快马入京,从东门而入,踏过京都长街,皇城前下马,持令入宫,一路飞掠,至养心殿。 “甲十九前来复命,参见赵大人。”龙隐卫甲十九,一路风尘,带回书信一封。 “辛苦了。”赵无疆推去热茶一杯,眉宇温和,接过书信。 他派甲十九去人宗,寻杨妙真,拜托杨妙真问询人宗道士是否有破解诅咒之法,如今几日过去,终于迎来了回信。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先行告退!” 甲十九神色恭敬饮下热茶,躬身向后退去,关上房门。 他回想此次前往人宗,人宗不少人神色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一听他是奉赵无疆之命,这些人立马换了脸色,变得热情起来,将他引见。 甲十九没想到,赵大人虽年轻,但好友遍及江湖,连道门三宗的人中,都有不少人敬佩赵大人。 他退出养心殿正殿,殿外大雪纷飞,他正要去休整一番,忽然瞳孔巨震,猛然转头,隔着墙垣重重,仿佛看到了一道让他久违的身影。 “您回来了?”甲十九神色激动,脚踏轻踏飞掠上屋檐,眺望城南。 —— 屋内小暖炉,温着绿衣酒。 轩辕靖去了御书房处理奏折,并与一些老臣商议要事。 赵无疆缓缓拆开杨妙真的回信。 展信件,见字如晤,顺问冬安。 无疆,自宗门一别,知君无恙,心慰。 后的君遥寄书信一封,感而慨之,幸家师归宗,遂向他作问... .... .... ....... 赵无疆剑眉星目,眸子幽深似海分外深邃,一行行扫过书信上的内容。 杨妙真的字迹娟秀不失清冷风骨,读之赏心悦目。 但赵无疆的笑意却在缓缓敛去,剑眉如怒,周身四周无形的风絮缭绕,似有惊天一剑将要斩破屋外的风雪。 信上说,人宗道士直言不讳,言轩辕靖命数已定,诅咒在身,将命断于甲子暮春。. 诅咒可解吗?可解!但是...... 世间所有的事,都怕一个但是! 想要解轩辕靖血脉中的诅咒,不难,只需要学会道藏中的一门道法即可。 道法也可解释为高深的道术,极难领悟,不过以赵无疆的道缘天资,领悟不难。 但是重点就在于,解这个诅咒,会惊醒沉睡的祂。 是的,祂! 信上说写得清清楚楚,就是“祂”。 甚至不敢直言其名,不可描述其形,只说是“祂”。 “祂”是什么?是某个人?还是虚无缥缈的仙神?还是某个活过漫长岁月的精怪?鬼妖?亦或是某个物体?法宝?神兵? 无法言说,又为何害怕会惊醒? 难道,诅咒是祂所为? 赵无疆想不明白,可心上告诉他最大的危机,根本不是那虚无缥缈无可言说的存在会苏醒,而是人。 而是在解除诅咒的过程中会有许多幕后一直观望的人,出手阻止他赵无疆! 心存善者,或不出手,或只出手阻止,不取性命,而若是恶者,他赵无疆将性命堪忧。 “额...”赵无疆狠狠灌下一瓶绿蚁酒,酒入愁肠。 绿蚁酒烈,不够精细,但粗糙中自有畅意,入腹如燃火。 赵无疆将书信搁在火炉之上,看着青蓝混合幽黄的火焰吞噬逐渐蜷缩的信笺,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出声,缓缓瘫靠在椅子上。 任由信笺焚毁成灰,火星滚烫灼烧手掌。 他没有松手,他也不会松手! 第398章 他从雪中来! 风雪愈大。 赵无疆就静静坐在火炉旁,眸中火光袅袅,他沉默不语。 心中的“祂”是谁,赵无疆不清楚,但是能让人知道首话语中都忌惮,肯定不是一般的存在。 可要让赵无疆看着轩辕靖死去,他绝不可能做得到! 甲子暮春,那是多久? 离现在不过百日! 也就是说,如果不解除诅咒,轩辕靖只剩下百日的寿命。 也许轩辕靖自己有预感,才会愈发心神憔悴。 赵无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个轮廓中,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面貌,是诸多的真相。 但他还需要知道更多,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需要解答。 为什么天阶强者不显世间?准确说,是为什么天阶的力量不显世间? 剑冢的剑炉剑士这类剑奴的存在明明有违剑道,为何剑冢却默认? 轩辕玉衡也是轩辕氏的血脉,为何他能活到四十岁左右? 兰若寺的住持为何要这么做?是否代表了一些人?这些人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江湖上的强者,又为何不介入战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些约定?难道不应该保护自己的同胞吗? ...... 赵无疆想不明白,如今大夏又将要陷入大的战局之中,诸事烦扰缠身,只有先将战事平息,才能去解答诸多的疑问。 也正应了那句话,看得到越多,知道的就越少。 先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实力越强,在风浪中越能站稳。 赵无疆微微一叹,又饮了热酒,忽然剑眉一皱,猛然看向外养心殿之外。 他感受到有强者正在靠近,气息之强,是他如今感受过的最强者,甚至比当初九阶大宗师的剑冢裴敬诚还要强。 在人宗一行,或是在兰州兰若寺,他见过的人宗大长老以及兰若寺住持,都没有这么强横的气息。 当然,极大的可能是因为,人宗大长老或是主持收敛了气息,毕竟大多数强者,是不会将气息刻意外露的。 但这强者根本没有掩饰自己强大的气息,就这么迅速飞掠而来,向着养心殿靠近。 赵无疆眼眸金光流淌,他并未有感受到敌意,但是强者靠近,他不得不调动修为,准备面对。. 房中无形的风絮激荡,纷纷汇聚向赵无疆的掌心。 养心殿外传来脚步声,同时外放的强大气息也消失不见,像是对养心殿的主人表达尊敬一般。 脚步声渐近,有人叩门。 “皇上,老臣甲一求见!” 甲一?赵无疆眼眸微眯,龙隐卫甲一? 龙隐卫的序号,越是靠前,基本来说代表的实力越是强横。 甲一,他在甲二三平日里的闲聊中听到过,是龙隐卫中元老的元老。 龙隐卫的序号主人死亡后,五十年之内一般不会被下一任继承,所以如今龙隐卫中序号有不少空缺。 而甲一,根据甲二三闲聊所说,如今的甲一好像在一百多年前就一直存在,从未有过甲一身亡,五十年之后被他人继承序号的消息记载在册。 也就是说,如今的甲一,起码在百岁高龄之上。 至于修为,无人可知。 “甲一,皇上不在养心殿。”赵无疆淡淡回复。 “轰!” 屋外,浩瀚的气息荡开,养心殿的房门也被吹袭而开,天地间的风雪猛然灌入房中,只听一声怒喝:“你是何人?” 赵无疆心中警觉,知晓甲一误会,正要挥剑斩去风雪,身前就出现一位身穿青白眉长须的老者。 老者屈指一点,身后天地风雪如龙,灌满他的长袍,在他掌心化作一方天地,一瞬将赵无疆囚困。 第399章 甲一 养心殿正殿,风雪呼啸。 青袍老者袖袍鼓荡,一指点出,身后寒风与飞雪向他指尖汇聚,化作风雪长龙,气机锁定赵无疆。 赵无疆并指作剑,手中剑气浩瀚,想要破开老者的指尖天地。 刹那间,殿内风雪诡异地静止,雪花悬停在空中,微微颤动,如同蓄势待发的飞雪利刃。 赵无疆感觉剑气被囚禁在周身三尺之地,难以激射出去。 他虽然并未动用全力,但是他也清楚,青袍老者也没动用全力,而是随意一指,想要将他拿下。 “咦。”青袍老者轻咦一声,眼前的黑袍青年让他感觉有些诧异,居然能挡住他的出手,看来修为不俗。 他这一指,就是寻常的大宗师,都根本不可能挡住,而若是宗师,已经被他束缚得难以动弹。 “一大人,赵大人!”殿外飞掠来一道身影,正是甲十九。 甲十九方才发现甲一回京,连忙前去迎接,但是甲一直接入了皇城,他步伐慢了几步。 当他赶来之时,就感觉到养心殿有强横的气息在散开,立马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一定是甲一在养心殿遇见了赵无疆,产生了误会,认为赵无疆是别有用心之人。 甲十九全力赶来,气息略有紊乱,他一踏入正殿就看见对峙的两人,见两人都无损伤,心中松了口气,又连忙解释道: “一大人,您身前的,就是赵无疆赵大人,收手吧。 赵大人,一大人是如今龙隐卫之首,是自己人。” “你就是赵无疆?”青袍老者收回了手,眼眸微眯打量着赵无疆。 赵无疆点了点头,左手轻握,将浩瀚的剑气收回。 “都说你才气纵横,医术高超,深得皇上宠幸,但不曾想,你居然还有这等修为,还算不错...” 甲一知晓眼前人是赵无疆之后,心中多少有些惊讶,赵无疆比他所了解的还要出众一点。 赵无疆眼眸闪烁,作为龙隐卫之首,久不在宫中,定然有重要的任务在忙,如今回京,想来是事情已经办妥。 并且赵无疆在之前与甲一对峙的时候,明显感受到甲一修为的高深,散出来的随意一指,就隐隐让他落入下风,那么甲一的修为极有可能是天阶,或是已经触碰到天阶门槛的强者。 那他正好有问题可以向甲一问询。 “一大人谬赞,皇上正在御书房商议要事,近午时会回养心殿。”赵无疆温和一笑。 他从甲十九的态度以及称呼,包括甲一方才觐见时的称呼,都可以断定,甲一不同于其他龙隐卫。 因为其他龙隐卫都是自称属下或是老奴等,而甲一是自称老臣,甲十九也将甲一称呼为一大人,可见甲一的地位绝不寻常。 不过这也是当然之事,毕竟如果之前甲二三闲聊中的吐露没有出错,那么甲一可是逾越百岁的强者,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而百岁之上,也就意味着,甲一至少守护过大夏三代君王,在大夏的地位必然极高,并且也是忠心耿耿之人。 甲一并未佩戴面具,白眉长须,眸子冰冷,他神色缓和,微微颔首,随后打了个手势,让甲十九退去。 甲十九恭声称是,但心中已有定数,决定去御书房将如今的情况告诉皇上。. 待甲十九退去,房门自动关上。 甲一背负双手,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缓缓走向赵无疆: “你剑气之罡,纯粹,雄厚,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太监之身。” 第400章 辛秘 “对。” 赵无疆颔首,并未否认,修为达到顶尖大宗师的强者,自然能够通过气息来判断他的身份。 甲一眼眸微眯,突然莫名笑了起来: “你倒是坦荡,也不知当年,赵守他们用了什么方式,将你气息隐藏,瞒过了那么多人。” 赵无疆心中微动,甲一听到了三叔公赵守,难不成两人有渊源? 他并未开口,而是自顾自斟酒饮酒,还推了一杯给甲一。 甲一淡然坐下,并未接过赵无疆推来的酒水,而是一直细细打量赵无疆,神色略有感慨: “赵无疆... 神算子说的没错,你不一样...” 甲一与人宗道首相识?也对,甲一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京都,身处茫茫江湖,认识许多强者那是必然之事......赵无疆眼眸微亮,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疑问: “一大人,我一直很好奇,当初轩辕玉衡祸乱江湖之时,为何那么多强者不出手? 而轩辕玉衡闯入京都之时,你又在哪?为何不回京?” 甲一慈眉善目一笑,冷淡褪去不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无疆一眼,淡笑道: “江湖上,触碰到一品天阶的强者,大多在闭关冲击。 而到了一品的强者,想要抹杀轩辕玉衡,就要动用天阶的修为,但是哪怕只动用了一丝天阶的修为,他们也不会愿意。 而老夫为何不回京,那是因为,你能够铲除轩辕玉衡,也必须由你来铲除轩辕玉衡。” “为何他们不愿意,为何必须由我出手?”赵无疆眉眼如怒,眸光愈发深邃。 “因为他们不敢,他们在畏惧,所以他们不愿意。”甲一嗓音低沉: “而为何是你?因为你与轩辕玉衡都是应运而生之人,但又有不同。 他身怀部分大夏气运,而你亦是如此。 神算子算无遗策,说,轩辕玉衡的气运,必须由你来夺取! 物极必反,在大夏气运不断衰竭之时,必然会出现一位携滔天气运而生之人。 原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轩辕玉衡,但是他被巫蛊之力损毁了气运,又被南疆圣女勾去了魂,而你的降生,也差点被巫蛊之力损毁。 但是你躲过了一劫。 沉寂十几二十年,韬光养晦,这些年,大夏的气运不断向你聚拢,就算不如皇上,但依旧极为庞大。 并且你与皇上不同,你的气运在增长,而皇上的气运在凋零,毕竟轩辕氏一族... 而轩辕玉衡的死,便是为你做嫁衣,将他体内的气运全部被你夺取。” 赵无疆沉默,心中许多谜题得到了解答,也升起另外的疑惑。 一品天阶强者之所以不显露天阶修为,是在畏惧某些存在,那这个存在,会是人宗道首神算子所说的“祂”吗? 轩辕玉衡和他赵无疆一样,都身怀气运,所以南疆接连出手?但是南疆在对他出手的时候,后边遇到了意外,被他躲过了一劫,活了下来? 甲一与人宗道首神算子或是幕后的那些人,赠送机遇,培养他赵无疆,到底要做什么? 赵无疆又接连饮下几杯酒,酌酒入喉,他眸光颤动。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好似有人在推动他行走的感觉。 也许所为的不是一件坏事,甚至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不喜欢。 他想自己走,自己去走每一步路,将自由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401章 难言 轩辕靖得到甲十九的消息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向着养心殿赶去。 甲一是大夏的元老,是龙隐卫之首,培养了不少忠心耿耿守护皇室的龙隐卫,位高权重。 一但甲一误会了赵无疆,想要对赵无疆动手,轩辕靖担心赵无疆会吃亏。 虽然她知晓赵无疆修为亦是强横,但是甲一的修为绝对在如今的赵无疆之上。 当轩辕靖赶到养心殿正殿时,见到甲一与赵无疆似在闲聊,并未再次剑拔弩张,她松了口气。 “老臣甲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甲一躬身行礼,神色恭敬。 赵无疆亦是起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都平身。” 轩辕靖颔首,甲一在旁,她没法与赵无疆眼神交流,只有端坐在椅子上,眉宇威严: “甲一,你可有要事汇报?” “启禀皇上,二十二位龙隐卫正在赶赴京都,这批龙隐卫都是这些年培养而出,老臣可确保他们忠心。”看書菈 甲一依旧微微躬身,他对大夏忠心耿耿,不管自己修为如何,他都清楚什么是君,什么臣。 “辛苦你了。”轩辕靖感慨。 甲一白眉长须轻颤浅笑: “能为皇上效力,是老臣荣幸。” “那便下去吧。”轩辕靖眉目威严。 “是。”甲一躬身颔首,退出正殿,临走之际,深深看了赵无疆一眼。 待房门被关上,轩辕靖这才又松了口气,关切问向赵无疆: “没事吧?” 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眼眸温和,他凝视着轩辕靖,回想起杨妙真回信上的内容。 若不祛除诅咒,轩辕靖寿数不足百日,会死于甲子暮春。 他一把将轩辕靖抱住,搂入怀中,没有说话。 “甲一还未走远呢...” 轩辕靖被赵无疆的举动一惊,但并未挣扎,只是有些嗔怪,旋即升起疑惑,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 “只是...突然有些想你...”赵无疆温润一笑。 “哼,今天怎么回事?被欺负了?没打过甲一?”轩辕靖挑了挑眉,她也搂住赵无疆,宽慰道: “好了好了,朕会替你出气...” 两人相拥,却好似角色互换,之前是赵无疆这般亲昵宽慰轩辕靖,如今是轩辕靖宽慰赵无疆。 赵无疆也不解释,只是微微垂首,用额头抵住轩辕靖的额头,认真道: “我刚才真的有些想你...” “嗯?”轩辕靖感觉有些疑惑,但很快又感受到赵无疆逐渐靠近的气息。 这气息刚靠近,下一瞬便吻住了自己的唇。 “唔唔...”轩辕靖略一抗拒,便忍不住回应着,情意愈来愈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靖唇瓣都被吸得愈发红润,两人才唇分,互相凝视着对方。 她感觉今日的赵无疆怪怪的,甜甜的,分外炙热。 她无法仔细描述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心中明白,赵无疆应该有什么心事,如这段时日的自己一般。 两人就这么搂住,赵无疆将她越搂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入生命,丝毫没有松手的架势。 “赵无疆,你把朕搂疼了。”轩辕靖有些吃痛,嗔怒。 赵无疆温润一笑,松开了双臂,但他说: “轩辕靖,我不会松手。” 轩辕靖凝视赵无疆深邃如夜的星辰眼眸,这双眼眸中是格外的认真,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誓。 她心尖一颤,酸楚与情愫翻江倒海,将要把她淹没。 她好像冥冥之中有了一种预感,预感到世界将在不久后崩塌,眼前的男人站在废墟前,死守着某样东西,或是某个人。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第402章 大梦 是夜。 轩辕靖与赵无疆同床共枕,两人相互依偎。 轩辕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和赵无疆在某处山河游玩,有说有笑,她牵着赵无疆奔跑,入目皆是山河。 可突然,当她回头时,赵无疆不见了,她心中一惊,正要寻找,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汪洋,她身形跌倒坠入汪洋之中。 天穹昏暗,电闪雷鸣,可汪洋之中,一片寂静。 她想要呼喊,可是喊不出声,就在她将要绝望之际,赵无疆不知从何处出现,将她揽住,向上游去。 海面浪涛汹涌,她被赵无疆环抱,身躯在海水中浮沉,找寻方向。 可汪洋大海,漫漫无际,她们怎么也找不到该往何处去,逐渐体力不支。 赵无疆不断告诉她要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可她还是逐渐气息萎靡,她听着赵无疆的声音不断重复,却又愈发衰弱。 她努力睁眼想要看看赵无疆怎么了,她突然感觉支撑自己的气力消散了,她向下望去,只见赵无疆没了丝毫动静,闭眸沉入大海。 “不!”她凄厉大喊,想要潜入水中去救下赵无疆,可她刚要下潜,就被一只手狠狠拽住胳膊,将她提起。 她不知道是谁,只听见一句冷漠却诡异敦厚的嗓音发出的声响: “孩子,你不该救他!” “不!”轩辕靖想要抗争,猛然挣脱。 一瞬间,她从一片茫茫无际的汪洋大海,挣脱到了床榻之上。 她睁开了眼眸,黑暗中她一抽一抽喘着气,心有余悸,原来刚才的是梦。 她发丝已经湿润,贴在额头上,她缓缓坐起身来,黑夜中看向身旁睡去的赵无疆,她没由来抿嘴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 荒山野冢。 漫山的剑,如同栽种的草木。 剑冢山林之中,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包,一座石屋。 屋内枯坐一位老者,须发凌乱如疯癫,粗布麻衣,身躯干瘦。 老者闭着眼,靠躺在墙壁之上,也不见呼吸之时的胸腔起伏,像是死去一般。 突然,老者的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的眼眸只是微微开阖,眸中就露出精光,如一柄上可斩魔神,下可斩妖邪的凌天之剑。 刹那间,剑气满屋。 黑夜之下,剑冢群山,埋葬剑身的一柄柄剑开始颤动,像是得到引召一般。 越来越多人,被埋骨荒山的剑鸣惊醒,他们眺望这座石屋,神色有凝重,有畏惧,有崇敬,有炙热,但没有人轻举妄动。 石屋内老者想要站起身来,他身躯微微颤动,只听身后哗啦啦作响,是锁链发出的声音。 细细看去,原来老者手脚绑着锁链,锁链之粗壮,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 “大梦一场,你终究没能将我在梦中斩下...”老者坐回地面,无喜无悲,但有一丝傲然,喃喃自语: “我欲长眠卿且去...” 他指尖颤动,三道剑气呼啸而出,冲出石屋,在剑冢中飞掠。 随后,老者缓缓闭上了眼眸,再无半点动静,也不只是死去还是睡去。 剑冢群山的剑鸣消失,眺望石屋的一众强者有人叹息,有人依旧崇敬,有人怀着愤恨... 他们看着三道剑气向着剑冢最深处掠去,他们知道,剑主在刚才苏醒出关,颁布命令之后,又沉睡入关,不知与谁斗了去。 剑冢深处,有人得命令。 【天之下,五人入京,斩赵无疆!】 . 第403章 南境捷报 天刚蒙蒙亮,依稀还能看见弯月痕迹。 承天鼓响,百官上朝。 殿前。 官吏们三五成群,相互讨论着政事或是闲谈。 赵无疆与柳喆独孤一鹤林如海等人相谈甚欢,其余官吏频频看向他们,神色崇敬带着羡慕。 若说是以前,还会有人非议赵无疆没有资格和中书令柳喆独孤家主独孤一鹤等人站在一起,到了如今,已经鲜有人再这么认为了。 一来是赵无疆如今愈发受到皇上宠幸,二来则是因为赵无疆将要升官了。 之所以说赵无疆将要升官,他们又一致认为如此,是因为方才他们有些人,已经从兵部尚书口中得到了最新的南境战事消息。 南境将士们在有了赵无疆研制的火雷与石脂的帮助下,将南疆势力打得节节败退,让南疆势力不得不撤回了南疆山林之中,在山林建立防御,防守大夏将士们进攻,等待甲子春来。 首战失利,再战告捷,除了大夏将士们的勇猛之外,赵无疆的自然也功不可没。 就算再怎么敌视赵无疆与嫉妒赵无疆的官吏,也不得不承认,赵无疆在战事上的功劳。 赵无疆与柳喆几人相谈中,柳喆频频暗示赵无疆多在后宫上的事,出谋划策,有什么能够帮助柳媚儿或是柳青青怀上龙种的丹药,就尽管拿出来,他柳喆少不了赵无疆的好处。 而独孤一鹤则渊渟岳峙站在一旁,极少搭话,但脸颊上喜色不少。 不同于柳喆需要担忧孙女怀不上龙种,独孤一鹤虽然也有些担忧,但担忧的是独孤明玥在宫中的安危。 当然更多的是欣喜,因为独孤明玥不久之后,将会诞下子嗣。 赵无疆笑而不语,不知如何开口。 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等人相谈完毕,正要凑过来与赵无疆交谈,就听见众卿入殿的声音,可惜一声,连忙向殿内走去。 入了大殿。 轩辕靖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愈发沉凝在身,眉宇扫过皆是恭敬。 群臣见礼,高呼吾皇万岁。 然后便是例行汇报情况。 随着冬愈深,早朝的频次也慢慢减少,上朝的时辰也延后了半个时辰,这是步入天启五年腊月以来,第三次早朝。 轩辕靖听着群臣的奏报,有条不紊颁布旨意,帝王之气愈深。 黎民生计,各州要事,百官们激扬文字。 终于,到了战事。 兵部尚书手持奏折,递交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许多官吏的汇报,那些汇报早早便草拟了奏折交给了皇上批阅,今日上朝更多的只是整合更新了一下。 而他兵部尚书的奏折,有一些内容,却是连夜撰写的,内容可是刚出炉的。 他虽然跟不少同僚透露了奏折上的大概,但是具体的内容,却没有讲述过。 轩辕靖接过殿前大太监呈上来的奏折,细细翻阅,美眸渐渐泛起喜色。 奏折上详细描述了火雷与石脂到了南境之时的情况,萧远山由质疑到惊讶,最后使用火雷与石脂,开始反击南疆,打南疆一个措手不及。 在火雷与石脂的协助下,将士们勇猛无匹,将南疆的先头部队打得根本无力招架,最后杀敌共二千五百六十八人。 别看人数不多,但是有近三分之一,是南疆的兽战士。 那些受蛊虫操纵的猛兽,死伤惨重,南疆先头部队的猛兽几乎全军覆没。 第404章 升官发财 轩辕靖心潮澎湃,大夏与南疆的初次交锋,虽开始败退,但如今已经取得胜利,将南疆打回了山林,收缩了阵线。 大夏南境将士在此战中,士气高涨。 这无疑有益于将来的交战。 轩辕靖将奏折交由殿前大太监,殿前大太监如平日里宣读圣旨一般,嗓音尖细又有一种别样的雄厚,将奏折上的内容朗朗念了出来。 随着殿前大太监念出奏折上的内容,百官都知道了南境战事大捷,将士们将南疆势力打得退回山林。 百官中不断有人惊呼,奏折上的描述让他们心神摇曳。 什么火雷之威惊天骇地,如天雷滚滚降世,不断吞噬南疆兽战士与那些猛兽的性命。 什么石脂燃火如附骨之疽,一经沾染,那些南疆蛮子痛苦哀嚎想要用水浇灭都浇不灭,只能满地打滚,最后在火焰中葬身。 而火雷在石脂的助力下,更是化作杀戮机器,将南疆势力不断横推,让南疆势力哭爹喊娘节节败退。 奏折上的描述,源头皆出自兵部与工部的两位侍郎,字里行间都是激昂,又不失公允,更是言之凿凿说那文字不足以描述火雷的惊世骇俗与战场的惨烈。 如此言语,更是平添了火雷的在众人心中的几分威势。 并且奏折中还说镇守南境的大将军萧远山在此战中更是对赵无疆赞赏有加。 原先有不少人哪怕知晓了所谓的火药会爆炸,火雷威力不小,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威力是这般大。. 大到远超他们的想象,光是通过奏折的文字描述,他们就能想象到战场上的场景,南疆的蛮子在火海中惨叫又无济于事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百官中有许多人就算没上过战场,但是心中都明白,这意味着,赵无疆研制的火雷,将改写以后的战争,左右诸国胜利的天平。 而赵无疆,也必将被载入大夏的史册,青史留名,或是载入其他与大夏交战的国度中的史册,视为魔鬼。 柳喆与独孤一鹤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惊颤,他们想的不只是用火雷守卫国土,而是去开疆拓土。 只要大夏渡过甲子的那场全面战争,就能够迅速撅起,重铸往日荣光,甚至更上一层楼。 工部尚书阎立本傲人站在队列之中,听着群臣逐渐高声的议论喧哗,听着那些惊叹与欢声,他在一刻,仿佛是与有荣焉。 毕竟火雷的研制,他也是出了力的,甚至差点丢了老命。 赵无疆站在右侧队列的中间,云淡风轻,身旁不少官吏开始恭维,他只是微笑颔首回礼。 在他看来,这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夏与南疆首次交锋后,取的小小胜过。 一旦甲子春来,南疆实力全面复苏,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也开始南下,那么大夏这一局全面战争,还是处于劣势。 殿前大太监将奏章念完,心中激荡,好些日子不曾念到这么让人激荡的奏折了。 群臣议论纷纷,喧哗阵阵。 殿前大太监在皇上的授意下,持鞭肃清。 百官噤声。 轩辕靖眉宇恢复威严,朗声道: “秘书丞赵无疆,在南境战事上作出卓著功勋,即日起,官升秘书少监,并行秘书监之权。”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尽是哗然。 百官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官升秘书少监,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是并行秘书监之权,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要知道,秘书监可是三品大员,权柄彪悍,执掌秘书省浩如烟海的古籍秘本,更是负责监修大夏史册。 第405章 圣恩浩荡 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文武百官想要青史留名? 管中窥豹,就可知道监修史册意味着什么。 监修史册之人,素来公允,刚正不阿。 但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万一某天有人得罪了监修史册之人,而监修史册之人一个不高兴,也许并不会颠倒黑白,但是改改描述的字词,换换前后的语句顺序,那记载的内容就有可能天差地别。 因此,一不小心便会遗臭史册的风险,则让历朝历代的官吏,鲜有人去得罪监修史册之人。 而监修史册之人,大多不掌实权,是那些性格古板至迂腐的老学究。 这种老学究,恪守公允二字,只按得知的事实来记载,谁要想颠倒是非或是添油加醋一些内容,是根本不可能的。 哪怕是皇上来了,也不好使,这种老学究往往梗着脖子,就差对着皇上说,来,朝这儿砍,你看我会不会妥协就完事了。 讲究的就是一个清流,正气之心不可动。 如今大夏秘书省的秘书监,就是这样的老学究,忠君爱国但又古板迂腐,埋首秘书省,不入政事。 但是秘书监年岁已高,还能这样再监修史册几年? 如今赵无疆升任为秘书少监,并行秘书监之权,这不明摆着告诉百官,赵无疆不出意外,将是下一任秘书监? 就算他现在插手不了监修史册的事儿,但保不齐过几年就能。 这也意味着,赵无疆愈发难以得罪,毕竟百官都知道,赵无疆不是迂腐刻板的老学究,而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青年才俊,真要不高兴,在监修史册时偷偷添上一笔,得罪他的官吏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这便是这类刀笔吏手中笔刀的威力,言无刀锋,即可杀人。ap. 朝堂上的喧哗声惊呼声越来越多,百官纷纷看向赵无疆,眸中都是惊色与忌惮。 不少官吏反应迅速,开始恭贺赵无疆,言语之中恭维奉承。 还有的官吏心中感慨万分,赵无疆在短短不到一年来,升官太过迅速了,大夏历朝历代以来,绝无仅有。 但是他们心中却无多少排斥或是意外,毕竟赵无疆的才能有目共睹,光是如今研制的火雷,在来日的战场上,必然协助大夏将士杀敌无数。 真要论功行赏,论军功,赵无疆就足以坐上高位。 “谢主隆恩。”赵无疆行礼,荣辱不惊,温和一笑: “微臣斗胆讨要一份功劳,望皇上成全。” “爱卿大可畅所欲言。”轩辕靖眉宇威严,眼眸却有一抹柔和。 不少朝臣诧异看向赵无疆,都已经受到这般赏赐了,还要讨要一份功劳,莫不是太贪心了吧? 柳喆独孤一鹤等人看向赵无疆,心中都有笑意,他们大概知晓了赵无疆为谁讨要功劳了。 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站在两侧队伍前列,诧异看向赵无疆。 赵无疆抱拳行礼: “此次火雷研制,工部兵部上下以及太常寺上下官吏,都付出了劳苦,尤其是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舍命研究,殚精竭虑。 微臣想要为他们求点功劳。” 满堂哗然,百官神色各异。 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更是诧异,诧异过后心中激荡,有一种得识知己的感觉,恨不得当场和赵无疆拜把子。 “爱卿与朕同心,不说朕也会犒赏他们。”轩辕靖颔首一笑,又颁布一份圣旨。 圣旨的内容是犒赏两部一寺,予以嘉奖。 两部一寺叩谢皇恩,直感圣恩浩荡。 第406章 战局形式 诶?不演了吗?不演了吗? 不少朝臣心中翻江倒海,什么叫爱卿与朕同心?就这么宠幸赵无疆?他们以前怎么从未听过爱卿与朕同心这句话? 赵无疆他要,皇上你就给? 皇上,俺也想讨要一份功劳!不少朝臣心中嘀咕,但是他们明白,他们不是赵无疆,没有那么受宠,也没有大的功劳加身。 果然,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朝臣喧哗渐起,又有一些朝臣汇报政事之后,早朝渐渐接近尾声。 散朝之后,赵无疆与柳喆独孤一鹤以及林如海三人,讨论南境战事和甲子春来南北东三境的将要面临的局面。 四人行走在诺大的宫道上,天穹飘着小雪,他们四人仿佛自成一派。 朝堂f4。 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等人跟在身后,并不急着散去,听着赵无疆四人讨论战事,纷纷心中思忖。 大夏将要面临南境与东境的战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南境之外的南疆苗蛮势力虽然已经撤退,但是来年春必然会对大夏展开进攻。 而东境东海之外,朝臣已经收到消息,那越海之东的倭人已经备齐战船水军,蓄势待发,只待天气回暖或是得到北方草原蛮子与南方苗疆势力进攻大夏的消息,就一同开始进攻,三面夹击大夏。 至于北方草原王庭,只是派人来骚扰大夏北境,但是却无军队现身部署,这着实让北境的将士们以及朝堂上的朝臣有些意外。 但是南北勾结,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觊觎大夏多年,早就想要取而代之,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对大夏的夹击。 说不定在暗中谋划些什么,想要打大夏一个措手不及。 柳喆独孤一鹤认真分析,赵无疆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身后一众朝臣亦步亦趋跟着,偶尔也插嘴几句。. 渐渐的,朝臣们走在一起,在风雪中,没了朝堂的拘束隔阂,倒是畅所欲言了起来。 被认可的也不骄,被否认的也不恼,只是默默听着,听着同僚对这将要到来的战局的看法。 而心宽者认为大夏虽然近些年积弱,但是底蕴毕竟雄厚,只要能在这场全面战争中不迅速溃败,完全可以凭借底蕴将南北东三方势力拖垮。 将形式看得清楚不少的朝臣则不这么认为,赵无疆的火雷为大夏这一战添了一份胜算,但是面临三方夹击,大夏依旧是极难的。 若拼底蕴,与大夏是世仇的南疆底蕴丝毫不逊色大夏多少,越海之东的倭国之人,别看身材五短,但做事专研有狠劲,这些年倭国的发展也不容小觑,具体实力如何,为未可知,但是绝对要比以往要强横。 至于北境之外的草原蛮子,战士们的身体强横程度,要胜过大夏将士们不少,打起仗来更是勇猛无匹,一旦破关突破拒北城,将会如洪水过境,难以阻挡。 不过,这场战争,若是能够挫败三方同时夹击大夏的谋划,让三方进攻的时间错开,大夏便有机可乘。 比如先将南疆压下,南北相距甚远,只要消息不传递到草原蛮子中,草原蛮子便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只要将南疆按得死死的,没了南境之忧,大夏便可安心对付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和东海之外的倭国人。 相较于南北两大强敌,倭国人反而是最好对付的,在大夏史册记载中,倭国人向来欺软怕硬两面三刀,只要大夏能压住南疆或是北境,让倭国人忌惮,那么他们就会隔岸观火,不敢贸然对大夏展开进攻。 第407章 大狐狸,小狐狸 但朝臣之中已经有一批悲观者,他们认为大夏这些年积弱,一旦爆发大的战争,大夏败局已定。 亡国倒是不至于,毕竟泱泱大夏,幅员辽阔,还有许多江湖人士,强者众多,虽然不会参与战事,可是一旦真要面临亡国,这些江湖强者一定会出手共同抵抗外敌。 亡国不会亡国,但是割地赔款等条约必然不会少,毕竟吃了败仗,外敌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大夏,该索要的条件肯定是一个不会少的,粮草布匹土地等等。 一众朝臣在赵无疆等人身后听得分外认真,心海翻涌,心思各异,提出不同看法的朝臣的话语也会引起不少同僚认真思索,思索是否有可行性。 众臣在小雪之下越聊越投机,赵无疆身旁有人提出建议,明后两日都无早朝,今日何不设宴边吃边聊? 绝大多数朝臣欣然同意,冬深天寒,暖阁吃酒,岂不乐哉? 很快,朝臣们便相约京都芙蓉酒楼,共享午宴,除了离不开岗的一些官吏,能腾出时间的都会参与赴宴。 赵无疆与柳喆皆双手笼在袖内,相互对视了一眼,哑然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狡谐,仿佛两人同一时间打起了算盘。 ———— 午时。 芙蓉酒楼。 朝臣们推杯换盏,相互谈论朝堂逸事。 酒过三巡,众臣酒气入腹,也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豪放,也不吝啬或是担忧自己的见解不足,纷纷开口提出自己的看法。 什么边境防守应该着重哪一方面,补给线是否应该再多开设几条,以防万一。 是否再募兵,募集江湖人士参战? 看法一个个被搬上台面,有人质疑有人附和。 赵无疆惬意瘫坐在软塌上,酒入豪肠,不声不响,右手轻晃着白玉酒杯,左手不断搓弄手指,静静听着朝臣们的发言。 柳喆与独孤一鹤两人头颅微微靠近,低声交流些什么。 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两人端着酒离开座位,向着赵无疆这边走来,友好敬酒。 户部尚书在这一年连登高位,受到赵无疆的助力极多,他又是京都商会中刘家的人,算的上半个生意人,敬酒时对赵无疆恭恭敬敬,都是感激。 他毫不避讳向赵无疆提出许多钱财上的看法,比如京都商会刘家每年的分红,可以给予赵无疆一部分。 比如赵无疆需要什么东西,刘家有的必然会提供,没有的则会尽全力去寻找等等。 工部尚书也是来感谢赵无疆的,是赵无疆让他这个爱倒腾的尚书见识了从未见过的火药之威,又是赵无疆在朝臣上位他们两部一寺的主事人请求功劳。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是拥趸轩辕玉衡之人,但是受到轩辕玉衡的蛊虫威胁,是赵无疆为他解除蛊虫之威,让他迷途知返。 如今赵无疆又不计前嫌,不芥蒂之前他的派系,对他予以信任。 所以他打心底佩服赵无疆的为人,温润如玉谦和包容。 赵无疆温和笑着回酒,眸光深邃,笑呵呵道: “两位大人,你们今天,身上带了多少钱?” 工部尚书与户部尚书满脸疑惑,不知赵无疆突然问着做什么? 户部尚书毕竟是半个生意人,心思更为活络,他猛然想起了之前赵无疆设宴让群臣募捐填充国库的事。 就在此时,许是听到了赵无疆的问话,坐在一旁与独孤一鹤低声交谈的柳喆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与赵无疆笑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浅笑,如两只狐狸,一大一小。 只见柳喆微微一笑,举杯起身,沉声开口。 第408章 出人出钱出力 柳喆沉声开口: “诸位同僚,本官有话要说。” 宴席上官吏讨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逐渐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柳喆,想听听柳喆要说什么。 不少人眼中都是恭敬。 毕竟柳喆是三朝元老,为大夏殚精竭虑,是朝中的肱股之臣,为官数十年,在朝中门生弟子不少。 “本官年事已高...”柳喆白眉白须,神色慈善,叹道: “再过不了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 不少臣子立马崇敬回应,什么柳老老当益壮,柳大人身体康健,朝堂不能缺少柳大人之类的。 柳喆只是摇头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如今大夏处于战事,想必诸位同僚也知晓,来年大夏极有可能面临三面甚至四面夹击,深陷不利之势。 本官柳喆,生于大夏长于大夏,受皇上信任,吃朝堂俸禄,如今官居中书令。 这些年来,见大夏几经沉浮,如今处于积弱,心中感慨,夜里常叹呜呼哀哉。 今日与诸位同僚分析如今大夏之局势,心中难免忧心,故,今日本官决定将这数十年积攒剩下的俸禄银钱,一并捐于国库,助力战事! 愿大夏所向睥睨,吾辈得见繁荣!” 柳喆洋洋洒洒说完,朝臣内皆微微一愣,心中感慨柳喆的忧国忧民,愿意捐出这么多银钱。 要知道,柳喆数十年的俸禄,就算不是全部,只是积攒的剩余的一些,也必然是了不得的大数目。 赵无疆抬眉礼敬柳喆一杯,身旁的工部尚书心中激荡,户部尚书已经明白了过来。 “柳大人此举,乃大义大忠! 老夫回想这些年,与大夏一同历经风雨,受大夏庇佑,如今大夏陷入危局,风雨飘摇,老夫这一次,想站在大夏之前,庇佑大夏! 年岁之高,族内羁绊,都阻拦老夫登上战场,不过老夫还能再尽绵薄之力,将族内底蕴拿出半数,捐助大夏边防!” 独孤一鹤亦是站起身来,渊渟岳峙,气势如渊,慷慨激昂一番措词。 吏部尚书林如海也大手一挥,慷慨激昂,捐出惊人银钱,说要为国出力。. 不少朝中老臣听闻,心中愈发激荡澎湃,于是有人开始跟随此举,纷纷提出要出钱出力出人。 一时之间,席间热血激荡,哪怕是手力孱弱的文官,也恨不得策马战场驱除敌军。 赵无疆以个人和无涯阁之名,捐出银钱不少。 户部尚书早在柳喆说完之时,就意识到了,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始记载官吏们的豪言壮举,当然,更重要的是捐赠出力的明细。 他一边记载,一边心潮澎湃,在赵无疆问出那句话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又可能是赵无***孤一鹤等人做的局。 事实也正如他所猜想,的确是赵无疆与柳喆等人做了商议。 早在退朝之后,赵无疆就与柳喆独孤一鹤林如海四人商议,如今火雷虽凶猛有利战事,但是火雷是个吃钱的主儿,一枚火雷造价便是不菲,打一场仗,像是在用钱砸。 国库如今还算充盈,可一旦来年春全面战争爆发,肯定会吃紧。 所以现在需要未雨绸缪,提前填充一番国库,或是用其余方式增援战事。 比如出人,让官吏们派出一些自己的府兵府卫组成军队。 比如出力,自己去募集寻找战略资源,如自己去采集石脂,或是火药需要的物资等等。 第409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所以为了让朝臣们掏腰包,赵无疆四人故意在前方一边慢悠悠行走,一边商议战局政事。 果不其然,不少朝臣跟在身后,默默听着,随后加入讨论。 随着讨论越来越激烈,气氛越来越融洽,赵无疆指使身旁两位官吏提出宴席的建议,加上一些官吏的附和,这宴席就这么定了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水抑制了心思上的一些拘谨枷锁,朝臣们也畅所欲言。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带头,煽动气氛。 柳喆先是“现身说法”,独孤一鹤又慷慨激昂整上一出,林如海跟随。 一些朝臣见三位大佬都捐赠了,要出钱的出钱,要出力的出力,那么他们无论是出于心中激荡情难自已,还是出于想要巴结三位大佬,都会跟随放出豪言出钱出力人等等。 而还有一些朝臣,则是处于从众心理,被大家的举动所裹挟,大有一副,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我总不可能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吧? 于是也掏出钱袋子。 至于剩下的一些朝臣,哪怕不想出钱出力出人,但大伙儿都表示表示了,轮到自己,总不可能逃避吧?那岂不是不合群,要遭受排挤? 所以,当这场宴席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拿捏,都会掏出自己的力量。 而这一次,没了之前那般明确的要求填充国库,但是朝臣都知道该怎么做,也不得不这么做。 户部尚书下笔如飞,唰唰唰记载各个官吏的承诺,白纸黑字,还怕事后不认账? 赵无疆满意颔首,给户部尚书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认可他的通透。 户部尚书心中得劲儿,下笔更是如有神,朝臣们承诺的有多快,他就记载得有多快,事无巨细,绝不缺少一件物资。 “能与诸位同僚共事,是本官柳喆之幸!”柳喆见朝臣一个都没跑掉,心中感慨,苍老的眸子中是淡淡的水雾,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见柳喆这份情真意切的认可,朝臣们纷纷回礼,心中滋味万千,有激动感慨的人,有感觉值了的人,有心坏愧疚暗呼自己小人之心的人,等等等等。 独孤一鹤邀大家举杯,朝臣们又开始斟酒饮酒,酒气上涌,席间正酣,气氛愈发和谐。 与数月前相比,朝臣们之间没了不少争斗,多了几分融洽和睦。 赵无疆淡淡饮酒,时不时回应几位前来敬酒的官吏,随后优哉游哉,四仰八叉瘫靠在软塌之上。 也没人说三道四,因为大家正在尽欢时,或躺或坐,或勾肩搭背,或自个儿哼着小曲儿。 柳喆与独孤一鹤又低声说着什么,俩人时不时看向眸光幽幽的赵无疆,心中都是感慨。 赵无疆深藏功与名,最初这个谋划就是赵无疆向柳喆与独孤一鹤提出来的,为得就是为大夏再次填充国库,未雨绸缪。 大夏年轻一辈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似乎是青黄不接,但有赵无疆在,如今足以让两位为大夏殚精竭虑的老臣感到欣慰。 他们看待赵无疆,愈发柔和重视,就像是在看待自家宠爱的晚辈一般,又多了几分同辈人之间的敬意。 赵无疆神色悠哉祥和,左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软塌。 敲击的节奏声听不真切,不知是短长长,还是长长短,亦或是长短长... 若是有人通晓摩斯码,定然明白,赵无疆在笑而不语,说着,“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第410章 妹妹说紫丝很有韵味 申时初,酒宴散去。 群臣喝得尽兴,笑谈间各自回府,也有人再邀下一宴,说是在府中设宴,再请同僚一聚。 更有人喝得眼神迷离,对身旁的同僚上下其手,引得众人诧异。 还有人喝得瘫倒在地,不省人事,被闻讯而来的自家仆人扶了回去。 而赵无疆喝得玉冠滑落,披头散发,引得他人叹息,明明披头散发,却没有丝毫邋遢之态,反而更添恣意洒脱,朗逸非凡,公子世无双,京都美男子。 赵无疆挥手告别,婉拒他人相送,亦不乘坐马车,而是慢悠悠踏出酒楼,行走于风雪中。 相较于上半天的风雪,如今的风雪,显然更大。 天地苍茫,大雪垂怜,难以看清朵朵白云,天穹好似雾蒙蒙一片,蔓延向四方,被远处的高楼或是青山的身影吞噬。 “泯泯都无地,茫茫岂是天...” 赵无疆看着风雪中模糊不清的人影,不由感慨,脚步沉稳,向着兴庆院走去。 ———— 自上一次告白失败之后,李蝉溪就时常陷入迷惘。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感觉赵无疆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一直记着苏画衣告诉她的话,赵无疆吃软不吃硬,但她一直不理解,什么是软,什么是硬。 在这段时日,她时常思忖,有时候听见赵无疆与苏画衣在房中承欢的声音,她心中更是有些酸意,为何赵无疆要拒绝她? 直到今天,她想明白了,她准备好了,她就等赵无疆来了。 但她不知晓赵无疆什么时候会来,毕竟赵无疆来的时间不固定,次数也不多。 今日大雪纷飞,房中燃着暖炉,李蝉溪坐在房中,安静做着女红,一针一线,缝着衣衫。 突然,她听到门环叩响的细微声,心中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快步推门而出,在雪地上朝屋外奔去。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披头散发,恣意豪放的赵无疆。 那俊美无俦的面容,那时刻温润的浅笑,都让她着迷。 自从哥哥李元正惨死,母亲悲伤过度离世之后,她的世界,只剩下这个救她于水火的赵无疆了。 她立马迎了上去,直接扑入赵无疆的怀中,她嗅到了浓浓的酒气,关切问道: “无疆哥哥,你酒醉了吗?” 赵无疆被李蝉溪紧紧搂着,少女傲人之处在他胸膛挤压,他揉了揉少女的青丝,温和笑了笑。看書菈 “我去给你煮茶。”少女松开手,搀扶着赵无疆向厢房走去。 赵无疆颔首。 今日的少女一身淡紫碎花长裙,身披厚实小袄与披风,依旧梳着整齐微碎的龙吟刘海,两绺细长碎发飘荡在脸颊两侧,配着那张青涩可人的容颜,清纯淡雅如一枝冬梅。 少女搀扶着赵无疆,走向自己的厢房,嗓音甜美软糯: “无疆哥哥,你先到我房中坐坐,好吗?” 赵无疆温和一笑,缓缓点头。 进了屋舍,房中暖气腾腾,李蝉溪小跑着去煮茶,赵无疆打量着少女闺房。 粉红轻纱幔帐,屋内有一小桌,桌上放着针线和衣衫,还有几本古籍,梳妆台前只有一柄铜镜与木梳,并无胭脂水粉。 赵无疆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衣衫,一瞬满是狐疑。 冬愈深,天愈寒,为何这衣衫如此单薄? 淡紫的丝绸交织成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纱衣上有四根紫色丝带。 赵无疆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衣物。 直到李蝉溪推门而入,嗓音慌乱中带着娇羞: “无疆哥哥...你...你盯着...盯着肚兜看什么...” 第411章 手艺活儿 肚兜? 赵无疆恍然大明白,他就说为何眼熟,原来这薄如蝉翼的纱衣,居然是肚兜。 但是他从未见过这种肚兜,肚兜摸着顺滑,但用料一般厚实,极少透漏春光,如今这紫色的肚兜,若是床上,还不得春光全泄? 赵无疆干咳一声,悻悻松开了手。 李蝉溪慌忙收捡紫丝肚兜,将一碗热茶放在桌上,脸颊一抹羞红: “无疆哥哥,用茶...” 赵无疆颔首,浅浅饮茶。 少女将房门关上,坐在赵无疆身旁,双手在桌下搅在一起,支吾不清问道: “无疆哥哥,你如今头晕吗?” 赵无疆摇头,拉着家常: “年关至,东市热闹,你和画衣有去逛逛吗?” “嗯...有的。”少女微微低着头,鼓足勇气,认真道: “无疆哥哥,你困吗?要不,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好吗?” “我还不困...”赵无疆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可话音刚落,少女便扑了上来,想要扑入赵无疆怀中。 赵无疆怕她跌倒,将她接住,少女越搂越紧,娇声喃喃: “无疆哥哥...” “怎么了?”赵无疆温和一笑,揉了揉少女的青丝。 “你就歇一会吧,好吗?”少女嗓音软糯可人,有着丝丝请求: “你眸子里,都有血丝了,定是烦心事多。 就歇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赵无疆笑了笑,无奈道: “好吧,就在你这儿歇会儿。” 他原本来兴庆院,就是想要歇一会,毕竟吃了酒,脑袋多少有些昏沉。 “嗯。” 少女欣喜应了一句,可依旧没有松手,她发现无疆哥哥确实吃软不吃硬,但是要软中带硬,不能一味的软弱,要有自己的想法,无疆哥哥才会答应。 这也是正是赵无疆性格中的一点,会尊重亲近之人的想法,而作出无关痛痒的妥协。 “你这么抱着,我怎么歇息?”赵无疆捏了捏少女挺秀的琼鼻,笑着打趣道。 李蝉溪嘟着嘴嗯了一声,松开了手。 赵无疆这才侧躺上床榻,舒了口气,想要好好歇息一下。 “无疆哥哥,你好好歇息...”李蝉溪柔声道: “我先出去了...” 赵无疆颔首,缓缓闭上了眼眸。 他脑海中思绪翻飞,随后越来越杂乱,跌入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份温润的冰凉。 之所以感觉这么清晰,是因为这份冰凉,仿佛是放在一份滚烫之上的,有滚烫作为对比,冰凉则显得有些强烈。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粉红轻纱幔帐。 他感觉胸膛压着重物,垂眸一看,原来是李蝉溪趴在他身上。 李蝉溪见他苏醒,神色顿时有些慌乱,娇羞万分,同时眼中都是倔强与妩媚。 赵无疆眼眸微微一愣,如今醒来,一些知觉也仿佛苏醒,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褪去长裤。 他沉声道: “蝉溪,你在做什么?” “无疆哥哥,我...”李蝉溪红唇轻咬,见赵无疆脸上的薄怒,一瞬泫然欲泣,桃花眼眸泛红: “我...只是想...帮你放松一下...” 李蝉溪居然趁我睡着拿我做手艺活儿......赵无疆见李蝉溪泫然欲泣让人怜惜的模样,心中顿时一软。 李蝉溪俏脸娇羞中带着一抹慌乱,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俏脸紧紧贴着赵无疆胸膛,抿着嘴不管不顾,手中不停,口中嗫喏不清: “无疆哥哥,就让,就让妹妹为你做些什么吧,好吗?” 第412章 捅破窗户纸 赵无疆叹息一声: “蝉溪,如今我心中,更将你当作...” “不!”李蝉溪急忙接过话茬,不允许赵无疆再说,她红着眼眶: “无疆哥哥,蝉溪只有你了...” 她松开了手,紧紧搂住赵无疆,不肯松手,眸中水珠滚滚,倔强道: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赵无疆叹了口气,轻柔替少女拭去泪珠,语重心长道: “你是我的妹妹。” “我是你的女人!”少女倔强回了一句: “不管无疆哥哥你认不认,蝉溪都是你的女人!”ap. “蝉溪!”赵无疆重重唤了一句,他想生气又不知如何生气。 哪知李蝉溪突然起身,直接褪去长裙小袄,只剩下亵裤与肚兜,那肚兜还是之前赵无疆见过的薄如蝉翼的紫丝肚兜,根本遮不住饱满风光,姹紫,雪白,嫣红。 不讲道理的李蝉溪直接将她的不讲道理压在赵无疆身上,脸颊娇羞红润又分外倔强,喘息重重,又重复道: “我是你的女人!” 少女娇小的身躯,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玲珑曼妙,她搂着赵无疆不断厮磨,她算准赵无疆不可能伤害她,打定主意和赵无疆这样“纠缠”到底,直至赵无疆接受她。 她眼眸泛红,水雾蒙蒙,怔怔凝视着赵无疆,秀美可人,清纯又妩媚。 赵无疆有些见不得女人哭,这个曾让一众敌手无可奈何的男子,如今面临敢爱的少女也无可奈何。 李蝉溪红唇紧抿,紧紧搂抱着赵无疆,生怕赵无疆跑了,她又向上挪了挪身姿,开始用红唇笨拙地去吻赵无疆。 “蝉溪,我红颜已经不少。”赵无疆眸光蕴含认真,语重心长。 “无疆哥哥,蝉溪愿意作小,只要是你...”李蝉溪吐气如兰,眸光水波盈盈。 我特么......赵无疆心中一叹,李蝉溪这样,他真的很难拒绝。 见赵无疆口风有松动,李蝉溪桃花眼眸凝视着赵无疆,语气愈发柔软,妩媚软腻: “无疆哥哥,你要了蝉溪,让蝉溪做你的女人,好吗?” 见赵无疆沉默,她眸中水雾渐起,让人怜惜,轻咬红唇: “好吗?” “好。”终于换来了赵无疆的回应。 李蝉溪眸中泛红,重重吻在赵无疆唇上。 她感觉自己的身躯愈发滚烫,有柔软在挑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她一时失了神,松开了手,笨拙又热烈地回应着。 床榻轻晃,一件件衣衫被扔到地上,她被赵无疆搂入怀中,两幅滚烫的躯体相贴。 少女被抱起身子,她感觉到亵裤被褪去,一瞬微凉,她心中升起一抹惊慌,一抹羞赧,更多的却是炙热与期待。 两人唇分,少女浑身只剩下薄如蝉翼的紫丝肚兜,她眸光春水轻晃,勾着赵无疆的脖子,又喜又嗔,带着期许与羞涩: “无疆哥哥,让妹妹成为你的女人吧...” 下一瞬,她感觉天地翻覆,修长玉腿被人一手抱住。 ———— 可望而不可及。 可望而难以及。 可望而拥有。 这是李蝉溪的心路历程。 她最初了解赵无疆时,那时京都都在传颂赵无疆的诗词,言赵无疆的风流个傥,但她还知道。赵无疆心地良善,拯救过她们一家。 但那时的赵无疆,是可望而不可即。 到了被赵无疆拯救之后,她发现赵无疆更多的只是将她当作故友的妹妹,她知道,赵无疆是可望而难以及。 但如今,当她的窗户纸被捅破,疼痛中得见快慰欣喜,是可望而拥有。 她知道,她拥有了无疆哥哥,这个她的世界中唯亲的男人。 第413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闷哼中带着丝丝痛楚,少女蹙眉,眸光中却是欣喜满足,她紧紧搂住赵无疆的脖子,红唇轻咬,媚眼如丝: “无疆哥哥,妹妹不要你怜惜... 请你深深地爱我!” 赵无疆抚平少女眉头,微微亲吻,就换来少女滚烫炙热的回应。 唔唔声与闷哼声不时响起。 少女被情欲点燃,风月轻晃,任君采撷。 屋外风雪呼呼,苍茫的天穹飘零下鹅毛大雪,冬日的暖屋,响彻少女的嘤咛。 二八少女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李蝉溪少女身姿娇柔,被深根伐芽,终是招架不住,早早失守心关,身下泥泞。 除了泥泞一片,还有状若梅花的点点血红。 “对不起,无疆哥哥。” 少女俏脸羞红,红唇轻咬,柔声中带着歉意,她失了心关泄了元阴,但是赵无疆依旧城池固守,这让她感觉到抱歉,又羞又嗔。 羞自己承受不住哥哥深深的爱,嗔自己不能让哥哥与她同欢。 “无妨。”赵无疆温和一笑。 “无疆哥哥,你就好好休息,让妹妹侍奉你吧...” 李蝉溪红着脸握住长剑,牵引剑身入谷,眼眸柔情似水。 赵无疆慵懒躺下: “好。” 少女素手研磨,有唇亲吻长剑,予以赞歌。 ———— 厢房。 苏画衣缓缓睁开眼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修炼完毕,感觉气息,要比昨日悠长一些,虽增长缓慢,但来日可期。 她披上貂裘,一身白衣胜雪,向着李蝉溪厢房走去。 今日许久不见蝉溪妹妹,不知此刻正在做什么?还在做女红吗?苏画衣行走在长廊上,气质愈发温婉,妩媚内敛。 自从不再是合欢宗圣女,成为赵无疆的女人之后,她原本妩媚妖冶的气质慢慢被温婉清冷掩盖。 不过每每与赵无疆阴阳相济欢爱之时,她的妩媚则要更甚往昔。 但是,她的无双妩媚与浅Yin薄羞,只为赵无疆绽开。 苏画衣莲步款款,走到李蝉溪厢房,正要轻叩房门,就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少女的喘息嘤咛。 莫不是思念无疆过甚,素手捣药,撩以***?她神色疑惑,站在门前,并未叩门。 少女娇羞,她不能伤了少女浅薄的脸面。 可她刚站在门外两三个呼吸,就听见里面少女越来越重的喘息,像是承受不住某些痛苦,偏偏又好似带着期许,希望这苦难愈深愈重一般? 难不成,蝉溪妹妹不是在撩以***,而是受了风寒,此时正体虚难耐?苏画衣神色担忧,纤纤玉手轻推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她看见床榻上雪白压着古铜,在上下起伏左右扭动。 苏画衣登时一惊,俏脸染上红霞与羞怒。 而赵无疆与李蝉溪也僵住,李蝉溪更是羞赧埋首,不敢去看她的画衣姐姐。 “画衣...”赵无疆有些口干,更有一种武大郎与王婆苟合被潘金莲撞见的愧疚感。 “我来的不是时候?”苏画衣小心后退,瞪了赵无疆一眼,又嗔又恼,风情万种。 “不。”赵无疆伸了伸手,作出挽留: “你来得正是时候。” ———— 屋外白雪如柳絮因风而起,屋内三人行必有两湿。 苏画衣与赵无疆连理喜接,严丝合缝,她纤纤玉手按着赵无疆的胸膛,又羞又嗔: “方才你欺负蝉溪妹妹,看我怎么给她报仇的吧。” 大鹏一日捅缝启,赵无疆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414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事实证明,温柔乡易成英雄冢,大鹏无论怎么展翅,也不敌美人窍穴天地。 第二次,赵无疆:(?>?什么礼给赵无疆,那便是权! 有了权,想要的,就可以自己得到。 赵无疆受宠幸,但是秘书少监毕竟是闲职,没有太多实权,他可以与柳喆一起推动,让赵无疆获得朝堂上实打实的权力。 比如,让赵无疆将来坐上相国之位。 虽然相国之位,他独孤一鹤也想坐上,但是他与柳喆都有些老了,垂垂暮年,不如将这个位子,推给惊才绝艳又良善温润的赵无疆。 这样更有利于大夏朝堂的清明稳定,更有机会延绵大夏的国祚,让大夏步入繁荣,对得起曾为大夏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 第430章 家书万惊(二) 独孤一鹤心中有了决断,他决心与柳喆商议,将赵无疆推上大夏王朝空缺已久的相国之位上。 赵无疆在他眼中,是独孤家的心腹功臣,先有独孤明玥在后宫受宠怀上龙种,后有爱子独孤天青受到赵无疆相助得以顺利脱险。 同时在他心中,赵无疆更是区别与朝堂之上其余臣子,不但有侵Yin官场多年老臣的老谋深算,还有年轻一辈锐意进取的意气,更有真才实干,心怀家国。 且赵无疆的为人通透以及女干猾,深得他独孤一鹤的心思。 尤其是赵无疆的女干猾,与柳喆相比不相上下。 女干猾本是贬义词,但对于要掌大权做为国为民能吏的人来说,女干猾是必须具备的条件。 越是好官,就越要比女干臣还要女干猾,才能在一众女干吝的攻势下存活下来,只有存活下来,才能顺利展开自己为国为民谋福祉的宏图。 所以独孤一鹤尤为喜欢这个年轻人,甚至动过想要收为义子的心思。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赵无疆的迅速成长,独孤一鹤这份心思也淡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已将赵无疆视为同辈中人。 独孤一鹤心中思绪翻飞,良久,他开始书信一封,准备将这封信递送向后宫,将信交给明玥,告诉天青一切平安,让明玥宽心养胎。 与此同时。 尚书省六部,兵部。 兵部尚书也在奋笔疾书,准备递交奏折,汇报北境的消息。 他在方才也细细读过了独孤天青的汇报,得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他欣喜于北境大将军独孤天青的平安无事,这意味着,北境依旧坚实,草原蛮子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大夏就有了更多时间去筹备战事加固边防。 而这一切的关键手,让他又震惊又感慨。 他没想到,赵无疆居然早些时日已经预料到此事,提前替独孤天青做了预警,派遣强者赠予灵丹妙药。 这等未雨绸缪心思缜密的举动,实在是关键,不然大夏如今面临的局面就更加危险。 他有些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等奇男子?医术高超又文采斐然,为人通透又自有章法,年纪轻轻不曾上过战场却研制出可以改变战局的火雷。 最最让兵部尚书惊叹的是,赵无疆的宠辱不惊。 年轻人大多意气用事,可赵无疆面对朝堂上那些女干吝臣子的污蔑攀咬之时,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不沾染一丝怒火,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这是要何等宽广的胸怀,心中有着怎么样的广阔山海,才能这般沉稳? 要说赵无疆是个年过半百的朝中老臣,经历数十年岁的人间洗礼,无喜无悲,倒也正常。 可赵无疆如此年轻有为惊才绝艳,却能有这能沉稳之态,简直太过难得。 但兵部尚书心中有一抹预感,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赵无疆就算再怎么不屑朝堂中一些跳梁小丑的蹦跶,也不会真的无视。 甚至以赵无疆如今的权势和人脉,哪怕不屑出手,但只需要简单的一句话,自会有人出手,而那些跳梁小丑,将再也没有机会蹦跶。 想到此处,兵部尚书悄然打了个寒颤,赵无疆待人接物温润如玉,可越是温润之人,越是锋芒内敛,一旦绽露哪怕一丁点锋芒,绝非常人可以抵抗。 一盏茶后,兵部尚书准备好了奏折,将奏折揣入袖中,他在员外郎的陪同下,快速行往宫城,去觐见圣上。 奏折上的内容事关重大,他可不敢过多耽误。 第431章 家书万惊(三) 大夏北境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朝堂官吏府中已经传遍。 北境大将军独孤天青相安无事,躲过了南疆的谋杀,北境依旧坚稳,拒北城也依旧如天关一般雄踞在大夏王朝与草原王庭之间,守护着身后的大夏。 得到消息的官吏纷纷松了口气,官与官派系不同,时常有争斗,但终归都还是希望大夏能够在将要到来的风暴中安稳挺立的。 只是他们得到这个好消息后,分外震惊,震惊于这个消息中那醒目到让人难以无视的内容: “赵无疆未雨绸缪,遣强者赠灵丹,助北境主将独孤天青脱离险境。” 官吏们无比震惊,究竟是何等缜密的心思,才能在乱局中保持如此清醒,落下一枚枚棋子,护得一切圆满。 先是以火雷改变南疆战局,如今又以谋划稳定北境形式。 难怪赵无疆如此受皇上恩宠,这等惊才绝艳年少有为之人,想不受恩宠都难...... 官吏们纷纷叹息,有人心中生出与有荣焉的畅然之意,能与赵无疆这等人才同处一个朝堂,真乃幸事。 也有人脸上是火辣辣地痛,他们正是在朝堂之上污蔑攀咬赵无疆的这群人。 这群人原本想的是以独孤天青的死,来打压赵无疆如今的气焰,就算扳不倒赵无疆,也至少让赵无疆与一些官吏之间产生嫌隙,不至于让站在赵无疆一边的官吏越来越多。 可他们怎么也想到,赵无疆提前悄无声息的谋划,却拯救了独孤天青,让他们在朝堂上的举动宛如真正的跳梁小丑,只怕日后,无论是在朝会上还是生活中,他们会引得无数同僚的耻笑。 他们突然之间心中充满后悔。 倒不是后悔污蔑攀咬赵无疆,而是后悔得罪了赵无疆又被打脸,没有丝毫收获,反而可能引来赵无疆一派官吏的嫉恨。 原先他们就极为忌惮赵无疆,尤其是赵无疆官升秘书少监,代行秘书监的职权之后。 他们忌惮赵无疆会在监修史书时增添或删减几笔,让他们遗臭万年。 但是南疆传来独孤天青的事情后,这份忌惮则淡了许多。 都说法不责众,他们好些人一起站出来攀咬赵无疆,就算错了,难不成皇上要下旨降罪他们这么多人? 终究只是丢了脸面,暂败一局,只要性命还在,将来对付赵无疆还有机会。看書菈 毕竟在不少朝臣在赵无疆权势愈大恩宠愈深的形式下,选择性遗忘赵无疆太监身份或是忽视这个身份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这个身份,将是赵无疆最大的死穴! 可这群朝中的女干吝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再对付赵无疆的机会了。 正如兵部尚书所预感的那般,赵无疆不屑于对这***吝小丑出手,但是赵无疆也不会真正的无视。 今日除夕,将会赐菜。 大部分官吏,将会赐予恩泽的菜肴,而这批女干吝,将会被赐予断头饭。 只是他们还蒙在鼓里,心中依旧打着算盘,思索着如何榨取他人或是家国的骨血化作自己的利益。 可多行不义终会毙命。 ———— 兵部尚书低眉颔首,神色恭敬,他此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皇上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翻看奏折,而在皇上身旁,亦有人在书写一份名单。 此人正是赵无疆。 而名单上的内容被兵部尚书无疑间瞥见,大多是今日朝堂上蹦跶的跳梁小丑。 他一瞬惊悚满身,这份名单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是赐恩赐福,不出意外,至少是降罪名单,甚至赐死! 第432章 赐菜 皇城,栖凤宫。 独孤明玥眉眼展开笑意,笑颜如花。 她收到了爹爹的来信,信上说,兄长独孤天青在赵无疆未雨绸缪的谋划下,成功脱离险境,如今并无大碍。 青儿背着小手贴靠在独孤明玥身边,圆溜溜灵动的大眼睛扫过字里行间,清丽脱俗的俏脸都是掩不住的欣喜,她振奋道: “我就说赵无疆一定有办法的!” 她高兴地蹦跳起来,围着桌子打转。 从小疼爱自己的兄长没事,而这一切的关键功劳,又是自己心仪的男人所为,让青儿喜上眉梢,不住欢呼。 独孤明玥一身玉白宫裙,几分雍容华贵,几分温婉袭人,身怀六甲丝毫没有黯淡她的姿色,反而多了几分明媚。 如今得到兄长独孤天青无恙的消息,更是明艳照人,一笑倾城。 她除了欣喜还有欣慰与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欣喜兄长无恙,欣慰赵无疆的未雨绸缪。 赵无疆是从她宫中出去的,如今于她而言,除了是心腹,更像是家人,是她最信任的几人之一。 赵无疆不但医术高超,为人通透,还有那让人惊天的文采,甚至她有预感,赵无疆还极可能是一位武道高手,毕竟赵无疆是武道中人的事不算隐秘,但在大多数人心中,修为不算高罢了。 至于心中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则源自她心中的一个狐疑。 在她怀有身孕,不再卷入宫中其余嫔妃的争斗之后,她有了更多的时间静下心来,红袖添香也好,素手研读诗书也好,总之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她本就是聪明女子,当这个猜测这个狐疑出现,在她脑海中思索一段时间之后,她就停下了。 她没有再思索。 思索得越清晰,越明了,有些时候,并不是好事。 至少独孤明玥感觉,也许自己明白得彻底之后,对她而言,对皇上而言,甚至可能对赵无疆对青儿对整个独孤家而言,都不是好事,尤其是对她的孩子。 无论她心中的猜测与疑惑是否为真,但她能够感受到,现在她生活中的平安喜乐,受到体己,都是真真的。 事,是真的,人,是真心的。 就算其中有些差错,但若是换了她,她也会这么做,毕竟世事无常,世间许多事,是不由人的。 何况,猜测与疑惑,并不为真,也许是想得太多。 独孤明玥轻柔抚摸小腹,美眸中水波盈盈,都是柔意,愈发温婉慈善。 “娘娘,御膳房送来糕点。” 在屋内祥和喜悦之时,门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ap. 今日御膳房送来糕点,独孤明玥并不意外,今日除夕,有赐菜,后宫嫔妃往年多是珍馐佳肴,但不知怎么兴起了一阵风气,不喜佳肴喜糕点,所以后宫的赐菜也就换做了糕点。 御膳房的糕点,她并不会享用,毕竟她还记得赵无疆与皇上的嘱咐,吃食都由自己人安排。 青儿打开食盒,也不担忧,无忧无虑,拿起糕点就吃,还时不时没心没肺询问独孤明玥是否来上一块。 独孤明玥假意薄怒瞪了青儿一眼,青儿才恍然大明白,但只是尴尬咧嘴笑了笑,腮帮子依旧不停地动,像个吃食的小仓鼠。 而在后宫享受赐菜的糕点时,皇城中也走出乌泱泱一片的大小太监,前往京都各个官吏府邸。 太监们除了路径不同皆提有食盒,但还有一部分跟随有兵甲,这批有兵甲护卫的太监,身穿深蓝太监服,在黯淡的天穹下,宛如行走夜间的黑无常,将去索命! 第433章 赐死 晚星出,天穹渐渐飘落小雪。 送菜的太监们已经几乎到达所有在京官吏的府邸。 赐菜种类多且珍馐的官吏,心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这说明皇上认可他们在过去一年来对大夏所作的贡献。 但是能被赐予多类珍馐的官吏毕竟只是小数,也只有中书令柳喆,侍中独孤一鹤,吏部尚书林如海等人。 而其余的六部九卿,则相对要少上一些。 而收到简单菜肴的官吏心中皆忍不住叹息,这并不意味着皇上不认可他们在过去一年所作的贡献,而是他们自身的官位低微的缘故。 毕竟真有贡献的人,大部分已经在平日里得到了应有的赏赐,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赐菜更大程度上是根据官位的大小来作为评判标准的,以这个标准,再根据平日的所作所为贡献多少,来做增减。 大部分官吏无论菜肴多少,都对此表现的感恩戴德,不但亲自迎接送赏的太监,还在太监们临走之际,赠予一些财物,说是喜钱,辛苦公公们跑这一趟。 但还有一部分官吏,面对这些赐菜,则如丧考妣,面无血色。 这些官吏几乎都是朝臣的女干吝,面对赐赏太监的措辞与身旁兵甲的威严注视,他们心如死灰,跪倒在地大呼老臣冤枉之类的。 按照太监们传达的口谕,他们作女干犯科贪赃枉法,罪证确凿,今日压入刑部大牢。 虽然他们知晓说的事实,但总要狡辩推脱,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这个时候都不大呼冤枉为自己狡辩,那么到了刑部大牢,他们就出不来了。 能在除夕之夜,赐菜之时传达这般口谕,基本上来说就是直接赐死,只不多过了一个明面的压入刑部大牢的流程。 可他们只能狡辩,别无他法,亲友家底几乎都在京都,他们又如何潜逃? 何况有兵甲虎视眈眈,他们也根本跳不掉,反而若是反抗,只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份宛若圣旨的口谕居然会在除夕夜赐菜时传达,根本没给他们丝毫准备的机会。 在兵甲的碰撞声与亲友的诧异或是哀求声中,他们被一位位压入刑部,若是有幸,还能看到新一年的阳光,若是不幸,不消一个时辰,他们就会死在刑部。 除夕夜的风有些大,消息迅速传遍在京官吏府邸之中,受到赏赐恩泽的官吏听闻,皆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中有不少官吏心中悚然一惊,庆幸自己得到的是恩泽赏赐,而不是赐死。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那些被带走官吏的名字,他们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这些赐死的官吏绝大多数都是白日污蔑攀咬赵无疆的同僚。 一共有十三位,涉及京都各门各部。 但是恩泽在身的官员们心中清楚,这些被赐死的同僚,之所有会受到这般“待遇”,得罪赵无疆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更大的原因,是这部分同僚平日里坏事做尽,尸位素餐,贪赃枉法,而受到的惩罚。 毕竟得罪赵无疆的人,可不在少数,例如吏部尚书林如海和工部尚书阎安身,都不活得好好的吗?还受到了不少恩泽。 且如今林如海与阎安身都与赵无疆交好,无不说明赵无疆的心胸宽阔,不记仇,但嫉恶! 赐菜风波在京都发酵,官吏们议论纷纷,与家人除夕饮酒之时,将此事也作为了谈资。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今除夕,斩杀女干吝,祛除邪祟,正是祭祀先辈们的好时候。 第434章 制服诱惑 大夏的先辈们,浴血奋战,崛起于微澜之间。 如今大夏虽积弱,但秉承先辈遗志,为大夏之繁荣,无数人前赴后继,抛洒热血。 除夕夜斩女干除恶,祭祀家神,告慰先辈。 赐菜与赐死的风波渐渐平息,京都百姓阖家欢乐,气氛融洽。 赵无疆于无涯阁内,祭祀完逝去的齐林与李元正之后,给予了无涯阁阁内人不少喜钱,迎来一阵恭声道谢。 他又与嫂嫂花如玉闲谈几句,便在花如玉略带幽怨的眸光中缓缓离去。 行走于京都的大街小巷,花灯绚烂,而游人零星。 大多数人,都与家人在推杯换盏,期许来年的好日子。 赵无疆缓缓来到兴庆院,兴庆院张贴有对联,门前的两个大石狮子也披上了彩妆。 他推门而入,迎来了三位女子。 一身白衣胜雪娇媚无双的苏画衣,一袭黑袍如墨清纯内媚的顾南鸢,满身紫霞青涩可人的李蝉溪。 三女迎着赵无疆,叽叽喳喳如百灵轻鸣说着趣事,将赵无疆拽向厢房。 赵无疆任由她们巧笑嫣然牵着手,他笑意温和,眸有丝丝忧虑。 独孤天青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告知了此次南疆企图谋害他的事情的真正结局。 他独孤天青确实躲过了谋杀,但是却被蛊毒侵入了体内,这蛊毒极烈,如附骨之疽,即使是赵无疆的灵丹妙药,也不能完全拔除毒素,只是作延缓之效。 可独孤天青为了不让军心受影响,为了不让同胞担心,来信与汇报中,只报喜没有报忧。 但是他还是写了一封信给赵无疆,信上说如今北境局势不好,北境之外的草原蛮子虎视眈眈,而大夏军营内疑似内鬼并未完全清除还有残存。 他如今被极烈极难缠的蛊毒侵入体内,需要赵无疆前去替他拔除,因为赵无疆是如今的不二人选,既医术高超,又被他万分信任。 所以看完信笺内容的赵无疆,决定明日初一,便动身前往北境。 独孤天青身中蛊毒,如今据写信已经过去了三日,需要尽快排毒,一旦毒发承受不住身亡,一年之内连续暴毙两位主将,北境军心将动摇,草原王庭将会趁虚而入。 赵无疆思索着,就被三女带入了厢房,房内放着暖炉,三女娇笑说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便留他一人在房中,不知去了何处。 赵无疆左等右等,不多时,三女再次推门而入,他眼眸看去,顿时一愣,眸中都是惊艳。 只见苏画衣顾南鸢与李蝉溪换了一身装束,这些装束遥远又熟悉,给赵无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苏画衣褪去了一身白衣胜雪,如今披着貂裘,内里穿着一件开叉极高的玉白绣花旗袍,勾勒得本就曼妙的身段愈发玲珑,莲步款款走动来间,旗袍内白皙风光若隐若现。 顾南鸢则换上一件包臀针织浅灰毛衣,穿着一双黑色***,将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衬托得愈发惑人。 她小踱步走来,纤纤玉手一直捏着毛衣下摆,似乎是怕身下未着寸缕的风光泄露,又羞又媚,美眸流转间,都有些不敢去看赵无疆。 而李蝉溪则穿了一套蓝白相间的jk制服,愈发青涩可人,她倒是不怎么羞赧,蹦跳着率先扑入赵无疆怀中,甜甜唤了一声: “无疆哥哥...” 你们来真的......赵无疆眼眸微亮,他之前只是提及过,没想到苏画衣三人便上心了,还特意在寒冬除夕穿上这些,若是不屋内有暖炉,只怕他要心疼一番。 心疼妹妹们冷,想要拥入怀中疼惜。 第435章 三花绝顶 “蝉溪女红极好的,都是她裁剪制作的,无疆你满意吗?” 苏画衣身姿婀娜,玉腿交叉坐在床榻上,旗袍开叉之高,将近到了腰肢之上,她这一坐,滚圆的臀儿挤压在绒毛床单上,无法言说的风光,让阅女不少的赵无疆都忍不住心颤。 李蝉溪俏脸羞红,有些雀跃,她指引着赵无疆的大手向身下探去,翘起润泽小嘴,娇滴滴瓮声: “无疆哥哥,你要不要猜猜,妹妹里面还穿了什么?” 她娇羞说完,俏脸愈发红润,将要滴出春水来一般。 今日她们三姐妹就要力战赵无疆,让赵无疆尝尝承受不住求饶的滋味。 顾南鸢满头青丝如瀑,也坐在赵无疆身旁,刚一坐下,本就绷着的毛衣骤然向上收缩,露出春光无限,她顿时羞赧不已,想要拉拽毛衣去遮挡,但却被赵无疆一把拽入怀中。 赵无疆左手拥住李蝉溪的腰臀,右手抱着顾南鸢柔媚无骨的小蛮腰,气息凌利又温润,剑眉冲着俏皮抿嘴的苏画衣一挑,打趣道: “古有三英战吕布,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捋布战三阴!” 说完,他右手向上一捋,将顾南鸢的惊呼声中,将顾南鸢的毛衣捋过头顶,刹那间,无限风光在险峰,险峰有双,红颤白晃。 但毛衣并未完全脱落,就这么浅浅束缚住了顾南鸢的双手,以致于顾南鸢想要娇羞遮挡也无济于事,只能被赵无疆覆住润泽唇瓣。 唔唔顿起,婉转回应。 ———— 一树梨花压海棠。 赵无疆推波,顾南鸢助揽,她极为内媚,娇羞迎合,气势一而衰,再却盛,愈发主动。 李蝉溪娇羞又隐隐有些期待,在边缘ob,看着无疆哥哥与南鸢姐姐翻来滚去,满床无疆压南鸢,素手推波,满手娇声咿呀作响。 苏画衣像是女王一般,纤纤玉腿交叠坐在一旁,神色清冷如冰山,可冰山内仿若有说不尽的炙热滚烫,烫得冰山之下雪水忍不住消融,流出谷间沟壑。 仅仅两盏茶,顾南鸢便有些招架不住,今日的赵无疆被三女的魅惑点燃情欲之火,爱得极深。 姐妹齐心,齐力断筋。 看着顾南鸢嘤咛,李蝉溪在苏画衣的示意下,俩人扑向了赵无疆,她们是去劝架的。 赵无疆被苏画衣与李蝉溪按倒在床,剑气终于不再刺痛顾南鸢,顾南鸢娇声喘息,瘫软在旁。 “哼,柿子挑软的捏,一来就对南鸢妹妹下手。”苏画衣“神色凶恶”,开始诉诸赵无疆的罪名,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又羞又嗔,说出了真实目的: “有什么冲我与蝉溪来,说好的捋布战三阴,你怎么只捋南鸢妹妹一人的布?” 她直接坐在赵无疆身上,由于身下无布,她一瞬便感受到了赵无疆的滚烫在厮磨,她不由娇嗯了一声。 李蝉溪也爬上床榻,她青涩又娇媚的脸颊旁垂下两绺发丝,她舔了舔红唇,微微抿着,看着无疆哥哥将画衣姐姐旗袍捋布至腰间。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画衣姐姐似乎是坐而忘道,流连忘返,娇躯僵硬着不再起身。 直到她看到无疆哥哥挑衅的神色才大概有了猜测,大概是一年将要过去,无疆哥哥又长大了几分,让画衣姐姐不得不适应。 也难怪南鸢姐姐仅仅两盏茶便招架不住。. 少女李蝉溪心中想着,有一抹惊慌担忧,但很快就收敛而去,她娇俏的脸颊都是认真,心中给自己打气: “你蝉溪,你一定要接好下一棒。” 第436章 红颜,知己 年深日久。 日久粘深。 苏画衣仅半个时辰,就坐而忘道,与赵无疆联在一起难以自拔。 她娇躯瘫软在赵无疆身上,不断轻哼嘤咛,就是不肯求饶,心中有些委屈,嗔怪赵无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早说吗?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须躬行。 李蝉溪方才看得又心惊害怕又忍不住期待,看着画衣姐姐被无疆哥哥不断钻空子而导致起伏不定,娇声连连。 她想要自己亲身试试,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于是在一声“啵”的闷响声中,苏画衣退位让贤,将宝座让予了蝉溪妹妹。 哪知蝉溪妹妹连位子都未坐稳,就娇声闷哼,想要逃跑,却被赵无疆擒住皓腕一来二去,一二一二喊着号子。 李蝉溪少经人事,娇躯如心思一般玲珑,都说夏日有蝉鸣,今日冬雪,却仍旧能看到下日有蝉鸣。 不多时,少女李蝉溪眼眸迷离瘫软下身子,幸得jk小裙遮掩了战场的不堪,为她保住几分颜面。 人生在世,有几人能承受住三长两短?何况是赵无疆的三长无短。 顾南鸢休整完毕蓄势待发,她们姐妹三人今日要轮番上阵,将赵无疆拿下。 赵无疆来者不拒,管你娇花一朵,还是金花三朵,他一剑挑之,将三花绝顶! 大夏除夕无烟火,兴庆院里却能听到烟火的炮声,啪啪不绝于耳,混于风雪之中。 ———— 皇城养心殿,寝宫。 亥时末,将要子时。 轩辕靖等回了赵无疆。 她知晓今日除夕,赵无疆必然还有事情要处理,比如无涯阁的事宜。 她也知道,赵无疆必然在外有红颜,许是一个,许是三五成群。 毕竟以赵无疆的俊美无俦,温润如玉,丰神玉朗,要说在皇城外没有女子心仪他,轩辕靖自己都不相信。 但轩辕靖知道,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下,她自己在赵无疆心中的位子,就跟赵无疆在她心中的位子一样,是埋藏在心底里的珍宝。 她也有信心,无论赵无疆的红颜有多少,她轩辕靖至少要在红颜后面,再加上一个知己,是赵无疆真正的红颜知己。 两人之间,有相互陪伴朝夕相处下来的默契,有时候无需开口,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并且她轩辕靖是大夏的天子,是大夏的第一人,也自然会是赵无疆的第一人。 她这么想着,她搂紧了赵无疆。 她突然有些生气了,开始狠狠摇晃熟睡的赵无疆。 赵无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眸,疑惑又温和: “怎么了?” 果然,无疆亦未寝......轩辕靖想到,她眉眼擎着薄怒,黑夜里看不清羞容,沉声道: “赵无疆,朕在你心里是什么位子?” 赵无疆搂了搂轩辕靖,替她压了压被褥边角,认真道:.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女帝心尖儿一颤,满目柔意,得到了满意答复的她,轻声嗯了一句,既矜持,又有几分羞意,似喜似嗔: “嘴真甜,就是不知道和几个女孩子这般说过...” “那可就多了。”赵无疆温和一笑,也不否认,又玩世不恭又分外真挚,不知是渣,还是痴,他轻柔捧着女帝娇俏的脸蛋儿,一字一句,柔声说道: “但你是我的命,从我来到这个世间起,茫茫人海间,见你逢春风,入我心海三分。” 女帝闻言,心尖又颤,眼眸灼灼,眸中秋水晃荡,情意增长,如小女子: “三分有多深?” 赵无疆一本正经: “能塞下我的六分之一...哎哟,你干嘛?” 他被女帝狠狠掐了一下腰,女帝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又嗔又羞。 她问有多深,他说他很长,这叫什么个事儿? 第437章 战与火,生生不息 天启六年,甲子,正月初一。 从丑时起,京都的上空就开始飘洒雪花,越下越大。 当白日到来,京都已是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 这甲子年的第一日,风雪格外大。 昨夜斩处十三位官员,如新年除旧,扫去沉沉暮霭。 前往北境之前,赵无疆的这份死亡名单,为朝堂再次肃清了一些女干吝之臣,震慑了隐藏的宵小。 他与女帝道别之后,便孤身一人,策马向北而去。 独孤天青体内的蛊毒,耽误不得,于是他过了除夕,就此出发。 他一身如墨黑袍,绣着与苍茫天地一色的银云纹,裹着厚实披风,头戴斗笠,骑着枣红大马,穿梭在呼啸的风雪中。 越往北走,离京都越远,风雪越大。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一人一马,在苍茫中前行。 踏过千里冰封,穿过万里雪飘,他离大夏北境雄踞的天关钜北城也越来越近。 此去钜北城,一是为了救治独孤天青,二则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大夏北方边境,查探草原王庭更多的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相较于大夏了解颇多的南方苗疆,关于北方草原王庭,大夏则了解的要少上许多。 一来是草原王庭在大夏的历史记载中,不同于南疆那般频繁摩擦甚至爆发过不少次战争,草原王庭其实与大夏王朝摩擦极少,大多数时候属于互不侵犯的状态,而接触少了解的便不会多。 二来是草原王庭的生活习性,这个民族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不善农耕,善游牧,故一年有近半数时间,会远离大夏,前往更北或是更东的方向。 而南方苗疆,除去平日的摩擦与偶尔爆发的战事,算得上是大夏真正的邻居。 从大夏开国以来,苗疆就一直存在。 甚至大夏民间还有传说,传说苗疆与大夏在上千年前还是一家,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闹了矛盾,成为了不可调节的世仇。 所以大夏对苗疆的了解,远远多过北境之外的草原王庭。 但是如今的情况,大夏将要面临与南北两方甚至东方的战争,战争的背景下,就需要对敌人做更多的了解。 赵无疆心里是不希望发生战争的。 他只想平安喜乐,过万事顺遂的日子。 战争劳民伤财,还会让许多生命永远停留在战争爆发的年岁中,而这些生命,有的是某个家庭的独苗,有的是某个家庭的顶梁柱。 所以受战争摧毁的,不只是国土,也不只是某位将士,而是一户户人家,甚至大到整个国度。 可人世荒唐世事不休,争斗永远伴随着世事。 为了需求,为了渴望,为了嫉妒,为了贪婪,为了生存,等等等等,都会有人去争,去斗。 甚至为了一口气,为了某些承诺,为了心安,亦会有人去争去斗。 就好像生活永远是一场不会停歇的战争,与己与他人,与自身与外物...... 南疆与大夏的争斗,也许是为了报许多年前的一场仇,也许是觊觎大夏的物华天宝幅员辽阔,也许是为了其他。 草原王庭与大夏的争斗,更多的是为了大夏的山山海海,只要有了大夏这块宝地,他们的族人就不必再游牧奔波,可以安稳下来,尽享岁月的静好。 而越海之东的倭国人,是为了在战火中分一杯羹,汲取大夏的血液,他们想从拙劣的模仿者变成正统,或只是单纯的为了侵略,享受人事崩碎的罪与恶... 而赵无疆,也陷入一层层的争斗中,难以脱身,甚至他不会去脱身。 这一点,他比谁都坚定清楚。 第438章 钜北城 大夏与他,与轩辕靖,都陷入战争。 他赵无疆,在这一场战争中。 这场战争是谁挑起的?他并不清楚。 也许在降临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候,他一定会回答,是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了爱而不可得,为了一份名正言顺的认可,想要将大夏拖入战火之中。 甚至轩辕玉衡与南北两方势力都有约定,比如,以战事逼迫轩辕靖退位,当自己坐上大夏皇位的时候,给予南北两方想要的一些东西。 但这些都是赵无疆的猜测之一。 在赵无疆击杀轩辕玉衡之后,了解了更多之后,他觉得轩辕玉衡并不只是单纯的恶,也许是身不由己,也许是知晓了轩辕氏血脉的诅咒,想要挣脱。 但这也是赵无疆的猜测,谁又说得准?真相可能已经随着轩辕玉衡的死去,而永远埋葬了。 所以战争究竟是谁挑起的?赵无疆想不明白。 他只能归结于,南北东三方敌人为了各自的利益。 他心思飘远,在风雪中穿梭,想了半天,好像想了一堆废话,一切又回到了想法最初,人世荒唐事不休。 可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战争的背后,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风雪愈发冷冽,凌乱他的心思。 ———— 大夏北境,钜北城。 钜北城,是雄踞在北境的一座城关,亦是大夏第一雄关。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钜北二字,既是彰显城池之大,亦有拒阻北方的意思。 城内常驻人口三十余万,三十余万人,军民皆有。 其中守城将士达五万余人。 城内资源在多年的建设下,基本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但每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运来,为得就是让这座雄关,永远拒北方草原王庭与大夏之外。 之所以建造这座钜北城,原因在于,这是北方到大夏的第一个关口,但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关口。 钜北城之后,一路地势几乎平坦延绵,若钜北城被破,敌军将会长驱直入,要想阻挡,需要花费数倍甚至十倍的代价。 这座城池外墙由青白巨石堆砌而成,高逾十数丈,宛如一座小山。 城墙上已经看不清太多刀剑与战火肆虐过的痕迹,却愈发沧桑古朴,在黑夜中,如蹲伏在此的巨兽,遥遥震慑北方。 城内万家灯火,明暗不定。 城主将军府,却灯火通明了五六个时日。 原因无他,将军畏黑。 自从独孤天青体内残存的蛊毒控制不住开始发作之后,这个铁血男儿,便愈发畏惧黑夜。 倒不是真的心里畏惧,而是蛊毒在黑暗无光之下,愈发活跃猛烈,如附骨之疽,钻心噬髓,让人痛不欲生。 因此,独孤天青的亲信与龙隐卫甲二三甲六等人,便日夜守护在独孤天青身旁,让灯火通明。 但对于军中的其余将士,被告知的却是将军与军师等人,在夜夜点灯商议妙计。 也没有人怀疑,毕竟将军白日里依旧威严铁血,时常督兵。 此时的独孤天青端坐在床榻边,面如刀削斧凿,高鼻深目,浓眉紧皱。 他已经喝完赵无疆赠予的最后一剂汤药了,这次的蛊毒之强超乎了他的想象,赵无疆的汤药,已经不足以化解蛊毒了,唯一的幸事,则是可以短暂压制蛊毒发作。 他承受着钻心噬髓的痛苦,但脸上却不展露,他心中也不过于忧虑,他清楚,一旦赵无疆收到他的信,必然会赶来。 到时候,这蛊毒,应该能解吧?独孤天青心中微微一叹,他对赵无疆有信心,但并非完全有信心。 第439章 来者是谁? 早在独孤天青上任北境之前,他就从独孤家的信息渠道,知晓了南疆蛊毒一事。 可等他真正遇到,才真切体会蛊毒威力的不俗,要比他得到的信息中记载的还要来得强横。 他已经明白自己现在虽然看起来无碍,但实际算得上病入膏肓,只不过还可以凭借武道修为与意志力强撑。 他写信给赵无疆,是源于对赵无疆的完全信任,而不是赵无疆高超的医术。 在他看来,赵无疆固然医术高超不假,但是面对这一次更为猛烈难除的未知蛊毒,赵无疆应该也会束手无策。 而他之所以想要赵无疆来北境,只是单纯的希望赵无疆能够用之前赠予的灵丹,来压制他体内的蛊毒。 就算不能解除,只要压制住,延缓住,让他再多熬几个月,多镇守边关一段时日,保卫钜北城子民的安全,保卫身后大夏不受侵扰,那就足够了。 因为如果草原王庭在这个几月没有采取对大夏的进攻,那么之后再选择进攻大夏,大夏便应该能完全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草原王庭。 而如果草原王庭在近期选择进攻大夏,那么他独孤天青必然会死战到底,尽自己最后一份力,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 挺过了这个几个月,他独孤天青就算到时候没有摆脱蛊毒,就那么死了又有何妨? 生死固然无常,但他可以选择怎么生,怎么死。 相较于独孤天青的坦然与壮心,军帐中其余知晓真相的人,则忧心忡忡。看書菈 比如钜北军校尉宋章。 宋章,大夏兰州人氏,是钜北城守关军中的一位老兵。 在沙场摸爬滚打多年,前些年终于当上了校尉,作为将军的副官。 他从军十余载,追随过两位将军,一位是前任赵大将军,一位则是如今城主将军府内的独孤将军。 前任赵大将军在今年暮春,不,已是甲子,那应该是去年,去年暮春,赵大将军病倒,没多久便病逝在了钜北城。 当时钜北城军民皆哀悼,军中也差点引发了哗变。 幸亏新上任的独孤大将军来得早,又有铁血手腕,来到钜北城,稳住了军心。 可宋章没想到,独孤大将军在前些时日,也遭遇了谋害,身中蛊毒。 他是少数的知情者,知道独孤大将军蛊毒未除,仍每日每夜在肆虐,两位军医,加上钜北城内少数能够信任的医师共同诊治下,都束手无策。 他宋章只能眼睁睁看着独孤大将军白日里强颜硬撑,夜里默默承受煎熬,恐怕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钜北城军民将又要看到一位将军的陨落。 宋章想不明白,莫非大夏王朝是所谓的气数将尽?所以才会这般年年不顺? 他愈发担忧,担忧将军的身体状况,担忧中郎将赵延嗣的意气用事,担忧将军一旦倒下军中可能引发的动荡。 可他只是个武人,是个兵,他除了担忧,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按照独孤大将军的吩咐,每天派人巡查钜北城南门,去等候可能到来的朝廷中人。 独孤将军曾私下告诉他,会有一位朝廷中的男人将会来到钜北城,到时候让他亲自将这名男子,不引人注目地带到城主将军府。 宋章问询这位男人的特征,独孤将军只是告诉他,姓赵,至于特征,那就是俊美。 他当时嘴上不说心里嘀咕,一个男人能有多俊美? 还能俊美到让他宋章惊叹不成? 不可能!他可不喜欢爷们儿,他喜欢的是胸大屁股翘的娘们儿。 直到正月初三,南门外,行过一人一马。 第440章 我携风雪来 正月初三,辰时正。 大夏北境,钜北城。 哪怕将近巳时,天穹依旧灰蒙蒙。 漫天风雪,是钜北城冬日的主调。 南门行过一人一马,人着黑袍,马似红枣。 钜北守关军校尉宋章,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风雪来客,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原因无他,两字,“卧槽”。 “卧槽。”宋章终于明白,为何独孤将军会将俊美二字,作为这位赵姓男子的特征。 星眉朗目,面如冠玉,脸有胡渣却给人干净无瑕之感,仆仆风尘不显疲惫,温润如玉。 宋章想了很多措词来描述这位男子,但脱口而出只有一句“卧槽”。 这应该是他最大的评价,最高的赞赏。 让喜欢大娘们儿的他,能对一个爷们儿作出这样的赞赏,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惊叹。 惊叹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男子,对比他自己,就感觉他是老天爷在造人时胡拼乱凑的。 宋章迎了上去,问询之下,男子果真姓赵,来自京都。 ———— 两日的奔波不歇,赵无疆终于到达了钜北城,在宋章的带领下,向着城主将军府走去。 他一路询问军中情况,宋章大大咧咧,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可说了一通,只说了军民都熟知的事情,关于更深哪怕一丁点的军中事情,宋章都不曾吐露半个字。 宋章知晓,这位唤作赵无疆的男子能让独孤将军派他去迎接,可见独孤将军对赵无疆的信任与看重。 而赵无疆也清楚,宋章能被独孤天青派来迎接他,至少都是独孤天青在钜北城极为信任的手下。 虽然双方都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宋章作为一个老兵,还是对赵无疆保持有警惕,这是一件好事。 所以赵无疆始终温和笑意,对于宋章的隐瞒,他丝毫不介怀,反而认为宋章粗中有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两人很快,就来到城主将军府府门前。 城主将军府,之所以又是城主又是将军两种称谓,是源于钜北城的特殊,历任钜北城城主,亦是大夏镇守北境的将军,故而称之为城主将军府。 赵无疆与宋章正要踏进城主将军府,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站住!” 一队十六人兵甲快步靠近,为首一人身穿灰白甲胄,甲胄上尽是刀斧箭戈划痕,行走间龙行虎步,虎虎生风。 赵无疆淡然看了一眼喊出“站住”身穿灰白甲胄的挺拔男子,宋章则笑着唤了声: “二郎。” “宋校尉,唤我中郎将!”宋章口中的“二郎”脸色一瞬沉了下来,威严道: “你身旁的是何人?来自何处?可有通关文牒?” “哎呀二郎。”宋章搓了搓手,满脸笑意不减: “京都来的大人,有要事要与将军商量,我还要带大人去复命呢。” 中郎将赵延嗣眸光冷冷,打量着赵无疆,冷笑道: “京都来的大人?这么年轻的大人? 只怕又是独孤家的人吧? 城主府什么时候成了他独孤天青的私宅了? 前好些时日,来两个高手护卫,今天又来了大人? 他想将钜北城变成独孤城吗?” “赵二郎!”宋章眼眸一瞪,又瞥了一眼府内,见毫无动静,才松了口气,语气责备: “去带你的兵!” 语罢,宋章与赵无疆轻声说了句抱歉,便拉着赵无疆的胳膊向府内走去。 赵无疆微微皱眉,现在看来中郎将与独孤天青似乎有矛盾嫌隙,这在军营中,可不算什么好事。 第441章 赵延嗣 行走在府中的长廊中。 “赵大人,莫要介意。”ap. 宋章略有歉意,向着赵无疆解释道: “方才那中郎将,是前老赵将军的孩子,名叫赵延嗣,军中的熟人呢,都亲切称之为一声赵二郎。 可您也知道,老赵将军病逝在了钜北城,而在病逝之前,军中的军医和钜北城的一些医师都束手无策。 而等到京城的太医赶来,已经无力回天了。 也因此,赵二郎对京都来人,多少有些抱怨不满,尤其是独孤将军。 赵二郎一直认为,独孤将军年纪轻轻,根本无法接任他父亲老赵将军的位子,只会将老赵将军多年的心血,对钜北城的建设等等都付之一炬。 同时心中也更为埋怨京都的那些朝臣,甚至... 唉,他认为朝廷根本不重视钜北城。 也因此在独孤将军上任之时,他与独孤将军多有言语冲突,而独孤将军顾全大局,都不与他争吵,只是以军令如山为由,让他去执行任务。 他呀,虽然不满,虽然心有怨恨,但是从不疏漏。 可近几个月,也不知是谁煽风点火,赵二郎也愈发有些狂悖不知轻重了... 但总体来说,赵二郎是军中老人看着长大的,心思真不坏,赵大人您可莫要怪罪,也莫要跟将军说些什么...” 赵无疆温和颔首,他听到宋章的话,大概明白了赵延嗣为何如此,所作所为情有可原,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并且他还从宋章的话中,了解到了钜北守关军营中,可能真的如独孤天青来信提到的一般,存在他国碟子,在私底下煽风点火,试图动乱军心。 赵无疆与校尉宋章来到独孤天青的厢房,在门口,他遇见了两位老熟人。 慈眉善目的甲二三,沉稳至有些木讷的甲六。 ———— “赵大人,以我看,那宋章如今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城主将军府外,中郎将赵延嗣神色冰冷,身后的亲信中有人“打抱不平”: “他方才直接不理您,就往里边走,怎么的,他现在完全站在独孤天青一边了? 他宋章是忘了当初是谁提携的他? 若不是老将军的提携,他宋章如今不过就是个老兵油子,能坐上校尉的位子吗? 如今一副以独孤天青马首是瞻的样子,简直是忘了老将军的恩德。” 赵延嗣神色愈发冰冷,独孤天青接任之后,越来越多老兵接受并尊崇独孤天青,这在他看来,虽正常,但却有一种莫名的背叛感。 “赵大人,近来您应该也知道,那独孤天青多半是病了,随军医师与钜北城一两位医术高超的名宿,都去看过了。” 亲信之一又开口: “虽然不知道病的怎么样,但是独孤天青却对咱们隐瞒着,这是个事儿吗? 万一他独孤天青患有大病或是遭人谋害,他这般隐瞒的行径,最后岂不是又会导致军中无首?军心溃散? 他呀,这是不负责,是没对咱们钜北城上心,没对咱们信任呢。 他这样能胜任将军的位子吗? 要我说,这位子,还得您来坐。 你是老将军的孩子,又自幼生长在钜北城,对钜北城这座边关与草原蛮子何其熟悉,您来接老将军的衣钵,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甚至我敢保证,您只要有意,军中的老哥们,一定都支持您!” “闭嘴!”赵延嗣眉宇如怒,眼眸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身旁亲信噤声,但几番欲言又止。 第442章 故友相见 独孤天青厢房前。 甲二三见来者,眉开眼笑,立马迎了上去,恭声道: “赵大人!” 甲六也赶忙迎上前去,他以前几次奉命保护赵无疆,那时的赵无疆不过是四品或是宗师境界的修为,但是到了如今,修为之强已经将他超越。 并且他很清楚,赵无疆除了修为高深,更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人。 赵无疆温和颔首,甲二三与甲六是之前一段时日派来守护独孤天青的,一直不曾待在钜北城不曾回京。 校尉宋章见到甲二三与甲六恭敬的神色,心中震惊不已,他很清楚,这两位老者的实力有多强,慈眉善目的老者是宗师强者,而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另一人,更是大宗师境界的强者。 就算是独孤大将军面对两位强者,都是以礼相待,而大宗师境界冷漠着脸的老者,平日里就算守卫独孤大将军,只是尊重没有过多的恭敬。ap. 可如今,面对这个从京都而来的赵无疆大人,两位强者脸上居然都是恭敬之色。 这赵无疆究竟是何人?一个秘书少监不可能让两位强者如此,难不成还有其余的身份? 宋章心中翻江倒海。 独孤天青听闻动静,将房门打开,见到了等待多日的赵无疆。 久违的相见,两个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天青兄,许久不见。” “无疆兄,快,里面请。” 独孤天青与赵无疆相互见礼,热切拽着赵无疆的胳膊向屋里走去。 甲二三与甲六依旧守在门外,宋章也没有踏进屋内,毕竟该有的眼力见还是要有的。 独孤将军与赵无疆称兄道弟,并且看其如此热切的模样,两人之间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房内,气氛有些焦灼。 关上房门,独孤天青给赵无疆结结实实来了个拥抱,许久未见家乡人,一直守着遥远的北境边关,他还是极为想念故人的。 卧槽,独孤天青,你给老子把手撒开,你不会是想要和我击剑吧?赵无疆被独孤天青结实的熊抱勒得紧紧的,他心中一叹,知晓独孤天青对亲友的思念之情。 “你来了,我就要宽心不少,近来京都可平顺?” 独孤天青松开了手,要去给赵无疆亲自倒茶,他没有让赵无疆直接诊断自己的病症,而是先叙旧,想要知晓京都独孤家的近况与妹妹独孤明玥和青儿的生活。 赵无疆心思通透,知晓独孤天青问的是京都,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亲友的状况,他微笑道: “京都一切皆好,朝堂官吏也愈发融洽,前些天拜访过伯父,独孤家蒸蒸日上,他忙于事务,但忍不住还是提起了天青兄你。 娘娘呢在后宫之中过得详实,我去为她把脉之时,她言语之中多是对你的想念。” 独孤天青闻言,叹了口气,气息中皆是放松,亲友过得好,他也就没什么可过多担忧的了。 “对了,天青兄,我先为你诊脉吧。”赵无疆笑意温和,先做正事。 哪知独孤天青大手一挥: “不急,我还完全承受得住。 你这些时日一定奔波劳累,你先歇息歇息,我安排下去,为你接风洗尘。” 病痛的事,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这种说法,因为等自己都感觉承受不住了,那估计人都要凉了......赵无疆腹诽,有些无语,但不得不感叹独孤天青是个狠人。 他微笑摇了摇头,郑重道: “天青兄,还是先诊脉吧。” 第443章 风波 独孤天青见着赵无疆神色分外认真,他只能颔首: “好。” 他其实一直在承受蛊毒噬体,但是赵无疆收到他的信,初三就已经到达钜北城,也就是说,赵无疆至少在大年初一就出发,并且未曾歇息,才能在短短两日多赶来。 并且也是赵无疆提前的预警以及赠予的丹药,才让他侥幸在南疆碟子的谋害之下存活下来。 他更不会忘记,他能坐上北境大将军的位子,赵无疆出了不少力,独孤明玥能受皇上宠幸并怀上龙种,赵无疆亦是出了力。 种种恩情加持下来,赵无疆是他独孤天青天大的恩人,所以他刚才那番让赵无疆先歇息,为赵无疆接风洗尘的话,并非客套,而是完全出于真心。 但让他感动的是,赵无疆尽管风尘满脸,疲惫满身,但是依然坚持先给他诊脉。 他将手臂伸出,赵无疆抬指捏着他的手腕,眼眸微眯,缓缓感受脉搏跳动。 “将军,可在歇息?” 恰此时,门外传来声响,有人叩门问询。 独孤天青眉头微皱,这声音来自钜北城守关军军中的军医,姓李名时茂。 李时茂这些天一直和另一位军医李伯诚,加之钜北城一位老医师,三人联手为医治他独孤天青想着各种办法。 虽见效甚微,但无不是用心良苦。 “无疆兄...”独孤天青问询正在为他诊脉的赵无疆。 赵无疆温和摇头,示意无碍。 独孤天青这才沉声道: “进来吧。” 三位医师推门而入,正要开口,忽然见到正在为独孤将军诊脉的赵无疆,神色一僵: “独孤将军,这位是...” “这位是本将军的京都故友,赵无疆,正在为我诊脉,探寻病况。”独孤天青解释。 三位医师以军医李时茂为首,李时茂是位身材矮小,须发半白,神色倨傲的老者,他听到独孤天青的回答,淡淡道: “哦,是将军的故友,真是...年少有为,就是不知,诊断出些什么?” 哼,年少有为,老夫三人都束手无策,你一个脸上都没多少毛的年轻人,能诊断出什么东西?退一万步说,就算诊断出了,又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最后还不是束手无策? 李时茂心中冷哼一声,并未显露过多在脸上,但脸上仍旧有些冰冷不悦。 在他们看来,独孤将军未提前通知,就擅自让其他人来代替他们诊断探寻,是对他们三人的不信任以及医术的不认可。 “毒,已大半侵入血肉之中,难以一次根除。”赵无疆神色淡然,放开了独孤天青的手腕。 “那是当然,这些老夫们,早就诊断出了。”李时茂冷声开口: “除非是京都太医院的那些名宿前辈来,或是茫茫江湖中神医张愈以及那药王谷的孙思浩来,不然,独孤将军的身体再怎么强横,不出七日,就会彻底病倒。 你就算诊断出,又能有什么用? 还不是要再一次重复之前我们跟将军说过的一番话?” “小辈,就算你诊断出独孤将军身中剧毒,你又知晓身中的是何毒素吗?”李时茂身旁,钜北城老医师亦是脸色不悦说道: “毒有万千种,以你这般年纪所能掌握的医术,分辨不出何种毒素又谈何对症下药? 你退去一旁,老夫们已经有了为独孤将军延命一段时日的方法了,总好过独孤将军不足七日的性命。” “好好观摩,你倒是幸运,观摩之下,说不定能让你医术增长,超越一些同龄之人。” 李时茂又冰冷开口,伸手就要去拉起赵无疆。 第444章 争论 李时茂的手刚刚拽住赵无疆的胳膊,他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他感受到一股浩渺的气息如轻纱一般盖在自己的身躯上,这股气息充满威严隐隐有着杀意,让他心神都刺骨透凉。 “你....” 李时茂声音有些颤抖,原本倨傲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不少,但很快惊惧就化作羞怒,他不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敢在将军府撒野。 他厉声道: “医术孱弱,被老夫揭穿,你莫非要恼羞成怒对我动手不成? 老夫也会给你机会观摩,你这小娃,不要不识好歹!” 屋内气氛一瞬凝结成霜。 赵无疆冷冷看了这位从军医师一眼,沉声道: “仅仅只是为天青兄延命一段时日,你们有什么值得让我观摩的? 若只是为了延命,我就不会从京都千里迢迢赶来了。 毒是南疆蛊毒,我已有拔除之法,之所以说一次难以根除,是因为一次就将侵入血肉大半的蛊毒拔除的话,天青兄的元气会受到很大的损耗。 不如循序渐进,三日之内,每日拔除一次,最大程度照顾天青兄的精气神。” 独孤天青闻言,脸颊一瞬涌上掩饰不住的欣喜,赵无疆能彻底拔除他体内的蛊毒,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幸事。 “呵...”军医李时茂等人皆一愣,随后李时茂冷笑道: “小小年纪大放厥词,你师承何处? 既然知晓是南疆蛊毒,就应当明白,蛊毒难除! 绝非寻常医者能够拔除的,就算是神医张愈或是药王孙思浩赶来,也得在药材完备的情况下,才能拔除蛊毒。 就算如此,他们也得大费周章一段时日,至于你说的三日,哼,可笑至极!” “我看是仗着和将军有些关系,又担心在老夫几人面前丢了脸面,才如此言语吹嘘。” 钜北城的老医师也冷声开口: “小娃,性命可比面子重要,你如此行径,就是在耽误独孤将军的救治时间,你要知道,这里是钜北城边关,可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你们耽误的时间还少吗?”赵无疆眉宇冰冷: “方才给你们留了些许面子,没有明说。 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这段时间的诊断用药,不但没有缓和天青兄体内的毒素,反而让毒素开始紊乱,肆虐血肉,让天青兄终日承受苦痛。 若只用我最初赠予天青兄的丹药,就算拔除不了这蛊毒,也能完全将其压制住,等待我到来。 医者正心,不是以乱试药!” “老夫们是为了替将军延命!”李时茂怒不可遏,不同医者的用药,极有可能会产生冲突,这一点他自然明白。 但是在他看来,独孤天青命不久矣,能延命,已是幸事,压制蛊毒有何用?一旦爆发,也就这几日的性命,反而不如延命月余,镇守边关。 “天青兄,你躺好,我要开始拔除蛊毒了。” 赵无疆没有再废话,一来是与这三位医师道不同,二来是三位医师固然医术不俗,但有限,能理解的医术也就那样了,自己没必要与他们再相争。 独孤天青颔首,对于赵无疆他极为信任,只是心中有些叹息,叹息赵无疆与三位医师闹了矛盾,赵无疆是他万分信任的人,而三位医师,也是他在钜北城能够信任的手下。 他得想办法调节这个矛盾。 李时茂满脸怒气,若不是忌惮赵无疆强横的武道气息,他说什么也要把赵无疆拽开,如今他只是冷声道: “一意孤行,我看你如何收场!” 第445章 玄针 “何止是一意孤行?完全是装腔作势,如今屋内又无药材也无丹药,他拿什么拔除将军体内的毒素?” 钜北城老医师也出言嘲讽,在他看来,赵无疆等下就会原形毕露。 甚至连借口他都已经给赵无疆想好了,什么蛊毒太深,已经超乎了预料,什么三位老医师之前乱下药,让我如今难以对症用药,什么蛊毒产生了变化,已经不是最初了,自己也难以继力。 所有的借口再加上一句我尽力了,将军会因此怪罪他吗?不会,毕竟有交情在......老医师心中冷笑连连,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像赵无疆这种徒有其表的,他见多了。 赵无疆置若罔闻,面色肃然,左手一翻,掌心向天,悬浮有四根银针。 随后银针被他按照特定的窍穴,一根根扎在独孤天青身上。 “针法?”李时茂在不远处看着,心中一惊,针法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赵无疆小小年纪居然手法如此娴熟。 钜北城老医师也神色一僵,刚说屋内没有药材丹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无疆就用出了针法,而针法确实不需要太多药材的辅助就可以祛毒。 但是想要祛除如附骨之疽的南疆蛊毒,尤其是如今蛊毒已经没入血肉大半,入骨三分,想要用针法驱除,就需要精细入微,容不得半点差错的针法。 而精细入微,又不许有半点差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做到的。 钜北城老医师冷冷盯着赵无疆的身影,他如今甚至只需要出言扰乱赵无疆,说不定这针法祛毒就会失败。 但他终究没有在赵无疆施针时开口扰乱。 赵无疆确实驳了他们的面子,让他们有些难堪,但是他自恃也算医德不错的医者,不屑于在别人救助之时,用些腌臜的宵小手段。 何况独孤将军上任以来,对他们也算礼遇有佳,他们自然也希望独孤将军能够蛊毒尽除好起来。 可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年轻人能够针法通玄,将独孤将军体内的独孤祛除干净。 一切终究还是会回到他们这边,需要他们用想到的办法去替将军延命。 想到此处,老医师神色愈发冰冷,越看赵无疆越不顺眼,认为赵无疆真是装腔作势,明明做不到,还要平白耽误将军的救治时间。 李时茂则心中有些恨意,甚至讥讽的独孤天青与那年轻医者一般痴傻,也意气用事,非得相信一个脸上都没几根毛的年轻小娃,而冷落他这位在军营中受到崇敬的医术高超之辈。 赵无疆微微屏气凝神,气息缓慢悠长,手掌翻覆间,足足有七十二枚银针,尽数扎在独孤天青周身的窍穴之上。 他双指并拢,缓缓捻动一根根银针,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感受些什么,神色分外认真。 独孤天青感受周身传来刺凉之意,体内有什么在翻涌,愈发疼痛,他只是微微皱眉。 良久,赵无疆长长吐了口气,沉声道: “天青兄,我要开始抽针了,每抽一针,会排解你体内的一部分毒素,但同时也会将你的元气抽离一部分。 你若是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了,只管喊停,我放缓速度即可。” 独孤天青颔首,眼眸凝重。 赵无疆双指并拢掐剑诀,手中无形的风絮缠绕,他双指微颤隔空向上一提,独孤天青身体上一根银针一瞬便被提起抽出。 “叮铃。”银针落地。 第446章 惊人 伴随着银针落地,独孤天青身上那处被拔出银针的窍穴,开始缓缓流出殷红的血迹,但很快,血迹由殷红变作浓黑。 黑血不住流淌,并且这黑血中似乎存在密密麻麻不断跳动的小点,似乎有生命一般。 可很快,血液里密密麻麻跳动的小点停歇下来,似乎出了宿主的体内,就失去了生命,方才跳动不过是在挣扎。 赵无疆凝视着这蛊毒之血,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如法炮制,将银针一根根抽离。 每抽离一根,独孤天青的面色就苍白一分,同时也亢奋一分。 独孤天青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是钻心蚀骨的疼痛,但随着银针的抽离,血液的流淌,他的躯体便会欢呼的颤鸣一声。 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毒素在被赵无疆一点一点拔除。 他面色苍白又亢奋,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确实信任赵无疆,也对赵无疆的医术有过了解。 但是他没想到,赵无疆的医术已经高超到能够不借助药物,直接拔除他体内的蛊毒。 众所周知,南疆蛊毒尤为难除,何况是这一次从未见过的猛烈蛊毒,连两位随军医师和钜北城内德高望重的医术高人都束手无策。 而赵无疆只在简单的诊脉之后,就已经能够拔除他体内的蛊毒,医术之高超,简直让人惊叹。 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上几岁的男子,医术已经远超同龄人,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些侵Yin医术多年的老者。 独孤天青越来越亢奋,甚至想要仰天长啸。 他不用再担心蛊毒会让自己丧命,他也不用再担心因为身中蛊毒的原因,让军中将士们得知而引发动荡,散乱了军心。 他也可以全力守卫这座大夏的钜北城边关,不辜负父亲与皇上的信任。 而这,是赵无疆的到来,改变的。 独孤天青心中感慨万分,他不知道如何去报答赵无疆,从他知晓赵无疆以来,赵无疆对独孤家,对他独孤天青都有恩,并且这恩越来越重。 而赵无疆从不挟恩谋求些什么,让他心中既感激又有愧疚。 “平稳心绪!” 赵无疆沉声,剑眉皱起,行百里半九十,如今拔毒还未结束,独孤天青心绪激荡只会让蛊毒有机会潜伏隐藏在体内更深处。 独孤天青悻悻点头,有些赧颜,赶忙平稳心绪。 而在一旁等着看赵无疆笑话的三位医师,已经沉默难语。 他们心中满是惊涛骇浪。 赵无疆抽针带出的浓黑血液,他们看得真真切切,自然能够明白,黑血就是侵入独孤将军体内的蛊毒。 也就是说,赵无疆的施针,真的能够拔除独孤将军体内的蛊毒。 不是一意孤行,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医术高绝心中有丘壑。 李时茂张了张嘴,口干舌燥,他没想到,这个从京都远道而来的年轻医者,居然具备如此强大的医术。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从赵无疆方才施针时的手法,能够清晰看得出来是如何的细致入微,这个年轻医者对针法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让一众同行惊叹的地步。 甚至李时茂敢断言,就算神医张愈或是药王孙思浩,都未必有这手出神入化的针法。 年纪轻轻医术到达如此地步,让李时茂彻底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叫惊才绝艳天资纵横。 他开始有些羞愧于自己之前对赵无疆的咄咄逼人,羞愧于自己有些倚老卖老的倨傲。 第447章 大医,大义 钜北城老医师心中的惊叹已经无以复加。 他苍老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赵无疆婉转灵动施针的手,想要窥得这玄妙的针法。 他心潮澎湃,太多太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精湛的医术了。 还是在他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之时,有幸在神医张愈身上见过能够媲美如今赵无疆这手针法的医术。 可神医张愈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茫茫江湖乃至庙堂之上都认可的医术巨擘,不然何以配冠上神医的名号? 唯一可与神医张愈比肩的,也就是那药王谷的老谷主孙思浩了,同样的医术高绝,同样的惊世骇俗。 可如今,老医师心海颤抖,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位能够与神医张愈比肩的医术前辈了。 之所以他心中默眼前施针的男子为医术前辈,是因为他清楚,江湖百家,三教九流,皆以达者为师。 以赵无疆的这手玄妙针法,足以配得上前辈之称。 只是老医师想不明白,为何赵无疆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医术,要知道,哪怕是神医张愈在这般年纪时,也是在医道大山之间砥砺磨炼,后来才有了那惊世的医术。 可笑他之前还默许李时茂说的那句让赵无疆好好观摩观摩他们的医术。 现在看来,他们的医术,让赵无疆这位医术高绝的前辈来观摩,简直就是笑话。 应该是他们,去观摩赵无疆的医术,去好好学学,人外人天外天,活到老学到老。 并且赵无疆在施针时的那份专注认真,沉浸其中,更值得他们学习。 他们在钜北城待得太久,在这一方城池中,有些坐井观天了,失了最初行医时的宁静专注,反而自恃医术在钜北城内无人可比,多了几分倨傲甚至骄纵。 老医师叹了口气,叹息自己方才对赵无疆不敬的言语举动,也叹息自己的天资有限,他认真窥探观摩赵无疆的手法,却不得真意,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而另一位医师李伯诚,自始至终都沉默少言,如今更是惊叹到不知如何言语。 他心中复杂至极,有一种难堪,惊叹,颓然,他睁大了眼眸,也在细细观摩赵无疆的手法。 而赵无疆并未藏藏掖掖,甚至一改最初提针的并指掐剑诀,改为用手法去捻磨银针和拔除银针,似乎是有意让三位医师看得更清楚,更容易掌控。 这无疑是一份传授医术的举动。 三位医师看在眼里,心中叹息更甚,有苦笑有感激。 他们之前对赵无疆言语冷嘲热讽,而赵无疆如今居然不计前嫌,将这一手针法就这么展现给他们甚至有传授之举。看書菈 此番大义与宽广的心胸,让三位医师汗颜。 钜北城老医师神色郑重,向着赵无疆拱手致敬,甚至微微躬身,要知道,他在钜北城德高望重,几乎不曾躬身对谁。 李时茂深深吸了口气,也对赵无疆抱拳示意。 李伯诚则叠手躬身一拜,拜的不仅仅是赵无疆的医术,也是赵无疆的这颗医者仁心。 三位医师都选择了化干戈为玉帛。 而赵无疆也坦然受之,他以医术打了三位老医师的脸面,甚至他不会有丝毫忌惮或是担忧与三位老医师结仇。 可这里是钜北城,三位医师对城中的军民都有恩德,这些年来也算得劳苦功高,并且能够受到独孤天青的礼遇与信任,至少说明人品不会太差。 倨傲是倨傲了一点,言语确实有嘲讽,但对于荣辱不惊,历经世事稳重温润的赵无疆来说,他可以选择抬手镇压也可以选择放过。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第448章 安排 真正的强者,从不恃强凌弱。 真正的强者,也从来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 而是我说不可以,那就不可以! 强的,是说不的权力。 我要有时,天不可无,我若无时,天不许有! 所以当三位医师,当独孤天青,都觉得赵无疆在拔除蛊毒之后,会展现自己强势凌厉的一面时,赵无疆选择了轻拿轻放,选择了大义与胸怀。 独孤天青躯壳上的银针已经尽数被拔出,蛊毒之血液已经排除的差不多了。 赵无疆收回了手,认真嘱咐道: “体内还有余毒未除干净,主要是这些毒素太深,已融入天青兄的心头血中不少,贸然拔除,只会对你损伤严重。 今日你好好修养一番,争取多恢复一些元气,明日我们再继续。” 独孤天青颔首,满怀感激,他面色已经苍白如纸,但却感觉体内有着好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舒畅。 “赵...赵大人...我们能做些什么?”钜北城老医师抱拳拱手,鼓起勇气斟酌措词,有些愧疚问道。 赵无疆淡然看了三位医师一眼,淡淡道: “刚好有一剂汤药,需要通晓医术者去熬制。 你们记好。 黄芪一两,人参五钱,白术一两,黄莲三钱... ...... 三碗水熬成一碗,半个时辰后,每三个时辰喂将军服用一次。 可助他快速恢复元气,排除余毒...” “是。”钜北城老医师恭声抱拳,李时茂与李伯诚两位军医也躬身颔首。 ———— 钜北城城墙瞭望台。 城墙之高,十数丈。 换作高楼,那就是十几层楼这么高。 之所以钜北城的城墙建造的如此之高,一是为了好做登高望远,能看得见北边更远处的风吹草动,二来则是为了防范草原王庭的雪狼。 钜北城的城墙,并非初始就这般高。 在几十年前,大夏与草原王庭的冲突中,曾有数名草原王庭的强者,骑乘雪狼,蓄势狂奔,一跃而起,越过了高耸的钜北城城墙,闯入城内大肆屠杀。 也正是这件事后,钜北城重新修缮加固了防御工事,将这城墙堆砌地高达十数丈,共有七层,除开原始城墙作为基础,后修建了六层,每一层都有战事窗口,方便机弩营的兄弟们架设机弩或是投石。 而最高处的瞭望台,既是瞭望,也是作为战事指挥之用。 一旦战事爆发,草原王庭进攻,战士们守城,命令便可从上至下,层层传达。 此时,中郎将赵延嗣与亲信们正站在瞭望台前眺望远处。 “这几天,来挑衅试探的草原蛮子倒是少了许多,如此怪异的行径,就是不知是否在密谋些什么。” 赵延嗣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眸光凝重眺望北方冰原。 “兴许是在等些什么。”身后有老兵试探说道。 赵延嗣眼眸幽深: “等些什么?无非就是等春来,他们的战士与牛马雪狼修养好了,一举进攻我钜北城罢了。” “大人,有些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亲信几番欲言又止。 “说。” 亲信中有人斟酌措词,沉声道: “属下听火头营的兄弟们无意间提起,李时茂与李伯诚两位医师近来用饭时,都忧心忡忡满怀心事。 甚至私下在谈论将军的病情... 恐怕将军...” 赵延嗣眼眸微眯,不知作何感想。 只听身旁亲信又说道: “若是担忧为真,将军这番隐瞒的行径,只怕要陷钜北城于不利之地。 一旦将军倒下,军心可就要散乱了,属下斗胆认为,中郎将,您得,早做准备才是。” 第449章 忧患 赵延嗣双手撑着瞭望台边缘,眺望远处的天地苍茫一色,风雪飘零。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身旁不少亲信的想法,想要推他坐上将军的位子。 在他心中,钜北城守关军将军的位子的确应该由自己来做。 他的父亲是老将军,为钜北城的建设,为守护身后的大夏作出卓著的贡献。 父亲病逝了,朝廷可以派人来,但不应该派一位不够老谋深算的人来。 独孤天青年纪轻轻,以前可曾上过战场?了解钜北城吗?了解北方的草原蛮子吗?又凭什么接替他赵延嗣的父亲坐上将军的位子? 他赵延嗣从小生活在钜北城,对钜北城的军民皆熟知,对北方的草原蛮子也了解不少,更不会向外人一般对父亲的心血付之一炬,那么这个钜北城守关将军的位子,不应该由他来坐吗? 而他赵延嗣在独孤天青接任以来,虽然与独孤天青有所冲突,但是他在军中事宜却无半点疏漏,更是为了整个钜北城军民着想,而隐忍不发。 毕竟在他看来,独孤天青不足以接替将军的位子,但平日里为人处世操练兵马都还算不错,他与独孤天青要是愈发不合,只会动摇军心,让草原蛮子有机可乘。 可如今不一样,独孤天青病了,病得可能很严重,甚至赵延嗣怀疑,独孤天青也中了与之前父亲一样的蛊毒,即将命不久矣。 他已经见到过当初父亲倒下之后,军中的混乱与士气的跌落,他不想见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旦独孤天青突然暴毙,钜北城内许多事宜没有安排好,到时候又会陷入混乱之中,而接连两位将军的倒下,军心与士气必然也会衰落甚至崩塌,尤其是在不少兵家前辈的推测中,北方蛮子将要进攻钜北城的节骨眼上。 所以在赵延嗣看来,独孤天青对他们隐瞒具体病情的行为,是最大的不负责。 也许正如他们所说,我应该早做准备,提前去接手将军府内的事宜,不至于最后陷入混乱之中......赵延嗣眼眸闪烁,长长吐了口气。 ———— 城主将军府。 三位医师都去熬药,赵无疆暂时拔除独孤天青体内大部分蛊毒之后,他松了口气,疲惫顿时如影随形攀爬上他的身躯。 但赵无疆并未就此去歇息,而是在与独孤天青商议一些事情,交谈一些看法。 他虽然来到钜北城才不到半日时间,可也或多或少从校尉宋章口中了解了一些消息。 无论是那老将军的幼子,如今担任中郎将的赵延嗣,与独孤天青之间隐隐的矛盾。 还是钜北城中隐藏的可能存在的他国谍子,这两件事都需要解决。 不然等到战事来临之际,这两件事一旦爆发...... “天青兄,我听说,你与那中郎将赵延嗣有些事情...”赵无疆瘫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主要是有些疲惫,这样坐要舒服不少。 “嗐,连你都听说了?”独孤天青笑着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 “是宋章那大嘴巴告诉你的吧?” 赵无疆摊了摊手,不置可否,示意独孤天青继续,他好听听,发表发表看法。 “赵延嗣不好处理。”独孤天青直接下了结论,苦笑道: “他是老将军的孩子,想必你也知道。 他呀,在军中的威信,可不输我这个将军,甚至还要强上一筹。 毕竟我来这钜北城半年有余,与将士们的关系尚浅。 而他不同,自幼生活在钜北城内,为人挺正直,又比较宽厚仁德,军民都对他熟悉。” 第450章 我思我想 “同时他自幼跟随在老将军身边,习读兵法,通晓军中要事,年少时又行过军打过仗,跟军中一些老兵关系甚好。” 独孤天青神色感慨: “若不是我是朝廷敕册的北境大将军,军令如山,将士们不得不从,恐怕呀,这位子... 赵延嗣不好处理的根本原因,在于所拥趸他的那些老兵与民众。 赵延嗣就算没有对将军之位的想法,那些老兵或是民众,都会推着他向前走。 何况我很清楚,赵延嗣一直不看好我,认为我不足以接任他父亲的这个将军的位子。” 赵无疆颔首,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太过常见,尤其是拥有不俗的威信且有大批追随者的人,就算本身没有太多对权势的想法,手下人也会推着他前进。 并且能拥有不俗威信和追随者的人,一般实力都比较强大,这样的人,又怎么甘心一直屈居他人身后? 不过如今看来,赵延嗣也算的上理智,虽与独孤天青不合,但并未近一步激化矛盾。 赵无疆搓动手指,眼眸愈发深邃,沉声问道: “天青兄,关于渗透进钜北城的谍子一事,你又掌握了多少信息?” “信息太少。”独孤天青摇头,面色凝重道: “之前试图谋害我的人,都留了后手,根本没有盘问的机会,也就得不到太多信息,只知是南疆的人。 如今钜北城,甚至军帐中,应该还隐藏着一些谍子,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暴露,对钜北城予以沉重的一击。” 赵无疆眸光幽幽,手指越搓越快,他心思翻涌,用他经常使用的思考法之一代入法,来想这个问题。 如果他是南疆的谍子或是北方草原的谍子,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会做些什么? 出手的时机和要做的事都很重要。ap. 如果我是南疆的谍子,之前的动手加上最近能够捕捉到的一点蛛丝马迹,那么基本可以确定独孤天青蛊毒侵身,甚至无法祛除,那么这自然是一个好时机,我应该怎么去做? 是等待独孤天青死去?不,这样太过缓慢,万一独孤天青能够硬抗或是医师们能救助或是有拖延毒发的方法呢? 我既然潜藏在军中,就应该对钜北城有不少了解,那么有什么可以加以利用的呢? 比如,中郎将赵延嗣与独孤天青不合,是不是可以利用?利用中郎将对独孤天青出手。 可以在赵延嗣身旁煽风点火,同时在军中散播独孤天青将要病倒的消息,来一点点制造军中的哗乱。 这样既可以削弱钜北城将士们的军心,也可以逼迫赵延嗣动手,无论赵延嗣是想要稳住军心还是为了扳倒独孤天青,他必然会动手! 只要赵延嗣动了手,独孤天青死了,那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再散布谣言说那赵延嗣谋反作乱,制造军中混乱,那大夏钜北城岂不是从内部就能瓦解? 就算退一步来说,独孤天青没死,那么中郎将赵延嗣的举动,也会将两人之间的嫌隙扩大,届时矛盾激化,钜北城必会陷入混乱,草原王庭便可趁此展开攻势。 这是其一,我若是潜藏多年的谍子,除了可以利用赵延嗣,还有什么时机可以利用? 战事爆发之时,必然也会是关键时机,我又该如何做,才能让钜北城损失最大化? 嗯......赵无疆眼眸幽深似海,思绪翻飞。 粮草! 对,粮草!只要我能在粮草辎重上做手脚,那么便可以以最小的气力去削弱钜北城将士们的战斗力。 而粮草,必然涉及守关军火头营! 第451章 山人自有妙计 赵无疆打了个响指,坐直了身体,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独孤天青见赵无疆陷入沉思之后就并未开口,如今又见到赵无疆这般举动,有些诧异,无疆兄这是想到了什么? 赵无疆嘴角缓缓扬起温和笑意。 火头营负责守关军的后勤事宜,平日里接触各营帐的兵士兄弟们最为频繁,也是最适合煽风点火散播谣言的,同时也能最便宜地在粮草辎重上作手脚。 所以火头营至关重要,我若是谍子,必然会优先渗透进守关军中的火头营......赵无疆心绪缓缓收拢,他看向独孤天青,认真道: “天青兄,我要一份火头营兄弟们的名单,越详细越好。 另外,你能否派遣信得过的人,近日多悄悄打探火头营的一些动静?” 独孤天青疑惑,有些想不明白此举的作用,但既然是赵无疆开口,他肯定是万分信任的。 赵无疆未雨绸缪的本事,他可算得上是深有体会。 之前若不是赵无疆警醒并赠予他灵丹,他恐怕如今已经是深埋边关的尸体了。 “我们还得先下手...”赵无疆思绪与谋划如潮水一般涌来,他郑重万分对独孤天青沉声说道: “天青兄,你再派人,去隐晦地散布一些消息,就说你疑似身中剧毒,病入膏肓...” “这是?”独孤天青皱眉: “这岂不是会让军心动荡?” 赵无疆语重心长,认真解释: “动荡的根本,不在于一些言论,而在于言论背后,大家意识到或是认为将要发生的事! 将士们听过隐晦的言论,认为天青兄你将病倒,自然会动荡一番,但只要你在关键时候站出来,证明你安然无恙,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我们散布的是谣言,是隐晦的消息。 而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主动权要在我们自己手中,与其让他人散布谣言捏造事实,不如我们先一步打造他们想要的局面。 就算局面也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局面是我们打造的,掌控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其二便是,要引蛇出洞,只要消息隐晦地缓慢地散开,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必然会进一步煽风点火开始出手。 只要他们动了手,我们便有迹可循,将他们揪出来!” 独孤天青沉思,他知道赵无疆口中说的“他们”是潜藏在钜北城的谍子,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可用。 可他心中还有忧虑: “赵延嗣若被手下人推着闻讯而动,那他岂不是要被谍子加以利用,他一旦出手,就是做实了他与我不合,想要取我而代之的事情。 铲除了谍子,但也将我与他的事暴露在军中兄弟们的眼皮下,岂不是钜北城将会陷入内战的忧虑之中?” 赵无疆缓缓摇头,独孤天青熟读兵法,读是读了,但没怎么读进脑子,没有读透,不会完全活学活用。 想要解决赵延嗣这条线,极为简单,只需要用到一个典故罢了。 他身躯微微前倾,在独孤天青耳旁认真万分地说道: “天青兄,这件事,我有办法,到时候,你就......” 独孤天青原本擎着忧虑的脸颊缓缓涌上一抹惊色,他骇然地看向赵无疆,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为人婉转通透。 赵无疆想出来的办法,他光是听听,就已经能够想象将来一些出人意料的场面。 第452章 醉生,梦死 独孤天青与赵无疆商议之后,就去安排信得过的手下。 而赵无疆终于得到小憩。 初一至初三,风尘仆仆大雪漫天。 他倒是没有过多疲惫,只是可怜,马儿未得好歇。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一个怜悯世事又时而凉薄之人。 他有大义,又有自私,心中有着牵挂,所以时而有些优柔寡断,时而有些杀伐果断。 矛盾在他身,如世间几乎所有人一般,每个人都是矛盾的。 至于无瑕无垢或是心思纯粹,世间又有几人? 有人在迷醉中生存,而他在清醒中游走于死亡之间。 他就这样坐在一张靠椅上,闭着眼眸沉沉睡去,他微微仰着的头颅,似乎是在质问这苍穹。 他梦见了战事终于发生,但很快又停歇下来,天下又恢复了太平。 他梦见了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出生,是个女孩。 他在梦里笑了,笑得喜上眉梢,女孩好呀,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他又梦见了他终于画完了一百零八章云篆破妄符,他可以用这些符箓去祛除轩辕靖身上的诅咒了。 可他被无数人阻拦,群敌环伺之下,他听见一声苍老敦厚的声音: “孩子,你不该救她!” 他在所谓的大义与自私面前,又该如何选择? 他在梦里听到了许多许多的声音: “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大夏好...” “这是她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你挣脱不开的!” “就这样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必呢?” “做人要有敬畏之心...” “......” 他没有过多的回答,只是在梦里,他死了。 醉者生,醒者死!醉者为奴而生,醒者奋战而死! 与此同时,万里江山以南,岭南的剑冢,有无数飞剑悬空,嗡鸣颤响。 一老者亦沉睡在梦中,于苍茫的天地间,对着擎天的神像一剑挥出。 “吾有一剑,可梦中斩神!” ———— 大夏东境,云水州,人宗。看書菈 人宗道首江湖神算子张临道正与徒儿杨妙真坐在人宗各峰之间的一座栈桥上,师徒俩正在闲谈。 云朵仿若触手可及,在山峰间聚散漂浮。 张临道依旧穿着那身破旧道袍,丝毫没有仙风道骨的样子,他伸了伸手,笑着问道: “傻徒儿,如果师父有一天要死了,你会不会救师父?” 杨妙真如青莲一朵,毫不迟疑: “会。” “那如果救师父,你需要面对不少你目前难以匹敌的强者,你还会不会救师父?”张临道笑意温和,玩世不恭。 “会...”杨妙真没有过多犹豫。 “傻徒儿...”张临道敲了敲杨妙真的额头,似是责备,但眉眼有着温和笑意: “那如果救师父,会有许多人因此死去呢?” “嗯...会...”杨妙真容颜绝美,山风吹拂,她道冠下的青丝随风飘摇,认真说道: “你是妙真的师父,对妙真有养育之恩......” “好了好了...”张临道含笑挥了挥手,眸光幽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傻徒儿,你不应该救。” “难道我不救师傅就是对的吗?”杨妙真美眸一蹙。 “也不对,都是错的。”张临道遥遥看向北方,似乎透过天地苍茫雪花万两看到了一位沉睡的男子,他笑了笑: “你不救师父,是一件应该做的错事。 而你救师父,是一件顺从本心的错事。” “怎么都是错的呀?”杨妙真不解,但她知道,师父道法高深,算无遗策,这样说一定有道理,不过是她参悟不透。 她秀眉愈蹙愈深: “那怎么做,才是对的?” 第453章 命数如织 听到徒儿的疑惑,张临道眼眸微垂,眸光深邃。 他一袭破旧道袍在身,像是天地间漂浮的一粒尘埃。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对或错的一面,只有应该做,或是选择怎么做。” 他摊开有些粗糙老茧的双手,双手中银白的流萤游动,在他手中勾勒出两张以虚空为载体的符箓,符箓银光四射,隐隐有雷霆之势。 师父的话让杨妙真陷入沉思,她明白过来,师父其实侧面在问她关于赵无疆要救大夏皇帝的问题。 大夏气数将尽,赵无疆要救大夏的皇帝,就要面临诸多天阶强者的阻拦,四面楚歌。 就算赵无疆成功祛除皇帝的诅咒,也救不了气数将近的大夏,更会惊扰沉睡的存在。 杨妙真没见过那所谓沉睡的存在,那个师父们口中说的“祂”。 但杨妙真清楚,沉睡的“祂”非人力可抗衡。 “傻徒儿呀,其实老道我呀,以你师父的身份举刚才那个例子是不恰当的。” 人宗道首张临道温和笑了笑,双手合十,将两张银光流淌隐有雷威的符箓合在一起,掌中璀璨的银芒迸发,他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但他的笑意却是愈发温和。 “赵无疆这个娃,一定会顺从本心去做他选择的事,他身上有我人宗真正的道义。” 张临道缓缓摊开双手,一张以闪烁的雷弧为载体的银光符箓出现在他手中,正是方才两张符箓的结合体。 他摊手向着天穹一抛,堆叠的云层中闪过一道银白的雷弧,转瞬而逝。 而他手中的符箓也化作流萤,向着遥远的岭南飞去。 他这才叹了口气,揉了揉手腕,意味深长道: “所以这个傻小子,才会是我傻徒儿将来的道侣。” 有的感情,是自然而然日久生情,有的感情却是强行拉的一根红线。 比如赵无疆与他张临道的徒儿。 但张临道不会将此事告诉徒儿杨妙真,更不会将更深的消息透露出去。 有些天机,不是如今的杨妙真有能力知晓的。 承受天机,需要的是自身的实力,以及命数。 就算是命数如织,网罗天地的他,也在这么多年的布局与窥探天机中,命数破败不堪,千疮百孔。 他是人宗道首,选择走入人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消散在人间。 他是真的要死了,也是真的需要有人来救。 可他不希望有人因为救他而丧命。 他只能在将死之际,在一切将要崩塌之前,为自己的徒儿,为人宗的门人,谋求一个最大的因果可能。 “阿弥陀佛,无所谓,生与死轮回不止。”他在傻徒儿杨妙真诧异的眸光中,念了佛号,又念了句道号: “天尊无量,道法自然。” ———— 北境风雪不停。 赵无疆梦已醒。 他一觉醒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隐隐有一抹心悸还停留在心头。 他怔怔凝视着昏暗的房中,自己面前的一张脸庞。 这张脸庞说不上贼眉鼠眼,但嬉笑的模样,多少有些猥琐。 浓眉搭配尽力圆睁的小眼,胡子拉碴,脸上还有三两处刀疤,赵无疆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好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 “诶,赵兄弟,你醒啦?”宋章小眼对大眼,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 赵无疆晃过神,才想起,此人是钜北城守关军中的校尉宋章。 宋章明白赵无疆多半是奔波太久没有歇息,太过疲乏。 他挠了挠头,尽管房内如今只有他与赵无疆两人,他还是压低了嗓音,咧嘴笑兮兮说道: “赵大人,我带您去吃饭。” 第454章 兄弟,喝花酒吗? 赵无疆微微颔首,缓缓舒展剑眉,他慢慢将身姿从瘫靠调整成端坐,心中有疑惑之处,宋章说吃饭时怎么神神秘秘贱兮兮的? 宋章见赵无疆颔首,喜笑颜开,苍蝇搓手,满怀期待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走走走,赵兄弟,快,北园风光我已经设好了一桌小宴。” “不是将军府上有吃食或是去营帐与弟兄们一起吃饭吗?”赵无疆疑惑,北园风光,这名字一听总有一种莫名的耳熟感。 “哎哟,赵兄弟,你妙手排毒的事儿,我都听两位李医师说了,这等功劳,肯定要犒赏宴请你呀。 何况将军也说了,要为你接风洗尘。 军帐里的伙食还算不错,但跟钜北城内的北园风光比,啧,肯定是要差一些。”校尉宋章又嘿嘿一笑,在赵无疆耳旁低语: “何况不能只吃饭呀,难得有客降临,不得喝点小小的...花酒? 你也别担心什么军规,我们终日守着钜北城,退一万步说,就算没功劳,也得有苦劳吧? 打了这么久的仗,并且可能马上要打仗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就享受着一次,诶,走走走...” 赵无疆被宋章拽着向将军府外走去,独孤天青这个时候还没归来,应该是在处理钜北城的事宜或是在宋章口中的北园风光中等待。 宋章一路说个不停,这也是赵无疆第一次感受到独孤天青口中的大嘴巴宋章的威力。 就像一个憋久了的话痨。 宋章竹筒倒豆子,满脸笑意: “赵兄弟,你知道吗,虽然独孤将军来了钜北城才半年有余,但是我宋章和他可是推过屁股的交情。” 推屁股,好家伙......赵无疆温和笑意,若真是推屁股的交情,那交情证明是真的不错,一般的关系绝对推不了屁股。 “但是...”宋章笑意愈来愈甚,他神色有些得意: “别看独孤天青是将军,但论那方面的功夫,他可万万不及我这个校尉。 我偷偷跟你说啊,他呀,就只能坚持不到半盏茶...” “就这么一点点...”宋章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露出一点缝隙: “而我...” 他又用手比划了一个一臂宽的距离: “起码有这么久...” 赵无疆揉了揉眉心,不好发表意见。 这消息如果宋章不存在吹嘘夸大的成分,那可就是真的劲爆。 “当然,这也怪不得独孤将军......”宋章感慨一叹,得意溢满脸上。 作为吃瓜群众的赵无疆有些狐疑。 宋章嘿嘿笑道: “赵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与独孤将军呀,玩得是一种类似轮盘的游戏... 怎么说呢... 嗯...就是姑娘们背对我们围成一个圈,我们在圈中,诶...轮番上阵...” 俄罗斯转盘?玩得这么花吗?赵无疆靓仔语塞,独孤天青看起来这么沉稳一个男子,居然这么会玩? 难不成是守卫边防太过枯燥寂寞? “怎么样?有没有一丝丝意动?”宋章冲赵无疆挑了挑眉,脸上都是坏笑: “没玩过吧? 赵兄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赵无疆微笑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他也玩过这个游戏,和苏画衣顾南鸢以及李蝉溪三姐妹玩过。 三姐妹各有千秋,都是人间尤物级别。 不过他与苏画衣三人,是情欲,有情有欲。 而宋章所说的和独孤天青一起风月,更多的是欲望。 并且赵无疆心中多少有些心理洁癖,不能接受宋章所说的这种。 至于评判指摘宋章与独孤天青? 他也不会去管这种他人事。 第455章 过往藏着故事 钜北城是大夏最北边的一座城池,守城的将士们若无诏命,数年乃至十数年都不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来到这座严寒边关,苦倒是算不上,但终日提心吊胆背负压力,却几乎是每一位将士们都在承受的。 还有寂寞与压抑的欲望。 这也是为何诺大的钜北城边关,会有三处风月之地,北园风光,春来小院,金梧桐楼。 守关的将士们发了军饷,有的会邮寄回家,有的会积攒起来,有的则会来这三处风月之地排解寂寞。 并且钜北城内的风月之地,不同于大夏其余的地方。 在其余地方,前往风月之地的人中,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官家老爷,亦或是贩夫走卒,或多或少都对风月之地的姑娘们有轻视鄙夷之心,认为她们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而在钜北城,小兵小将和城中百姓都对这三处风月之地的姑娘们多有尊敬。 是一种平等和谐又Yin欲满园的关系,这种关系导致的氛围有些奇异,是初次踏入钜北城的外人难以理解的。 就连独孤天青最初,也不能理解,因为他刚来之时,发现军中不少兄弟们都对风月之地的姑娘们有着尊敬,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礼节,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重。 军中的兄弟们会用敬词,会在你侬我侬时格外温柔,就像是铁汉柔情。 什么“xx姑娘,我可以加快速度吗?”“要不xx姑娘,你在上面,劳烦受累。” 起初独孤天青对于这种关系氛围很不能理解,但后来,他正式接任将军之位后,了解了钜北城的一些过往。 就比如钜北城的城墙为何那般之高,高达十数丈。 一切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皆是源于这座城池过往的经历。 就跟人一样。 在数十年前,钜北城的城墙不过五六丈,北方草原的强者骑乘雪狼飞掠过城墙,闯入钜北城大开杀戒。 这一惨痛经历过后,钜北城重新修筑了防御工事,也就有了如今高耸的城墙。 但在这一场惨痛经历之中,还有许多故事,有的微不足道,随时间淹没,有的一直流传到现在。 当年,草原王庭的强者骑乘雪狼闯入钜北城大开杀戒,无数百姓奋起抗争,都倒下血泊之中。 当这批强者想要残杀一处殿宇小屋内的躲藏的两百多位孩童时,站出来了一批女子。 这批女子正是风月之地的姑娘们,她们为了保护这些孩子,一位一位前赴后继慷慨赴死,拖延了敌人的进攻,让守关的将士们得以整备赶来,将敌人围困杀死,解了钜北城之忧。 也是这一场经历之后,钜北城的军民改观了最初的看法,对她们怀有尊敬之心。 尊重她们的活计,尊重她们的为人。 赵无疆听完宋章讲述这场前因后果之后,心中一叹,想起了那句“位卑未敢忘忧国”。 想起了他的家乡,在那颗蓝星,那条巨龙之躯的华夏上,近百年内也曾饱受过他国的侵略。 是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人,无论之前身份有何低微或是家道殷实,多选择前赴后继开始救国。 战争胜利之后,国度踏入复兴之路,又遭遇各国列强虎视眈眈,阴险狡诈的毒计层出不穷,想要让巨龙再次沉睡。 满目疮痍的巨龙在打压中还是腾飞翱翔,可想要亡我族心者太多... 第456章 听说 这些敌国之人,开始渗透,开始煽风点火,开始乱带节奏,想要离间国人爱国之心,想要造就国人之间思想不同的对立,从内而损耗泱泱华夏,扬他们霸权之心。 赵无疆心中呸了一句,他想说鹰犬与二狗子比坠入风尘的人要脏无数倍,至少坠入风尘的人多是无奈,而鹰犬与二狗子是无耻。 妈的,无耻到他无疆都看不下去了,鹰犬是鹰偏做狗,反正怎么的都不是个人,更不是个东西。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呀,现实中往往都是谣言绕过智者。 太多人被谣言和煽风点火的言论所裹挟,没了自己的想法,无意间跟着推波助澜。 而那些冷静的人,更多时候时候只能无奈看着,看着身旁的人陷入节奏中,他想要说点冷静的话,可又容易被失去理智的人对准矛头。 赵无疆心中叹息担忧着那个遥远的家乡,与宋章步入热闹的人流。 同时,在钜北城守关军中,有一则被“隐瞒”好些时日的消息,在军营中悄然散开。 “听说了吗?独孤将军在前几天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两位军医都去看过了,你猜怎么着?没辙!” “啊?独孤将军岂不是生死堪忧?请城内的严医师看了吗?” “看了,依旧束手无策,将军每天都在强撑呢,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病倒。” “不会吧?午时我还看到将军呢,气色挺好...” “强装的,身中剧毒,难以根除,只怕会命不久矣...” “啊?” “......” “听说了吗?将军中毒快要死了!” “真的假的?你胡说八道,当心军法处置!” “真的,我听王老六说的。” “王老六说的?嘶......” “......” “听说了吗?将军死了!” “嗯?你他娘的风寒外邪入体是吧?我听到的怎么是独孤将军身中剧毒快要病倒了?” “嗐,差不多...” “差多了!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两位军医想到诊治的方法了呢?” “嗯,有可能,嘿,龟怂,你说万一独孤将军倒下了,会不会由赵二郎来...” “诶,别问我啊,不知道不知道!” “哼,龟怂,要我说,多半是,那赵二郎呀...” “滚滚滚,我不听啊,别说给我听!” “......” 军营之中谣言四起,各营帐小兵小将们私底下讨论着,谣言也在迅速散开。 传到了各方势力的耳朵中。 中郎将赵延嗣正在打拳。 他每日只要有空闲,都会修炼他那套拳法,拳法是父亲留给他的,叫做神龟拳。 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他总笑称这叫王八拳,后来父亲走了,他便笑不出来了。 他方才又听到了手底下的汇报,汇报中的消息说,钜北城各营帐中有兄弟发现了独孤将军病入膏肓药石难医的消息。 如今这个消息在各营帐中蔓延,钜北城守关军的军心已经开始慢慢动摇。 赵延嗣拳法虎虎生风,一拳拳打得空气呜呼哀哉呜呜求饶,他像是在撒气。 他气愤独孤天青将要病倒的消息,这意味着,独孤天青倒下,钜北城守关军军心将又要涣散一段时间,这对于钜北城来说根本就是个坏消息。 他虽与独孤天青有嫌隙,但他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 可他骗不了自己,先是火头营的兄弟们有人透露相关消息,如今又有其他营帐的兄弟们揭露,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 他必须得早做打算,必须得赶在独孤天青倒下之前,正式接手将军府。 第457章 谣言绕过智者 赵延嗣确实希望自己接过父亲的衣钵,坐上钜北城守关军将军的位子。 但是他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去坐上这个位子,会显得他来路不正,同时又会让军心没有那么稳当。 可事到如今,他必须得如此做,去逼迫独孤天青交出这个位子,交出所有的权柄与事宜。 要不再等等吧,等事情真正确认,那时独孤天青也怪不得我......赵延嗣又狠狠锤了空气一拳,空气破碎。 “等?等什么?不用等他了,他不会来的。”北园风光二楼雅阁内,独孤天青拽着宋章就要往里屋走去,他不仅仅要排毒,还要泄火。 赵无疆在不远处喝酒,向他们举杯示意。 宋章满脸写着“这事儿不叫赵无疆一起会不会显得我们不地道”的模样,大着嗓门儿: “赵兄弟,你真不一起来吗?” 赵无疆微笑摇头,他来喝酒,但不采花,毕竟他所遇的女子皆不俗,寻常的花儿已经难入他眼。 何况他在独孤天青眼中还是太监的身份,这个身份目前还没到揭露的时候。 独孤天青也正是基于赵无疆的这个隐藏身份,所以并未像宋章一样让赵无疆一起玩轮盘。 同时他也心照不宣,并未给宋章透露赵无疆的这层身份。 哪知宋章挣脱开独孤天青的大手,嘿嘿笑着跑向赵无疆,苦口婆心的劝道: “赵兄弟,你知道吗,北园风光内,可是有草原王庭的姑娘哟。 啧啧,那一条条大长腿,都能夹死人,并且她们欢声叫唤时,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懂,但是却别样的带感,你真不试试?” 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异域风情他也见过,并不稀奇,宠幸拜月公主时,有时候拜月公主心神失守,也会说些他听不懂的拜月国语言,咿咿呀呀压抑着喘息。 听不懂但不妨碍有感觉。 就像他以前借兄弟电脑里的学习资料观摩的时候,那些什么雅蠛蝶一库咳磨姬,他听得懂吗?他听不懂。 有感觉吗,有。 “不解风情,唉。”宋章叹息,很快眼眸露出老兵油子特有的狡谐,右手两指并拢留出一丝缝隙,放在身前,坏笑道: “你不会也是这个吧?所以不敢亮出来? 我告诉你,没事儿,独孤.....” “宋玉祥!!!”独孤天青厉声怒喝,打断了宋章继续说下去,甚至情急之下,唤出了宋章完整的名字。 宋章,字玉详。 宋章悻悻然在裤腿上擦了擦手,随后对着赵无疆指指点点: “赵兄弟,我先去了啊,但我不管你玩不玩,反正下一次,你请客。” 赵无疆干咳一声,缓缓点头,觉得宋章这个钜北城校尉,为人倒是有趣。 宋章脚步轻快,与独孤天青进了房间,早有五位姐姐等候,宋章一般喊北园风光的姑娘们为姐姐,尽管宋章看起来足以当她们的爹。 没关系,各论各的嘛。 赵无疆饮下一杯酒,酒是苞谷烧,尤为得烈。 烈酒入腹化作火,他心间燃起燎燎狂傲,零星的郁结之气也被酒火燎灭,烟消云散。 而在钜北城守关军各营帐中,谣言如星火,越燃越旺。 李时茂与李伯诚两位军医见状,担心军心因此散乱,连忙出来辟谣。 说将军已经得到了救治,将要痊愈,各位兄弟千万莫要被他人蛊惑。 可谣言往往绕过清醒的人,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军中的兄弟们反而愈发相信独孤将军将要病倒的消息。 而这一些,都在赵无疆的预料之中,他还预料到了那些隐藏谍子的想法与做法。 第458章 二五仔 火头营。 火头营是钜北城守关军中的营帐之一,主要负责的事,是守关军中的后勤,粮草辎重等等。 李二五,火头营中的老人,七八年前,就一直待在火头营中,兢兢业业,少有纰漏地做着后勤事务。 如今已是火头营的二把手。 据说李二五的家乡来自岭南某个乡某个小山村,离钜北城有千山万水的路程。 他初入伍时,说话有一股子怪味儿,军帐中的弟兄们大多来自西北或是东北,笑称李二五的口音像是岭南人,音调里多是弯弯绕绕,像是水乡的小姑娘一般扭捏。 从那以后,李二五似乎受到了打击,便很少再说话,只是埋头踏实地干活。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二五原名不叫李二五,他也不是岭南人,更不是大夏王朝的人。 他来自南疆,是南疆训练多年的谍子,付出了不少代价,才穿过大夏南境的封锁线,一路来到大夏北方。 他的大夏官话说得还算标准,几乎听不出是南方苗疆的人,只是学的时候,参照的大夏岭南人氏,多多少少有了口音。 且这份口音还算正常,只是他作为谍子,有些害怕,心中更是谨慎。 害怕军中有岭南人氏存在,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近些年愈发沉默,只是埋头苦干,收集情报,等待上级发布命令,让军中与他一同潜藏的几位同胞早日完成任务,荣归故里。 可李二五,在北境入冬没多久,就与上级断了联系,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上级抛弃了他们? 那这些年的准备又是做什么? 就在李二五焦急不已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家乡万里迢迢隐秘传达的消息与任务。 他的上级死了,死在了大夏皇宫。 这让他很是不解,因为他隐隐得到过消息,上级可是大夏皇室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怎么会死在皇宫呢? 而任务也很简单,出动这些年潜伏的人,一定要铲除新上任没多久的独孤天青。 李二五算了一下,最初潜入大夏钜北城守关军军帐中,一共有二十二位同胞,加他一共二十三人。 随着二十三人就位,苗疆也不再派遣谍子,一是在筹备大战与部落祖仙的苏醒,而是害怕再次派遣谍子会增加已就位谍子被大夏发现的风险。 并且随着大夏筛查与封锁愈发密集,他们这些被派往北境钜北城的谍子,就像是一根放飞天穹的风筝,而持线人,就是出生于大夏并且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上级。 二十三人,这些年有五人死于战场,毕竟要隐藏身份,跟草原王庭干起来了,总不可能不上吧? 只怪这五位同胞命不好......李二五手中拿着账册,清点着物资。 有四人,死于老将军的那场局,算是以四条命换了大夏一位坐镇钜北城的将军之命,倒也算划算。 另有九人,则死于此次对独孤天青下手。 明明独孤天青比老将军实力要弱,又没老将军老谋深算城府深厚,但这一次,却折损了足足九位,都没能将独孤天青拿下。. 李二五想不明白,独孤天青哪来的预警之心?莫非是整日提心吊胆的活? 他更不想明白,独孤天青又凭什么能够抵抗特制的蛊毒到现在还没死的? 还是说,有人给予了独孤天青帮助? 只剩下七位同胞谍子的李二五这段时间每每想起,就气得牙痒痒,若让他知晓是谁帮助了独孤天青,他必将此人手刃,并且千刀万剐。 第459章 计划与变化 作为失去了持线人的风筝,李二五这个谍子,却依旧没有放弃他在离开南疆时,对母亲许下的诺言。 他要为自己的族人,将大夏王朝撕开一条裂缝,他不会辜负母亲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养育和部族的栽培。 他李二五,要成为所在部族的荣耀! 所以对已经有退却摆烂之心的三位同胞,他嗤之以鼻。 并且,他通过蛛丝马迹,发现独孤天青并非完全安然无恙,有极大可能无法排除蛊毒,在死撑着。 随着这几日,他终于在两位军医脸色变化上,确定了军医和钜北城的老医师对独孤天青的蛊毒束手无策的事实。 否极泰来......李二五当时心想,大夏这句古语说的真好。 于是他心中有了谋划,联合剩下还在坚挺的四位同胞,小小的散播了一下言论,试着向钜北城守关军这座池塘扔一块石头,看看水花的大小。 他原本打算再多一两日,就加大煽风点火的程度,让本就与独孤天青不合的中郎将赵延嗣,代替他们去试试深浅。 而李二五只需要在后边,慢慢煽着风点着火,等待有利于他的时机到来即可。 而他完全坐得住,哪怕此次并未取得他想要的效果,他也还有在战争到来时,对粮草辎重做手脚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谋划,他不相信会真的全部毁于一旦。 终于,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皇天不负有心人! 对,皇天不负有心人......李二五此时渐渐能够感受到大夏源远流长的文化,非历史沉淀,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古语? 可不成想,很快,他与他的同胞,就迎来了正好的时机,各营中,有人揭开了独孤天青将要病倒的消息。 也许军营中有些人会依旧认为这是谣言,但是他李二五却知道,这是真的! 家乡的蛊毒,是大夏的人可以抵御的吗?任你独孤天青体魄再强劲,还能与部族的长老一样强吗? 死,都得死! 这个消息让李二五心中燃起了熊熊火光,他仿佛看到谋划一一实现的场景,他仿佛看到了钜北城的崩塌,草原王庭的长驱直入,他的部族联合其余部族,一同进攻大夏王朝。 南北夹击之下,这个古老的国度,这个与苗疆有世仇的敌国,将覆灭在烟尘中。 而他的族人则占领大夏的半壁江山,休养生息后蓬勃发展,随后再吞并草原的蛮子与东海那边的矮子,一跃成为雄踞一方万国来朝的国度。 而他,将成为母亲的骄傲,部族的荣耀! 而这一切,只需要他与几位同胞,再推波助澜一把如今散步的谣言就可以了。 他已经有了如何制造对立,激化矛盾,彻底动摇钜北城守关军军心的计划。 ———— 计划赶不上变化。 独孤天青此时有些颓然,他原本计划鏖战小半个时辰,但仅仅一盏茶,他就在五位北园风光姐姐们的攻势下缴械。 而反观校尉宋章,像个老流氓,嘿嘿嘿不知是Yin笑,还是在嘲笑。 病未愈,身体欠佳......独孤天青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便穿衣离开了房门,剩下宋章一打五。. 他刚走出房门,就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因为赵无疆用略带疑惑,诧异,不解,惊讶,层层递近又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他: “嗯?天青兄,这么快就好了?” 第460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谣言,如风雪一般,弥漫在钜北城守关军各营帐之中。 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不同于最初参与讨论的人数较少,现如今的讨论者,愈来愈多。 也不同于最初对独孤将军的疑惑和担忧,现在的各营帐中,多了一些更为激进的声音。 “独孤将军居然真的要病倒了?” “可不是吗?兄弟们都在说呢,总不能空穴来风吧?” “可两位军医不是都站出来辟谣了吗?” “那哪里是辟谣呀,分明是隐瞒我们许久,见如今势头不对,急了,就站出来解释,若真要解释,应该将军出来解释才对,他们俩解释有什么用?” “嘶...” “我看是将军真的病入膏肓,这几天都是强撑,如今有些撑不下去了。”看書菈 “不可能吧,我听一些兄弟们说,将军昨日还去了北园风光呢?” “去了多久?我可听说,将军在姐姐们的房中待了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军身体不行了! 去北园风光,只是想在倒下之前,多尝尝一些滋味...” “这....” “......” “将军一直隐瞒病情,虽情有可原害怕咱们担心,那个什么军心要动摇一些,但是他就没想过他如今病得不轻了,要再这么隐瞒下去,万一突然没了,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这样说就是不负责!他倒下了,守关军各营帐的兄弟们怎么办? 想当年,老将军病倒,都未隐瞒,而是选择让大伙儿知情,他独孤天青如今却选择隐瞒,一旦出了意外,京都派遣坐镇者都来不及,我们大伙儿怎么办?” “嘘...小点声,唉,不过也是,将军这做法,多少有些不负责。” “......” “那赵延嗣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优柔寡断? 要我说,就该直接强行接手独孤将军的事务,只要有个领头人,大伙儿都安心不是?” “说不定独孤将军和赵二郎已经上书了朝廷,朝廷正在派遣人马?” “那也得赶紧转交事务不是吗?真要等到一命呜呼了,什么都来不及交待? 我看呀,一个缺少责任又舍不得自己的位子,一个有心没胆窝窝囊囊...” “少说两句...” “好多兄弟们都这么说,怕什么,怂货!” “......” 各种谣言在军中满天飞,有担忧独孤天青的,有指摘独孤天青不负责任的,有暗讽赵延嗣优柔寡断不会把握时机的,言论越来越驳杂。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经过两日,各营帐弟兄的主要言论,已经变为两派对立。 支持独孤天青的认为独孤天青此举情有可原,重病一定会好起来,你赵延嗣想要觊觎这个位子,你敢吗? 支持赵延嗣的则认为独孤天青缺少责任感,不把大伙儿当兄弟,什么事儿都瞒着,又不是什么战事密令之类的,远远不及赵二郎坐将军的位子,大伙儿都知根知底。 而赵二郎那也不是优柔寡断,而是于心不忍。 两派争论不休。 他们不知道的是,群众里面有坏人,在煽风点火,引导他们的言论。 如今的他们不断被裹挟着作为伤害自己人的利器。 谍子李二五与几位同胞满是欢喜,这两天他们顺风推动,虽然有些抛头露面,但成效却是极大,目前钜北城守关军中的形式,让他们颇为满意。 剩下的,只需要让这两日愈发恼火和安奈不住的赵延嗣动手“夺权”,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第461章 大雨里百鬼夜行 只要赵延嗣一动手开始“夺权”,那么无论独孤天青能不能从蛊毒中挺下来,守关军也会短时间陷入内乱,甚至乱到难以停歇。 身在局中,又有几人能够看清全局,执掌一切?李二五与同胞们混在争论的人群中,满是得意与讥讽。 ———— 大雨里百鬼夜行,赵无疆混在其中,比鬼还要高兴。 今日天启六年,甲子,正月初五,宜祭祀,入殓,破土。 言论在军中爆发了整整两日有余,似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两位军医急得短短两日仿佛老去了两年一般,与其余兵卒做着解释不清的争论,他们疑惑,为什么将军不出来澄清呢? 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你们先不要急......赵无疆在将军府翻看着军中将士们的名单,不断提笔勾画。 这些勾画的人,有的在名字上打了个圈,视为极为可疑,有的在名字上画了个叉,意思是说,杀! 这些人,都是这两日赵无疆在幕后观察,加上独孤天青的亲信汇报的消息,赵无疆推断出来的可能是谍子的人。 打叉的基本上确认就是敌国的谍子,而打圈的就算不是敌国的谍子,也是在这场争论中煽风点火制造谣言最起劲的兵卒,这些兵卒,赵无疆也不会留。 谁会留一个有反心的人呢? 赵无疆最后在火头营的副营长李二五名字上打了个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名单。 李二五?铁铁的二五仔! 赵无疆现在就在等,等什么时候争论要彻底爆发为大矛盾不可收拾,他会在之前,将大矛盾的爆发压下。 同时他也在等,等中郎将赵延嗣站出来“夺权”。 赵无疆这次,不但要解决钜北城守关军中的谍子,还要解决独孤天青与赵延嗣的不合。 无论是握手言和还是选择低头,都必须有个结果。 他眼眸深邃如夜,一手执笔,也手握书卷,像个垂钓的渔翁,坐在这座雄踞一方城池的上空,等待着大雨中的百鬼化作游鱼,咬饵上钩。 ———— “二郎,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赵延嗣军帐。 赵延嗣面色冰冷凝重,身旁的亲信却急得不行,皆怒不可遏。 这两日来,各种对赵延嗣的言论层出不穷,什么优柔寡断,有贼心没贼胆,老虎父亲生了个狗儿子,没血性...... 赵无疆的亲信闻言,气得差点拔刀霍霍。 而赵延嗣心中也愈发难忍,他不想与独孤天青兵戎相见,不想让大家看到钜北城守关军陷入内斗。 但他在这两日下来,愈发有些忍受不住了,他人的煽动,加上他自己心中原本就存在的对独孤天青的不满,也逐渐爆发出来。 独孤天青都要倒下了,他也好趁此机会接过将军的位子,同时稳定军心。 但他又有些忧虑,担忧他被人扣上以下犯上,谋夺军权的罪名。 可如今身旁弟兄们的言语,以及现在的情势,都让他如在弦上的弩箭,不得不发。 良久之后,赵延嗣深深吸了口气,猛然站起身来,甲胄清脆作响,他大手一挥,喝了一声:看書菈 “走!去将军府!” 第462章 收网 当钜北城守关军中郎将赵延嗣带领着营帐的兄弟,前往将军府,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 各营帐有不少兵卒,听闻这个消息,也向着将军府赶去,有人想要助威,有人想要解围。 谍子李二五与几位同胞也兴致勃勃前往将军府,就像是罪犯往往会回到犯罪现场一般,对于他们来说,将军府,将是他们见证自己成果的现场。 他们要看两位军中高层,是如何像小丑一样争斗的。 人群乌泱泱一片,向着城主将军府走去,除了在城墙盯梢站岗的兵卒和在外打探消息未归的斥候,各营帐或多或少都走出了一些人。 而其余的人则选择静待结果。 可就算是少部分人赶向了将军府,也将诺大的城主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当一众将士在喧哗声中赶到城主将军府,他们发现惊奇,独孤将军与一位俊朗无匹的黑袍男子,就坐在将军府正殿的屋檐上,登高似在望远,更像是在等待他们。 并且他们发现,独孤将军气色极好,根本没有半点重病的样子,反而是威严愈加深厚。 也有人推测,独孤将军多半又是强撑的,如今这幅样子,不过是强弩之末。 喧哗声声,独孤天青站起身来,他威深似海,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随后他一改威严,和善向着怒目而视的赵延嗣开口: “二郎,你来啦。” 独孤天青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句“二郎”,却让兵卒内一瞬噤声,难以置信,随后又喧哗起来。 大家都知道独孤将军与中郎将赵延嗣不合,独孤将军又怎么会称呼赵延嗣为二郎呢? 怎么回事?众人心中疑惑,赵延嗣也一愣,随后火气升腾,二郎也不是谁都能称呼的,独孤天青唤他二郎,莫非是想要羞辱他?. 还是,独孤天青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想要交待他一些事情? 一想到此处,赵延嗣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独孤天青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噤声,他有话要说。 他按着赵无疆之前建议给他的措辞,低沉和善道: “本将军前段时间,确实遭女干人暗算,身中南疆蛊毒,李医师与严医师他们都束手无策。” 围在将军府的将士们喧哗冲天,独孤将军真的病了,又是南疆蛊毒,又要病倒了吗? 担忧,惊讶,恐慌......各种情绪在将士们之中发散。 谍子李二五与同胞们混在人群中,表面有些悲戚,内里却是狂笑不已。 赵延嗣皱眉,眼眸闪烁。 “但是幸得京都故友,亦是京都朝堂要员,赵无疆赵大人出手。”独孤天青环视众人,微笑道: “本将军的蛊毒得以排解干净,如今已无大碍。” “什么?”人群中惊呼声炸开,已经无碍了?两位医师不是在说谎,而是真的?那为何独孤将军这些天不出来告诉大家? 他们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赵无疆又是谁?为什么医术高超的李军医以及钜北城的医道名宿严医师两人都束手无策的蛊毒,这个赵无疆赵大人居然可以排解? 明明看着那般年轻,除了一副俊朗的脸庞,身躯也不壮硕,更像个一位翩翩如玉的公子,又怎么会是医术如此强横之人? 李二五心中咯噔一下,直呼不可能! 苗疆的蛊毒,怎么可能被独孤天青身旁那位黑袍男子解决掉? 要知道,他们为了对付独孤天青,此次的蛊毒都是特制的,别说一个年轻人了,就算是大夏江湖上传得声名赫赫的神医张愈,都不见得可以排解蛊毒。 第463章 谋谎 李二五与几位同胞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这赵无疆是谁,之前为何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情报? 既然与独孤天青是故交,那么应该有相关的消息传递来才是。 难道在独孤天青上任之前,这个叫赵无疆的人一直声名不显? 可这般医术,又怎么可能抿然众人声名不显呢? 李二五想不明白,他还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独孤天青依旧在强撑,在诓骗大家,稳定军心。 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独孤天青是真的气色饱满,无论是眼眸深处还是举手抬足,都精气神十足,完全不像身中蛊毒强撑的样子。 李二五眉头紧皱,心中狠狠骂了赵无疆几句,这个该死的赵无疆,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们苗疆的大敌。 不过一切还好,就算独孤天青还安然无恙,如今赵延嗣等人想来“夺权”,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明显就是军中两位高层不合的表现。 只要两人不合,他与几位同胞完全可以再次推波助澜,引发独孤天青与赵延嗣两人之前的矛盾,让大夏军营内陷入明争暗斗。 赵延嗣看着气色红润饱满的独孤天青,心中升起一抹忧虑,忧虑自己今日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 独孤天青再次压下喧闹,语气郑重,蕴含威严道: “蛊毒虽除,但有些事情和人,却不得不除!” 兵卒们一瞬之间噤若寒蝉,独孤将军这话,可蕴含着杀意。 李二五心中咯噔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独孤天青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应该说的是与他不合的赵延嗣吧? 赵延嗣与他身旁的亲信凶光缓缓毕露,独孤天青莫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矛盾揭开? “在老赵将军病逝之前,本将军与赵大人,就已经知晓了老赵将军身中蛊毒的事。”独孤天青感慨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军营之中,存在潜伏的谍子,是老赵将军病逝的罪魁祸首! 这段时间,我身中蛊毒病倒之后,愈发肯定了这个猜想。 是赵大人赶来,替本将军拔除了蛊毒,他能拔除,是因为在得到老赵将军病逝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研制如何破解蛊毒,不让我大夏的将士们再被蛊毒伤害! 我们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大夏将士们的身上,我相信,老赵将军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如此。 所以,为了找出隐藏的谍子,本将军与二郎,两人私下做了商议,制造了不合的假象,给予谍子们可乘之机。” “啊?” 把城主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的将士们惊掉了下巴,什么情况?原来独孤将军与赵延嗣的不合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就为了找出谍子?看書菈 什么是意外?什么他妈的叫意外?这就是意外! 将士们心海都是狂风与惊涛,震惊得无以复加,但转念一想,对,没错,就应该是这么回事。 独孤将军虽来钜北城半年有余,是什么样的为人,大伙儿心中都有些分寸,而赵延嗣又是老赵将军的子嗣,受老赵将军的教导,怎么可能会不顾全大局与独孤将军不合呢?这可是军中大忌。 别说,两人演得还真像,赵延嗣将那种不认可不甘心表现得极为到位,而独孤将军把无奈和忍让又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能被朝堂委以重任的独孤将军,也不愧是老赵将军的孩子,两人为何揪出谍子,正是用心良苦。 而此时,赵延嗣已经楞在了原地,他心中惊骇欲绝,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看向了高处的独孤天青,看到了一双郑重的眸子。 第464章 慈不掌兵 赵延嗣与独孤天青目光交错,他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尽数被咽在了肚子里。 他看到独孤天青眸光中的和善,与微微摇晃的头颅,示意他不要多说。 他身旁的亲信们早就震惊地无以复加,不敢相信这件事为真。 但他渐渐从独孤天青言语之中体味出了别的味道,他慢慢沉默下来,听独孤天青继续说。 而赵延嗣的沉默,也仿佛是作证了他与独孤天青为了找出隐藏的敌国谍子而假意做戏的事实。 众人喧哗愈甚,感叹惊呼。 谍子李二五与同胞们眉头深深皱起,这一切,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独孤天青口中说出的话,完全打乱了李二五的谋划。 他原本想要再次利用赵延嗣与独孤天青的不合,来大做文章,将两人彻底推向对立面,让军营陷入明争暗斗与内耗。 可他万万没想到,独孤天青居然说出这番言辞,仅仅一句话,打破了众人心中的军营内斗场景,也将矛头直至了他们这批敌国谍子。ap. 李二五咽了口唾沫,他感觉病愈之后的独孤天青完全不一样了,说话的条理不再是以威压众人,而是有章法,像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一般。 他悄然将眸光看向了独孤天青一旁,那位唤作赵无疆的黑袍男子,他眸光刚一瞟去,背后就一瞬之间冒出冷汗。 因为他骇然发现,赵无疆在淡淡看着自己。 明明眸光平淡如水,他却感觉如芒在背。 赵无疆深邃如夜的眸子,似乎已经将他看穿,让他无所遁形。 李二五嘴唇微微哆嗦,他想要逃离,可发现脚步仿佛生了根,难以动弹。 他知道,他现在一定要跑,这是作为潜伏多年谍子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他现在不跑,将再也没有机会跑掉了。 他心中拼命嘶吼,终于可以挪动脚步了,可却恐惧地发现,他跑不出去。 四周这些曾被他制造的谣言所裹挟的人,此刻把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也将他紧紧裹挟着,难以走出半步,并且推着他不受控制地向前。 “而在寻找谍子的过程中,赵无疆赵大人,也及时警醒并派人护卫了本将军,还赠与了灵丹妙药,压制了蛊毒。” 独孤天青看着逐渐有些沸腾的将士们,又娓娓道来。 有的话,是赵无疆给予他建议的,有的话,是他发自内心的。 他语气感慨: “若不是赵无疆赵大人,本将军,恐怕已经病倒。 到时候,留下烂摊子一副,对不住兄弟们。 也终于,谍子以为本将军病倒,露出了马脚,暴露了行踪。” 独孤天青在愈发震耳欲聋的喧哗中,掏出了一本手册,看着手册上做着记号的名字,他有些不忍。 因为上面除了谍子,还有一些军中无辜的将士们,这些将士们在此次犯了错,但有些是带兵打仗的好手,杀了有些可惜。 但他还记得赵无疆所说的,慈不掌兵,试图哗乱军营心中反意者,杀,不需留情! 他也是在赵无疆说出那番话后才深刻明白,赵无疆这个始终看起来温润如玉谦和的男子,比他还要来得铁血果断。 独孤天青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本将军念到名字者,即可押往斩刑台,斩立决!” 围观将士们皆心中一颤,打着哆嗦,尤其是谍子李二五等人与赵延嗣身旁的亲信们。 第465章 杀—— “张大富、顾城、李明有、郑羽...李二五...王小六......” 独孤天青每念出一个名字,围在城主将军府的人群就爆发出一阵喧哗,亦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叫声凄惨,不断喊着冤枉,诉说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李二五与几位同胞在人群中抖若筛糠,口干舌燥,心中惊呼不可能。 他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当自己参与推动军中出现的谣言之时,他就已经被盯上了,然后被人彻查了这些年的过往,寻找蛛丝马迹,拼凑出了他谍子的身份。 这两天军中的骚乱,其实就是一场局,一场引他们出手的局。 甚至他心中也清楚,他谍子的身份也许根本没有完全被确认。 但是只要怀疑,只要是在这场谣言战争中,他推波助澜,他跳得越高越激烈,他照样会被一起清算。 就如同独孤天青这份名单上除开他同胞的其余人。 连带清除谍子,将霍乱之人,一并清除个干净。 这就是独孤天青吗?为何以前我没发现他有这种手段,要是早发现,我就不会出手了,会一直隐藏下去......李二五心中已经绝望叹息,手脚已经被身旁那些往日里相处不错的同僚困缚了起来。 他怔怔看着威严的独孤天青,看到了独孤天青与赵无疆眼神间隐晦的交流,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一切,跟这个叫赵无疆的男人有关。 你是谁!你赵无疆究竟是谁!李二五想要嘶吼,可心中的一口气还是卸去了。 除非部族还安排有他不曾知晓的谍子,不然,潜藏在大夏钜北城守关军中多年的谍子,如今算得上尽数覆灭了。 赵无疆与独孤天青没有理会他们的任何狡辩,似乎有一种就算杀错也不会放过的狠辣。 他知晓,自己担惊受怕多年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他猛然回想起那三位因为上级持线人而选择摆烂就此安稳的同胞。 如果不是自己在这次撺掇要求,这三位同胞应该会安然无恙吧,就算日后不会再展开谍子行动,至少会安安稳稳活着,只要活过了战事,等退兵了,说不定还能回到部族之中。 可因为他的抉择,这些同胞都在死亡的名单中。 李二五愈发颓然,心中的一口气一泻千里,他已经无力狡辩,只是想起了临别之际母亲与部族人期许的目光。 好多年了,他有些想他母亲了,越来越想。 李二五的沉默与其余人的嘶吼求饶成了鲜明对比,他们都被人带了下去。 叫得尤为惨烈的,是三位赵延嗣的亲信,他们先是怒吼怒骂独孤天青借此在铲除异己,但见独孤天青无动于衷之后,他们开始向赵延嗣乞求。 他们期许这位他们一直追随的中郎将,能够出言为他们求情,可赵延嗣只是眼眸闪烁,缄口不言。 这让他们分外绝望,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过往,诉说自己的功劳,企图让独孤天青放过他们。 独孤天青确实认可了他们的功劳,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功不抵过。 就如同阎王老爷在说,生前荣耀到了地府又算得上几分? 剩余的将士们不少人发出欢呼,在他们眼中,独孤将军如今安然无恙,并且与中郎将赵延嗣并无不合,这就是他们的幸事。 这意味着钜北城守关军隐忧祛除,他们不必再担心受怕,只需要全力抵御好外敌即可。 还有一些人则叹息不已,方才被带走的那些往日兄弟,也许不全是谍子,但至少,都曾目无军纪。 第466章 原委 骨碌碌,人头落地,血洒斩刑台。 事情告了一段落,围观的兵卒们感慨万千,这两日的喧闹,终于迎来了结果。 只是这结果不是他们的预想,而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同时也安抚下了他们担忧的心。 将军没事,谍子铲除,独孤与赵并未不合,三件事,就是他们的三颗定心丸。 相较于斩刑台的感慨喧哗吵闹,城主将军府则要安静太多。 赵无疆,独孤天青,赵延嗣,宋章,四人围坐在厅内方桌前。 今日有些话,是对各营帐的兄弟们说的善意的谎言,比如赵延嗣与独孤天青合谋做戏揪出谍子。 之所以赵无疆教独孤天青要这么说,实则是考虑了整体大局,是为了让独孤天青与赵延嗣两人之间的不合就此停下。看書菈 在独孤天青今天的说辞中,为了死去的赵老将军,为了以后大夏钜北城的将士们,揪出隐藏在各营帐中的谍子,是必须之举。 其中提到赵老将军,既是真心,也是赵无疆缜密的一环,想要通过赵老将军,来提醒如今的赵延嗣。 同时,将揪出谍子一事,说成是独孤天青与赵延嗣的共同谋划,是给予赵延嗣一份明面的功劳。 你接受,这便是功劳,不接受去反驳的话,功劳不但没有,反而会是罪名。 因为独孤天青说出是共同谋划的时候,其实就是在释放两人之间应该缓和的意见。 反驳告诉兵卒是假的,兵卒会为何着想?独孤将军都主动言和了,你赵延嗣如此作为,是想要如何?再次制造矛盾? 所以于情于理于大义,赵延嗣都会默认独孤天青的说辞,也必须默认。 只要赵延嗣默认,他便有功,更极有可能在日后被各营帐的兄弟们冠上以大局为重,宽厚贤德的名声,对他而言,是好事一件。 同时对独孤天青而言,没了另一位在军中威望不小与自己有矛盾之人的争斗,自己处理军中事务将会成为顺手,甚至还可能得到以前没有的帮扶,这也是一件好事。 而对整个钜北城守关军来说,内部和气安稳,军心会稳定,士气会增长,这更是一件好事。 所以赵无疆才向独孤天青诉说了这个计划,而独孤天青在听闻计划的最初,就已经惊叹不已。 既能铲除谍子,又能解决不和。 赵延嗣在听到独孤天青与赵无疆的解释之后,不由叹笑一声,没有丝毫讥讽嘲弄,而是感慨。 感慨于这个与自己同姓的同龄人,不但医术高超能化解蛊毒,居然如此心思缜密,心中的山河纵横,远超他之上。 感慨于这两位同龄人,心中都有大义,为了大义选择在争斗中退让一步。 而他,更像是捡来了一份功劳。 他有些惭愧,想起了自己平日对独孤天青有些咄咄逼人,可如今...... 校尉宋章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之前他忙于一些事情,没有亲临现场,如今听着赵无疆与独孤天青对赵延嗣的解释,他心中惊涛骇浪。 赵无疆明明是年纪轻轻的翩翩公子,怎么这么老谋深算? 就如同精通纵横十九道的国手,只需落下一子,心中已满是棋路,黑白拼杀尽数了然于胸。 所谓的心中有丘壑,心中有天地,莫过于此。 与赵无疆比起来,他宋章的脸是老天爷拼凑的脸,他宋章的智谋更拿不出手。 还好,老子持久,一般都半个时辰......宋章心中总算找到了慰藉之处,哼了一声,这等功夫,放眼整个天...钜北城,谁人能比? 第467章 相商 校尉宋章心中思忖间,悄然将目光看向了独孤天青,眸光中隐隐有些戏谑与挑衅。 独孤天青感受到宋章的目光,一头雾水。 他心中还在惊叹,惊叹赵无疆谋划的滴水不漏。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赵无疆。 第一次是在父亲书房,见到过赵无疆的画像,看起来像个俊朗的宫人。 第二次是在皇城后宫之中,见到赵无疆时隐隐能感受到赵无疆身上,有着在后宫之中极为特殊的谦和稳重与谈吐不凡。 第三次,则是在这大夏王朝遥远边关的钜北城。 赵无疆的满身风尘与沉稳都让他感慨,如今这一场揪出谍子并缓和与赵延嗣矛盾的布局,更让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赵无疆。 最初听到赵无疆说出谋划,他心中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毕竟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何况有些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当这几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偏差地朝着赵无疆谋划的方向发展时,他独孤天青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他只在京都少数几人身上见过,比如父亲独孤一鹤,比如中书令柳喆...... 这类人心中仿佛自有一幅天地棋局,运筹帷幄。 可无论是父亲还是中书令,那都是历经世事,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而赵无疆,却比他都要小上几岁。 也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资纵横吧......独孤天青心中感慨,虽与赵无疆如今是好友关系,他心中或多或少也升起了一丝攀比之心。 自己与赵无疆比较,也许只剩下官职地位,家族背景以及武道修为可以胜过一筹了...... 桌上四人,心思大同小异。 赵延嗣,宋章与独孤天青心思大同,大多在打量感慨赵无疆。 而赵无疆则小异,他淡淡饮着茶,在复盘最近的行动,寻找疏漏之处。 人无完人,少有如神算子一般算无遗策之辈,唯有每次事后不断复盘,才能查漏补缺,才能在日后的处事中,愈发趋于完善。ap. 赵无疆眸光闪烁,搓了搓手指,温和一笑问道: “天青兄,军中可有关于草原王庭记录在册的档案?” “比较少,内容也不详尽。”独孤天青认真回复: “这些年潜藏在北蛮子那边的大夏谍报兄弟,传递回来的消息也少得可怜。 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要知晓重要机密,往往需要身居高位,可我们的谍报兄弟,如今无一人能够成为北蛮子那边身居高位的要员。” 赵无疆颔首,间谍想要做到高层的位子,是极难的,尤其是国与国之间。 南方苗疆与北方草原王庭,这些年能够知晓诸多大夏的情报,只是因为有轩辕玉衡的存在。 如今轩辕玉衡死去,大夏也加紧了消息的封锁,无论是南方苗疆还是北方草原王庭,想要得到大夏的机密要事,也是愈发艰难。 “目前钜北城记载的,大多是草原王庭那边一些基础的事情,没什么机密要文...” 赵延嗣接过话茬,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沉声道: “随着战事将近,那边封锁愈严,我们的人只能专心潜伏,也根本传递不出什么消息,而派出的斥候,也只能探探风吹草动。 不过我近来发现,草原王庭那边派遣过来扰乱叫嚣的蛮子,倒是没了身影,说不定草原王庭那边有变故发生... 当然,这也是我的推测,也可能是那边觉得再这样军前叫阵无意义,不如收拢人员,做着最后的筹备,准备一举进攻钜北城...” 第468章 好言相劝 听着赵延嗣的言论,房内微微沉默,众人都知战事将近,如今看来,极有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至于关于草原王庭发生变故的猜测,此事可能性极小。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能有什么变故? 如今暮冬将要初春,天寒地冻,天时是站在草原王庭一边的,地利双方各有优势,难不成是人和出了问题?. “我想出城去那边看看。”赵无疆认真说道。 他话音刚落,其余三人就纷纷诧异地看向了他。 独孤天青蹙眉,摇了摇头,沉声道: “无疆,不可,太过危险...” “是呀,赵兄弟,你出了钜北城,谁来保护你的安危,那草原蛮子,一个比一个凶悍,一旦相遇,你可就危险了。” 宋章也苦口婆心说道,认为赵无疆的想法有些草率了,没有斥候相关的经验,贸然前去,只是徒增危险。 “赵...赵兄...”赵延嗣缓缓摇头,斟酌措词: “北原太过危险,尤其是赵兄相貌生得星眉朗目,一看就并未草原王庭男子一般粗犷,那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大夏之人,定会展开攻杀,届时,赵兄你可就危险了... 若是独孤将军,或是我,亦或者是宋校尉前去,多少还能抵抗一二,毕竟我等怎么的也算是四品境界甚至之上的武夫。 身披甲胄持刀枪,一人能挡几十兵甲,甚至拼死搏杀,说不定能杀上百人。 可赵兄你,毕竟...相对...文弱一些...此去太过艰险,我等不会同意,更不会替赵兄开启城门。 想必独孤将军和宋校尉,应该也是这类想法...” 宋章认真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赵无疆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待人和善,足智多谋,若是放在军中,应该是个军师的角色。 但这种人物,往往手无缚鸡之力,走出边关前往北方,无异于羊入虎口。 独孤天青沉思后,也缓缓点头,认可了赵延嗣的说法。 他记得在离开京都的时候,赵无疆不过是初入武道,且武道修为比较粗浅,如今过去了大半年多,就算赵无疆天资卓绝,又能达到什么修为? 他方才细细观察过赵无疆的气息,平稳,但丝毫没有强横武道修为的气息,这极大可能意味着,赵无疆发现了自身没有什么武道天赋,已经摒弃了武道,选择发扬其余的长处,比如才智。 没有强横的武道修为,又没有斥候那种敏锐的嗅觉,贸然前往北蛮子那儿,岂不是将自己陷入险地? 赵无疆温和一笑,他知晓三人是为了自己好,担忧自己的安危。 但他如今是什么修为,九阶大宗师! 只要不遭遇天阶强者的偷袭出手,不被两三千兵甲设伏围住,他哪里去不得? 不过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在气机内敛的情况下,除了武道修为与他近似或者超过他的强者,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他也没有解释自己的修为,而是笑道: “军中有一位来自京都的大宗师强者,此次与我一并前去,保护我,你们看如何? 我也并不走远,我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视野去了解更多,方便未来的谋划。 我自有分寸,这点几位兄弟应该信得过我吧?” 独孤天青蹙眉,陷入沉默。 宋章圆溜溜的小眼睛微微眯起,他想起了派来保护独孤将军的那位大宗师强者,曾对赵无疆恭敬见礼的场景。 第469章 食色性也 莫非赵无疆的修为,比那位大宗师的修为还要来得高? 宋章心中思忖,但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赵无疆在京都的身份应该极为不简单,他这次想要出城关前往草原王庭查探,会不会是皇上秘密交待了什么任务给他? 宋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想得比独孤天青和赵延嗣要多不少,能从一堆老兵油子中混到如今的校尉,宋章也是极为心思敏锐之辈。 他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率先点了点头,认同了此事,但他没有开口,毕竟主事之人是独孤天青,他可不会擅自越俎代庖。 赵无疆对宋章回以示意,他想要去草原王庭查探,一来是真的想要查探一些事情,通过自己的视角去看看,去了解更多,方便自己未来的筹谋。 二来只是单纯的想要领略一下草原王庭那边的风光,他想看看,这个世界,除开大夏王朝,其余的国度又是什么样的。 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他修行过道门的望气术,对望气术的领悟越来越深。 这段时日,他曾遥遥望过钜北城外北方,看到了一些明艳的颜色,并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那边有些契机存在,对自己有利或是对如今的大夏有利。 “可以。” 独孤天青沉默好一会儿,终于口风松动。 他想明白了,赵无疆为人通透机敏,做事有章法,既然提出要出关去那边看看,应该还有一些他不知晓的原因,绝不会是一时兴起。 他又添了一句: “把另一位宗师境界的老前辈也带上吧,多个强者多份助力。” 赵无疆颔首。 “如果赵兄弟你真到了草原王庭,你会说那边的官话吗?”宋章突然问道,神色担忧关切。 赵无疆微笑摇头,宋章此人确实粗中有细,他笑道: “会一点点,勉强能够做些简单的交流。” 独孤天青缓缓点头,愈发对这个同龄之人高看了一眼,连生涩难懂的草原王庭之语都会上一些,这赵无疆当真是涉猎广泛。 赵延嗣惊咦盯了赵无疆一眼。 “嘿嘿嘿...”宋章突然嘿嘿一笑,一顿苍蝇搓手,建议道: “其实我觉得有必要再加深一点对草原王庭官话的了解。 不如,我们去北园风光,找一些会那边官话的姐姐们学习学习?” 赵无疆有些语塞,他说会一点点,其实是谦辞,宋章一番打蛇上棍的言辞,就暴露了老色胚的本性。 独孤天青面色凝重,一本正经道: “宋章说的没错,多学习学习,熟稔几分,无疆此去,也多几分保障。” 赵延嗣一愣,他嘴唇翁动,刚准备说赵兄说的是谦辞,其实应该对草原王庭的官话很熟悉。 并且行军之人,怎么能够沉迷在温柔乡呢? 他还未开口,宋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问道: “二郎,你去吗?” 我是那种去风月之地的人吗?赵延嗣张了张嘴,蹦出一个字: “去。” 房内皆大欢喜,除了赵无疆。 赵无疆叹气扶额,食色性也,无论男女无人避免,不像自己,坚守自身,绝不留恋花海,只是单纯想给她们一个家。 第470章 初窥天阶 钜北城,北园风光,后院。 赵无疆坐在小院石凳上,赏这院落中的寒梅与冬雪,饮着热酒。 如今钜北城看似祥和,其实已经暗里加紧着最后的筹备,时刻准备应对将要到来的战争。 再过不到十日,就是立春,春回大地。 草原王庭与南方苗疆,都是对春天极为敬重的民族,甚至两个民族内,都供奉有所谓的春神,只为保佑族人与家园生生不息。 春天的到来,草原王庭的强大战力之一雪狼会是一年战力最为强横的时候。 而南疆的无数蛊虫,也会苏醒过来,这个依蛊而生的民族,将会愈发强大。 届时,大夏的南北两境,将会面临猛烈进攻。 而东海上的薄冰也会渐渐消融,越海之东的倭国之人也极有可能趁此进攻大夏东部沿海。 只是春天的战争还未到,可厢房内却已经是春意盎然,炮火连天。 嘶吼声,喘息声,撞击声,嘤咛声,求饶声,相互攀比的讥讽声,不断在厢房里面缠绕,甚至飘荡到了风雪小院。 赵无疆摇头微微一笑,有些思念自己的一众红颜与那位知己了。 妩媚无双的苏画衣,纯欲内媚的顾南鸢,紧俏青涩的李蝉溪,宫中那位真实美貌颠倒众生,威严又傲娇的女帝,东方道门人宗那位禁欲系又炙热滚烫的道姑...... 还有一些与他有交集的各色女子... 曼妙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晃荡而过,他重重吐出一口酒气,有些想家了。 想要回去那个在京都的“家”。 无论是女帝身上的诅咒还是独孤明玥府中的子嗣,都让他人在千里之外,担忧也绵延千里之远。 突然,一阵吼声从厢房内传来,传来学习的声音。 赵无疆摇头一笑,没想到宋章三人真的在学习草原王庭的官话,哪有到风月之地学方言的? 就算能学,学到的无非也是一些不常用的荤话。 房内的声音嘈杂又不绝于耳。 “快一点?哦,原来这句话是快一点的意思。” “用力?啊?这句话是用力的意思吗?” “不要那么用力?所以前半段话,是不要的意思?” “......” “什么?我怎么感觉姐姐你在嘲笑我?” “就这?这几个字是就这的意思?就这?” “啊?就这?” “就这?” “就这?”. “就这?” 房内的声音陡然大了不少,连屋外的风雪都被惊扰。 赵无疆轻轻哼着曲儿,对屋内传来的声音置若罔闻,他恣意洒脱,似乎在风雪中手舞足蹈。 只见他左手摇晃提着酒壶,右手慵懒举着伸向灰蒙的天穹,在纷飞的雪花中,他两指并拢掐剑诀,一撇一捺,一勾一划,像是在勾画符箓,又像是在调动剑气施展剑法。 他福临心至,温润含笑,几个呼吸后,右手停歇动作,风雪中出现一张以浩瀚剑气为载体的白雪符箓,宛如镶嵌在这方天地无垠虚空中的一片雪花。 随后,这片雪花符箓一点点悄然消逝,无形的剑气从天地倾轧而下,似乎要将这座小院斩成灰飞。 可大音希声,剑气悄无声息,只是到达雪地时,扬起一阵风,这方小院内的天地间,无数雪花化作细小白点悬浮在半空,如天光下的一粒粒微尘。 赵无疆抬手一招,细弱微尘的雪点向他周身凝聚而来,如一条风雪长龙,绕着他飞行。 风雪灌满他的长袍,衣衫猎猎作响。 他酌酒入喉,酒入豪肠,轻轻哈了口气。 这福临心至施展而出的似符箓又似剑气的一招,已有超越武道二品的力量。 第471章 狼来了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实则调动了这方天地风雪的力量。 能借用天地之力,已是初窥天阶门径。 赵无疆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与无相般若经,有裴敬诚的“赠礼”,以及修炼有不少《道藏》中的道术,体内更有浩瀚的剑气。 如今又触碰到了天阶的门槛。 他虽然不知道天阶具体有多强,毕竟也并未看过天阶强者出手。 但他心中大致有过推算,以他如今的实力,除非是天阶中的佼佼者,不然就算是一般的天阶强者对他出手,都留不住他。 当然,没有一般的天阶强者,能成为天阶强者,本身就已经极为不一般了。 ———— 经过一些事情的交待与准备,赵无疆与甲二三与甲六仨人,行出了钜北城这座雄关,前往草原王庭的方向。 他转身打量着这座边关的城门,城门褐红,布满历史的风霜。 而与城门相连高耸的城墙,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仿佛直插天穹,城墙由巨石堆砌,深青透着幽黑,像是擎天巨兽的鳞甲。 “轰...轰...” 刺耳的轰声响起,厚实的城门开始关闭。 风雪愈大,赵无疆扯动马儿缰绳,向着北方雪国奔去,与两名龙隐卫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钜北城瞭望高台,独孤天青与赵延嗣眸光凝重,眺望赵无疆远去的背影,皆有一抹忧色。 虽然有大宗师强者护身,但是他们依旧有些担心。 草原王庭实力雄厚,其中不乏有一些强者,修为达到了与大夏武道一品境界相当的实力。 若是赵无疆碰上,只怕要铩羽而归,可就算是铩羽而归,也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丧命来得强。 他们只希望,赵无疆能浅浅探一探草原王庭的消息,懂得适可而止,千万不要过于深入。 ———— 千里冰封,在这暮冬时分,没有要消融的丝毫迹象。 天地一片苍茫之色,雪花飘飘,北风呼啸。 有人策马向北,有人驭狼南逃。 冰原之上,一头壮硕如马的雪狼正驮着一位少女正在奔逃,狼爪重重踏在冰原之上。 这头雪狼毛色并非纯白如雪,而是夹杂着凌乱的灰色,竖起的长耳,尖利的獠牙,凶狠的灰黑眸子,每一次重重地喘息,都哈气成雾化作霜。 它眼眸凶狠又灵动,只有在趴伏它身上的少女搂着它的脖子低语的时候,它的凶狠才褪去几分,涌上难掩的灵性柔意。 它猛然一跃,灵巧躲过身后激射而来的箭羽与身后骑乘大马身裹貂裘的七位壮汉的怒骂。 雪狼的身躯在冰雪中划出一条弧度,四爪拼命厮磨着冰雪,它狠狠醒了个响鼻,越跑越快。 它叫小白,虽然它是一头狼,但正如草原王庭所有的雪狼一样,都拥有自己的名字。 它的名字,正是如今趴伏在它身上的少女亲自取的。 少女的名字,若按照大夏的音译,应该叫做古丽可莉,而它叫小白,白字就是大夏的音译,也是大夏那边所拥有的含义。 小时候的少女抱起小时候的它,告诉它,在草原的南方有一个国度,叫大夏王朝,白这个字,象征着纯洁美好,如果有机会,少女会带着它,前往大夏王朝,去看看大夏是如何得繁华,又如何得人杰地灵。 它虽然是一头狼,但它是狼神的后裔,拥有不俗的灵智。 它很想告诉少女,大夏也许没那么繁华,没那么人杰地灵,极有可能是羊皮卷上杜撰的。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按照大夏来说,是白的意思,可在草原,是驳杂,是灰。 第472章 它叫小白 可惜,它听得懂少女的话,少女却听不懂它的话。 只能听着它“嗷呜嗷呜”地叫。 少女向往纯洁美好,向往所谓的世外桃源,向外自由。 也因此,羊皮卷上的大夏王朝,成了少女心中向往的国度。 小白明白,也许去了大夏王朝,少女就不用被逼迫去嫁给金帐王庭的王之子了。 也许去了大夏王朝,少女也不用再面对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了。 这样,少女就能恢复小时候它见过的那种笑容了。 但它明白,它与少女如今不能逃往那座雄关,因为少女在体内毒性愈发入骨入髓之前,特地郑重吩咐它,一定要跑回玉帐王庭,将得到的重大消息带回去。 可是,它与少女受到金帐王庭勇士们的追杀,离玉帐王庭越来越远,它与少女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这两个分裂内讧的王庭,如今将要爆发内战,对于敌对的派系,又怎么会仁慈呢? 而少女中了金帐王庭那帮卑鄙之人的剧毒,如今气若游丝,只剩下本能搂着它的脖子,时不时呓语几声。. “孽畜!”身后又一轮箭羽激射而来,金帐王庭的七位勇士说着辱骂的话。 眼前这头雪狼驮着玉帐王庭的公主已经奔逃了近乎一天了,先是穿梭于各个金帐之中躲避,如今又向着南方大夏王朝的方向狂奔。 如今大夏王朝那座钜北城,应该在筹备战事,他们这七人,若是被大夏的斥候发现了踪迹上报,一旦遭遇大夏的兵马,估计要葬身于此。 但他们又必须要亲眼看到玉帐王庭的公主彻底死在他们前面,或是将公主带回去,不然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玉帐王庭的公主知晓了金她不该知道的天大秘密。 “呃...唔...嗷呜...”小白眼眸愈发凶狠,露出尖锐的獠牙,予以回应,似乎在说,你们才是孽畜,我叫小白,有些灰的白。 它知道自己跑错了方向,这个方向,绝对回不到玉帐王庭,除非世界是圆的,它才能一直跑啊跑啊,跑上许久,回到玉帐王庭。 但别无他法,一来是它与少女受到金帐王庭地堵截,唯有前方的道路可以奔逃,二来是它似乎隐隐感受到狼神的指引,在告诉它,往南去。 小白驮着古丽可莉,在冰原上跃来跃去,躲过一轮轮箭羽,留下一道道爪痕,可它已经奔逃太久了,已是精疲力竭,支撑不了太久。 它在一次跃起之时还是慢了半步,腿后跟中了一箭。 金铁箭头破开它的皮毛血肉,砸出殷红血珠,贯穿它的右腿。 它嗷呜一声,似在悲鸣,身躯在半空中竭尽全力最后一个转身,先少女一步重重落在冰原之上,接住气息萎靡的少女,擦拭出纵长一条血痕。 少女无力躺在冰原之上,眼眸缓缓开阖,似回光返照一般,抚摸着它的脑袋,轻轻唤了一句: “走...小白...快走...” 它呜呜两声,用头颅拱了拱少女的手心,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眸中是赤红凶光,怒视着七位金帐王庭的壮汉,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它叫小白,是一头狼,一头凶狠无匹,走入绝境,也要誓死守护主人的狼。 它仰天长啸一声,踉跄迈动步伐,愈来愈快,飞扑向前。 “畜生!”金帐王庭的壮汉早已搭好了箭羽,这一次,这头该死的雪狼,将再也躲不过。 七道箭羽破空,迎向它们的是一头义无反顾的雪狼。 少女艰难侧眸,口中是呜咽不清的嘶吼。 “不...” 第473章 风雪中的叹息 雪狼小白迎向了破空的箭矢,它灰黑眸子中的凶光凝结成霜,淌着口涎的獠牙向前猛地一个咬合,咬住一根箭矢的箭杆,箭杆应声破碎。 它身躯向一旁奋力一侧,避开其余的三四根箭矢,它很清楚,自己躲不开全部,必然会有一两根箭矢破开自己的血肉,要么是前腿,要么是胸膛。 但它如今后腿中箭,已经无法再带着古丽可莉逃跑了,唯有殊死一搏,在这茫茫风雪中等待渺茫的希望。 也许金帐王庭的七位勇士会被自己的悍不畏死所震慑,便能再拖延一点时间,说不定能等到玉帐王庭的救兵。 箭矢没入小白的左前腿与左侧胸骨,殷红血水潺潺而流,在纷飞的风雪之中冒着热气,它怒吼一声,撞入一名金帐王庭勇士的怀中,将其掀落下马。 而它的身躯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在雪白中画出几片猩红。 它再次站起身,四肢微微颤抖,血水已经湿透它大半毛发,在风雪中凝成血红的薄冰。 它再次仰天长啸,嗷呜声中,它再次向着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冲去,这一次它的步伐要慢上不少,但却有一视死如归的气势。 恍然间,它似乎听见风雪中传来一声叹息。 雪狼小白的悍不畏死,并未震慑住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反而彻底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他们有人继续弯弓搭箭,有人抽出腰间狭长的弯刀,策马向着雪狼冲去,要将弯刀狠狠刺入这头让他们提心吊胆精疲力竭追逐了一整天的畜生体内,剖开它的皮毛,畅饮它的鲜血。看書菈 若不是这头畜生,他们早就将玉帐王庭的公主古丽可莉抓了回去。 少女古丽可莉想要撑起身来,可周身绵软无力,寒风大雪之下她的气息也愈发萎靡,她看着小白被金帐王庭的人围杀,想要发出嘶吼或是求饶,可都无济于事,虚弱至极已经让她发出的声音再次变得呜咽不清。 她绝望中,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感觉那么远,又那么近,像是在天边,又好似在眼前。 当这声叹息与风雪混为一体,即将砍入雪狼小白身躯的弯刀,仿若劈砍在了无形的风雪镜子上。 “砰。” 天地间发出一声轻响,听起来如同琉璃破碎。 金帐王庭七名壮汉与雪狼小白之间,荡漾开一圈风雪构成的涟漪。 金帐王庭的壮汉还未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涟漪迅速扩散,击中了自己的身躯,随后他们就感觉天地在倒转,再次回过神来,他们惊骇欲绝地发现,他们已出现在五六丈外,人仰马翻,体内传来剧痛。 似乎这剧痛在涟漪袭向他们身躯的时候就已经产生,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剧烈的痛楚才姗姗来迟。 他们捂着痛处向雪狼小白看去,那头畜生消失了身影。 紧接着,他们在漫天风雪中,看见一道身影缓缓清晰起来。 是一位策马的男子。 马儿枣红,狭长马脸尽是冷漠,好不威风,倒是马背上的男子,一身如墨黑袍,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头戴斗笠,满脸温和笑意,不见丝毫杀机。 在马背后臀上方,趴着一只浑身是血,身中三根箭矢的雪狼,奄奄一息。 枣红大马迈动蹄子,马铃儿轻灵作响,向着倒在雪地上气息萎靡的少女走去,它马脸上铜铃大眼怒睁,扫视着金帐王庭的壮汉,仿佛在代替它背上的主人在质问: “为何要咄咄逼兽,为何要赶尽杀绝?” 第474章 肃杀,祥和 金帐王庭的七位勇士,纷纷拿起弯刀,不远处那位风雪来客的装束,一看就并非草原王庭之中,更像是大夏王朝的人,像是羊皮卷中记载的大夏江湖的侠客。 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机,身为草原王庭之人,见到大夏王朝之人,除非事先有所约定,不然唯有拔刀相向。 七位草原金帐王庭的勇士纷纷上马,弯弓搭箭或持刀冲杀,嗷嗷叫着杀向不远处的大夏之人。 气势有了,但下一刻命就没了。 只见端坐枣红大马背上,温和笑意的男子,轻轻向着他们抬手一握,四周的风雪骤然急促,铺天盖地卷向他们。 眨眼之间,冲杀声被风雪掩埋,只剩下七位保持进攻姿态的冰雕,随后冰雕炸开,碎裂成血红的冰渣,散落满地。 枣红大马驮着男子奔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女近前,男子翻身下马,弯腰用手轻轻探了探少女的鼻息,随后大手一揽,揽起少女,放在马背上。 他牵着马儿缰绳,在苍茫大雪中四望,似乎在找寻方向,随后向着东北方走去,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 冰原上的一座小丘,一处洞穴之中。 柴火燃烧,噼里啪啦。 火光映得整个洞穴亮堂堂,洞穴外风雪呼呼。 雪狼小白趴在洞***,身旁是四蹄跪伏在地的枣红大马,它灰黑的眸子映照出正在为少女查探伤势的男人。 它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马背上,自己的主人,那位玉帐王庭的公主也趴在马背上。 牵马的是一位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虽然它是狼,但看得出来,这位男子在人类雄性中应该是生得极为俊朗。 尤其是男子身上有一种在草原王庭极为少见的温润的气度,让它忍不住心生亲近。 它与少女得救了,看来,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狼神的指引是正确的。 它被男子拯救,拔除箭矢,洒上疗伤的丹药,裹上绷带。 它能感受到自己恢复得极快,不由感叹男子医术的高明,看起来要比草原王庭的医者要来的厉害几分。 它嗷呜叫着,说着感谢的话,男子只是摸了摸它的脑袋,动作轻柔,轻声道:“不用谢。” 它瞪大了它灰黑灵动的眸子,为什么男子听得懂它说话? 但很快,它就遭受了鄙夷的目光,那目光来自男子身旁那头枣红的大马。 身子比它这头壮硕的雪狼还要大上两圈,发出嗯啊嗯啊的叫声,似乎在讥讽: “傻了吧,我家主人可不是一般人。” 它作为狼神的后裔,聪慧近妖,自然知晓男子的不简单,能挥手借用天地间风雪的力量,瞬间斩杀金帐王庭的勇士,这等人物,在草原上它都没见过。 如今,它就趴伏在洞***,守着风雪,眸子始终注视着洞穴内正在疗伤的男子和少女。 至于身旁硬要凑过来,并且时不时发出驴子一般叫声的枣红大马,它并不理会,丝毫不放在心上。 虽说都是兽,但它可是高贵的雪狼,还有自己的名字,叫作小白,这马儿有自己的名字吗? “小红,过来。” 正在给少女查探伤势男子皱着剑眉,沉声吩咐。 小白身旁的枣红大马站起身来,向着男子走去,灵性地将自己左半边身子上,坐甲旁挂着的药箱靠近男子。 雪狼小白瞪大了灰黑的眸子,小红?枣红马儿的名字叫小红?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475章 正人君子 冰原,风雪,洞穴。 赵无疆打开药箱,翻找丹药,剑眉深深皱起,似乎少女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离开钜北城这座雄关之后,一路向北,路途上与龙隐卫甲二三与甲六分开了。 之所以分开,是他吩咐甲二三与甲六,去找寻钜北城守关军军中的斥候,从斥候那了解一些信息,了解信息后,也不用等自己,返回钜北城即可。 他若是要深入北原,抵达草原王庭的营帐,三人行太过显眼,不如自己一个人,策马一匹,来去自如。 以他如今的修为,天阶强者不出,他几乎不存在什么危险。 在风雪中策马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前方不远处有战斗的波动,在风雪中感受并不强烈,但却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着靠近,他便看到了一头雪狼驮着气息萎靡少女奔逃的场景,雪狼悍不畏死,一心护主,他多有感慨,最终在雪狼将死时选择了出手相救。 随后他找寻到一处洞穴,开始为雪狼和少女疗伤。 当他揭下少女的裘帽时,少女满头银白的发丝自然垂落,搭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庞,有一种雪中精灵般的圣洁与美丽。 但少女面色苍白又有一份诡异的红润,紧紧蹙着眉头,显然是在承受痛苦。 赵无疆经过一番诊断,发现少女身中剧毒,并且已经承受这份剧毒带来的痛楚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种剧毒,他也并不陌生,是一种类似***的毒素。 他很惊讶,少女能承受这种毒药蛮长一段时间,毕竟他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是当时合欢宗的圣女苏画衣,以及身中情欲劫的人宗杨妙真。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遇到类似的情况,但他很快就释然。 繁衍是生物的本能,在人类医道发展之初,掌握最快最多的两种药物,就是治疗外伤的药物和帮助繁衍的药物。 寻常医者最容易炼制的,就是***与跌打损伤的药物。 少女身中此毒,又遭遇追杀,被雪狼驮着奔逃,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无疆并不清楚,唯有救治好少女,让少女醒转,才好询问,并了解如今草原王庭的情况。 ***说是毒药,却又算不上,解决的办法无非是最原始的欲望交合,或是用特定的解药去缓解。 赵无疆最初探明少女如今的情况后,知晓用太乙玄针已经逼不出药效了,因为一般***在制作的时候,都图个干柴烈火,往往药效极快。 少女经过奔逃与颠簸,就算能强撑得住,药效也已经完全渗入了骨髓与血肉,针法已经失去了作用。 可当赵无疆打开小红坐甲旁的药箱,查探了所携带的药物,发现并没有能够制作的解药的药物,他便将剑眉深深皱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他又怎么能够做到无中生有制造解药呢? 虽然少女冰清貌美,但赵无疆从来不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他不想再通过所谓的原始交合方式,去排除少女体内的毒素。 何况少女已经昏迷,他更不想趁人之危。 眼前唯有强行施针刺激少女体内窍穴,唤醒少女,让少女带路去往能救治她的地方,或是赵无疆将少女带回钜北城施救。 可若带回钜北城,少女以后还能不能回到家乡,就为未可知了。 所以无论哪种,赵无疆自恃为人还算正直,便需要问询少女自己的意见。 于是他将药箱缓缓合上,重新挂回小红的坐甲旁,手掌一翻,银针浮现,开始准备施针强行唤醒少女。 第476章 少女落落大方 洞穴内柴火噼里啪啦。 赵无疆一根银针缓缓扎在静美少女的眉心,缓缓捻动,刺激少女苏醒。 不多时,少女长长的睫毛颤动,颤巍巍睁开了她的眸子。 那是一双水蓝色晶莹澄澈的眸子。 少女苏醒,见到注视着自己的陌生男子,本能地捂住衣衫,同时体内那久久不熄的邪火随着她的苏醒也一并苏醒过来,她的脸颊一瞬红润如晚霞映开。 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度温润,那稀疏的胡渣平添一分朗逸,让少女不由多看了一眼,她很快就收回了眸子,重重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她刚要说话,就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朗逸非凡的男子,用一口略显生疏的草原王庭官话向她说道: “你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对这片土地并不熟悉,需要你找寻一个地方,有充足的药材为你疗伤。 或者,你随我前往那方那座大夏王朝的边关,也可以替你疗伤。” 雪狼小白也发现了自己主人苏醒过来,慌忙起身,略有踉跄地奔来,嗷呜嗷呜叫着,想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蹭少女,但又害怕如今的少女体虚。 少女见雪狼奔来,她注意到小白身上缠绕的绷带,想来是眼前的男子替小白疗的伤,她轻柔揉了揉小白的脑袋,沉声问询赵无疆: “如果不疗伤,我还能坚持多久?” “至多一个时辰。”赵无疆认真说道。 少女坐起身来,又一阵蹙眉,邪火灼烧刺痛着她的身躯,她承受着并不吭声,听到赵无疆的话,她抱着双腿微微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到不了能救我的地方。” “去往大夏那座雄关,那里可以救治。”赵无疆温和一笑。 少女俏脸枕在膝盖上,满头璀璨银白发丝垂落,她再次微微晃了晃头。 她确实有过对大夏的向往,但如今,却不能去往大夏,她还要将得到的消息,汇报给玉帐王庭族人,若去了那座大夏名为钜北城的城池,她担心短时间内甚至以后都无法回到草原了。 赵无疆蹙眉。 “我知道,还有一种方法。” 少女咧嘴轻笑,天真无邪,水蓝眸子分外认真,凝视着赵无疆,嗓音轻灵又有一分软糯: “你成为我的男人我就能够得救,我知道的。 那位金帐王庭的王子在下药谋害我的时候,他毫不掩饰地告诉过我了。” 赵无疆扶额,他的情债着实有些多,少女不愿意随他去钜北城,如今想要活命,也唯有这种方式。 “来吧。”少女颦眉,体内药效疯狂肆虐,她一直承受着痛楚,但她要活着,必须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将金帐王庭的秘密传达回去。 她歪了歪脑袋,苦笑抿嘴,纯真中带着一份认真,似乎在宽慰赵无疆,同时也在宽慰自己: “你救了小白与我的命,嗯,模样也生得好看,身上的气质我也挺喜欢的... 能从那座雄关出关而来,肯定有一定的身份。 若是你成为我古丽可莉的男人,应该不算差... 唯一可惜,你是大夏王朝的人,姐姐她们可能不认可,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少女大大方方的言论,让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以诚待诚: “我身边还有不少女子...” “嗯...”少女瞪大灵动的水蓝眸子,认真道: “这很好呀,在草原,强大的男子,都有很多女子的。 你担心我古丽可莉配不上你吗? 嗯,我可是玉帐王庭的公主呢。” 她捧着自己娇俏的脸蛋儿,落落大方,甜美一笑: “难不成我生的不好看?” 第477章 坦然接受 赵无疆注视着明眸皓齿的少女,精致的脸颊,尤其是一双柔似水的长眸,灵动,狡谐,俏皮,又有一种认真。 他温和一笑: “好看的。” 少女甜甜一笑,枕着膝盖,时不时蹙眉一瞬,体内的邪火不断炙烤,她有些难受,眸光凝视着左手手腕处的一个银质小铃铛。 尽管她落落大方,为了活命将消息传递回去,作出了一些抉择,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位有些一见如故,心生亲切,但并不多的男子。 这男子生得确实好看,可比草原上那绝大多数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好看多了。 说话也好听,气度也温润。 但她总觉得差点什么。 她知道,是感情的基础。 而她之所以落落大方地选择让眼前男子成为她的男人,拯救她的性命。 除了她刚才自己所说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自己左手手腕处的铃铛,在她苏醒见到眼前朗逸男子的那一刻,轻轻响了一声。 这响声,只有她才听得见,这是阿妈在去往天国之前,告诉她的。 如果她遇到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手中的小铃铛就会响动,但响声,唯有她才听得见。 眼前的男人对她很重要,那会是什么关系呢? 好像也没剩下什么关系可以选择了吧? 总不可能,如羊皮卷上记载的大夏江湖一般,俩人义结金兰?少女想到此处,蹙眉笑了笑,似乎牵扯到体内的痛楚。 身旁的男子有些沉默,与她一般,都在等待着些什么。 雪狼小白趴伏在火堆旁,灰黑的眸子中满是疑惑,透着一股清澈至极的愚蠢,它有些没反应过来少女与男子的对话。 事情就这样了? “对了,我叫古丽可莉,草原中的意思是诞生在花海中的少女,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看着在火堆旁拨弄柴火的男子,温润如玉,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我叫赵无疆。”赵无疆温和一笑: “广袤无垠,大道无疆的意思。” “赵无疆?”少女轻声重复了一句,认真问道: “赵无疆,大夏...嗯... 有很多美丽的人,和地方对吧?” “对。”赵无疆微笑颔首,他注意到少女眉头越皱越深,想来是痛楚有些难以忍受了。 “赵无疆...”少女精致的脸颊已经红润如晚霞映水,与银白璀璨的发丝辉映,少了一丝灵动天真,多了几分媚意,她水蓝的眸子微闭,颤声道: “我好像...有些...” 她努力睁开眸子,水波盈盈,凝视着赵无疆,八分郑重与二分娇羞,道: “我们开始吧...” 赵无疆颔首,微微一叹,情债多一分,债多不压身。 少女捏紧拳头锤了锤有些茫然的雪狼小白,嗔道: “小白,你出去。” “嗷呜嗷呜唔唔(冰天雪地,我往哪里去?)”小白扯着嗓子。 “出去。”少女薄怒,满头银发轻晃。 小白灰黑的眸子白了少女与男子一眼,迈动狼爪向外走去。 走至四蹄跪地趴伏的大马小红身旁时,小白又扯着嗓子: “嗷呜嗷呜嗷呜(小红,我们走。)” 小红马脸拉得老长,一蹄子将小白蹬开: “嘶咧咧(滚啊!)” “小红,你也出去。”赵无疆微笑沉声。 小红无奈起身,迈动蹄子走出洞穴,走进风雪。 身后雪狼小白翻滚起身,四爪摩擦地面,嗷呜叫着向小红追去,刚才小红那一脚,踢掉了它作为狼神后裔的尊严,它可不能忍。 身后洞穴,一男一女慢慢靠近。 第478章 合则两利 男子与少女靠近。 少女未尝人事,不知如何去做。 只是僵着身子,等待赵无疆。 慢慢的,火堆旁渐渐散乱一些衣物,柴火噼里啪啦作响,火光摇晃赵无疆与少女贴合的影子。 嘤咛伴随着痛楚,影子晃荡,以火光为幕布,揭开一场大戏。 戏中主角,双方实力悬殊,相互招架,呈三七开。 赵无疆三,少女七。 三次犁庭扫穴,唤来七次少女哀怨闷哼。 洞穴之外,风雪愈来愈大,雪狼小白与马儿小红不知去了何处。 近一个时辰后,洞穴内的交融才缓缓停歇。 少女银白发丝如瀑,俏脸红霞,还有一抹安心与满足,她轻轻靠在赵无疆怀中,雪白娇躯在火光下映出一抹粉红。 “赵无疆,大夏和我们王庭,真的要开战吗?”少女挽着发丝,指尖绕指柔,她水蓝的眸子波光盈盈。 “大夏素来崇尚和平,从不主动招惹他国,侵犯他国疆域。”赵无疆搂着少女,轻轻摩挲少女滑嫩的娇躯,温和解释道: “是草原王庭,一直想要对大夏王朝展开进攻。” “如果...如果我们不进攻大夏呢?是否会相安无事?”少女蹙眉,红唇轻抿: “如果战争发生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少女微微扬起头颅,凝视赵无疆深邃的眸子,认真道: “我不想在战场上看到你,我也不想这场战争死去你我亲近的人。” “战争的事情,是个人的微小力量难以阻止的。”赵无疆叹了口气。 “可以的。”少女润泽红唇紧抿: “你知道,我为何会被金帐王庭的人追杀吗?” 赵无疆眼眸愈发深邃,微微摇头。 少女开始讲述,最近发生在草原王庭的一系列大事。 火光摇曳,少女嗓音轻灵,娓娓道来。 草原王庭,由金帐王庭与玉帐王庭组成,两位王庭各有一位王与大祭司来主导王庭的事务。 在五年前。 金帐王庭与玉帐王庭迎来了大夏王朝的逍遥王轩辕玉衡,轩辕玉衡作为中间人,让相隔万水千山的草原与苗疆得以正式开始联络。 在筹谋之下,轩辕玉衡许给了草原王庭两个承诺,请草原王庭与苗疆一同进攻大夏王朝,事成之后,除开承诺,还有部分大夏的疆域与资源作为答谢。 金帐王庭与玉帐王庭一个合计,答应了此事,也正式开始筹备战事。 但是在去年,葵亥年初冬,一直与草原王庭联络的轩辕玉衡却失去了音讯,草原王庭在等待之下,引发了动荡。 一部分人认为,就算没了轩辕玉衡,这一场仗也必须打,王庭的勇士们完全能够踏平大夏王朝的疆域。 而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轩辕玉衡毕竟出生于大夏,是大夏土生土长的人氏,如今断了联系,只怕是临时起了悔意。 而轩辕玉衡若是临时起了悔意,那么极有可能会泄露一些草原王庭相关的秘密,到时候草原王庭贸然进攻,只会走入陷阱,白白折损培养多年的勇士们。 第479章 王庭现状 最后一部分人,则是自始至终,都比较反对草原王庭进攻大夏王朝的人。 这批人认为,草原王庭与大夏王朝,虽然素有摩擦,但是毕竟不算太过交恶,完全可以结为友邦,展开更多的贸易,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尤其是在轩辕玉衡杳无音讯之后,草原王庭又在大夏的封锁下,与南边的苗疆断了联系,让这批人更加开始反对与大夏的战争。 这批人,大多是草原玉帐王庭之人,他们不希望战争的发生,不想让平和的日子崩塌,不想让草原的牛羊雪狼与子民陷入险境。 而金帐王庭的人,则有大半认为,必须打,草原的雄鹰就应该无拘无束,怎么能够被大夏王朝拦住翱翔的去路? 金帐与玉帐因为看法不同带来矛盾,也随着钜北城守关军将军独孤天青,在一次南疆筹谋许久的暗杀中安然存活下来,而变得愈发尖锐。 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矛盾愈深,愈发势如水火。 而随着暮冬将去,春将来。 金帐王庭便决定采取联亲的方式,先试着缓和金帐与玉帐的一些矛盾。 不然,等到要打仗了,内部却还未稳定下来,这仗怎么打? 金帐王庭便决定让高贵的王子,迎娶玉帐王庭的小公主。 而在小公主古丽可莉从玉帐来到金帐做客时,却无意间得知了金帐王庭必须要开战的秘密。 本身就对金帐王庭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王子并不喜欢的小公主古丽可莉,准备装作无事回到玉帐王庭。 哪知金帐王庭的王子心中嫉恨小公主的冷淡,在饮食茶点中下了***,想要强行夺取小公主的身子,被敏锐的雪狼小白与察觉到异常的小公主发现,便展开了逃亡。 金帐王庭也察觉到了小公主似乎知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便因此展开了追杀,围追堵截。 雪狼小白驮着小公主一路逃亡,向南而去,最终遇到了赵无疆。 随着小公主古丽可莉的讲述,赵无疆心中终于有了一个笼统的脉络,许多事情也终于能够想通。 如今金帐王庭与玉帐王庭不合,对大夏来说,是个好机会。 只要能让这个不合的矛盾扩大,或是想办法解决金帐王庭,大夏与草原之间的战争将会无疾而终。 大夏近些年积弱,正在休养生息,不宜大动干戈。 只要大夏与草原王庭不开战,就可以让钜北城的将士们得到更多的筹备时间,而大夏则能够全力对付南疆或是越海之东的倭国人。 至于古丽可莉并没有告诉赵无疆,她得到的金帐王庭的秘密是什么。 赵无疆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虽与少女有男女之实,但没有到达可以互相倾诉衷肠的地步。 更多的原因,是少女想要活下命来将重要的消息传递回去给自己的王庭。 至于情愫与爱意? 爱虽能够做出来,但如今又能有几分? 赵无疆大手轻柔摩挲着少女雪白滑嫩的肩膀,悄悄向下划了划,划到并不饱满但别有一番风情的小山丘上。 少女一声惊呼,蹙眉羞嗔凝视着他。 第480章 狼神 赵无疆并未收回手,而是又捏了捏,笑着解释道: “我在想一些事情...” 少女显然不信赵无疆这个蹩脚的借口,俏脸红润中带着嗔怒,别有一番风情。 “你之前蹙着眉头,咬着几缕发丝的样子,真好看。”赵无疆剑眉轻挑。 回想起之前与赵无疆双手合十,承受痛楚与欢愉时的场景,少女就有些羞恼,脸颊染上更多的红润。 她羞恼想要挣脱开赵无疆的怀抱,可娇躯与满头璀璨银发无论怎么晃动,都挣脱不开。 她发现自己越是晃动,赵无疆身怀的某个东西就越是强硬,便无奈泄了气,不再挣扎,而是转移话题: “你从大夏那座雄关出关而来,是来探寻谍报的吗?” “是。”赵无疆颔首,直言不讳。 “那你为何不遮掩行踪?”少女腹诽,哪有这么光明正大探寻谍报的谍子? “无所谓。”赵无疆温和一笑,语气不经意带着霸气: “最好的遮掩行踪,就是解决所有知晓我行踪的人。” “那...那你为何还要救我?杀了我或是放任我被金帐王庭的人带回去岂不是更省事?” 少女水蓝的眸子闪烁,红唇微微抿着。 赵无疆自顾自抚顺少女有些凌乱的银发,笑道: “解决的方式有许多种。 救你是恻隐,同时也是需要一个帮我了解草原王庭的向导。 至于杀你?方才我已经将你杀得花枝乱颤了。” 少女脸颊羞红几分,轻哼一声: “我不会帮你出卖草原的...” “不是出卖。”赵无疆摇头,耐心游说: “你们玉帐王庭不希望战争,我们大夏亦是不希望。 战争一旦爆发,最后不一定有胜利者,但一定有失败者。 双方的子民,都会陷入提心吊胆,动荡不安的生活。 我是大夏王朝的人,我想要了解更多草原王庭的信息,无非就是希望,如果爆发战争,那就让我们的胜算增加几分。 而如果可以借此签订某些盟约或是打造和平的局面,那自然是最好。 如今你们玉帐王庭与金帐王庭有内乱矛盾,对我来说,只需要解决金帐王庭,那么许多问题便迎刃而解。” 玉帐王庭的小公主古丽可莉叹了口气,蹙眉道: “金帐是绝对不会停息战争的。” “为何?”赵无疆问道: “如果缺少你们玉帐王庭的力量,他们与我们大夏若是爆发战争,胜算要低上不少。” 少女张了张嘴,事关金帐王庭甚至整个草原的秘密,她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与赵无疆解释。 “没关系。”赵无疆善解人意,温和一笑,又话锋一转: “我们的谍子,会将消息带回来。” 少女哑然,如果她能知晓金帐王庭的秘密,那么说不定其他人也会知晓,就算自己不告诉赵无疆,赵无疆应该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吧? 毕竟赵无疆能够单人出关,在大夏钜北城的地位绝对不一般,知晓些机密应该是极为简单容易的。 少女又酝酿斟酌了好一会儿,问道:看書菈 “赵无疆,你认为,对于我们草原,或只是简单对于金帐王庭来说,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疆域,资源。”赵无疆脱口而出,这算是大多数国与国战争最基本的目的。 少女缓缓摇头,神色郑重,只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狼神。” “狼神?”赵无疆剑眉皱起: “某位领袖的称呼?” 少女再次缓缓摇头: “是也不是,狼神算得上领袖不错,但更应该称呼祂为主宰。 祂主宰着草原,尽管... 祂陷入了沉睡。” 第481章 泥菩萨 银发少女两次摇头,柔软发丝不经意撩拨赵无疆,弄得赵无疆有些痒痒。 赵无疆从少女的话中提取关键词,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主宰,而是“沉睡”二字。 这让他想到了当初人宗圣女杨妙真传递回来的书信,书信上人宗道首神算子就提到过名为“祂”的存在。 这种存在似乎也陷入了沉睡。 莫非,狼神也是类似的存在? 赵无疆起初以为,所谓的狼神,不过是草原的某位领袖的称呼,自封的称号,但当听到银发少女说出沉睡二字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认知,并不对。 “狼神,是神吗?”赵无疆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少女认真点了点头。 尽管得到确定的答复,且赵无疆一直知晓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神祇,但他始终心存一丝侥幸,给了自己一个自认比较科学的解释。 比如,狼神,是一种图腾,或是草原领导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王权,杜撰出来的一个形象,什么代天巡守,代神教化恩泽民众等等。 “小白,是一头雪狼。”少女古丽可莉认真解释道: “它比草原上诸多的牛羊马儿兔兔等,都要聪慧很多。 因为它,就是狼神的后裔,体内有狼神的血脉。 它甚至还未觉醒,再过一年,在大祭司的帮助下,一旦觉醒部分狼神的力量,它将变得极为强大,远胜过现在。” 赵无疆沉默,少女说的是那头聪慧的雪狼,实则是在告诉他,狼神的神异之处,仅仅是血脉后裔,还未觉醒的雪狼,就具备不俗的力量。 赵无疆见过雪狼小白的忠心护主,灵巧躲避金帐王庭壮汉的攒射,奔跑间力量的强横。 但当时他隐藏在风雪中观望的时候,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钜北城的城墙之所以重新修筑得那般高耸,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在防备那能够越过城墙的草原雪狼。 可雪狼小白,在他的观察中,就算铆足全身气力,也不足以跃至五六丈高,越上两三丈高已经是极限。 那么当初越过钜北城,闯入城内大肆屠杀的雪狼,又是怎么越过城池的? 现在,他得到了解释,因为雪狼小白,还未觉醒,觉醒后的雪狼,远超现在的体魄和敏捷力量。 “在草原,有一本羊皮卷。”银发少女娓娓道来: “羊皮卷分上下两本。 上本记录了草原以及大夏苗疆,甚至西域诸国和东海小国的一些风土人情民俗。 而下本,则记录了草原的狼神,苗疆蛊神,不过在记载中,苗疆的子民将蛊神称之为祖仙。”. “大夏呢?”赵无疆心神微荡。 古丽可莉这个消息让赵无疆心中震颤,大夏的应该就是人宗道首所说的“祂”,可“祂”究竟是什么模样或有什么特征,赵无疆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嗯...”少女感受到赵无疆凝视自己的炙热眸光,她微微侧过脸去,回想羊皮卷上的内容,她认真道: “羊皮卷上有过警告,在大夏疆域内,不可念出这位存在的名字,你回到大夏后要万分小心。 不过如今此地冰原已不算大夏,我告诉你也无妨。 大夏的存在,后边没有神字,但有两个称呼,一个是‘泥菩萨,另一个是‘泥鱼子。” “泥菩萨...”赵无疆轻声喃喃,心中翻涌。 他丝毫没注意到,金刚不坏神功已经悄然流转,他的眼眸愈发深邃如夜,有点点星光涌现,愈聚愈多,灿若星河。 第482章 话里投机 “泥菩萨...嗯...”银发少女古丽可莉又问道:ap. “菩萨,是你们大夏佛门内的称呼之一吧?” 赵无疆双手不自觉在少女滑嫩的娇躯上抚摸,缓缓颔首。 少女将赵无疆的手按住,又嗔又羞,她发现赵无疆这个人在思索问题的时候,手总是不闲着。 泥菩萨,泥鱼子,若这个存在真的是人宗道首所说的“祂”,那“祂”又为何要在大夏皇室轩辕氏一脉的血脉之中种下诅咒呢? 这些所谓的神祇,又为何都陷入沉睡?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赵无疆心绪翻涌,大手还是不安分地乱摸乱探,突然他怀中的少女娇躯轻颤一下,嘤咛一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悻悻说了句: “不好意思...” 少女面色羞恼布满红霞,狠狠瞪了他一眼。 “等风雪停歇,我与小白就回玉帐王庭。” 少女又想挣扎,赵无疆松开了抱住她的双手,少女挣扎中没了束缚,忽然一愣,紧接着作势要起身,被心里玲珑的赵无疆又拽了回去,抱在怀中。 “等大雪停了再说。”赵无疆温和一笑,又问道: “羊皮卷的记载者是谁?” “王主,那时并不存在金帐与玉帐之分,据说这位王主,曾与狼神共同建立了如今的草原,留下了羊皮卷就消失了。” 少女脸颊还有残留的红润,方才赵无疆的动作让她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羞赧感觉,既有些舒适,又有些羞于启齿。 “你刚才提到狼神,金帐王庭是为了狼神,才必须要与大夏开战的吗?是狼神吩咐的?” 赵无疆又蹙眉问道,大手不经意间摩挲着少女的娇躯。 银发少女感受到赵无疆轻柔的动作,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要在赵无疆怀中,总要被占便宜。 她一双水蓝眸子颤动,嘟囔道: “金帐要唤醒狼神,必须要大夏人的鲜血才行。” “为什么要唤醒狼神?狼神一直沉睡,按理说,你们不应该去打扰。” 赵无疆搂着少女,少女璀璨银发不断撩拨着他的胸膛,让他愈发心痒痒。 少女叹息道: “金帐的大祭司预言,要变天了,只有唤醒狼神,草原才能在将来的变局中不被波及。 所以必须要攻打大夏王朝,如果玉帐阻拦或是坚持以和为主,那么就先将玉帐拿下。” 南疆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目的?赵无疆眉头越皱越深,这场战争,果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涉及到的人事,要超过他最初的预料。 “对了,你能不能把它拿开...”银发少女瞪着赵无疆,又羞又嗔,突然说道。 “我的双手没有乱动啊?”赵无疆疑惑。 “我说的不是你的手...” 少女就要挣扎起身,赵无疆又将她抱紧。 少女满面羞红,她方才感受到赵无疆砰砰跳动的心跳声,离她的心太近,她有些不适应。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赵无疆越来越近的气息,比心跳还要近,温热的唇在下一刻将她的红唇覆住。 她唔唔两声,但挣扎很快消失,她情不自禁搂住了赵无疆,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海蔓延纠缠。 第483章 引经据典 玉帐王庭的小公主古丽可莉不满赵无疆的顶撞,花枝乱颤,浅唱低吟。 她不迎还拒... 她欲迎还拒... 她交浅,她皱眉,她言深。 她迎来,她送往,她娇哼。 她好像与他情意浓了几分。 雨打芭蕉,骤雨停歇,少女瘫软在赵无疆身上,身下青草池塘处处洼。 冰原洞外,大雪仍未小些,簌簌雪落,呼呼风吹。 少女俏脸一抹湿润红霞,水蓝的眸子盈盈脉脉,慵懒被赵无疆抱着,她红唇轻启: “赵无疆,你能跟我说说大夏的一些知识吗?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去往大夏...”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赵无疆拨弄少女璀璨的银发。 “嗯...比如一些典故,或是一些大夏的文人经常用的一些词语...”少女嗓音轻灵又软糯。 赵无疆用草原官话尽力简单概括了一下: “引经据典的一些成语或句子?” “对。”少女颔首,她面色柔和,有些喜欢上赵无疆身上的气息了,温润得让她安心又平和。 “嗯。”赵无疆思索,一本正经道: “我给你讲个完璧归赵的典故吧。” 少女瞪大了灵动的水蓝眸子,满是期待,对于大夏王朝的文化,她一直都挺向往挺喜欢的。 “从前...”赵无疆娓娓道来: “从前有个少女,她来自草原,是草原王庭的一位小公主,名字叫做古丽可莉,意思是花海中的少女。” “这不是我吗?”少女疑惑。 “慢慢听。”赵无疆温和一笑,大手在少女娇躯上摩挲,继续说道: “有一天,她被草原上另一个王庭的人追杀,在危难之际,遇到了一位姓赵的男子。” “不是,这跟你说的完璧归赵的典故有什么关系吗?”少女越听越疑惑,还是忍不住发问。 “后来,少女将自己的完璧之身,交予了这个姓赵的男子...”赵无疆嘿嘿一笑,大手在少女身上翻山越岭: “这个故事,就叫做完璧归赵。” “......”少女羞恼,终于听出赵无疆在讲荤话调戏自己,她捏起拳头,羞恼地要去捶打赵无疆。 赵无疆受下两拳,也不躲,反而是少女捶了两拳之后,便收了手,眼眸有些躲闪,不敢去直视赵无疆的目光。 “我再教你一个词语吧。”赵无疆轻柔搂抱着少女,笑道: “这个词语叫知根知底,意思是说,双方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为人等等,并且了解的比较全面。 我们现在呢,就是知根知底。” “嗯?不对吧,我们其实对对方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少女嘟囔,她知道赵无疆是个好人,也是小铃铛预示中重要的人,但她对赵无疆的了解真不多。 “怎么会?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一般人可做不到。”赵无疆手指穿过少女如瀑的银发,温和一笑。 少女疑惑,有些没明白赵无疆的意思。 “没听懂吧?要不要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赵无疆坏笑。 “嗯。”少女认真点头,一副虚心好学的天真模样: “那你好好解释一下吧。” 赵无疆又将少女半抱起身,在少女的惊呼声中挺身而出,少女闷哼,他则坏坏一笑: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 “你...”少女蹙眉,让人怜惜,她幽怨嘟囔: “哪有你这么解释的...” 第484章 嗷呜嗷呜 漫天风雪,天地苍茫。 雪狼小白在冰原上撒欢儿奔跑。 天寒地冻,对于它来说丝毫不受影响,若不是怕伤势恢复不好,它现在肯定会跑得更快。 它与马儿小红已经在风雪中待了两个多时辰了,这雪也不曾小些,也不知洞穴里的少女与男子如何了。 不就是要做繁衍的事吗?嘁,它小白在草原什么没见过?有必要支开它和小红吗? 想它在玉帐王庭,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万物复苏,它与一众母狼在草原上打滚儿,那么多草原汉子姑娘看着,它有支开这些人,不让他们看吗? 人类就是矫情......小白在风雪中行走,渐渐要被风雪淹没。 它时不时嗷呜两声,原因无他,是想要找寻马儿小红的身影。. 小红跑丢了。 在一个时辰前,它作为一狼一马两兽中的狼,作为领头兽,它自然要当好领袖的责任,于是它嗷呜嗷呜嗷呜地告诉小红,让小红驮着它往东北方向跑去,查探是否有金帐王庭的封锁。 在它这头狼神后裔的高贵雪狼看来,金帐王庭不会只是任由七名勇士来擒拿它和古丽可莉,多半还会有后手,比如会在通往玉帐王庭的必经路上设下封锁。 没办法,人类一般都是这么狡诈的。 于是它要求小红驮着它去查探查探,哪知小红踹了它一脚,就跑入了风雪,至今还未归来。 你能被男人骑,被我一头高贵的雪狼骑一下怎么了?它小白不解,开始以为马儿小红在撒气,直到等到现在,过去了近一个时辰,都没看到小红的身影,它才真的有些担心,小红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还是冻死了? 不会吧?虽然它没我小白聪明,但应该不会那么傻,那么弱吧? 雪狼小白就这样在风雪中嗷呜嗷呜叫唤着,想让小红听见,回来它身边,再怎么说,小红也算救过它,它叫小白,又是头狼,可它的眼珠子灰黑灰黑的,并不是什么白眼狼。 终于,它听到了冰原上有马儿的蹄声响起,它欣喜若狂,嗷嗷叫着迎了上去。 近了,果然是小红,小红比它还要壮硕两圈的身躯,加上油光锃亮的枣红皮毛,在风雪中格外显眼。 “嗷呜,嗷呜,呜呜嗷(狗东西,你总算回来了。)” “嘶咧咧(我是马。)”小红叫唤了一声,并未停下脚步,从小白身旁一溜烟跑远了。 “嗷呜(喂。)”雪狼小白楞在原地,疑惑看着小红又跑远,它还没问,小红消失了这么久,都去了哪儿。 它正要嗷呜一声,风雪中咻咻咻传来几声箭弩激射的声响,它灵巧一躲,箭矢噗噗噗插入雪地中,刚好是它之前的身位。 原来小红被人追杀了!它嗷呜一嗓子,迈开蹄子撒丫子狂奔,身后箭羽呼啸,刺破风雪。 “嗷呜嗷呜嗷呜(小红你个杀千刀的,怎么不早说?)” “嘶咧咧(你又没问。)” 雪狼小白嗷嗷叫着,边叫边跑,躲过一茬茬箭羽。 身前不远处是小红的蹄声,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整齐的蹄声与箭弩上膛又叩响扳机的声音。 第485章 追兵与救兵 马儿小红,听进去了雪狼小白的意思,但它并不想驮着小白一起去东北方向。 一来是小白在主人的救治下,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自己能够奔跑。 二来则是与其一匹马一头狼一起冒险,不如它一匹马去查探。 自从主人赵无疆在一众马儿中挑中它,它随着赵无疆去过大夏江湖,望州普陀寺,它见过许多武林高手与马中好腿。 又去过兰州,去过云水州,又千里迢迢来到钜北城边关,如今又来到边关之外。 它这短短的一年,见得多了,见识也长了不少,也沾染了主人的习性,单枪匹马。 何况,它总觉得雪狼小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憨傻,像极了主人曾提到过的家乡中的一种犬类,叫什么哈士奇。 等马儿小红一路奔向东北方,果然见到了草原王庭的人拉出了一条封锁线。 但是它分辨不出,究竟是小白所说的金帐王庭的人还是玉帐王庭的人。 只知道,这些人一见到它,就跟发了疯一样,还没等它解释什么,要么弯弓搭箭,要么抬机弩就开始射。 后来它在逃跑的路上一想,就算自己解释也没用,他们根本听不懂。 世间有几人能够像自己的主人一样通透聪慧,能够听到它说些什么。 连之前素未谋面的雪狼小白,都跟它说过,主人了不得,身上有一种亲和的灵性。 它迈动蹄子,在风雪中狂奔,奔向主人与少女躲避风雪的洞穴。 至于身后的雪狼小白,它并不担心,真要跑起来,别看它是汗血宝马,可未必跑得过小白这头狼。 小红相信,只要被主人发现,管你是什么王庭的人,都得俯首。 到时候,它与小白,自然就安全了。 于是,小白在身后嗷呜嗷呜叫着,让它等等,它潇洒甩着刘海,头也不回。 ———— 赵无疆与古丽可莉越做越爱。 阿威十八式,式式不重样。 少女体如酥,不断厮磨他。 良久,两人才停歇下来。 火堆旁,赵无疆又添入一把新柴,准备穿衣。 少女则抱着他,嗓音轻灵又娇柔,还有一抹羞意,问道: “怎么了?” “小红与小白出了点事,我去看看。”赵无疆揉了揉少女如瀑的银发,起身穿衣,一袭如墨黑袍披挂在身。 “嗯。”少女眉宇担忧,她轻嗯一声,她其实还想说,小心一点。 可她还是有些羞于开口。 她只能看着赵无疆挺拔的身姿渐渐消失在火光中,散入洞穴外呼啸的风雪。 ———— “嗷呜嗷呜。” 雪狼小白,在风雪中嗷嗷叫着。 它并未如之前一样奔逃,而是坐在了雪地上。 它视线的前方,此时有两拨人正在怒吼厮杀。 一拨身穿貂裘,头戴帏帽,左耳佩戴金质耳环。 一拨身穿厚实长袍,头戴帏帽,右耳佩戴玉质耳环。 金质耳环的,是草原金帐王庭的勇士,玉质耳环的,是草原玉帐王庭的勇士。 方才金帐王庭的勇士追杀雪狼小白,突然从侧方窜出一队玉帐王庭的勇士,将金帐王庭之人拦下,两拨人因此展开了厮杀。 雪狼聪慧,小白尤胜一筹。 它大致推敲一番,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估计是金帐王庭在玉帐王庭的必经路上拉出了封锁线,玉帐王庭也有所察觉,但秘而不发。 马儿小红闯入封锁线前,惊动了金帐王庭,开始了追杀,玉帐王庭的勇士也趁此出动,想要一探究竟。 最后,两拨人马在此处相遇。 玉帐王庭的勇士撞见它小白被金帐王庭的人追杀,便直接拦下金帐勇士开始厮杀。 第486章 大勇士 金帐王庭与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厮杀得并不算激烈。 玉帐王庭的勇士更多的只是为了阻拦金帐王庭击杀雪狼小白。 雪狼小白是狼神的后裔,但是并未觉醒强大的力量,在草原之中算不得多么重要。 不过雪狼小白却是玉帐王庭小公主古丽可莉的宠兽,如今玉帐王庭发现了雪狼小白,肯定是要将其保护的。 同时他们还有很多疑惑,为什么与小公主一同去往金帐王庭的雪狼小白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小公主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玉帐王庭的勇士一边打斗一边问询,但是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却是一言不发,这让玉帐的人感觉有些诧异,平日里金帐王庭的勇士们素来跋扈,今日是怎么了? 玉帐的人心中愈发不安,同时雪狼小白在一旁嗷呜嗷呜叫着,他们也听不懂究竟在说什么。 其实小白说的是小公主遇到了金帐王庭的谋害,让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将这些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全部杀光。 但是小白嗷呜嗷呜叫了半天,它才有些颓然闭了嘴,要是玉帐王庭的人能够像马儿小红的主人赵无疆一样拥有亲和的灵性就好了,这样就能听懂它说的话了。 它看着两拨人马打斗着,一方不断问询,一方则闭口不言,两方人马打得也不激烈,出手都是试探。 小白真想上去帮忙,狠狠给金帐王庭的勇士们来上一口,可它知道,自己不能。 同时它也明白,为什么两方人马都是在互相试探,并未出全力。 因为在玉帐王庭中,有一个人一直未曾出手。 这个人骑坐黑头大马,身穿厚实长袍,头戴帏帽,是个虬髯大汉,是玉帐王庭的大勇士之一,唤作塔纳木措。 大勇士是草原上特有的称呼,与勇士不同,所有的大勇士都实力都很强横,大致与大夏王朝的三品宗师强者相差不多。 而草原上被冠以勇士称呼的,实力基本在大夏武道的六品至四品境界之间。 玉帐的大勇士塔纳木措拥有宗师的实力,在两方人马中处于最高的地位。 他不出手是不屑于出手。 但他不出手,玉帐的其余勇士又不敌金帐,金帐的勇士也不敢出全力进攻,怕激怒他。 这也就导致了两方王庭的勇士在打斗中不过是相互试探的程度,并未下狠手。 不多时,金帐王庭的勇士们率先收了手,向大勇士塔纳木措右手搭肩行了个礼,便策马离去了。 玉帐王庭的人也并不追逐,只是策马靠近雪狼小白。 “嗷呜(傻x)。”雪狼小白嗷呜一声,怒骂出声,就这样放跑了金帐王庭的勇士,简直是放虎归山。 如果不出意外,金帐王庭的勇士回去后肯定会通报上面,随后召集更多的人手拉开封锁线,在它与小公主古丽可莉的归途中展开截杀。 到时候别说玉帐王庭只有一位大勇士护送,就算有五位,也未必过得了封锁线。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对小公主的这头雪狼的怪异嚎叫早已见怪不怪,这头雪狼平日里在玉帐王庭经常怪叫,像是在跟谁说话一样。 尤其是月圆之夜,总是扯着嗓子对着月亮咆哮,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若非这头雪狼隶属于小公主,深受小公主喜欢,他们早就将这头并未觉醒的雪狼剥了皮毛。 “小公主是否遇到危险了?带我们去找公主。”大勇士塔纳木措高坐马背,对着雪狼沉声说道。 草原的雪狼大多听得懂他们的话。 雪狼小白用灰黑的眸子翻了个白眼: “呃嗷呜嗷呜呜...” 第487章 小小心思 小白说的是: “愚蠢的勇士,敌人都被你们放跑了。” “你带路就行。”大勇士塔纳木措声音低沉,他总感觉这头雪狼嘴巴不干净,似乎在讥讽。 小白一甩头,用屁股对着他们,长长的狼尾竖起,向着古丽可莉与赵无疆休憩的洞穴小跑而去。 它口中念念有词,叽里咕噜不断嗷呜着,似乎在抱怨玉帐王庭的勇士们。 “你只管带路,有塔纳大叔在,保管公主安全无事。”玉帐王庭的人马中,有一位模样还算俊朗的勇士跟着开口。 他叫阿图布。 阿图布与这队人马中的其余勇士都不同,他的腰间,悬挂有一柄银质的弯刀。 同时他虽然也是勇士,但他的实力,却是勇士中的佼佼者,大约是武道四品的境界,而其他的勇士,也就五品六品。 他在草原的年轻一辈中,天赋排名极为靠前,享受了狼神的恩泽。 并且他的父亲,也是玉帐王庭的大勇士之一,甚至只差一步,就能够达到天勇士的实力。 要知道,天勇士,那可是足以比肩大夏王朝大宗师境界的强者,在草原之中,无论是在金帐王庭还是玉帐王庭,天勇士都能得到最大的礼遇。 所以在玉帐王庭,阿图布享受了许多的恩泽,更是被父亲寄予厚望,期许将来能够得到王或者大祭司的青睐,迎娶公主。 而三位公主中,他最喜欢小公主古丽可莉。 小公主有一双比天湖之水还要澄澈的水蓝眸子,有一头比天山白雪还要纯净璀璨的银发,脸蛋儿更是美丽无双,待人也亲近和善,有的时候娇蛮起来,也更显得可爱。 阿图布骑在马背上,心中想着小公主圣洁纯美的模样,很快他幽幽一叹,因为他听说,小公主可能要嫁给金帐王庭那个骄奢Yin逸的王子。 但为何本该和小公主一起,保护小公主的雪狼,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不成是小公主逃了出来? 阿图布看着在前方奔跑屁股左扭右扭的雪狼,心中有了一丝期待和些许担忧。 等一下见到小公主,他一定要展现展现自己。 他知道小公主对羊皮卷上的大夏充满了向往,尤其是喜欢一些大夏王朝故事中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他甚至为此专门学了一些大夏官话,他都能想到等下见面,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比如,“公主赎罪,属下来迟。” 嗯,想想有些美,像什么来着?嗯,像是那句,英雄救美!对,英雄救美......阿图布脸颊笑意越来越甚。 而他之所以并未往坏处想,比如小公主已经遇害了,或是遭遇了其余的不测。 是因为他发现,这雪狼,在前面奔跑,磨磨唧唧,根本不像平时的正常速度,似乎是怕他们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太早,以致于撞见了什么。 这也侧面在告诉他们一行人,小公主目前应该无碍,不然这头与小公主分外亲近的雪狼,早就撒丫子狂奔着急忙慌得带路了。 雪狼小白原本优哉游哉带着路,屁股扭来扭去,奔跑得不急不缓,他想要给赵无疆与小公主多争取一点时间。 毕竟小公主与赵无疆脸皮薄,应该不愿意让人撞见正在做一些繁衍的事,不然又为什么要将它和小红支走呢? 像我这种聪明的狼,回去之后应该会再给我奖励五头母狼吧?小白想着,裂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笑了起来。 但很快,它就嗷呜一声,向着前方加快冲去。 因为它嗅到了马儿小红的气息,还有赵无疆身上那股温润亲和的灵性之气。 第488章 敌友 雪狼小白向着前方兴奋狂奔。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见状,以为前方即将见到公主,纷纷扯动缰绳,加快了速度。 可很快,他们就在漫天风雪中,看见雪狼小白冲到一匹枣红大马身前,微微仰头,嗷嗷叫着。 那枣红大马马脸拉得贼长,两个鼻孔瞪着雪狼小白,似乎不耐烦,有一种你快滚开我不想和傻子说话的神色。 而在枣红大马一旁,身姿挺拔站立着一位男子,一身黑袍,双手拢在袖间,腰间挂着土黄色的酒葫芦,头戴斗笠,斗笠前摆微微下斜,遮住了男子大半面貌。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虽然看不清男子全貌,但仅仅是通过半张脸,他们就能感受到男子的俊朗。 并且男子站在风雪之中,岿然不动,沉稳的气度也让他们诧异。 雪狼小白对着马儿嗷嗷叫唤几声,马儿不搭理,它又跑到男子身前,嗷呜嗷呜开始嚎叫。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纷纷搭箭或是抽出一截弯刀,神色凝重注视着风雪中的男子。 这男子的装束,一看就并非草原之人,而是来自南方的大夏王朝。 但他们并未展开进攻,因为这位黑袍男子似乎没有杀意,并且小公主的雪狼虽然对男子嚎叫但似乎并不畏惧。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嗷呜(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你知道我和小红这两个时辰怎么过的吗?)”小白蹲在赵无疆面前,叫声里似乎都是委屈。 它知道,小公主是自己的主人,那这个与小公主做人类繁衍一事的赵无疆,就是小公主的男人,也自然是它小白的男主人。 赵无疆摇头一笑,他挺喜欢这头聪慧的雪狼,伸出袖袍内的手,揉了揉雪狼的脑袋。 雪狼小白将脑袋往前凑了凑,示意赵无疆再摸摸,在它的认知中,摸摸头,是对它的一种嘉奖或是赞赏,是一种认可亲近的表现。 同时,它也不是谁能摸它的头的,就像老虎屁股摸不得,它小白的脑袋,不是它认可的生物,想摸就要付出代价。 在两三丈外,玉帐王庭的勇士们看着雪狼小白享受着来自大夏的男子的抚摸,他们心中诧异不已。 雪狼小白作为小公主的宠兽,平日里能让它安然接受抚摸的,除了王与大祭司以及小公主这位主人,其余玉帐王庭的人,想要去摸它,不被追着咬就算不错了。 也就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让大公主以及二公主摸摸。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这位外族人,抚摸雪狼小白的脑袋,小白非但不抗拒不撕咬,反而还主动凑近。 “你是谁?” 玉帐王庭的大勇士塔纳木措沉声问道,他浓眉皱起,在这位男子身上,他并未感受到强大的波动,有的只是一种亲和温润的气息。 但他心中反而升起警惕,茫茫大雪之中,这位来自大夏王朝的男子,单枪匹马就来到冰原之上,恐怕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赵无疆。” 赵无疆温和一笑,并没有因为这些人是草原王庭的人,他就展露敌意。 大夏与草原王庭将要爆发战争,但也许可以不用。 他再揉了揉雪狼小白的脑袋,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洞穴走去: “我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公主。” 塔纳木措眉头愈皱愈深,他并不会轻易相信一位外族人的话,但雪狼小白已经率先撒丫子狂奔,越过了大夏这位叫做赵无疆的男子,向着前方的风雪中奔去。 他只能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玉帐王庭勇士们跟上。 尽管如此,这些勇士们依旧没有放下弓箭与弯刀。 第489章 会面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跟着赵无疆与雪狼小白前行,手中的箭弩与弯刀都蓄势待发。 对于赵无疆这个外族人,他们不曾放松丝毫警惕。 唯有阿图布是个例外,他不但没有放松警惕,更对赵无疆提高了警惕。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赵无疆的大夏人确实生得好看,待人也温和不见丝毫敌意。 可为何赵无疆会知道小公主在哪儿呢?为何雪狼会对赵无疆亲昵呢?莫非这个赵无疆与小公主之间关系很好? 一想到此处,阿图布心中就对赵无疆产生了敌意。 但他没有搭箭或是抽出弯刀,依旧平静坐在马背上,他警惕的是赵无疆可能与小公主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赵无疆这个人可能带来的威胁。 他们这行人当中,有大勇士塔纳木措在,赵无疆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能翻起什么浪? 难不成赵无疆实力达到了草原天勇士的地步?如此年纪,可能吗? 阿图布心中想着,尤其是看到赵无疆在风雪中挺拔但有些单薄的身躯,他心中哼了一声。 如此瘦弱单薄的身子,恐怕连我一拳也接不下......他捏了捏拳头,无论是玉帐王庭还是金帐王庭的勇士,无不是人高马大,身材壮硕。 反观赵无疆,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看出来体型瘦弱单薄,这要是在草原,这种体魄的人,他阿图布一拳能打倒三五个。 赵无疆行走在风雪中,前方的雪狼小白时不时嗷呜两声,快步冲向不远处的洞穴。 他能感受到身后玉帐王庭的人对他保持有警惕和杀机,但他自始至终云淡风轻,并不在意。 见到这批玉帐王庭的人,他心中有了打算,决定先前往玉帐王庭一探究竟,去跟所谓的王或者大祭司商谈一番,尽可能促成战事不爆发的局面。 小半盏茶后,他来到躲避风雪的洞穴前,雪狼小白领着玉帐王庭的小公主古丽可莉走了出来。 古丽可莉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袭华美厚实的衣裙,头戴帏帽,水蓝的眸子有些羞怯躲闪,深深看了赵无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翻身下马,神色激动走了过来,搭肩弯腰行礼: “公主殿下。” 古丽可莉点点头,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在草原上,上到王和大祭司,下到普通草原子民,都对守卫草原的勇士礼敬有加。 “你们有什么事,边走边说。”赵无疆走入洞穴,检查有无纰漏,他淡淡道: “如今要紧之事,应该先回你们玉帐王庭。” 雪狼小白也跟着嗷呜叫着,示意赵无疆说得没错。 “我们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指示。”阿图布神色冰冷: “你一个大夏的人,没资格插手我们玉帐的事情。” “金帐的人已经在玉帐的必经路上拉了封锁线,他们不会就这么让你们公主回到玉帐王庭的。” 赵无疆看都不看阿图布一眼,直接将其忽略,对着玉帐王庭的大勇士塔纳木措开口: “你们公主会跟你们好好解释,现在应该准备出发。” 阿图布见赵无疆一点都不搭理自己,心中有一种被藐视的感觉,顿生怒意,就要开口。 塔纳木措浓眉皱起,挥手制止了阿图布,随后弯腰示意,请示公主。 小公主古丽可莉并未解释,而是蹙眉,红唇轻抿,她不顾一众玉帐王庭的勇士就在身旁,纤纤玉手紧握赵无疆的衣袍: “你不去玉帐了吗?” 第490章 敌意 玉帐王庭的大勇士塔纳木措浓眉越皱越紧,小公主这般姿态,与这位大夏男子看来关系不浅。 阿图布瞪大了眼眸,捏紧的拳头在颤抖。 小公主虽然在王庭内待人和善,可在和善之内,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极少与人这般亲昵,除了王,小公主从未这般亲昵触碰别的男子。 并且阿图布看得出来,小公主神态似乎有一抹幽怨与不舍,还有担忧,担忧这位大夏的男子不去玉帐王庭。 这不由让他心中生出酸意与怒意,草原玉帐的小公主,金帐的王子来染指也就算了,你赵无疆一个大夏男子,有什么资格和地位? “去,怎么不去?”赵无疆温和一笑,直接握着小公主的手,笑道: “你忘了我此行的目的了吗?何况如今金帐威胁尤在,我得护你安全到达玉帐。” 小公主微微低眉顺眼,红唇抿起一抹笑意,任由赵无疆牵着她的手。 “放开公主!!!”阿图布见到小公主被别的男子牵着手,还似乎有一抹娇羞的模样,气得浑身颤抖,直接怒喝出声,抽出腰间弯刀。 大勇士塔纳木措也震惊不已,当小公主问出那句话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如果见到小公主与赵无疆牵着手,他这才发现自己那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预感果然没错。 小公主与这位叫做赵无疆的大夏男子相爱了? 怎么会?以前从未见过听过赵无疆这个大夏人,他们是怎么相爱的?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小公主愿意与赵无疆亲昵? 塔纳木措想不明白,但他作为人生阅历还算丰富的草原大勇士,并不像阿图布一般表现得怒不可遏,同时他也没有阻止阿图布的动作。 他知道阿图布一直以来爱慕小公主,如今正好借此探探赵无疆的虚实,敢单枪匹马来到冰原,究竟有多强的实力。 阿图布身后的勇士则纷纷抽出弯刀,怒目而视,他们中也有一些人爱慕小公主,毕竟平日里美丽圣洁又和善可爱的小公主谁能不爱呢? 同时,他们愤恨的是,与小公主亲昵的对象是大夏的人,哪怕今天是草原其余人,他们都不会这么愤怒。 你是沸羊羊吗?沸腾得这么快?赵无疆淡淡瞟了一眼拔刀相向的阿图布。 雪狼小白也露出獠牙,嗷嗷冲着阿图布与身后拔刀的勇士们嚎叫: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嗷呜(小公主与赵无疆郎才女貌,轮得到你们这群平粗鄙的汉子反对?)” “阿图布,放下你的刀!”小公主古丽可莉秀眉蹙起,嗓音轻灵中带着威严,她微微侧了一步,侧身挡在赵无疆身前。 “公主殿下,请你让开。”阿图布喘着粗气,见自己爱慕的小公主护着大夏的赵无疆,他心中愈发怒火升腾,吼道: “我是为了公主殿下你好,大夏的男子一向都是狡诈无比,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蛊惑了公主殿下。 等我将他打出真面目,公主殿下你就看得清了。” “啪!” 话音刚落,赵无疆反手就是一巴掌,隔空扇在阿图布脸上,直接将其扇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狠狠跌在洞穴外的雪地上,雪地一瞬之间染上点点殷红血迹。 “卑鄙的大夏人,居然偷袭我!”阿图布艰难爬起身,用棉袖狠狠拭掉口鼻涌出的鲜血,举着弯刀怒冲了上来: “我要杀了你!” 第491章 争执 赵无疆淡淡看着爬起来的阿图布,他之前并未搭理此人的挑衅言论,一是因为不屑,二是因为古丽可莉的关系,他不想闹僵。 哪怕他刚才出手,也留了阿图布一条性命,全然是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 可阿图布不知轻重不识好歹,如今直接怒冲而来要杀了自己,着实让他看得直摇头,有些人真是自己找死。 “够了!”大勇士塔纳木措怒喝一声,一把拦住阿图布,夺下他手中的弯刀,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阿图布脸上: “你这么失态,像什么样子? 你可是草原的勇士,不是莽夫!” 阿图布被这一巴掌扇懵了,他脸颊两侧肿胀,口鼻不断涌血。 他颓然垂下了头颅,同时心中一个激灵,一抹后怕浮上心头,后背冷汗直流。 他可是勇士中的佼佼者,却被赵无疆这个大夏男子一巴掌打飞。 按照大夏的武道修为,他是四品强者,可赵无疆的这一巴掌,居然毫无预兆,让他毫无防备就被扇中,这说明什么,说明赵无疆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别说要扇他,就是要杀他,他都没有还手之力。 他刚才还怒火攻心,傻乎乎叫嚣要杀掉赵无疆,如今想来,真是可怕,若不是塔纳大叔拦着他,恐怕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塔纳大叔的另外一巴掌,就是在救他,给赵无疆一个交待。 塔纳木措向赵无疆点头示意,得到赵无疆的回应后,他松了口气。ap. 他刚才给了阿图布一巴掌,除了是给赵无疆一个交待,同时也是无形中在向赵无疆示弱。 他身为大勇士,修为比肩大夏王朝的宗师强者,要比这一行人当中其余玉帐王庭的勇士看得要更多更清楚。 赵无疆看似随意的一巴掌,至少都拥有大勇士的实力,甚至隐隐还要比他塔纳木措如今的实力还要强上一分。 赵无疆看起来如此年轻,就拥有大勇士中佼佼者的实力,来日必然是天勇士强者或者是能够达到大祭司一般的实力。 并且赵无疆与小公主关系不浅。 这些种种原因,都让他塔纳木措选择示弱一分。 这对他来说并不觉得耻辱或是难堪,他活了大半辈子,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其余玉帐王庭的勇士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弯刀,大勇士塔纳木措站了出来,他们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何况他们看得出来,因为阿图布的事,小公主也已经不怎么高兴了,说不定会迁怒他们。 他们心中的惊骇也尤在,想不到实力强横再过一两年就能达到大勇士的阿图布,居然直接被这位叫做赵无疆的大夏男子扇飞。 赵无疆莫非是大勇士的实力? 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实力,这在草原也并不多见,要好多年才可能出一个这样受狼神与上天恩泽的勇士。 “上路,返回玉帐。”小公主美眸颤动,她知道,若不是看在自己的关系上,赵无疆多半已经下杀手了。 她紧紧握着赵无疆的大手,尽管两人认识没多久,但她却不经意间对赵无疆有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暂时接受了赵无疆作为她古丽可莉的男人。 赵无疆救了她和小白的性命,又是小铃铛指引的人,又温文尔雅,又朗逸,还很厉害...... 但同时她内心也有另外一种声音与她争执起来,告诉她,还需要多了解赵无疆的为人,性格,实力,背景等等。 一个是感性一个是理性。 可少女终究是个感性的人。 第492章 前往玉帐 漫天风雪。 暮冬时分的北方,雪花纷飞不停歇。 本来计划风雪停歇再护送小公主踏上归程的赵无疆,之所以选择在漫天大雪中踏上归途。 是因为他得知了金帐王庭有一队人马追杀马儿小红与雪狼小白,与玉帐王庭的勇士有过短暂的交手。 而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金帐王庭的勇士们放跑了。 赵无疆知道,一旦放跑了这些人,前往玉帐王庭的路途中,金帐王庭设置的封锁线便会愈加难以越过。 他倒是无所谓,拥有触碰到天阶的实力,金帐王庭除非遇险设伏三千往上的强大人马,才有可能将他制服。 他担心的是,金帐王庭狠了心,派遣无数强者,前来截杀小公主,甚至派遣天阶的强者出马,到时候,他未必护得住小公主周全。 他不知道草原上达到天阶实力的强者会不会如同大夏的天阶强者一样,害怕出手,惊扰某些存在。 一旦草原上的天阶强者能够毫无顾忌地出手,那他也只能暂避锋芒,带着小公主逃。 一行人,十数匹黑马,一匹枣红大马,一头壮硕雪狼,向着东北方玉帐王庭前行。 小公主在风雪中给玉帐王庭的勇士们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中途省略了与赵无疆发生的关系,只说赵无疆医术高超,救下了她。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听完,对金帐王庭充满了愤恨,同时心中也升起一抹悔意,之前拦下金帐王庭勇士的时候,应该全力搏杀的,不应该放跑他们。 同时他们也对赵无疆弯腰搭肩行礼,表达感谢。 大勇士塔纳木措心中叹息,他之前就应该直接出手,将金帐王庭的勇士们直接杀光。 他终于明白,当时自己的不屑出手是多么错误。 如今金帐的这批勇士,应该已经回去通风报信了,那么为了不让秘密那么快传递到玉帐,金帐的人一定会加派人手,将他们这一行人截杀在玉帐之外。 也难怪赵无疆之前说要立即出发边走边聊,多半是想要赶在金帐的截杀人手增派之前,就护送小公主抵达玉帐。 同时塔纳木措心中生出无限担忧,若是金帐筹备得极快,人手增派得极为迅速,他们这一行人,又能活下多少? 赵无疆这位大夏男子固然强横,但应该与他一样,都是大勇士的实力。 万一,他是说万一,金帐那边派遣五六位大勇士,甚至一位天勇士来截杀他们,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也许可能只有拼死一搏,来换得小公主的一线生机。 塔纳木措又叹了口气,如今的局面,他们无法逃往南方,也无法向着其余方向躲藏,一旦躲藏,只会被金帐的人慢慢围困,无路可逃。 用赵无疆在路途中提醒他的话说,就是瓮中捉鳖,插翅难飞。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雪狼小白在之前带路的时候,好像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估计是在骂他们蠢。 雪狼小白在风雪中没有再嗷呜嗷呜叫唤,而是难得变得沉默。 它沉默驮着小公主古丽可莉,紧紧跟在赵无疆与马儿小红身旁。 它比谁都清楚,如果真遇到强者截杀,赵无疆身旁,是最安全的。 玉帐的勇士们也面容肃穆,时刻警惕打量着四周,他们逐渐靠近玉帐王庭,也愈发紧张。 小公主向他们解释遭遇的事情后,他们就算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只能祈祷,金帐的增派人手还未聚集,或是大勇士塔纳木措大杀四方,杀干净金帐前来截杀的人。 第493章 封锁 阿图布也警惕打量着四周。 风雪呼呼。 他也时不时眼眸瞟向赵无疆挺拔的背影。 他心中仇恨,恨赵无疆的横空出世,恨赵无疆给他的一巴掌,打掉了他的尊严。 但是他不会傻到再将自己的仇恨表现出来,而是隐藏在眼眸深处。 至于金帐王庭拉封锁线截杀他们,阿图布倒是没有其余勇士那么担心。 一来是有塔纳木措这位大勇士在,还有他仇恨但不得不承认实力也在大勇士的赵无疆在,两者都在,应该足以应对截杀吧? 如果到时候金帐王庭真的增派了数位大勇士强者或者天勇士强者,那他阿图布投降就是了,他阿图布不只是玉帐有好友,金帐王庭同样认识不少人。 而一旦他们这一行人过了封锁线,到了玉帐,那就是赵无疆的死期。 他绝对要告诉自己的父亲,让父亲动手或是请玉帐的天勇士出手击杀赵无疆。 或者煽动玉帐的好友与族人们,说赵无疆图谋不轨,欺骗公主殿下。 至于证据? 赵无疆是大夏王朝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阿图布又瞟了一眼与小公主正在笑谈的赵无疆,心中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 冰原辽阔。 出了钜北城十里,就属于草原王庭的地盘。 之所以赵无疆一路行来,若不是撞见被追杀的古丽可莉,几乎没有再见到其余草原王庭的人。 是因为暮冬时分的草原以南千里冰封。 按理说,草原以北只会更加寒冷,但有狼神的庇护,草原以北的王庭祖地,反而要暖和不少,甚至可见草木春芽。看書菈 在离东北方向的玉帐王庭足足有近一百里地的地方,金帐王庭设置了一条狭长的封锁线,阻断了由南至北前往玉帐王庭的必经之路。 这条封锁线由七队人马组成,并且不断在向南移动,只要任意一队人马发现了玉帐王庭小公主古丽可莉的行踪,只需要信号,其余六队就会闻讯赶至,一起截杀。 但是金帐王庭的勇士也同时收到消息,截杀小公主古丽可莉不假,但不是要真的杀掉小公主。 只要将小公主的护卫们全部杀光即可,小公主必须完好无损的留下。 原因无他,是那位未来金帐王庭的王,如今金帐王庭的王子下达的命令。 金帐王庭的王子此时也在这七队人马中,他在第四队,也是推测中玉帐小公主最有可能逃亡的路线中的队伍。 他叫贡布尼玛,在草原,寓意为太阳之子的意思。 贡布尼玛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披华贵貂绒,头戴长耳帏帽,手腕脚腕处皆有金质镯子。 他被拱卫在第四队截杀的人马中央,神色冰冷阴狠。 金帐想要与大夏王朝开战,必须要解决与玉帐的矛盾。 可金帐短时间内难以解决与玉帐之间的矛盾,那就只有解决玉帐! 而金帐提出的与玉帐的联姻,缓和关系,不过是用来迷惑玉帐的。 同时也是他这位王子的私心。 他曾在两三年前见过玉帐王庭的小公主古丽可莉,那时的小公主还有些青涩稚美,但已可窥见将来必然是绝顶美人。 再次见面是一年前,他一见到小公主就惊为天人,小公主水蓝的眸子与银白的秀发,加上精致无暇的容颜,就像是天山神女一般圣洁美丽。 他身为王子,在金帐阅女无数,明白这等女子滋味自是人间绝顶,便起了心思,想要将小公主归于帐下压下身下。 于是在这次联亲会面中,他动了手脚下了药,想要好好享受一番。 第494章 担忧 贡布尼玛一想到此处,他心中就升起一团火。 想到了那头该死的畜生。 若不是小公主身旁的那头雪狼,他如今估计已经将小公主调教得服服帖帖,正在他胯下承欢,他又哪里会亲自离开金帐,来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 那头雪狼简直可恨,在小公主正要喝他下了药的奶茶时,嗷嗷叫唤。 虽然小公主察觉到了不对,但已经为时已晚,喝下了下了***的奶茶,他贡布尼玛将要得逞。 可偏偏那头雪狼直接驮着小公主窜逃。 速度之快,金帐的雪狼没有一个能够追得上,连勇士们射出的箭矢,也尽数落空,被那头雪狼一一躲开,最后逃出金帐,不知所踪。 万幸,方才有一批金帐的勇士前来汇报,在南边某处,发现了那头畜生的踪迹和玉帐一批勇士。 看来,小公主应该也在那边。 金帐王子贡布尼玛知道,小公主无处可逃,逃不到南边,想要回到玉帐王庭,唯有向这个方向闯,搏一线生机。 如今他安排了这么多人手,足足有七位大勇士,还有一位天勇士在第四队,小公主古丽可莉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又有谁能救得了小公主? 不跨越他设置的封锁线,唯有等死,而若是跨越,呵呵,那就是自投罗网。 到时候,他必须要把小公主古丽可莉狠狠按在身下,调教成***,如同金帐王庭其余他看上的女子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甚至,他若是一时兴起,就当着金帐勇士的面,狠狠凌辱小公主,直接击碎小公主的骄傲与清冷,击溃玉帐王庭的尊严。 一想到此处,金帐王子贡布尼玛心中火热,舔了舔嘴唇,愈发迫不及待了。 他大手一挥,第四队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与其他队伍,向着南方搜捕而去。. ———— 钜北城。 风雪弥漫这座大夏北境的雄关。 城主将军府,独孤天青研读兵书,时不时唉声叹气。 不久前,钜北城的斥候回来了。 同时回来的,还有护送赵无疆前往草原王庭查探的甲二三与甲六两位武道强者。 他独孤天青得知消息后,当场跳脚,问询面色冷漠的大宗师强者和慈眉善目的宗师强者: “赵无疆呢?” “赵大人让我们先回来,他没事。” 龙隐卫两人秉承着能少说就绝对不多说的原则,只告诉了独孤天青这句回答。 没事?你们离开的时候没事,那离开之后呢?他赵无疆胆大包天,让你们回来,你们就真的回来了?他的安全不要了? 独孤天青气得脸比天还青,但他又能怎么办?把一位武道大宗师强者和宗师强者军法处置? 他只能祈祷赵无疆还有别的后手,告诉自己赵无疆心思缜密,肯定还有别的安排,自己不用担心。 可他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他越是担心,越是烦躁。 他只能希望赵无疆千万不要深入草原,只是在人烟稀少的冰原上转转,然后就回归钜北城。 一旦深入草原,赵无疆就危险了,那个地方,除非两国建交的情况下,不然就算是武道大宗师的强者,去了那儿也十有八九会折在那儿。 何况赵无疆单枪匹马,连护卫他的人都没有。 他娘的,什么狗屁单枪匹马,他连枪都没有,只有一匹马!独孤天青合上兵书,狠狠拍在桌子上。 不行,我得派人去救他......独孤天青猛然起身,很快就颓然下去。 除非赵无疆自己回来,不然,诺大的冰原,他怎么找到赵无疆的行踪?反而更容易引起草原王庭的注意。 第495章 遥遥念念 冰原以南,是钜北城。 钜北城以南,是万水千山,是遥远京都。 京都,大雪。 暮冬时分的雪,甚至比隆冬时节还要来得猛烈。 天雪簌簌,似乎永不停歇。 皇城,养心殿。 女帝在暖炉旁闲读古籍。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许是暖炉木炭有烟尘刺鼻。 赵无疆离开京都已经有好些天了。 她的思念并不是很深,只是天天在想,时时在念。 只是夜里常感孤独,明明盖着厚厚的被褥,却感觉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咳咳...”她又咳嗽了两声。 这几天,她身子又单薄了几分,依旧是威严挺拔,却在心理上蜷缩了一些。 她一直担忧着自己身上的诅咒。 她已经比几位皇兄多活了好几年,再过几年,她就能够到达父皇当初的年纪。 可她能活到吗? 赵无疆告诉她,能。 可她总感觉,赵无疆在告诉她能的时候,语气过分坚定了,就好像不只是在坚定她,同时也是在坚定赵无疆自己。 又想到这个闯入她枯燥孤独生活中的男子,她就不由扬起笑意,易容面皮下的容颜一笑倾城,颠倒众生。 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她心中叹息,知晓自己过于贪心了。 能遇到赵无疆已是幸事,是她这些年生命中的一抹彩霞。 她是大夏的天子,享受无数人的尊崇,拥有浩瀚的权力,她已经得到了很多了,那么也注定会在一些地方失去些什么,或是折损些什么。 女帝心思翻涌,但很快就收敛心绪,眉宇重新恢复成威严。 她想要快点再见到赵无疆,但是还有些事,可能需要赵无疆去做。 与思念相比,这些事,应该更为重要。 战事爆发了。 出人意料的是,大夏将要面临的这场全面战局中,率先进攻大夏的,不是南方的苗疆势力,也不是北方的草原王庭,而是越海之东的倭国人。 倭国人在暮冬渡海,船只破开薄冰,向着大夏进发。 收到这个消息,是两天前。 如今战事已经打响。 除非倭国人的战船是为了到大夏东海近海打鱼,不然爆发战争,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确实如此,今早,兵部便收到了最新消息,倭国水军进攻大夏东海,并现身有一位实力约莫在大宗师六七阶的浪客。 浪客直入大夏东境军帐,想要袭杀主将,被军中一位江湖强者击退。 浪客嘲笑一番退去,扬言再过几日,出现的就不会只有他一位了,会是更多的强者。 这番言论,无疑有些动摇大夏东境将士们的军心,同时也勾起了他们的热血。 大宗师境界又如何?若是二千余人,披甲持盾,结阵逼迫你身位,身后箭弩齐射,你又能活过多久? 或是千余大夏重骑,甚至不要千余,只需要五百重骑,向你冲锋,你又如何抵抗? 可坏就坏在,倭国人除了随军强横的浪客,还有举国的兵力。 倭国虽是小邦,但这些年抄袭模仿大夏,国力渐渐增加,举国兵力已经不容小觑。 尤其是大夏将主要兵力投入在南北两境边防的情况下,倭国人举国兵力已经足以和大夏东境的兵力抗衡,甚至隐隐还要略胜一筹。 加上这些实力强横的浪客,东境已无形中陷入劣势。 女帝研磨,提笔写信,将大夏东境的情况,尽数告知赵无疆。 希望赵无疆能够赶往东境坐镇,抵御倭国浪客,等待大夏募集江湖高手,一同前往东境,解东境之危。 第496章 威胁 北方冰原。 赵无疆与玉帐王庭一行人,在冰原上向着玉帐王庭所在的东北方向疾驰。 大雪纷飞,北风呼呼。 风雪灌满赵无疆的长袍,吹袭他的袖袍猎猎作响,他眼眸微眯,愈发冷冽。 “吁...” 他伸了伸手,示意众人放缓至停歇步伐,身后雪狼小白嗷呜叫了起来,同时也在预警。 大勇士塔纳木措浓眉深皱,面目含煞,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死死盯着前方的风雪。 众人停下,雪狼小白向马儿小红身旁靠了靠,灰黑的眸子凶光毕露。 前方的风雪中,一队人马缓缓清晰起来,足有二三十人,几乎所有人左耳都佩戴有金质耳环,正是金帐王庭的勇士们。 而在这队金帐王庭的人马中,拱卫着一个神色倨傲,身披锦绣貂绒的男子,男子并未佩戴耳环,而是手腕脚腕有四个金镯子。 雪狼小白嗷呜辱骂起来。 古丽可莉美眸含煞,这个男子正是金帐王庭的王子贡布尼玛,是个恶迹斑斑可恶至极的家伙。 “公主殿下,正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金帐王子贡布尼玛舔了舔嘴唇,看向小公主的眸光都是淫邪,他在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命人点燃了金帐的信号狼烟。 狼烟呈土黄色,在一丈外的雪地上向着天穹升腾,招引着其余金帐的六支队伍。 狮子搏兔,要用全力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尤其是在让小公主逃走一次的情况下。 同时他也没有走出队伍,而是在金帐的这支队伍中央。ap. 作为王子,有很多人觊觎他的性命,这点他更清楚,所以他是猖狂了点,但同时也足够谨慎,哪怕他的身旁,就有一位天勇士存在。 小公主古丽可莉眉目含煞,沉默不语,身下的雪狼小白则嗷嗷叫唤个不停,一直骂着金帐王子贡布尼玛。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也并未出言说话,沉默中抽出弯刀,搭上箭羽或是上好弩箭的膛器,气氛肃杀。 “赵无疆,等下若是不敌,你就带着小公主逃,即使逃到钜北城,也要护住小公主。” 大勇士塔纳木措紧了紧大刀刀柄上的绳索,认真对赵无疆轻声说道: “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事情平息之后,或是将来有机会,将小公主送回玉帐王庭。” “喂!你们玉帐王庭的人,都是聋了吗?” 金帐王子贡布尼玛见玉帐王庭的这队人马中无人回应自己,心中怒火升腾,哪怕是叫嚣或是求饶也好呀,都不说话,本王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玉帐王庭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勇士塔纳木措,居然在悄声与枣红大马背上的男子说着什么,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贡布尼玛也注意到了赵无疆,一身黑袍,腰间挂着酒葫芦,带着斗笠,气度不凡。 偏偏样子生得十分俊朗好看,这一点,让他贡布尼玛很不高兴。 他不喜欢比他还好看得多的男子,尤其是这位男子离小公主古丽可莉那么近。 不过,这位黑袍男子的装束,好像大夏王朝的人呀,不,就是大夏王朝的人! 贡布尼玛眼眸微楞,随后大笑: “古丽可莉,你们玉帐勾结大夏的人,背叛了草原,背叛了狼神,今天除了你,都得死! 不,还有你身旁这位大夏的男子,本王子要将他削去手脚,捆在风筝上,等春天到来,将他放风筝,听着他惨叫,哈哈哈...” 第497章 无所谓 玉帐小公主古丽可莉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贡布尼玛,神色厌恶。 玉帐其余勇士也依旧不说话,已经蓄势待发,自从他们从小公主那儿听到事情的经过,就怒不可遏,同时心中也明白,今天无论如何,除非闯过截杀,不然他们都没活命的机会。 阿图布也抽出了弯刀,他眼眸闪烁,他没想到会是金帐的王子贡布尼玛亲自参与截杀,他原本还想打不过就降,如今听到贡布尼玛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我不答应。”赵无疆眼眸深邃如夜,温和一笑,回复了玉帐大勇士塔纳木措的请求。 塔纳木措张了张嘴,有些不知如何再说。 “你们不会想着抵抗吧?”金帐王子贡布尼玛又讥笑开口,指了指身旁的天勇士: “这是我们金帐的天勇士扎西普布,你觉得,你们有抵抗的资格吗?”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听到这个消息,一瞬绝望起来,若是大勇士,他们这边还有塔纳木措与赵无疆在,还能拼杀一下。 可面对天勇士,他们的拼杀将毫无意义,何况狼烟已经燃了一会儿了,估计金帐其余截杀的人也会汇聚。 塔纳木措身躯颤抖,他没想到金帐王子还随着带着一位天勇士护卫,他眼眸颤动,对着赵无疆低声道: “那请你带着公主殿下逃,到了钜北城,公主殿下活着就行,行吗? 我会为你们拼死争取一线生机。” 小公主也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袍一角,抿着嘴,蹙眉。 雪狼小白嗷呜嗷呜叫着,告诉大家不要慌,有赵无疆在。 但是除了赵无疆与小红,没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不行。”赵无疆依旧温和一笑,认真回答。 他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手,安慰没事。 大勇士塔纳木措露出绝望,他身为玉帐的大勇士,可以自己身死,但是一定要护卫公主殿下的安全。 他甚至愿意放下身段,请求赵无疆这位外族人。 可赵无疆不答应,前方又要面对天勇士强者,他心中的绝望越来越多,随后便是绝处逢生霸气一缕,他握了握大刀,决定以死搏杀。 枣红马儿驮着赵无疆慢慢向前踏了一步,赵无疆身子摇晃,摘下酒葫芦,就着风雪饮下一口酒,轻轻哈了口气,随后扶了扶斗笠,右手向着身旁,手指并拢掐剑诀,开始在风雪中勾画。 雪狼小白瞪大了灰黑的眸子,赵无疆身上的气势它曾有幸见过,厉害得很。 它连忙驮着古丽可莉向后退去,口中还嗷嗷叫唤:“嗷呜嗷呜(大伙儿快撤),嗷呜呜(赵无疆要出手了)。” 塔纳木措疑惑不解,赵无疆要做什么?他在画画?在风雪中画画? 小公主水蓝的眸子颤动,她感觉天地间的风雪忽然急促了一些,她好像在哪感受过这种隐隐的波动。 “诶,你不会觉得你一个人,就能应对我们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吧?”金帐王子贡布尼玛见到赵无疆旁若无人,悠哉策马而来,讥笑一声: “我听说大夏的人向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果然如此。” 金帐王子话音刚落,身旁的天勇士扎西普布一瞬之间,眸露惊骇,他看到迎面慢悠悠策马而来的大夏男子,右手中似乎有风雪在凝聚,并且凭借直觉,他感觉到这位大夏男子此时十分危险,甚至他觉得,自己在面对金帐的大祭司。 随后,这位大夏男子,微微抬起头颅,露出斗笠下那双明明温和却分外冷漠的眸子,向他看了一眼。 第498章 我会出手 “王子殿下小心!”金帐的天勇士扎西普布大喝一声,身形闪烁,挡在了金帐王子贡布尼玛身前。 众人被天勇士扎西普布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扎西普布心中惊骇欲绝,这位大夏男子方才那一眼,就几乎冻结了他的心神,简直太过骇人听闻可怕至极。 他跃在半空,挡在了王子身前,想要再说些什么,比如求饶,放过王子一马,比如让王子殿下快逃。 当一阵北风吹过,一片雪花坠落。 他的话语,连同他的身躯,被一同冻结在了这片天地间。 眨眼之间,金帐王庭的天勇士扎西普布,就化作一具冰雕,重重坠落在雪地上,碎裂成一颗颗细小的血红冰渣。 天地之间,除了风雪的呜咽,一片寂静。 金帐王庭的勇士们以及王子贡布尼玛呆呆看着这一幕,还未回过神来。 他们呆愣看着赵无疆策马靠近,很快,一阵北风吹袭过来,吹到他们身上。 他们感觉这股北风,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冷的风,他们一瞬从清醒过来,心中惊骇欲绝反应过来,自己王庭的一位天勇士,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就化作冰雕破碎,永恒消失在了天地间! 这可是一位天勇士啊,足以比肩大夏王朝的大宗师!凭什么?为什么?就直接死了? 这位大夏的男子究竟是谁?他是大祭司一样的强者吗?还是狼神?他怎么会这么强? 没人回答金帐王庭勇士们的问题,回答他们的是风雪。 他们的疑问与心中的翻江倒海,尽数被风雪冻结在了这一刻,化作一具具冰雕,从马背上跌倒,碎成冰渣。 “啊啊,啊!” 金帐王子贡布尼玛看着四周的勇士们都化作冰雕破碎,那位大夏王朝的黑袍男子越走越近,他惊恐至极,想要求饶,想要说话,可浑身颤抖,他只能“啊啊”叫着,以此来释放一点心里恐惧到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恨,恨自己的人这么弱,怎么抵抗不住这位大夏的男子?勇士们就算了,为什么连天勇士都抵抗不住? 莫非大夏的这位男子是神? 不可能,不可能!他心中嘶吼,口中啊啊乱叫着,他焦急到想哭,可越焦急,他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有“啊啊”不断撕心裂肺得吼叫,身下也不受控制流出淡黄的液体,散发出一股骚味。 四周马儿嘶鸣,奔逃。 勇士们化作冰雕,但马儿却没有。 似乎,这应该算得上仁慈。 贡布尼玛觉得这仁慈有些可笑,马儿这种畜生都能留下一命,为什么他不能? 他看着冰雪从自己体内向外蔓延,很快眸光就焕然,没了气息,一头向下栽倒,天旋地转。 最后,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崩碎在自己眼前,化作颗颗血红冰渣。 还好,他的脑袋就算化作了冰雕,还不曾崩碎,这大概是他死前唯一的慰藉。 但被他尿了一身的坐骑黑马,嘶鸣一声,奔逃间一蹄子踢在他的脑袋上。 “砰。” 他仅存的慰藉,被他一向无视的畜生,踢碎了个干干净净。 赵无疆自始至终温和笑意,只是此时面色有一丝苍白,他回望目瞪口呆惊骇楞在原地的大勇士塔纳木措,笑道: “我会出手,为什么要逃?” 第499章 噤若寒蝉 玉帐王庭的大勇士塔纳木措已经愣在原地,惊骇欲绝,心中是阵阵惊涛,不断捶打他的心神。 方才与金帐王子贡布尼玛随行的天勇士强者,居然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冻成冰雕,随后粉碎,消失在天地间。 接着便是金帐王庭这一队派来截杀他们的勇士,也尽数成为冰雕破碎。 在如今风雪呼啸的天地间,这诡异又震撼的一幕,简直让人分外寒冷。 而他之前看去,赵无疆只是优哉游哉在天地间勾画着什么,就将金帐的这些人都灭杀干净了。 塔纳木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夏男子,不是与他相差不多的大勇士实力,也不是那让他担忧畏惧甚至有些绝望的天勇士实力,而是让人根本生不起一丁点反抗心思的大祭司。 他这大半辈子,在草原之中,除了大祭司,其余人,都不曾给过他如现在赵无疆一样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窒息到让他难以呼吸,以致于连赵无疆的问话,他都没有听清。 他只感觉自己握刀的大手在颤抖,不听使唤。 同时他心中也生出一抹庆幸,庆幸自己的成熟稳重,之前没有因为赵无疆是大夏王朝之人的身份,而得罪赵无疆。 他擦拭了一下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终于是回过神来,想到赵无疆的问话,他神色敬畏又带着一丝惊慌,一时之间磕磕巴巴,不知如何回答。 早知道赵无疆如此强横,他之前就不会问出那些话。 他也明白过来,为何赵无疆接连两次将他拒绝。 因为有赵无疆在,他的问话和请求就毫无意义,赵无疆会击杀此次所有金帐前来截杀小公主的人。 除非金帐的大祭司亲自出手,或是狼神麾下的朝圣者出手,才有可能擒下赵无疆,将小公主带回金帐或是截杀在这片冰原上。 塔纳木措磕巴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只有弯腰垂下头颅,向着赵无疆躬身行礼。 而此时,玉帐王庭的其余勇士,已经噤若寒蝉,只感觉这方天地骤然变得寒冷许多,他们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这样的冷,简直要冻结他们的呼吸。 他们心中都是恐惧,尽管赵无疆宛若神迹的出手不是针对他们,是为了杀光金帐的勇士和王子,让他们一行人得以顺利返回玉帐。 但是他们却不由自主想要逃跑,害怕自己沾染哪怕一丁点那诡异的风雪,然后化作冰雕死得尸骨无存,不能回归玉帐大地。 且他们的恐惧愈发在心中发酵,回想之前跟在赵无疆与雪狼小白身后,他们几乎都是搭肩或抽刀蓄势待发,准备见情况不对就要对赵无疆展开杀手的。 他们的庆幸与悔恨在心中不断蔓延,还好当初没有真的出手,若是真的出手了,只怕还不等金帐王庭的勇士来截杀,他们就会尽数葬身冰原,连逃跑和求饶的机会都不会有,就跟刚才金帐死去的这批人一样。 只是他们千想万想都想不明白,赵无疆为什么会强横到这个地步?连金帐王庭的天勇士都根本没有反抗力? 那可是天勇士啊,金帐和玉帐之中,天勇士都没有多少,居然连反抗哪怕一丝丝都不曾有。 这赵无疆强到这种地步,恐怕只有大祭司等人,才有资格和赵无疆平起平坐吧? 也难怪,难怪小公主会与这叫做赵无疆的大夏男子这般亲昵。 也只有这么强大的男人,才配得上小公主... 玉帐的勇士们一直僵在原地,不敢乱动,甚至不敢开口发生说话,更不敢直视赵无疆。 第500章 畏惧 而在这批玉帐王庭噤若寒蝉的勇士之中,颤抖得最厉害的,就是阿图布。 没办法,他也不想颤抖,他也想稳住心神,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金帐王庭的王子贡布尼玛,上一秒还在嚣张地俯视他们这一行人,下一秒就被赵无疆冻为冰雕,破碎在风雪中。 这诡异又震撼的一幕,如今还凝固在他脑海中,历历在目,挥散不去。 而自始至终,那叫做赵无疆的大夏男子,气度平淡,就像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 这平淡从容的形象,让阿图布想到了出发前,自己曾挑衅怒喝过赵无疆,赵无疆也是这么平淡的出手。 只不过那时是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已,如今出手却是夺走了金帐王庭一批勇士和金帐王子的性命。 而且这批勇士中,还有一位天勇士扎西普布。 要知道,这位天勇士,如果不是赵无疆在场,他们这一行加起来都战胜不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强横的天勇士,就这么死了。 那死前想要开口求饶,想要护住金帐王子的神色,都被一瞬之间冻结在了风雪中,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甚至,阿图布感觉,更像是没有抵抗的资格。 就如同他一样,他回想之前,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哪来的挑衅资格呀?自己凭什么?不要命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小公主与赵无疆亲昵的关系,以及大勇士塔纳木措及时救场给了自己一巴掌,恐怕自己也会被冻成诡异的冰雕,然后碎裂在风雪中,与冰原融为一体。 他恨,只是这一次,他终于不再恨赵无疆了,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之前在路上居然还想着回到玉帐王庭请父亲出手。 他不敢想象,父亲若是出手或是联手其余玉帐王庭的大勇士和天勇士一起出手,然后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他猛然打了个寒颤,在赵无疆回望塔纳大叔时,他害怕得垂下了头颅,浑身颤抖,不敢去看赵无疆一样。 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炸开。 他也听到了冰原四方传来了马儿踩踏冰雪的声音,不出意外,那应该是前来截杀他们的金帐王庭的勇士们。 若是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逃走。 可如今,他不敢。 之前是不敢久留,现在是不敢逃走。 他害怕自己只要有了逃跑的心思,就会被赵无疆发现,然后抹杀在当场。 他更明白,也不用再逃走或是冒死拼杀了。 因为赵无疆在此,金帐王庭前来截杀他们的勇士们,都必然会死在此处。. 他虽然不敢去看赵无疆,但是他余光又瞟见了赵无疆微晃的手腕,在风雪中勾画的手指,他又打了个寒颤,将头颅埋得更深。 “嗷呜呜,┗|`o′|┛嗷~~” 玉帐王庭一行人,唯一开口的,就是雪狼小白。 它四爪踩着雪地,嗷呜叫着,似乎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似乎在向众人炫耀,看到了吧,我的男主人,厉不厉害? 可它叫着,却没有冲上去。 其实它也有些害怕。 它知道赵无疆很强很厉害,是人类中的高手。 但是它没想到,会是这么强这么厉害。 之前赵无疆救它和小公主,杀的不过是一些勇士,且不算勇士中的佼佼者。 如今赵无疆挥手之间,连天勇士都抵抗不住一丁点,可想而知赵无疆的强大。 这也再次印证了它雪狼小白没有看错,赵无疆真的能够调动天地间风雪的力量,就跟大祭司一样。 它灰黑的眸子剔透如宝石,映出赵无疆的身影。 第501章 翻手灭敌 赵无疆的身影,在雪狼小白的眸子中愈发挺拔,像是天地间的唯一,它将赵无疆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温润的气度,高绝的实力,亲和的灵性,最为重要的是,能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都是主人,但赵无疆给它的感觉,却与小公主差别极大。 它心中的一些害怕,也尽数化作敬畏,它想要冲向赵无疆。 它嗷呜一声。 就如同很多年后,它再次见到经历世事剧变,走过山河万里,满脸沧桑的赵无疆,它嗷呜一声,奔向了这个男子。. 小公主古丽可莉坐在雪狼小白背上,她纤纤玉手紧紧攥住小白的狼毛,她的心中也紧张万分,十分复杂。 赵无疆的实力太过强横,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她不敢相信,赵无疆这般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与赵无疆相比,草原上所有的天骄都黯淡无光。 赵无疆就像是骄阳,在她的心头挂起,温暖不熄。 回想起一路来,赵无疆虽实力强横,但自始至终都温润如玉,不恃强凌弱,不以势压人。 这才是她心中的强者。 尤其是回想与赵无疆的缠绵悱恻,赵无疆总是温和征询她的意见,不会忽略她。 “趴好了吗?躺好了吗?力度合适吗?我轻一点。要不再来一次?要不你自己动?” 但赵无疆也有恰到好处强势的一面,并不是那种温和仁慈过度的老好人。 就如同现在。 不远处是奔杀袭来的金帐王庭勇士。 整整六队金帐王庭的人马,渐渐汇聚成两队,向着这边冲杀过来。 而赵无疆只是右手一挥,向着右前方冲杀来的人马轻轻一握。 天地间风雪骤急,一瞬之间就在金帐王庭的人马中弥漫开来,风雪直接开始吞噬。 玉帐王庭这一行人,看得并不真切,因为在他们视野中,天地间的风雪是诡异的,不平衡的。 右侧明显要多许多,像是雪的国度,根本不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通过不断的惨叫声与那逐渐从雪白变成猩红的风雪,他们知道,右侧看不清的风雪国度中,应该是人间炼狱。 至于赵无疆左侧正在冲杀来的金帐王庭人马,马儿似乎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受控制骚乱,王庭的勇士也惊咦不定,有要停马的趋势。 但赵无疆只是左手向身后一握,似乎在抽出身后无形的一柄剑,呈持剑的姿势。 随后一拍马背,纵身跃起,左手持无形的剑,向着金帐王庭剩余的勇士一剑斩去。 平平无奇的一剑,甚至他们没有看到赵无疆手中握有剑。 这一剑似乎劈开了风雪,左侧天地间的风雪骤然停歇,剑气浩瀚,席卷肆虐。 金帐王庭的勇士们开始恐惧哀嚎,想要逃离这剑气,可身躯却不受控制,仿佛被吸引一样,朝着肆虐的剑气冲撞而去。 触之一瞬,化作漫天血雨。 仅仅四个呼吸后,剑气与风雪的国度一同消失在天地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赵无疆前方,除了一片宛如轻纱覆盖在雪地上的血红,那些金帐王庭冲杀来的勇士们,也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天地恢复一片宁静,唯有风雪继续呼啸。 赵无疆身后众人面色也一片宁静,只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震撼至无以复加,他们的宁静是还未反应过来,是惊骇到有些麻木的程度。 天地之威,大抵是如此吧。 他们感觉到了无法抵抗的渺小。 而赵无疆,只是左手向后一插,似乎在放回无形的剑,淡淡开口: “走吧。” 第502章 归途的风 北风卷着冰原,风雪弥漫天地。 玉帐王庭护送小公主古丽可莉的勇士们,跟在赵无疆身后,向着玉帐王庭前行。 他们没了一开始上路时的紧张,但也无形中多了几分拘谨,敬畏地看向在前方与小公主并肩而行的赵无疆。 赵无疆坐在马儿小红背上,扶了扶斗笠,轻轻向下微压,双手抱胸,马背颠簸,他也不刻意岿然不动,而是随着颠簸身躯微微摇晃,似乎飘摇在风雪中。 他面色有一丝苍白,也有一丝亢奋。 抬手间用剑气与天地风雪之力抹杀金帐王庭六队人马,他一时之间损耗了不少元气。 他只是堪堪触碰天阶的门槛,还未正式成为天阶强者,无法完全调用天地之力,但他一直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人,所以在击杀金帐王庭之人时,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强行动用天地风雪之力。 损耗极大,但效果却出奇得好。 同时他对于天地之力的感悟,也愈发深刻,只要他愿意,他几乎都能信手拈来。 至于威力具体如何,能否与真正的天阶强者相比较,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赵无疆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天阶强者出过手,尤其是在大夏王朝,有所谓“泥菩萨”沉睡的情况下,一众天阶强者畏首畏尾,不肯出手。 赵无疆有些期待玉帐之行,希望能有天阶强者对他出手,比如玉帐王庭的大祭司,不出所料,实力应该就是天阶的实力。 不知能否和大祭司交交手,验证一下自己如今究竟有多强?赵无疆艺高人胆大,虽不是天阶,却也不畏惧天阶。 他信奉的宗旨就是,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真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除非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让他气血上涌,就算以弱击强,也非打不可。 因为有的事情,打不打得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敢动手,才重要。 随着玉帐王庭越来越近,小公主古丽可莉水蓝的眸子时不时看向赵无疆,她想和赵无疆多说说话,但见赵无疆似乎在思索一些事情,就没有开口。 她担心赵无疆到了玉帐王庭,会受到族人的质疑与驱赶。 毕竟赵无疆,可是大夏王朝的人,就算拯救过她的性命,族人至多不会对赵无疆下杀手,但还是会排外驱逐。 她既担心赵无疆,也担心族人,害怕赵无疆怒火滔天对族人出手,到时候恐怕会死伤惨重,仇恨愈深。 那她与赵无疆,也可能没了将来,走不到一起。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祭司身上。 大祭司是个明事理的人,主张平和待人,反对战事,只要大祭司能够接纳赵无疆,那么一向尊崇大祭司的王与族人,应该会接受赵无疆吧? 古丽可莉微微抿着嘴,忧心忡忡。 而雪狼小白,则不断冲着赵无疆嗷呜嗷呜叫着,嚎叫中的意思只有一个: “赵无疆,快骑我,骑我骑我。” 仿佛它只要成为赵无疆的坐骑,等到了玉帐王庭,就能跟一帮母狼吹嘘,看到了吗?我小白可是赵无疆的坐骑。 你们问我赵无疆是谁?赵无疆可是跟大祭司一样强的男人。 什么?你们说大祭司是女人,不是男人?你们是不是傻,我什么说大祭司是男人了?. 能不能像我一样聪明一点,我说的是实力,赵无疆的实力,是一样强的男人,不是一样的男人,是一样强,强!的男人,强,懂吗? 小白又嗷呜了一声,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它回去跟母狼们解释,母狼们傻乎乎听不懂的模样了。 第503章 大祭司 玉帐王庭,坐落在草原民众口中的天山以东。 天山,是一座高达三千丈的雄伟巨山。 终年积雪不化,除了狼神与初代王主,以及历代金帐玉帐的大祭司,在草原的记载中,没有其余任何人,到达过天山的顶峰。 传说在天山顶峰,已经没有风雪,而是一片平和的世界,可以看见旭日从云海中升起,旭日之大,仿若横亘在天地之间,金光洒满世间。 天山下的玉帐王庭,弥漫在风雪之中。 帐篷错落有致,在天山以东的山脚下铺开,帐篷顶端都挂有一枚玉质风铃,随着风雪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在帐篷间有不少雪狼在奔跑,似乎在与孩童嬉闹。 在帐篷蔓延的深处,有一座巨石堆砌的宫殿,明明是巨石堆砌,却又金碧辉煌,在宫墙上,还挂有彩色的绸布,随风招展。 这座宫殿,是草原的祖庭之一,如今隶属于玉帐王庭,在天山以西的金帐王庭之中,亦有两座这样的宫殿。 此时,在玉帐王庭这座宫殿门口,站着一位女子。 身材高挑,身穿一袭火红如霞的长袍,赤脚站在风雪之中,勾勒出她如山岳般起伏玲珑的曼妙傲人身段。 女子未佩戴帏帽,乌黑的发丝自然垂落至腰臀,随风轻轻飞舞。 她周身也并未佩戴玉帐王庭的其余玉器,只是在光洁的额头处,有一枚如火焰般的印记,既像是图腾,又像是符箓。 她眉如远山,眼似飞凤,气度雍容华贵,清冷威严。 帐篷处穿行的玉帐族人遥遥见到,都露出恭敬的神色。 这位女子,是玉帐王庭如今的大祭司,与王一般,掌管玉帐王庭诸多事宜。 并且大祭司拥有能够沟通狼神的能力,在王庭之中,在族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要高过王一筹。 此时,大祭司遥遥望向南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在等待小公主古丽可莉归来,也许,是在等待一位风雪来客。 忽然之间,她展颜一笑,倾城之貌,明媚生花,似乎连四周天地间的风雪,都被她的笑所消融一些。 她收回目光,一个转身,红裙如火莲绽开,绝代风华。. 她的右手掐指,向前一捏,从无形的天地间,捏出一张如金箔一般的符箓,符箓上篆刻有绛紫与天青色的符文。 随后符箓燃起紫烟,渐渐消失殆尽,化作一团蓝紫色的火焰,在火焰之中,有一道人影晃动。 这道人影身穿如墨黑袍,腰间挂着土黄色的酒葫芦,戴着斗笠微垂的脑袋,看不清容颜,双手抱胸,气度从容,轻轻晃动,似乎在天地间浮沉。 大祭司轻轻一握,手中的火焰与火焰中的人影一同消失在她掌心,只有符箓燃尽后的细碎黑灰,从掌心飘荡至风雪中。 “他就是被选中的人吗?”大祭司轻声喃喃,嗓音皆是统御之气: “希望你没有骗我,不然,我就打烂你的罗盘与算珠。” ———— 赵无疆又压了压斗笠,既是遮挡迎面吹来的风雪,也是遮蔽一些窥视。 长得帅,真是个烦恼......赵无疆心中打趣了一下自己,眸光愈发深邃。 他若是摘下斗笠,就能看到斗笠中间,贴着九张符箓。 这些符箓,是他根据《道藏》上的记载,自己篆下的,主要用来感受隐瞒的窥视与杀意。 就在刚才,他又感受到了窥视。 他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是谁,但从他走出钜北城,来到冰原,窥视时不时就会出现,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的行踪。 第504章 俘虏 行走在风雪之中。 赵无疆与玉帐王庭一行人离玉帐王庭越来越近。 这一路来,他们再也没有受到过金帐王庭的截杀。 没人觉得意外,因为金帐王庭派来截杀他们的七队人马,已经尽数埋葬在之前的风雪之中。 玉帐王庭的勇士们敬畏看着赵无疆的背影,他们也渐渐看到了不远处依稀可见的玉帐,以及抬头就能看见雄伟轮廓的天山。 勇士们不由发出惊喜的呼喊,他们将要到家了。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之后,迎接到了小公主,若不是有赵无疆在,恐怕他们会死在路途之中。 甚至他们在感受到赵无疆的惊天伟力之后,也有些担忧这个大夏男子对他们出手,直接将他们灭杀个干干净净。 但万幸,赵无疆一路来与小公主时不时笑谈,融洽的气氛也驱散了他们一路以来心中的紧张。 马儿小红与雪狼小白并排行走,雪狼小白时不时嗷呜两声与小红说话,小红也不吭声,高冷得一匹。 赵无疆与小公主古丽可莉笑谈,了解些草原王庭的风俗人情。 小公主笑谈间愈发有些喜欢赵无疆言谈中的风趣幽默以及偶尔的不正经,她水蓝的眸子澄澈如湖,波光粼粼。 在离彩帐与栅栏只有十数丈的时候,她精致如玉的脸颊染上一抹红霞,主动伸手去握赵无疆的大手。 赵无疆温和一笑,轻轻握住小公主的滑嫩的小手,俩人牵手并排而行。 到达彩帐前,早早警觉守卫的哨兵放下了弓箭,神色激动中带着疑惑,向着古丽可莉弯腰行礼: “公主殿下。” “到家了!” “到家咯。” 赵无疆与古丽可莉身后,玉帐王庭的勇士们高声呼喊,似乎从未有过对玉帐这么亲近的感觉。 古丽可莉颔首,柔和如春风: “去通报吧。” “是。”哨兵中的一位连忙打开栅栏,让古丽可莉一行人通过。 同时另外一位看了一眼他并不认识的赵无疆,边往里边跑边大声通报: “公主殿下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大夏的男子!” 彩帐中不少草原子民疑惑探出头,一些正在忙碌的人也侧耳认真听着。 下一瞬,起了喧哗声。 “小公主不是去金帐了吗?怎么回来了?” “没听到通报吗,小公主带了一位大夏的男子回来?” “什么?小公主俘虏了一位大夏的男子?不愧是小公主!” “大夏的俘虏?走,去看看,没想到小公主居然擒到一位大夏的俘虏,今天我就要看看大夏人长什么样子。” “......” “什么?小公主被俘虏了?我就说,金帐去不得!那金帐的贡布尼玛,就不是什么好人!” “谁?小公主被谁俘虏了?我扎图阿木申请出战,救回小公主!” “扎图,好像说的是小公主把一位大夏的...” “什么?大夏?难道大夏真的要和我们开战吗?居然俘虏公主殿下!” “额......” “......” 赵无疆与小公主牵着手,同行过错落有致的彩帐,不少草原的子民围了上来。 有神色疑惑者,有亢奋者,还有怒气冲冲者,面色担忧者,神态不一... 他们见到小公主古丽可莉牵着一位大夏服饰男子的手,还带着一丝羞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俘虏吗?小公主与这大夏男子的样子,是谁俘虏了谁?谁又有个被俘虏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勇士塔纳木措与随行的其余勇士,都整齐跟在赵无疆身后,神色古怪,沉默不语。 第505章 故事里的人 草原子民不敢去拦小公主,有人则撞着胆子去拦大勇士塔纳木措,问询发生了什么。 塔纳木措暂时不想解释,尤其是小公主与赵无疆还在前方,不顾众人的目光向着彩帐深处的那座祖庭宫殿走去,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他塔纳木措作为下属,上头都不发言,他又怎么好逾越呢? 但是围上来的民众越来越多,将他与阿图布这些勇士们直接围住,水泄不通,纷纷问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公主会牵着一个大夏男子的手?小公主不是去金帐了吗? 塔纳木措憋得难受,玉帐王庭的族人之间,平日里相处融洽,大多都认识,尤其是他们这些深受草原族人爱戴的勇士们,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们。 有时候太熟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比如现在。 塔纳木措总不可能冷着脸将这些围上来的族人都推开吧? 他看着赵无疆与小公主古丽可莉越走越远,小公主时不时侧身贴近赵无疆,似乎在娇笑。 他叹了口气,一些事情,玉帐的族人迟早要知道的,他透露一点应该没什么事,何况小公主与赵无疆也没有制止他,应该无碍...吧... 于是他清了清嗓,咳嗽了一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塔纳木措口中的事情,是这样的: “机智聪明眼睛如草原鹰隼一般锐利的玉帐大勇士塔纳木措,发现了金帐王庭有一些人马鬼鬼祟祟,在玉帐王庭之外等候些什么。 于是心思细腻沉稳的塔纳木措跟在这些金帐王庭之人的身后,发现他们开始追杀一匹枣红大马。 塔纳木措与阿图布等勇士跟了上去,又发现金帐王庭的人追杀一头雪狼,而这头雪狼正是小公主古丽可莉心爱的雪狼小白。 塔纳木措作为智慧与勇气的化身,一眼就看出事情不简单,雪狼小白怎么会被追杀呢?小公主呢? 于是,塔纳木措率领阿图布等勇士,与金帐王庭的这批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一场厮杀,毫不迅速于羊皮卷中记载的大夏与草原曾经有过的战争。 马儿嘶鸣,勇士怒吼,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金帐王庭的勇士哪里是塔纳木措带领的勇士们的对手,只有狼狈逃窜。 塔纳木措念在都是草原子民,仁慈得放过了他们一马。 然后塔纳木措携一众勇士,追着雪狼小白,终于找到了小公主古丽可莉。 原来,小公主之前居然被金帐王庭追杀,若不是雪狼小白跑得快与一位大夏男子的相救,只怕已经深陷险境了。. 这位大夏男子虽然看起来俊朗非凡得平平无奇,也没有草原勇士们那样壮硕的身躯,但是,小公主对他一见倾心,俩人就这样,亲昵到了一起。 在归途之中,这名大夏男子以一人之力灭杀所有前来截杀的金帐王庭的勇士们,保护了小公主的安全。 小公主也因此得意平安顺利得回到了玉帐王庭之中。 当然,不得不说一下,大勇士塔纳木措,他面对金帐王庭的勇士,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根本来不及出手以及想给年轻人多一点表现的机会...... ......” 玉帐王庭围上来的民众,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述事情经过的大勇士塔纳木措,心中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同时心中生出诸多疑问。 第506章 得见大祭司 他们震惊于,小公主居然与一位大夏来的男子相爱了。 这位男子他们之前见过,确实生得好看,但是这位男子是大夏的人呀,不是草原王庭的人! 原来小公主真的被俘虏了,不过万幸,应该只是单纯的被俘虏了内心,而不是身子。 小公主平日里在玉帐王庭之中可爱伶俐,天真澄澈,应该不会在还没结为夫妻之前,就行男女之间的事吧? 他们更震惊于,这位大夏的男子,居然会救下小公主,并且在之后金帐王庭的截杀中,出手保护众人。 玉帐王庭中人崇尚和平,不希望和大夏开战,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战场的残忍,尤其是面对敌国之人时。 大夏的男子不落井下石就算了,居然还拯救他们玉帐王庭中的公主殿下。 这着实让他们想不明白。 同时,他们也从大勇士塔纳木措口中,听到了一些细节,比如大勇士根本还未出手,这个大夏的男子就将金帐王庭之人全部杀光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位大夏的男子,实力是何等的强大。 明明看上去还没草原上的勇士壮硕,可就是这么显得有些单薄的身躯,居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还如此年轻? 围上来的民众又想不明白。 但让他们更想不明白的是,小公主不是去金帐了吗?不是所谓的联姻吗?不是去缓和与金帐之间的关系吗? 为什么小公主会遇到金帐的追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大勇士塔纳木措对此闭口不言,不做丝毫解释。 有些事情可以和族人说,有些事情需要经过商榷和大祭司与王的同意才行。 这一点,不但塔纳木措很清楚,他身旁其余的勇士也很清楚。 所以在面对族人们越来越多疑惑时,他们统一缄口不言。 ———— 赵无疆与小公主古丽可莉穿过错落的彩帐,向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走去。 在小公主的解释中,赵无疆得知,这座宫殿,是草原王庭的祖庭之一,平日里大祭司就生活在里面。 此行她们回来,需要向大祭司与王做通报,有很多事情,需要征询意见。 比如赵无疆如今身份认可的问题,比如玉帐王庭对战事真正的看法问题... 马儿小红与雪狼小白跟在赵无疆他们身后,沉默不言。 小红来到这片土地,它就感觉到很多吸引它的气息,充满了圣洁与灵气。 小白则闭紧了嘴巴,也不嗷嗷叫唤了,自从回到玉帐,向着这座宫殿行走,它就一直很肃穆。 对于大祭司,它十分敬畏,因为大祭司能够与狼神沟通,身上有狼神的气息。 对小白来说,这种气息让它十分尊敬与亲近。 很快,两人两兽就来到宫殿之前,拾级而上。 他们上了正殿,就看见殿内一道火红身影,圣洁又充满威严,注视着他们。 “古丽可莉参见大祭司。”小公主古丽可莉双臂交叉搭肩,向着大祭司弯腰虔诚一拜。 雪狼小白也嗷呜唤了一声,四条腿趴伏下来,狼尾轻晃。 马儿小红站立不动,马首看向地面。 赵无疆眼眸微眯,眼中星光流淌,他并未在这位大祭司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看上去就像一位平和的女子罢了。 只是这女子一身红衣风华绝代,气息高冷圣洁,如冰山一般,不可攀越。 他毫不避讳,光明磊落地打量大祭司。 大祭司除了眉眼,其余鼻嘴耳,并算不上特别精致,也算不上出众。 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倾城之貌。 他感觉在哪儿见过... 第507章 小公主 “大夏王朝赵无疆,见过玉帐王庭大祭司。” 赵无疆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大祭司微微颔首展颜一笑,清冷如谪仙,她凤眸微微闪烁,也在悄然打量赵无疆。 赵无疆终于想起来,他在哪儿见过大祭司这种相貌的女子了。 在蓝星。 与他记忆中一位曾饰演金庸笔下小龙女的华夏演员,粉丝唤作刘天仙的女子相似。 五官并无特别精致出众,但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惊艳天然的感觉。 且这位大祭司,眉如远山,眼似飞凤,似乎有一种凌厉清冷,不近人情。 可嘴角温和的笑意,又将冰山消融,冰冷又沁润人心。 两者矛盾相加,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如荷塘中央的一朵青莲,有一种难以难说的清美,可若是贸然接近,只会深陷泥沼。 “小公主,你去拜见你父王吧,将事情好好与他讲。”大祭司嗓音有些温润,但绝大数都是统御之气,清冷无比。 “是。”小公主对大祭司极为尊敬,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跟大祭司一样厉害的女子,守护玉帐王庭。. 可后来,她看过羊皮卷上的内容,对大夏起了向往,便陷入了一些纠结,因为当大祭司,是不能轻易前往大夏王朝的。 小公主看了赵无疆一眼,她知道,大祭司一定有很多事要与赵无疆做交谈,比如大夏与草原王庭的战事,比如她与赵无疆之间的事,等等,都事关重大。 她行礼过后,就告退了,本来想告诉大祭司发生的事情,以及金帐那边将要采取的秘密行动,但是大祭司既然吩咐跟父王说,她也正好去见见父王。 离家并未多久,但是经历过追杀的危险之后,她很想念自己的亲人。 雪狼小白也起身,走到大祭司面前,微微扬起头颅,嗷呜一声。 大祭司含笑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小白嗷呜回复一声,走到赵无疆身边,蹭了蹭赵无疆的衣袍,就与马儿小红离去了。 “看得出来,小白很喜欢你。”殿内只剩下大祭司与赵无疆,她温和开口。 相较于之前用符箓窥视赵无疆,近距离接触赵无疆,她更能清晰感受到赵无疆身上的温润气度,还有一种亲和感。 并且赵无疆模样生得俊朗非凡,这一点,让她挺满意。 毕竟有些事,需要赵无疆生得好看一点。 赵无疆颔首,温和一笑,抱拳道: “大祭司,我有一些事,想要与你商议。”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大祭司一身红袍如火,翩然转身,如火莲一朵,向着后殿莲步款款走去: “进来商议吧。” 赵无疆眼眸微眯,淡然跟上了大祭司的步伐,他的斗笠一直不曾摘下。 能清晰得感受到,这一路以来的窥视,与大祭司之前对自己的打量,两者的气息极为接近。 也就是说,窥视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位身段婀娜的大祭司。 至于大祭司是怎么窥视自己的,又为什么要窥视自己,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也侧面意味着,大祭司像是在专程等待自己,要与自己商议的事情,也绝对不只是关于战事一件事,还有其余的事情,甚至对大祭司来说,更为重要。 第508章 琳琅 赵无疆跟随玉帐王庭的大祭司来到后殿。 来到后殿,赵无疆又被大祭司带入一间偏殿,偏殿内,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碧蓝的湖水。 天寒,但这一池湖水,并未冻结,甚至还微微冒着热气,像是温泉一般。 温泉占据偏殿的绝大多数地方,在四周,有许多壁画,壁画上是一些体态婀娜丰腴的女子,罗群袖带,衣袂飘飘,似乎在起舞又像是飞天而去。 赵无疆打量这座偏殿,看着这布局,不像是个谈事儿的地方。 难不成大祭司要与我泡温泉?他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但是看到容貌倾城,气质清冷如冰山的大祭司,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种女子,应该极为高冷,这么可能邀请他泡温泉? “你修武至今,用了多久。”大祭司眉如远山,凝视着赵无疆,一身红袍如怒放的火莲。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赵无疆感觉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不卑不亢: “将近一年。” 大祭司美眸微微闪烁,又问道: “你如今修为如何?是否将要跨足武道最后一个品阶?” 赵无疆颔首,也反问道: “大祭司是否已经站在了最后一个品阶上。” 大祭司也缓缓颔首,语气中的冰冷也莫名少了几分,朱唇轻启: “你可以叫我琳琅。”ap. ???赵无疆疑惑。 他不知道,大祭司的真实名字,除了狼神,只有玉帐的王才知晓,但是王就算知晓,也是尊称其为大祭司。 “琳琅。”赵无疆轻轻唤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祭司莲步款款走近赵无疆,行走间香风缭绕,修长浑圆的玉腿若隐若现,她来到赵无疆面前,凤眸水波盈盈,认真道: “赵无疆,我要你与我双修。” 嗯?双修?赵无疆蹙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大祭司认真的神色,却在告诉他,大祭司是来真的。 他没有那种有冰山女神往自己身上贴的丝毫喜色,而是收敛了笑意,神色渐渐肃穆,眸光愈发深邃: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会失去什么? 又能得到什么?” 他直接问出了对他来说想要知道的四个关键问题。 他赵无疆身边红颜不少,倾城之貌也见过不少,姿态各异的也体味过不少。 一个陌生的女子,还是天阶强者,要跟他双修? 尽管这女子冰肌玉骨,有倾城之貌,更有高冷如冰山的气息,如此风华绝代,但那又如何? 他赵无疆可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更不会精虫上脑。 他的身子可不会随便给。 除非,加钱! 所以,他最后问的是,他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任何利益驱动,他就会答应?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答应,他身下的剑会答应吗? 要知道,摩擦可是有损耗的!尤其是频繁的摩擦! 大祭司琳琅对赵无疆的反问并未有丝毫不满,相反,她挺欣赏赵无疆这种男子。 不轻浮,认真,沉稳,无Yin邪。 若是换了其他男子,只怕早就点头答应急不可耐,或是故作矜持,虚伪之态。 而赵无疆,直接问出事情缘由,以及利弊得失,既没有受宠若惊的喜色,也没有疑神疑鬼的犹疑拖沓。 第509章 我要你助我修行! “为什么是你?” 大祭司琳琅凤眸微眯,思索一番,认真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主要是,我不知道如今的你该不该知道。 或是你已经发觉了你的一些特殊之处。 我也只能告诉你,你,是你们大夏王朝人宗道首告诉我的存在。” 人宗道首神算子......赵无疆眼眸愈发深邃,如夜空星辰坠落,漆黑一片。 “我以前模糊知道你的存在,但不知道你是谁。”大祭司琳琅嗓音清冷: “后来我知道,你叫赵无疆,你也果然如人宗道首所说,来到了草原王庭。” “你这不算解释为什么是我。”赵无疆淡淡道,他心绪翻涌,人宗道首在他身上落了几子?究竟要干什么? “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大祭司山眉微蹙,认真说道。 赵无疆手中无形的风絮在凝聚,问道: “这也就是我会失去的东西对吧?” “不。”大祭司摇头: “你可以理解为气运。 我会拿走你一部分气运,但对你来说无关痛痒,且你的气运完全可以再生。” “气运是国运之根本所在。 我被你拿走一部分气运,那我大夏岂不是要跌落几分气运?”赵无疆声音微冷。 “你的气运确实你大夏气运的一部分,但又有所不同。”大祭司看着赵无疆略有些薄怒的脸庞,知晓赵无疆产生了误会,她认真解释道: “大夏的气运起伏,自始至终,只跟两件事有关。 一件,是大夏皇帝的生死,一件,则是天下百姓的兴亡。 与你,没有太大干系。” “我能得到什么?”赵无疆依旧冰冷,左手开始在空中画符。 “一张人宗道首亲自画的云篆破妄符,可破尽世间一切虚妄邪祟。 我的元阴,以及我的部分修为。”大祭司语气也渐渐有些冰冷,但还是耐心解释。 赵无疆手中符箓出现,是一张以虚空为载体,灰青铭文的符箓,他手中轻轻一握,这张符箓开始燃烧,他沉声道: “我自己会画符。” “人宗道首曾说,如果没有这张他亲自画的云篆破妄符,你极有可能会失败,若是有这张符箓,你会增加几分胜算。” 大祭司语气愈冷,但她言语之中,没有刻意的威胁,而是在认真讲述一个事实。 赵无疆眼眸闪烁,认真道: “不够。 我还要你助我修行,直达天阶,而不是增长一部分修为。” “我总不可能,日日与你双修吧?”大祭司颦眉,她向来清冷圣洁,与赵无疆双修,本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一次也就罢了。 但赵无疆要求直达天阶,那万一一两日不成,难不成要她日日与赵无疆双修?她羞于这样! “那就算了。”赵无疆温和一笑,语气略显霸道: “我还是挺相信我自己的。 无论是云篆破妄,还是如今我的修为。 我的符箓已经画了不少了,为了稳健,大不了,我自己再多画一些,无非就是伤些元气与命元。 我的修为也已经触碰到天阶了,就算比双修慢上一些,但相信很快也会到达。 大祭司的条件,着实对我来说,不算特别有吸引力。” 大祭司琳琅闻言,心中丝丝怒火升腾,什么叫不算特别有吸引力?她琳琅的身子,莫非赵无疆就这么看不上眼?看書菈 她眉宇含着缕缕煞气,沉声道: “好,我答应你,助你直达天阶。” 赵无疆手中的青灰符纸燃烧成灰,在空中缓缓飘散,沉声道: “我还要你吞下这张符灰,发下道誓,若有任何谎言欺骗之意,必将灰飞烟灭。” 第510章 泡温泉 赵无疆率先捏住几片符灰,送入口中,一咽而下。 这是道门用来发道誓专用的符箓。 道誓,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绝对不是简单的口头约束。 大祭司琳琅眼眸闪烁,也接过符灰,檀口微张,吞入腹中,随后与赵无疆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发下道誓。 发完道誓,赵无疆缓缓摘下斗笠,随手一抛,斗笠翻飞,挂在了侧殿内一副壁画之上。 他认真道: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大祭司微微蹙眉,红衣如火,她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中开始涌现,像是她在其他女子身上见过的娇羞。 她朱唇轻启,淡淡道: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就在此处。” 赵无疆瞟了一眼那一池湛蓝澄澈的温泉,摊了摊手。 真正事到临头,大祭司琳琅反而没了之前的强势与清冷,圣洁也仿佛淡去一些,有了一抹小女子的娇羞。 她也确实算的上小女子,真实年岁也才二十出头,只是众人对她习惯性的印象,认为她活过了好几十年。 她深吸口气,莲步款款,来到温泉边,玉足轻轻踩入其中,紧接着,大半身子也没入温泉之中。 火红的衣裙沾水即湿,一湿则紧俏贴在她玲珑起伏的曼妙娇躯之上,将绝美风光若隐若现展露。 赵无疆则要大大方方得多,他龙行虎步,一个王八下水,扑入温泉之中。 “砰。” 砸出水花一大片,砸到大祭司身旁。 大祭司满头青丝近半数被水打湿,俏脸之上沾染水珠,红裙紧紧贴在娇躯上,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心中打鼓。 赵无疆打量着大祭司琳琅水中的娇躯,看着大祭司清冷的玉颜逐渐染上一抹红润,不知是温泉水温过高热气蒸腾的结果,还是此时心中娇羞难耐。 但这一抹红润,似乎消融了大祭司原本的清冷如冰山,让大祭司变得愈发妩媚动人,娇艳欲滴。 赵无疆游了游,下水之后,衣衫湿润,他显露出自己真实的身材,看起来不及草原勇士一般壮硕,但却别有一番精壮。 他紧紧贴着大祭司的身子,感受着大祭司的滚烫与娇躯的微微颤抖,他一把搂过大祭司柔媚但又不失坚韧的腰肢,夸赞道: “腰不错,握住能感受到柔软且紧实,希望等下不会软得太快。” 大祭司琳琅娇躯一瞬僵硬,她不知所措,长眉颤抖,又嗔又怒: “磨磨唧唧,难道只会逞嘴上功夫...唔唔唔...” 她话说了一半,赵无疆就强势堵住了她的嘴。 男子雄浑的气息让她一阵惊慌失措,开始推拒赵无疆的胸膛,不断发出唔唔声。 赵无疆将她腰肢搂紧,两人身子渐渐契合。 她不断挣扎,溅起水花无数,终于猛的将赵无疆推开,俩人口中拉出晶莹丝线,她狠狠擦了擦嘴,大口喘着粗气,脸颊红霞湿透,发丝紧贴她的侧颜和玉白的颈脖。 她喘息重重,喃喃道: “等...等一下...” “等什么?不是你说的要双修吗?不是你说的不要磨磨唧唧吗?”赵无疆怀笑一声,又一把揽过大祭司,俩人鼻息相拥,大祭司吐气如兰。 赵无疆霸道横生,沉声道: “现在想跑,可跑不掉了!” 大祭司眼眸露出一抹惊慌,下一刻就又被赵无疆堵住了嘴红唇,她想要拼命挣扎,可猛然感觉到,赵无疆在水中一把掀起她的红袍。 她想要按住赵无疆的大手,可赵无疆动作太快,她娇躯猛然僵硬,一声嘤咛。 第511章 少女心事 天山脚下。 玉帐王庭。 小公主向父王汇报了这次发生的事情。 父王勃然大怒,唤来玉帐中的其余大臣,开始商议与金帐的事情。 银发少女也只是先行离开离开王帐,去往姐姐大公主那儿。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想要多亲近亲近自己的亲人,说很多很多的话。 同时,她也希望能够让已经为人妇的姐姐给她解解心中的疑惑。 她其实心中有些纠结。看書菈 在与赵无疆的相处中,她无疑对赵无疆产生了一些情愫,虽不多,但真实存在。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已经是赵无疆的人了。 但是之前去见父王,向父王汇报事情的时候,她也将她与赵无疆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加了一些解释,什么事出从权之类的。 但是当父王知道赵无疆是大夏王朝的男子之后,立马神色就变得冰冷愤怒。 虽然没有提出质疑与反对的意见,也没有发表其余的看法,但神色让小公主知道,父王多半是不同意的,只是因为疼惜她,如今又在怒火上,不想让怒火波及到她,才不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她与赵无疆的事情,父王若是不同意,那她该怎么办? 私奔? 可她与赵无疆的感情,还达不到那种私奔的程度。 并且她感觉赵无疆,对她也没有那么喜欢,更像是负责。 但她又感觉,赵无疆对自己是有情愫的。 所以她愈发纠结。 到了大公主的玉帐前,她才回过神来,在门口唤了一声,便掀开帘布走进玉帐。 大公主身穿玉白长袍,温婉亲人,直接拉过小公主的手,坐在软塌上,柔声问道: “可莉,这一趟,让你吃苦了。” 银发少女缓缓摇了摇头,恢复笑容,甜甜道: “没有呢。 我这不平安无事回来了吗?” 大公主替银发少女正了正帏帽,温和笑道: “听他们说,此次与你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大夏的男子?” 银发少女轻嗯一声,水蓝的眸子颤动,她在想怎么跟姐姐说。 “这位大夏的男子救了你和小白对吧?”大公主轻柔将银发少女揽入怀中,如同小时候一样,她笑意温和,柔声问道: “你与他手牵手回来? 你们是喜欢上了对吧?” “嗯...”银发少女俏脸有一抹羞红与纠结,姐姐知道的越多,她越是有一种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 “你是不是去见过父王了?父王应该不是很同意,嗯?”大公主善解人意,轻轻抚了抚银发少女的背,柔声道: “但你又喜欢他,所以你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事情会怎么样,对吧?” 银发少女瓮声点头,大公主一直心思通透,小时候她受到委屈,就喜欢向姐姐倾诉,只是随着长大,她很多事喜欢藏着,也很少再向姐姐倾诉了。 如今遇到纠结,尤其是感情上的问题,她拿捏不准,在这玉帐之中,她唯有向心思通透善解人意的大姐姐问询。 至于二姐,二姐擅长弯弓射大雕,若是她向二姐问询,二姐多半会大手一挥,说什么儿女情长只会影响她行走草原。 “可莉。”大公主揉了揉少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不是向往大夏里的故事和人吗? 大夏有句古话,叫事缓则圆。 意思是说,许多事,缓一缓,就会自然而然好起来。 在这件事上,你也可以缓一缓。 如今那大夏的男子,应该在和大祭司商议要事对吧? 何不等商议完,看看大祭司的态度,再做打算? 如果大祭司同意,父王想必也会同意,不是吗?” 第512章 威逼 玉帐祖庭宫殿。 侧殿之中,不断泛起水花声。 一池温泉之中,远远看去,能看见漂浮在水面之上的一件如墨的黑袍与一件如火的红袍,还有绸缎胸衣,亵裤两条。 以及一男一女湿漉漉的两颗脑袋。 男子俊美无俦,剑眉微蹙,嘴角微翘,有着温和笑意,笑容中有一抹挑衅以及征服之意。 女子眉如远山,眼似飞凤,惊艳天然,几缕乌黑发丝贴在侧颜与额头上,面色如红霞映水,愈湿愈润。 她脸颊之上还有一抹倔强与隐忍,红唇紧抿似乎在强撑着什么。 水花不时泛起,稀里哗啦。 看男子与女子面容朝向,水下的身子应该是男子从后面抱住女子。 一抹抹水柱气泡,不断从他们水下的身子中间向上冒出,咕噜咕噜。 “我说琳琅大祭司,你再怎么不愿叫出声,可身子却很诚实不断作出反应不是吗?” 赵无疆脸颊贴近,牙齿轻轻厮磨女子的耳垂:.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何不痛痛快快叫出声来?” 水柱气泡越冒越快,也越来越大,想来水中的动静正在急速加剧。 大祭司琳琅依旧闭口不言。 这小半个时辰来,她除了最初的唔唔挣扎声,以及一声忍不住的惊呼声,就几乎再也没有开口发出声音。 无论是闷哼还是嘤咛,亦或是要求轻重缓急,她都将话语压抑在檀口之内,只是玉颜愈发红润将水,喘息也渐渐粗重。 她是草原玉帐王庭的大祭司,是能够和狼神沟通的神女,甚至她还有另外一层更为高贵的身份。 她就算想要与赵无疆双修,从赵无疆身上夺走一些气运和因果,但是她绝对不会放下矜持与清冷。 她就是不想叫出声来让身后的男人得逞,或让身后的男人觉得她琳琅被征服了! 可她还是小觑了赵无疆,面对绵延不绝深浅不一,她压抑着承受着,如今渐渐有些不支。 如今听到赵无疆再次出言挑衅,她只是银牙紧咬,虽娇躯颤抖,但清冷依旧道: “你...想听我...,我偏...不叫!”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赵无疆向后退去,旋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她心中正升起疑惑,就感觉一阵酸软酥麻。 水花四溅,温泉水面,除了散乱漂浮的衣裙和两颗湿漉漉的脑袋,又从水中冒出一只秀挺的纤纤玉足。 “你!”大祭司差点一个踉跄栽入水中,幸亏被赵无疆揽着柔韧腰肢稳住了身子,她侧眸怒目而视,又嗔又恼。 赵无疆嬉皮笑脸又一本正经道: “我怕你跌倒,就替你扶起了一条腿,别担心。” “你...你这叫扶吗?你...你这是......”大祭司喘息重重,没好气得嗔骂一声。 “你看,你现在话倒是比刚才要多上不少。”赵无疆剑眉轻佻,冲着大祭司扬了扬,他轻声在大祭司耳旁低语,如魅惑的邪魔: “空虚寂寞冷,你现在是哪一种?” 大祭司眼眸躲闪,身子的丝丝渴望她不愿承认,侧过脸去,银牙紧咬: “都没有!” “你答对了。”赵无疆以六寸进三尺,愈发得寸进尺,他温和一笑,笑容邪魅: “现在,确实没有了。” “嗯...你...信不信...”大祭司心潮起伏,如万千蚂蚁爬满娇躯,她向后扬起头颅,吐气如兰喘息重重: “信不信我杀了你!” 第513章 蛊惑和俘获 赵无疆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面若春桃的大祭司,温和一笑,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挑衅。 他湿热舌尖轻点大祭司滚烫的耳垂,低声道: “请姐姐杀我。” “赵无疆!” 大祭司反手挥舞想要抽打赵无疆,可纤纤玉手绵软无力,打在赵无疆身上好似情人的爱抚,她羞恼不已,娇躯不断前后晃动。ap. “不过姐姐的身子,确实有些杀我,我剑出鞘过无数次,唯姐姐你,让我长剑难挑更难以自拔。”赵无疆不吝啬赞美之词,言语好似魅魔蛊惑: “空谷幽兰,不只是仅仅是形容姐姐你的清冷气质,还是形容你的身子,空谷之内,尽是幽兰,让人流连忘返,愿舍身缠绵其中。” “废话!”大祭司面若桃花,眼含星子,面对赵无疆又荤又真挚的赞美,她微微带着倨傲与清冷,脱口而出。 可她脱口而出的下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失利,同时感觉到身后赵无疆的笑意在迅速扩大。 “哈哈哈...”赵无疆得逞轻笑,笑意依旧温润,他放缓出剑的速度,在大祭司耳旁又赞赏道: “这才对嘛。” 大祭司俏脸愈发通红,她心海将翻涌羞赧与羞耻的浪花,恼怒自己怎么在赵无疆的蛊惑下情不自禁说出那种话? “鱼水之欢。”赵无疆温润如玉,微微一笑: “你我如今恰好在水中,就像是两尾游鱼,你一直压抑自己,又怎么能够体会到真正的欢愉?”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诓我娇喘给你听。”大祭司娇躯前后微微摇晃,如摇摆的水草,也正在被水草。 “真不试试?爱要大声叫出来。”赵无疆循循善诱,他心思通透,自然知晓大祭司已经口风松动,隐隐愿意放下矜持与高冷。 “不。”大祭司红唇紧抿,再一次拒绝。 赵无疆也不逼迫,只是坏笑一声: “没关系,我叫给你听。” 大祭司美眸中水波盈盈,有些疑惑,什么叫赵无疆叫给她听?好听吗?不,她愿意听吗? “啊...”赵无疆毫不觉得羞耻,像朗诵诗歌一样: “大祭司,你里面真...” “闭嘴!”大祭司又羞又嗔,慌忙出声,赵无疆的声音极大,虽说祖庭宫殿不会有人贸然闯入,但是她感觉分外羞耻害怕。 赵无疆摇头故作叹息: “没办法,我不是喜欢压抑天性的人,而且总得有个人叫不是吗?你不叫,只有我叫咯。” 大祭司恼羞,被赵无疆的无赖打败,她银牙轻咬,羞嗔道: “我...我叫!” “大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赵无疆以一种奇怪的口音挑眉笑道。 若是换了常人,恐怕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但赵无疆模样生得俊美无俦,气度又温润,此时虽然有些怪异,但更显风流。 只是这风流好像处于下风口,导致多少有些下流。 “你...你...可以...” 大祭司娇躯前后摇晃,既然已经豁出矜持与高冷,她干脆认命叫出声,只是多少有些羞涩,声音细弱蚊蝇。 “当然。”赵无疆俘获美人,自是应该体贴,他开始击股挽剑花。 美人闷哼喘息,嘤咛和而歌。 侧殿的一汪温泉,如一池春水荡漾开。 春意盎然,赵无疆挺身将腰揽,美人面如春潮凄凄然。 第514章 诉衷肠 大公主玉帐中。 少女古丽可莉喝着咸香的奶茶,与姐姐大公主倾诉衷肠。 姐姐问了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和赵无疆有过男女之实吗? 少女娇羞支支吾吾,大公主便知道了答案。 是有的。 不然何至于感情来得这么快?又何至于支支吾吾? 除了一见钟情,多少还需附着些什么。 大公主便让少女,讲一讲事情的经过,可详可略,就看少女脸皮是薄是厚。 少女挽了挽璀璨的银发,水蓝的眸子微微颤动,如冰湖湖面起了波纹。 她抿着红唇,做着心理建设,开始斟酌措词,娓娓道来。 ... 古丽可莉从父王那儿知晓了联姻的事情,她惊讶,疑惑,父王不是一向疼惜自己的吗?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见金帐王庭那个臭名昭著的王子贡布尼玛? 虽然有时候,家国的事情,是要高于个人,但是联姻也未必能够缓和金帐与玉帐的矛盾不是吗? 可尽管疑惑,但从小天真可爱又懂事的古丽可莉还是与二十位勇士以及雪狼小白,去了金帐王庭做客。 面对金帐王子贡布尼玛的虚伪作态,古丽可莉极少搭话,但还是不小心喝下了贡布尼玛下过***的奶茶。 她应该早点就注意到小白的警告的,可她听不懂小白说的话,只是偶尔能够明白小白的意思。 她在头晕目眩之际,被雪狼小白带着冲出了金帐,她脑袋昏沉,心火缭绕间听到了许多怒吼与厮杀。 现在想起来,除了雪狼小白在拯救她,还有玉帐随行的二十位勇士。 小白将她驮在背上,在风雪中奔逃,她当时一个劲儿告诉小白,快快回玉帐。 可小白一头攒进风雪中,向南奔跑,似乎有什么在等待小白。 后来,她们遇到了截杀,小白冒死冲了上去,她在一声哀嚎中也昏死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是一处洞穴,有温暖的火光与柴火噼里啪啦烹煮食物的声音。 洞穴外风雪交加,她看到雪狼小白与一匹枣红大马似乎在闲谈。 当然,她也不可能忽略那个似乎在为她治疗的男子。 她不会忘记那身漆黑如夜空一样的长袍,那张生得极为好看的脸颊,还有那幽黑如海却又仿若有星光的眸子,以及,脸上让她感觉温和亲近的笑意。 男子叫赵无疆,来自大夏。 说来也怪,明明男子来自大夏,是草原王庭的敌对国度,可她对这个叫赵无疆的男子却一点也不害怕。 甚至她觉得自己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对赵无疆没有那么多防备。 可有些事,是事后意识到的。 她在当时,真的好像被风雪蒙蔽了心。 赵无疆告诉她,她危在旦夕,需要治疗,但并未趁人之危,只提出两个方案。 可这两个方案并不可取,她知道还有第三个方案,那就是将身子交给赵无疆,也能治疗春毒。 在一番商议与交谈之后,赵无疆同意。 在她的娇羞中,赵无疆温柔爱抚,她蹙眉轻哼间留下星星点点的落红。 随后便是再交谈,再缠绵。 她们越爱越深,赵无疆深深地爱,似乎每一下都爱到了她的心里。 再然后,赵无疆感受到打斗的波动,出去了一趟,带回了玉帐王庭前来寻她的人。 也许是因为她,赵无疆在面对阿图布的屡次挑衅时,明明可以出手击杀阿图布,却还是留了阿图布一命。 之后,她们便踏上了归途。 归途的风一直刮,金帐勇士前来截杀。 赵无疆以一己之力灭杀诸敌,一路护送,将她与玉帐的勇士们都平安带回了家。 第515章 他厉害的 小公主古丽可莉将咸香的奶茶一饮而尽,奶茶是姐姐大公主亲自熬煮的,分外好喝。 她详略得当地向大公主讲述了这一路以来的故事。 讲述到金帐王庭的设计和截杀时,姐姐替她鸣不平怒骂金帐的人。 讲述到相遇赵无疆,被赵无疆拯救时,姐姐则言语赞赏,说赵无疆对玉帐有大恩。 讲述到她主动提出要赵无疆做她男人时,姐姐微微沉默,但还是点点头,认可这是冷静之下应该做的抉择。 再简单讲述,一笔带过她与赵无疆之间的缠绵时,姐姐露出慈善的笑意,还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讲述归途金帐王子与众多金帐勇士截杀她们时,姐姐哪怕知道了结果也忍不住面露担忧。 当她讲述到赵无疆一人可当千军万马,抬手间金帐的人尽数灰飞烟灭时,姐姐露出了久违的惊骇。 而她,古丽可莉,看着姐姐震惊的神色,心中则满是欢喜,再听到姐姐对赵无疆的赞赏之后,她忍不住嘴角翘起,喜形于色。 就仿佛姐姐夸赞赵无疆,比夸赞她还要来的高兴。 她知道,这是她打心底希望姐姐能够认同她和赵无疆在一起。 尽管姐姐并没有出言反对,但是她不希望只是不反对,而是认同,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但姐姐并未再过多夸赞赵无疆,也并未说出认同赵无疆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揉了揉她满头的银发,笑道: “我家小可莉,如今也成为真正的女人了。” 古丽可莉脸颊一抹娇羞,不知如何作答。 大公主轻柔笑了笑,打趣道: “你怎么不跟姐姐细细说赵无疆“救治”你的过程?” 古丽可莉红唇轻咬,微微埋头,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细说嘛? “赵无疆呢,姐姐没见过,只是听了他们的描述,从描述中,姐姐还是挺满意的。”大公主认真说道。 “真的吗?”古丽可莉抬眸去看姐姐,欣喜不已,姐姐这是认同赵无疆了?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可莉呀?”大公主温婉一笑,她搂了搂古丽可莉,想了想,又认真道: “只是姐姐有些担心,赵无疆太过瘦弱,你以后享不了那么多福。” 古丽可莉嘟着嘴: “赵无疆不瘦弱呀,我不是说了吗,他可厉害了,金帐的勇士根本来不及抵抗就...” “姐姐说的是体魄。”大公主摇了摇头: “他有些瘦弱,男子瘦弱了,女子可就享不了福。” 古丽可莉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心中涌上一抹羞涩,又忍不住为赵无疆辩护,娇嗔道: “他...他也很厉害的。” “还能有你巴桑大哥厉害?”大公主脸颊染上一抹羞意,巴桑是她的男人。 “绝对有的。”古丽可莉据理力争,自己的赵无疆绝不弱于任何男子。 说着闺房话,大公主也就放开了,她掩嘴轻笑: “你巴桑大哥,一次要折腾你姐姐我小半个时辰,铜炉的冷水都能沸腾六次! 赵无疆可以吗?” 才小半个时辰......古丽可莉原本有些不自信,但听到姐姐这个回答,她嘟着嘴,脸上有一抹骄傲:ap. “赵无疆能抱起我爱抚一个多时辰,都不让我脚沾地呢。” 大公主原本想要嬉笑的温婉脸庞,在听到小公主的回答后,一瞬愣住了。 不是说赵无疆很单薄瘦弱吗?怎么会有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那该...那该多......大公主心中震惊又有一抹异样的情绪升起,她不敢相信赵无疆居然这么...厉害... 第516章 她要你就给? 如果小可莉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维护颜面,那以后小可莉若是和赵无疆在一起之后,岂不是每天都能很满足?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大公主要长古丽可莉十余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她的男人巴桑已经够勇猛了,都有些满足不了她。 可就是小可莉爱上的这位叫做赵无疆的大夏男子,明明身子骨也不壮硕,居然会有一个多时辰... 这不得缠绵到铜炉里的水烧干? 大公主有些难以相信问道: “可莉,你可不要骗姐姐,说实话,姐姐也不会笑话你和赵无疆的。” “真的!”古丽可莉分外认真,嘟囔道: “如果不是赵无疆感受到了打斗的波动,我...我都要被...被... 我都要承受不住瘫倒在赵无疆身上了... 他其实也坏得很... 明明知道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我...我要,他就给,他也不知道...歇一会...” 啊?你要他就给?大公主心中惊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大公主看着古丽可莉娇羞的俏脸,她揉了揉可莉的银发,有些欣慰有些羡慕: “可莉真的长大了。” “真的吗?”银发少女猛然微仰俏脸,双手按着自己的小山丘,有些不自信嘟囔道: “可赵无疆说,我的还没长大...” 大公主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安慰还是该苦笑。 ———— 玉帐王庭祖庭宫殿。 侧殿的戏水声,在方才一盏茶的时间前,终于得到了停歇。 赵无疆与大祭司琳琅在温泉中打斗,给大祭司喂了无数招式。 身后伏虎式,身前祥龙式,抬腿指月式...... 击股,传至花... 但还有一些招式未曾施展,比如身下斩天式。 这个招式需要赵无疆躺下。 可在温泉之中,赵无疆躺下,也许还来不及感受炙热滚烫,就会被温泉淹死。 所以奋斗了好一会儿的俩人,终于还是上了岸。 鱼水之欢,离开了水的鱼,上岸之后会感觉又饥又渴。 “游鱼”之一的大祭司琳琅,就有这种状况。 她之前放下了矜持高傲,与赵无疆尽情承欢,愈爱愈深,深深入饵。 如今上岸之后,酥麻与空洞感似乎如影随形,让她有些口干舌燥。 于是她一把推倒了赵无疆,坐上了原本在温泉中,一直属于她的宝座。 在她不断承上启下,吞云吐物的努力下,她得到了赵无疆一句句由衷的夸赞。 什么苏媚入骨,人间尤物。 什么天资纵横,一学就会,一碰就哼哼唧唧喘喘息息嘴巴碎。 什么牡丹花下湿,差点成水鬼。 什么你想要我都给你。 在一句句带着奉承的夸赞中,大祭司渐渐迷失了自己,媚眼如丝,眼眸迷离,开始主动索吻。 欲情故纵,赵无疆深谙此道。 想要俩人情意浓,就要放纵,纵深,纵容! 纵容大祭司放纵地在他身上感受纵深。 在纵深中感受鞭长可及幽兰空谷花海深处。 俩人的修为,也在一次次纵深中,得以缓缓攀升。 这也归功于赵无疆修习的道门双修法。 不是采阴补阳,不是释阳承阴,而是阴阳相济,两相得利。 赵无疆的气运也不断被吞吐出来,云雾般白皙的气运被大祭司承接,她的气色愈发红润,气息愈发高涨。 而赵无疆也感受到了愈来愈浓郁的天阶气息,仿若触手可得。 他知道,他只要跨过了这一步,就是真正的天阶强者,天之下! 尝到了腥味和甜头的大祭司眼眸迷蒙,娇媚说这她还要。 我给,赵无疆说。 第517章 一两风 传说,在玉帐王庭之中,有一种叫做大祭司的生物,她生活在一种叫做赵无疆的雄性生物身上。 叫做大祭司的生物,脚不沾地,一声只落地一次,一次落地,就是一声。 现在,她就在经历她人声的起起落落,时而高昂,时而压抑闷哼。 天将黑,晚星出。 玉帐王庭抬头的天空,分外澄澈,有夜星闪烁。 近处的天山,在夜色下朦胧,抬头望向高处,又能在天幕之中,依稀看见天山被白雪覆盖的腰肢。 不知是美人哼声太幽怨,还是英雄迟暮想低头,祖庭宫殿内的颠鸾倒凤终于停歇。 “你好,我是天山山脚下的一缕风,想采访一下两位当事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目击者之一的微风,此时就盘旋在赵无疆与大祭司身旁,看着赵无疆帮助大祭司琳琅穿衣,时不时揉揉摸摸。 “我饿了,先去吃饭吧。”赵无疆如是说。 “好。”大祭司红唇轻启,眼眸脉脉,明明还想吃赵无疆,她却顺着赵无疆说要去吃饭。 若不是有目击证风在场,大家一定会被欺骗,认为俩人不过是饭饭之交。 殊不知两人是鱼水交融的管鲍之交。 可知道的太多,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赵无疆挥了挥手,揽过身前一两风,替大祭司理了理秀发。 大祭司有一抹冰山女神的羞嗔,也有一抹小女儿的娇羞,她拍开了赵无疆的手,也拍死了这两风。 也不知抽的什么风。 明明之前还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现在就提上裙子不认人了。 也许是意犹未尽,也许是赵无疆拔剑时带起的一两风,还未填满大祭司空谷中的十万八千梦。 赵无疆大步离去,扶了扶腰,也许是肚子饿了。 大祭司明明之前还有些羞嗔不满,此时却怔怔看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些之前的岁月从未有过的滋味。 五味杂陈,不外如是。 她琳琅绝对不会因为赵无疆的俊美无俦,风流个傥,沉稳通透,幽默风趣,持久坚挺,温柔体贴,力沉声甜,身怀气运,天资纵横,温润如玉......就这么对赵无疆产生任何感觉! 有感觉的是她的身子,与她琳琅何干? 她收回了眸光,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如火莲又如冰山,清冷无比,她莲步款款,赤足走向自己平日里修炼的宫殿。 她要将赵无疆留在自己体内的纯白气运炼化个干净。 她不知道,如果她从未感受过炙热满足,她就能够一直忍受寒冷孤寂。 这几日过后,也许以后的每一个晚上,夜风都会分外刺骨冰寒,让她如栖身冰窖。 ———— 赵无疆是真的饿了。 他大口喝着咸香的奶茶,大口嚼着酥软的馕饼,吃得很香,很认真。 与他对坐的,是一位身穿锦绣紫袍,紫袍上绣着云朵与雪狼的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在赵无疆看来,有些怪异,准确说,是有些不符合他最初的想象。看書菈 俊朗,是当然的,毕竟是清丽脱俗的小公主古丽可莉的父亲。 气度谦和,身子骨架也不是一般草原勇士那样壮硕,面容,也似乎不属于草原。 如果不是这身装束与身上佩戴的昂贵玉器,赵无疆定会把这位玉帐王庭的王,认作是大夏的子民。 这位草原玉帐王庭的王,并未打扰赵无疆吃饭,也并未觉得赵无疆打量的眼眸有丝毫不敬的地方。 他神色复杂,既温和又感慨地看着赵无疆,就像在看待一位天骄,更像是一位晚辈。 第518章 话里有话 “吃好了?” 玉帐王庭的王,语气温和问道: “要不要再来点?” 赵无疆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他之所以在王的玉帐中吃饭,是因为他从祖庭宫殿与大祭司缠绵出来之后,就收到了王的邀请。 “聊一聊这一次的事吧。”玉帐王庭的王,有一个不像草原名字的名字,叫做古瀚,这个名字,在他初见赵无疆时,就已经告诉赵无疆了。 赵无疆谦和沉稳,点了点头。 他并未提问,既然古瀚开门见山,那就让古瀚先说。 “金帐王庭的贡布尼玛,死在你手里了吧?”古瀚向赵无疆推去一杯草原的***酒,问出这句话时,有些感慨。 “是。”赵无疆凝视着乳白色的酒液,认真解释道: “他事情已经败露,就算我手下留情,他事后依旧会找寻古丽可莉的麻烦,甚至整个玉帐的麻烦。 何况,我赵无疆有仁慈之心,但却从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不会对一个这样的人仁慈。” “我并没有丝毫怪罪你的意思,也很感激你救下可莉。” 古瀚眼角皱纹满布,披散的头发半白,气度有些沧桑,他微微蹙眉,却有一种温和,还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怜悯: “贡布尼玛该死,但不该死在这个时候。” “为何?” 赵无疆心思敏锐,这个草原玉帐王庭的王,无论是长相气度还是谈话的温和语气,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为何这个草原之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会同意将自己的小女儿推入火坑? 他想要问出这个疑问,但从他踏入这个玉帐以来,他在细细打量古瀚之后,有一种感觉,古丽可莉这件事上或许别有隐情。 所以他一直不曾问出心中的疑问,想听古瀚怎么说。 玉帐王古瀚感慨笑了笑,叹息一声: “因为贡布尼玛的存在,能够拯救可莉。 他现在死了,可莉的生机,就得从其他地方寻找。 我这么说,赵无疆,你能听明白吗?” “贡布尼玛,是祭品?或者说,可莉所谓的生机,需要从贡布尼玛身上得到些什么?”赵无疆眼眸微眯,心中微微震颤,可莉的生机?可莉莫非会死亡? 古瀚温和笑了笑,他眼眸微弯,眸光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祥怜悯: “是一场交易。 这个世界,很多的事情,都是一场交易。 与你有关,或与你无关,很多很多... 可莉不知道,贡布尼玛也不知道,但他们之间的这场交易,从好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可莉的生机,究竟是什么?” 赵无疆眸光愈发深邃,他总觉得古瀚话里有话,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秘密,但是有碍于某些事情或是受制于某些人和事,不能直接告诉他。 “就是生机本身。”古瀚注视着赵无疆,一字一顿,他身为玉帐的王,知晓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但受到的限制也很多。 赵无疆摇了摇头: “可莉的身体,并无隐患,也无任何诅咒或是巫蛊道术之类的存在。 她又为何,要从贡布尼玛身上交易所谓的生机呢?”. “因为当局者迷,局内人是很难知晓真相的。”古瀚言语之中打了个机锋,他伸出食指,向着玉帐帐篷的顶端指去,说了一段看似莫名其妙的话: “你应该学会做一个生意人,世事不过是一场交易。 为什么要交易也许不重要,能得到什么,才重要!” 第519章 趋近真相 赵无疆沉默,古瀚手指指天的动作,似乎在告诉他,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能言尽。 同时话语中的内容,似乎一直在强调“交易”这两个字。ap. 世事不过一场交易。 世事?赵无疆眼眸愈发幽深。 他与大祭司就是一场交易,他答应与大祭司双修,大祭司给予他元阴、修为,还有那张人宗道首亲自画的云篆破妄符。 大祭司则得到他一部分气运,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 同时大祭司能够得知他的存在到来,似乎与人宗道首也有一场交易。 人宗道首想办法让大祭司有机会得到他身上的气运,大祭司则再答应人宗道首某些事情或是付诸一些宝物之类的。 赵无疆心绪翻涌,他回想自己与杨妙真的相遇,是巧合吗? 现在看来,应该也是人宗道首的谋划,让杨妙真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是气运?还是道侣之间的因果? 那他赵无疆呢?在这场交易中得到了什么?《道藏》?双修法? 嗯?剑冢裴敬诚!!! 会不会裴敬诚就是受人宗道首指引,对他展开夺舍? 也许裴敬诚当初付出一些东西,得到了人宗道首的指引,不然裴敬诚为何会知晓他当初就在人宗?仅仅是靠神兵天惊的气息吸引? 而若裴敬诚当初在人宗附近,按理说人宗大长老应该知晓才对,为什么不告知我?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是人宗道首落的棋子布的局? 一切都是人宗道首在推着我走吗?赵无疆心中剑气浩荡,不知是震颤还是杀意。 赵无疆想明白了许多事,但他又想到了大祭司的直言不讳,告知他双修的事就是人宗道首在背后,这又是为什么? 毫不避讳的告诉我,许许多多事情的幕后,都是他人宗道首神算子张临道在布局,这又是为什么? 他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想要我怎么做? 按照他算无遗策已经网络天下的布局能力,完全可以隐藏起来,让我难以察觉,但又为什么要通过大祭司来告诉我? 他想让我去亲自找他?是有什么事要亲口告诉我吗?还是说,也想要夺舍我?不,应该不是,若要对我出手,以他的实力和布局,完全无需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赵无疆心中不断思忖,玉帐王庭的王,古瀚的提示,给了他很多关键信息。 他缓缓收敛思绪,凝重看向古瀚,认真问道: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古瀚眼眸温和,蕴含感慨,惋惜,怜悯,叹息,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感谢。 赵无疆,你不只是救了可莉,也给予...了她生机。” “这不是一回事......吗...”赵无疆疑惑,可语气愈发低沉,他想明白了,这不是一回事。 他在冰原风雪中救下古丽可莉没错,但给予了生机,这个生机绝对不简单。 古瀚叹息一声,略有些歉意: “赵无疆,旁观者清,有的时候,旁观者只能是旁观者,不能出手! 一旦出手,甚至连旁观者本人乃至旁观者的一切,都会深陷泥沼之中。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赵无疆聪慧近妖,又是如今世间一等一的天资绝绝者,你会自己寻找到答案。” 赵无疆颔首,向着古瀚抱拳,他问出了一个古瀚乃至幕后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问题: “可莉的父亲,我赵无疆,有所谓的生机吗?” 第520章 离离原上草 古瀚面容一瞬惊骇,很快化作欣慰赞赏与感慨,还有一抹毫不掩饰的惋惜,他没有直接回答赵无疆的问题,而是右手搭肩,向着赵无疆微微躬身: “我古瀚,会记住这份恩情。” 赵无疆洒然一笑,没有丝毫颓然之色,向着古瀚回礼。 他问询这个问题的时候,称呼的不是王,不古瀚前辈,而是可莉的父亲。 他以这份恩情做了裹挟,来让古瀚回答他的问题。 古瀚没有明面回答,却谢恩侧面告知了他答案。 答案是没有。 他赵无疆,没有所谓的生机。 他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没有过多起伏的情绪,但心海有一丝波澜,也许海底酝酿着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起身再次抱拳,要离开这王帐。 至于他原本想要问询的关于大夏与草原之间的战事问题,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战事,是不可避免的! 大夏的泥菩萨与草原的狼神,必然有一场交易,不论玉帐的族人多么爱好和平,也阻止不了两位神祇的这场交易。 无论是真的需要大夏子民的血来唤醒狼神,还是有其他隐秘,对赵无疆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场大夏将要面临的全面战局,不是表面的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与侵略,而是有人在引导。 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有不少吧。 草原的大祭司与王,狼神... 大夏江湖的诸多顶尖强者,如人宗道首,地宗天宗的道首,剑冢的剑主,亦或是还有其他人。 南疆的祖仙,所谓的蛊神,或是南疆的一些高手... 甚至西域诸国,东海之外的一些小国... 沉默的真相,都缄口不言......赵无疆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但不重要。 无所谓,他会出手! 谁与他为敌,他就杀谁! 管你是一派之主,还是俯瞰世间的神祇! 既然人宗道首神算子知道真相,甚至在指引我去寻他,那我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个事儿......赵无疆走出王帐,深吸一口气,草原的空气清新,尤其是夜里,清新中有一抹宁静。 大祭司应该还没就寝,我去陪她睡。 赵无疆眉宇温和,云淡风轻,似乎诸事不烦心,脚步轻轻快快,向着祖庭宫殿行去。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 睡觉?睡什么觉?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赵无疆到了祖庭宫殿,火急火燎直接冲向大祭司。 口中说着些稀奇古怪的话。 什么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祭司在上我顶住。 大祭司一身红衣胜火,褪下衣裙时更是燃起俩人***。 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你捣药我娇声,我采莲来你伞撑。 戌时。 亥时。 两个时辰,俩人浅唱低吟,郎情妾意,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子时。 丑时。 寅时。 赵无疆力有不逮,大祭司便主动接过这一棒。 子丑寅卯,天欲明,牡丹花下湿。 大祭司也瘫软下来,力有不逮,只得任由赵无疆大杀四方驰骋在她的疆域。 辰巳午,天光大亮日照三竿。 而日赵三竿的大祭司又听到赵无疆说他饿了要去吃饭。 在赵无疆刚起身时,大祭司纤纤玉手将他拽了回来,娇声说了句: “吃我。” 未得好歇的赵无疆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可明明没吃饭,却力大势沉,记记暴击,让落花流水。 直至天黑。 一天一夜不曾停歇,俩人修为节节攀升,尤其是赵无疆,距离天阶只有一步之遥。 第521章 春风过境 月明星稀。 玉帐王庭时不时听见雪狼的嚎叫声。 戌时。 承欢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赵无疆与大祭司琳琅终于停歇下来。看書菈 房内没有烛火,大祭司趴伏在赵无疆身上,平缓粗重的呼吸,美眸闪烁,沉默不语。 赵无疆大手在大祭司娇躯上放肆放纵,思索着问题。 良久,他问询大祭司琳琅,人宗道首想要做什么? 大祭司也不清楚,只告诉赵无疆,人宗道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就算不及狼神或是大夏的泥菩萨,也弱不了多少。 但是大祭司也告诉赵无疆,狼神说人宗道首算计天下,心力早已衰竭,命不久矣,不足为惧。 当然,这个不足为惧,是对于狼神来说。 赵无疆笑言,“你将这等辛秘都告诉我了,当真没什么不妥?” 大祭司则说,没事,你赵无疆是我琳琅半个男人。 赵无疆问另外半个呢,大祭司就红着脸将另外半个握住了。 面对赤裸裸的勾引,赵无疆哪能忍得住,在娇呼声中又与大祭司缠绵在了一起。 俩人没有提及过多的东西,什么道誓,什么利益,什么感情,都不曾提及丝毫。 心有灵犀地享受着彼此带来的快乐与欢愉。 快乐是短暂的,两个时辰过后,子时正,俩人收敛了欢愉,只是如胶似漆抱在了一起,都不说话。 大祭司琳琅有些感激这个让她食髓知味变得有些放浪的男人。 她不用再整日高高在上,清冷待人,她可以在赵无疆怀中或是身下身上尽情放纵,不去想过去未来许许多多烦扰的事情。 而赵无疆也是如此。 他与大祭司琳琅沉溺在双修的欲海,便不用去想更多忧心的事,只管享受肉体与心灵的欢愉。 两人都是对方短暂的心灵避风港,一片久违的宁静之处。 大祭司琳琅在黑暗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美眸之中有一层蒙蒙的水汽,语气愈发柔和: “小男人...” “什么小男人,我有大多,你不最清楚吗?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赵无疆搂了搂大祭司的娇躯,言语似乎在调笑,其实是不让大祭司继续说下去。 大祭司也许对他有了情愫,毕竟他是大祭司交付身子的男人,多少有一些感情作祟,不只是情欲本身。 且大祭司琳琅之前已经告诉了他一些辛秘,如今这幅娇柔模样,似乎想要倾诉衷肠一般。 他赵无疆不接受。 玉帐的王古瀚,哪怕感激他赵无疆,想要告诉些什么辛秘,都是云里雾里话里有话,而不是直说。 他担心大祭司琳琅直接了当告诉他一些辛秘,会受到难以承受的代价。 “哼,男人...”琳琅眸光脉脉,哼笑了一声。 她其实刚才不只是动了情,还动了恻隐之心,她想要告诉赵无疆,别回去了,就待在草原,她琳琅,能够护得住她的男人。 她这两天,不只是被俘获了身子,似乎还被俘获了内心。 在她与赵无疆缠绵时,她问询赵无疆的过往,赵无疆在穿插中娓娓道来,一点一滴讲述过往的故事。 无论是初时的泯然众人,还是后面的意气风发,这个男人没有刻意增添笔墨,就像是旁观者在讲述自己的一生。 沉稳深邃,如同旋涡一般,深深吸引着她。 她喜欢这个男人在讲述过往时的云淡风轻,以及语气中的柔和笑意。 这是一种很宁静很美好的感觉,让她想要去亲近。 第522章 天地路悠悠 情不知所起。 也许是日久生情,欲望做尽,情欲只剩下了情。 也许是一时春风过境,心思微动,起了涟漪。 也许是娇躯的滚烫传到了脑海,灼烧她,让她分不清南北东西。 大祭司琳琅没有再说话,与赵无疆眸光对视,一眼似乎跨过千年。 心思通透的俩人鼻尖触碰到了一起,很快便吻上了对方的唇。 越吻越深,似乎要将对方融入骨血之中。 又一场缠绵。 只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些什么。 而多的这些情意,也许才是双修真正的真谛。 双修是情欲的交融炼化,情欲二字,情字在前。 这也是为什么,赵无疆与苏画衣双修时,修为进展得很快,而与大祭司之前双修时,修为进展得比较缓慢。 明明缠绵整整一天一夜,却收效不算多。 一来是天阶难以跨越,二来则是之前情欲二字,更多的是欲。 一往而深。 俩人缠绵不休,直至天明。 终于,大祭司仰颈长吟。 赵无疆触碰到了天阶的气息,冲了过去,正式成为天阶强者。 在成为天阶强者的那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天地间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在雾气之后,他隐隐能够看到支离破碎。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却深深刻在赵无疆脑海之中。 大祭司琳琅秀发湿润,脉脉看着赵无疆,她双手捧着赵无疆的脸颊,随后将赵无疆按在了自己身上,紧紧搂住,不愿放开。 她低声喃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就待在草原,好吗?” 赵无疆已经达到了天阶,羁绊两人的道誓也在这一刻结束,大祭司不知道又该如何留住赵无疆,她只能诚声诚意,希望赵无疆不要走。 “好呀。”赵无疆,剑眉一挑,温和一笑: “是待在玉帐王庭的草原,还是你的草原?” 大祭司紧搂赵无疆,她知道,赵无疆的笑,是要离开。 她也知道,赵无疆这样的男人,在知道部分真相后,除非万事皆休,不然自己根本留不住。 赵无疆是不会认输,更不会妥协的男人。 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退缩半步,只会一往无前。 “既然你舍不得我这半个男人,我答应你,会回来的。”赵无疆亲吻大祭司的额头,随后想要起身,轻笑道: “不过今天嘛,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拔剑无情!” 大祭司琳琅并未松手,哪怕赵无疆起身,她依旧挂在赵无疆身上,红唇轻咬,蹙着山眉,问道: “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赵无疆眉宇温润,抱着大祭司滚圆的臀儿,笑道: “送君千日,终有一别。” ————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赵无疆在大雪纷飞的晚上,离开了玉帐王庭。 最后的送行者,是满脸不舍依依惜别的小公主古丽可莉和嗷嗷叫唤的雪狼小白。 以及远处祖庭宫殿门口,红衣如火,绝代风华的倩影。 赵无疆回望了一眼,嘴角轻柔浅笑,他压了压斗笠的帽檐,洒脱转身,融入风雪之中。 玉帐一行,他得到了许多答案,也诞生了许多疑惑。 天地间的风雪重重,如同他心中的迷雾。 他看不清前路,但那又如何?看書菈 他依旧策马向前,是风雪中的独行者。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行有其域,他照无疆! 天地路悠悠,凌波在我眸。 第523章 风雪 赵无疆是风雪的过客,与来时不同,他归途并不着急。 与马儿小红优哉游哉,驰骋在风雪之中。 此行草原王庭,他得到了两位姑娘的身子。 不,确切说,是两位姑娘,得到了他的身子。 秉承着卖身不卖意的赵无疆,此行不但卖了身,还卖了意,情意。 着实是两位姑娘情深义重,他又不知如何拒绝,所以天大地大,好像到处都有了他给予姑娘们的家。 他还得到了修为。 与大祭司琳琅双修之后,他已经正式踏入天阶。 天阶有多强,他没什么体会,就感觉只是比大宗师强了那么亿点点而已。 在临行之际,他还得到了大祭司琳琅赠与的一块玉珏,温润剔透,琳琅说,要他佩戴在身上。 琳琅本是美玉的声响,而这块玉珏,则是琳琅的回想与回响。 同时,他手中得到了一张由人宗道首神算子张临道亲自画的云篆破妄符。 他不得不承认,人宗道首就是人宗道首,亲手画的符,比他自己之前自己耗费元气所画的符箓,要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他也明白,自己一定会前往人宗,去寻人宗道首,去看看,人宗道首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或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消息。 人宗道首的布局,如今看来,深而广,图谋甚大。 连他赵无疆,都好像沦为了一枚棋子。 当然,按照玉帐王庭古瀚的说话,这是一场交易。 赵无疆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他知道,这个猜测多半不对。 他尚未窥见全貌,猜测不是推断,更不是真相。 马儿小红嘶鸣一声,示意饿了,要干饭。 赵无疆叹了口气,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裹,掏出一把草料,扔到了小红面前。 小红垂首,啃食草料,马脑袋上有一撮雪白的呆毛,在风雪中一飘一摇,那是临行之际,雪狼小白送它的狼毛。 按照小白送出狼毛时的说法,这些毛发,与狼神有关,蕴含有莫大的威能。 马儿小红听闻后便要求赵无疆替它戴在脑门子上,意为神恩临头。 赵无疆也有,但他没有戴在脑门子上,因为他觉得这样很傻,有点像个瓜皮。 神恩不神恩不知道,但多少沾点傻里傻气。 小红哼哧哼哧啃食着草料,赵无疆则靠着小红的身子,摘下了酒葫芦,就着风雪下酒,饮了一口。 ———— 钜北城还是那个钜北城。 是风雪中的巨兽,横亘在这方天地中。 只是钜北城的城门楼子上,多了不少巡逻的人。 这些人有半数都是中郎将杨延嗣的麾下下属。 只是不同于杨延嗣的明事理,顾大局,心怀钜北城百姓。 这些下属,则依旧心怀仇恨。 对谁仇恨? 当然是赵无疆。 赵无疆与独孤天青在之前找寻钜北城守关军军中的谍子时,连带杨延嗣一些部下,都一同送去斩首了。 而这些部下,都是这些下属多年的兄弟,是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奋勇杀过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 可却死在了这场谋划之中。 他们不服! 就算杨二郎认了,他们也不会认。 不就是犯了点错吗?改正就是,何必如此铁血不近人情? 他们确实不敢拿独孤天青怎么样,毕竟独孤天青是钜北城的主将。 但他们却可以对赵无疆下手,就算到时候要遭受责罚,大不了他们一起接受。 法不责众,何况是要责备他们这一群曾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兵?. 难不成为了一个赵无疆,独孤天青会将他们都斩了? 即使到时候二郎怪罪不满,就怪罪吧,无所谓! 为兄弟报仇,天经地义! 第524章 杀机 他们本来想要找寻机会,对赵无疆下手。 比如摸黑将赵无疆擒住,将这个独孤天青的狗头军师毒打一顿,然后埋了。 或是找个机会放冷箭,直接射杀赵无疆,事后就说赵无疆鬼鬼祟祟在军帐中穿梭,他们以为是敌国派来打探情报的谍子,就动了手。 可他们没想到,居然迎来了一个意外之喜,赵无疆出城了。 三个人出去,后来不久就两个人回来了,也就是说,冰原之上,只剩下赵无疆一个人。 无论赵无疆是出去干啥,都不重要。 如果是死在了冰原,那就算了,但如果赵无疆侥幸平安归来,那他们就可以直接在城墙之上射杀赵无疆。 至于罪名,他们都想好了。 你赵无疆单枪匹马走出钜北城,究竟是去了何处? 是去打探情报?可有证明? 其他斥候出城,都是结队的,最低都是两人一组,互相有个照应。 你赵无疆一个人出去,真的是去打探情报的? 我看是与草原王庭的人相互勾结,传递钜北城的防御部署,出卖钜北城的军民与身后的大夏! 那我们将你射杀,你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就是狡辩!狡辩就是承认! 为了钜北城,我们将你射杀,就是大义。 至于将你射杀之后,独孤天青或是杨二郎怪罪,无所谓,已经死无对证了。 就算真的要强行怪罪,大不了我们一起承受,也罪不至死。 所以你赵无疆只要出了钜北城,就是必死无疑! 城墙之上,一个个窗口,都有弓弩手在等候准备。 杨延嗣的这些下属,几乎都曾追随过老将军,在军中多少有些威望,如今想要让守城墙望风的弟兄们好好盯着钜北城北边可能出现的动静,弟兄们大都乐意,不会出言质疑。 事成之后,与守城墙望风的弟兄们在没有当值时,喝喝花酒,吃吃小菜,大家都到了好处,高兴满足,何乐而不为? 至于赵无疆会不会在漫天攒射的箭雨中幸存下来? 杨延嗣的这些下属,他们都嗤笑认为不可能。 别说赵无疆一个双手孱弱的小小京都文官,就算是草原那边的大勇士强者,也不可能在一轮轮金铁弩箭齐射的情况下存活下来。 他们在城墙瞭望台上遥望北方,心中的恨意愈发强烈,甚至祈祷,赵无疆可不要死在冰原之上。 只要能活着回到钜北城城门外,他们就可以将赵无疆射成筛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赵无疆归来,然后机弩上膛。 终于,在今日,正月初十,他们看到了钜北城以北,风雪中慢悠悠走来一道身影。 骑着枣红大马,一身黑袍如墨,头戴斗笠,在马儿背上悠哉晃悠。 潇洒倒是潇洒,就是可恶! 他们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个害死他们好几位弟兄的狗头军师赵无疆。 “咔咔咔。” 机弩尽数上膛,将城门外愈来愈近的赵无疆锁定。 只需要赵无疆走进机弩射杀范围,再多走几步,达到难以逃跑的距离,他们就会开始叩动扳机,将箭矢狠狠扎入赵无疆的胸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而赵无疆也不辜负他们的期望,优哉游哉,似乎没有半点察觉,向着城门行来。 他们心中讥笑一声,没上过战场的小文官,不知道机弩的厉害,若是知道,只怕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可惜,这个叫赵无疆的小文官,恐怕没有机会知道机弩的厉害了,甚至做不出反应,就会被射杀在当场。 第525章 射杀 当赵无疆出现在钜北城城门外的时候,注意到他的不只是心怀仇恨的一些老兵油子,还有一些对钜北城忠心耿耿的质朴兵卒。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在城墙层层的防御窗口里面呼喊,试图唤起赵无疆的警觉。 但是风雪呼呼,似乎将他们的呼喊全部淹没,下方远处的赵无疆依旧悠哉策马,向着城门处行来。 他们便只能遣人快速去往城主将军府,去通报给独孤将军,只希望来得及,因为他们发现,不少平日里的弟兄们,已经将弩箭上膛,对准了愈来愈近的赵无疆,蓄势待发。 要为在清除谍子一事上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的老兵油子,冷眼看着一些兵卒前往城主将军府,并未阻拦。 只是心中愈发冷笑,不消一会儿,赵无疆就会被乱箭射死,就算独孤天青赶来,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来替赵无疆收尸。 至于要责罚他们这些人?那是事后的事情。 如今战事可能将近,独孤天青还能真将他们都杀了不成? 而且有赵二郎在,有老将军的福荫和威名在,那些曾受过老将军恩惠的军中弟兄们也会替他们求情。 所以独孤天青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也不是故意要违反军纪,谁让赵无疆这个独孤天青的狗头军师,害死了他们共同生活多年的袍泽? 还是那句话,为兄弟们报仇雪恨,天经地义!他们不会退缩的,尤其是如今箭在弦上,射杀已经准备好了,就做到底。. 他们看着赵无疆骑着枣红大马越走越近,已经完全步入射杀范围之中,依旧一副悠哉悠哉的潇洒模样,还未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他们心中一声冷笑,有人高喊了一句: “为弟兄们报仇!” “为弟兄们报仇!” 紧接着,城墙各个防御窗口,不断有人附和高喊,同时抠动扳机,金铁箭矢齐齐射向赵无疆,如漫天的风雪,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咻咻咻咻咻...” 漫天箭矢,破开风雪,眨眼之间就已达到赵无疆周身三尺之外,下一刻,赵无疆就会被金铁箭矢穿透血肉,浑身都会被射出一个个血洞,惨死当场,连身下的马儿也会被连累一同死去。 城墙高处,瞭望台上的“复仇者”们,神色振奋,已经能够预见赵无疆下一秒的凄惨场景,他们脸上的笑容扬起,但并未完全扬起。 因为时间,刚刚过去不到两秒半。 但当第三秒来临,预想中金铁箭矢穿透赵无疆的血肉,将赵无疆射成筛子,赵无疆满身血洞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漫天箭雨,诡异地停在了赵无疆三尺之外,似乎被风雪冻结,冰霜顺着金铁箭头蔓延,眨眼之间,蔓延至箭杆,攀爬上箭尾。 金铁箭矢,成了一根根冰柱,砰砰砰尽数落在雪地之上。 而赵无疆,只是扶了扶斗笠帽檐,微微仰头,看向城墙之上的“复仇者”。 如夜的眸子愈发深邃,明明是仰头看去,却像是俯视众人。 仅仅对视一眼,城墙之上的复仇者们几乎肝胆俱裂。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没有看见出手动作,没有躲避,风雪就将金铁箭矢冻成冰柱,这是什么实力? 莫非赵无疆是大宗师强者? 不可能!赵无疆这般年纪,看起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罢了,怎么可能是大宗师强者? 独孤天青这等武道上的天赋强横者,都不过是宗师修为,这赵无疆又怎么会是大宗师强者呢? 可如果不是大宗师,方才的场景,又是怎么做到的? 第526章 轻描淡写 城墙之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复仇者们心中惊骇欲绝,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但是很快就有老兵油子恢复过来,怒喝道: “再射!” 老兵油子见过不少强者,虽然似乎都没有赵无疆方才那一幕来得震撼,但是老兵们知道,一个人再强,人力终有尽时。 他们不知道赵无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只要他们一轮轮攒射,说不定能将赵无疆活活耗死。 要知道,在战场之上,以兵卒之力,耗死宗师大宗师这等境界的强者,并不是没有过先例。 复仇者们反应过来,又是一轮攒射,并且箭矢刚一激射出,立马又再次上膛,他们想把赵无疆活活耗死,射杀在城墙之外,绝不能让赵无疆活着回到钜北城内。 同时他们心中也松了口气,万幸他们躲在城墙之上,一个个防御窗口,高达数丈乃至十余丈,赵无疆只能在下面瞪眼看着,暂时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知道一些强者能够飞掠,但大多要借助某个起踏点,不可能一直凌空飞行。 钜北城城墙的高耸以及坚固,就算赵无疆是大宗师强者又如何,难不成还能飞掠上城墙顶上的大瞭望台? 钜北城不是其余的城池,这座雄关的城墙之高,足足有十数丈。 十数丈之高,是人力难以逾越的! 复仇者们又攒射出两轮箭雨之后,刚准备继续搭箭上膛,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城门外的赵无疆脚尖轻点枣红大马脑袋,身躯向上一跃,就消失在了原地,似乎遁入了天穹。 不少人从防御窗口里面探出脑袋,就看见赵无疆轻飘飘一跃十数丈高,飘然落在城墙顶端。 城墙之上响起哗然,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恐惧,不可阻挡,不可战胜的恐惧。 城墙最高处,想要复仇的老兵们已经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丝毫。 明明是正月寒冬,他们额头却渗出不少汗珠。 城墙边缘,赵无疆双手抱胸站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眼眸中看不出丝毫喜怒,没有发火,没有怒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你们这样做,会让其他弟兄和城内民众很失望。” 想要复仇的老兵们身躯颤抖,心中又苦涩上涌。 他们惊骇于赵无疆这完全超乎他们所见过的力量,也因赵无疆的话感到了一些悲哀。 明明他们对赵无疆展开了杀手,赵无疆如今却并没有丝毫怒意,也没有怒骂他们,只是平淡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严重性。 赵无疆淡然从他们身旁走过,走至另一处边缘,一跃而下,从始至终,目光都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也许赵无疆是想要以德报怨,也许是赵无疆根本不屑一顾。 但更多的,是心性上的天差地别,让他们有了一丝羞愧和悲哀。 他们是私仇,赵无疆是大义。 明明没有丝毫怒斥与责骂,可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让他们几乎心神崩塌。 守护钜北城民众兵卒,居然对自己人下手? 要是民众们得知了,该如何想?还会信任他们吗? 他们又如何去面对死去的老赵将军?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当然知道,只是仇恨在心,他们不甘心,想要为那些弟兄们报仇。 可赵无疆的强大击溃了他们的不甘心,让他们得以回归理智,开始重新真正的审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那些死在找寻谍子一事上的弟兄们,冤吗? 大肆传播动摇军心的谣言,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好像并不冤枉。 只是他们自己难以接受袍泽的死去罢了。 第527章 宽宏大义 赵无疆跃下城墙,身形飘然落在地上,城内不少兵卒看到这番场景,楞在原地,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人,从十数丈高跳下来,屁事儿没有啊? 怎么的,你也得踉跄一下吧? 当然,要说最震惊的,就要属火急火燎赶来的独孤天青一行人了。 独孤天青得到手下汇报之后,与宋章连忙赶来,在路上碰到了同样愁眉不展火急火燎的赵延嗣。 独孤天青当时真想直接给赵延嗣两巴掌,质问赵延嗣如何带的手下,若不是宋章拦着,独孤天青早动手了。 赵无疆是他独孤天青的好友,对他屡次有恩,对独孤家亦有恩情。 妹妹独孤明玥在后宫的事,他担任北境大将军能够报效大夏的事,他躲过谍子谋害一事,以及赵无疆专程赶来边关为他治疗顽疾一事。 说一句恩重如山,毫不过分。 所以得到消息的独孤天青,几乎是气炸了,出了城主府就一路飞奔。 可现在,他的怒火被震惊已经完全压下了。 赵无疆完好无损,从高处飘然落下,潇洒飘逸如谪仙人一般。 独孤天青脑子一时有些宕机,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属于什么修为,好像跟他预想中的赵无疆的微弱修为,有些不匹配。 他记得他离开京都才半年有余,可为什么赵无疆如今的修为,居然好像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 似乎,又好像比大宗师还要强横一些。 不然,凭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来,也不踩踏城墙或是其余之物借力缓冲,就这么落下来了? 这是飞掠? 怎么感觉像是御空呀? 独孤天青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赵无疆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高看赵无疆了。 医术高超,朗逸非凡,足智多谋,才高八斗,义薄云天。 这些还不够吗? 非得再加上一个武道绝顶? 他原先还以为,赵无疆就算再怎么天资纵横惊艳绝绝,至少在武道修为和兵法理解上,他独孤天青至少应该胜过赵无疆一筹吧? 再怎么说,他独孤天青也是独孤家的天之骄子吧? 可如今,他颓然发现,他的武道修为,可能...不...应该比赵无疆要弱上不少。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他引以为傲的兵法理解,可能都会被赵无疆碾压。 输得体无完肤。 万幸,他与赵无疆交情不错,他独孤天青也不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相反,他有些欣慰以及与有荣焉。 他叹了口气,看着走近的赵无疆,点了点头,把原本想要说的“你没事吧?”改成了由衷的叹息: “无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无疆温和一笑,摇了摇头。 “此次无视军规的人,我必不会放过一个。”独孤天青向着赵无疆抱拳: “是我这个将军的问题,疏于管束,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赵兄,是我!”赵延嗣抱拳躬身,神色真挚感慨: “那些人,是我帐下,是我平日里顾念旧情,让他们太过放纵。 此次,要杀要剐,全听赵兄一言。” 主将与中郎将接连向赵无疆认错,四周兵卒们震惊至无以复加,开始哗然。 清风吹拂,挽起赵延嗣躬身的身子,赵无疆摇了摇头,认真道: “杀就不必了,军杖施惩即可。 有好些位都是机弩好手,到时候,让他们多杀一些敌人。” 赵延嗣心中翻江倒海,赵无疆的宽宏与大义,让他内心生出羞愧与敬佩。 他眼眸涌出腾腾水雾,再次躬身: “赵兄...” “就这样吧。”赵无疆拍了拍赵延嗣的肩膀。 第528章 消息 有人,想要射杀赵无疆,以赵无疆的实力,完全可以抬手间将这些人抹杀。 但他并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是出于仇恨,被仇恨短暂蒙蔽了理智,但本身,是想要为弟兄们报仇的重情重义之人。 做了错事,不分轻重,该罚该杀。 可赵无疆知道了大夏与草原的战事,是不可能会停歇的,是必然会展开的。 那么这些犯过错的人,赵无疆愿意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在将来的战事中,出更多的力气,守护这座钜北城城池内的民众,守护身后的大夏。 杀伐果断,从来不是说一个人应该睚眦必报,凡是招惹了自己的人都应该杀掉。 而是在说一个人心有明镜,杀该杀之人,不是全然不顾只图心中一时泄愤。 同时,这也是赵无疆心中存留的仁慈与赤子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赵无疆抬手灭敌,看起来似乎充满血腥气,可雪狼小白等有灵性的生物,会依然觉得赵无疆身上有一种温润的亲和感。 不滥杀,不烂好。 并且,在处理这件事上,独孤天青想要给赵无疆一个交待,按照军法处置,说严重点,就是当斩,赵无疆摇头否决。 赵延嗣说要杀要剐都听他赵无疆的,赵无疆却依旧摇头否决。 此中,还隐藏一个细节,那就是赵无疆的霸道。 所有人都觉得可以杀,但他赵无疆说不用杀,这就是霸道,亦可说是权力! 我说不,那么就不! 管你是根基深厚的中郎将还是坐镇一方的大将军。 ———— 想要复仇的老兵们,被抓了下来,听到责罚,有些意外。 他们心中像是堵着些什么,说不出道不明,只是望着赵无疆与独孤天青等人远去的背影,他们向着赵无疆垂下了头颅。 独孤天青与赵无疆向着城主将军府走去,路上,他向赵无疆提及了前一两日收到来自京都的密函。 一封是要交予给赵无疆的,一封则是告知大夏东海边的战事。 如今东海边,战事如火如荼,倭国的水军虽未完全登陆靠岸,但凭借浪客与弓兵,以及投射出的毒水,依旧将大夏东境的将士们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而召集的江湖强者,也在陆续赶往东海,不让个人实力十分强大的倭国浪客继续逞凶。 赵无疆听着独孤天青口述东海的战事,微微叹了口气。 倭国自古以来,效仿大夏,无论是文化习俗,还是水利建筑或是战事工具等等。 且倭国之前常年向大夏进贡宝物,表现的极为臣服,如今又反过来率先开始攻打大夏,并且比北边的草原王庭与南边的苗疆势力都要来的早,来的着急。 似乎觊觎大夏的地盘以及资源已经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 对于倭国人,赵无疆之前在秘书省看过相关资料和画像,感觉就像是以前侵略蓝星华夏国的小八嘎。 独孤天青对东境的战事,十分忧心,毕竟东境不比北境与南境的兵力雄厚,南北两境都有强大的兵马囤积驻扎。 倭国人休养生息多年,如今以举国之力而来,确实短时间内难以抵挡。 除非是大夏江湖的强者结队上战场,南北两境腾出兵力或是再募兵几万,冲入东境御敌。 但是太难了。 大夏的江湖不知从何时起,就少了不少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更多的人变成了畏手畏脚的利己之人。 又如何愿意结队奔赴战场?能召集到一些强者出手,已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南北两境想要腾出兵力?更是难呀。 第529章 沈河不让 .msgbox{margin:50pxauto;padding:30px20px;border-radius:10px;width:500px;background:#f5e8e8;font-size:14px;} 第530章 惨烈 风雪似乎从未停歇。 在路上的人,也从不停下他的脚步。 马儿小红,蹄声哒哒,马铃儿轻响,驮着赵无疆,向着东海方向奔去。 走南闯北,东奔西走,它跟着赵无疆毫无怨言。 赵无疆喝着酒,告诉它,东境的战事爆发了,如今呀,是去东境会会小八嘎中的强者。 啊?马儿小红不解,东境之外的国度,那越海之东,不是一个叫做倭国的小国吗?主人口中的小八嘎又是谁? 八嘎,听起来就有些憨傻,要是雪狼小白在此,一定嗷嗷叫唤,骂骂咧咧。 小红有些想小白了,想起了小白赠送自己的一撮白毛,如今正在自己脑门子上。 它瞪大铜铃马眼,向上瞟来瞟去,想要看清这一撮白毛,但是好像怎么也看不清。 看不清小白赠送的白毛就算了,还挨了主人赵无疆一巴掌,让它好好看路,路在前方,不在天上。 它重重打了个响鼻,叹了口气,本就有些长的马脸愈发修长,主人喜欢修长的女娃娃大腿,怎么就不喜欢自己修长的马脸呢? 摸着不是一样的光滑柔顺吗? 小红想不明白,只能奔腾。 枣红的身躯在雪中化作残影,火红的马尾在风中摇曳,它觉得自己酷炸了,心中生出无限豪气,就算有万千强敌环伺,它也能带着主人安然离去。 马背上的赵无疆饮了一口酒,呛出了眼泪花,小红突然疾跑,让酒葫芦里的酒水,洒满他半张朗逸的脸颊。 ———— 大夏东境,东海。 如今真实的战事状况,比独孤天青给赵无疆讲述的和女帝信上说的,要惨烈数倍。 毕竟消息的传递,是有延时性的。 赵无疆得知的情况,是几天前。 倭国人,已经登陆上岛。 海与陆不同。 陆地之上,可以修筑城池,将敌军阻拦在城池之外,视城池的大小,往往几万人就能够守下几十万人的进攻。 但海不同,东境的防御要塞,很难修建在泥沙松软的海边,只能修筑在近海临海的岛屿之上或是内陆靠海的城池。 东极岛,就是东境防御诸岛之一。 在昨日,被倭国人的水师登陆。 岛上来不及撤退的兵卒,妇孺孩童,被倭国人残杀共计三千六百零一人。 倭国人将大夏的兵卒尽数斩首,埋于深坑之中,妇女遭受轮番女干Yin,浑身是血污,孩童则几乎被恐吓或是诱骗,承受倭国人的毒物试验,死伤不断在增加。 直至今日,共计死亡者达到六千人之巨,还有些妇孺孩童虽未死去,但却比死还难受。 在最初倭国人登陆之后,就第一时间撤离的兵卒和民众,逃到了内陆离海最近的东升城。 城池不断加固防御,等待其余东海防御要塞的增援或是身后大夏的增援。 消息不断在城池间传递,近海的防御岛屿,已经被攻破近半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尚未有任何一座防御城池被破开。 不然倭国人的军队,就会以破开的城池为缺口,长驱直入,进入大夏云水州以及长东州,对更多的黎民百姓造成威胁,甚至以不可阻挡之势,让整块大夏东部尽数沦陷。 虽然防御城池内的军民不知晓那些沦陷的岛屿内的具体情况,但通过近海处那些被血水染红的海水,依旧能够明白,如今那些被破开的岛屿内,是何等的血水滔天人间炼狱。 第531章 忧愁 赵无疆已经到达大夏东部的长东州。 长东州与云水州,组成了大夏东部的版图,长东在北,云水在南。 他在马背上摊开手中的牛皮地图,眸光在地图上的一个个标注上移动。 每前行到一个关键节点,他就会重新查看一遍地图,确保行进路线不出差错。 牛皮地图是临行之际,独孤天青拿给他的,上面详细撰画了大夏东部的地理形式。 东境的防御要塞,基本上是沿着东海海岸线修筑的,内有城池防御,外有岛屿作为防御勘探点。 赵无疆这次前往东境,主要是前往东境的东升城以及东升城外近海的东极岛。 之所以他要计划前往东升城,是因为东升城以及近海的东极岛,是大夏版图向东延伸的最东端。 东极岛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在赵无疆的推断中,如果倭国人和大夏东境已经开战了,那么率先受到进攻的防御要塞,就是东极岛和内陆的东升城。 赵无疆再次扯动马儿缰绳,轻微调整了下方向,向着大夏最东端的东极岛策马奔去。 他心中有一抹隐忧,担心东极岛和东升城沦陷。 倭国人举国之力渡海而来,大夏东境的主要防御要塞,极有可能已经遭受到了进攻,尤其是东极岛这座大夏最东段的岛屿。 赵无疆并未刻意催促马儿小红加快脚步,但是小红灵性极佳,这一路奔来,始终不曾惫懒怠慢丝毫速度。ap. 作为汗血宝马家族中的顶尖马后生,它这一路来,只歇息了一个时辰。 相较于主人赵无疆偶尔的感叹,说可怜小红未得好歇。 小红心中也怜惜自己的主人,这一路行来,一刻都未停歇,即使是它歇息的一个时辰,主人赵无疆也并未一同休息,斗笠下的眸光尽是隐忧,思索间大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似乎凝炼有风雷。 一人一马,就这样,不知疲惫,跨过路迢迢,离最东端的东升城与东极岛愈来愈近。 ———— 东极岛,沦陷第二日。 血水染红的近海区域,在两日的清晨,都会结出一层血红泛着幽黑的薄冰。 东升城的守军与剩下的民众,愁云满布,悲戚与仇恨在城内发酵。 陈为民站在城楼之上,遥望不远处东极岛岛上冒出的滚滚黑烟,微微一叹。 作为东升城的太守,昨夜收到州牧的消息,让他携东升城军民,誓死抵抗倭国人的进犯,不可再让东升城如东极岛一般沦陷。 对此,他没有异议。 只是心中明白,东升城基本上必然会沦陷。 倭国人举国兵力,哪怕进犯东升城的并非全部,只是一小部分,但就算是一小部分,也是东升城的军民难以抵抗的。 根据逃亡出东极岛的兵卒所言,倭国人虽大多看着矮小,但是却有一种对生命的极度漠然,如疯狗一般,蹿上来就咬,根本不畏惧死亡。 所以就算死守东升城,将城内的箭弩和六部送来的火雷尽数打光,也不可能守住这群倭国的疯狗。 除非召集的江湖强者能够多几位到达东升城,先将冲锋的倭国人杀上一群,鼓舞己方士气,打杀对方气焰。 或是镇守在城池之中,给予百姓一些心安。 不然,气势上,大夏东升城的军民就要弱上一头,真等城破了,也许还未来得及阻拦倭国人,城内就先乱作一片,溃不成军。 “可惜呀...”陈为民再次一叹,眸中都是血丝,一夜未眠,他身心俱疲。 尤其是心里上。 六部的火雷都到了,呵,为何大夏江湖的强者还没到呢? 第532章 劝降 东升城太守陈为民一声苦笑。 为什么召集的大夏江湖的强者还没到达东升城? 远的不说,长东洲州内各城,那些武道强者呢?怎么没人来支援这座城池? 因为这座城池,还未守,许多人就知道,守不住。 那又为何要来这座城池白白受死呢? 武道强者?挡得住多少拼杀?人力终有尽时,在战场上,别说宗师这等少见的强者,就算是大宗师又如何?一个不小心,也会殒命在战场之上。 不是所有人都一心为国为民的,尤其是一些武道强者,修为越高,仿佛越是怕死。 而还有一个原因,是城内一个金盆洗手正准备安享晚年的走镖人,告诉他陈为民的。 说是京都下旨许以承诺召集来的这批武道强者,被大夏江湖上其余的不少强者给阻拦了。 至于原因,未曾得知。 但是陈为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只想骂娘。 来援助边防要塞城池的武道高手,被自己人阻拦了?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要看着城池一座座沦陷,然后倭国人侵入大夏东部,屠杀黎民吗?然后他们再出手?还是依旧袖手旁观? 为什么?为什么? 陈为民想不明白。 修筑的这些防御城池,不就是用来保护大夏子民的吗? 难道大夏江湖中那么多人,都不算是大夏的子民? 江湖的侠义呢?江湖的热血呢? 不说增援多少强者?但不至于自己人阻拦自己人的救援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谁能给我一个原因?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陈为民心中酸楚翻涌,这个问题,他从昨夜想到了今天,想不透,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心里堵得慌。 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平复心绪,可眼眸突然一颤。 他看到不远处东极岛有船只下海,向着这边渡海而来。 只有一艘。 发现渡海船只的,不只是陈为民一个人,还有其余守城的将士们,他们在城楼之上也看见了渡海船只。 倭国人要开始进攻东升城了吗? 可为何只有一艘船只? 莫非是来劝降的? 守城的将士们眼眸都是怒火。看書菈 一盏茶后。 船只登岸边,走下一个身穿花袍,脚踏木屐的刀客。 刀客身后跟着十位身穿甲胄的倭国士兵,每一个倭国士兵,手中都拽着两位被绳索束缚的大夏子民,有大夏的兵卒,有妇人有孩童,有老者。 他们向着东升城靠近,直到走到东升城弩箭能够射杀的大致范围之外,这批人才停下脚步。 为首的刀客抱着一柄三尺长的刀,向着城楼上的太守陈为民挥了挥手,用一口蹩脚的大夏官话笑道: “喂,大夏人。” 城楼上弩箭已经蓄势待发,只需要一声令下,但是陈为民并未轻举妄动,因为这批倭国人,身旁还有二十位被俘获的大夏子民。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批倭国人来此是做什么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来劝降。 果不其然,城外近海的倭国人中的刀客又用蹩脚的大夏官话说道: “投降吧,大夏人。 把这座城的城门,快快地打开。 我们可以保证不杀城里的人,你们放心,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是为了,与你们大夏人,勾...建一个和和气气,共同翻...桥多麻袋,啊,共同繁荣的生活。” “放你娘的屁!” 城楼之上,一位将士怒不可遏,已经搭箭瞄准了这位游说劝降的倭国刀客。 第533章 一人 “麻dei麻dei,等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倭国刀客没有丝毫怒意,笑呵呵从身旁的倭国士兵手中拽过一位被俘虏的大夏兵卒,然后他指了指这位大夏的小兵,笑道: “我们给你们大夏一...一个时辰的时间,好好考虑。 不过,每过一会儿,我就杀掉你们一两位大夏人。 你们一定要快快的考虑,明白吗?” 刀客摸了摸大夏兵卒的脑袋,满脸笑意,像是在看待一个猪猡,他又笑呵呵道: “你等一下,喊他们投降,帮忙,我,不杀你,明白?” 他取下了大夏兵卒口中满是血污的麻布,提着兵卒的脑袋,示意帮他劝降。 太守陈为民以及身旁的将士看向了这位大夏兵卒,他们眸光闪烁,没有开口说话,即使这位兵卒真的要说些劝降或是不想死的话,他们也能够理解...... 他们看到这位没有逃离出东极岛,被俘获的大夏小兵,冲着他们咧嘴笑了笑,露出满是血水的白牙,笑容质朴,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年,跟他们见过的东升城那些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一样。 然后,这个大孩子扭头用受尽折磨后孱弱的身子,狠狠撞向一旁的倭国刀客,口中怒吼出市井里再常见不过的荤话: “老子日你娘!” “噗!” 一柄斜长刀身穿过大孩子的喉咙,血水四溅,他一头栽倒在地,随后一只木屐踩在他脑袋上,长刀也从喉咙处被拔出,带出大片血迹。 倭国刀客讥笑一声,口中碎碎有词骂骂咧咧,讥讽大夏人的愚蠢。 城楼上陈为民踉跄退了一步,怒火铺满他老迈的身躯,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些苦涩,是难言的。 “他妈的。”身旁守城军副将提起长枪,就要一步踏出城楼,飞掠而下,去为刚才死去的小兵报仇。 “封小二。”太守陈为民大喝出声,制止副将: “你是东升城的守将,你想干什么?啊?” 陈为民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道: “死守东升城!” 唤作封小二的副将眼眸赤红,颤声道: “太守大人,其实我知道的,不比您少,东升城...” 陈为民苍老的眸子瞟过城门外的倭国刀客,又瞟向了远处的东极岛,他缓缓道: “退吧,去通知剩下的百姓,让他们退走后方。” 副将封小二不敢置信,这个心系百姓但迂腐古板的太守,居然直接违抗长东州州牧的命令,让他们退去? “守军不能退。”陈为民又道。. 封小二苦笑一声,并不意外,同时他根本也没想过退去。 不管这座城池能守多久,他都不会退去,因为他有许多以前的弟兄,都死在了东边那座岛上。 他得报仇。 ———— 一人一马,来到了东升城。 踏入长东洲以来,愈接近边关的城池,愈能看见带着细软的百姓向着西北两个方向逃跑避难。 赵无疆牵着马儿,跨过西城门,城内空荡荡,极少看到百姓,就算有,也大多数是年老体弱之人。 西城门也只有两个守卫,其余的人,不知去向。 一路策马狂奔,马儿小红有些吃不消了,所以赵无疆只能将它牵着。 赵无疆行走在大街小巷上,这在书籍中记载的大夏东部繁华的城池,此时也好像没那么繁华,更多的是清冷凌乱。 他在一位坐在府门前大口抽着旱烟的老者身前停下,想要问询城内的近况与东边东极岛的情况,还未开口,老者慈善又希冀盯着他: “少侠,就您一个人?” 第534章 守城 赵无疆温和一笑,点了点头,他心中有很多疑惑。 “那您走吧,少侠。”老者慈眉善目,眉宇有些忧愁,他对赵无疆和蔼说道: “这东升城呀,守不住的。” “老人家,别担心,东升城内不是还有很多将士们吗?”赵无疆认真道: “江湖上还有不少强者,正在赶来呢。” 老者吧唧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摇头笑了笑: “少侠,您还不知道吧,江湖上的强者呀,可能来不了了。 您不就一个人来的吗?可曾看见其他强者?” 赵无疆眼眸微眯,问询道: “老人家,为什么江湖上的强者来不了了?” “听说,是江湖上的另一批强者,将这些想要支援的强者给阻拦了。”老者慈眉善目,和蔼在笑,但是语气之中,情绪饱满,似乎在对大夏的江湖极为失望: “至于为什么要阻拦,也许是担心这些强者支援之后,会让他们问心有愧吧?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老朽不知道的原因,谁又知道呢。 老朽记得有些日子了,之前江湖中不是还传出逍遥王轩辕玉衡大肆屠杀江湖人士吗? 也没见有强者出手阻止轩辕玉衡... 那段时间,死了多少人呀...唉.... 没有侠义的江湖,早就习惯了...” 赵无疆心情复杂,为什么自己人要阻止自己人的救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感慨柔声道: “老人家,对不起。” “少侠,您和老朽说什么对不起?”老者摇头一笑,神色慈祥: “您能一人一马来到东升城,已是强过太多人了。 但是倭国人呀,狠辣又强横,您还是先走吧,此地不宜久待。” 赵无疆温和一笑,摇了摇头: “老人家,你为何不走?” “老朽能走哪儿去?”老者深深吸了口旱烟,平淡中有一抹苦涩: “老朽长子,小儿子,大儿媳,大孙子小孙女,都没能来得及撤退,死在了沦陷的东极岛。 家都没了,老朽还能走哪儿去?” 赵无疆眼眸闪烁,他来的路上,猜到了东极岛会率先遭受到进攻,但是没想到,东极岛如今已经沦陷了。 想来,这座东升城,很快也会遭受到进攻。 他牵强一笑,对老者说道: “老人家,能劳烦您替小子我喂下马吗? 它呀,路上几乎没歇息,快走不动了。” “少侠,您呢?”老者慈祥悲苦的神色一愣。 赵无疆站起身来,压了压斗笠帽檐,咧嘴一笑: “我去守城。” ———— 太守陈为民,瘫坐在城楼的木椅上,面无表情,死死注视着城外箭弩射程之外的那十一位倭国人。 被俘虏的二十位大夏子民,已经死去了五位,这五位都是兵卒。 而剩下的十五位,有老者,有老妪,有孩童,有妇孺。 妇孺和孩童身上,都能隐隐看见紫黑的毒斑,应该是在东极岛遭遇了什么。 死去的五位兵卒,没有一个人喊出投降的话语,尤其是第二位兵卒在喊出“大夏不降”之后,剩下的三位,在每次面临死亡时,都更加义无反顾。 无论倭国人的刀客怎么游说,威逼利诱许以各种承诺,陈为民都只是静静看着,看着五位兵卒倒下。 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至少没有显露于神色。 似乎,就算倭国刀客,将剩下的十五位百姓尽数杀光,太守陈为民也不会说丝毫软话。 他要做的,只能是与东升城共存亡,用为数不多的火雷和守军们,更可能拖延住攻占了东极岛的倭国人再次进攻的步伐。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第535章 来者无疆 倭国刀客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那东升城的太守,就那么安静坐在城楼之上,看着他。 五位兵卒的死,似乎动摇不了这位年纪颇大的太守。 刀客恼怒,他之所以被派来劝降这座城池,为得就是以最小的伤亡,将大夏王朝的这座最东端之一的边关占据。 进攻东极岛的人,只有两万,不过是他们国度举国之力的一部分罢了,还有其他的国人,在进犯或者准备进犯大夏的其余海岸线防御要塞。 如果他所在的军队能够快速且以最小的伤亡拿下这座大夏名为东升的城池,那么他们全军上下,都会得到嘉奖,是泼天的富贵。 而他,也能够在踏入大夏内陆版图之后,屠杀大夏人,享受杀戮的快感。 可东升城的这位老者,口风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松动,渐渐让他产生烦躁。 既然杀掉兵不足以让你动摇,那么杀掉小孩子呢? 刀客眼眸阴冷,抓过身旁被绑缚的两位孩童。 一男一女。 男童约莫八九岁,身穿小儒衫,满身书生气,小脸蛋儿上都是一块块紫黑色的毒斑,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学着之前死去的五位大哥哥一般,抬首挺胸。 虽然依旧能够看得出来,这位男童脸上有些将死的畏惧,但更多的,则是不屈。 女童应该有个五六岁,原本这个年纪应该天真的笑容,并未展露在小脸蛋儿上,有的只有麻木,以及眼眸深处的恐惧和茫然。 倭国刀客一左一右,搂住被绑缚的男童和女童,冷笑冲着城楼上的陈为民吼道: “喂,大夏人。” 看着两位孩童怯生生的模样,太守陈为民苍老的眸子颤动,鼻尖微酸,死死盯着倭国刀客,沉声道: “先把他们全部放了,我可以考虑一下。” “快快地打开城门!”倭国刀客咧嘴一笑,大夏人仁慈,尤其是对老幼,他拿孩子要挟,果然要作用大上不少。 他笑道: “大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城门打开,他们,我不杀。” 陈为民嘴唇不住颤动,并未搭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眸子。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两位孩童都没有失望亦或是绝望,也没有哭喊,一位依旧雄赳赳昂着头颅,一位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倭国刀客怒极,咣铛一声,抽出了刀刃,架在了男童的脖颈上,刀锋之利,已经在男童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殷红血迹渗出。 刀客又怒喝道: “打开城门!” 太守陈为民睁开了眼眸。 他不是想要妥协,而是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雷霆的响声从城内传来。 他想要侧眸回头看去,一道黑色的流萤裹着呼啸的风从他身旁一闪而过,声势浩大,宛如奔雷。 黑光闪烁,陈为民定睛一看,在城门外倭国刀客的身前,出现了一位黑袍男子,戴着斗笠,一只手紧紧攥着刀客的刀。 陈为民呼吸急促,猛然站起身来,踉跄着想要靠近。 倭国刀客僵在原地,他刚才不过是怒吼一声,话音刚落,眼前就突然出现一位大夏男子,攥着他的刀,静静看着他,眸光深邃,不见丝毫杀机,他却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意。 “八格牙路(混蛋)!”刀客怒喝,想要抽刀,可刀柄纹丝不动,他心中顿时一慌,连忙改口: “够满呐塞恩(对不起)。” “砰。” 回应他的,是无可抵抗的惊天伟力,下一刻,他就炸开成一朵血色的花朵,连带他身旁的十位倭国士兵,化作漫天血雾。 第536章 身后无人 血雾漫天。 空气中都是腥气与丝丝粘稠的甜。 看着这些倭国人散成血雾,幸存的老弱妇孺神情略显麻木。 东极岛内如人间地狱,他们这些人被绑缚出来,作为威胁东升城投降的筹码,除了在东极岛看过诸多杀戮已经麻木无措的人,大多数人心中都清楚,自己多半是必死,就如同之前死去的五位兵卒一样。 其实他们只需要求饶一声,向着东升城的太守喊一声想活着,就能换来他们短暂的存活。 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有的只是缄默,仇恨,麻木。 可如今,却突然出现一位大夏男子,抬手间灭敌,将这些罪该万死的倭国人直接抹杀成血雾。 他们心中有一丝恐惧,更多的是仇恨得以缓解部分的畅意,以及劫后余生的叹息。 他们看到这位气势如渊,朗逸非凡的黑袍男子轻轻一招手,四周无形的风絮缭绕,他们被绑缚的手脚便能够活动了。 “我来晚了。”他们听见黑袍男子如是说,语气中有些微微歉意。 这一瞬间,他们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微酸。 有人嚎啕哭出了声。 麻木被久违的温和击败,他们知道,这根本不怪这位少侠,罪魁祸首,是东海外的倭国人。 “你们去东升城。” 赵无疆凝望着不远处的东极岛,眉眼愠怒,脚尖轻点,与幸存者们擦身而过,向着东极岛奔去。 急急如雷,化作一道幽黑的流萤。 城楼之上,太守陈为民心海翻涌,有酸楚,有诧异。 召集的江湖强者不是来不了了吗?这位黑衣男子是谁? 抬手灭敌,武道修为应该不俗,但是他要去东极岛不成?陈为民苍老的眸子注视着踏海而行,如黑色流光一般的男子,心中震颤,担忧与欣慰并存。 东极岛,有近两万倭国将士,黑衣男子就这样奔去,是去探寻岛上情况的吧?若是去对敌...... 太守陈为民叹了口气,若是去对敌,以一人挡万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在有史以来的记载中,江湖上顶尖的大宗师强者,也只能抵御四五千兵甲左右,这还是在这四五千左右的兵甲,不预先设伏或是结阵的情况下。 江湖上既然来人,应该不止这一位黑衣男子吧?陈为民回头看去,想要看到其余江湖来人或是朝廷增援的痕迹。 可好半晌,陈为民都没有察觉到其余的动静,只有暮冬的冷风呼啸,似乎携风雷之势增援者,唯刚才的黑衣男子一人而已。 仅仅是一人吗?陈为民苦笑,脚步几分踉跄。 那身化黑色流萤的男子,已经登岛了。. 东极岛隐隐可见火光与黑烟。 陈为民不知道这位黑衣男子究竟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探寻岛内的情况,大可不必,东极岛内不用想也知道已是千疮百孔,又何必去冒险,让自己深陷险境之中? 如果只是为了一舒胸中意气,报仇雪恨,那倒是可敬... 但更多的,像是飞蛾扑火。 一人之力,一旦被发现,又怎么能够抵御得住千军万马? 陈为民一声重重叹息,再次回头望去,城内除了兵卒传来的声音,这座东升城,再也没有其余的声响。 没有百姓,没有增援。 有的只是将士们做着最后的动员与激励,要为这座城池舍生取义的决心与勇气。 第537章 登岛 灰蒙蒙的天。 赵无疆摘下了斗笠,露出那张俊朗,又带着疲乏与沧桑的脸颊。 他将斗笠,轻轻戴在石碑的头上。 石碑是一块半人多高的青石板,上面被东极岛的匠人,凿出了密密麻麻,匠气但工整的字迹。 除开“东极岛”三个大字,其余略小的字迹,写的是东极岛的由来与一些历史重大的痕迹。 东极岛,之所以唤作东极岛,是因为这座岛屿,是大夏王朝版图的最东端。 再往东,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赵无疆替东极岛的石碑,压了压斗笠的帽檐,遮盖住它望向残破家园的眼。 刚一登岛,赵无疆就嗅到了血与火的味道。 浓郁微稠的血气腥风,带着散不尽的焦臭气味。 赵无疆一步一步,走近断壁残垣,渐渐目之所及,尽是断臂残肢的尸首。 一位位身穿东极岛守岛人服饰的兵卒,倒在瓦砾与血土之间。 有人以脸覆地,浑身血污,无一处完整。 有人呆愣仰望灰蒙的天穹,死不瞑目。 有人半跪在地,头颅微垂,手中死死攥着半截倭刀。 越往前走,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守岛人尸首,没了头颅,血迹在这个暮冬并未凝固,还在流淌。 赵无疆听到了有倭国人叫嚣的声音,声音嚣张,有的带着跃跃欲试,有的则透着不甘心,骂骂咧咧。 他的眼前出现一座小山,一座由破碎的梁木与瓦砾砂石以及一具具尸首堆砌而成的小山。 说话的声音,正是从小山背后传来。 赵无疆时刻温润的笑意,早就已经尽数敛去,面若冰霜,冷冽如刀。 他脚尖轻点,身形飞掠,一步踏上了小山顶端。 他看到了山后边的场景。 数不清的大夏子民的尸首,横七竖八,凌乱地铺满眼前。 目之所及,都是尸首,此地就像一座乱葬岗,只不过尸首还未腐烂,身上都是乌红的血迹与焦黑。 有白发苍苍身上到处都是血洞的老者,有赤身***伤痕累累的少女,有身体残缺或满身毒斑的孩童...看書菈 “诶,大类带斯卡(你是谁?)” 一声怒喝响起。 赵无疆静静扫过堆满地的尸体,眼眸瞟向了说话的人。 是七位清扫尸体的倭国人,正在挥刀砍头颅。 刚才他在小山后听到的声响,就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之所以有骂骂咧咧有叫嚣,是因为这几人正在比试杀人斩首,看谁斩杀得多,以此为乐。 赵无疆眸光微颤,没有说话,不见丝毫怒意与杀意,却满身杀意。 他一跃而下,根本没用调用强大的修为,只是眼中星河流淌,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加持在身。 “砰!” 一拳。 他打碎一名倭国人的头颅,拳头上都是粘稠的血水,滴滴答答。 其余六名倭国人叫嚣着挥刀冲来,他抬脚一踏大地,血淋漓的右手五指成爪向前一握,六名倭国人一瞬之间悬浮在空中,似被扼住了喉咙,满脸充血涨红。 他五指越握越紧,六名悬空的倭国人体内传来“咔咔”的血肉骨骼破碎声,满脸痛苦,想要嘶吼出痛苦,可根本吼叫不出来,口中不断渗出血水。 赵无疆五指已经握成拳,他面色冷淡,没有丝毫言语,越是怒气滔天,他似乎越是沉默。 悬空的倭国人已经扭曲得没了人样,就像一团形状怪异的血肉,滴答滴答滴着血液。 他右臂垂了下去,大半脸庞都是被血溅出的一朵朵血花,整条右臂袖袍都被血水染透,玄黑中透着一抹血红,不断淌出血水。 他依旧不言,只是向着漫山尸首的深处走去。 第538章 过江龙 倭国人驻扎的军帐前。 有倭国人围着篝火跳着诡异的舞蹈,相互交谈着什么,欢声笑语。 军帐内传来倭国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女子凄惨的哭喊,以及最后的一声怒骂。 女子绝望凄厉的怒骂出现一会儿,一道利器捅入血肉的声音便紧接着传来,女子的骂声戛然而止。 然后便是一群男子的哄笑。 染血的刀挑开军帐,走出几位正在穿衣的倭国人,嬉笑交谈,走向堆积燃烧的柴火。 “啪。” 有一位倭国人朝着火堆扔了些东西,是女子衣物,看服饰,应该是大夏。 衣物中裹着一些信笺,一些首饰... 男子们又哄笑了几句。 只是很快,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看见火光的对面,迎着火光一步步缓缓走来一位黑袍男子,脚步不急不缓,甚至有些虚浮,满脸疲乏带着血迹,眸中都是冷漠,衣衫袖袍不住滴着粘稠的血液。 他们大声呵斥,纷纷拿起了刀。 可对面的男子仿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依旧缓缓走来,同时口中怒喝出一句他们也听不懂的话: “天惊!” “轰!” 刹那之间,天穹一瞬黯淡几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堆叠的乌云间有银白的雷弧闪过。 男子猛然抬起血淋淋的右手向着天穹一抓,似乎抓住了雷光,手中出现了一柄古朴制式的三尺青锋,向着倭国的军帐一剑斩去。 天雷一声怒吼,滚滚雷光在乌云中翻滚。 这一剑急急如雷,眨眼便至。 剑光所过之处,一切碎成芥粉。 ———— 与此同时。 大夏王朝,岭南剑冢,十万青山。 一座荒山小屋内,传来一声苍老但畅意至极的笑声。 小屋内,粗布麻衣的老者口鼻涌血,哈哈大笑。看書菈 他眸光深邃,望向东北方向,似乎透过万水千山,透过世界的迷雾,看到了引动风雷之势,斩出那一剑的赵无疆。 他是李纯钧,是剑冢的剑主。 他大笑中并指作剑,竖在眉眼之前,大喝道: “吾有一剑,可梦中斩神!” 他倒头就睡。 身形跌入梦中,跌入雾气缭绕的世界。 他的眼前,又出现那具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大塑像。 他看到巨像抬起右手,似乎想要镇压下方雾气深处的某个忤逆者,又像是想要擒住这个忤逆者。 “泥菩萨,你可擒不住这条过江龙!”剑主一声大喝: “剑三十三!” 四周雾气翻涌,剑气呼啸向着剑主涌来,灌满他的衣衫,剑气鼓荡,猎猎作响。 万千剑气裹着他,他如利剑一柄,向着巨像的右手冲去。 “砰!” 巨像的右手按在了剑主浩瀚的剑气之上,再难以下移一分。 剑气万千,化作球形的剑罡,将剑主护得密不透风。 ———— 方才赵无疆携风雷之力的一剑,已经斩去了五百余人。 惊动了驻扎在东极岛的更多倭国将士,此时人潮如海,披甲执刀,或弯弓搭箭,向着他冲杀而来。 但他置若罔闻,只是抬头看向天穹,眸光深邃。 堆叠的乌云还未散去,闪烁的雷弧却已经停歇。 他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感觉除了自己最初携风雷之势引动的雷霆,其余游走的雷龙,似乎是想要劈向自己,要将自己毁灭或是吞噬。 他知晓,江湖中的天阶强者极有可能是畏惧所谓的泥菩萨,所以一直都隐世不出。 他刚才那动用天阶力量的一剑,似乎真的惊动了什么。 只是很快,便再无动静,他也没感受到什么压迫或是被盯上的目光。 第539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赵无疆的真正实力,已经强大到他可以无视很多东西,他有一种感觉,就算面对草原的狼神或是苗疆的蛊神,亦或是大夏的泥菩萨,他都有一战之力,能够抵御一会儿。 这并不是盲目的错觉。 他虽然初入天阶不久,但不代表他只是站在天阶初期的境界。看書菈 领悟天地之力,借用天地之力,是天阶强者与大宗师强者最根本的区别,也是强大的基础。 赵无疆与玉帐王庭大祭司琳琅双修过后,正式迈入天阶,但他在迈入天阶之后,与琳琅多做了不少,双修了更多,也汲取了琳琅不少力量。 并且他发现,自己对天地的领悟,极为深厚顺畅。 似乎他成为天阶强者的那一刻,他就是天之子,世界的力量向他不断涌来,疯狂灌入他体内。 所以他在来时的路上,迎着风雪,一直在吞噬天地的力量。 直至到达大夏东部长东洲的东升城,他只感觉自己体内修为分外充盈。 并且他还有蕴藏的无数剑气还未展露,这是他的底蕴之一。 所以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强大到无视许多人许多事的地步。 也因此,他刚才大胆借用天地之力,展露了天阶的修为。 他想要试一下,是否泥菩萨真的会因此苏醒。 但很奇怪,他并未察觉到其余异常强大的气息,这让他产生了疑惑。 但他还是收敛了心绪,瞥向了浩浩荡荡冲杀来的倭国将士。 成千上万的兵马冲杀,即使是天阶强者,也要暂避锋芒。 但是他四周无形的风絮与剑气缭绕,他大步一踏,迎着千军万马冲了上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黑色的流萤在千军万马中穿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人马倒地之时,尸骨崩碎。 短短几个呼吸,千余位倭国人死伤,搭箭的兵卒们不断后退,披甲重骑持着长枪结阵向着赵无疆围去,长枪穿过遁甲之间的间隙,一步步逼近赵无疆。 任你是谁,除非神祇在世,面对重重重骑兵的结阵围杀,最后也会力气耗尽而亡。 赵无疆单手负后,一手持剑,面对冲杀上来的兵卒,一剑挑杀,一剑斩去,或是一剑穿刺... 周身剑气与风絮缠绕,箭矢之威难以伤害到他,三尺之内,无人无物可近身。 人力终有尽时,赵无疆冷冷扫过越逼越近的重骑兵。 若是在草原就好了,他可以肆无忌惮调动风雪之力,虽然也会力竭,但绝对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他在大夏调动的天地之力,似乎受到了掣肘,威力似乎要减弱几分,消耗则要大上几分。 似乎是举头三尺真有神明,神明眼下不能太过放肆。 并且天地之力固然强悍,但并非无解。 天阶强者是强横,但依旧属于人力的范畴,借用天地之力,普通人不是不能抵抗。 就像面对天寒,人们可以添衣或是铸造屋舍,面对大雨,人们可以撑伞或是躲避。 借用天地之力,会让天阶强者气息更为绵长,强过普通人太多,但仍旧可以被普通人抵抗。 面对赵无疆强横的攻击,重骑遁甲一次次硬抗了下来,哪怕遁甲身后的人摇摇欲坠似乎再也难以撑住,但遁甲不倒,身后的人一直咬牙苦撑,步步逼近。 赵无疆可以一剑挑开,或是刺穿,但要消耗的剑气绝对不小,恐怕接连破开十数位重骑遁甲,就会短暂力竭。 若是换气,那就极有可能被倭国训练有素的兵卒或是混在兵卒中的强者找寻到破绽。 第540章 杀人不眨眼 当武道的力受到限制,那就要用到其余领域的力量。 如术。 赵无疆左手手指并拢掐剑诀,开始空中涂画。 他在勾勒道术中的符箓,引动天地风雷。 与自身借助天地风雷之力相比,借用符箓引动,明显要省力一些。 不出一个呼吸,符箓就画好。 无数银白雷弧光芒在赵无疆手中闪烁,越聚越多,逐渐凝炼成一个蓝白色的雷弧小球,雷光不断向内坍塌,气势越来越强。 将赵无疆围困住的重骑兵再次整整齐齐结阵前行,遁甲与长枪愈来愈近。 蓝白雷光映照着赵无疆的脸庞,风雷吹散他的长发,他气势如渊,一掌将雷弧拍向地面。 “轰!” 地面被炸出一个方圆五六丈的深坑,一片焦黑,雷弧化作游龙向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重骑兵骑乘的马儿腿脚不断被雷弧游龙击溃断裂,马儿嘶鸣,跪倒在地,身上的重骑兵顺势向前栽倒,虽然死死攥着遁甲,但手中的长枪却摔出了手心。 重骑兵如涟漪一般一圈圈倒下,在倒下的时刻不断倾轧身前的人马,一时之间,数百重骑兵死伤,马儿的嘶鸣与倭国人的哀嚎此起彼伏。 赵无疆也借着雷球爆炸的力量,如身披闪电脚踏雷弧,跃出了包围圈,然后提剑再次冲杀那些弓弩手或是持刀兵卒。 倭国人中的强者想要以身饲虎拖延赵无疆进攻的步伐与身形,等待重骑兵找寻机会将赵无疆再次围困。 赵无疆身形灵动飘逸,哪怕倭国人中的强者要弱上他不少,但是他就不缠斗,也不是全力拼杀。 他一直用剑气收割一片片倭国普通的士卒。 剑气所过之处,这些普通士卒如田里的麦子一样,不断倒下。 赵无疆之所以要先杀小兵,而不是那些强者或是重骑兵,并非他欺软怕硬。 而是足足近两万兵马,他断然不可能短时间内拼杀干净,一旦被围困缠斗上,悍不畏死的小兵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逐渐被耗尽力气。 而且他用来击杀一位实力达到大宗师或是宗师的倭国强者的力量,可以击杀十数位倭国小兵。 一个时辰后。 赵无疆大口喘着粗气,持剑站在人群之中,他手中的天惊在不断滴血。 这一个时辰,他以一己之力砍杀源源不断冲来的小兵达到六千人之巨,手中的剑依旧削铁如泥。 也是这一个时辰,倭国中武道强者气得不断辱骂赵无疆,纷纷言说要与赵无疆来一场武士之间的决斗。 赵无疆置若罔闻,你们跳脚你们的,我杀我的。 没有小兵去填命,剩下的倭国强者想要破开东升城,是极难的,会被箭矢与投石阻拦。 赵无疆握剑的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粘稠的血迹沾染在剑柄与他手心之间,他中途有一次差点拿不住剑柄。 后来他撕下一截衣衫,将剑柄牢牢缠住,才一直砍杀至今。 他从东极岛岛屿中部,一直砍杀到东极岛岛屿东部近海,杀人不眨眼,眼睛都有些干涩了。 倭国兵卒的冲杀还在继续,又有强大的武士与浪客虎视眈眈,根本不给赵无疆喘息的机会,更不会给赵无疆换气的机会。 赵无疆这等级别的武道强者一旦换气,就又会恢复不少实力,到时候只会更难杀。 现在这些倭国兵卒要做的,就是以命去填,哪怕一条命只能挨上一剑甚至半剑,也要去填去消耗,将赵无疆的气力消耗殆尽。 第541章 我不装了 喊杀声冲霄,倭国兵卒如疯狗一般,向着赵无疆咬去。 尸首一具具不断倒下,但是冲杀并未停歇片刻。 倭国人登陆东极岛的主将下达了死命令,退后半步,就是叛国,事后诛杀全家,前进一步,哪怕死在黑衣大夏男子的剑下,也是功劳一件。 赵无疆的黑袍已经被鲜血染透,变得湿漉漉紧贴在身。 他从东极岛东部边退边杀,向着中部走去,又是半个时辰,截止到现在,已经将近万人死在他手中,尸首铺满半座岛屿。 倭国人中的武士与浪客不断骚扰偷袭赵无疆,哪怕无济于事,也一直不肯放弃。 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位大夏的强者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让他时刻处于心神紧绷的状态,最后心气与力量衰竭。 同时他们心中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夏的男子居然强横到了这种的地步,一人一剑,单枪匹马,杀了他们近万人。 虽然万人几乎都是小兵,但也杀得让他们有些胆寒。 他们更想不明白,莫非是情报有误,不是说好大夏所谓江湖中的武道强者,几乎不会出手吗? 为什么他们在这座岛屿之上,居然会遇到这种等阶的强者?堪比他们国度中的鬼武神。 如果他们在这座岛屿能够遇见媲美鬼武神的大夏强者,那么其他同胞呢,是否也会在进攻海岸线附近的其余城池或是岛屿的时候,遇见大夏的强者? 大夏地域如此之广,强者又那么多,如果都参与这场战事,他们岂不是要溃败? 打这场仗之前,他们是经过缜密考虑的,大夏的主要兵力在南方与北方,东境的兵力并不强横,加上他们事先知晓大夏的江湖强者自会有人阻拦,不会参与战场,才决定率先进攻的。 可如今看来,他们的情报好像错误了。 但是掌管八尺琼勾玉的天照女神是断然不可能欺骗她的子民的,只是为何,他们会碰见这位大夏男子? 倭国此行的武道强者们实在想不通,为何眼前这位大夏男子没有遭受阻拦。 他们当然想不到。 赵无疆也遭受过阻拦,只是被人以通天伟力化解。 而寻常的江湖强者,也没有能力阻拦赵无疆。 何况那些江湖强者,根本不知道赵无疆会前往大夏东部的长东洲,去往边境以一人之力对抗万千敌军。 这场战事,本身就是一场谋局,有人设局有人破局,有人身在局中。 赵无疆杀得有些提不动剑了,尽管倭国的兵卒们被杀得有些胆寒有些畏惧,甚至有想过要后退,但是如今依旧有乌泱泱的兵卒持刀冲来或是搭箭射击。 他松开了手中的剑,长长吐出一口气,环顾四面来敌,摇头一笑: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浑身淡淡的黑雾缭绕,逐渐覆盖住他的双手,以他身躯为中心,出现一抹淡淡的吞噬之力。 这抹吞噬之力初时极为微小,但一瞬之间,如燎原之火,在他体内三尺盘踞成惊天的吞噬之力,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吸星大法!”他心中一声怒吼,伸展双臂,双手摊开指向天穹。 冲杀过来的兵卒,每冲过来一步,就肉眼可见的苍老一分,还未靠近赵无疆身躯五六丈,就满头白发,栽倒在地,倒地的瞬间,化作白骨灰飞。 “砰砰砰...” 兵卒不断倒下,有的兵卒到死之前,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542章 迷雾 赵无疆有多强。 他之前自己心中早就有答案。 他一直提剑拼杀,看似保留气力,实则一直在防范。 防范他看不见的目光。 他登岛第一次调动天地之力时,曾发觉过天穹上游走的雷弧有些不对,他猜测可能是泥菩萨。 尽管事后,并未有什么不对劲,但他心中并未放松警惕。 从草原回到大夏王朝之后,他就已经隐隐推测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与布局。 无论泥菩萨要做什么,也无论人宗道首神算子要做什么,在他没有见到神算子之前,神算子应该不会让泥菩萨对他出手。 但是他不会刻意去调动天地之力暴露天阶的修为,去“刺激”泥菩萨,或是平白消耗自己的元气。 他不知道“刺激”了泥菩萨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想这么早就遇见这位不可言说的存在。 他想到等到回归大夏京都,回到女帝身旁之后,为女帝祛除诅咒时,再面对泥菩萨。 那样,他也许会更有胜算。 毕竟他中途,还会去往人宗一趟。. 他有预感,他会得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和一些对他有利的东西。 所以哪怕他感觉天地之力疯狂涌入他体内,想要将他喂饱,他依旧在面对万千倭国敌军时,选择了最保守的打法。 那就是用剑,甚至他还未调用体内蕴养的剑气。 只是一剑一剑,毫不花里胡哨地砍杀。 可是面对这么多敌人,他终究是砍累了。 于是他决定不装了,便用出了吸星大法,疯狂吞噬倭国兵卒的命元与修为,恢复成他的力量。 四周冲来的兵卒一具具倒下,化作灰飞,他像个魔神一般,环视众人。 倭国的兵卒终于胆寒了,纷纷想要撤退。 可吞噬之力已经充满这一片天地之中,赵无疆也身化黑色流萤,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 黑雾笼罩之处,血肉尽数化作粉末。 倭国的武士与浪客们也开始纷纷逃散,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赵无疆,黑雾弥漫,将他们尽数吞噬。 而他们的求饶呼喊或是咒骂,都渐渐一起消失在吞噬之力中。 他们曾将东极岛变成人间炼狱,但如今,赵无疆就是他们的人间炼狱。 ———— 大夏东部,云水州。 人宗。 人宗主峰后山草庐旁,溪水潺潺,冬不冻。 道首张临道与圣女杨妙真坐在溪边大石上。 “师父刚才说的话,记住了吗?”张临道依旧一袭破烂陈旧的道袍,只是原本略微半白的头发,如今已几乎尽数霜白。 似乎短短这段时日,他就苍老了几十个年岁。 也许是算无遗策心力将要枯竭,也许是经天纬地的布局,将要迎来尾声,他松了不应该松的一口气。 杨妙真相貌与气质依旧惊艳无双,如今垂首,一双秋水眸子中有些黯淡: “知道了,师父。 只是... 只是师父,真的不能...” “不能。”张临道摇头。 “徒儿与他的道侣誓约...”杨妙真红唇轻抿,眼眸有些水雾。 张临道坐南朝北,遥望东北: “傻徒儿,师父这段时日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享了他的福缘,沾了他的因果,但你救不了他。” “徒儿想问,这道侣誓约,是真的吗?”杨妙真注视着师父张临道,她这段时日,知晓真相后彻夜难眠,回想过往,心情复杂至极。 “当然。”张临道淡淡一笑: “你认为是真,那就是真。 你认为是假,它也是真。 无论如何,它会一直伴随着你,直到有一天,你回来,得到师父我为你谋划的,这誓约,便不再束缚你。” 第543章 春来风起 “师父,誓约不是我的束缚!”杨妙真秋水长眸颤动,银牙紧咬,认真说道。 她从小被师父带大,得知真相后,愈发觉得,师父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师父算无遗策,遁入红尘,惩恶扬善,乐善好施。 如今的师父,依旧算无遗策,但是却有一种冷漠,对世人的冷漠,为了一些筹谋,愿意牺牲太多的人,愿意与邪祟为伍。 “莫非,你真动了感情?”张临道语气平和,笑了笑: “你们的感情,是师父我用道术,拉的红线,牵得因果。 你不该真的喜欢上他。 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就没有师父算不到的事吗?”杨妙真侧过脸去,手臂微抬,拭了拭眼角。 “那可就太多了,多的是我算不到的事。”人宗道首张临道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但有些事我根本不用算,就知道会怎么发生,会发生什么,结局又会是什么。 这是阅历带给我的经验。” 身旁的杨妙真神色愈来愈黯淡,张临道继续开口,安慰道: “真也好,假也好,是真喜欢上了,还是动了恻隐,都没关系。 也许有一天,我的傻徒儿达到了我想不到的境界,说不定可以救下赵无疆。 但到了那时,站得高了,看到的远了,赵无疆这等惊才绝艳的男子,你会看到更多更好的。 也许赵无疆便不会再入你的眼,你也根本不会再记得他。” “不会的!”杨妙真反驳,蹙着眉。 人宗道首,这位被大夏江湖尊称为神算子的男子,此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其实已经叹息了一声。 他对赵无疆其实也有惋惜之情,但是没有办法,许多事是不由人的,何况是神俯瞰世间。 ———— 春天将要到来,草原民众,期待着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在玉帐王庭的祖庭深处,大祭司琳琅一身红衣如火,正跪坐在地上,恭敬垂首。 在她的前方,站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个头不大,像是只成长了一个来月的凡俗狗子。 雪白小狗毛绒绒的,眸子灰蓝,注视着大祭司琳琅,有一抹隐隐的威严,狗嘴开阖 “不值得。” “大尊。”大祭司琳琅叩首,趴伏在地,嗓音诚恳带着一丝请求: “求您出手,琳琅愿镇守...” “你是妖!”狗子沉声开口,明明声音稚嫩,却有浓浓的威压。. 祂是大祭司琳琅口中的大尊,是草原的狼神。 “大尊,琳琅愿...”大祭司琳琅头埋得更低,身躯有些颤抖。 狼神打断了琳琅继续说下去,看着这位同族,祂叹了口气: “他就算活了下来,也几乎不可能再走到你面前。 再者他命数已定。 你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何必如此。” “大尊,只求您,为他换来一线生机。”琳琅叩首,这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知道自己与赵无疆不过一面之缘。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赵无疆离去之后,她的情愫反而与日俱增。 她很想克制自己,但却愈发难以自拔。 那临行之际的回眸一眼,好像一眼便是万年。 “再说吧。”狼神灰蓝的眸子瞟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琳琅,叹了口气。 七彩玲珑不赋情,一旦赋情,便是一生。 第544章 幕布 大夏的江湖,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庙堂之上下达命令,召集的一众强者,都被人阻拦。 许许多多江湖中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拦这些前往东境的人呢?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夏东境失守,百姓遭受残害不成? 江湖的侠义呢?快意恩仇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江湖强者自发组织起来,准备前往大夏东境。 但是他们,也遭受了阻拦。 那些以前不出世的顶尖大宗师和天阶强者,纷纷出世,澎湃的武力将众人阻拦。 有人怒极,想要问为什么,甚至不惜以弱击强,讨要一个说法,但是这些顶尖大宗师毫不留情就出了手,将质问之人抹杀。 众人没有得到任何解释,他们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面对外敌入侵,自己人不去帮忙就算了,还要对内展开杀戮? 也许答案,会在不久后揭晓,但是他们等不到不久后了,到时候说不定大夏整个东境都沦陷了,得到了答案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百姓还能活过来? 但是,事情仿佛出现了转机。 不知什么时候,岭南剑冢十万青山,已经没几个人存在了。 那些曾逃到剑冢,受制于剑主的强者,以及剑冢强大至极的剑奴,一夜之间,几乎尽数蒸发。 直到这一日,赵无疆到达东升城,跨海登上东极岛,拼杀两万倭国人的时候。 江湖之中,出现了来自剑冢的来客。 剑冢之人,绝大多数极少行走江湖,但是在这一日,却出现了数百上千之多。 这些人没有一个弱手,最差也是四品巅峰,凭借剑主赐予的一口剑气,足以以四品大战三品宗师。 而其中有近大半强者,修为都在大宗师,更有不显山不露水的天阶强者。 这些剑冢之人,都携剑气而来。 他们向着东境出发,所过之处,遇到江湖之人阻拦,直接大开杀戒,没有一人留手。 因为剑主曾许诺他们,这一次援助大夏东境之后,赐予的剑气不再是束缚他们的手段,而是作为奖赏,真正属于他们自己。 自由与奖励,让这一批曾身份各异鱼龙混杂的剑冢强者,都一刻不停赶往东境沿海,谁若阻拦他们,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而数十位强大的剑奴,不是赶往东境沿海的其余城市,而是赶往最东端的东升城和东极岛。 他们有单独的任务。 因为赵无疆在那儿。 ———— 东极岛。 黯淡的天幕下,火光滔天。 赵无疆站在火堆中,一遍遍搜寻,想要搜寻到东极岛幸存下来的大夏子民。 但是很遗憾,他没有发现更多的幸存者。 这个有六万多人的岛屿,除开最开始撤退下来的两三万民众,以及后面他救下的十五人,其余的尽数被倭国人残害。 而近两万倭国将士以及武士浪客,也被他全数斩杀。 炙热的火蛇吞噬着尸首,愈燃愈旺。 赵无疆原本湿漉漉的血衣,也被热气尽数烘干,有一抹焦臭与浓郁的腥气,他一把拽掉这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袍血衣,投入火焰之中。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和冒出的袅袅黑烟,以及在火焰中滋滋消融的尸首,他轻轻叹了口气。 世事不休。 他转身离去,穿行于火焰之中,火光缭绕如火焰幕布,扭曲他的身影,他成了幕布中的人。. 幕布之外,又是什么光景? 第545章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在赵无疆踏上东极岛的时候,东升城城楼上已经站了好些人。 这些人都是东升城的守军。 在迎接被赵无疆救下的东极岛幸存者之后,他们便站在了城楼之上,不时遥望着东升岛。 看着火光,看着浓烟,看着岛屿四周水域不断被血水染红。 他们在等一个结果。 黑衣少侠身化流萤,冲上岛屿,有些人并未看到。 但是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从城内冲出的那道快若奔雷的黑色身影。 连同太守陈为民在内,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从初始有些振奋的担忧,到人人脸上都蕴满化不开的愁意,再到如今,愁意已经几乎化作了绝望。 两个时辰了,面对倭国人的千军万马,黑衣少侠还没能逃出东极岛的话,那么几乎意味着,他已经死于倭国人的刀箭或是重骑铁蹄之下了。 至于黑衣少侠会将倭国人近两万兵马尽数斩杀个干净,为岛上惨死的军民报仇? 他们倒是希望,但却知道,根本不可能。 岛上不是一两百人,也不是一两千人,而是近乎整整两万人,而且其中还有倭国人中实力强大的武士和浪客,那冲上东极岛的黑衣少侠,怎么可能将人尽数斩杀? 如果今天冲上岛屿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他们也许还抱有侥幸,认为仙风道骨的老者真的是一位隐居红尘的老神仙,能够一人灭杀万人。 可他们很多人都看到了,来者是位年岁不大的武道强者,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修炼,这般年岁,又能有多强的实力? 何况人力终有尽时,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会被活活耗死的。 所以,如今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未看到黑衣少侠从岛屿出现的东升城守军,心中满是叹息与绝望。 也惋惜一位年纪轻轻的少侠,单枪匹马前往东极岛赴死。 直到将夜,天穹逐渐暗沉。 东极岛燃起滔天火光,从东升城城楼看去,火势之浩大,已经扭曲了东极岛四周的空间,滚滚黑烟不断升腾。 随后他们看到一道人影从扭曲的火焰幕布中走了出来。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容,但却看到一身白衣。 “诶。” 太守陈为民重重一叹,城楼上的守军们叹息与绝望已经达到了顶端。 少侠身着黑衣而去,如今走出的人虽看不清模样,但却明显是一身白衣,也就意味着,根本不是那位少侠。 黑衣少侠,已经葬身东极岛,被火焰焚毁。 他们在唉声叹气中,如临大敌。 因为这道白衣身影,已经纵身跃下岛屿,踏水而行,正向着东升城冲来。 在他们的认为中,这道白衣身影,应该是倭国人那边实力极强的武道强者,如今冲过来,也许是想传达最后的通告,让他们尽早投降,不要做无用之功。 不少守军已经机弩上膛或是弯弓搭箭,箭矢死死对准冲过来的白衣身影。 可下一瞬,他们心中惊骇,咽了口唾沫,这道冲过来的白衣身影,在他们搭箭与上膛的时候,已经一闪而逝踏上了陆地,身形化作天穹下灰白的流萤。 在一个呼吸后,城楼上多了一道人影,站在护栏上,背负双手,居高临下,淡然俯视着他们。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守军中有人惊恐呼喊,从岛屿上踏出火焰到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不过近两个呼吸。 他们死死盯着现身的白衣男子,终于看清了来者模样。. 俊美无俦,棱廓分明的脸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漠然。 那一身白衣也不过是大夏男子常穿的内服。 第546章 惊骇 东升城太守陈为民已经被两位守军第一时间护在身后。 当他看到这位一呼一吸之间已经从东极岛闪烁到东升城城楼上的男子时,心中已经是惊骇欲绝,他不敢想象,究竟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拥有这种骇人听闻的速度。 要知道,东升城与东极岛虽然看起来相距并不远,但这却是人眼所测量的距离。 正常人想从东升城前往东极岛,策马加上渡船,至少要两三盏茶的时间。 可眼前这位男子,从跃海踏水,到登上城楼,只用了两个呼吸不到。 尤其是他看到这位男子身穿大夏常见的男子内服与鞋靴,白色的内服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时,他猛然反应过来,这位男子,根本不是他们预料的倭国强者。 而是最初前来增援营救幸存者,后来强势登岛的大夏黑衣少侠。 黑衣少侠居然平安归来了,那东极岛......陈为民口干舌燥,苍老的眸子止不住颤抖,他心中有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在不断涌现。 他推开保护他的两位守军的手,颤颤巍巍走上前去,躬身一拜: “本官长东洲东升城太守陈为民,不知少侠名讳?” “赵无疆。”赵无疆淡淡开口,眸光并未看向在场任何人,而是越过众人,遥遥看向了东升城以西。 在东升城的西面,他感受到无数强横的气息正在靠近,这些气息都蕴含有不俗的剑气,有的甚至不比他体内蕴养的剑气要差多少。 陈为民感觉名字有些熟悉: “赵少侠,东极岛的倭国人...” “都死了。”赵无疆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最平常的小事情。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凝视着赵无疆。 都死了? 怎么可能? 东极岛可是有近两万倭国将士,其中还有不少武道强者存在的,怎么可能都死了? 陈为民心中翻江倒海,踉跄退了两步,他为官数十载,见过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计其数,但是今天的事,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惊骇。 他知道,这个叫做赵无疆的少侠,应该没有说谎。 赵无疆在踏出火焰幕布的时候,身后并无其他身影的追杀。 若是倭国人幸存还有有不少,怎么可能任由东极岛火光滔天,估计早就喊杀着追向赵无疆了。 可是如今,赵无疆已经登上了东升城,那不远处的东极岛,除了缭绕的火焰与升腾的黑烟,并无其余动静,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而且赵无疆展现出来的速度,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这种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世俗中人,也许只有传说中的天阶强者才有这种速度,甚至天阶强者都不一定能够拥有这种骇人听闻的速度。 这种速度背后,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实力。 那么赵无疆说东极岛的倭国人都死光了,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可就算陈为民知晓赵无疆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心中依旧不断颤动翻涌,难以停歇。 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唤作赵无疆的黑衣少侠,能够在大夏江湖中不少强者的阻拦下,单枪匹马来到这座东升城了。 因为赵无疆已经强大到,江湖众人难以抵抗的地步。 并且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与信心,面对倭国人的千军万马。 陈为民在震惊中渐渐想通,眼眸不经有些温热,上天垂怜,居然派了赵无疆这种强大至极的侠义之事,前来解救东升城之危。 四周的守军也看出了赵无疆的身份,震惊中纷纷向着赵无疆抱拳鞠躬,神色分外恭敬诚恳。 第547章 剑冢来人 赵无疆温和一笑,点了点头,坦然受之。 他眸光幽幽,眺望着远方,淡淡道: “给我准备一件外套。” “是。”守军们皆躬身应答,纷纷前去找寻干净的衣物。 “赵少侠,去本官府上,本官府上有...”陈为民躬身抱拳,他想要留住赵无疆,这样东升城就有了最大的保障。 “我还得赶去一个地方。”赵无疆摇了摇头,淡笑道: “会有人前来守护这座城池的。 另外,你后面记得将附近几个城池的药铺或是百姓家中都搜寻一番,找寻三种药材,硫磺木炭硝石,我教你们制作火雷,填补战力,用来御敌。 这方城池够了,就将制造好的火雷,运往其他城池,助他们灭杀倭国之人。” 太守陈为民一愣,露出思索,眸光的光亮越来越强烈。 东升城有部分火雷存在,但并不多,如果能够制作更多数量的火雷,那么无疑对守关军的战力有较大的提升。 可是,这位唤作赵无疆的少侠,口口声声说要教他们制造火雷,他又是如何知道怎么制作的呢? 赵无疆?赵无疆,赵...无疆?嘶...京都秘书少监,天纵之资的赵无疆赵大人! 陈为民瞪大了苍老的眸子,他之前就觉得赵无疆这个名字很熟悉,现在才猛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他认为的江湖少侠,就是京都之中声名赫赫的赵大人。 医术高超,才高八斗,丰神玉朗,擅权谋,晓工部诸多事宜,研制出了火雷,改变了南境的困局,更是受皇上宠幸。 这种人物,他陈为民以前只在一些传闻和京都消息来信中知晓过,如今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并且,他惊骇发现,就是这样一位世人认为的儒雅文官,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强者,以一人之力,斩杀倭国近两万人! 与此等人物身处一世,他又能够亲眼目睹这种人物的风采,当真是幸事一件。 他颤颤巍巍,恭敬就要再拜,就感觉一缕微风将自己裹挟,他的身躯不受控制一瞬横移出去一丈远。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呼啸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他侧眸一看,一柄剑柄包裹着灰黑麻布的古朴长剑,眨眼便至,刺向赵无疆。 他没什么武道修为,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剑气,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这柄长剑之上,蕴含了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似乎他只要靠近再多上一寸,就会立马被这道气息崩碎成一片血雾。 而赵无疆自始至终神色淡然,长剑刺入他周身一丈之内,但却死死停留在周身三尺,不能在寸进半步。 剑身发出嗡鸣,似乎在加大力道,剑气也愈发浩瀚,整座城楼上剑气呼啸,卷起疾风,呼呼作响。 赵无疆云淡风轻捏住剑尖,轻飘飘反手捏起长剑,向着剑身一抹,这柄来势凶猛难当的长剑,立马不再嗡鸣,变得极为温顺,被他握在手中。 “剑不错。”赵无疆眉宇温和,由衷地夸赞。 他微微抬眸,瞟向了随剑而至的一位麻衣中年人,以及身后踏剑飞掠而来的一众强者。 这批人来自剑冢,他将要踏出东极岛时,就已经感应到了。 麻衣中年人剑眉斜飞入鬓,眸光异常凌利,不曾开口一字一句,挺拔地站着,就宛如一柄擎天利剑。 他只是打量了淡然温和的赵无疆一眼,便确定了什么,眼眸坚定,衣衫下摆一甩,与身后踏上城楼的强者一起齐齐单膝下跪,向着赵无疆一拜,嗓音洪亮低沉,恭声道: “吾等参见道子!” 第548章 道子 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不曾想到,一直想要擒拿或是追杀赵无疆的剑冢之人,居然会在浩浩荡荡携剑气到来之后,不是剑气澎湃相向,而是向着赵无疆单膝下跪,恭声一拜。 甚至,齐齐称呼赵无疆为道子。 什么是道子,是一山一宗,一门一派,给予道统继承者,最高的称呼。 他们称呼赵无疆为道子,就是在承认,赵无疆是将来剑冢的继承者! 回想过往岁月。 从剑主之徒赵长源为救爱子赵无疆,强行夺取神兵天惊,叛出剑冢。 到剑冢发现赵无疆体内神兵天惊将要觉醒之后,便一直派遣剑冢之人,前去拿下赵无疆,想将赵无疆带回剑冢为奴为婢。 再到剑冢强者裴敬诚觊觎赵无疆天资卓绝气运加身的躯壳,将剑冢之人一一暗中阻拦,让剑冢久久拿不下赵无疆。 然后裴敬诚找寻到机会,强行夺舍赵无疆,为赵无疆送去剩余半截神兵天惊,让赵无疆色天惊得以齐全,并为赵无疆凝炼修为,赠送剑气。 再之后,剑主派五位剑奴,前去袭杀赵无疆,又无形中为赵无疆送去一柄神兵太阿与五位剑奴蕴养多年的剑气。 这其中隐藏的真相,赵无疆已经大致有了推断。 就算他如今不能窥见真相的全部面貌,但窥见其中一丝一毫,却已经能够做到。 当初赵长源强行夺走神兵天惊? 他以前从未发觉有任何不对,但是如今随着修为与阅历的增长,他才发现其中有一个天大的漏洞。 凭借赵长源的实力,就算有师兄弟们帮助,他又是怎么在剑主眼皮子底下夺走神兵天惊的? 没有剑主的默许,可能吗? 事后,赵无疆被三叔公赵守带入京都,隐藏起来,难道剑主就真的不知晓吗? 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直到赵无疆渐渐声名鹊起,剑冢无数强者才接到命令,前去擒拿赵无疆。 擒拿是真还是试炼是真? 而裴敬诚觊觎赵无疆,并且拥有半截神兵天惊,还不断暗中阻拦剑冢前去擒拿赵无疆的人,剑主就当真灯下黑不知情?还是依旧在默许,或是与神算子布了局,想让裴敬诚为赵无疆做嫁衣? 之后的五位大宗师境界的剑奴,前往京都袭杀赵无疆,看似袭杀,是不是与裴敬诚当初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得,就是让赵无疆快速成长起来。 赵无疆很爱思索,尤其是代入他人的视角去看待一件事情,他总能发现以前自己忽略的地方。 如今他想清楚了,所以在感应到东升城以西,无数携带浩瀚剑气的强者到来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又是来擒拿或是袭杀自己,而是为他助力或寻他有大事。 面对剑冢众多强者的跪拜,他心中只有一丝丝波澜,并未有太多意外,便认真点了点头。 方才那掷来的一剑,不过是剑冢此行带头之人的试探罢了。 “道子,此剑,不是神兵胜似神兵,是剑主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开炉铸剑,亲自铸造的一柄剑。” 恭声之人,修为已达天阶,名为剑九,生于剑冢,长于剑冢,对剑冢忠心耿耿。 哪怕他已达天阶修为,但是仍旧恭敬遵循剑主的任何决定,所以面对赵无疆成为道子的命令,他只有一丝不满。 可这唯一的一丝不满,也在刚才那一剑中烟消云散。 赵无疆,确实要比他强上太多。 不只是如今的武道修为,蕴含的剑气之浩瀚,也在他之上。 第549章 剑气灌顶 剑九知道赵无疆的无数剑气中有大半,都是由他人做嫁衣而来,如裴敬诚如剑冢的不少剑奴。 但他依旧心服口服,因为剑气,不是一个人想要蕴养多少,就能够蕴养多少的。 至少换作他来,他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剑气日日夜夜的冲刷。 赵无疆能承受这么多剑气,足以说明,在剑道的天赋上,赵无疆在他之上。 “剑主派了你们来,除了送剑气,还要你们做什么?” 赵无疆挥手间无形的风絮呼啸,扶起剑冢来人的身躯。 “镇守东境。”剑九面露思索,说道: “剑冢诸多强者,已经赶往东境海岸线诸多防御要塞,协助大夏东境守军作战。 还有两路强者,一路前往北境钜北城,一路前往南境天南关。” 剑主早就料到了要发生的战事?赵无疆眼眸微眯,他心中微叹,但并无多少意外,这等顶尖强者,又怎么会没有谋划呢? 只是不清楚,剑主与神算子之间,是否有什么交易,他们有什么共同的目的? 赵无疆预料到东升城将有强者协助守城,但还是有些没想到,整个大夏战局,都有剑冢之人参与守护。 剑冢在之前的江湖人心中,是江湖上混迹不下去的那些鱼龙混杂的强者的栖身之地,里面的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故事,都实力强横无匹。 而那个能够坐镇一方的剑主,更是修为滔天。 剑冢是练剑之人心中的圣地,是个不太过问江湖诸事的地方。 可如今可能谁都没料到,原本侠义的江湖在此次事情上,会有那么多强者出面阻拦自己人的增援,失了侠义。ap. 反而是一直不问江湖的剑冢,派遣出了这么多强者,来抵御外敌入侵,彰显大义。 剑主谋划之深远,可见一斑。 东升城太守陈为民身躯僵在城楼一角,既有些震惊又有些麻木得从赵无疆与这批强大的江湖中人身上扫来扫去。 他打死都想不到,赵无疆这位在京都声名赫赫的文官,武道修为出乎意料的高绝就算了,居然还是江湖中几大圣地之一剑冢的道子! 赵无疆简直太过惊才绝艳,天资纵横,这放眼大夏的历史中,根本没有能够与其并肩者! 从赵无疆与剑冢之人的对话中,他得知了剑主居然派遣这么多强者前来增援边关,可见是如何得凛然大义。 陈为民松了口气,有些虚弱得靠着墙壁瘫坐了下来,他的担忧,终于要完全放下了。 他不用再担心其余东境边关城池没有增援,而迅速溃败,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亡,或是惨死倭国人的刀箭与铁蹄之下。 赵无疆温和点头。 城楼之上剑气澎湃如烈日融雪,几乎沸腾,空气中发出颤鸣之声。 剑九在回答完赵无疆的话后,抬手一招,身旁身后的数十近百位剑冢强者,齐齐并指掐剑诀,引导出体内的剑气。 道道剑气皆非凡俗,有粗如长龙,有浩如云海,向着赵无疆奔去。 赵无疆身躯三丈,化作剑气旋涡,剑气铺天盖地前赴后继向着他体内涌去,灌满他的四肢百骸,百多窍穴。 面对剑气大海灌顶,赵无疆衣衫猎猎作响,身姿依旧挺拔,纹丝未动,眸光愈发深邃,却不见波澜。 昏暗天穹之上,堆叠的乌云似乎也被吸引,云海翻腾,有一缕缕云雾,不受控制,被赵无疆吸扯而去。 刹那之间,东升城城楼仿若与天穹相连,雷鸣电闪。 第550章 奔赴真相 昏暗的天穹上,云海变幻成旋涡,旋涡内雷弧游走,最低端延伸向凌空而立满身剑气的赵无疆,云海翻腾,场面蔚为壮观。 既像是天穹伸出一只云雾大手向着赵无疆抓去,又像是赵无疆仰天长啸,在吞噬天穹上的云海。 赵无疆浑身的剑气愈来愈强横,周身三丈亦是剑气的海洋,剑冢强者纷纷都有些站立不稳,死死抵御着这浩瀚的剑气。 他们惊骇注视着这位新晋的剑冢道子,这等程度的剑气,他们曾经只在剑主身上窥见过一二。 剑罡之风形成的场域之中,每一缕剑气都在不断撕裂空气,寻常人哪怕沾染一丝,都会血肉破碎。 而赵无疆承受的剑气何止一缕,而是千万剑气。 这些剑气有自身蕴养而来,有当初裴敬诚与数位剑奴的“赠予”,还有如今数十近百位剑冢强者的奉献。 为得只有一件事,就是将赵无疆推向天阶巅峰。 这一切,都是剑主与神算子等人,在幕后的谋划,今日提上了章程,付诸实现。 这一点,赵无疆早就有猜测,只是神算子和剑主的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也许神算子与剑主是想要培养一位与他们比肩的强者,一同对抗泥菩萨或是其他神祇。 也许是想要从他赵无疆身上得到什么。看書菈 但都无所谓,他承接下这份力量,已经有了直面神算子或是剑主的实力,真相如何他都一肩挑之。 这方天地间的风雷云雾渐渐平息,浩瀚的剑气也被赵无疆纳入体内,不断冲刷他的经络骨骼,他的修为依旧在不断增长。 他一步步走向剑冢的剑九,踩踏空气如履平地。 “守好这附近的城池。”他眸光平淡如水,嗓音低沉。 “是!” 一众剑冢强者躬身应是。 赵无疆颔首,一步掠下城池,落在城内的街道上。 城内已经有不少守关军站着队列,在赵无疆吞噬剑气,产生天地异象时,他们就站在城楼下观望着,满眼震惊。 如今赵无疆掠下城池,一位守关军连忙冲出人群,恭敬递上一件外衫,语气激动: “赵...赵少侠,您...您要的外套。” “多谢。”赵无疆温和一笑,接过外衫。 这是一件读书人的儒衫,干干净净,灰蓝有些泛白,显得有些陈旧,想来是浆洗得次数太多。 赵无疆儒衫覆身,气质变得愈发儒雅温润,目睹的守关军们心中都不由惊叹,就是这样一位看着儒雅谦和的男子,可却一人灭杀了万人。 “东升城,就有劳诸位弟兄了。”赵无疆抱拳拱手,温和一笑,他脚尖轻点,衣袂飘飘,身形飞掠。 他要去接小红,前往云水州人宗,找寻人宗道首神算子,奔赴真相。 四周守关军齐齐躬身一拜,心潮澎湃。 ———— 老人默默坐在府门前,大口大口抽着烟。 他苍老的眸光注视着远去的策马少侠,心情明媚不少,带着感叹。 少侠来时风尘仆仆,黑衣斗笠疲乏,去时温和宁静,儒衫意气风发。 城内死气沉沉,如今也有了一些兵卒的欢笑,似乎困局已解。 老人历世事,经生死,他不知道少侠策马又要去哪儿,但他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他惊叹的气势。 似乎无论少侠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天翻地覆的事情,都能一往无前义无反顾迎上前去。 第551章 被抛弃的 马儿扬起尘沙,马铃响在山林。 暮冬近春,还未到达草长莺飞的季节,云水州的这些水泽之中,就有了绿意。 水草丰茂,隐隐可见游鱼。 明明天依旧寒冷,水泽中却是别有一番春意生机,似乎生机总在不经意间就会出现。 亦或者说,生机的悄然出现,总被人忽略。 就像这片靠近人宗的水泽,四周山林人烟稀少,若不是来者驻马饮水,又怎能注意到水中盎然生机? 赵无疆拨弄着马儿小红脑袋上的白毛,眺望着水泽另一边的崇山峻岭,高耸山峰。 他温和一笑,愈发温润如玉,一袭儒衫,满脸书卷气。 如果再背上书箱,任谁都会将他当做一位负笈游学的读书人。 他轻轻拍了拍小红的脑袋,笑道: “我去去就回。” 旋即一阵山风吹过,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小红埋头饮水,水中泛起一排涟漪,它铜铃般大的马眼瞪得溜溜圆,在方才,它看到水面中的倒影,主人赵无疆的影子微微晃动,变得分外模糊,似乎影子都晃出了两层。 就像是,赵无疆不只是赵无疆。 小红打了个响鼻,抬头看向远处已经站在人宗山峰之下,准备拾级而上的主人,身姿依旧那么挺拔清晰。 它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看错了,用雪狼小白的话来说,就是嗷呜嗷呜嗷嗷呜呜。 啊?你要问它这是什么意思? 它怎么知道?它是一匹马呀!能懂什么? 人有人话,马有马叫,狼有狼嚎,应该去问问雪狼小白怎么说。 ———— 它说,赵无疆是个谜。 它说,赵无疆身上有许多人忽略的一个关键点。 它说,原来它跟赵无疆一样,都是注定要被抛弃的。 它趴在玉帐王庭的王帐外,眸子望着天山脚下绚丽的彩帐与迎风招展的彩旗。 王帐里面传来哭喊与争吵,小公主古丽可莉在和玉帐王古瀚争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雪狼小白,是一头狼,是一头能听懂人话的狼。 只是这个世界,仿佛除了赵无疆与狼神还有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没有其余生命能够听懂它在说什么。 它听见古瀚认真又带着惋惜,告诉小公主: “小白没有觉醒狼神的力量,不值得。” 小公主反问赵无疆呢? 古瀚说赵无疆命数已定。 小公主抽泣,说赵无疆明明可以。 古瀚沉默不语,久久才传来一声叹息。 小白趴在王帐之外,灰黑的眸子闪烁,它很清楚,玉帐王古瀚说不值得,其实就是狼神的意思。 因为它小白没有觉醒,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就没有生机,没有生机,就会被抛弃。 这一点,与要被抛弃的赵无疆不同,赵无疆是有价值,太有价值了。 可因为就是太有价值,所以不允许有生机。 小白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从赵无疆离开,它数个夜晚听到一些人争吵中吐露真相之后,它就觉得有些可悲,可怜。 难怪会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待赵无疆。 可没人觉得它可怜,除了小公主。 毕竟它小白,是头狼嘛。 小白狼耳耸搭,有些怏怏不乐,但很快,它就站起身子,寒冷吹拂它雪白的毛发,它嗷呜一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王帐,决定离开了这个生它养它的地方。 它要将真相,告诉还蒙在鼓里的赵无疆。 第552章 我来了 赵无疆拾级而上,心境愈发平和。 与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他是来找杨妙真的,这一次,他是来找真相的。 按理说,愈接近真相,应该就会愈加紧张。 但他赵无疆并没有。 他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推衍真相。 为什么天阶强者不显露世间? 为什么大夏要面临多方的战争? 为什么女帝轩辕氏一脉,会被种上诅咒? 为什么玉帐王古瀚隐晦告诉自己一些事情的时候,眸光带着怜悯? 为什么大祭司想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为什么神算子要在自己身上落子,给自己送来这么多机缘? 为什么剑主一直在剑冢闭关? 太多太多为什么,太多太多他想要知道的。 真相就在人宗,就在神算子身上,赵无疆知道,神算子肯定知道绝大多数的前因后果,甚至是全部。 他已经站在人宗主峰的大殿前,殿内站满了人,似乎早就在等待他。 殿内有人宗的长老,有人宗的不少弟子,有人宗的圣子,但没有人宗圣女杨妙真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人宗道首的身影。 赵无疆温和一笑,毫无拘谨,眼眸平淡没有丝毫波澜,向着殿内大步迈去。 他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看向众人。 长老们神色各异,有不屑,有惋惜。 大部分弟子依旧眼含敬畏,而人宗圣子柳济苍,之前被他赵无疆教训了一顿,变得畏惧,如今畏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眸中都是讥讽嘲弄。 人宗大长老依旧仙风道骨,神色感慨叹息,他也是少数向赵无疆执道礼的人。 “道首在后面等你。”大长老慈眉善目,温和道。 赵无疆颔首,拱手抱拳回礼。 他穿行人群让出来的道路。 柳济苍抱胸斜蔑着赵无疆,几次想要说话,都忍住了,但眼中的讥讽更深。 当赵无疆路过柳济苍身旁时,柳济苍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殿内的大柱上,口鼻哇一声涌出鲜血。 “赵无疆,你敢!”三长老气势汹汹,怒喝一声,有不少人宗弟子也怒目而视。 赵无疆淡淡一笑,接着向殿后走去,朗声道: “不管什么时候,我赵无疆都不是一些阿猫阿狗可以招惹的! 你这个老东西也是,上次给了人宗面子,这次你再多说一句,你就跟你的徒弟一样的下场。” “你!”三长老怒不可遏,上一次他们在赵无疆手中吃瘪,这一次原本想着道首在宗门内,赵无疆绝对不敢过多放肆,没想到赵无疆比上次还要蛮横。 身旁有数位长老紧紧拉着三长老,不让他冲动行事,不管赵无疆未来的命数如何,现在的赵无疆,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打得过,除非太上长老亲自出手。 大长老斜瞥了一眼三长老,叹息摇了摇头。 气氛微妙,诸多人缄口不言。 赵无疆云淡风轻走向了殿后。 他看到,一位中年道人,坐在蒲团之上,含笑看着他,手中拿着一盏油灯,烛火轻晃。 这位中年道人,身穿陈旧甚至有些破烂的道袍,笑起来眼角有着深深皱纹,如同万千命数爬上脸颊。 满头枯白的头发,没有道冠束缚,只有一根巴掌长的桃木簪随意穿过挽起来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 道人看上去,就像风烛残年的老者,命不久矣。 “你来了,坐。”道人语气温和,就像是慈祥的长辈。 一朵蒲团出现在赵无疆身旁,身后的大门也缓缓关闭。 赵无疆轻轻一抛儒衫下摆,坐在蒲团之上,温和一笑: “我来了。” 第553章 尘封的真相(其一) 随着赵无疆话音刚落,坐在蒲团之上。 后殿内扬起一阵风,风中出现无数纷飞的符箓,向着后殿四方飞去。 一个呼吸后,后殿四面八方,都贴满了符箓。 “老道我,叫张临道。 临行之际的临,参悟大道的道。”中年道人温和开口,手中紧紧握着油灯。 “我叫赵无疆。” 赵无疆淡然一笑,没有主动询问,既然神算子在等自己,那么自然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大道无疆。”张临道笑了笑: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那就看前辈,能告诉我些什么了。” 赵无疆眸光深邃,他觉得神算子不可能全盘托出,肯定会有所隐藏,但只要能让自己知道绝大多数真相,能让自己不再身处迷雾,能做更多的事就够了,剩下的他会自己去挖掘。看書菈 神算子点了点头,感慨道: “老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可惜了...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你两样都占。” 赵无疆没有一上来就问询真相,问这问那,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急切,这种心性的稳重,他已经太多年没有在一位年轻人身上见过了。 “那不知,前辈你是两样也都有,还是只占一个过慧易夭?”赵无疆眸光凝视着白发苍苍仿若油尽灯枯的神算子。 “哈哈哈...”神算子畅意大笑,他很欣赏赵无疆的反问,这句反问,问到他心坎里去了。 赵无疆只是淡然看着他。 几个呼吸后,他笑声停歇,摇了摇头,叹道: “是我对不起你。” 赵无疆没有接话,依旧神色淡然,只是眸光愈发深邃。 神算子将青铜油灯握在手里,向后靠了靠,靠在一张堆满算筹和符纸卦签的四方桌桌腿上,他凝视着赵无疆的眼眸,开始娓娓道来: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道观。 道观里的观主,与一批人,进入了一个小世界。 这个世界对于这批人来说,就像是他们原本所在世界的一个秘境。 他们要到这个秘境中,找寻一些东西。” 赵无疆眸光微颤,左手食指与大拇指重重捏在一起。 “可是这些东西呀,并没有那么好找,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神算子叹息一声: “他们虽然不甘心,但是依旧准备离去。 可在离去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在崩塌,逐渐走向毁灭,在世界毁灭的过程中,他们根本无法离去。 他们焦急,很急,急不可耐。 因为有的人,本就油尽灯枯,踏入这个世界是来找活路的,可被困在这个世界,只会愈加衰弱,最后说不定等不到世界毁灭,就会神魂消散。 而且,这个世界尤为排斥超脱世界最高限制的力量,所以踏入其中的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神魂消亡。 所以有人选择了沉睡,如北原的狼神,如苗疆的蛊神,如东海之外的鬼神,如隐匿在西方诸国的其余所谓的神祇。 当然,还有我张临道。” 赵无疆眸光幽幽,接下来的布局,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大半。 神算子温和一笑: “那个将死之人,在外边的世界,渡劫的时候,本就伤了肉身与神魂,来这方世界,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如果顺其自然等到世界崩塌,哼。 他必然会神魂消亡殆尽,死在这方世界,留在外边的躯壳,自然也会腐烂,从此茫茫天地间,就没有他这号人物了。 所以,他决定加快,这个世界毁灭的步伐。” 第554章 尘封的真相(其二) “他在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王朝皇室血脉之中下了诅咒,这个王朝就会一代一代衰落下去。” 神算子笑容玩味,轻轻一叹: “所以大夏王朝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一代,居然由一个女子来称帝。 当一个世界将要毁灭的时候,往往会诞生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才绝艳之人,于是,你就诞生了。 大夏的皇帝承载着大夏的气运,而你,居然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气运。 这是极为少见的,千百个洞天福地或是秘境这种小世界,在将要毁灭之时,都未必会将气运放在一个人身上。” 赵无疆静静听着,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原来女帝身上的诅咒是这么来的,如今的战争爆发,应该也是因为要加快这个世界毁灭的步伐。 “在你诞生之初,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神算子语气渐渐激昂,就像是在诉说自己的精心的谋划,满意的作品: “但是泥菩萨等人没有察觉,因为他们害怕神魂消亡,不能清醒于世间,只能长眠,更不敢出手亲自毁灭世界的王朝与凡人,那样等不到世界毁灭,他们就会魂飞魄散。 我为了暂时掩饰你的强大的气运气息,便谎称你是大夏的气运关键,引来苗疆的强者,对你进行了重伤。 你被毁灭了脊骨,气运在一瞬崩塌,融入你的血肉之中,藏匿起来。 可我失算了,那是我第一次失算,你气息在藏匿起来的一瞬间,被人察觉了。 泥菩萨他们也知道了。 你这种承载整个世界气运的人,身怀的气运,是一个很关键很关键的东西。 我们尽管没有找到我们想要的,但是我们发现了你,发现了你身上这种诱惑至极的气运。 只要我们能够夺走你的气运,我们就能借助气运,踏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但是泥菩萨他们不敢动手,有世界的规则也有威压在,他们一旦动手,只会衰败得更快,所以他们在等。 等世界彻底走向毁灭的那一刻,世界无法再庇护你,你就只能任人宰割。 我也想得到你身上的气运,但我并不想像他们一样,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强行夺取你的气运。 我想夺走的,可不只是你身上的气运,还有更多的东西。” “所以你让杨妙真与我结为道侣,立下誓约?”赵无疆眸光幽幽: “所以还有玉帐大祭司琳琅等人与我春风雨露?” “妙真是我徒儿,是人宗将来的道首,我要为她谋的,不是一点两点气运,而是更多...” 神算子神色激昂,将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全部吐出,是很畅快的事。 他继续道: “当然,这是后话了,因为你应该是看不到我为妙真谋划的,我为整个人宗谋划的东西了... 这些年我没有沉睡,我行走人间,除了关注你,还在找寻我们最初踏入这方世界想要找寻的东西。 我算来算去,都说我神算子算无遗策,可没人知道,我每一次算计,消耗的都是神魂,是我性命。 我与狼神他们做了交易,将来庇护我人宗,我便将你推了过去,给了那个妖族的琳琅。 你的气运,已经在你身上化作精气,精乃你之本,气乃你之魂,那些女子们得到了你的精气,就是得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气运。 她们在将来若是机缘深厚,有机会踏出那顶尖一步的时候,这份本源气运,将是无数人羡慕不来的福缘,能够助他们在天劫中安然无恙。” 第555章 尘封的真相(其三) “而只要能夺下你部分气运的人,便是得到了福缘。”神算子眸光感慨: “只要得到了福缘,无论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还是世界之外的人,都可以凭此,换来一份生机。 因为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将会与世界同葬。 若是有气运,将这份气运交出,狼神蛊神等人,就会以大法力,将此人带出这个世界,免于毁灭。 而没有气运的土著之人,只能等死。” 赵无疆沉默,终于知道,草原玉帐王古瀚怜悯的目光从何而来,因为自己必然会死在毁灭之中,他就算交出自己的气运,也不可能被带出这个世界。 因为泥菩萨也好,还是想夺他气运的其余人也好,都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个世界。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与小公主交合之后,是给予小公主生机。 也许小公主古丽可莉就是这个世界的土生土长之人,需要一份筹码去作为生机的交换,而自己,给了小公主这个筹码。 赵无疆语气起了丝丝波澜,问道: “这个世界,有多少你们一同到来的人?” “很多。”神算子一叹: “大部分天阶强者,都是此次来这个世界找寻那些东西的人。 泥菩萨将要油尽灯枯,他虽在沉睡,但能感受到天阶的力量。 为了填补自己的消耗,一旦有人动用天阶的力量,他便能感应到,将此人吞噬,不论此人是来自这个世界之外,还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人。” “剑主呢?”赵无疆眼眸闪烁。 “他,李纯钧,惊才绝艳,一身修为,直达这个世界的巅峰,无论是我还是泥菩萨,亦或是其余强者,都畏他三分。” 神算子感慨: “他很早就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是我告诉他的。 他这等人物,到了外界,只会更加强横,修为必然一日千里。 可他不愿,他说他生于这个世界,就会守护这个世界。 他与我做了笔交易,联手将你推上巅峰,去博那一线生机,希望你成长起来之后,能够与他并肩作战,对抗外敌。 可李纯钧不知道的是,他可以活,这个世界其余的人都可以活,但你不能。 你是福缘所在,众人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你最后会对我出手吗?”赵无疆半开玩笑办认真。 “不会。”神算子摇头一笑: “他们谋你福缘,与我谋你福缘,是不一样的。 你不会知道的。” 赵无疆咧嘴笑了笑,挠了挠头,似乎自己成为人人觊觎的福缘,最后会走向魂飞魄散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难过。 他只是笑着说: “前辈到时候,能不能多带几个土生土长的人走?” “那是当然。”神算子眸子紧紧注视着赵无疆,张了张嘴,语气变得十分郑重: “这是对你的补偿。” 赵无疆其实跟他很像。 他神算子算无遗策,谋划了许多,不只是他告诉赵无疆的一些真相,还有许多谋划,他都隐藏了起来,日后才会揭晓。 可到了那时,他早就死了。 为了徒儿与宗门的未来,他原本可以沉睡躲过一劫的,但依旧选择了赴死。 如今赵无疆也一样,明知道必死不疑,还傻呵呵去关心别人,问他能不能再多带一些人。 要带那些人,他当然知道,肯定是赵无疆身边极为重要的人。 所以当一开始,赵无疆问他情深不寿,过慧易夭,这两样,他张临道是否都占时,他才心思起了波澜,那般感慨。 有人自私自利一心为己,有人重情重义坦然赴死。 第556章 他想回家了 赵无疆儒衫有些泛白,温文尔雅,他又笑了笑,认真道: “谢谢前辈。” 神算子眼眸闪烁: “李纯钧已经替你拦住了泥菩萨。 你祛除轩辕靖身上的诅咒,会有更多的时间,到时候,你把她以及想要带走的人,都带到人宗来。 我会在临死之际护她们安危,最后将她们带出这个世界。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只要能说的,我张临道知无不言。” “没了。”赵无疆神色平静,摊了摊手,笑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我也能够推断。 接下来,无非就是搏命嘛。 就看看是他们能够要了我赵无疆的命,还是我打烂他们的命。 命数如织,当为磐石!” 命数如凌乱的纹路一样交织错落,变化无常,我会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直面命运凶猛来袭。 “赵无疆...”神算子叹了口气,赵无疆越是坦然,他张临道反而越不能平静。 赵无疆起身挥了挥手,抱拳拱手,温和一笑: “我得回家了。” 神算子眼眸黯淡,微微垂首,注视着油灯上愈发孱弱的火苗,后殿铺满的符箓开始脱落,纷纷扬扬。 赵无疆转身离去,依旧身姿挺拔,没有一丝一毫颓然之色。 走出后殿,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之前未曾出现的杨妙真。 杨妙真还是那个绝美道姑,一身宽大道袍也难以掩饰曼妙身姿,脸颊精致绝伦。 见赵无疆从后殿走出,杨妙真快步迎了上去,关切道: “无疆,你...你没事吧?” 赵无疆温和一笑,只是抚了抚杨妙真的青丝,摇了摇头: “放下吧,没事儿。” 杨妙真紧紧抓着赵无疆的袖袍,眉头蹙起,一双秋水长眸水雾腾腾,她颤声道: “无疆...” 赵无疆揽过杨妙真的腰肢,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随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整个人如风絮一般,消散在人宗大殿。 杨妙真怔怔凝视着自己抓紧赵无疆衣袍的手,没由来,鼻尖猛然一酸。 她怔怔看向殿外,眸中尽是水汽。看書菈 ———— 山林,清风萦绕。 赵无疆出现在马儿小红身旁,翻身上马。 他坐在马背上,背影晃晃悠悠,分外洒脱。 他拿起马鞍旁挂着的酒葫芦,打开塞子仰头灌去,酒气入腹,遁入愁肠。 他呵呵一笑,拍了拍小红脑袋上的白毛,笑道: “小红小红,你都要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马儿小红疑惑,但很快打了个响鼻,它想说马死叼朝天,何况想杀它铁腿水上漂,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得对。” 赵无疆点了点头: “嗤之以鼻! 好,不愧是我赵无疆的马儿! 走,我们回家。” 他有些想家了,想念那个在京都皇宫内的家,想念家里的女帝。 他还想把自己的精气分给女帝,给予女帝生机,他也想给予其他姐妹更多的爱... 好吧,他其实只是馋她们的身子,仅此而已,也不只是这样而已... 归途的风一直刮。 他策马狂奔,越来越快,离京都也越来越近。 第557章 人世间 立春第二日。 赵无疆到达京都城外二里。 也许是近乡情怯,在将要到家的时候,他放慢了步伐,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小红,缓缓向京都走去。 他不知道现在他自己是什么心情,很复杂,有凝重,有不甘心,有胆气,有叹息,也有一丝颓然,甚至还有一抹放松,悄然松懈了一口气。 靠近京都城,围城而居不少百姓,他们身穿各色衣衫,有粗木麻衣,有锦衣绸缎,男女老少,一二成伍或三五成群行走在街道上,逛入街道两旁的商铺或是停留在摆摊的小贩前。 立春到来,他们要购置不少物什。 有在商铺前与小贩讨价还价的妇人。 有站在糖果铺子门口,不断伸着小脑袋探来探去的孩童。 有天真无邪的稚童被父亲牵着小手,扬起小脑袋问着各种问题,不时蹙眉,不时恍然大悟。 还有成群的孩子奔来跑去,嬉闹间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亦有妇人对着自己的汉子骂骂咧咧,但眉宇都是关切。 ... 人事百态,都入了赵无疆的眼眸。 他牵着小红路过,有好些位孩童甜甜叫着大哥哥,想要上来摸一摸他们眼中高大威武的马儿。 有五大三粗的汉子,盯着赵无疆与小红的眸子中都是羡慕,他们也想要小红这样一匹汗血宝马。 有不少妇人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赵无疆,这么俊朗的男子,她们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家碧玉的姑娘们一颦一笑,又是羞意满满,又是大大方方,对着赵无疆暗送秋波。 赵无疆脸颊上泛起温和的笑意,他深深吸气,将之前松懈的那口气吸了回来。 这些百姓,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将要崩塌的消息,甚至不知道战事的惨烈,只是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安居乐业。 世界毁灭之际,来这个世界找寻某些东西的强者们,会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去,而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老百姓们。 无论是泱泱大夏的黎民百姓,还是草原或是南疆的大多数人,都会葬身于这一场毁灭之中。 能安然离去的,只会是最初的那批强者,和有价值有生机的人。 赵无疆轻轻叹了口气,向着京都走去。 真相昭告世界所有人的那一刻,势必会引起惊天混乱。 他愈发有些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半个多时辰后。 他牵马到了皇城脚下,走近了兴庆院。 当他踏入兴庆院的院子,闻讯的三姐妹奔了上来。 苏画衣一身白衣胜雪,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紧紧将他搂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是这么久不见。 顾南鸢和李蝉溪也被他一左一右搂着。 他被簇拥着走进厢房。 三姐妹们说着体己的话,关切问询他近来的情况,钜北城一行可曾顺利,边关是否爆发了战争,有没有再次沾花惹草,等等。 他一一耐心的解释,眉宇温和。 苏画衣与顾南鸢率先去扒赵无疆的衣服,嬉笑又羞涩。 赵无疆笑着说,妹妹们我自己来。 四人便拥在了一起。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久旱逢甘霖。 三姐妹与赵无疆有着说不尽的情话,做不完的事。 轮番上阵,一次次将赵无疆压在身下或是被赵无疆压在身下。 巧笑嫣然,嬉笑,嘤咛与喘息不断在厢房内响彻。 她们感觉赵无疆愈发勇猛,毫不吝啬将她们一次次喂饱。 苏画衣原本闹得最欢,坐得最深,可渐渐,心细如发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赵无疆依旧温润,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问询一番,赵无疆只说,有些乏了。 第558章 我馋你很久了 离开兴庆院时,将近酉时。 天光黯淡。 赵无疆踏入城门,守城的禁军见来者,纷纷恭敬行礼,他们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这位皇上的宠臣赵无疆赵大人了。 赵无疆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行走过深深宫道,快步靠近养心殿。 一踏入养心殿,他的脚步更快了,直接来到寝宫,推门而入,就看见闲读奏章,蹙着眉头的女帝。 女帝惊讶起身,见到赵无疆,揪着的眉宇一瞬舒展,展颜一笑: “你回来啦?” 久违的身姿与声音,让赵无疆心中颤动。 他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女帝,紧紧将女帝抱着,异常认真开口: “我很想你。” 女帝脸颊一瞬涌上一抹慌乱和羞意,她也搂住赵无疆,脑袋靠在赵无疆肩膀上,柔声道: “我...也很想你,钜北城一行如何了? 你是否去了东境? 我还没有收到东境的消息,并不是很清楚东境具体的情况,只听到兵部尚书奏报,东极岛沦陷了。 你这么快归来,定然日夜奔波吧?” “还好。”赵无疆将女帝抱起身,女帝惊呼一声,他抱着女帝就往里屋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放下我。”女帝面色羞红,双脚乱蹬,她感觉赵无疆的呼吸在急促起来。 赵无疆不管女帝的挣扎,抱着女帝到了里屋,来到床榻边。 他将女帝轻柔放在床榻上,便贴身半压了上去。 女帝娇躯一瞬僵硬,颤声道: “赵无疆,你放开朕,不然...不然...唔唔...” 她话还未说完,红唇就被赵无疆覆住,有湿热长驱直入。 她想要挣扎,但心中早就压抑许久的情愫在此刻上涌,好些时日不曾相见的浓浓思念盖过了矜持,她心中火热难当,双臂搂紧了赵无疆的脖子。 两人拥吻,索取着对方的气息,愈搂愈紧,都想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直到赵无疆大手想要撩开她的龙袍,她才清醒了一分,开始推拒赵无疆。 赵无疆被她推开,俩人鼻息相拥,脸颊靠近之间有着丝丝晶莹的水珠丝线, 她的红唇愈发红润,唇边也微微红肿,她羞嗔道: “无疆,我们冷静一下...” 赵无疆轻柔捧着女帝的脸颊,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眸光脉脉,柔情唤了一声: “娘子...” 原本想要清醒几分让自己更理智的女帝,听到赵无疆这声轻唤,不由呼吸一颤,心中粘稠微酸的情愫不断翻涌,一瞬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娇躯一瞬柔如水波。看書菈 什么理智,什么她是天子,什么时机未到,都被她抛在脑后。 她抿着红唇,美眸中水光盈盈,轻嗯了一声。 赵无疆轻轻揭开了女帝的易容面皮,看到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 眉目如画,蹙眉间风情万种,眸中的水光凝视着他,说不尽的情意绵绵,一瞬间,他心尖微颤。 还未说话,他就被女帝用贝齿咬住了下嘴唇。 女帝喘息重重,眸光脉脉,红唇贴着他的下巴,娇声唤了一句: “赵郎。” 赵无疆情欲涌上心头,再难以压抑,他埋头吻在了女帝脖子上,向下探去,换来女帝一声嘤咛。 情意焚身,俩人手脚凌乱,互相解着对方的衣衫。 一件件衣衫滑落,被抛下床榻。 第559章 光阴流水 如胶似漆,两具滚烫贴合在一起,俩人缠绵。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今日情难自禁,他终于踏上了这场旅途。 崇山峻岭前,他有些踌躇。 山林峡谷有风吹拂,像是浸泡菠萝的盐水的味道。 他只身前往,不急不缓,行到水琼处。 耳旁传来一声嘤咛,他眸光所见是女帝蹙眉,咬着唇瓣。 哀怨婉转又柔情似水。 女帝原本充满统御之气的嗓音,变得软糯温柔,只是一声嘤咛,没有过多的撩拨,却妩媚无边,风情无限,刹那点燃赵无疆的***。 赵无疆没有高歌猛进,他轻柔抚平女帝蹙着的眉头,凝视着女帝眸光中的秋水晃动,渐成春水。 水何澹澹。 女帝银牙厮磨红唇,蹙眉惹人怜,不敢高声哼,恐惊屋外人。 赵无疆情不知从何起,一往而深。 古有武松醉酒打山虎,今有无疆情深斩白虎。 赤手又空拳,棍法如枪,出如龙,长驱直入。 半个时辰后,得胜而归。 女帝羞容,光阴逝水。 ———— 想要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要加速世界衰亡而谋划的战局,终于爆发。 与大夏庙堂一些老谋深算的官吏预想的不一样,这场战争,不是南方苗疆与北方草原率先挑开,而是东海之外的倭国人。 也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大夏来自四面八方的外敌入侵,更多的,是大夏内部的迅速崩塌。 江湖,一直区别于庙堂,有着各种各样的自由,有着不一样的规矩。 江湖,在东海之外的倭国入侵大夏东境没多久,就爆发了一场动乱。 初始,不过是江湖有人阻拦前去增援的强者。 如今,演变成了一场厮杀。 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仿佛世界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人人自危,谋求自身利益。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烧杀抢夺的大部分强者,都来自这个世界之外,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受到某种指令,从内部破坏大夏,让大夏民不聊生,将大夏的气数尽数消弭。 这场动乱,如野火焚烧秋日的山林,愈燃愈旺,火势迅速蔓延。 也不是没人想过阻止,但是都无济于事。 因为制造动乱的人虽然不多,可却有太多人保持缄默,有太多世家大族选择封闭,保全自身,有仗义执言的侠士被人以强大的武力轰成血沫。 而在大夏江湖动乱愈演愈烈的时候,大夏北境钜北城,也迎来了草原王庭的强敌。 十数万强大的雪狼与勇士,驻扎在了钜北城之外,不断向着钜北城冲杀。 奇怪的是,冲杀的人马并没有多少,绝大部分都只是蓄势待发。 草原王庭的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一个时机,或是等待着一个命令,或是等待着某位存在的苏醒,一起将大夏倾覆。 大夏南境,天南关。 城墙上。 萧远山凝重注视着关外汇聚的浩浩荡荡的苗疆蛊物。 有蛇虫鼠蚁,有飞禽走兽。 还有以身为蛊的苗疆人。 身穿各色彩衣的苗疆人,就站在火雷射程之外,对着天南关虎视眈眈…… 第560章 上好的头颅 这些苗疆之人的突然汇聚,让萧远山如临大敌,可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苗疆人与蛊物守护中心地带,有三位人极为显眼。 一位是彩衣飘飘倾城之貌的圣女祖娅妠汐,一位是苗疆的圣长老,另一位,则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童。 女童坐在圣长老的脖子上,穿着一双蓝底白绣花的布鞋,身上是黑蓝相间的长裙。 她扎着一根冲天辫,有一张秀气的脸庞,脸庞上一双大眼分外灵动,透着一抹天真无邪。 可无论是苗疆的圣女还是圣长老,看向她的眸光,都充满敬畏。 原因无他,女童就是苗疆的祖仙,草原羊皮卷上和人宗道首口中的蛊神,是来到这个世界寻找某些东西的顶尖强者之一。 无论是祖仙,还是蛊神,其实都不是她的名字。 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按照规矩,定下的代号。 因为她来自威名远播的用毒宗门,是宗门德高望重的毒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便被称为蛊神。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唯有默认。 就像她眼中草原的那条狗,明明是狗妖,却唤作狼神。 而大夏的泥菩萨? 不过是个渡劫失败,道心将要坍塌,来到这个世界找寻机缘的人罢了。 自身都难保,所以唤作泥菩萨。 也正因为自身难保,走向身死道消的边缘,所以最是难缠,最是没有规矩,让人忌惮。 但也只是让人忌惮罢了。 女童思绪渺远,最让她忌惮的,不是将死无所顾虑的泥菩萨,而是明明寿数还有不少,却谋局甚远,愿以自身之死,谋求人宗上下福缘以及徒弟天大造化的神算子。看書菈 连她也不知道,神算子还布局了多少。 但都不重要了,破了这大夏的气运,将这个世界的气数推向深渊之后,世界在崩塌的时刻,她们这些人,就可以借着崩塌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可惜,终究是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女童叹息一声,双手扯弄圣长老的头发,但很快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虽然没能找到想到的东西,但是只要能从那位身怀世界气运的大夏男子身上,夺上一些世界气运,那就算不虚此行了。 有了这世界气运,就算自己无缘触碰到那至尊之境,用不上,也能够与其他有望踏入至尊之境的仙家兑换法宝。 而想要从大夏男子身上,夺走世界气运。 那就可就简单了。 只需要剜下他的一颗眼睛,或是割下他的一只耳朵,甚至只要斩来他的一块血肉,炼化之后,就能得到这世界气运。 当然,还可以夺他的精气。 毕竟世界气运,已经尽数融入他的血与肉,精与气。 可是这么多人,该怎么分呢?女童嘟着嘴,好一会,又咯咯笑了起来。 就要一颗脑袋吧,听说这位大夏的男子,生得很好看呢。 可惜,现在王朝气数为尽,世界未崩塌,还能庇护这个男子,不然说什么也得冲进大夏,将这个男子擒住。 一颗脑袋算什么,将他整个人擒住,一切都是我的了......女童咯咯直笑,手中不断扯弄,似乎开心至极,小手薅着圣长老的头发。 圣长老苦着脸,不敢出声,只希望早点进攻大夏,他就不用受罪了。 第561章 一不做二不休 朕与赵郎解衣袍,芙蓉床帐度春宵。 与爱的人***做的事,是一种满足。 女帝勾着赵无疆的脖子,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痛楚消弭殆尽,化作滚烫欢愉。 一不做二不休,是说,第一次因痛楚不舍得做,第二次,因为欢愉,不舍得停。 进出开合,张弛有度,吞吐刺挑,试试不休。 直到异口同声,一人喘息,一人闷哼。 转眼天已黑,星光眨眼。 当真是光阴似白驹过隙。 而赵无疆真切感受的,却是光阴是白虎有隙。 女帝玲珑傲人的娇躯贴在赵无疆身上,难得月明星稀,晚风和煦,良人归来,她有太多的苦闷与愁思想要诉说。 赵无疆搂着她,任由她絮絮叨叨,将愁思一桩一件都倾诉出来。 这个整日威严,心神紧绷的女帝,在赵无疆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强撑与矜持,尽情绽放柔弱。 赵无疆静静听着,将女帝越搂越紧,他其实也有许多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 他经历过很多事,也从人宗道首神算子那儿知晓了真相。 可他还是有许多疑惑,并对神算子所说的,保持一定的怀疑。 他并没有完全信任神算子所说,也许,神算子是在诓骗他呢? 他心中抱有侥幸,但更多的,是面对将要到来的结局的坦然和无奈。 他最初想要得到答案,可发现得到一部分答案后,他想要知道的反而更多了。 他想要知道,神算子泥菩萨他们所在的大世界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光怪陆离,仙神鬼怪妖魔都有? 他想要知道,神算子一行人,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找寻的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说不定自己得到之后,就能破开困局呢? 他想要知道,神算子在他身上其余的谋划是什么? 神算子只是告诉他,剑主想要让他成长起来,并肩作战,所以这就是神算子推着他愈来愈强的全部原因吗? 他还想要知道,自己怎么能够活下来。 他知道自己被这个世界付诸最后的气运,身怀世界气运,而那些想要世界崩塌,想要夺得世界气运的人,肯定不会让他活着。 那有没有办法,能躲过去呢? 他不知道答案。 他也有了答案。 在崩塌前,总得做点什么吧。 于是他翻身,将女帝又双叒叕一次压在了身下。 只是这一次,女帝娇嗔一声,推开了他,反身将他压在身下,三分娇羞,五分柔情: “这一次,朕要在上面。” 遣龙入渊,春风再渡过玉门关。 缠绵再起。 赵无疆心神渐渐被填满,上下起伏的女帝美得不可方物,那平日里不见阳光的精致脸颊,有着一抹苍白,如今尽数化作一云云晚霞,红润娇媚,我见犹怜。 女帝的身心也被渐渐填满。 她回想与赵无疆初见的场面,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可惜在遇见他那天她并不高兴,可能是因为,她们相遇得太晚了。 过往的日常琐事,颠簸起伏,仿佛与如今她的起伏融为一体,上下有声,吞吐有物。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次两次三次。 三个时辰,四个时辰,天黑至天明,暮冬的山谷冰雪消融,流水潺潺。 赵无疆一次一次将自己的精气留给了女帝,心甘情愿。 直至,君子之胶,淡如水。 他才停歇。 看着女帝的脸上的羞红如晚霞映照的云朵,他坐看云起时,行至水穷处。 第562章 思绪暖阳 君王不早朝,可却有早潮。 吃过早膳与早鳝之后,女帝便去了御书房,开始了新一天处理政事的工作。 她在御书房时而突然娇羞一声,像个小女生。 她担忧大夏,却对大夏的未来,憧憬满满。 她坚信,自己和赵无疆以及一众朝臣的努力,一定能够将大夏打理好,重铸大夏的荣光,为大夏的黎民百姓,谋下更多的福祉。. 赵无疆坐在养心殿正殿屋檐上,眺望蔚蓝的天空,白云几朵。 立春后的天气,回暖了一些,阳光要明媚不少。 天依旧有些冷,也许是冬寒褪去,迎来了春寒。 寒风吹袭赵无疆,悄然间灌满他的衣袍,他置若罔闻,只是淡淡饮着绿蚁酒。 绿蚁酒算不得什么好酒,是新酿的酒还未滤清时,酒面浮出酒渣泡沫,色微绿,细如蚁,入口浊而烈,纯又杂。 赵无疆仰头望天,眸光幽幽,看着白云朵朵缓缓漂浮,他想要看清,如果天穹之外真的有个浩渺的世界,那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如同他之前在蓝星看过的仙侠小说一样,到处都是仙人,言出法随,举手抬足天崩地裂? 是勾心斗角,争斗不休,还是仙气满满,平静祥和? 人死后会不会复生?活着的人,又度过了多少岁月? 而他,又能不能有机会,去看看? 赵无疆又仰头灌了一口,长长吐了口气,醉者生,醒者死,醉者为奴而生,醒者奋战而死。 他就算最后要死,也绝对会奋战到底。 想要他身怀的世界气运? 他给,别人才能要! 他不给,谁都别想拿! 赵无疆塞好酒葫芦,踩踏着屋檐的琉璃瓦,向着栖凤宫掠去。 他想去看看独孤明玥与青儿,以及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还能出生吗?出生了又能活下来吗? 思绪纷飞间,他速度奇快,两步跨出,就到了栖凤宫。 守护在栖凤宫内外的强者惊惧,纷纷出面想要将赵无疆阻拦。 可等到看清来者是谁,他们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赵无疆赵大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修为,他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这种修为的强大,是一种极为平淡但极为窒息的感觉。 感觉赵无疆若是对他们出手,他们恐怕活不过一个呼吸。 他们恭敬向着赵无疆一拜,便重新隐入暗处。 赵无疆缓步走近寝宫,站在寝宫门口,他轻轻叩门: “娘娘,赵无疆求见。” 未见人先闻声,青儿雀跃的声音迅速靠近,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面扑过来一道浅绿倩影。 赵无疆接住扑过来的青儿,温和一笑,揉了揉她的发丝。 有些时日未见,青儿面容愈发清丽脱俗,身材也长大了不少。 她拽着赵无疆就往屋内走去,雀跃道: “快进来,娘娘刚好做了好吃的糕点。” 赵无疆被青儿拽着衣袖,走进屋内,就看到软塌上闲读诗书的独孤明玥。 独孤明玥一身宽大的玉白宫裙,愈发温婉,明艳大气,身形比以前要丰腴不少,挺这大肚子,一手持书,一手轻柔抚摸着肚子。 见青儿带着赵无疆踏进屋内,独孤明玥眸光柔和,温婉一笑: “你回来了?” 赵无疆亦是温和一笑,拱手抱拳:“参见娘娘。” “快吃,这可是娘娘亲手做的,我都舍不得吃呢。” 青儿口中包着糕点,脸颊鼓鼓囊囊,往赵无疆嘴里塞着一块碧绿剔透晶莹的点心,桃花眼眸弯成月牙儿。 赵无疆由衷一笑,温暖放松,他品尝着点心,坐过被青儿推来的凳子。 第563章 精准的直觉 “你都要吃成小胖子了,还舍不得吃...”独孤明玥眉眼微弯,笑意温婉。 青儿嘟着嘴,挺了挺小荷才露尖尖角,双手叉腰道: “吃得多才能长得快嘛。” “无疆,你此行一切顺利?”独孤明玥放下书籍,端坐在软塌上,静美柔和。 赵无疆颔首: “一切顺利,天青兄的毒,已经根除了,钜北城的边防也依旧牢固,草原王庭那边... 暂时不会进攻大夏。” “劳烦你奔波这一趟了。” 独孤明玥示意青儿为赵无疆倒上一杯热茶,她自从怀孕以后,愈发平和温婉,没了最初后宫争宠时的凌利。 赵无疆摆了摆手: “天青兄与我交好,又奉命镇守大夏北境,遭遇谋害中毒,我去这一趟,也是应该的。” 他微微一叹,另起话题: “娘娘这些时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或是不舒心?” “并无。”独孤明玥摇了摇头: “不过后宫之中,唯你和青儿本宫最是信任,你医术高超,要不替本宫诊脉一番,查探一二?” 赵无疆正有此意,他点点头,坐到独孤明玥软塌旁,搭手为独孤明玥诊脉。 青儿大眼灵动,溜溜转着,她嘴巴耸动吃着点心,有些许疑惑,娘娘和赵无疆愈发相敬如宾了... 不对,身份关系不应该是相敬如宾,但...却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俩人都尊敬对方,不是那种上下关系的尊敬,而是平等的一种看重... 青儿心里如是说。 赵无疆诊脉,感受着脉搏跳动,他嘴角不由微微翘起,脸颊的笑意愈发温和。 他没有注意到,独孤明玥眸光其实一直注视着他,神色温婉中有些复杂。 独孤明玥是个聪慧的女子。 能坐上后宫之主的位子,不仅仅是依靠独孤家的底蕴关系,还有她在后宫的处事。 只是争宠一事,也许掩盖了她原本的聪慧。 但如今随着怀孕,她静下心来,观察许多细节,抽丝剥茧,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之前不过是猜测,这段时间,她愈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皇上为何多年来一直不曾宠幸后宫? 仅仅是因为身体抱恙? 那为何最初前去诊断的不少太医都命丧黄泉? 是因为诊断出错,还是因为诊断出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病情? 后来赵无疆出现了,去给皇上检查之后,皇上就开始宠幸后宫了,赵无疆也渐渐成为皇上的心腹了。 这其中难道真的没什么秘密吗? 这些问题,其实在之后一直盘踞在她独孤明玥心中,但猜测也只是猜测。 可独孤明玥渐渐发现,每一个赵无疆不在宫中的日子,皇上都不会宠幸后宫,以各种缘由拒绝,这是否侧面说明了什么? 并且随着怀孕的天数愈来愈长,将在不久后诞下子嗣,她心中的母性与直觉愈发敏锐。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出来,皇上来看她时的状态与神色,和赵无疆来看她的神色,是不一样的。 俩人都有复杂,但赵无疆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润柔和。 这不只是因为赵无疆本人就是温润如玉的男子,而更有可能,是赵无疆与她独孤明玥或者说与她独孤明玥腹中孩子的关系,是这种关系造成的。 所以,她说,赵无疆和青儿,是她在后宫最信任的俩人。 因为她其实已经知道了,赵无疆,绝对不可能会害她。 她看重赵无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和赵无疆无名但有实。 她基本确认赵无疆,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第564章 复杂的情意 独孤明玥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奇怪。 她觉得,自己应该因为赵无疆与皇上的欺骗,而感到生气。 但她并没有。 她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没多久就释怀。 皇上也许是一位女子。 她站在皇上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面对皇权不稳,面对诸多臣子猜疑,皇上应该怎么做? 是揭露自己的身份吗?那满朝文武百官,又会怎么做怎么想?又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而赵无疆的出现,解决了这一点。 赵无疆是个男人,可以替皇上宠幸后宫。 后宫之人想要的是什么? 真的是喜欢皇上吗? 不就是想要权,想要势,想要巩固身后家族的地位吗? 这些东西,只是需要一个名头罢了。 皇上给予后宫妃子想要的名头,来维系自己的权势与地位。 这其中有感情吗? 也许有的。 就像当初皇上舍身去救她独孤明玥上岸一样,是情义作祟,是责任所在。 后来,皇上事务繁忙,倒是不经常来看她了,每次看她,都是相敬如宾。看書菈 赵无疆在宫中的日子,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嘘寒问暖。 如果抛开大家的身份,她其实更为喜欢赵无疆。 赵无疆从她宫里出去的,又帮了她许多,还帮助了兄长,每次爹爹独孤一鹤来信,多少都会夸赞赵无疆几句,言语之中,都是感慨,生子当如赵无疆。 而且赵无疆生得好看,通晓医术,文采斐然,待人温润,在推断出真相之后,她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情绪。 她觉得她不对,可她心里却接受了。 尤其是赵无疆每次诊脉时的认真关切,真诚让她心中柔意满满,她哪怕想要苛责质问,又如何能冷眼相向? 她陷入了纠结,也选择了坦然接受命运的捉弄,阴差阳错的交汇。 独孤明玥思绪万千,眸光愈发柔和注视着赵无疆。 赵无疆诊脉完毕,确认没有异常,悄然松了口气,他正要说些什么,微微抬眸,就撞见了独孤明玥充满复杂与柔意的眸光。 赵无疆微微一愣,很快眸光便移开,他温和笑道: “娘娘,诊断好了,并无异样,体魄极好。” “劳烦你了。”独孤明玥眉宇柔和,温婉笑问道: “本宫时常感觉有胎动,要不,你再听听是否有异样之处? 胎动是否正常?” 赵无疆眸光愈发深邃,他缓缓点了点头,微微俯身侧耳,慢慢贴近独孤明玥隆起的小腹之上。 他听到了声音。 这声音空旷,有一丝丝微弱的嘈杂,像是宇宙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抹柔软的温软沁入他的脸颊,他回过神来,发现一只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脸上,他猛然一愣。 因为这只手,是独孤明玥的手。 独孤明玥眼眸柔和,手指在赵无疆脸颊轻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有些情不自禁,她感觉随着赵无疆的靠近,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在体内流淌。 赵无疆僵在原地,俯着身,弯着腰,埋着头,他没有乱动,只是心情愈发复杂。 独孤明玥觉得按照理智,自己应该收回手,可她手指微颤,反而轻柔将赵无疆脑袋按着,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俩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可好像,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明白了。 第565章 战火降临 打破僵局的,是青儿。 青儿吃着点心喝着茶,看着赵无疆贴耳靠在娘娘小腹上,娘娘玉手轻轻按在赵无疆脸颊上,这姿势有些怪异,又有些和谐。 她觉得,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天真可爱的青儿呢? 于是她站起身来,娇俏的脸蛋儿上满是笑意,高举双手,欢呼一声: “我也要来。” 她便奔向了赵无疆与娘娘。 她学着赵无疆俯身弯腰,脑袋贴着娘娘的小腹,大眼咕溜溜转动,像是在认真回想自己听到的东西。 甚至她还用脑袋抵着赵无疆的脑袋,似乎在传输自己的意念,一本正经问道: “赵无疆,你听到了什么?” 看着青儿娇憨的可爱模样,赵无疆哑然失笑。 独孤明玥也温婉一笑,轻轻抚摸青儿的小脸蛋儿。 气氛回到了最初,平顺,宁静,满是笑意。 ————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夏南境天南关,与苗疆的战争正式爆发。 各类蛊物与苗疆的将士们,乌泱泱一片,密密麻麻,向着天南关进发。 普通的蛊物们没有意识,悍不畏死。 而那些以身为蛊的人,则得到了祖仙的承诺,祖仙承诺,他们死后亦会重回世间。 这批人比蛊物还要悍不畏死。 至少蛊物畏惧火雷之威,不断躲避。 而这些以身为蛊的苗疆子民,面对大夏火雷的惊天威力,他们躲也不躲,避也不避,更像是迎着火雷而上,要为祖仙以及圣女长老们,趟出一条通往大夏的路。 也许是心中真的无限信仰祖仙,也许,是以身为蛊,被蛊操纵了心智。 苗疆的祖仙,大夏神算子口中的蛊神,如今就天真无邪笑着,看着自己的子民悍不畏死,冲进炮火覆盖的区域。 当世界走向毁灭,能离去的人,除了最初踏入这个世界的一批人,其余人,尤其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一些子民,无论是大夏还是南疆还是草原,亦或是东海外的倭国,这些土生土长的子民,几乎都没有机会再活下去。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替她完成最后的一点作用,去加速大夏王朝气数的衰竭。 如果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也是好事,免得到时候她万一有一丁丁点点的恻隐,那就麻烦了。 就算这些子民再怎么虔诚得供奉了她许多年,只要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中,她离去的时候,就不会动摇恻隐之心,给自己道心留下破绽。 苗疆的将士们冲过火雷的轰炸,损失惨重,驾驭蛊兽的战士们已经率先冲到了天南关城墙之下。 城墙之上是铺天盖地的箭羽齐齐攒射下来,箭矢的顶端,还涂抹有漆黑粘稠的液体,染着熊熊火焰。 还有巨石一块块被推下,向着苗疆的人砸去。 一时之间,炮火与惨叫声响彻整片战场,还有投石与机弩上膛以及箭羽呼啸的声音。 不久之后,一位身骑蛊兽雄鹰的苗疆战士,跃上了城墙,尽管他被箭弩攒射刺穿了身躯,但他依旧嘶吼一声,放肆大笑。 “砰!” 他的身躯以及身下的雄鹰猛然爆炸成漫天紫红的血雾,声音巨响,几乎一时盖过了火雷的声音。 紫红的血雾在空气中不曾消散,两个呼吸后,血雾中似乎长出了纤细如藤条的触手,数十上百的触手向着大夏的将士们突刺而去。 有一位大夏将士躲避不及,被触手一下击穿了心脏,身躯一瞬之间干瘪下去,一个呼吸后就化成了一具干尸。 城墙之上爆发出了哗乱。 第566章 体修 大夏的将士们纷纷抽刀劈砍这诡异的血雾触手,城墙之上一时陷入了混乱。看書菈 这给了南疆的战士们可乘之机,愈来愈多人攀上了城墙。 眼见南疆的敌人攀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守城将士们纷纷舍命阻拦。 就在此时,城墙之上传来一声轰鸣,一道金光炸开,金色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攀上城墙上的苗疆蛊人身形直接被涟漪荡开,跌入城下,摔得血肉模糊。 金光中踏出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他身披重甲,眸光如怒,尽是金光。 他正是镇南大将军萧远山。 方才的金光,也正是萧远山施展而出的金刚不坏神功。 观其气势,已然金刚不坏大成,就是不知,与赵无疆比较起来或是与望州守陵人顾长天比试起来,谁的金刚不坏神功更为醇厚。 他的修为也是个谜。 作为镇南大将军,一直镇守南境多年,无人知其具体修为,只是传说,他曾被无面人击败。 他也没有过解释。 萧远山当初确实与无面人也就是逍遥王轩辕玉衡,有过交手,但那时他根本没动用全力,也是出于惜才,并未对无面人这位江湖中人下死手。 他金刚不坏大成,早就是深藏不露的大宗师了,甚至将要达到一品天阶。 不然,何至于遥远北境的老赵将军都被蛊虫毒杀,而他萧远山离南疆如此之近,数十年如一日镇守南境天南关,居然没有遭遇苗疆的毒手? 苗疆想要毒杀他,除非是隐藏的天阶强者纷纷暴露修为出手,或是苗疆所谓的祖仙对他出手。 萧远山气势如渊,眺望着远处观战的一群苗疆人。 那些人都穿着彩衣,有身形曼妙的圣女祖娅妠汐,有好几位长老,甚至还有一个女童。 他以前接触过苗疆的圣女和一些长老,有过数面之缘,可如今那位坐在苗疆圣长老脖子上的女童,他也是今日才看到过。 他仅仅只是看了女童一眼,眸光就分外凝重。 他感觉女童的气息就好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深渊,越是凝望,越是感觉惊骇。 但很快,更为惊骇的事发生了,他看见女童冲他挥了挥手,咧嘴一笑,笑容天真烂漫,却分外诡异。 下一瞬,他就看见一道流光出现,女童就出现在了城墙之上,用毫无口音的大夏官话对他说: “血肉不错,修炼的武学应该是好东西,你这身澎湃的血肉,正好可以用来喂养我的小蜘蛛。” 萧远山如临大敌,浑身金光迸发,他抬手便是全力,向着女童一掌拍去。 “砰!” 下一刻,他就如遭雷击,身躯重重撞到城墙之上,他口鼻一瞬涌出潺潺鲜血,感觉身躯就像散架一般。 怎么会这么强?萧远山难以置信,他想要站起身来,但却站不起来。 可他的身躯,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脖子,轻描淡写地提起。 女童脚步悬空,天真笑着,已经站在了萧远山面前,挺秀的小鼻子在萧远山身前三尺轻轻耸动,嗅来嗅去,突然眸光一亮,歪着小脑袋认真说道: “居然难得一见的体修,可惜,差了点味道,应该是这方天地禁锢了你的天资。 这样吧,你投降,成为我的蛊兽,我就饶你不死,好不好? 我还可以帮你增长修为哟。” 第567章 宁北惨南 萧远山口鼻不断涌血,身旁的将士们见状,有人恐惧后退,有人怒喝着“放开将军”,便抽刀向着蛊神劈开过来。 但无一例外,无论是想要逃跑者,还是怒喝挥刀者,都尽数炸成了一朵朵血雾。 刹那间,天南关的城墙之上,血雾飘散,淼淼蒙蒙。 萧远山目眦欲裂,凄厉嘶吼,喉咙被无形的大手攥着,他发出艰难的嘶哑嗬嗬声,他想要跟眼前笑得天真烂漫的女童拼命,可却调不动半点修为。 “你是不是对我的提议不满意?”女童嘟着嘴,歪着小脑袋,天真无邪。 萧远山死死盯着女童,口中拼尽全力将要蹦出一声怒骂,可他喉结刚刚耸动,一道骨骼血肉破碎的声音就从他脖颈处传来。 他脑袋一垂,这个镇守南境数十年,保得百姓一方平安的镇南大将军,就这么没了气息。 他死不瞑目,睁眼看向天穹,似乎在质问什么。 女童兴致缺缺,随手将萧远山尸体一丢,她小袄袖口中爬出两只惨绿色婴儿拳头大小的蜘蛛,向着萧远山的尸体扑去,展开了一顿撕咬。 随后,女童蹦蹦跳跳,向着前方一跃。 “砰!” 她越过城墙,重重落在天南关城池内,小脚所踏之地,石板崩裂。 城内的百姓和守军惊骇逃窜,尖叫与惨叫此起彼伏。 她看着那些惊恐四处逃散的人,没有去追,反而捧腹咯咯笑了起来。 她就喜欢别人畏惧她,逃窜的样子,这样才有意思嘛。 这一日,大夏南境,天南关城破,数十万百姓与守军,无一人存活,连同家禽牲畜,一同葬身这座大夏南境的城池。 城内血流成河,狼藉一片,无一寸净土,不沾染血迹。 苗疆蛊兽与将士,也损失大半,所存活之人,没有停留,突破这座城池,向着北边长驱直入,冲杀而去。 而在冲杀途中,有一小女孩最为欢快,蹦蹦跳跳,见血绽笑颜。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人是兽,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凡是阻挡她脚步的,尽数崩碎在她面前。 ———— 而对比南境的惨烈,大夏北境钜北城,则要好上许多。 草原王庭的将士们,虽然在冲杀,想要破城,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破城欲望,打打杀杀,仿佛只是走个过场。 叫嚣着冲杀过去,站在箭弩射程之外,便停下了脚步,骂骂咧咧,用着蹩脚的大夏官话,与钜北城城墙上的将士们对骂。 一旦骂不过骂急眼了,还爆出一些大夏将士们难以听懂的草原用语,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骂得应该很是难听。 但也仅此而已,几乎不见血。 大夏钜北城的守关军们,不知道这些草原蛮子,究竟要做什么,攻打就攻打,磨磨唧唧的,刀剑都磨好了,箭弩都上膛了,就站在射程之外对骂? 虽说这样几乎没什么伤亡,但大夏钜北城的将士们总觉得憋屈,被人堵在家门口这么挑衅,也不是个事儿吧? 他们想要出城一战,但是得到了独孤将军的严令禁止。 而草原王庭这边,也觉得有些憋屈。 都浩浩荡荡来到大夏钜北城了,就干瞪眼看着? 草原的勇士不会畏惧死亡,王与大祭司尽管下命令就是! 可草原的勇士们得到的命令却是,再等等。 他们不知道要等什么。 等春天来?春天来了呀。 等狼神苏醒?狼神也苏醒了。 那他们,还要等什么?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世界毁灭不成? 第568章 性情 蛊神虽然是她所在宗门的毒女,性格怪异乖张,但她一路向北掠去,并非见人就杀。 还有一些仁慈存在。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路走走停停,会去搜寻一些天资内藏,根骨奇佳之人。 这个世界不大,尤其是世界将要崩塌,限制越来越多,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并未有机会完全展露自己的天赋。 蛊神便想趁此捡捡漏,找寻一些天赋卓绝之人,带出这个世界,送入自己的宗门。 因为往往这种小世界天资纵横的人,到了外边世界,只要存活下来,会更容易激发天赋展露头角。 比如,一个让她,或者说,让她们这一行人,都忌惮不已的一位至尊,就是出自一方小世界。 当然,这种人物,只是极少数。 一路走走停停的厮杀与寻找,结果让她有些失望,她好像并没有看到天赋多么卓绝的人存在。 似乎这个世界将气运几乎放在了一个人身上,导致了其他人没有气运加持,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她愈来愈好奇,也愈来愈期待,与大夏那位唤作赵无疆的男子的见面了。 她想看看,赵无疆是不是真的生得好看,有一颗上好的头颅,是不是真的天资纵横,是不是真的气运满身福缘深厚。 当然,她更在意的,是能从赵无疆身上得到多少好处。 她可不想,最后所有的好处,都被泥菩萨夺取或者被神算子算计去了。 总不能她神魂来到这个世界数百载,肉身枯竭数年,什么都得不到吧? 要寻的东西寻不到,最后世界崩塌的气运也得不到,那可就悲催了。 蛊神蹦蹦跳跳,像个天真的孩童,穿梭在苗疆战士们中间,所过之处大夏子民尽数葬身,尸横遍野。 她手里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甩来甩去,离岭南剑冢越来越近。 半日后,她站在了剑冢十万青山前。 一座座青山皆蕴含剑气,如一座座炼剑之炉,她还未踏进其中,就感觉到锋芒指向了自己,似乎自己再踏入一步,就会被浩瀚的剑气席卷。 蛊神小脸蛋儿上一脸心不在焉,哼着小曲儿,细听是一首童谣。 她站在剑冢青山前,好一会,转身离去。 她并未进去,倒不是她畏惧剑主李纯钧。 虽然剑主李纯钧到达了这个世界实力的顶端,与她们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不相上下。 但是李纯钧想要拿下她,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李纯钧在和泥菩萨斗着呢。 这对她来说,不算坏事。看書菈 她可以先行一步在大夏江湖晃荡,逛一逛,捡捡漏,然后找到赵无疆,看能不能率先得到些什么。 要是赵无疆答应分她一点这个世界的气运,说不定她善心大发,就不对赵无疆出手了。 ———— 赵无疆画着符箓。 云篆破妄符,他已经几乎准备齐全。 自己有闲暇便画符,加上人宗道首神算子亲手所化的符箓,确实效用要多上不少。 所以拼拼凑凑,现在赵无疆手中的云篆破妄符,基本能够满足祛除女帝身上诅咒的条件。 赵无疆不知道崩塌的最后时刻什么时候到来,但想来不会远了,可能就是过几日。 他得先把女帝身上的诅咒祛除了。 然后为他这些重要的人,做好准备。 他的红颜,知己,孩子,亲友...... 他也许逃不过未来的修罗场,但是他可以让他们安全到达新的地方。 至于他自己? 他倒是没怎么想过。 除非他能以一己之力,将所有想要夺他气运的人,都抹杀干净。 不然...... 第569章 画符与画 面对困局,一般人早就慌慌张张。 而赵无疆不知为何,没有什么紧张忧心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平和,一些沉默,一点坦然。 他好像真的成长为一位天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强者。 夜色朦胧之下,一边画符,一边仰望星空的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荒唐感。 他赵无疆是谁? 他不是一个假太监吗? 不是应该独霸后宫,作威作福,守着自己一块地盘沾沾自喜的假太监吗? 他怎么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好像从他开始掌握有权力,开始修炼武学,开始了解以前不曾了解的更多更宽广的东西之后,他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他其实一开始想的,就很简单,只是想要通过权谋一步步登上高位,最后做上宰相,赢得女帝,走向人生巅峰,成为一个妻妾三五个,孩子一群,门生遍地的富家翁。 仅此而已。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世事难料。 他本可以安贫乐道,没有太多忧愁,活到世界崩塌。 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真到了世界崩塌,他只会认为,大夏流年不利,天灾频频,这场灾难不过是大了一点罢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 只是他如今知道了真相,荒唐与残酷将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除非有价值,能够在世界崩塌后被带走,不然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都会死于这场毁灭。 而他赵无疆,非常有价值,又因为太过有价值,所以不得不死。 听起来就***。 但又很真实。 有的人死于无辜被波及,有的人死于怀璧有罪。 谁让他气运满满呢? “唉。” 赵无疆仰望星空,星光入眸,他一声长叹。 只是叹息,并没有颓然。 他画完最后一张云篆破妄符,揣入怀中,向着寝宫行去。 披着衣,掌着灯,步伐缓慢,而又坚定。 他背影渐渐融入夜色,只剩一团朦胧昏黄的灯光。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对他十分重要,但他身陷困局,当局者迷,一时不曾想起。 也许等他清醒明白过来,世界已经崩塌。 ———— 回到寝宫里屋。 女帝听见房门推开的轻响与昏黄光晕的靠近,她浅睡醒转,揉着迷蒙的眼眸,抿嘴浅笑盯着赵无疆。 有一抹娇憨。 赵无疆温润对她笑的模样,让她越看越喜欢。 她又揉了揉眼眸,赵无疆看上去,身影朦朦胧胧,似乎周身有些一层层弧光,又像是一张张画,堆印而成。 她想起一桩趣事。 赵无疆在许久前的某一天,曾跟她分享京都商会拍卖会的一些事情。 告诉她,大夏国画裱画师,有一门手艺,可将一副画,揭开三层,每一层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细微但极其重要的不同。 她曾追问,但赵无疆卖了个关子,并未与她细说,再到后面事务繁多,这件事,她和赵无疆都忘了。 她不知道的是,赵无疆当时卖关子想要告诉她的,是赵无疆当初福临心至的感悟。 画揭开三层。 外面在最表面,最先沾染墨渍,光鲜明媚,如同人的外表。 最里面一张,墨迹淡薄,却长年累月受墨渍侵染,早已深邃入微,就像人的灵魂。 一直藏在最外面的画纸里,平日里不得见,就算有幸见到,看到的也是淡如水,似乎是虚影一般,可灵魂的深邃,力透纸背。 人如画,一层皮囊,一层血肉,一层灵魂。 而赵无疆,只是赵无疆,又不是赵无疆,更不只是赵无疆。 他就像女帝如今朦胧中所见,似一张张堆印起来的画。 第570章 山河万里 “还没睡?” 赵无疆温和一笑,将油灯放在灯架上,轻轻一吹,灯火熄灭,房中沉入黑暗,与夜色同光。 他爬上床榻,钻进被窝,轻柔搂着女帝。 女帝温柔浅笑: “你去哪儿了?” “去画符。”赵无疆大手在女帝娇躯上不安分地摩挲,触感柔软,他一本正经说道: “长夜漫漫,我给你先祛除诅咒吧。” “现在吗?”女帝疑惑,黑暗中侧眸看向赵无疆,她微微思索,认真问询道: “我该怎么做?” 赵无疆温和一笑,贴近女帝耳垂,柔声开口: “躺好,把腿分开。” “你...这是祛除诅咒吗?”女帝俏脸刷一下红润,哪怕房内光线昏暗,都能感受到此时娇媚无双。 赵无疆一本正经颔首: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等你吃饱了,还有力气干活吗?”女帝羞嗔,衣衫已被赵无疆解得松动不堪。 被褥中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下一刻,一件肚兜就被扔了出来。 今晚夜色真美。 春色也是。 床帏轻纱晃荡,床榻吱呀作响至天明。 再次吃过早膳与早鳝的女帝和得取福鲍吃得很饱的赵无疆,又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暖阳正好。 赵无疆也开始,正式为女帝祛除泥菩萨的诅咒。 而有两人,正向着京都奔来。 确切说,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人。 一人是苗疆的蛊神。 一人,是草原的雪狼。 在大夏西北,兰州的北部。 不少人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大野狗,在街道上狂奔,口中含着一块饼,身后是追逐的小贩。 野狗在奔跑的时候,口中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嗷呜声,似乎在告诉小贩或是路边看戏的人一些事情。 没人听得懂,没人知道野狗在说什么。 没人知道野狗不是野狗,是一头草原王庭的雪狼,叫做小白。 也没人知道,这头雪狼,是跨越草原,跑过荒芜的西北沙林,跨过山河万里,才到了大夏的兰州。 更没人知道,雪狼小白,是为什么而来。 一路上的人,只看见浑身雪白毛发早已沾染尘土泥垢,脏兮兮黏糊糊,块头挺大的野狗,在狂奔。 小白越跑越快,很快便甩掉了身后追逐的人。 它刚才嗷呜叫唤,是在告诉他人,它尽管炫饼,一切的费用,都由一位唤作赵无疆的公子买单。 它感受着气息,含着油饼,遁入一片林间,它脚步终于松缓了下来,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它慢悠悠走在林间,这里好像人烟稀少,它看到了不少破庙。 小白听到了有诵经声,还有香火的气息,它又嗅了嗅,好像,还有赵无疆的气息? 它瞪大了眼眸,莫非赵无疆就在此处? 它兴奋嗷呜一声,口中的饼差点掉在地上,它赶紧接住,嗅着气息前行。 不多时,它停在了一座寺庙前,寺庙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陈旧袈衣,面容悲苦的老和尚,老和尚头上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兰若寺”。 这秃子莫非想向我化缘?我可是一头狼诶......雪狼小白灰黑的眸子瞪得溜圆,望着老和尚,口中死死咬着油饼。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向着小白微微躬身,叹道: “万物有灵。” 一颗圆润的檀木佛珠,从老和尚宽大的袖袍中滑落而出,向着雪狼小白滚去,滚过了泥泞的土地与杂乱的蔓草,滚到了小白脚下。 “嗷呜唔(秃子,你东西掉了)。”小白含糊嗷呜一声,用爪子刨了刨佛珠。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了笑,深深看了小白一眼,转身离去。 第571章 破妄 正月十八。 宜求医,破屋,解除,沐浴。 大夏,京都,皇城,养心殿。 一张张符箓,贴满养心殿寝宫里屋。 这些符箓符纸颜色各异。 有泥黄,有天蓝,有灰青,有金,有银白。 但符箓上的符文,却几乎一模一样。 云篆破妄,破除世间一切虚妄,虚无缥缈妄道之物,如诅咒。 女帝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坐姿端正,神色肃穆。 赵无疆手中摇着铃铛,铃铛清脆作响,他口中念念有词,绕着女帝走来跳去。 场面有些滑稽,像是民间跳大神,驱邪。 事实也正是如此,邪祟亦是虚妄。 所以破除诅咒,与驱邪方法类似。 不多时,满屋的符箓上的符文,开始扭曲,随后无火自燃,刹那间,屋内燃起颜色各异的火焰。 火焰很快燃尽,符箓被燃成灰黑的符灰。 符灰在空中悬浮飘荡,并未沉下地面。 赵无疆手中掐道门法诀,右手手臂不动,手腕转了两圈半,手中两指并拢向着女帝眉心一点,沉声喝道: “破!” 满屋悬浮的符灰如纷纷扬扬的雪花,向着赵无疆指尖与女帝眉心处凝聚。 女帝只感觉心中如烈火在焚烧,她不由猛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出,血雾一瞬沾染上了符灰。 赵无疆指尖凝聚成一道旋涡,旋涡有灰黑的符灰组成。 而女帝周身,出现一道朦胧的身影,像是塑像一般。 这道身影刚一出现,房内就遍布威压。 赵无疆眼神凝重,女帝周身出现的虚影,不出意外,应该是所谓的泥菩萨留下的诅咒,虚影的真实面貌,应该极有可能就是泥菩萨本人。 他手中符灰旋涡,越转越快,惊天吸力一瞬粘连上这道虚影,将这道虚影吸扯得有些扭曲。 赵无疆口中继续诵念道门法术口诀,符灰旋涡的吸力愈来愈强,泥菩萨的虚影愈发扭曲模糊,那本就看不清的脸庞,也愈发狰狞。ap. 女帝已经昏迷了过去,瘫靠在椅子上,房内刮起呼啸的风,弥漫符纸燃烧的味道。 赵无疆左手又点燃一道道符箓,这些多余的符箓,是他以备不时之需,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 符箓燃烧,化作符灰,向着他指尖凝聚而去,他指尖的旋涡越来越大,吸力越来越强。 但房中其余事物都没有被吸扯的痕迹,唯有女帝周身的泥菩萨虚影,被吸扯得愈发扭曲变形,已没了人样,身影有大半被吸入符灰旋涡之中。 赵无疆屏气凝神,将这道诅咒所化的虚影完全吸入符灰旋涡之中,只是时间问题,他只需要坚持即可。 若连泥菩萨的一道诅咒都祛除不了,那他今后面对泥菩萨本人,又拿什么去斗? ———— 雾气蒙蒙的天地间,有着时刻呼啸的浩瀚剑气,以及一尊横亘天地间的塑像。 塑像太过高大,下半身与头颅处于云雾之中,看不清容颜。 但如今,却能感受到塑像体内散发出的暴怒。 而最能感受到暴怒的,是并指作剑的剑主李纯钧。 只是与塑像散发出的暴怒不同,李纯钧却在哈哈大笑。 他满身剑气,荡满这方天地,既是在束缚泥菩萨,也是在束缚自己。 感受到泥菩萨的暴怒,他大致猜到了发生的事情,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他李纯钧所在的泱泱大夏的帝王,凭什么任由你泥菩萨一个外来者种下诅咒? 还想加速王朝气数的崩塌,加速世界的毁灭,可有想过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做好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 第572章 大夏将倾 李纯钧困了泥菩萨太多年了。 他以独创的大梦剑诀,号称可梦中杀人的剑法,以梦境,困住同样陷入沉睡的泥菩萨。 他从一位惊才绝艳的剑道奇才,成了现在一位满头霜发的老者。. 他原本可以低头,认输,然后凭借惊才绝艳的剑道之资,被带出这个世界,绽放光华。 可他不愿,不甘心,他的剑道,不允许低头。 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等这个人,成长起来与他并肩作战,一同抵御外敌,将这些侵略者,赶出他们的世界。 他等到了徒孙赵无疆,也等到了赵无疆成长起来。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和赵无疆,战胜不了泥菩萨等人。 因为无论他与赵无疆爷孙俩如何惊才绝艳,修为只能达到这个世界的顶端。 泥菩萨等人如今修为看似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顶端。 可在王朝气数尽数覆灭之后,世界开始崩塌之后,泥菩萨等人没了束缚,能够展露的修为,比现在要强横太多太多。 他与赵无疆,除非在世界崩塌的那一刻,就能够感悟突破,不然,根本斗不过泥菩萨等人。 而想要突破,肯定也会面对泥菩萨等人的阻拦。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无路可走,除非他卑躬屈膝尚有机会。 他是剑道奇才,再难的剑法一学就会,可要让他弯下脊梁,他学不会,也不会去学。 他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他知道,赵无疆也是一样。 大道无疆之辈,坦然生,坦然死。 他会在死前,尽力拉拽更多的入侵者,让他们与这个世界同葬。 ———— 赵无疆指尖的符灰旋涡,已经旋转至最大速度,看上去,仿佛静止一般。 女帝周身的泥菩萨虚影,已经被吸扯了大半,剩下的半数,也再难以抵抗,不断被吸入符纸旋涡之中。 虚妄,在愈来愈快得被破除。 一盏茶后,赵无疆指尖的符灰旋涡,将泥菩萨诅咒所化的虚影尽数吞噬消融,旋涡也渐渐停歇,最后重归符灰,散落满地。 女帝脸上苍白,有一抹久违的平和,被赵无疆抱上床榻,盖好被褥休息。 赵无疆盯着燃尽的符灰,眸光闪烁,他知道,自己能安稳将女帝身上的诅咒祛除,除了云篆破妄符本身的威力。 更重要的,是泥菩萨被剑主困住。 赵无疆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泥菩萨也好,狼神与蛊神也好,都是人宗道首杜撰出来的,联合其他人,在欺骗他,想从他身上谋取些什么。 可他如今怔怔盯着这些燃尽后化作粉末破碎的符灰,想起了当自己突破大宗师,踏入天阶境界的时候,隐隐看到的场景,是世界的支离破碎。 他才意识到,神算子告诉他的,就算有所隐瞒,应该绝大部分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的要崩塌了。 首先从王朝覆灭开始。 他心中隐藏的那一丝丝侥幸,终于完全褪去了。 赵无疆笑了笑,依旧温润如玉,但眸子中多了些什么。 从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到如今,多了一些视死如归。 他推开房门,回头望了一眼恬静熟睡的轩辕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关上房门。 他要在崩塌前,将这些人都送走。 他要神算子发下道誓,一定会带走这些人。 他要与这个即将千疮百孔的世界说再见,他还要与泥菩萨等人说去***。 第573章 仰不愧于天 南境与北境乃至东境的消息,迅速传递回了京都。 兵部尚书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欲哭无泪。 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面对同僚的询问都隐晦透露,如今他缄口不言,只是火急火燎奔向皇城,他要将奏折呈递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他行走在宫道上,有些魂不守舍,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大夏南境天南关失守,一日之内数城皆破,南疆蛮子向着大夏腹地进发。 虽没抵达京都,但还会远吗? 东境战事如火如荼,北境钜北城外草原蛮子虎视眈眈,若拦不住南疆蛮子的进攻,京都的官吏与百姓又能退往何处? 兵部尚书只感觉一切恍然若梦,大夏积弱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看着蒸蒸日上,却是这个局面。 天要亡大夏吗? ———— 也许吧。 赵无疆看到了传递消息的加急快马,也看到了驿卒脸上化不开的惊骇,他不用查看信笺,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战事不利,甚至是很不利。 大夏江湖的内乱,大夏外部受到的侵略,都在试图将大夏推倒。 赵无疆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跟百姓昭告。 让他们跑? 可天大地大,世界都要崩塌,又能逃跑哪儿去。 赵无疆眸光默默,来到了城南无涯阁。 无涯阁倒是发展的不错,在数位长老以及花如玉的操持下,蒸蒸日上,与京都各大势力都有不错的建交,开展了不少业务。 见赵无疆来到,无涯阁的门人躬身见礼,长老们也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务,前来觐见。 赵无疆又见到了嫂嫂花如玉。 花如玉身形依旧曼妙火辣,丰腴撩人,与赵无疆寒暄,也依旧热情如火,眉眼撩拨。 赵无疆告诉她,想带她去个地方,路途挺远,以后就不回来了。 花如玉巧笑嫣然,半认真半开玩笑说,无疆弟弟不会是想带着嫂嫂私奔吧? 赵无疆含笑点了点头,花如玉反而笑不出来了,眉眼凝重,问询赵无疆是否要将整个无涯阁带走。 赵无疆张了张嘴,有些沉默,花如玉便知道了答案,也陷入沉默。 这也是自齐林死后,弟弟与嫂嫂沉默相处,唯一一次没有丝毫尴尬,只是气氛有些沉重。 离开无涯阁,赵无疆没有乘坐马车,也没有亲自策马,而是慢悠悠行走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上。 如他归京之途一样,看着百姓的日常琐事,体味着红尘百味。 他赵无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荡一生。 可如今,他看着嬉笑怒骂,为生活而奔波的百姓们,他心中不由生起一丝愧疚。 他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怪他。看書菈 可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局面的,自己踏入仕途,除了想要钱,还想要为百姓谋福祉。 横渠先生的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一直在做,他一直想要去做到,可如今他好像都没做到。 他心思有些紊乱,像是一张喷洒了水雾的画,等待被揭开。 “嗷呜!” 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嚎叫,他侧眸看去,一道灰泥色的身影,撞了过来。 撞入自己怀中。 赵无疆定睛一看,哑然失笑,这像野狗一般冲撞来的身影,居然是玉帐王庭的雪狼小白。 他轻柔抚摸雪狼小白与尘沙粘连在一起的毛发,眸光颤抖,温和笑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 “嗷呜呜(我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厉害吧)?”小白在赵无疆怀里乱窜,像是个归家的孩子,它嗷呜叫着,叫声除了得意,还有些委屈。 第574章 暂时避避风头 赵无疆眸光闪烁,听着略带委屈的嚎叫,看着浑身毛发脏乱的小白,他愈发柔和揉了揉小白的脑袋,任由小白狼头在他怀中乱拱。 他能够想象到,小白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吃尽尘土,才艰难来到自己身边的。 钜北城是过不去的。 那么,小白一定是绕了很远的路,从西域附近一路奔来。 他与小白虽然只有草原一行的一面之缘,但他很喜欢这个充满灵性的雪狼。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赵无疆问道。 小白闻言,开始嗷呜嗷呜不断叫唤,告诉赵无疆,让赵无疆快跑,世界可危险了,有些人想要谋害他赵无疆。 “那你呢?”赵无疆眼眸愈发柔和。 小白陷入沉默,眼眸怏怏,狼耳与狼尾耸搭,轻轻委屈嗷呜叫唤着,它说,它被抛弃了。 因为没有价值,所以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没关系,我还在。”赵无疆柔声宽慰,眼眸愈发深邃。 ———— 女帝得知战事相关的消息后,怒不可遏,心中升起颓然与绝望。 奏折中上报,南疆破城有一女童,疑似南疆的祖仙,一路行来,杀戮无数,无人可挡。 镇南大将军萧远山,也死于女童手下。 若不是传递南境消息之人,为保存信息传递的及时性,见势不妙,直接策马快逃,恐怕这消息,传递回来时,苗疆大军已经来到京都。 江湖已陷入混乱之中,杀人放火,厮杀抢夺比比皆是,根本无人相助南境。 东境陷入苦战,倭国人强者与兵力愈来愈多,似乎源源不断,将剑冢的援兵阻拦。看書菈 北境钜北城外,一直虎视眈眈,虽没什么伤亡,但极有可能下一刻,就会爆发战争。 大夏全面受敌,连西域诸国,似乎也蠢蠢欲动,准备落井下石。 大夏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够阻拦一路长驱直入的苗疆将士与祖仙,以及侵入东境的倭国人了。 女帝坐在御书房,她心中升起无限绝望。 她原本想要振兴大夏,哪怕慢慢缝补,也希望大夏能够好起来,黎民有个好生活。 可如今,她知道,大夏将要倾覆了。 她将成为大夏王朝,末代的皇帝。 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想过逃,她要死,也要死在皇城之中。 只是赵无疆呢,她如今只希望赵无疆能够躲开这场战争,天大地大,再找个容身之处吧。 她再舍不得,也希望赵无疆能够好好活着。 而她作为帝王,死亡才是宿命,躲过了诅咒,却躲不过战火。 女帝决定,安排赵无疆离去。 可当她回到养心殿,看到了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赵无疆。 赵无疆迎了上来,依旧那么温润如玉,浅浅一笑: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地方。 我都打点好了。 你去了,就安全了。” “你呢?”女帝眸光颤动,紧紧拽着赵无疆的袖袍。 “我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会来找你们的。”赵无疆和煦一笑,搂过女帝的腰肢,搂入怀中,他温和道: “只是暂时避避风头。 你可别说什么,要以身殉国之类的话。” “我与你一起,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女帝凝视赵无疆深邃的眸子,眸光中都是水雾。 第575章 别离 “你会武功吗?”赵无疆刮了刮女帝挺翘的琼鼻,他笑道: “你们离开之后,我才能安心对付敌人。 你不会是在怪我在外边有好几位女人吧?” “没有。”女帝红唇紧抿,蹙着眉头,忧心忡忡: “南疆有个极为强大的人,你不是他的对手,不必要与他为敌,你只管逃。 我是皇上,是大夏的天子,我守着这座城,就可以了。 或者,他们想要我们投降,想要我们纳贡,我都可以接受的。 只要大夏不亡,韬光养晦,慢慢积蓄力量,是可以重新再站起来的。. 但你不能死。” 赵无疆眸光脉脉,捧着女帝的脸颊,认真说道: “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有事。 你忘了我是谁吗? 我可是赵无疆呀,我如此厉害之人。 可曾有让你失望过?” “不...不...”女帝摇头,紧紧搂住赵无疆,焦急说道: “我要与你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 我不会拖你后腿,我有龙隐卫,还有甲一存在呢,他可以保护我,也可以保护...” 女帝话还未说完,身躯就瘫软了下去,被赵无疆紧紧抱在怀中。 赵无疆眸光幽幽,温柔笑了笑。 ———— 兴庆院,厢房。 赵无疆拿出一个个包裹,认真对着苏画衣三姐妹嘱咐道: “这里面,是我亲手炼制的丹药,风寒脾胃肝肾,等大大小小的毛病,基本都可以服用丹药解决。 这些符箓,各有各的用处,囊括得比较全面,遇到危险,可以用来御敌。 这两封信,到时候交给人宗道首,他看过信后必然会出手庇护你们。 还有... ......” 赵无疆絮絮叨叨,郑重嘱咐,似乎想要把一切话都说完。 但许多事情都来不及了,需要尽快做好准备,不然等事到临头,再做准备,那就晚了。 苏画衣顾南鸢与李蝉溪,第一次见到赵无疆这幅模样,心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但是赵无疆只让她们先离去京都,前往云水州,去见人宗道首。 尽管赵无疆宽慰她们,日后一切隐患尽除了,就会去将她们接回来,但心细如发的苏画衣,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别,就是永远。 她死死抱住絮絮叨叨的赵无疆,赵无疆平静絮叨的嘱咐,让她愈来愈害怕。 ———— 这两日,赵无疆去了京都城内许多地方。 有皇宫的栖凤宫。 有独孤家。 有柳喆府邸。 等等等等... 而这两日,雪狼小白,住在马儿小红的马厩之中,与小红说着许多话。 告诉小红草原王庭将要发生的事和它离去之前正要发生的事。 小红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说,主人赵无疆在哪儿,它就在哪儿,无论刀山火海,它和主人都能如履平地。 小白也信誓旦旦,说会与它小红和赵无疆一起。 可是在这一日的夜晚。 小白与小红接到了一个任务,护送一些人,去往云水州。 此行,赵无疆随行。 没人知道,赵无疆这几日做了什么准备,又是如何劝说那些他想保护的人的。 只知道,这些人,都被赵无疆带着,与小红小白一起,向着云水州人宗进发。 而大夏的北境钜北城,也爆发了战事,血与火纷飞。 草原王庭只出战一只奶白的小狗,对着钜北城十数丈高巨石堆砌的坚固城墙一声怒吼。 城墙轰然崩塌。 草原王庭趁此踏入钜北城。 遇到守关军阻止或是冲杀,草原勇士便毫不手下留情,遇到投降躲避者,便放其离去。 这一日,钜北城主将独孤天青与中郎将赵延嗣,死战不退,皆战死。 第576章 过慧 草原王庭的大部队,踏破钜北城,向着大夏京都进发。 与南方苗疆蛊神带队不同,狼神带队,并未大肆屠杀无辜。 因为在狼神看来,这些人无需自己出手,就会死在不久后的浩劫之中。 同时又何必,要消耗自己子民的性命去与大夏的战士们拼杀呢? 多活些日子,算是祂对大多数子民的弥补吧。 毕竟祂能带走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也有限,而这些子民朝拜祂许久,祂多少有些不太忍心。 在赵无疆赶往到达人宗时,人宗山门外,已出现一层无形的屏障,像是在保护人宗的全体门人,又像是在阻拦外面的求救者。 大夏东境的战局,不容乐观。 倭国虽是小国,但在此次的战事中,却不知为何有源源不断的兵力。 赵无疆猜测,多半与神算子口中所说的倭国鬼神有关。 如今鬼神还未正式出现,但想必来日,自己应该会见到吧? 从赵无疆知道南疆天南关边关失守,蛊神向着大夏腹地进发的时候。 他就明白,自己要做准备了。 于是他用强也好,劝说也好,将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带到了人宗,与人宗道首做交易,来庇护自己重要人的安危。 人宗道首之前答应他,说这是对他赵无疆的补偿。 但是赵无疆并未完全听任人宗道首的安排,他还写了信,信上是自己以血篆画的道誓。 他不知道人宗道首让徒儿杨妙真与自己结为道侣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感情。 他与杨妙真有感情,但是还到不了缔结为道侣的程度,之前那些理由,都是借口或是托词。 结为道侣一事,本身应该存在着天大的隐秘,神算子想要从他赵无疆身上再谋求些什么。 所以他以此为隐晦的威胁,再添一分筹码,威胁神算子一定要庇护好他赵无疆在意的人。 不然就让神算子的谋划落空。 赵无疆眸光温润,他看着小红小白带着轩辕靖等人踏入人宗,他松了口气,向着人宗主峰的大殿遥遥一拜。 小红小白还不知道赵无疆这么做的目的,以为主人赵无疆,还有事要办,要过一会儿才会到人宗团聚。 小白与小红驾着马车车厢,看着人宗主峰的阶梯。 看到阶梯上跃下不少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道士,就像是在迎接它们一样。 小白蹦跳行入人宗大殿前,回头看了一眼水泽对岸的赵无疆,它突然沉默了下来,灰黑的眸子颤动,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它嗷呜一声,向着水泽对岸奔去。 “砰”的一声,它重重撞在无形的屏障之上。 它站稳四条腿,又一次冲了上去,狠狠撞在屏障上,嗷呜嗷呜依旧叫唤,只是叫声有些凄厉委屈。 它怔怔看着赵无疆对它温和一笑,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水泽对岸的浓雾之中。 它依旧一头又一头重重撞在屏障上,它想要撞开屏障,可都无济于事,直至头颅染血,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它侧眸怏怏看去,是一位道袍陈旧,白发苍苍的老道人,手中攥着一盏油灯,灯火微弱摇晃,似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浑身散发出腐朽的死亡气息。 老道人慈眉善目,眉眼浑浊,轻声对它说: “你如此聪慧灵性,但要知道,情深不寿,过慧易夭。 他日,你一定要牢记这句话。 也许...也许...” 老道人想了想,终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手一招,雪狼小白,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则坐在台阶之上,紧紧注视着水泽对岸浓雾深处那道身影。 第577章 必死之局的选择 神算子即将寿元枯竭。 也许是情深不寿,也许是过慧易夭。 他为了人宗上下,为了自己的徒儿,谋划了太多,呕心沥血。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并没有找寻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却无意中在世界将要崩塌之前,看到了赵无疆。 所以他在赵无疆身上留下了一步又一步棋。 对他来说,赵无疆是必死之人,所以他不但谋划了赵无疆的成长,还谋划了赵无疆死后的一步步。 他要借着赵无疆的死,借着这个世界的崩塌,借着徒儿杨妙真与赵无疆的道侣誓约,来让徒儿杨妙真,稳稳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庇护人宗上下千秋万代。 而也许,赵无疆已经猜到了他后面的几步棋,所以赵无疆来信一封,他虽没看,就已经知道了信上的内容,赵无疆以道侣誓约,侧面威胁他一定要做到答应赵无疆的事情。 其实就算赵无疆不威胁他,他也会帮忙庇护赵无疆带来的人。 如之前他告诉赵无疆的,这是他亏欠赵无疆的,是一份补偿。 他张临道,说到做到。 如今,他就这样坐在台阶上,看着浓雾深处渐行渐远的赵无疆背影。 他手中的油灯轻晃,叹了口气。 他突然在想,如果他力排众议,强行将赵无疆带出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按照赵无疆的潜力,只要顺利成长起来,一定是雄霸一方的巨擘。 可他张临道不敢赌。 一旦泥菩萨等人知晓是他带赵无疆离开这个世界,在外日薄西山的人宗上下,必然会遭受报复。 而赵无疆也必然会遭受到铺天盖地的追杀,人人都会觊觎赵无疆身上的世界气运,他张临道就算活着,就算实力在巅峰,也根本护不住赵无疆。 所以,到头来,赵无疆唯有一死。 张临道不过是在活着潜力无限但可能早夭的赵无疆,与死去但能为徒儿某下惊天福祉的赵无疆,这一活一死两位赵无疆身上,选择其一罢了。 尤其是在他张临道即将油尽灯枯时,这两个选择,对他来说,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眼睁睁看着赵无疆死去。 这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无论是这个世界如他与泥菩萨等这样的外来者,还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 这个世界也即将寿元枯竭。 只待这个世界最大王朝气数崩塌的那一刻。 钜北城被破以后,草原兵马长驱直入,一路上,并未有过多厮杀,除非遭遇顽固不化的抵抗。 他们离京都愈来愈近。 草原大多数将士们,都不是很明白,打仗为何不杀敌?为什么狼神要这么安排? 难道想要直取大夏京都,在大夏称王,将大夏版图完全占为己有?. 所以这些大夏的军民,以后就是自己人? 玉帐大祭司琳琅跟在狼神身旁,她一身红衣似火,依旧绝代风华。 只是时刻蹙着眉头。 她已经请求过狼神许多次了,但是狼神一次比一次坚定,从委婉的拒绝她的请求,到最后,开始呵斥苛责她的请求。 狼神告诉她,赵无疆原先可能有一丝活路,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丝毫活路了。 原先的赵无疆并没有那么强,不过是这个世界天阶的修为罢了。 可如今的赵无疆,修为已经达到了天阶巅峰,能够与泥菩萨等人对抗一二。 所以泥菩萨根本不允许赵无疆活下去,还想出了一道毒计。 狼神没有告诉大祭司琳琅,这毒计是什么。 但是狼神每一想到这毒计,连祂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人类狡猾阴毒起来,果然比妖还要狠毒万倍。 第578章 穆芊芊 而狼神之所以参与其中。 是因为泥菩萨将毒计告诉祂之后,祂就知道,自己哪怕知道此计谋极为卑鄙无耻惨绝人寰,但祂却难以拒绝。 一个人的死,和祂草原更多子民的生,祂会如何选择,已经不需要多想了。 人之恶,远胜妖。 狼神眺望南方,微微一叹。 ———— 殿外大雨滂沱。 女童一巴掌拍死了一个老和尚,血水四溅。 其余小和尚和老和尚们,四处逃窜。 女童哈哈大笑,她微微仰着小脑袋,注视着普陀寺大殿内的泥塑金漆佛像,眸光没有天真无邪,而是有些仇恨。 她又一掌拍在高逾两三丈的佛像身上。 “砰”的一声,佛像化作漫天碎片。 女童笑意愈发猖狂,哼了一声: “臭秃驴,真是哪儿都有你。 下次见面,本尊打烂你的真身!” 女童是苗疆的祖仙,蛊神,亦是三毒宗的毒女,姓穆,爹爹给她取名叫芊芊。 她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疼她爱她的爹爹和娘亲,爹爹生得俊朗,为人正直,乐善好施,温和待人,娘亲也生得好看,温婉随和,慈善心肠。 只是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中,来了一位佛门僧人。 那位佛门僧人,说穆芊芊的爹爹有佛门慧根,要渡化,引入佛门。 于是穆芊芊的爹爹在“渡化”之下,遁入佛门。 也是从那一天起,穆芊芊的家崩塌了。 娘亲终日郁结忧思,以泪洗面,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服毒自尽。 而年少的穆芊芊在大雨中哭得泣不成声,茫然又绝望中,也服下毒药,准备随母亲而去。 可毒药并没有毒死她。 她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叫做三毒宗的宗门。 宗门宗主信奉道法,认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以三毒宗,亦是万毒宗。 宗门门人,习毒,尝毒,纳毒,养毒,再以毒养身护体,行走世间。 而穆芊芊被救回宗门之后,就展露出非一般的毒道天赋,很快就引得宗门长老的关注,倾斜资源。 可毒宗毕竟是毒宗,钻研毒道之人,无论是自身本就邪恶之辈,还是被毒物腐蚀心智之辈,大多残暴无匹。 穆芊芊就算有长老关注庇护,也受到了不少欺辱和霸凌。 何况,毒宗门人的成长模式,本就是养蛊。 被欺负了怎么办? 不是哭不是闹,也不是告状,而是欺负回来! 他骂了你,你就用毒毒哑他!看書菈 他打了你,你就用毒,毒死他! 所以穆芊芊正式踏入毒道修炼,修为一日千里,她也从娇小少女,成长为愈发飘然美丽的妙龄女子。 只是在绝美的外表下,那颗本向善的心,变得扭曲残暴,喜好杀人为乐,尤其是杀佛门中人。 她十分厌恶那些虚伪的秃子。 如果不是当初那位秃子,她穆芊芊应该也会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为小家碧玉的少女吧,然后遇到一位如意郎君,幸福渡过一生。 可她进入三毒宗,踏入修行之路后,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她才发现,当初那个秃子,居然是至尊。 而她,不过是个尊者罢了。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收到了一则隐秘,有一处秘境,秘境中藏有一些灵诀。 灵诀根本吸引不了她。 灵诀不过是初入门修行者学习的东西罢了,以她尊者的修为,早就开始修行神诀了。 可这则隐秘中透露出的灵诀,不是简单的灵诀,而是不灭金身以及吞天魔功这等逆天神通的基石灵诀。 第579章 目的 修炼,讲究循序渐进。 灵诀,神诀,神通,类似于这个世界的武学,都是一种法诀,将浩瀚的修为,通过法诀的方式施展出来,用来御敌或是加持自身。 所以往往同阶之下,掌握有法诀的人会轻易碾压没有法诀之人。 而不灭金身以及吞天魔功,在穆芊芊的世界,是一等一的顶尖神通,远远胜过她修炼的神诀,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历史上记载者,凡不灭金身或是吞天魔功大成者,无不是雄踞一方的巨擘,同阶无敌的存在。 如今,在这处秘境之中,居然有不灭金身和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若是消息传递出去,只怕要引起整个世界无数强者的注意,前来争夺。 所以得知消息的穆芊芊没有声张,而是与其余得到消息的几人,一同前往这个秘境世界,还带了一批手下,并不多。 她们满怀信心到了这个秘境世界,找呀找,却一直不曾找到不灭金身以及吞天魔功基石灵诀的踪迹。 她们认为受到了欺骗,不知当初放出消息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她们在找寻无果后,便准备离去。 可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这个秘境世界,在走向毁灭。 在毁灭的过程中,封锁了四方天地,她们也被困在了其中,无路可逃,只有当秘境世界毁灭之后,她们才能离开。 而她们以神魂之躯踏入这个秘境世界,如今世界将要崩塌毁灭,她们无时无刻神魂之力都在消耗,而一旦神魂之力消耗殆尽,她们的神魂就会死去,所在自己世界的肉身,就会成为活死人,肉身会渐渐腐烂。 所以为了避免神魂消耗殆尽死去,她穆芊芊与几位尊者,选择了沉睡,留下了一批手下,替她们盯着秘境世界的风吹草动。 可中途,世界崩塌将要接近尾声时,出现了一位她们意想不到的人。 大夏王朝的赵无疆。 整个世界,居然将大部分世界气运,灌注给了这位叫做赵无疆的男子。 原本她们想要窃取直接气运,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当世界气运实质化,成为赵无疆的精气与血肉之后,她们就可以通过赵无疆,来获取世界的气运。 而世界气运有天大的用处,能在尊者渡劫时,增加安然渡过天劫的几率,也能让尊者更有机会踏入至尊之境。 这等让人火热心动又极难见到之物,大夏的赵无疆,居然全身都是! 人宗道首张临道谋划布局,她穆芊芊不知道张临道后面的几步棋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前面,是为了赵无疆的世界气运。 而最需要赵无疆血肉与精气的,无疑是泥菩萨。 泥菩萨本是渡劫失败侥幸活下来的人,被天劫腐蚀神魂,急需这种世界气运来救治神魂。 泥菩萨来这个秘境世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吞天魔功而来,希望借助吞天魔功,吞天食地,来延缓甚至解决自身的神魂衰竭。 可找寻不到吞天魔功和不灭金身的基石灵诀之后,赵无疆身上的血肉与精气,则成了泥菩萨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以为找寻不到基石灵诀。 可她穆芊芊在大夏天南关破城之时,在大夏镇南大将军萧远山身上,嗅到了浓郁的体修血肉之气。 她当时浑不在意,只是略有惊讶,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强横的体修。. 可如今,她在望州普陀寺,看到了这尊她厌恶万分的泥塑金漆佛像,她猛然想起四个字“不灭金身”。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行人陷入了思维误区。 第580章 剧变 不灭金身这门神通是金身加持在身,万法不侵。 可不灭金身的基石灵诀呢? 既然是基石灵诀,又怎么会做到万法不侵呢? 甚至不会金光外显,极有可能是金光内敛。 而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也不会是吞天噬地,只是简单的吸扯吞噬一些修为或是其他... 她们一行人按照不灭金身与吞天魔功的特性去寻找基石灵诀,又怎么可能会找寻得到? 何况这个世界不大,但是武学种类浩渺,想从其中找寻到基石灵诀,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穆芊芊思维越转越快,她想到了萧远山当初施展出的武学,她心中一颤,该不会那就是不灭金身的基石灵诀吧? 但她很快就疑惑,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对。 她在来到这个秘境世界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个秘境世界里面会有不灭金身以及吞天魔功基石灵诀的消息。 可她在萧远山身上感受到的武学气息,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 也就说,至少在一两百年前,她们沉睡之前,这种武学,是没有在秘境世界出现过的,是这一两百年之内,创造而出的。 时间线对不上。 穆芊芊陷入沉默,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既然之前找寻了那么久,都找寻不到不灭金身与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如今怎么可能会找到呢? ———— 大夏东境的战事,快要接近尾声。 因为倭国一个小国度,却派遣了源源不断的兵卒与强者,自杀式袭击大夏东境诸城。 剑冢前去增援的无数强者以及大夏东境的兵马,被这悍不畏死的打法,打得损失惨重。 东境的将士们还想要坚持,守护好城池与身后的大夏王朝,他们等待着救援。 可他们不知道的事,他们已经没有救援了,南境被破,北境也被破,大夏的气数在迅速走向消亡。 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东境苦苦坚守的将士们,终究是没有感受到身后无增援,山河破碎的绝望。 因为在这一日,整个世界发生了剧变。 东海海水暴涨,海浪滔天,高达数十丈,向着大夏东境沿海扑来。 城池固然坚固,但根本防守不住海啸汹涌的伟力。 在海啸铺天盖地袭来的那一刻,东境诸多城池就好像泥沙城堡一般,迅速被海浪打垮,崩塌成碎石。 来不及逃窜的黎民百姓,也被海浪卷入其中。 有的直接被海浪吞噬,沉入海底,有的几经沉浮,抓出一块块残破的漂浮物,茫然无措看着四处的汪洋,欲哭无泪或是大声哭喊。 他们有些哭喊命运的不公,有些咒骂老天爷不开眼,先是战争后是海水滔天倒灌。 大夏的将士们与倭国人的兵卒也没能幸免于难,几乎都被浪涛打飞,沉入海底。 海水向着大夏东境以西蔓延而去,汹涌过一座座城池。 到达云水州人宗山门时,海水绕过无形的屏障,分流继续向西淹没。 而世界崩塌的真正开始,不只是海啸。 岭南已经接连下了两三日的暴雨。 暴雨之大,也延缓了苗疆将士们的脚步,迟迟才跟上蛊神穆芊芊的步伐,到达望州。 他们前脚刚到达望州,多山的岭南已经有无数处山林崩塌滑坡,泥石翻涌,淹没山下村庄城镇,无数岭南百姓被掩埋。 而望州多处地面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巨坑,将途径的部分苗疆战士与蛊兽都吞入其中,引起了苗疆的惊慌,若不是有祖仙压阵,只怕早就落荒四逃。 第581章 崩塌 大夏京都。 也开始下雨。 初始小雨淅淅沥沥。 后面便是瓢泼大雨。 赵无***自一人坐在养心殿殿门前,坐在女帝已前闲读诗书坐的那张黄花梨木椅上。 他看着昏暗的天穹跌下泼天的水珠,水珠密密麻麻,颗颗大如黄豆,砸向地面,水花四溅。 水汽混着尘土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他躲也不躲,避也不避,面容依旧温和,眼眸万分深邃。 他冥冥之中已经有预感,世界已经踏上了即将崩塌的最后一部分道路。 一刻钟前,他就感受到了京都似乎震动摇晃了一下,像是离京都不远处,爆发了地震。 京都最近有些混乱。 赵无疆在送女帝等人离去时,给诸位大夏朝堂同僚颁布了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简单又比较隐晦讲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给予大家更多处理自己未了心愿的时间。 如今,随着一刻钟前的震动,京都愈发混乱,百姓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命,或是放开手脚,享用一些以前不舍得享用的食物,做一些以前不舍得做的事。 京都的官吏府邸,慌乱渐少。 不同于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越传越恐怖,最后得到的消息。 这些官吏得到的消息,要隐晦简约不少。 他们知晓,跑也无用,多了几分坦然。 平日里有仇隙的,则大多放开了仇隙,相逢一笑泯恩仇,也有的干脆直接开始报仇,世界都乱了,官高一分又如何? 平日里相交甚好的老友们,则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排解忧愁。 大官小吏们,都放下了繁忙的事务。 整座城池,仿佛停滞了大部分运转。 可还有部分人,依旧坚守在岗位上,兢兢业业。 这些人,就算知晓了悲局,也依旧做着每天重复的工作。 也许是热爱,也许是一份责任的坚守。 整座城池,大家各做各的,少了无数争斗,多了久违的平和。 赵无疆也拒绝了不少官吏最后的邀请,一个人就这么安静坐在养心殿殿门前,看着雨幕潇潇。 他平和地一口一口饮着酒,酒气入腹,剑气在他体内一遍一遍冲刷他的身躯。 这些体内浩瀚无量的剑气,是他的底牌之一。 他要用来斩敌。 他怀中还揣着不少符箓,这些符箓,都是他画好的,虽然威力不算太大,但多少也能够抵御敌人一二。 他如今的修为已经到达了瓶颈,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存在一层限制,将他限制住了,突破不了。 他甚至还在想,会不会泥菩萨等人不来了,直接离去,任由世界崩塌,将他淹没。 但他知道,泥菩萨等人一定会来,毕竟他赵无疆血肉与精气,都是宝贝。 “轰!” 昏暗的天穹闪过一声闷雷,惊天巨响。 突然,京都又摇晃了几下,这一次,震感要强烈许多,似乎地震崩塌的范围,愈来愈近。 这一次,京都震动摇晃不止,愈来愈大,最后天翻地覆。 大雨滂沱之下,养心殿以及四周的殿宇梁木开始崩裂,屋檐的瓦砾纷纷坠地,啪啪啪跌入雨水积满的庭院,地面很快开始出现裂痕,并且裂痕在不断扩大。 后宫之中出现无数呼喊与求救。 不少太监宫女已经嫔妃们,都四处逃窜。 他们在雨中跌跌撞撞的奔跑,很快身形不受控制,双脚离开地面,悬浮升空。 他们升入半空,踩踏幸存的屋脊或是崩塌后殿宇的高处,看到了养心殿崩塌废墟上站着的一位男子。 温润如玉,又气势如渊。 双手摊开手心朝上,仰头望天,似乎在迎接这场大雨。 第582章 大雨滂沱 幸存的宫人嫔妃,一眼就认出这位男子,是后宫大总管,秘书少监赵无疆赵大人。 他们惊骇欲绝,既惊骇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动,也惊骇于赵无疆的强大,随着赵无疆手掌的起伏,四周断壁残垣中,越来越多幸存的宫人不受控制升空,找寻到暂时安全的落脚点。 不少人纷纷感激大喊“多谢赵大人”,也有人向着赵无疆遥遥一拜。 嫔妃们则神色复杂注视着赵无疆。 而赵无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望着天穹上乌云堆叠,雷弧游走。 ———— 岭南,剑冢。 十万青山,一朝崩塌殆尽。 剑主李纯钧也从大梦中醒来。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醒来,不是每次发布号令那种短暂的苏醒。 他推开了石屋的门,世界满目疮痍,他的眸光黯淡了一瞬。 终于还是走到今天了吗? 李纯钧长长一叹,脚步踏出石屋,四周山林的崩塌,天地的昏暗,与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滂沱大雨,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抬手一招,四周山泥四溅崩塌,无数把剑,呼啸向他袭来,齐齐插在他身旁。 有三尺青锋,有半截断剑,有一只手难以握住的重剑,也有巴掌大小的小剑...... 他醒了,泥菩萨也醒了。 泥菩萨没来找他,那就是去寻赵无疆了。 他脚尖一点,身形稳如山岳,踏上飞剑,向着京都飞去,身后无数把剑跟随,宛如游龙在天。 ———— 穆芊芊也向着京都赶去。 如今世界崩塌,灾害频发,她也无需再等待苗疆族人的步伐,一个人骑着一只硕大的雄鹰蛊兽,穿过漫天雨幕,在昏暗天穹下,消失不见。 她得到了泥菩萨的消息,泥菩萨有一毒计,可兵不血刃拿下赵无疆,也可给予她苗疆族人不少生机。 她喜欢这个毒计,比她这位三毒宗毒女,还要狠毒诡谲无数倍。 可她只是喜欢这个毒计,也只是想要从赵无疆那里谋取世界气运,至于给予苗疆族人生机? 这与她何干? 苗疆的那些人,本质来说不是她的族人,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手下罢了。 不过倒是有一些手下天赋不错,她也不用管,这些天赋不错的手下,会跟上她的步伐。 蛊兽穿过潇潇雨幕,穆芊芊看着下面破碎的大夏山河,心中有一种解脱,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秘境世界,回到属于自己的大世界。 雨水拍打脸庞,她避也不避,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冲天辫,她的小彩衣与小巧绣花鞋。 娘亲就死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时的天穹,比现在还要昏暗。 她很想念她的娘亲,还有那个服毒自尽未遂却又死在了那一天的小女该。 冰凉的雨水在她小脸上胡乱地拍,蛊兽被她榨出潜能,速度奇快,她在天将彻底黑下来之前,终于抵达了京都城外。 穆芊芊原本的一丝惆怅,愈发多了起来。 她是个狠毒的毒女,被这个世界的强者冠以蛊神的称呼。 可当她一路行来,看到下方城池那一盏盏万家灯火在大雨滂沱中摇晃熄灭,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一天,那个夜晚。 她飞掠进京都,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断壁残垣之中,有一位仰头望天的黑袍男子。 她的眸光一颤,果然,赵无疆生得好看,俊朗非凡,哪怕此时此刻,也有一抹温润如玉。 她还听说,赵无疆为人谦和友善,乐善好施。 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的男子。 第583章 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穆芊芊笑了。 小脸蛋儿上没有孩童的天真无邪,更多的是一抹与这幅孩童皮囊年纪不符的感慨与温和。 只是很快,这一抹温和敛去,变成了犀利,狠辣,漠然。 她身下的蛊兽哀鸣一声,一瞬化作血水,与雨幕融为一体。 她脚踏雨水,如履平地,向着赵无疆一步步走去。 在京都北侧的断壁残垣之外,有乌泱泱一大队草原王庭的人马正在靠近,为首四人,两男两女,两位草原的王与两位大祭司。 在其中一位草原王的怀中,趴着一只毛茸茸奶白的小狗,小狗眼神威严又复杂,看了一眼飞掠的蛊神穆芊芊,看向了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无动于衷的赵无疆。 天穹之上云层翻涌愈发剧烈。 突然,云海变幻成一张人脸,几乎占据满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人脸冷漠俯视着人间。 穆芊芊停在了赵无疆十丈之外,眸光冷漠凶狠,凝视着天穹的人脸。 人脸变幻,张开云雾大嘴,云海向着赵无疆贴近,呼啸而来,阴风怒号。 赵无疆左手向着身旁雨幕一抓,凭空抓起一柄三尺青锋,向着云海刺去,剑气澎湃滔天,威压世间。 云海翻涌,顿时消失不见。 赵无疆前方十数丈的断壁残垣之上,浮现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 一身玉白长袍,面如冠玉俊朗不俗,眼眸漠然带笑,头戴高冠,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断拨动。 赵无疆知道,这就是泥菩萨。 与他想象中的泥菩萨,相差甚远。 在他的想象中,泥菩萨应该是一位垂垂老者,即将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如今看来,却并非这个样子。 泥菩萨看去,若不去感受气息,光看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温润世家公子,吃斋念佛,心怀仁义。 赵无疆身后,一道黑雾突然浮现,悄然凝聚出一道身影,身穿宽大黑袍,袖袍极长,帏帽极大,看不清手,也看不清容颜。 这道黑雾身影一出现,赵无疆强横的气息一震,黑雾身影就飞掠躲避,出现在赵无疆身后十数丈。 黑雾身影的气息,赵无疆曾在倭国不少人身上感受过一丝,不出意外,这隐藏在黑雾与宽大黑袍下的身影,应该就是神算子口中的鬼神。 赵无疆斜蔑了一眼草原王庭那边,玉帐的古瀚与琳琅,金帐的一男一女,应该也是王与大祭司,还有金帐王怀中的小白狗,这小白狗,应该是狼神。 而他右侧不远处的女童,身穿彩衣绣花鞋,头扎小辫子,来时飞乘蛊兽雄鹰,应该是苗疆的蛊神。 如今,他赵无疆,被四尊所谓的神祇,围在了中间。 泥菩萨神色淡漠,蛊神眸光冷冽,狼神神色有些复杂,鬼神看不清面容,但气势蓄势待发。 赵无疆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打开酒塞自顾自饮了一口,眸光逐渐睥睨,环视众人: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对付你,本尊一人足矣。”手中不断拨弄佛珠的泥菩萨淡淡开口,随后诡异一笑: “但对付你,本尊无需出手。” 一柄长剑破空,斜斜插入赵无疆身旁的梁木瓦砾之上,剑身颤抖嗡鸣作响。 浩瀚的剑气从天边飞掠而来,在赵无疆身旁凝聚出一位老者的身影,粗布麻衣,气势如渊。. 老者拔除长剑,站在赵无疆身旁,斜斜指向泥菩萨,冷声开口: “有我李纯钧在此,你出得了手吗?” 第584章 幸存者 泥菩萨眸光一楞,变得阴冷无比,赵无疆身旁的老者,正是剑冢剑主李纯钧,用剑法困了他数十近百年,让他这数十近百年,神魂得不到修养,反而每日徒增消耗,如今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不会对赵无疆直接出手,一来是想用更残忍的方式抹杀赵无疆,二来则是保存自己更多的实力。 一旦这个秘境世界毁灭,狼神蛊神鬼神以及他都会恢复更多的实力,但时候以他的状态,如果蛊神狼神等联合对他出手,他根本难以抵抗。 他必须保持自己绝对的安全。 李纯钧收回了眸光,气势稍压泥菩萨,他侧眸看向正打量自己的赵无疆,苍老的眸子皆是笑意: “比你爹要俊朗一些,天资也更为出众。” 赵无疆看着与自己并肩站立的老者,神色感慨,剑主李纯钧,起初派遣剑奴要杀他,他还以为剑主亦是想要谋害他之人。 可后来发生的事以及他想到更多之后,就对剑主改观了不少。 如今再看,剑主比他想象中,要多了一些玩世不恭。 这些人的出现,无论是泥菩萨还是狼神蛊神亦或是鬼神,以及现在的剑主,似乎都与他想象中差之甚远。 他点了点头,与身旁老者都剑气浩瀚,大有一剑挑开天穹之势。 他张了张嘴,依旧问出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剑主李纯钧剑眉一蹙,威严与怒意爬满他苍老的眸子,他正要开口回答。 不远处的泥菩萨拨弄手中佛珠,笑容温和: “当时为了寻找隐藏起来的你,本尊遣人杀的。” 赵无疆的眸光一瞬冰冷下来,如万古不化的寒冰,他斜斜看向一脸笑意的泥菩萨,周身剑气弥漫。 剑主剑眉怒挑,脚踏剑气,一眨眼就出现在泥菩萨眼前,一剑刺去。 泥菩萨不躲不避,被一剑刺中,身形化作云雾消失,声音在四周天地回荡: “我说过,杀你们,不用本尊亲自出手。” 四方天地间,出现一道道云雾旋涡。 旋涡浮现出之后,一道道人影开始出现。 这些人影各异,有男娃,有女童,有妇人,有壮汉,有老者,有老妪,有书生,有瓦匠,有戏子,有官吏,有武夫,有风尘女子...... 三教九流,年岁皆不同。 不多时,京都的断壁残垣之上,已经几乎沾满了乌泱泱一堆人。 这些人,都是大夏的子民,是世界崩塌之后,战争与天灾下幸存下来的黎民百姓。 他们一出现,就有些茫然,随后看到脚步悬空的赵无疆与剑主蛊神等人,皆震颤不已,激动地下跪在地,有人不断叩首,高呼多谢神仙救命。 他们认为,他们突然能够达到这个地方,躲避了海啸地震,山林塌陷,都是因为赵无疆等人施展法术的缘故。 赵无疆眸光凝重,看着这些从云雾旋涡中出现的大夏百姓,他一时不知道泥菩萨要做什么,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心中。 云雾旋涡不曾停歇,愈来愈多幸存者走出旋涡。 这时,泥菩萨的声音,也在四方天地间回荡: “这一次世界剧变,天灾频频,罪魁祸首,就是你们眼前这位身穿黑袍朗逸不凡的赵无疆。 但天道并非无情,只要你们中有人能割下他一块血肉,本尊会护此人一世平安。” 四周畏惧的黎民百姓爆发出一震哗然与惊骇。看書菈 他们不敢置信看向赵无疆,也有人打量四方天穹,看到了天幕上的一张巨大的人脸。 第585章 投鼠忌器 畏惧的百姓看到天穹上云雾幻化的人脸,感叹神迹,纷纷跪倒在地,高呼老天开眼,老天爷显世的话。 随后,他们将眸光,纷纷注视向被“老天爷”称呼为罪魁祸首赵无疆的男子。 只要能割下赵无疆一块血肉,就能平安一生一世。 “妖言惑众!什么狗屁老天爷!”李纯钧剑气浩瀚,怒而踏剑升空,冲向天穹。 四周百姓们纷纷又发出惊呼。 李纯钧已经踏入云海,刹那间,天穹愈发昏暗,电闪雷鸣。 大雨滂沱下,无数百姓们直勾勾盯着赵无疆,看着悬空的赵无疆,他们并不敢放肆,但泥菩萨的话语,却如一道道天威,不但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只要割下赵无疆一块血肉,就能平安一生一世。 只要割下赵无疆一块血肉,就能平安一生一世。 只要割下赵无疆一块血肉,就能平安一生一世! ... 百姓们呼吸愈发粗重,眸光也渐渐赤红。 “就算死去之人,本神亦能让其进入轮回。”倭国鬼神全身黑雾笼罩,威严如掌控死亡的神祇,嗓音嘶哑: “想想你们的家人,只要斩下赵无疆一块血肉,本神便复活你们的妻儿老小。” 四周百姓们浑身颤抖,如今又有一位一看就不是凡俗的神仙老爷说出类似的话,他们的心中陷入挣扎。 他们也害怕被赵无疆这位神仙出手打死,但他们更想好好活下来,更想妻儿老小都复活,重回人间。 他们中有人安奈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比如,赵无疆就是罪魁祸首。 他们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了,只想给自己冲上去的理由。 加之他们的心神受到泥菩萨的影响,呼吸愈发粗重,眸子愈发血红。 终于,有人冲了上去。 赵无疆从泥菩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一直沉默。 他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他清楚,解释没有丝毫作用了。 人是泥菩萨带过来的,都是天灾中的幸存者,感受过一次死亡之后,对生的渴望会愈发强烈。 他再怎么解释,也抵不住这些人心中的借口与理由。 濒死之人,劫后余生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之后,是绝对不会松开的,哪怕一些承诺,并不一定为真。 赵无疆脚尖轻点,飞掠上高空,他不会让这些百姓触碰到自己,一旦百姓对他出手,他为了自保,只能将这些百姓击毙,所以为了不伤害到这些百姓,他只能躲避。 可他刚掠上高空,就感受到强烈的威压,将他逼迫向下降去。 他眸光冰冷,出手的人,是倭国的鬼神,苗疆的蛊神以及草原的狼神。 今日就算没有这些百姓,这三位所谓的神祇也会对自己出手。 有了这些百姓,他们就能少用一份气力。 赵无疆怒喝一声,体内剑气如龙,游走四肢百骸,他不会任由蛊神等人将他束缚住。 大战一触即发。 大雨滂沱之下,赵无疆周身剑气浩瀚,铺天盖地,他手持三尺青锋,率先杀向了倭国鬼神。 鬼神黑雾腾腾,冷笑一闪,身形闪烁,闪到了大夏的黎民百姓之中,躲过了剑气。 他站在黎民百姓人群中,冷冷抬头看向赵无疆。 泥菩萨告诉他,赵无疆这人温润仁慈,有一颗良善心,但这同时就是赵无疆的弱点。 只要以无辜的黎民百姓为筹码,赵无疆就会投鼠忌器。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赵无疆剑气不再对准他,而是转攻向蛊神。 第586章 瓦解 赵无疆长剑斜挑,挑向蛊神穆芊芊。 穆芊芊并未如同鬼神那样暂避锋芒躲进百姓人群之中,她小手一拍空中雨水,雨水一瞬变得绚烂多彩,向着赵无疆剑气冲撞而去。 赵无疆漫天剑气,呼啸间雨幕骤停,万千剑气归宗,他一剑破开绚烂多彩的雨水,任由彩色雨水中的毒素腐蚀剑气,他直直刺向蛊神。 穆芊芊娇小身躯一转,手中出现一块蓝紫色的手帕,手帕迎着瓢泼的大雨疯狂生长,眨眼成了一块似乎能够遮蔽天穹的幕布,将赵无疆剑气尽数包裹。 她站在幕布后边,绣花鞋踩踏雨水凌空,双臂抱胸,冷着小脸蛋儿,眼眸中有些复杂,认真说道:看書菈 “赵无疆,你给我一份气运,我允许你逃! 不然等到世界完全崩塌那一刻,你抗不住我们任何人一击!” “穆芊芊,你平日里杀人如麻,如今装什么好人!”鬼雾腾腾的鬼神大喝道: “就算你失心疯不对他动手,本尊亦会将他抹杀!” “赵无疆,老夫所要不多,只要老夫的子民,能尽数得到你的气运血肉,哪怕是一人一滴,也可。” 金帐王怀中的狼神扬起狗脑袋,语气诚恳,沉声说道: “你活不过今天的!没必要挣扎。 但老夫答应你,你让张临道庇护并且将要带出去的那些人,老夫出去之后,必然会在他们危难之际,出手庇护他们一次! 你若不信,老夫可以发下天地可鉴的道誓!” 小白狗神色愈发复杂,祂这番言论,一是出于真诚,二是想要自己的子民能够得到气运换来生机,三则是怜悯挣扎的赵无疆,又有那么一丝想要瓦解赵无疆意志力的意图。 无论是泥菩萨还是鬼神亦或是蛊神与祂狼神,都不想在最后关头,与赵无疆拼杀,这样会徒增他们回去的风险。 他们想要赵无疆血肉与精气中蕴含的气运,但是都不想自己受伤。 他们等到世界崩塌殆尽时,就能抹杀赵无疆。 但赵无疆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要趁着他们还不能完全展开修为,与他们拼命展开攻势。 赵无疆眼眸微颤,狼神开出的筹码,确实让他想要接受。 他其实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不过是在挣扎罢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愿意坐以待毙,不愿意束手就擒,他想要抗争,奋战而死,就算要死,他希望自己也是站着死去。 他也清楚,这些外来者,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有意无意中想要瓦解他的意志。 他垂眸向下看去,看到了乌泱泱的黎民百姓,一个个蒙头垢面,从天灾中幸存下来,有的人完好无损,有的人缺胳膊断腿,身上负伤。 这些人的脸上,有麻木,有对生的渴望,还有对他的畏惧。 鬼雾腾腾的鬼神,阴冷一笑,他抬手间,四周黑雾朦胧,从黑雾中,走出一批批手下,这些手下,有大夏人,有倭国人,都是实力强横的一方强者。 这些强者一出现,就将大夏站满京都内外的幸存黎民百姓尽数包围。 鬼神黑雾翻涌,混在黎民百姓之中,大喝道: “赵无疆,你可以选择继续出手或是继续逃! 但是,每一个呼吸,本尊就遣人杀掉你们大夏十位子民!”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骚乱,一瞬之间,有十人炸开成漫天血雾,鲜血四溅,沾染上一旁的人。 人群愈发混乱,发出惊恐的哭喊声。 鬼神阴冷道: “既然你不愿意救他们,本尊替你出手杀!” 第587章 宁为玉碎 人群中哭喊愈甚,纷纷惊恐远离鬼雾腾腾的鬼神,可远处又有强者围堵,他们根本跑不掉,只能仰头看向他们唯一的希望,这位叫做赵无疆的神仙大人。 赵无疆感受到一道道目光,有渴望,也畏惧,有担忧,有怨恨,有乞求...... 这一道道目光,在大雨倾盆之下,如一柄柄寒光闪烁的冷刀,划得他生疼,雨水打湿他的衣衫,淹没被划过的伤口,让疼痛如影随形。 他微微仰头,雨水凌乱在他脸颊上打砸,他突然笑了笑,依旧那么温和,只是多了一份苦涩。 他知道,除了一些生而为恶骨子里恶的人,其实大部分人,都有一颗仁慈的心。 这些人会对这个世界的不公与污垢抱有怨恨,会对别人的看似多余的善举嗤之以鼻。 他们看似历经世事,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变得有些冷漠无情了。 可当他们见到一些身处困苦或是苦难中的人,却又会忍不住心生一丝怜悯,想要做些什么。 他赵无疆也一样,他不是什么圣母或是伪善之人,更不是什么杀伐太多,冷漠无情之人。. 他只是...有些见不得苦难,尤其是无辜之人的苦难。 他淋过雨,他想要为这些人撑上一把伞,哪怕只是一会儿,仅此而已。 若是下方围聚的百姓都是大奸大恶之辈,他只会置之不理,可面对这些黎民百姓,这些活生生的无辜之人,他终究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 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注定走不出这个修罗场,注定要与世界崩塌一起死去的前提下。 呼啸的剑气哀鸣一声,尽数敛入他的体内,他身形下坠,稳稳站在断壁残垣之上。 大道无疆。 他叫赵无疆,他看向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的众人,笑容依旧温和,只是眸光里尽数怜悯与坦然。 他怜悯世人,怜悯自己。 他坦然接受,振臂一呼: “来吧!” 鬼雾腾腾的鬼神笑容愈甚,只要赵无疆意志力崩塌,他们就能兵不血刃将赵无疆擒下,获得赵无疆身上血肉与精气中蕴含的世界气运。 穆芊芊眸光闪烁,雨水顺着她的小脸蛋不断汇聚到下巴,啪嗒啪嗒落在地面。 她想起了小时候爹爹的为人仁慈和善,并教导她,也要做个良善之人。 可后来爹爹被佛门的秃驴渡化去了,在娘亲走的那个雨夜,她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好人。 可如今,杀人如麻的她,在赵无疆身上,看到了一些光芒,一些她敬佩但又憎恶的气度。 她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喃喃自语:“你可真傻...” 狼神叹了口气,这一次来到大夏京都,祂只带了不多的人,祂也并没有欺骗赵无疆,人不多,同时祂答应赵无疆的,一定会做到。 身旁的玉帐大祭司一身红衣如火,此时却仿佛被雨水浇灭,发丝有些凌乱,秋水长眸旁,是两道水痕,只是不知,是雨水淌过的痕迹,还是泪水滚烫过的痕迹。 她看到大夏的黎民百姓,开始有人冲向站如山岳般挺拔的赵无疆,拿着破碎的锋利瓦片,或是短刀。 她鼻腔一酸,侧过眸子去,这个与她神魂交融过的男子,她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噗呲。” 短刀没入赵无疆的胸膛,血水一瞬流淌。 赵无疆没有防御。 身前持刀的百姓,颤声说:“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赵无疆眼眸微弯,没有责怪,只是温和一笑,依旧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偏偏公子,他宁为玉碎。 第588章 怒 第一次刺入短刀的百姓,是个壮汉。 当他听到赵无疆这声“这不是你的错”的时候,他的眸子一瞬湿润,他并未割下赵无疆的血肉,只是沾染了血迹。 他将持刀的手颤抖着高举,咬牙颤声道: “我刀上已有赵无疆神仙大人的血肉...” 大雨啪嗒啪嗒打在众人的身上,大夏的百姓们看着,沉默无声。 “之前,说的是,割下他的一块血肉!”鬼雾腾腾的鬼神嗤笑一声: “你现在的不算! 再来! 如有再犯,一人犯,百人牵连而诛!” 持刀壮汉眼眸赤红充血,都是泪花,他持刀的手在颤抖,可很快,一双温和的大手,就握住了他持刀的手。 他神色一愣,发现正是赵无疆。 赵无疆温和一笑,握着他的手,向刚才的伤口处推去,朗声道: “没事的。 割我一块血肉又何妨? 一块血肉一条命,非常值。” 壮汉被带着手,割下了赵无疆一块血肉,指甲盖大小,不大,但几乎让他崩溃,他眸中擎着泪花,不敢去看赵无疆。 只是噗通一声跪下,向着赵无疆重重磕了个响头,转身离去,走入人群中,忍不住双手抱着脸颊。 下一位。 再下一位。 大雨滂沱之下,一位位黎民百姓,割下赵无疆的一块血肉。 每一块血肉并不大,但黎民太多了。 很快赵无疆浑身就一片血肉模糊,面色也苍白了几分,但他依旧温和看向每一位无辜的百姓。 血水混着雨水,在赵无疆身上模糊成一片片,他周身没有一块完整,很快就跌坐在乱石堆上。 百姓中终于有一位精瘦汉子再也忍受不住,浑身颤抖,提着刀冲出人群。 不是冲向赵无疆,而是冲向鬼雾腾腾的鬼神,口中一声怒骂: “老子***!” 他一刀砍下,身形在挥刀的过程中,砰一下炸开成漫天血雾,随雨水零落。 大雨愈来愈大,似乎要将这个世界冲刷得一干二净,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在众人身上愈发冰冷疼痛。 精瘦汉子炸成血雾之后,初始确实吓退了不少人。 但是越来越多的大夏子民站了出来,有垂垂老者,有精壮汉子,有丰腴妇人。 他们怎么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初始他们不知道,可他们不傻,通过对话,已经知道了赵无疆蛊神鬼神这些人的身份对立。 他们不过是用来打击赵无疆的筹码而已。 四周围困他们的江湖强者,这几位神迹屡现的神仙,有几位将他们视作人? 只有这位甘愿为了他们生机,以血肉换性命的赵无疆神仙大人,才真正的重视他们。 他们在大雨中怒声大吼,向着鬼雾腾腾的鬼神冲去,悍不畏死,口中激昂吼着同一句话。 “保护赵大人!” “保护赵大人!” “保护赵大人!” “保护赵大人!” “保护赵大人!” “...” “砰砰砰...” 他们炸成一朵朵血雾,血水在空中久久不散,如雨滴一般,滴滴答答,流淌在断壁残垣之中。 “啊!***你妈!”赵无疆一声嘶哑怒吼,如孤狼野兽,疯一般冲向鬼神。 “轰!”他一拳捶在鬼神脸上,打散鬼雾。 鬼神一时心惊,想要反抗,被赵无疆双臂紧紧锢住身子,一头撞来。 “砰!”的一声,赵无疆一头撞在鬼神脑门之上,骨骼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鬼神心中惊惧想要反抗,他猛然看见赵无疆赤红如血阳的眸子,听见赵无疆一声怒吼: “剑来!” 剑气骤然呼啸,贯穿赵无疆的身躯,也贯穿他的身躯。 第589章 魂消散 剑气激荡,俩人三丈之内,雨水尽数蒸发。 这道浩瀚剑气,是从赵无疆体内汹涌而出。 为了防止鬼神躲避或是抵抗,赵无疆以身形禁锢了对方。 同时自己,也无法躲过浩瀚的剑气。 剑气贯穿他的身躯,他身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洞血水潺潺流淌。 而鬼神的鬼雾也尽数消散,黑袍也破碎不堪,身后出现一个大洞,可看清体内被剑气肆虐后的破碎脏器血肉。 鬼神气息在飞速衰竭,他喉咙发出嗬嗬似乎哽咽的声音,他不敢置信看向赵无疆。 他不敢相信,赵无疆居然会在一瞬爆发出惊天伟力,悍不畏死,采取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 他和赵无疆的身影纷纷向后倒去,重重跌倒在断壁残垣之上,血肉流淌满地,血腥气在空中凝聚不散。 他伸出手,艰难伸向穆芊芊与妖族的大尊,他想要求救,想要说,队友呢,救一下。 可穆芊芊也好,妖族大尊也好,都只是冷冷看着他,无动于衷。 他也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为什么,泥菩萨要采用这种毒计对付赵无疆,而不是采用围剿的方式。 因为赵无疆作为凝聚世界气运的顶尖强者,在世界崩塌殆尽之前,实力完全与他们几人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赵无疆拼命,肯定会拖一个人下水,永远回不去。 何况还有剑主李纯钧这等强者的存在。 不用毒计除掉赵无疆,他们必然会损失惨重。 同时他们也等不到世界尽数崩塌。 因为当世界走向毁灭尾声开始发生剧变的时候,他们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外来者的气息,会被赵无疆寻到。 而他们想要夺取世界气运,也必须面对赵无疆。 只要面对赵无疆,就会面临赵无疆的困兽拼死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泥菩萨摆了一道,原本死去的,应该是泥菩萨才对。 可泥菩萨让他出言威胁赵无疆,自己看似与李纯钧在争斗,其实是在躲避赵无疆拼死的发难。 也难怪,狼神与蛊神,都选择了退让一份,没有过分逼迫赵无疆。 而他自己,以为稳操胜券,却不想,因为黎民百姓的死,彻底激怒了赵无疆。 如今他的气息在不断逸散,他其实可以活下来,只要狼神与蛊神救助一下。 可他清楚,少一个人,最后,就会少分一杯羹,狼神他们,根本不会为他出手。 他的眸光愈来愈涣散,心中陡然升起无限悔意。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秘境世界找寻不灭金身与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了。 早知道,就算找不到,也不去觊觎这个世界崩塌的气运了。 早知道,他应该多一点恻隐,不去咄咄逼人了。 可世间没有那么多早知道,没有那么多如果。 他怔怔凝视着天穹,看着从天穹掠下的泥菩萨与剑主俩人,看着大雨滂沱,雨幕如棺盖,将他的身形与神魂气息淹没。 赵无疆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还没死。 可他离死不远了。 他已经油尽灯枯了,根本无法再面对泥菩萨或是蛊神等任意一位强者。. 他所躺着的乱石堆,已经被血水染透。 他看见有人在大雨中飞掠,那是一道火红如霞的身影。 他记起来了,那是草原玉帐王庭的大祭司,叫琳琅,一位与他曾水***融深入探讨的姑娘。 他看到琳琅哭得梨花带雨,在大雨中愈发美丽让人怜惜,来到他身边。 他笑了笑,一如初见时的温润和善。 琳琅哭着笑,拼命将自己的修为灌入他的体内。 他摇了摇头。 第590章 赵无疆身死 “我可以救你。” 大祭司琳琅红衣如火,浑然不顾掠下地面的泥菩萨与剑主,将自己修为拼命灌入赵无疆体内,试图修补赵无疆的伤势。 可赵无疆身形已经被浩瀚的剑气完全贯穿,剑气已经肆虐他的身躯,他就算不死,硬抗下来,也是重伤。 如今泥菩萨根本不可能让赵无疆活着。 就算泥菩萨不出手,蛊神狼神不出手,还有那些一直隐藏在这个世界的几位神祇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天阶修为。 以赵无疆如今的状态,如何抵抗? 但是琳琅知道归知道,她更知道,自己一定要救赵无疆。 看着赵无疆摇头,她满眼泪花,口中不断颤声喃喃: “我可以救你的,我可以救你的。” 赵无疆再次摇了摇头,大手轻轻握住大祭司琳琅的纤纤玉手,温润一笑: “能遇见你,我很高兴。 放手吧,没用了...” 琳琅泣不成声,依旧倔强渡送着修为,银牙紧咬,泪眼婆娑。 泥菩萨皱眉: “狼神,管好你的手下。” 小白狗淡淡道: “不牢操心,管好你自己。” “哼。”泥菩萨玉白长袍在身,玉冠不沾染丝毫雨水,模样也依旧俊朗不俗,冷笑一声: “看来,你们对世界气运不感兴趣,那本尊等下全收好了。” 穆芊芊冷哼一声。 剑主李纯钧眼眸一闭,叹了口气,他舍命想要留下泥菩萨,可终究留不住,而赵无疆也和鬼神拼杀,身受重伤。 大势已去。 尽管知晓结局,但李纯钧依旧叹息,终究是没能改变什么,只不过赵无疆拖了一人下水,将一位来犯者永远留在了这个世界,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世界即将崩塌殆尽,束缚泥菩萨等人的禁锢也会解开,泥菩萨等人将能够展露真实的修为。 他也唯有拼死一搏。 大祭司琳琅怔怔看着赵无疆,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俯身吻住了赵无疆的唇,将赵无疆紧紧搂住。 “赵无疆,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必死无疑,何况你已重伤难愈。”泥菩萨笑容慈善,并未阻止琳琅,而是认真道: “我之前说的,依旧作数。 割下你一块血肉,可换来一人生机。” “琳琅回来。” 狼神狗爪子一拍,大祭司琳琅身形就不受控制向后飞掠,无论琳琅怎么沉声苦求,都无济于事。 金帐王示意身后的子民们,上前去继续割赵无疆的血肉,换来价值,换取生机。 “不!” 琳琅梨花带雨,苦苦乞求。 狼神一声叹息,狗爪子一挥,琳琅便昏迷了过去,被另外一位大祭司搀扶。 “确实,就应该继续。” 穆芊芊踩踏雨水,向着赵无疆缓缓走去,绣花鞋踩在赵无疆身旁,她居高临下俯视躺倒在地气息萎靡的赵无疆,眸光闪烁,沉声说道: “我想赵无疆应该也愿意吧。” 赵无疆眸光深邃,凝视着彩衣女童。 泥菩萨其实想要赵无疆受尽折磨,尤其是自己人的折磨,并且由这些人来夺取赵无疆的气运,再转交给他泥菩萨几人,也能规避一些风险。 “我知道了。”穆芊芊颔首,她蹲下身,声音低沉道: “赵无疆愿意。” 话音刚落,她一记手刀猛然插入赵无疆心口,一把攥出赵无疆血淋漓的不住跳动的心脏。 她举起赵无疆的心脏,小手鲜血模糊,手中一握,紫色的手帕就将心脏包裹,她自顾自装入自己衣衫上的小兜里,鼓鼓囊囊。 她笑着起身,身下是没了气息的赵无疆。 身后是泥菩萨暴怒至极的怒吼: “穆芊芊,你做什么?” 第591章 落幕 “啊?***什么?” 穆芊芊冲天辫轻晃,脑袋一歪,天真无邪: “不是要杀赵无疆吗? 我已经杀了呀,省得大家动手。 你们不是要割血肉夺气运吗? 你们割你们的呀,我又不拦着你们。” 泥菩萨俊朗的面容有些扭曲,他想要赵无疆死,但更想赵无疆受尽折磨,时刻承受着痛楚而死。 这样才能弥补祂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担惊受怕,和苦寻自己想要的基石灵诀偏不得的痛楚。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将要崩塌走向毁灭,将他们束缚在此,如果不是赵无疆躲藏多年,而是被他们早早杀掉,世界早就崩塌了,怎么还会苟延残喘至今? 他又怎么会憋屈承受这么多痛苦?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赵无疆简单的死去。 这场以百姓软威胁赵无疆,逼迫赵无疆就范的毒计,不只是忌惮赵无疆临死的反扑,更是想要折磨赵无疆,以泻他多年心头之恨。 可偏偏三毒宗的毒女穆芊芊,将赵无疆一记手刀就剜了心要了命,看似是在杀赵无疆,何尝又不是给赵无疆一个痛快? 泥菩萨大袖一甩,面对穆芊芊的疯疯癫癫病里娇气,他没有再多做声,事已至此,就是等待世界尽数崩塌,他好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 “怎么?岳不凡,你想要赵无疆的心?” 穆芊芊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小兜,双手将其捂住,神色一脸警惕,看泥菩萨不理自己,她转而哈哈一笑: “要不你来拿?” 泥菩萨怒火中烧,他感觉修为愈发充盈,这意味着,王朝的覆灭,气运者赵无疆的身死,这个世界已经崩塌殆尽,将要天塌地陷,走向完全毁灭。 他看了一眼手中时刻凝聚剑气的李纯钧,大手向着李纯钧一握,想要擒拿住李纯钧。 就算李纯钧躲不过世界的毁灭,但是他要亲手弄死李纯钧,决不允许李纯钧活着。 可他大手刚一伸出,李纯钧身前荡漾开一道涟漪,涟漪中伸出一盏油灯,烛火微弱,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得饶人处且饶人。” 随着声音出现,一道身穿破旧道袍的老道人,走出涟漪。 “张临道!你莫非要护住李纯钧?”泥菩萨眼眸微眯,眸中都是忌惮。. 如今的张临道气息虽然萎靡,但是作为一名尊者,就算油尽灯枯,已经迟暮,可修为不曾衰减多少,越是临死之际,越是肆无忌惮,什么规则都束缚不住,一旦全力展开修为,太过惊骇。 与这样一位强大的尊者临死之际交手,是极为不明智的。 “老道我呀,曾答应赵无疆,护住李纯钧。” 张临道大手向后一抓,一圈涟漪绽开,将李纯钧身影吞没。 “哼。”泥菩萨岳不凡一声冷笑,讥讽道: “赵无疆应该让你答应护住他自己才对。” 张临道攥着油灯,深深看了一眼赵无疆的尸首,摇头一叹: “所以他傻呀。 就这样吧,老道我就不分气运了。” 张临道身形有些佝偻,向后一步退去,身形消失在原地,只剩下空中一圈圈涟漪。 岳不凡看了一眼张临道消失的位置,眸中都是忌惮。 张临道到底在赵无疆身后落了几步棋,他并不清楚。 但是张临道不要赵无疆身上珍贵无比的世界气运,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可这都不重要了,他将离开这个秘境世界,用世界气运,让自己彻底渡过一重天劫,走向更高处。 张临道,终究是个将死之人。 而赵无疆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已经用气息查探过。 赵无疆神魂崩碎,无力回天。 第592章 人心难算 人宗道首,神算子张临道,以大法力跨越千山万水,从人宗一步抵达京都废墟之上,救下了剑主李纯钧。 他告诉泥菩萨等人,是因为他答应了赵无疆要护住李纯钧。 其实并没有。 他说了谎。 他与赵无疆的交易,只是庇护轩辕靖独孤明玥等人,没有多余的人。 而他之所以在最后要插一手,也许是出于最后的投资,也许是出于心中最柔弱的恻隐。 张临道以道门大术法“镜花水月”,遥遥看见了京都废墟上的场景。 他看到了泥菩萨岳不凡和鬼神等人对赵无疆施展的毒计。 这个毒计,就像是为赵无疆量身打造的。 对一个将死之人内心的良善展开的攻势,这个良善的将死之人,是难以抵抗的。 赵无疆有良善,有热血,有不屈。 可在最后,赵无疆还是选择了低头,却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让更多无辜的人活着。 当张临道通过“镜花水月”看到赵无疆义无反顾选择了拯救更多人的时候,张临道终于想明白了一直不曾想通的事情。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在将要毁灭之前,选择将世界气运灌输给了赵无疆。 一是因为赵无疆是这个秘境世界的希望。 二则是因为,也许世界早就预料到赵无疆会选择这么做,世界想通过赵无疆,将更多生的希望给予那些无辜的子民。 张临道想通之后,一声叹息,选择将剑主李纯钧救下。 这是他最后的投资,是内心的恻隐,更是对秘境世界赵无疆这个男人的敬意。ap. 都说他张临道算无遗策。 可他到最后,才真正看到赵无疆是什么样子。 人心,是算不出来的。 他没有算到与赵无疆交情并不深的妖族琳琅的至深情意,最后那一吻,向赵无疆渡送了妖族最为宝贵的妖丹。 他没有算到一向杀人如麻漠视人间的毒女穆芊芊,会选择给予赵无疆一个最后的痛快,而不是折磨。 他没有算到,最后穆芊芊居然会为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交情甚至是敌对的赵无疆,选择对泥菩萨展开隐隐的杀意。 他没有算到赵无疆的慷慨赴死,自始至终的温润如玉惊天大善。 他没有算到赵无疆在被众人割下气运血肉之时,不是痛苦,不是愤懑,不是怨恨,而是怜悯与可惜。 可惜的不是自己深陷毒计之中,而是,幸存下来的百姓太少,自己的身躯太孱弱,不能救下更多的人。 他更没有算到,那些经历世界剧变,那般弱小的黎民百姓,会为了赵无疆,放弃割下气运血肉换取生机,而是悍不畏死,冲向他们眼中曾高不可犯的神仙,为了一口心中意气,为了一句“保护赵大人”。 “孩子,你不该救他的。”张临道坐在密室之中的蒲团上,轻声喃喃。 嗓音异常的沙哑,有些含糊不清。 手中的油灯轻轻摇晃,灯芯只剩下焦黑的一小截,燃着昏黄的灯光,他的白发更多了,也更为枯败。 他口中的呢喃,不知是在说谁不该救谁。 也许是妖族琳琅不该以妖丹去救注定救不活的赵无疆。 也许是毒女穆芊芊不该以得罪泥菩萨岳不凡为代价,救下赵无疆最后的安身。 也许是那些黎民百姓不该以卵击石蚍蜉撼树,去保护他们口中的赵大人。 也许是赵无疆不该慷慨赴死,承受苦痛,去救下这些黎民百姓。 孩子呀,你不该救下他的。 可也许,只有孩子,才会不考虑利益得失,以一颗赤诚滚烫的心,去选择救下他人。 “哈哈哈...” 张临道口鼻开始不断涌出淡薄浅红的血水,他苍老的眸子中都是泪花,他哈哈大笑。 道心在崩塌,他却没有去缝补。 世事,不只是一场交易,更是难以自持的一场情意。 第593章 心悸感应 轩辕靖已经醒来好些个时辰。 但她醒来之时,就已经出现在云水州道门人宗。 道门人宗有许许多多的人。 让她熟悉的,只有独孤明玥以及青儿,其余的男男女女,都并不熟悉。 初时,她闹着要回京都,以天子之名,命令身边的人。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回去京都,她只是一定要去看看赵无疆怎么样了。 赵无疆将她丢在了这个地方,她担心赵无疆会做什么傻事,一个人选择面对所有。 可人宗山门被封,没有人宗道首张临道的命令,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何况她轩辕靖与一些女子,如今被安排住在主峰后山,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高耸直插入云霄的山峰,四面都没有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才能找寻到赵无疆。 这一两天,她也知道了,赵无疆有很多红颜。 苏画衣,顾南鸢,李蝉溪,杨妙真... 可她没有醋意,没有酸楚,她只有急迫,与时刻的担忧。 赵无疆这是要做什么?看这些红颜亲友的安排,就大概知道了。看書菈 杨妙真是人宗的圣女,告诉了她们许多事情,告诉她们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这个熟悉的世界。 她问赵无疆呢?杨秒真沉默不答,轩辕靖在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至此,她再也没有多余的问询,更没有哭没有闹,也没了往日面对其余人的帝王威严。 她就这么静静坐在溪边,看着流水潺潺,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刚才。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轩辕靖没由来一阵猛烈的心悸,跳动的心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拼命捏碎。 窒息感爬满她的身躯,她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但声音都被心悸感吞没。 她看向四方的云雾与山峰,感觉这个世界多了一层模糊的恍惚感。 她紧紧捂着心口,怔怔看向京都的方向。 心悸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听见身旁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焦急呼喊着什么,有人在发出痛楚的哼声,她还听见雪狼嚎叫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向着草屋走去,她看到了奔走来往的莺燕倩影,还有从云雾中飞掠而下的道人身影。 毫无征兆,她的泪水决堤,泪痕划过脸颊,她看到了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独孤明玥,她楞在了原地。 她终于知道,自己预感到了什么,又为什么心悸。 很快,轩辕靖抹了一把泪,酸涩的痛楚充斥全身,她稳住身形,加快了步伐,走近独孤明玥身旁,嗓音没了以往的统御之气,变得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哭腔,她柔声安慰说: “朕在。” ———— 经过检查与救治,独孤明玥无碍。 只是刚才胎动剧烈。 轩辕靖和青儿照顾着独孤明玥,说着体己的话。 轩辕靖轻柔抚摸独孤明玥隆起的小腹,她知道,里面是赵无疆的血脉。 她心中的悲伤无限大,可她强撑着笑颜。 反而是独孤明玥温婉主动提及: “他出事了吗?” 轩辕靖抿着嘴,神色有悲戚有复杂,看向温婉的独孤明玥,认真说道: “也许是...对不起。” “皇上...”独孤明玥握紧轩辕靖的手,温婉一笑,宽慰道: “臣妾得到了名,得到了利,得到了关切,得到了真心,又有哪里对不起? 他一定会回来的。” 轩辕靖眸光颤抖,点了点头。 杨妙真站在屋外,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里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她神色复杂至极。 方才是她救治的独孤明玥,可有许多事她不知如何去说。 第594章 有灵 杨妙真,是这个秘境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被人宗道首张临道发现了慧根与天资,收为关门弟子。 她后来知道了这个秘境世界的真相,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被师父带着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她很清楚,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不是肉身,而是神魂,确切说,是灵魂。 只有修为达到元婴境界,灵魂才有资格被称之为神魂。 师父张临道以及泥菩萨等人,都是通过神魂,来到这个秘境世界的,离开也同样如此。 普通人想要离开,唯有灵魂漂泊远行,到达外界,寻找合适的肉身,或者以天材地宝,重塑一具自己的身躯。 重塑的身躯相貌,与灵魂一致,也可加以改变。 女帝轩辕靖以及独孤明玥等人不久之后,会被师父张临道以尊者修为的大法力,强行将灵魂带离这个世界。 可灵魂带走了,肉身却带不走,除非修为之强,已经完全超脱了这个秘境世界。 也就是说,独孤明玥会安稳到达外界,但是...腹中的孩子,可能带不走。 因为孩子先天灵魂孱弱,是承受不住离开此界的力量的。 杨妙真不知如何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独孤明玥以及轩辕靖等人,她很清楚,这是一种念想,尤其是在赵无疆死去之后。 这不只是对于独孤明玥与轩辕靖来说,对她杨秒真来说,亦是一种念想。 她从师父的“镜花水月”之中,看到了最后赵无疆的慷慨赴死,看到了赵无疆死后被割去气运血肉。 她的内心是痛苦万分与自责内疚的,她内疚自己无法救出赵无疆,她内疚自己未来的至尊之路,是站在赵无疆尸首上的。ap. 这是师父给她谋划的。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无疆温润如玉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笑意,她愈发内疚,愈发难以将完整的真相,告诉轩辕靖与独孤明玥。 她只是坚定,自己出去之后,有了能力,一定要庇护好独孤明玥等人。 ———— 万物有灵。 当赵无疆死去,轩辕靖她们沉浸在冥冥之中预感到的悲伤中时。 马儿小红与雪狼小白,在人宗各峰间奔来跑去。 这两日,人宗的门人们,烦透了那个整日鬼哭狼嚎的雪狼小白,以及那个长相有些贱兮兮斜刘海狭长马脸的马儿小红。 狼没有狼的样子,马没有马的样子。 活脱脱一副人模狗样。 要说最烦之人,莫过于人宗目前的道子柳济苍。 他不过是在赵无疆离去那日,说了几句讥讽赵无疆的话,就被这一狼一马惦记上了。 白日,只要他柳济苍出去,总能看见小白和小红的身影,他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小红壮硕异常的马身撞在身体上。 别看他柳济苍都是宗师强者了,但是第一次挨上马儿小红当头一撞,他差点断了老腰,晕死在当场。 而到了晚上,雪狼小白就会出现在他闭关或是静修的地方,鬼哭神嚎,嗷呜嗷呜。 他发火一出去,雪狼小白就立马闭上嘴巴,他回到密室,雪狼小白就又开始嚎叫,将他拉扯得头皮发麻,夜不能寐。 关键是,道首说这一狼一马颇具灵性,打杀不得,不然以门规处罚。 柳济苍就只能憋着火,干瞪眼。 这两日下来,他形容愈发憔悴,并且往日里讨好他的宗门道友们,都开始如避蛇蝎一般绕着他走,似乎怕沾染到他身上雪狼小白与马儿小红的因果。 可今日,柳济苍迎来了短暂的安稳,小红不再奔跑,小白不再嚎叫。 第595章 至尊琉璃骨 山峰高耸入云。 山腰云雾缭绕。 马儿小红趴在云雾间,怏怏不乐。 主人答应会来接它们,可都过去一两日了,怎么还不来? 人宗这两日有人讥讽怒骂它与小白,说,畜生,你家主子,要死了。 它又不傻,怎么会被欺骗呢? 可它又有些相信,因为这些人在讥讽怒骂的时候,说得煞有其事,说得分外认真。 而它在今日,也突然感觉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不只是它,小白也似乎染了病,病恹恹的。 小白还告诉它,似乎听见佛珠中一个老和尚说,此去缘空,大概是在说,某个人的离去,带走了它们与这个人最后的缘分。 雪狼小白趴伏在小红身旁,慢悠悠嗷呜一声,说是快看天上。 小红听见小白的话,抬起了马脑袋,看向了天穹。 云遮雾绕,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小红看见了小白所说的变化。 天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道横亘天地间的波纹。 这些波纹呈现紫灰色,如长河一般缓缓流淌。 细看之下,又像是裂纹。 似乎天穹正在被撕裂,世界在崩塌。 ———— 世界正在崩塌。 天幕之上的一道道裂痕不断扩大,已不见明月与星辰,只有漆黑与紫灰色。 而天幕之下,赵无疆也正在被撕裂。 血肉模糊的赵无疆,被夺取了全身血肉,如今只剩下一副骨架。 血肉被剥开,被重新炼化成了世界气运。 这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赵无疆,死在了这个世界崩塌的夜晚,死无全尸,灵魂与肉体都在瓦解。 青山何处埋忠骨? 可泥菩萨连赵无疆仅存的尸骨,都不愿意放过。 不只是他,连狼神与蛊神,都纷纷震惊,心中不由贪婪火热。 因为赵无疆被剥干净血肉之后的尸骨,呈现的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琉璃玉色。 至尊琉璃身? 在泥菩萨他们所在的世界,尊者与至尊的最大区别,就在于神魂与肉身的融合程度。 至尊,神魂与肉身融为一体,无瑕无垢,这种融为一体的神魂与肉身,被称之为至尊身,亦被称为天地法相,可施展法天象地。 而至尊身之间亦有差别,金,彩,紫,青,苍... 赵无疆如今的尸骨,居然是至尊琉璃,这简直太过骇人听闻。 明明赵无疆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天阶巅峰,居然会有至尊境界的肉身,一旦赵无疆尸骨与肉身完全融合,赵无疆便是当之无愧的至尊。 如今赵无疆这具琉璃尸骨,无疑让泥菩萨再难以自持。 他与蛊神狼神等人都是尊者,只要得到了这尊至尊琉璃骨,他们至少能够在尊者的道路上再前进一步,甚至再结合赵无疆身上的世界气运,将来更容易踏入至尊境界,拥有万载岁月。 争斗在众人短暂的思考过后,迅速展开。 泥菩萨岳不凡与蛊神穆芊芊直接开打,开始争夺赵无疆的尸骨。 京都废墟之上,强大的气机澎湃汹涌,狼神亦是加入战斗,甚至一直在观望隐藏的西域月神,也参与进来。 赵无疆的尸骨,诱惑实在太大。 若不是这个世界压制了最高的修为上限,只怕赵无疆出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尊者境界,到时候,凭借一身至尊琉璃骨,尊者境将所向无敌。 泥菩萨庆幸自己铁了心要杀赵无疆,不然赵无疆将是极大的祸患。 几人展开了争斗,愈打愈激烈,天地色变。 第596章 赵无疆 在大夏国画裱画师中,有一门高超的技艺。 可将一副画家大师力透纸背的画,揭开成三层,每一层都是真迹。 这是赵无疆一直记得的内容。 他当时福临心至,想到了以画拟人。 画如此,人是不是亦是如此? 那么这个世界呢? 这个世界,天穹幕布之下,是芸芸众生,天穹幕布之上,是广袤无垠。 是三层,似乎远不止三层。 皮囊,血肉,灵魂,这是人的三层。 可大多时候,这三层结合为一体。 当三层被一一剥开,露出那不可见的灵魂,也许,这才是人真正的模样。 赵无疆皮囊扭曲血迹斑斑,血肉被剥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副琉璃玉色的尸骨。 可灵魂去了何处? 灵魂被崩碎了! 这一点,泥菩萨已经验证过了。 可赵无疆,从来都不是赵无疆,也从来都不只是赵无疆。 赵无疆,是剑主李纯钧爱徒赵长源的独子。 是赵氏与姚氏两位天骄相爱之后的心血结晶。 而赵无疆,又是蓝星华夏国一位籍籍无名的男子。 当一副肉身,容纳两具灵魂。 土生土长的灵魂与肉身,被算计毁灭崩碎,可那原本真正的灵魂,却隐匿在了天地间,以一种奇怪的视角去俯瞰整个将要崩塌的人世间。 裂纹充斥的天幕,就像是分崩离析的灵魂。 秘境世界在将要毁灭之前,选择了赵无疆。 选择的不是土生土长天资纵横的赵无疆,而是这个不远亿万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灵魂。 以皮囊裹挟血肉,以血肉填满骨骼,以天地隐匿安息灵魂。 不然,为何,赵无疆会在踏入天阶的那一刻,能够看见世界支离破碎的模样? 因为他的灵魂,从来不是安息在这幅身躯之上,而是整个世界。 世界之道,大道无疆,将要崩塌之前,又怎么会只是简单的将筹码安置在一位凡人之躯上? 赵无疆看到人世间的满目疮痍,山河破碎,流血漂橹,万民哀嚎。看書菈 他看到了泥菩萨岳不凡等人,在争夺他的尸骨,大打出手,澎湃的修为之力充斥在京都的废墟之上,幸存的黎民百姓开始尽数逃窜。 他看到了道门人宗内神算子须发近白朽木将枯,在不断拨弄着罗盘,似乎在演算着什么。 他看到了轩辕靖与独孤明玥相互交谈,脸上的悲戚。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发不出声音,唯有天幕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似乎是他在嘶吼,唯有云层堆叠的越来越多,雷弧不断闪烁,像是他在咆哮。 泥菩萨等人已经各自攥紧了赵无疆的至尊琉璃骨,人人眼中都是怒火,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僵持不下。 但也只是一时。 很快各自用力,天幕之下“砰”的破碎声响起,赵无疆尸骨在拉扯中分崩离析,破碎成一截又一截,被泥菩萨等人攥在手里。 泥菩萨怒吼一声,手中拿得最多,是赵无疆几乎整个上半身的身躯骨骼,除了左臂。 他还嫌不够,认为众人夺了他的至宝,他又开始毫不吝啬修为,拼命攻击向其余人。 穆芊芊手中拿的是赵无疆的头颅骨骼,正如她之前想的一样,她得到了一颗上好的头颅,只是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兴。 狼神得到了左臂与左腿,已经心满意足,迅速抽身,面对泥菩萨紧随其后延绵不绝的攻势,他暂避锋芒。 西域月神身穿银白长袍,帏帽轻纱遮住了脸颊,纤纤玉手拿的只是赵无疆的右腿骨骼,她并没有觉得太少,反而轻纱之下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笑颜,向后一步,隐于月光之下。 第597章 争斗 泥菩萨不断怒吼,他认为,赵无疆的至尊琉璃身,就该属于他岳不凡,这些人将琉璃身打碎,简直是罪该万死! 他的攻势延绵不断,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将要油尽灯枯,可他明白,只要夺下赵无疆完整的至尊琉璃身,他垂危的性命将会完全痊愈,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修为更上一层楼。 并且最重要的是,遥遥无期的至尊大道,将会变成可能。 狼神与月神在后退隐匿。 本就对泥菩萨岳不凡不满的蛊神穆芊芊全力展开修为,娇小的身躯不断攻向岳不凡,四周缤纷多彩的毒雾弥漫。 岳不凡越战越心惊,越战越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穆芊芊等人交出赵无疆剩余的至尊琉璃骨,反而自己再咄咄逼人,会彻底得罪几位尊者。 他也开始生出悔意,他后悔自己用毒计暗算赵无疆,让众人剥夺赵无疆的血肉。 早知道,他亲自来击杀赵无疆,来分发气运血肉,说不定就能隐藏赵无疆这幅至尊琉璃骨。 “穆芊芊,停手吧。” 岳不凡大手一挥,挥散四周缤纷的毒雾,这些毒雾毒素太强,哪怕他是尊者,但只要吸入一口,就会被剧烈的毒素如附骨之疽一般腐蚀神魂,这也是他忌惮穆芊芊的缘由之一。 穆芊芊冷哼一声,娇小的身躯飞掠,绣花小鞋所踏之处,毒雾随行,她并未就此收手,正好心中有些不悦,她要趁此发泄。 岳不凡面对四周愈来愈多的毒雾,心中知道自己刚才一时被至尊琉璃骨蒙蔽了心智,对穆芊芊等人率先出手,而穆芊芊向来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他眼眸颤抖,怒喝一声: “穆芊芊,秘境世界将要完全崩塌,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莫非以为本尊怕你?” 回应他的,是穆芊芊娇小身子飞身一脚,一记小脚踢向他胸膛,他拿手臂格挡,手中的佛珠都差点崩碎。 “交出一些气运,不然姑奶奶我打死你个伪君子!” 穆芊芊借格挡之力跳起身,朝着岳不凡的脑门就是两个巴掌跳拍而去。. 岳不凡越想越气,开始是他想要争夺赵无疆的至尊琉璃骨,如今是穆芊芊想要他的一些气运。 可他知道,毒女穆芊芊是自己率先招惹的,想要平息,唯有付出些什么。 他咬牙抛出一个光团,沉声道: “好!” “哼。” 穆芊芊冷哼了一声,接过气运光团,小脚后腿,落在泥菩萨三丈外,四周的毒雾尽数涌向她娇小的身躯,缤纷的色彩涂抹在她的彩衣小袄之上。 狼神小白狗趴在金帐王怀中,静静看着,也不做声。 天幕上紫灰色的裂缝愈来愈多,且越来越宽,似乎当裂缝完全扩展开,连为一片的时候,世界就完全崩塌毁灭。 泥菩萨气息有些紊乱,他之前本就渡劫失败,道心受损,这些年又与剑主李纯钧缠斗,没有得到好的修养,如今又和穆芊芊等人打了一架,神魂更加不好受。 若不是来到这个秘境世界前,他和张临道的神魂最为强横,只怕今日要被穆芊芊死命相战,然后神魂崩塌在此。 “之前,得了赵无疆血肉的人,将血肉交出来,我炼化之后,护你们离去。” 泥菩萨岳不凡右手有些颤抖地拨弄着佛珠,对着京都废墟四周的黎民百姓认真说道。 百姓闻言,纷纷向着他围来。 第598章 掌中灯火 泥菩萨开始炼化众人手中的气运血肉。 他之前炼化了自己所得的赵无疆血肉,如今轻车熟路,很快就将这些血肉炼化殆尽。 这些气运血肉,除了他自己的一部分,还有蛊神与狼神的一部分。 他其实并不想给,但是自己之前想要施展毒计时,曾邀请过狼神蛊神助力,如今若他想要独吞,只怕狼神蛊神会不要命跟他拼斗,他就危险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比较满意,毕竟鬼神死了,分出去的气运就少了,他留在手中的也就多了不少。 天幕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幽黑阴风开始在四周盘踞呼啸。 世界终于走到完全毁灭的尽头。 山洪海啸,天塌地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世界变得比之前要宁静不少。 就像是垂暮的老人,奋争了一生,在将死之时,难得安静。 一个时辰后,天幕之上,已经尽数灰紫色与紫灰色融汇一体,朦朦胧胧,似乎天外有光,又似乎光线在被吞噬。 紧接着,天穹幕布倒映出整个世界的样子。 山河万里尽数破败不堪,血红与乌黑,在世界地图上东一处西一处,伏尸亿万。 整个世界雨越下越大,宛如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场雨。 大雨滂沱,伴随轰轰雷声。 穆芊芊绣花小鞋踩踏在废墟之上,她看向了脚旁不远处的水洼,水洼里倒映出天穹,天穹上倒映出整个世界。 她蹲下身,坐了下来,一脚踩踏在水洼上,泥水四溅,水洼中的天穹世界摇晃,一如此刻开始摇晃的秘境世界。 她不由咯咯笑了起来,没有对战时的狠辣勇猛,多了一些天真无邪,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天穹,又掏出赵无疆的头骨看了看。 黎民百姓们衣衫湿透,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他们有人茫然无措,有人神色复杂,有人面露悲戚,有人满怀希冀。 他们将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家园了吗? 这一切,怎么跟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 人宗。 随着天地开始微微摇晃。 神算子张临道给众人分发了一道符箓。 持有符箓者,就像是活命的通行证。 他在密室之中,看着密室的天花板,仿佛透过天花板,看到了天穹此刻的样子。 他将罗盘放下,揣入怀中,抬手一招,那盏古朴的青铜油灯,就出现在他手。 烛火微微摇晃,张临道嘴唇微微开合,喃喃自语,似乎在诵念着咒语。 他一身破旧道袍,须发近白,脸颊沟壑纵深,他轻轻向着油灯吹了一口气,口中低语: “点灯!” “轰!” 人宗各处,无数道符箓无火自燃,火焰熊熊,符纸在燃烧中并没有破碎或是燃尽的迹象,似乎永远生生不息。 紧接着符纸的火焰愈燃愈旺,将众人的身影包裹火焰之中。 众人并未感觉道丝毫灼烧之感,只有一种心悸感油然而生,但周身无法动弹。 火焰不断缭绕,紧接着,一团团火焰触碰到了一起,连接成片。 一盏茶后,整个人宗,就像凭空出现一道黄紫色的火焰,横亘在天地中,将人宗上下尽数包裹。 密室之内,张临道看着掌中油灯中火焰明媚,火焰中出现缩小的众人模样,神色各异,有惊诧,有不舍,有慌张,有悲戚... 张临道最后一次回望京都方向。 他皱纹丛生的手掌伸向包裹众生的火焰,大火爬上他的手掌,他手持一团黄紫众生火,有些怔怔出神,呢喃道: “走了...” 他手掌慢慢握紧,将灯火攥在手中。 下一瞬,万家灯火与他,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第599章 尊者术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火光耀世。 有的只是掌中灯火世界,消失在了这片天穹之下。 人宗依旧是那个人宗。 山峰皆在,云雾缭绕。 可人宗内,已经空荡荡,没有人的踪迹与气息,经文典籍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来到这个世界数百年,张临道终于踏上了归途。 只是来时他意气风发,走时将近油尽灯枯。 这个世界,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再来了,但他的徒儿,他看到的人宗撅起的希望,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 到时候,就是他落子彻底展露的那一刻。 他为徒儿杨妙真,谋下的整座世界,至尊之路,为人宗谋下的万代千秋,长生不息。 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见到人宗道首张临道真正出手。 世界崩塌,人宗道首可以施展尊者修为,这一手掌中灯火,确实惊艳到了赵无疆,仿佛世界就在一人掌中,掌中可观山河日月。 同时,看着轩辕靖独孤明玥等人离去,赵无疆也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处于什么状态,像是灵魂,更像是游戏中的观战模式。 可以观察,却做不了任何事。 他看到了狼神怒喝一声,无数根白色毫毛,纷纷落在草原王庭得到他赵无疆气运的子民与勇士们身上。 然后凭空出现一柄白毫扇子,扇子仿若山岳一般,向着这些拥有白色毫毛的人,轻轻一扇。 轻风抚过,没有万物生长,也没有草长莺飞,这些被赐予毫毛的人,如蒲公英一般,纷纷飞掠向天际,没入天穹。 赵无疆看着一身红衣如火,沉睡之际眉如远山,又分外祥和的大祭司琳琅。 他心情万分复杂,琳琅的情意炙热,又义无反顾,他感受到了那颗妖丹,紫红带着一抹草青色,分外滚烫,分外沉重。 妖丹是什么,他不用想,就知道,应该与琳琅有莫大的关系,甚至涉及到生命。 只是于他,应该没什么用处。 但美人恩重,他觉得不应该如此,何必为他这个必死之人,舍弃大半性命? 琳琅如火红的晚霞,飘摇在天穹之下,摇摇晃晃,随风摆动,久久不远离去,似乎对这个世界极为不舍。 赵无疆看到穆芊芊依旧坐在废墟的乱石瓦砾上,小脚丫轻晃,手中出现一只小蛤蟆,蛤蟆浑身都是五颜六色鼓起的包。 穆芊芊似乎有些生气,狠狠给了五颜六色的小蛤蟆一拳,小蛤蟆被一拳打肿,肿胀成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大。 穆芊芊纵身一跃,跳上蛤蟆的背上,站在宛若小土坡的包上,周身还出现了一些苗疆的男男女女,神色恭敬带着惊骇,埋头不敢直视穆芊芊。 蛤蟆也纵身一跃,一跳跃上天穹。 穆芊芊在小蛤蟆背上不断捶打小蛤蟆身上的包,似乎在撒气。 赵无疆有些怀疑,这蛤蟆原来不是这样的,身上坑坑洼洼的包,都是穆芊芊给锤出来的。 小蛤蟆苦着脸,“呱呱呱”委屈叫着。 在小蛤蟆身后,有一道月光跟随。 月光如掷入天穹的银白绸缎,又如一条满是星辰的银河。 赵无疆知道,这应该是在逼迫自己时,不曾出现的西域月神。 只是不知道,这条宛如银河的月光中,带着多少人。 看着众人的离去,赵无疆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自己这个状态,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会不会是人死之后,在这个世界意志的残留? 不过,都不重要了,就算大梦一场,梦也应该要醒了。 第600章 如梦 漫天蒲公英般的草原众人,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世界,心中的感慨万千。 有人是早早就来到这个世界然后神魂苏醒,如草原金帐与玉帐的两位王,如草原的两位大祭司。 有人神魂在这个秘境世界渡过了数百年,有人渡过了数十年。 对于他们的肉身来说,也就数年罢了。 这数百年间,一切恍若隔世,他们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这里没有动则焚山煮海天崩地裂的绝世强者,也没有一瞬千万里,一花一世界的大法力。 可似乎这里有一种久违的平和。 也许是世界小了,争斗就少了。 他们在草原逐水而居,过着蓝天白云下,彩帐林立,彩旗飘飘的美好生活。 如今要离去了,突然有些不舍。 他们看到了自己往日的家园,是一片奶白色的薄雾笼罩着,依稀还能看见彩色的斑点,那是他们彩帐。 有人哭出声来。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只是隶属于草原王庭罢了。 他们得到了生机,将要离去。 可还有好多族人,都没有得到生机,会死在世界的毁灭之中。 草原不同于大夏,大夏是千疮百孔,山河破碎,流血漂橹,草原就像孤零零的一块奶糖,放置于大夏的血红与乌黑的北方。 草原上许许多多的族人,也是被抛弃的人。 也许还在幻想着,有一日,会迎接战胜大夏打取胜仗的其余族人。 可一切,将要崩塌。 穆芊芊还是一拳一拳捶在小山坡上,她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她遇到了如同当年父亲一样,温润和善的赵无疆。 看着赵无疆被毒计裹挟,看着赵无疆慷慨赴死,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可是毒女,杀人如麻,什么人没见过。 可当有人这样坦然带笑的死去,为了黎民百姓更多的生机而选择牺牲自己,穆芊芊一时心中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 她觉得自己变了,但不应该变,狠辣就是狠辣,坏人就是坏人,她绝不可能会去做一点好事。 她要让世人,感受她曾感受过的绝望无助! 还好,赵无疆死了! 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悲伤,还有一抹庆幸。 赵无疆死了,这个能够影响她心智的男人终于死了。 真好。 她穆芊芊依旧是那个穆芊芊,将来会成为毒霸一方的女至尊,让众人臣服。 可她还是烦躁。 她又给了小蛤蟆一拳。 小蛤蟆呱一声,她锤一拳。看書菈 她好像终于找到了烦躁的根源,不是因为赵无疆,而是因为这小蛤蟆叫声太难听了,让她烦躁不已。 泥菩萨岳不凡站在废墟的乱石堆上,手中不断拨弄着佛珠,看着这些他许诺过的黎民百姓。 他大手一挥,这些黎民百姓开始悬浮在空中。 他在想,自己该用什么术法呢? 每多带一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消耗。 气运血肉什么的,他已经炼化了,那这些黎民百姓还有价值吗? 好像并没有,那本尊为何还要带他们出去呢?岳不凡淡淡一笑。 但人,总得重承诺吧? 岳不凡又心想。 看着那越来越远漂浮在天际,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草原王庭众人,和逐渐化作小点的蛤蟆,岳不凡嘴角渐渐勾起笑意。 把这些人都杀光,不就没人知道本尊背弃承诺了吗? 再说,又没发下道誓,凭什么要以空口之言来约束本尊? 岳不凡越想越觉得对,看了一眼神色各异,其中不少满怀希冀的黎民百姓,他轻声喃喃: “本尊信守承诺,送你们,离开这个世界。” 第601章 奔流 泥菩萨岳不凡手中轻轻一握,京都废墟上悬空的黎民百姓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捏紧他们周身的血肉骨骼。 下一瞬,京都废墟之上,爆发出一阵阵血肉破碎和爆炸的声音,一团团血雾炸开。 有人在将死之前拼命嘶吼质问为什么。 岳不凡面无表情,眸光阴冷,嘴角带着冷漠的笑意。ap. 他毫不在意长笑一声: “能被本尊利用,是你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大雨愈发愈大,豆大的雨滴穿过血雾,啪嗒啪嗒撞在废墟之上,这方天地间已经无人应声。 岳不凡脚尖轻点,身下腾起一片灰蒙蒙的云雾,他越上了高空,向着世界之外奔去。 他终于要回到自己的家了,这一次,他将顺利渡过尊者天劫,踏上至尊之路。 他还要在外面的世界,搜寻一切与赵无疆有关的人,只要曾接纳了赵无疆气运的亲近之人,他都不会放过,会在渡过天劫之后,将这些人一一寻出。 势力大的,有庇护的,他就暂且隐忍下,而那些没什么依靠,或是日薄西山的,他就一一拿下,夺取那些气运,为自己的至尊之路打下基础。 他在沉睡之时,已经感受过赵无疆极为亲近之人的气息。 只要他在外边世界感受到,就绝对不会放过。 他一声冷笑,身化云雾,朝着天穹上的滂沱大雨冲去。 ———— 大雨冲刷,赵无疆以世界的视角,看到了幸存的一些黎民百姓们被泥菩萨尽数抹杀。 他心中燃起滔天怒火,质问为什么,质问明明答应了,为何出尔反尔。 他想要杀掉泥菩萨,很想很想。 他知道,这些人来到直接所谓的秘境世界,是来找寻某些东西的。 在找寻无果之后,纷纷陷入沉睡,又将目光集中在他赵无疆身上。 其中以泥菩萨岳不凡最为可恶,一而再再二三想要加速世界崩塌的步伐,给大夏皇室种下诅咒,挑起战争,置黎民于水火之中。 又以毒计逼迫他赵无疆就范,最后更是出尔反尔抹杀这些许诺过要带走的黎民百姓。 并且赵无疆知道,泥菩萨岳不凡心中的残忍远不止如此,多半会将目光投向他那些亲近的人,如轩辕靖独孤明玥苏画衣等人... 他必须要杀掉岳不凡,不能让他离开安稳离开这个世界。 他看到岳不凡冲向天幕,他心思怒吼间,终于发现身形可以动了,似乎自己化成了滂沱大雨。 他向着岳不凡冲去,大雨如刀。 可在接触岳不凡的刹那,大雨崩碎陈细密的水珠,散落向京都废墟之上。 岳不凡没有丝毫感觉,脸颊温和的笑意,眼眸依旧阴冷,逐渐离开这个世界。 赵无疆想要追上这些离去之人的身影。 可他感觉自己正在向着大地坠下,最后重重砸在乱石瓦砾或是梁木黄泥之上,他感觉自己随着雨水崩碎在分崩离析。 他仿佛化作了一滩水洼,顺着水流流淌,不知去向何妨。 水洼渐成溪流,流淌过浑浊的黄泥水,石屑水,流经过一具具死不瞑目,血肉模糊的尸体。 溪流渐渐变得浑浊不堪,有血红与泥黄,有焦黑与尸绿,有山河大地幸存的草木嫩芽之青,有破败萧索的枯萎灰,有大夏旗帜苍龙图案断折在雨中的水蓝。 大雨依旧滂沱,似乎永不停歇。 赵无疆如水,顺着溪流流过千疮百孔,流过十死无生,流过万物崩塌,流过如残画一副的山河远阔,流过坠落人间散乱的星河。 他入目皆是破碎的人世间。 第602章 离去亦是前行 赵无疆来到这个世界,仅仅只有一年。 也许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也许是近四百个日日夜夜。 他有些记不清了,也许是溪流在不断壮大,汇聚成河,他的灵魂意识也在被稀薄。 他以前时刻待在京都之中,想做一个乐天知命的假太监,找找乐子,品品美人。 步入仕途,他又想做个不大不小的官,不说一定要为民请命呕心沥血,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官帽与良心。 为什么不是个大官? 大官太累了,事事忧心,说不定还要陷入党争,将生死别在裤腰带上。 他有良心,但不多。 他时而有恶念,也不多。 他善良,倒是有几分。 他重情重义,也确实如此。 他正义凛然,谈不上,只是有几分正义。 他机敏通透,还算一般。 他相貌出众,平平无奇罢了。 他天资纵横,世界给的。 他灵魂有趣,有时候却是个闷葫芦。 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世界,哪来那么多惊才绝艳之人?. 普普通通,有些特长,就是不凡。 他还读了不少书。 书好像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读了百余卷书,行了倒是有万里路。 有些弯路,有些重复的路。 如今,他如滚滚江水,奔流在这个世界,淌过世间每一个角落。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大。 原来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原来他并不心胸宽广,而是有些小肚鸡肠,或是嫉恶如仇,或是睚眦必报。 他越想越气,江水不断翻涌,拍起浪花无数。 大雨依旧滂沱,不知下了多久。 水漫过山河万里。 终于,淹没整个世界的大雨洪水,开始怒浪滔天。 浑浊的水站了起来,凝聚成一道擎天巨人的身影。 这道擎天巨人仰天长啸,天穹电弧闪烁。 巨人抡圆了江河湖海汇聚成的浑浊水臂,向着天穹猛然一掷。 一枚一寸大小的紫红妖丹,奔着大雨滂沱而去。 妖丹在触碰到天幕的那一瞬间,崩碎成漫天紫红粉末,还带着一抹草青色。 纷纷扬扬坠落天穹。 雨水停歇了。 确切说,是这个世界停歇了。 豆大的雨滴,如剔透的玉珠,凝固在了天地间。 呼啸的风不再。 江湖湖海汇聚而成的浑浊巨人依旧保持奋力一掷的动作,横亘在天地间。 幸存的水中生物,也停止了游动。 洪水上漂浮的浮尸与断木等也不再随波逐流。 浪花离开了水澜之家,保持高高跃起的姿势。 世界凝固在了此刻。 凝固在妖丹崩碎,赵无疆的灵魂离开这个秘境世界的这一刻。 灵魂掠过天际,却一瞬下坠,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没有丝毫声响,没有一丝光亮。 直到,这一日。 他睁开了眼。 世界依旧大雨滂沱。 雨滴啪嗒啪嗒落在殿外,打在芭蕉叶与不远处草庐上,以及远处的朦胧青山与袅袅炊烟之上。 雨水淋湿了他的脸颊,刺骨寒冷又有一分滚烫。 这分滚烫来自自己的身躯。 突然,他身躯一个踉跄,被人向后猛地一拽,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人声与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暖暖的火光。 “傻子,你呆在雨中干什么呢?” 第603章 恍然如梦 “傻子,你呆在雨中干什么呢?” 赵无疆被人拽入殿内。 他被人拽着,轻轻丢到火堆旁,身旁发出一阵哄笑。 似乎是嘲笑,但更多只是打趣的笑声。 赵无疆发现刚才拖拽自己的,是一位身穿粗木麻衣短褂衫的壮汉,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不笑时有极强的压迫感。 赵无疆打量着火堆旁的其余人,一男一女。 男的瘦得跟个猴子似的,但是衣衫并不是粗木麻衣,而是一件由蓝色和灰色碎布拼凑起来的衣衫,麻绳腰带处,别着一本有些破烂的黄油纸书册。 女子有一张圆脸,生得并不是特别美丽,但笑起来给人一种极为温暖的感觉,身上穿着鹅黄的长裙。 赵无疆看去时,目光有些呆愣,他不明白,这儿是哪儿,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飞向了天穹,堕入了无边黑暗,然后醒来,就站在了雨中。 女子伸手在赵无疆眼前晃了晃。 赵无疆回过神来,一时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嘿,傻子,你不会又不记得我们了吧?”壮汉一屁股坐在小木凳上,木凳吱呀,似乎承受不住壮汉的体重。 赵无疆看过去,眼神中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得。”壮汉一拍脑门,满脸无奈。 身旁廋猴男子与圆脸少女又一阵笑意。 “我,你大哥,赵大郎!”壮汉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圆脸少女,沉声道: “她,你三姐,赵婷婷。” “这个。你五哥,赵王侯。” 壮汉拍了拍廋猴男子的肩膀,廋猴男子吃痛哎哟一声,但还是含笑看了赵无疆一眼,点了点壮汉,意思似乎在说,你大哥下手没轻没重的。. 赵无疆点了点头,眼眸中清澈的愚蠢没有褪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这些人生动,不像是梦中。 他应该是来到了泥菩萨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只是不知道,如今他所在的位子,究竟是这个世界所在的什么地方。 并且他脑海中,有不少记忆,不断涌来,记忆万分驳杂,有各色各样的人的身影浮现。 “傻子,你点什么头,自顾自点头,你叫什么名字,你记得吗?”壮汉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有笑意,显然心里对赵无疆还是很和善的。 “赵...无...”赵无疆张了张嘴,嗓音嘶哑。 壮汉重重一拍赵无疆的肩膀,大笑道: “对了,好家伙,还记得自己名字,还算不错! 你就叫赵无恙,这名字,爹将你捡回来后取的,一听就没灾没病,当时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一个劲傻乐呢。” 赵无疆挠了挠头,笑了笑,笑容有些憨傻。 他还在消化一些记忆,他发现,这是自己过往一年多来,在这个世界,这个村子里的一些故事。 “对对,就是这个笑,哈哈哈...”壮汉哈哈笑了起来,廋猴男子与圆脸少女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和谐。 他们喜欢这个村长爹爹捡回来的九弟,虽然是个傻子,但是长得让人亲近,又肯吃苦,许多村子里的重活累活,傻子九弟都愿意做,也从不抱怨生气,一直乐呵呵的。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决定离去,回到赵家村。 这里是赵家村外的一座破庙,到处都是枯败的树枝,还有倒塌破碎的神像。 平日里大多没人来上个香什么的,也没人闲得慌来扶起这些神像,修缮这座破庙。 大多时候,都是用来给附近村子里的人避雨。 或是给那些干柴烈火的小两口,一块可以消弭***的场地。 第604章 世界浩瀚 雨后,天穹灰蒙蒙。 村落里的袅袅炊烟,远处的朦胧青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回赵家村的路上。 壮汉赵大郎拳头不断捶打着空气,呼呼哈哈,虎虎生风。 圆脸少女赵婷婷不知从哪儿摸出半块有些干瘪的馒头,津津有味嚼着,也不说话。 瘦猴男子赵王侯拿着一本翻得边角都有些卷曲的书本,亦是津津有味看着。 而赵无疆,一身各色布料拼凑缝补出的衣衫,脸上挂着傻笑,眼眸中是清澈的愚蠢,但是若是再多看一眼,就会发现,眼眸深处,是宛如夜空般的深邃。 赵无疆已经消化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一年前,他被这个赵家村的村长赵富贵,在采药时,在一处深山老林的小溪旁捡回了家。 那时他陷入昏迷,几个赵家村的汉子将他背了回去。 醒来之后,赵无疆就眼神空洞,似乎没有灵魂一般,痴痴傻傻,像个傻子,一问三不知,再问脑袋疼。 菩萨心肠的村长赵富贵就决定将赵无疆收留,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赵无恙。 意思是说,虽然痴傻了一点,但人无恙,就是最大的好事。 于是被取名赵无恙的赵无疆,就这样成了村长的孩子,也是村长这些年来,收养的第九个孩子。 赵无疆也就这样,生活在了民风淳朴,安平喜乐的赵家村。 平日里在村子里闲逛,哪家有活计,只需要唤一声“傻子”,赵无疆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 插秧种田洒种割麦子,修屋顶,木工活计,赵无疆是一学就会,干得特别利索,尤其是耕地,村里的老黄牛都不见得有赵无疆耕得快。ap. 赵无疆只要拉上了犁耙,在田里跑得那叫一个疯,不知疲倦,这也更做实了傻子的身份。 见谁都乐呵呵,人又吃苦耐劳。 所以村子里的人,有不少都喜欢赵无疆这个傻呵呵的傻子。 但还有一些人,如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自从赵无疆来了之后,就没被赵家村的村民数落。 这些人也因此有些嫉恨和嫉妒赵无疆,总爱有事没事,调侃调侃赵无疆。 而村长家,家规相较于村里其他人家,要严厉上不少。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家里的弟兄姐妹,禁止互相算计比斗,有什么事,摊开了说,一起商量。 所以赵富贵家,算得上极为祥和,兄弟姐妹们感情都不错,也没人因为赵无疆是个傻子,就嫌弃他。 而这个赵家村,还有附近几个相邻的村子,这些村子,都隶属于一个叫做乌国的小国中的城镇。 这个小国,是这块大陆南域之下九洲中的万千国度之一。 仅仅是南域最小的南河洲,就东西横亘六万里,南北长约七万里。 地域之浩瀚险恶,许多人穷极一生,都不曾走完一洲之地。 在南域之中,有不少世俗王朝,亦有不少修行宗门,建造于名山大川之中,险峰峻岭之上。 焚山煮海,摘星拿月之辈,不知凡几。 赵无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想到了泥菩萨岳不凡与蛊神穆芊芊等人,有时候都自称本尊,这应该是一个修行境界的名字。 他们应该有自己所在的宗门或是家族。 而他赵无疆,应该如何去寻找,去寻泥菩萨报仇,去寻那些来到这个世界的女帝独孤明玥等人? 这个纯朴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人修行,大多数人都守着农田山地过一辈子,就算如赵大郎一样的武夫,也是修炼一些强身健体的野路子,根本算不上什么修行之路。 第605章 吃豆腐 赵无疆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是什么,自己以前的天阶修为,在这里又算什么境界。 何况他如今的修为,似乎被淤堵在了体内,难以发挥。 他需要离开这个村子,才有机会看看世界的全貌。 他之前毫无灵魂活在这个村子中的所见所闻,包括世界又大多的消息,都是通过村长赵富贵与别人的吹牛打屁闲谈中得来的。 世界是否真的有这么大,仅仅是南域就大到无法想象,还是说,村长赵富贵言语夸大。 思索间,兄弟姐妹四人就回到了家中。 家,就是个普通的院子,并不大,五间屋子,一座小院,一个猪圈,一个牛羊圈。 与赵无疆之前所在京都的殿宇和兴庆院比起来,简直要小上太多。 家里就两个女性,一个三姐,一个二嫂。 家里男性有七个,一四五六八九,加上赵富贵。 村长的第二个儿子,死在了半年将近一年前的祸事之中。 老七半年前离开了村子,说是要去大城里寻找机缘。 如今这个家,满打满算,只有九个人。 当壮汉赵大郎与廋猴赵王侯回到家,家里的老四就立马告诉他们,爹爹赵富贵,让他们一回到家,就去村子东头开大会,说是有要紧事情。 老九赵无恙和二嫂不用去,其余人,都要去。 就这样,刚回家,还没坐下的赵大郎和赵王侯以及赵婷婷,就快步跟着老四去了村子东头。 爹爹赵富贵要求他们除了傻子九弟赵无疆以及二嫂,其余人都要去,这说明了,事情并不简单,甚至有些严重。 他们也不敢多耽搁。 ———— 小院儿。 就剩下赵无疆与二嫂。 “无恙,你摸摸。” 二嫂身穿一身灰蓝长裙,身上系着碎花围裙,身段丰腴,如熟透的蜜桃。 她将秀发挽到耳旁,对着赵无疆柔声说道。 “不...”赵无疆摇头。 二嫂姣好的脸蛋儿有些愠怒,双手叉腰,愈发衬得身段丰腴傲人,如树枝随风晃动,颤巍巍。 她沉声道: “快摸。” 赵无疆笑呵呵,眼眸依旧是清澈般的愚蠢,他伸手摸了摸。 入手有些滚烫,白白的,滑滑的,嫩嫩的,抚摸的时候还在微微颤动。 “感觉怎么样?” 二嫂满怀期待,她看向这个傻子九弟,模样生得好看,就是有些痴傻,若不是痴傻就好了。 “滑滑的,嫩嫩的,很舒服,有些香香的。”赵无疆从颤巍巍的白皙上收回了手,挠头一笑。 二嫂将白皙之物贴近赵无疆,期待问道: “无恙,你再闻闻,有没有其他味道。” 赵无疆鼻尖耸动,又认真嗅了嗅,认真摇了摇头: “没有了。” 二嫂满意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想吃吗?” “想。”赵无疆颔首,笑呵呵,眼眸一直停留在白皙柔软之上。 “那等爹爹他们回来一起吃。”二嫂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端开了刚做好的嫩豆腐。 她之前没有洗手,于是便让傻子九弟赵无恙替她摸摸刚做好的嫩豆腐如何。 听到九弟的描述,她知道,豆腐应该不错。 不过她有些犯难,这嫩豆腐,是做甜口还是咸口呢。 她思索间,村东头,赵富贵家的孩子们,火急火燎地向着家里奔来。 第606章 血神宗 赵家村村东头。 村子里平日开大会的百年老树下,正在发生争吵。 枝繁叶茂的老树都被争吵的声音震动得簌簌作响。 争吵的内容,涉及到了村民们平日里忌讳提到的仙家。. 村长赵富贵告诉村子里的人,血神宗,派人来收取供奉了。 血神宗,是附近十数个村落边的一个修行宗门,年年接受附近村子的供奉,粮食蔬果,布匹等等,而血神宗也会偶尔帮助村子祛除野兽强盗等等。 血神宗虽然有个神字,但里面的修行者,修为并不算多么强大,不然也不会需要十数个村子的粮食蔬果,完全可以辟谷或是饮朝露吞灵气。 本来收取供奉不算什么,赵家村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村子,但还算富足,血神宗的供奉,完全可以承受。 可这一次,血神宗不要粮草蔬果,不要金银布匹,要的是人,十个健康活生生的人。 这就让村长赵富贵以及一众村民犯难了。 只说要人,也不说要人干什么,万一是向村子古老的传闻一样,是要人采补或是吃人进修呢? 选出来的十个人,岂不是去送死? 可若是招收宗门弟子,成为修行者,以后可以飞来飞去,万人敬仰呢? 这无疑就是一件好事了。 众人正拿捏不准之际,平日里经常奔走其他村子的一位村民,告诉大家伙,说隔壁的隔壁的王家村,大约半年多以前就被血神宗要过人。 后来这些人,没有一个回到村子里,也没听到过任何消息,更没人再见过,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话一出,围聚在村东头大树下的村民,立马炸开了锅。 这听起来,就是个送命的事情,谁敢去? 有村民开始叽叽咕咕,说村长赵富贵明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还拿出来与大家伙开大会,估计是在找替死鬼。 也有人辩驳,说村长赵富贵什么时候骗过大家?应该是真不知情,而且现在这件事的消息,是真是假,还未确定呢。 万一真是给血神宗当门人弟子呢? 赵富贵须发半白,坐在大树正下面,抽着旱烟,也不解释,也不辩驳,任由村民们吵吵闹闹。 烟雾升腾,赵富贵吐了一口灰白的烟雾,沉声道: “一家出一个,我赵富贵家,先出一个。 无论是好是坏,为了村子的安危,都得给血神宗一个交待。” 赵富贵其实心中清楚,这不是一件好事。 不只是隔壁的隔壁的王家村有过类似的情况,附近稍远处的好几个村子,都遭了殃,去血神宗的好多村民,都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是好事,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传出?为什么要如此频繁的索要人手? 从近一年前起,血神宗就在各个村子里要求供奉活生生的村民,只是今天,才轮到稍远处的赵家村而已。 赵富贵的安排,村民们渐渐熄了声,一家一个,村长家先出,无论是好是坏,都说得过去。 可同时,他们更加犯难了,不知是好是坏,怎么去啊?派谁去?谁家的人口不是个劳动力? 去了当弟子,守护山门什么的都还好,万一是去送死,一去不回,该怎么办? 偏偏血神宗是修行门派,又得罪不得,必须得有人去呀。 难不成,背井离乡,整个赵家村一起迁徙? 不知道血神宗的用意,贸然行事,万一被血神宗知晓了消息,认为是冒犯,派出一些修行强者来找麻烦,村子就真的遭殃了。 愁云凝聚在村东头大树下,村长赵富贵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无论是谁,手心手背都是他的肉。 第607章 选人 很快,赵家村村民纠结与愁云就被打破。 因为天际处,有人骑乘血红的雄鹰飞来,落在了村东头的大树前。 来人共五人,皆身穿血袍,神色凶恶,浑身有着血腥味散发而出。. 这五人的装束,村长赵富贵一看,立马起身,躬身见礼: “赵家村村长赵富贵参见诸位血神宗大人。” 村民们纷纷惊骇,也齐齐躬身见礼。 血神宗五人颔首,为首一人没有跳下雄鹰,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冷冰冰道: “供奉人数有变,给你们一盏茶时间,准备二十人,本护法带走。” “护法大...大人,不是十人吗?”赵富贵眉宇忧愁,问询道。 “嗯?”为首的血神宗护法冷冷一撇赵富贵。 赵富贵顿时感觉气血翻涌,喉咙处涌现一抹猩甜,他面色惊恐,连忙躬身: “护法大人,我们这就去准备,请容许小人们商议一二。” 四周村民噤若寒蝉,都不去直视赵富贵。 原本有些人还在考虑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一看血神宗这五人的架势,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谁都没有再出声,也不敢去直视赵富贵,怕自家的人被选中。 ———— 赵无疆和二嫂听三姐赵婷婷说村东头那边吵起来,听说是关于血神宗的事情。 有几个村民摩拳擦掌,似乎不满爹爹赵富贵的一些做法,如今赶回来,是来让九弟赵无恙去看看的。 村里人都知道,村长赵富贵家的赵无恙,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力大无比,是个种庄稼的好手。 如今赵富贵似乎受到了刁难和质疑,赵婷婷就打算让九弟赵无恙前去帮忙。 赵无疆一听,心中微动。 二话没说,跟着赵婷婷以及一同回来的赵王侯,赶往村东头。 刚到村东头,赵无疆就看到了骑乘雄鹰的血神宗弟子降落在大树前,居高临下索要供奉。 赵无疆虽然修为受到淤堵,无法发挥实力,但是见过太过强者的赵无疆,一眼就看出为首血神宗的护法,修为大致在武道宗师至大宗师之间。 他很好奇,这位护***是什么修为,这样,他心里就能有个对比。 血神宗护法的话落下之后,四周村民噤若寒蝉。 村长赵富贵走来走去,看看这位村民,看看那位村民,一时之间不忍心开口。 赵富贵知道,一旦他开口询问某个村民,在血神宗护法几人的监督与威压下,几乎就意味着这位村民或是村民家中的人,要被筛选出来一个前往血神宗。 好半晌,赵富贵都沉默不语。 坐在雄鹰灵兽背上,居高临下俯视村民的血神宗护法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此次亲自出马,就是因为宗主下了命令,一定要尽快多带些人回到宗门以供宗主修炼功法之用。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护法,又如何敢怠慢此事? 他斜撇了一眼于心不忍磨磨唧唧的村长赵富贵,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立马村民倒了一片,包括赵无疆在内,都跌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 刹那间,赵家村村东头古树下,哀嚎一片,有人挣扎着起身。 赵无疆眼眸一亮,血神宗护法这一击,似乎打散了他体内的淤堵,这让他有些惊喜,他正要站起身来,赵富贵瞪了他一眼,慌忙想将他重新按倒在地。 可赵富贵还没来得及,赵无疆就已经站起身来了。 赵富贵眼眸一瞬慌乱起来,正要抱拳向血神宗护法解释什么,就看见血神宗护法指了指赵无疆以及其余陆续站起来的村民们,冷声道: “就这二十五位了。” 第608章 美好憧憬 村长赵富贵慌了神,他之所以不让赵无疆站起身,是因为他在血神宗护法一挥手之后,就知晓了血神宗护法的用意。 谁先站起来,说明身体好承受能力强,就会被率先选中。 赵富贵知道自己这个捡来的孩子力大无比,身体别看瘦了吧唧有些单薄,实际壮得狠。 他不想赵无疆率先站起来被选中。 可如今他只有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个九子赵无恙,终究是个傻子,看不懂他这个老父亲的眼神。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向着血神宗护法一拜,解释道: “护法大人,我这小儿子,脑子不灵光,是个痴傻儿,恐怕去了血神宗,会怠慢大人们,我再选...” 赵富贵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血神宗护法无情打断。 血神宗护法挥了挥手,冷声道: “体魄扎实就行,就这二十五人。” 原本说的十人,变成了二十人,又变成了二十五人。 这是血神宗护法私自添加的人口,想要超额完成任务,在宗主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争取得到宗门的赏赐。 赵富贵张了张嘴,眼眸颤动,最终苦着脸躬身抱拳。 四周是被选中的村民们惊慌的哭喊声,面对未知前路的惊恐。 以及不少人的叹气声与劫后余生微微的欣喜声。 赵富贵家几位子嗣,都担忧看向赵无疆,这位虽然相处了仅仅一年,但他们都颇为喜欢的九弟,就这样被血神宗选中,前路黯淡。 赵大郎想要顶替赵无疆,他想开口,却被赵无疆按住了手臂。 赵无疆俊朗的脸颊上依旧是满脸憨傻,眼眸也是一抹清澈愚蠢,他挠了挠头,冲着这几位熟悉又陌生的兄长们天真无邪笑了笑。 赵大郎神色悲戚,赵婷婷眼眸中都是水雾。 血神宗护法不理会赵家村村民的哭哭啼啼,冷声道: “速速坐上灵兽,不要耽搁。” 其余几人立马去拽被选中的村民,赵无疆也被拽上灵兽雄鹰。 这灵兽雄鹰奇大无比,一头雄鹰,堪比一间赵家村村民屋舍般大小,完全能够坐稳六七人。 被拽上雄鹰的不少村民面色惊恐,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哆嗦。 也有人茫然无措,一时接受不了。 唯独赵无疆依旧乐呵呵,像个傻子一样,乐天知命,似乎对众村民眼中惨淡的前途茫然不知。 雄鹰振翅,开始向着血神宗飞掠而去。 赵无疆坐在雄鹰上,回头向着面容悲戚挣扎的村长赵富贵以及几位兄长姐姐挥手告别,脸上的笑意依旧。 血神宗护法名叫王有福,他瞥了一眼赵无疆,就收回了眸光。 这个生得好看一直笑的男子,果然是个傻子,别人都害怕,他偏偏笑得出来,真是不知所畏。 王有福心中冷笑一声,开始闭目养神,宗门的灵兽雄鹰,会带他们准确无误回到宗门内。 他心中有些欣喜得意。 近一年来,宗主愈发需要活物来修炼灵诀,此次只需要一个村子找寻十人即可,而他王有福此行能够带二十五人回去,定会得到宗主嘉赏。 说不定宗主高兴之下,将他升为大护法,或是赐予他一颗筑基丹,让他在筑基期修为再上一层楼,早日凝聚金丹。 到时候,成为金丹强者的他,就是宗门的长老了,再也不用看其余几位长老的脸色行事,回回都吃些残羹冷炙。 成为长老,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在更好的修炼资源下,他王有福未必不能达到元婴境界,雄霸一方。 王有福心中美滋滋,都是美好的憧憬。 第609章 日月同空 王有福心中得意的笑。 得到奖赏,成为金丹强者,再成为元婴强者,走向人生巅峰,妻妾成群。 美好的憧憬在他脑中不断闪烁,他不会知道的是,这一次,带回去的,不是赏赐,而是一位天大的煞星。 更不会知道,这位煞星,会在将来整个南域以及整个世界,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赵无疆也在笑。 他被血神宗护法那一击打得吐血,同时他体内淤积的修为,也似乎得到松动。 根据三姐赵婷婷在路上絮絮叨叨的讲述,血神宗是传递的消息过来,而当他到达村东头,却发现血神宗亲自来人,索要二十人,实际带走二十五人。 这说明,血神宗,应该急需要人手。 可一个修行宗门,要普通人做什么呢? 是要清扫宗门?是要招收弟子? 都不像。 应该是别有所图。 赵无疆不知道许多消息,但通过村长赵富贵之前的神情,这行应该不是一件好事,多半是祸事。 不过无所谓。 他赵无疆虽然修为无法施展全部,但不知为何,体内却有充盈无比的剑气。 他记得剑气在最后时刻,呼啸而出,击杀了倭国的鬼神,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如今,居然又充盈全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过去一年就到达了这个赵家村,还是今天才到达赵家村。 如今血神宗需要这么多普通百姓,他正好可以借助血神宗,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宗门有何不同,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浩瀚。 至于危险。 他倒是不怕。 有浩瀚剑气护体,他觉得,至少可以战胜武道一品天阶强者。 虽然他不知道血神宗宗主修为如何,但是通过前方在这位护法的大致修为,他做过推断,血神宗宗主的修为,最强应该天阶巅峰左右,甚至可能更低。 毕竟在十数个村落附近建造的宗门,能是什么大宗门? 他看着坐在灵兽雄鹰的背上,毫不顾忌打量着四周,充满好奇的眼神。 其余血神宗门人见到赵无疆这个大大咧咧毫不害怕的样子,也并不惊诧,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穿着缝缝补补破烂衣衫的俊朗男子,是个傻子。 傻子嘛,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惊讶。 雄鹰在半空飞掠,掠过绿油油的山林与农田,还有俨然的屋舍,和袅袅炊烟,向着落日的方向飞去。 落日血红却巨大无比,占据了前方近乎一半的视野。 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落日,与大夏王朝所在世界,和蓝星所在世界比起来,大了数倍不止。 而且天还未黑,只是黄昏,赵无疆已经能够看到另外一侧,有一轮皓月升起,皓月之大,虽然不及血日,但已经大的惊人,将近血日的三分之二大小。 日月同空。 赵无疆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异象,此时所间,他心中只有微微的惊讶,很快就收敛了心神,闭上了眼眸。 不知为何,这轮血日以及皓月,给他一种是十分亲近的感觉,他迎着血日呼吸吐纳,能感觉体内淤积堵塞的修为,逐渐消融松动。 血日之下,五头灵兽雄鹰,向着山林深处不断飞掠。 渐渐的,能看到的村落越来越少,几乎人迹罕至。 山林愈发茂盛,苍天古树比比皆是,藤蔓缠绕,还有许多赵无疆以前从未见过的花卉与草木。 不多时,赵无疆遥遥看见远处下方一座座殿宇生长在一座高耸的断崖边。 在血日将熄之下,笼罩上了一层血红朦胧的轻纱。 第610章 血奴 灵兽雄鹰盘旋,一一向着断崖边的一座座殿宇掠去,最后降落在一座青石板堆砌的广场上。 广场呈现圆心,从高空俯瞰,可看见广场的图案,是太极阴阳鱼,只是原本的一黑一白二色,变成了一黑一红。 赵无疆随着众人从灵兽雄鹰身上跳下,他打量着这座广场,直径约莫百丈之长,应该是平日里操练宗门弟子,或是用来给宗门弟子做比试切磋用的。 几位身穿红色长袍,前来接应的血神宗门人,纷纷向着王有福行礼。 血神宗护法王有福大手一挥,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将他们带入驭兽殿。” 赵无疆等二十五位赵家村村民,就被血神宗门人押送着,前往所谓的驭兽殿。 驭兽殿,顾名思义,是血神宗用来驯养灵兽用的。 如今将赵无疆等人带去此处,意思仿佛不言而喻,似乎将赵无疆等赵家村普通凡人,当成了灵兽。 驭兽殿的大殿,在血神宗宗门内最左的最外边,还未踏入其中,就能嗅到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兽类粪便的气息。 赵家村村民不少神色惊惧,欲哭无泪,被推搡着向驭兽殿内走去。 他们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嗅到驭兽殿门口的血腥味之后,他们心中升起一个惊恐的猜测,该不会,血神宗在用普通人的血肉喂养宗门的灵兽吧? 村民们大半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到腿软,边哭边喊边被推搡或是押着走。 赵无疆脸上笑呵呵,转来转去,血神宗极为弟子阴冷看了赵无疆一眼,也并未阻止。 他们看得出来,这位身穿破烂缝补衣衫的男子,似乎脑瓜子不正常。. 当然他们也猜测,也许是在故作疯癫,可那又如何?方圆百里,可没人敢在血神宗撒野! 驭兽殿内,有许多大笼。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关押什么灵兽,大铁笼子中,清一色的关押着衣衫朴素神色茫然无措或是惊恐的普通民众。 赵无疆眼眸不着痕迹一扫,大致心里数了一下,约莫五六十人,甚至大殿更深处,他还没有去看过。 这些普通民众,应该来自周遭的村落,个个神色麻木中透着绝望。 赵无疆等人到来引起的响动,也不过是让他们微微侧眸,就收回了看来的眸光。 血神宗这是要做什么?赵无疆面不改色,被推拒着向驭兽殿深处走去。 越过一座座大铁笼子,赵无疆等人到了驭兽殿深处。 在驭兽殿深处,已经堆满了死相惨状的尸体,这些尸体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形容枯槁,身形干瘪,似乎被人吸干了血肉一般,尸体上不少都长满了尸斑。 奇怪的是,并没有尸臭味散发出来。 赵家村的村民们看到这幅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纷纷惊恐尖叫了起来,想要逃离。 可他们哪里是修行中人的对手,被纷纷逮住,关押在三个大铁笼子之中。 他们哭喊求饶,但是血神宗的门人们大多置之不理,有些神色凶恶的门人,反而对着哭喊的村民大打出手。 一时之间,大半赵家村村民被打得头破血流,认命般蹲在大铁笼子中,神色逐渐变得绝望麻木,与之前进来时,看到的其他村子里的民众一样。 与其余村民的惊恐哭喊或是绝望麻木相比,赵无疆抓着大铁笼子的栏杆,露出一张憨笑的脸庞,似乎在看热闹。 其实他想说,等他出去,就把你们这些血神宗的人都杀光。 傻子都看得出来,血神宗门人要抓百姓做些什么。 何况,他根本不是傻子。 第611章 宗主萧尘 赵无疆眸光深处愈发深邃。 不远处那些堆积快要腐烂的尸体,这些尸体上的干瘪景象,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那就是吸星大法。 或是修炼者误入歧途,或是修炼的并不完整,以致于这些村民在死去前,被吸干的是体内一切血肉。 而赵无疆以前使用吸星大法,更多的,是用来吞噬命元与修为。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赵无疆没想到,在此处,居然能够遇见蹩脚的吸星大法。 他大致推算,心中几乎已经有了整件事情的全貌。 他记得,他得到的血神宗相关的消息,是近一年前,血神宗开始额外收取村民作为供奉。 他之前看到了各个村落的村民,这些人,应该是被血神宗宗主或是其余高层,用来当作血奴,供修炼吸星大法之用。看書菈 而他赵无疆,也是在一年前,被赵家村的村长赵富贵在深山老林中捡到。 会不会当时,由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体内的吞噬之力外泄,遗留在了昏迷的地方,或是昏迷的不远处,被血神宗的高层窥探到一二,视为至宝,便开始以人命来修炼吸星大法? 如果不是,如果这是巧合,那也意味着,吸星大法不止是在之前大夏王朝所在的世界管用,在这个世界依旧管用,甚至更为强横。 赵无疆笑呵呵间,血神宗护法之一的王有福,便与三位同等级的护法与一位身穿素白长袍的男子,来到这驭兽殿深处。 素白长袍的男子,头发被一根木簪子随意束缚,模样俊朗,神色带着冷漠,看上去,像是一位严厉的教书先生。 可他,却是血神宗的宗主,萧尘,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巅峰,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这一步之遥,困了他足足八个年头。 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年前,出游附近村落时,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发现了一位强者遗留的术法气息。 这道气息,带着吞噬之力,以致于,这道气息的方圆数丈,草木都干枯破败。 这道气息的强度,不过是天地人三级中的天级灵诀罢了,虽然不俗,但他萧尘,早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本地级神诀。 灵诀,神诀,神通,依次递近,如他这般的金丹强者,能够有一本神诀,就足矣不输一些元婴强者了。 明明这道气息的强度,只是天级灵诀,拥有地级神诀的萧尘应该看不上才对。 可他却发现,这吞噬之力,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当时站在原地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在哪儿见过。 在他很小的时候,跟随在父亲身旁,有幸见过众多强者围剿一位尊者,那位尊者,就拥有这种类似的灵诀,确切说,是神通! 吞天魔功! 那位尊者,以一人之力,力战十数位同等阶尊者,久久不败,若不是最后关头,一位至尊出手,只怕众人,都拿不下那位习得吞天魔功神通的尊者。 可就算至尊出手的情况下,那位尊者也只是重伤逃遁! 当初那位尊者之强,可见一斑。 所以当感受到类似气息的萧尘,心中不是失望,是狂喜。 他知道,吞天魔功拥有一门基石灵诀,虽不知名头,但却存在世间,只不过鲜有人寻到罢了。 他所遇见的,不出所料,正是这门基石灵诀。 一旦他修炼成功,踏入元婴,指日可待,甚至来日化神,进阶尊者之境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612章 邀功 于是从一年前起,血神宗宗主萧尘就开始借助自己的感悟,修炼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 这门灵诀,消耗不是很大,不损耗天材地宝,只是每修炼一次,就要消耗一个人罢了。 天材地宝难寻,但是人,这个南域南河州乌国,那可就多的是了!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是那些修为低下,甚至没有修为的人。 要寻人还不简单? 萧尘便派遣血神宗门人,隔三差五,给他抓捕人手回来。 甚至为了资源再生,循序渐进的修炼,他命令手下不要一次掠夺附近一整个村子,而是每个村子抓捕一点,多抓捕一些村子。 这样,他就有源源不断的血奴可以使用了。 这一年修炼下来,他感觉修为增长了不少,愈发接近元婴境界。 只是他也清楚,这门基石灵诀,他感悟的并不完善。 不过他并不担心,只要自己过不了多久正式踏入元婴境界,说不定就能有更深层次的感悟。. 血神宗护法之一的王有福跟在宗主身后,他心思敏锐打量着宗主萧尘,随后挺直身子,汇报道: “宗主,此行,小人发现赵家村村子里人极多,便多带了十五位血奴回来。” 身旁的其余护法,在萧尘身后冷冷瞥了一眼王有福,心中冷哼一声。 “嗯,做的不错。”萧尘颔首,他发现赵家村的血奴也许是刚来,明显气色与精神要好上不少。 王有福心中欣喜,眼眸瞟到痴傻笑容的赵无疆,想到当时这个傻子承受自己一击,也不哭也不闹,麻溜站起身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心中有了一计,正好可以好好表现表现。 于是他弯腰来到萧尘身旁后边半步,指着大铁笼子中的赵无疆,语气略显激荡道: “宗主,此人的气血,是近来所有血奴之最。” 萧尘瞟了一眼赵无疆,他刚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傻笑的傻子,不过浑不在意,毕竟傻里傻气的,他甚至有些担心,吸了这个傻子的血肉,会不会也变得痴傻。 可如今王有福一提及这个傻子,言之凿凿这个傻子气血不俗,他又将目光重新看向了赵无疆。 他发现,这个傻子,确实气血旺盛。 王有福时刻留心宗主萧尘的脸色,他为了证明自己没说错,更为了在其余护法面前炫耀,他走上前去,打开了大铁笼子的锁,一把拽出了赵无疆。 赵无疆被拽出,也不反抗,脸上依旧是笑容,只是不怎么痴傻,仿佛恢复到了往日的温和。 可这在王有福眼中,是更为痴傻的表现。 王有福向着宗主萧尘谄媚一笑,一拳狠狠打在赵无疆胸膛上,赵无疆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依旧是笑意,并且气息不曾萎靡一点半点。 这看得萧尘两眼放光,好家伙,这个血奴的气血着实不俗,若是等下用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吸了,应该要上涨不少修为,一人抵得过其余血奴七八人吧。 赵无疆体内淤积堵塞的修为又松动了一分,他感激冲着王有福点了点头,眼眸是清澈至极的愚蠢,眼眸深处是愈发深邃的光亮。 王有福大笑,傻子就傻子,我他娘给你一拳你还笑? 他又是一拳重重捶打在赵无疆胸膛上,赵无疆又是一口鲜血呕出,粘稠的血迹挂满口鼻,笑容满脸,看起来更为痴傻。 萧尘眸光愈发明亮,满意点了点头。 身后其余护法垂首,眸中都是对王有福的嫉妒,嫉妒王有福能找到气血这么旺盛的血奴。 王有福一拳一拳捶打赵无疆,赵无疆咧嘴大笑。 第613章 志得意满 血神宗护法之一的王有福不断捶打赵无疆。 赵无疆笑容愈盛,淤积阻塞的修为愈发松动,浑身气血澎湃。 “好了,停手吧。” 萧尘看得眸光愈亮,这傻笑的傻子如今被捶打得气血翻涌,正是用吞天魔功基石灵诀吞噬的好时机。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等气血旺盛之人。 王有福停手,点头哈腰,宗主眼中对他的赞赏,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经常出揣测宗主心思,极为有眼力见的他,知晓宗主大概是想要尽快享用这个傻子血奴了。 他将赵无疆拽着向驭兽殿里面走去,来到一扇青铜暗门前。 暗门里面,就是在驭兽殿内专门修建的密室,是宗主萧尘专属修炼法诀,吞噬血奴之地。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驭兽殿内吞噬,按照宗主萧尘的话说,是不想让其余血奴看到,过于害怕,恐惧会影响血奴的气血。 萧尘心情愈发不错。 近一年来,他有幸参悟到绝世神通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手下有眼力见,办事又得力,如今又寻到极为稀少的气血旺盛的血奴,注定了他萧尘会迅速成长起来,将来雄霸一方。 他向着密室的青铜暗门走去,暗门受他心念引召,缓缓打开。 “轰轰”声传出,想来这青铜暗门,不是一般的厚实。 王有福垂首,神色谄媚,将赵无疆往密室内一推,动作没了之前捶打赵无疆时的粗暴,多了一份轻柔。 仿佛他推进密室的不是一位气血旺盛的血奴,也不是一位傻子。 而是他王有福将来泼天的富贵,晋升长老的康庄大道。看書菈 萧尘走近密室暗门,眉宇含笑: “等本宗主吸食了这名血奴,你就去刑罚殿长老那儿,领取一枚筑基丹。” “多谢宗主,多谢宗主。” 王有福神色愈发谄媚,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他欣喜不已,心海都激动起来。 不远处的其余护法,更是嫉妒得眼眸出现赤红。 萧尘颔首,他一步踏入密室。 密室的青铜大门轰轰关闭,萧尘的笑容愈发在脸上绽开,他走到痴傻站在原地的血奴身旁,安慰自己的猎物: “别怕,本宗主心慈仁厚,不会让你感受到过多的痛苦。” 驭兽殿密室之内,墙壁上的油灯灯火轻晃,明暗的灯光映照在俩人的脸庞上。 萧尘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意,他舔了舔嘴唇,看待赵无疆的神色,就像看待自己猎物。 而赵无疆脸上也是笑意,眸光不再愈发深邃,笑意也渐渐不再痴傻,而是恢复到了温润如玉,他看待血神宗宗主的神色,也像是在看待猎物一般。 萧尘正准备用蹩脚的吸星大法去吸食赵无疆血肉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又澄澈的吸力。 他顿时欣喜起来,以为是自己突然参悟了基石灵诀的真谛。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修为还有一种体内极为重要的东西,正在向着他眼前的血奴疯狂流淌而去。 他心中惊骇,想要调动修为阻止修为的逸散,可身躯却动弹不得,只有素白的长袍无风自动。 他看见自己视为猎物的血奴,没了痴傻与憨厚,眸光变得极为清澈深邃,向着他温和一笑,点头致意,似乎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赞赏,就像他之前对护法王有福的赞赏一样,但更为纯粹,更为霸道。 他惊恐万分,能十分清晰感受到,自己愈发衰弱。 他想要嘶吼,可似乎连声音都被眼前之人一并吞噬殆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不断被吞噬。 第614章 妖怎么了? 血神宗宗主萧尘,如今除了思绪与呼吸,其余一切,都动弹不得。 他看到这个他一开始视为血奴的痴傻男子,浑身开始逸散出紫红的雾气,这些雾气,随着自己的修为被疯狂吞噬,也似乎得到了野蛮生长。 紫红雾气缭绕变幻,在赵家村男子身后,逐渐变幻出六条紫色的狐狸尾巴,栩栩如生,不断晃动。 妖气纵横! 萧尘瞳孔赤红,剧烈颤动,他惊恐万分,难以置信,脸色涨红充血,终于颤抖吐出一个字: “妖...” 他更没想到,他吐出的这个妖字,短暂救下了他的性命。 赵无疆听到萧尘惊恐艰难的嘶吼,眼眸闪烁,缓缓松开了几分力道,给了萧尘一些喘息的机会,沉声道: “妖?” ———— “妖怎么了?” 幽黑的水牢,传来一声质问。 带着一丝不甘,带着一丝不解,更带着一丝坚定。 深水晃荡,可质问者的心海,没有一丝晃动,她眸光如水,再一次质问道: “妖怎么了?” 这座南域灵犀州,青丘狐族的静水水牢之中,响彻这两声质问。 黑暗之中传来数道叹息,看向水牢内身躯在幽黑静水之中浮沉,愈发虚弱的质问者,目光尽是惋惜与怒火。 妖媚的嗓音亲启,青丘狐族的一位族老,给予了质问者答复: “琳琅,你是吾族天女之一,天资纵横,来日必登尊者之位,甚至至尊之境,也未尝不可。 可你居然自断本源,将本命妖丹渡付给一位人族男子! 你心中可有吾族族规? 可曾记得先祖定下的规矩?青丘狐族,永不与人族联姻! 何况,是你妖,他是人,人妖殊途,为了自古薄情寡义的人族男子,值得吗?” 静水水牢神形虚弱,却难掩曼妙身段傲人身姿风华的女子,面对族老的答复,没有颓然,没有反驳。 只是那如远山的黛眉之下,那双秋水长眸,眸光盈盈,似乎水光中倒映出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身影。 她嘴角勾起温和笑意,也许是疲惫了,嗓音失去了几分软糯和御气,多了几分沙哑: “琳琅愿意。” “愚不可及!简直愚不可及!” 黑暗中传来青丘狐族的怒吼声,对于琳琅的回答,他们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愤怒。 琳琅眉眼温和,她绝伦风华的脸颊有些苍白,静水水牢中幽黑的静水之力,不断消弭她的神魂之力,也不断在维持她的命元。 将本命妖丹给予赵无疆之后,尽管有狼神,也就是天狼族的妖尊庇护,她没有受到狐族族老严厉的惩罚,反而将她关押在这静水水牢。 既是在限制她继续做傻事,也是在维持,她因为本命妖丹缺失而逐渐损耗的命元。 她愈发虚弱,虽还未死去,但也许不会太久。 她并非不能做到破后而立,重塑妖丹,如狐族曾记载过的那些遭受苦难最后崛起的先辈一样。 可她琳琅的心,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大雨滂沱,世界崩塌的那一天。 族老都说,人族男子,自古薄情寡义。 可她遇到的那位唤作赵无疆的男子,最后舍生取义,情意之重,连她都感觉像个傻子。 然后,她情难自已,也做了傻事,将妖丹倾付。 愚不可及的她,遇到了愚不可及的赵无疆,做了两件愚不可及的事。 可相遇本身,并不是愚不可及,是命里注定。 妖怎么了,她琳琅不过是多了几条尾巴,人怎么了,他赵无疆,也绝不薄情寡义。 而赵无疆死在了那一天。 同样死去的,还有一位叫做琳琅的玉帐大祭司。 第615章 小念夏 青丘狐族的静水水牢,幽黑的水花,泛起稀薄的光亮。 琳琅神色祥和,伏在静水之中,嘴角是温和的笑,她想起了曾经,天山彩帐中,祖庭水畔旁。 黑暗中数道眸光凝视,久久后传来几声叹息,族老终究不忍,语气没了质问严厉,柔声问道: “琳琅,你一直不曾与我们说,他是谁。 我们如今只想问,他,知道你如今的情况会来吗?” 琳琅眸光晃动,鼻尖酸涩翻涌,她想起了临死之际依旧温润如玉的赵无疆,她学着赵无疆那温和的笑容,展颜一笑: “我会随他而去。” 黑暗中的叹息愈重,族老柔声道: “琳琅,你要好好活下去,重塑妖丹。” 琳琅不答。 族老苦口婆心,继续道: “不然,你活不了多久了,也许,只有一两载岁月...” ———— “也许,更少,只有一两个月可活。” 持着青铜油灯的道人,白发苍苍,眉眼低垂,注视着微弱昏黄的烛火,眸光愈发浑浊晃荡,他宽慰身旁面容悲戚的傻徒儿: “师父我已经活够了。 在秘境世界,又活了好几百年呢。”看書菈 “师父...”姿容绝色气度芳华的道姑,紧抿着红唇,眸光中水雾腾腾。 “可不许哭。”老道人板起了脸,但眉眼依旧宠溺温和: “赵无疆死的时候,你哭。 离开那个世界,你哭。 如今师父还没死呢,你又要哭。 你可是未来的人宗道首,有泪不轻弹。” “我又不是男儿...”道姑抹了抹眼角,瓮声瓮气。 “但你是我张临道的关门弟子!”老道人咳嗽一声,眼角微微抽动,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面色一凝,冲着傻徒儿杨妙真温和一笑: “已经一年过去了,那秘境世界,已经过去近百载岁月,师父交待你的,你可还记得?” 杨妙真抿嘴点了点头。 张临道依旧苦口婆心嘱咐,絮絮叨叨: “一,带领门人,前往中土神域,寻找天宗庇护!师父我呀,都跟师兄商量好了,师兄也答应了我,定会庇护你到达尊者巅峰! 二,四年之内,也就是之前秘境世界约五百载,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回去一趟,那里,有你最后的造化,是师父落子无数,为你谋来的,是你成为至尊的关键! 三,以后,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许你,不许人宗任何弟子,走上师父之前的道路,不许算计人心,不许窥探天机! 你,记住了吗?” 知晓师父张临道在交代后事的杨妙真泪眼婆娑,在师父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面容悲戚。 “去吧。”张临道挥了挥手,掌中油灯烛火晃动,似乎将要熄灭。 一道篆刻有繁复铭文的天青色符箓,飘向杨妙真,张临道嗓音沙哑低沉: “将它,交给小念夏。” 杨妙真接过符箓,猛然鼻尖愈发酸涩,不由哼了一声,哼声都是哭腔。 这道符箓,她也有,是师父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元,以命换命,强行篆刻的保命符,为得,就是庇护师父这些后辈。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眼前昏黄烛光一晃,她就出现在了密室门外,她红唇颤抖,哭出了声。 密室内,昏暗无比,只有微弱的烛火,勾勒张临道愈发佝偻苍老的身躯。 他本可再活两三载岁月,甚至只要在命元枯竭前突破到至尊之境,就会一切枯萎尽去,活上万载岁月。 可在最后,他以剩下的大半寿元,换来了一人生机。 是个女婴,唤作小念夏,本命赵念夏。 赵无疆的赵,念念不忘的念,大夏王朝的夏。 第616章 福生无量天尊 张临道的尊者法,掌中烛火,救下了许许多多人宗的弟子,以及他在秘境世界多年,搜寻到的一些天资纵横来日可期之辈。 带的人愈多,他神魂消耗得愈快。 尤其是在最后关头,他救下了剑主李纯钧,更是救下了独孤明玥腹中的孩子。 为了庇护孩子孱弱的神魂,他舍去了大半寿元,并又舍去了为数不多的寿元,给这个取名赵念夏的孩子,篆刻了一张保命神符。 道门三宗,大道殊途同归。 人宗的道,是体味人世间百味的道,是用红尘砥磨道心的道,是身处人心百态的道。 赵无疆在必死之局下,也许是出于本心,也许是出于无奈困局,选择的舍生取义,让张临道在那一刻有些明悟。 赵无疆也许才是真正身怀人宗大道。 舍生取义,本就是人族的大道之一,是人族珍贵的品格之一,哪来的愚不可及? 若没有人族先辈们,在危难困局中的舍生取义,慷慨赴死,又怎么会有后辈的蓬勃发展,逐渐欣欣向荣? 张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舍生取义的良善,成了不少世人眼中的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失了初心,丢了这种良善。 他眸光幽暗,如逐渐敛去最后烛火的密室。 人宗的希望,他寄托在了杨妙真身上,他在身后,落了许多子。 他守护不了人宗太久了,只有将人宗的门人,都遣往中土神域天宗门下,寻求他师兄天宗道首的庇护。 在他从那个秘境世界带出的人里面,许许多多的人,都被他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 剑主李纯钧,改头换面,游历神水南域。 大夏王朝的末代皇帝,女帝轩辕靖,去了中土神域,寻找龙气。 苏画衣顾南鸢等赵无疆的红颜,有他张临道的介绍信,也去了仙灵东域的补天阁。 小白小红遁走世间。 剩下最后的安排,就是独孤明玥与小念夏。 这一年来,小念夏长大,粉雕玉琢,天真可爱。 张临道看着小念夏长大,乖巧懂事的小念夏时常唤他神算子爷爷。 他问询过独孤明玥,想去哪儿,想要做什么。 独孤明玥告诉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想养育小念夏长大。 在他命元将要枯竭的最后数月,他会将独孤明玥与小念夏母女俩,送往一个凡人的国度。 至于在哪儿,唯有他知道。 他不会告诉其余任何人,他不想其余任何人知道后在因果中为小念夏增添一份危险。 而他,会在数月后死去,到时候,最后一个知晓者,也将不复存在。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为自己谋取一份地宗的阴德,或是对赵无疆表达自己未曾言尽的愧疚。 “道法自然,福生无量天尊。” 张临道身形愈发佝偻,向着幽黑不知处虔诚一拜。 ———— 血神宗宗主萧尘得到喘息,求生欲爆棚,面对赵无疆语气中的疑问,他浑身颤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 “妖...妖尊大人。” 他在赵无疆周身的紫雾中与身后的六条栩栩如生的紫色狐尾中,感受到了强烈至极的妖气。 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狐尾,来自神水南域灵犀州强大的青丘狐族。 所以尽管他在赵无疆身上只感受到元婴境界的修为,但他依旧改口称呼赵无疆为妖尊。 赵无疆眸光冷漠,气势如渊。 仿佛赵傻子已经死在了前一刻,又仿佛,赵傻子死在了一年前的天塌地陷中。 他眸光闪烁,正好可以通过血神宗宗主来了解更多这个世界相关的讯息。 第617章 问询了解 赵无疆身着陈旧布匹拼凑的衣衫,眉宇冷漠,身后紫色狐尾晃动,妖气纵横。 他淡淡瞟了一眼血神宗宗主,冷声道: “将你知晓的所有修炼相关的知识,全部阐述一遍。” 萧尘眸光一愣,这种粗浅的消息,为何这位青丘狐族的大妖要他阐述? 不对劲。 嘶,这大妖来自赵家村,莫非之前就潜伏在附近的村子中,想要分析人族的修炼法? 然后附近的村子都没有修行者,所以并未了解到人族修炼相关的法门? 如今见到我,便想通过我来了解人族的修炼相关的知识?萧尘心绪翻涌,越想越对,但他并未急着开口,既然大妖需要相关讯息,他就可以以此为筹码。 于是萧尘眼珠子一转,谄媚一笑: “妖尊大人若放过小人一马,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我可以问血神宗其余人。” 赵无疆语气平淡,他一眼就看出血神宗宗主的小心思。 “大大...大人。”萧尘心中一急,连忙跪倒在地: “小人愿为大人解惑。” 他生怕跪得慢了,他眼中的大妖抬手就将他抹杀,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保存性命。 萧尘低眉颔首,开始娓娓道来。 人族与妖族,都是世间万灵之一,亦被统称为灵族。 甚至有的妖族认为人族其实就是妖族的一部分,我是狗妖,她是狐妖,你是人妖。 然,人族与妖族的修炼法门近似但不同。 妖族大多修炼本命妖丹,初步修成妖丹者,实力等同人族的金丹境,被世人唤作大妖。 而人族,修本命物,绝大多数修炼金丹,也有修行者修炼本命剑或是本命符,亦或是其余本命物。 人族与妖族修行境界,从炼气始,至无上终。 分明为炼气境,筑基境,金丹境,元婴境,化神境,尊者境,至尊境,无上境。 天地有缺,九为极,所以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世间流传的修行境界,只停留在第八境。 第八境无上,意为此境之上境界不可达,万万载岁月来,也只有上古传说中,有灵达到了极境第九境,矗立世界之巅。 世间修行者,如过江之卿茫茫多,衡量一个修行者的强度,除了自身修为,还有其所修炼的法诀与加持在身的灵兵。 同阶之内,修炼更高级别法诀者,一般情况下是要强于修炼低级法诀者的。 同理,持有更高等阶灵兵的修炼者,是要强于持低阶灵兵的修炼者的。 法诀,分为灵诀,神诀,神通,道法,四大阶,每一大阶,分为天地人三小阶。 灵兵,分为灵,神,道,三大阶,每一大阶,亦分为天地人三小阶。 此地,血神宗,在神水南域南河洲乌国境内。 在神水南域以北,是中土神域,中土神域与神水南域接壤以东,是仙灵东域,以西,则是天火西域,而中土神域以北,则是苍古北域。 神水南域,有九洲,多妖,除了仙灵东域之外,是五域中,妖族聚集最多的一域。 赵无疆淡淡凝视跪伏在地的血神宗宗主,他问询道: “道门人宗,在哪儿?” “在...在南域天宝洲境内。”萧尘被侃侃而谈被打断,不敢有丝毫怒意,但是心中却又升起疑惑。 这位大妖,是灵犀洲青丘狐族的,身处南域,怎么会不知道南域声名赫赫的人宗在哪儿? 莫非,他不是青丘狐族的大妖?可为何他有这么纯正的妖气? 他究竟来自何处,为何要问我粗浅的修炼入门讯息?. 元婴境界的大妖,嘶,怎么会不知道人族修炼法门呢? 第618章 他们终将迎来清算! 血神宗宗主萧尘越想越不对劲,百余载岁月,他修炼到了金丹巅峰,只差寥寥几步就可到达元婴境界。 这百余年来,他虽没踏出过南域,甚至只游历过南域两个大洲,但基础浅显的修炼相关的内容,别说他一个金丹境界的修行者,就是一个筑基之修,也能做到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可眼前这位元婴境界的大妖,居然要向他问询这些东西? 莫非常年闭关,不问世事? 嘶......萧尘低眉颔首,埋着的头颅微微一颤,他不敢再多想,连忙打断了思绪,怕被身前这位大妖寻到破绽。 他深刻知晓一个道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想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无疆将血神宗宗主的一切小动作都不着痕迹收入眼中,他又淡淡问询了一个问题,只是这一次,声音无形中变得愈发寒冷: “你可听过岳不凡这个人。” 岳不凡?岳不凡...岳...岳不凡!萧尘心中猛然一惊,他明显感受到身前大妖冰冷的眸光与嗓音,这意味着大妖与岳不凡极有可能有仇隙。 他将头埋得更低,口干舌燥,颤声道: “妖尊大人可说的是,是...中土神域浩然正气宗的绝世天骄岳不凡?” “我要知道,他的相关消息,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赵无疆眸光愈发深邃,与泥菩萨岳不凡的仇,他一定会报。 无论是岳不凡加速世界崩塌的手段,还是最后违背承诺,残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亦或是对他赵无疆造成的伤害。 他都会亲自手刃岳不凡。 “小人也...也只是听说。”血神宗宗主萧尘冷汗直流,他埋着头,恭敬说道: “岳不凡在这一年内,声名鹊起。 小人这才知晓了他相关的信息。 听说浩然正气宗的岳不凡为人正直良善,修炼天赋奇佳。 只是在前些年一次尊者天劫中,渡劫失败,侥幸存活了下来。 浩然正气宗都以为岳不凡必然会死,但是...岳不凡在渡劫失败后游历五域。 在一年前,岳不凡重归浩然正气宗,渡劫失败后的神魂与肉体的损伤已经完全修复,并且修为更是上了一层楼,尤其是一身肉体极为强横,可以六阶尊者之境,力战巅峰尊者十回合不败。 也是从那时起,他声名大噪,踏入中土神域尊者榜前五十,被浩然正气宗一位太上长老看重,收为弟子。 小人还听说,浩然正气宗那位太上长老直言不讳,百年之内,岳不凡至尊之境,可期。” 赵无疆眸光愈来愈冷,他已经基本确认,血神宗宗主口中说述的浩然正气宗岳不凡,就是他的血仇大敌,泥菩萨岳不凡。 他已经推算过,大夏王朝所在秘境世界的时间流逝,与这个世界的流逝,是不同的。 这一点,从当初蛊神狼神等人的话语中,他就有过推算了解。 岳不凡破后而立,迅速成长的时间,正好是秘境世界坍塌的时间之后。 而岳不凡那强大的肉身,想必,是借用了当初蛊神等人争抢的他赵无疆的那幅琉璃骨骼中的力量。 他之所以要问人宗所在地,就是想要去看看那些他曾经的亲友究竟如何了。 想必孩子应该出生了吧,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呢? 轩辕靖独孤明玥以及琳琅等人过得还好吗?ap. 而他想要了解岳不凡相关的消息,是想要杀掉岳不凡,为崩塌的世界,为过去的自己,为无辜的黎民报仇! 不只是岳不凡,相关的一切人,都会他的迎来清算! 第619章 诡妖 血神宗宗主感受到愈发浓郁的妖气,紫雾腾腾,他抖若筛糠,谄媚道: “妖尊大人,您看,你还想要了解什么,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求您,放过小人一命。” 赵无疆俯视血神宗宗主,淡淡道: “你修炼灵诀,吸食了多少人?” “一百多个...”萧尘声音有些颤抖,他又解释道: “妖尊大人,这一百多个,都是凡人,死了也不会有人来寻仇,若是寻仇,杀了便是。 同时也不会引起其余修行者的注意,妖尊大人,您只管在这儿清修。 小人我,为您肃清这四周。” 萧尘话音刚落,赵无疆身后紫雾狐尾晃动,一条狐尾伸展,灵活如人族五指,一把缠绕萧尘的脖子,将萧尘一把提起。 “大...大人,饶......”萧尘脸颊涨红,眼眸充血赤红,口中不断淌出涎水,艰难求饶。 紫雾狐尾如江河游鱼,不断摇曳,将赵无疆拱卫其中。 赵无疆温和一笑,没了初来这个世界作为村长家傻儿子那般的痴傻,也没了过往那从始至终的温润如玉,多了一分冷漠,一分妖气的诡谲。 狐尾如手,将萧尘越勒越紧,萧尘口鼻开始涌血,他眸中都是乞求还有怨毒,双脚不断蹬踢,想要挣扎开,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气息愈发混乱愈发萎靡,三个呼吸后,他没了气息,四肢无力垂下。 今天的早晨,他还憧憬展望着未来,只要吞食了这些村民,修炼成功了吞天魔功的基石灵诀,他萧尘来日必登高位。 可短短一天,他就迎来了所谓的报应,被一个大妖,活活掐死。 狐尾并未就此放下萧尘,而是不断撕碎萧尘的衣衫,在摸索寻找萧尘的贴身之物。 赵无疆云淡风轻,只是在细细品味这自己如今的力量。 血神宗宗主认为他是妖,而他在动用力量时,周身紫雾弥漫,妖气纵横,如今紫雾中更是长出六条狐狸尾巴,在他身后摇曳。 他心念一动,这六条尾巴,就像他的手臂一样,灵巧展露出强大的修为。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赵无疆不知如何形容。 他回想过去,推断自己如今的状态。 紫雾透着红,还有一抹妖冶的草青色,这颜色分外熟悉。 妖丹! 琳琅当初赠予的妖丹! 他猛然想到,这紫雾妖气的气息,与当初大祭司琳琅吻给自己的妖丹如出一辙。 他心念一动,试着收回妖气。 下一瞬,六条狐尾如云雾消散,迅速向着他体内奔涌而去。 他这才感受到了不一样。 初始,他以为他来到这个世界,灵魂融入了新的躯壳,灵魂与躯壳需要适应,所以他才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契合感。 如今他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赵无疆,没有血肉。 如今的状态,不过是灵魂建立在妖丹妖气之上,而构建的身躯罢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赵无疆再次试着操纵妖气。. 紧接着,他的这幅身躯开始雾化,脸颊飘散出一颗颗紫色的雾气颗粒,在迅速消失,就像缓慢缺失了一块。 他不知为何,有些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灰飞烟灭的既视感。 一个呼吸后,血神宗驭兽殿密室,已经紫雾弥漫,妖气浩瀚。 再一个呼吸后,紫雾收缩,化为赵无疆的身影。 赵无疆打了个响指。 脸颊蒙上一层薄薄的淡紫雾气,他原本的面容开始变幻,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之前血神宗宗主的模样。 “妖果然是多变的。” 赵无疆体味着这种奇妙的感觉,但很快,他眉头一皱。 第620章 杀人不见血 赵无疆剑眉一蹙,他感觉到,他每一次动用这妖气的力量,神魂就会淡薄一分,妖气也会消耗几分。 看来,如今以他的状态,还得谨慎使用。 无论如何,他需要一副属于自己的躯壳,同时在寻找新躯壳的过程中,需要时刻弥补妖气与神魂。 他如今的状态,就是神魂构建在妖气之上,以妖气为躯壳。 但他毕竟是人,有些担心过度使用妖气,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 赵无疆推开密室的门,走出门外。 他看到了不远处躬身站立的血神宗护法。 这位护法正是将他们赵家村二十五人带回来的王有福。 王有福神色恭敬,又有些诧异,出来的确实是宗主,但宗主什么时候穿得跟那个赵家村的傻子一样了? 他谄媚上前,苍蝇搓手: “宗主,您可享用得满意?” “你有大功。” 赵无疆温和一笑,他并没说错,如果不是这个血神宗护法,他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力量,并知晓自己如今的状态。 王有福笑容愈发谄媚,宗主刚才奖励了他一枚筑基丹,如今莫非还要再奖励他一枚甚至更多? 可下一瞬,他就感觉眼前飘过一颗颗紫色的星沙,他疑惑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丝毫异常,可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雾化,雾化成一颗颗紫色的细小如沙子般的颗粒。 他惊恐大叫,可发不出声,因为他的半张脸已经消失,浑身紫雾升腾。 下一刻,他瘫倒在地,肉体上飘荡愈来愈多的紫沙,逐渐凝聚成雾。 仅仅两个呼吸,血神宗护法之一的王有福消失得一干二净,化作一团紫雾,涌向了赵无疆,没入了赵无疆的身躯。 驭兽殿内被关押的村民发出惊恐的嚎叫,明明王有福的死没有任何血腥,他们却感受到彻骨的寒冷,纷纷蜷缩在铁笼角落,不敢靠近他们眼中的“血神宗宗主”。 赵无疆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步伐沉稳,向着殿外走去,他要吞噬整个血神宗的门人,来凝聚自己更强的修为。 这是他,踏上复仇之路的第一步。 驭兽殿内铁笼的锁尽数消散,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铁笼的大门也纷纷敞开,可一时之间,没有村民敢动。 直到赵无疆走出驭兽殿好半晌,才有人试探着走出铁笼,发现并没有血神宗门人阻止,越来越多的人走出铁笼,疯狂涌向殿外,开始四处逃窜,跑向自己的村庄。 ———— 赵无疆行过一座座大殿,行过一座座后山,血神宗弟子护法长老等,尽数被他抹杀。 确切说,他并未出手,出手的是妖气凝聚的狐狸尾巴。 紫雾所过之处,一切血肉消弭,化作精纯的力量,被赵无疆吞噬。 这不非妖气本身的力量,还加持有赵无疆的吸星大法,才造就了这样的效果。 最后,他行到了宗主萧尘平日里休憩的殿宇。 如果说血神宗哪里最有可能藏有宝贝,就是此处无疑。 妖风吹开了萧尘厢房的大门。 赵无疆还未踏进其中,就传来一声娇笑。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从厢房内走出一位女子。 粉纱薄裙勾勒丰腴傲人的身段,面容精致,媚眼如丝,莲步款款走来,腰肢一扭一摆,风情缭绕。 赵无疆面色平淡,这位丰腴女子,如熟透的水蜜桃,娇躯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 美人他见多了,他直接伸手,想要一把将其抹杀。 可他手刚伸出,就微微一愣。. 丰腴女子红唇厮磨,已经将他的食指含住。 第621章 无疆遗风 美艳妇人,已经将赵无疆的右手食指含住,湿热的舌尖厮磨赵无疆的手指,媚眼如丝,充满挑拨,含糊道: “夫君,想不想试试奴家刚学的一门活儿?” 她的娇躯已经贴了上来,炙热的情欲气息也扑面而来。 俗话说,男人一硬心就软,男人一软心就硬。 赵无疆微微一硬,略表敬意。 当然,绝不是他心软了。 而是他感受到自己的妖气在蠢蠢欲动,似乎对着丰腴妖娆的妇人有些渴望。 他之前就想过填补自己的妖气,毕竟这妖气与他神魂相互依托。 如今在这血神宗宗主夫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能够填补妖气的东西,具体为何,也许需要做更深的了解。 宗主夫人媚眼如丝,眸中春水泛滥,青丝如瀑,被一根发绳浅浅束缚,垂在胸前,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发型。 似乎叫做***的发型。 “夫人,你的发型很危险。”赵无疆淡淡一笑,搂着血神宗宗主夫人进屋。 宗主夫人舌头卖力撩拨,含糊唔唔道: “夫君,你也很危险哟,奴家今天可会让你招架不住的。” 进了厢房,房门“砰”一下就被关闭。 紧接着,衣衫被撕扯破碎的声音,呜咽吞咽东西的声音,口水吸啦的声音,重重喘息的声音,娇哼的声音,杂七杂八,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罗里吧嗦,嗯哼喑哑,直到听不真切。 “各位读者,不要担心,作为战地记者的妖风,会持续跟踪,为您报道。” 厢房门前吹过一阵风,本台记者妖风一缕,穿过厢房的门缝。 一进门,它就看到厢房内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紫雾,明明是紫雾,却似乎有一抹粉红在飘荡。 房内的情形看不真切,但声音,倒是听得出来不少。 似乎俩人相谈并不愉快,宗主夫人不断被顶撞,发出的闷哼声也夹杂着痛苦。 而赵无疆也为自己的遭遇打抱不平,一边拍打,一边搂抱,一边揉摸不平。 朦胧中,有人坐在了另一人身上,似乎在掐着身下人的脖子,又像是在抓住手腕,开始扭打在了一起。 泰山压顶,日升月落,小道裹挟,起伏在重复,招式却不单一。 不知是谁招架不住谁,以上欺下之势的那人娇躯摇晃,花枝乱颤。 不多时,扭打似乎结束,又是一轮言语交锋,咒骂不断。 妖风听不真切,只听见一些零碎的词。 什么死鬼,讨厌,不懂怜香惜玉,什么无情,拔剑,不许离开身体。 鸳鸳相抱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作为战地记者的妖风吹了过去,吹近床榻轻纱处,想要调停俩人的矛盾。 可在此时,赵无疆不知抽气了什么风,万幸不是妖风,好像是山谷湿润的风。 再一看,是那无疆遗风。 一抽一蹙。 有人一抽,有人秀眉一蹙。 ———— 一个时辰,宗主夫人招架不住,正式败北,瘫软在床。 眉宇有一抹幽怨,有一抹意犹未尽。 她羞嗔道: “夫君,你以前怎么没有这般勇猛?” 赵无疆在紫雾中缓缓调息,他终于明白,想要弥补妖气的消耗,需要些什么了。 需要元阴,女子的元阴。 妖气大多属阴,尤其是这与狐族相关的妖气。 “诶。”赵无疆长长一叹,没想到以前假太监时,被迫与其他女子同房。. 如今踏入这个浩渺的世界,为了补充与自己神魂相依托的妖气,也被迫需要与其他女子同房。 “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想想有些读者还一个都没有……赵无疆不禁有种淡淡的忧伤,有点想哭。 他不曾发觉,吞噬宗主夫人元阴之后,他愈发妖气纵横,似公狐狸。 第622章 莲牌 技能冷却结束的血神宗宗主夫人,决定打自己“夫君”一个措手不及。 她俏脸水润,美眸闪过一丝狡谐,说时迟那时快,她白皙娇躯扑上前去,一把扑倒自己的“夫君”,抓住其把柄。 赵无疆受制于人,躺倒在床榻,他准备起身,就被玲珑娇躯覆盖在身,看着眼神火热媚眼几乎能够拉出水丝的血神宗宗主夫人,他一本正经说道: “夫人请自重,我要有要事要办。”看書菈 “夫君今日好生有情趣,全然不似往日里那般榆木疙瘩。” 风韵犹存的丰腴美妇人掩嘴娇笑,白了赵无疆一眼,不肯松手。 很快,她就察觉到一丝异常,惊咦一声: “一日不见,夫君你这家伙事,怎地粗涨这般多? 难不成与你平日里修炼的神秘灵诀有关?” 赵无疆不答。 丰腴美妇人也没有再多想,夫君平日就是埋头苦修话极少之人。 “夫君苦修辛苦了。”她湿热的舌头舔了舔润泽红唇,俏脸红润得几乎能滴出春水来。 她眼眸躲闪,无形间都是撩拨,一手将垂落的青丝挽向耳后,红唇轻轻开合,埋下脑袋。 赵无疆原本想要问询美妇人一些血神宗的辛秘,便于自己更好的找寻血神宗的宝藏。 可如今美妇人自告奋勇,被堵住了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不多时,气势高涨的赵无疆再一次进行妖气的补充。 丰腴美妇人娇躯如怒海一叶扁舟,承受狂风暴雨,不断摇晃,但又屹立不倒,如狼似虎,不断卖弄技巧。 在她心中,夫君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勇猛,她一定要抓住机会,体验艳书上记载的男女情爱之快美。 一个半时辰后,她尝尽甜头,美眸迷离,瘫软在床榻之上,似喜似嗔,看着“夫君”生龙活虎在房中翻找东西,她心中升起一抹幽怨,暗道自己不争气,承受不住夫君的挑弄。 赵无疆在房中翻找宝贝,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不多时,他在美妇人的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金褐色的袋子。 只有巴掌大小,款式像是香囊袋。 他拉动袋子上的绳子,想要打开袋子,但是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心念一动,调动修为,再一次拉开袋子上的绳索。 这一次,阻力只是刚出现,就被他修为击溃消散,袋子被打开。 袋口出现朦胧白色光圈,似乎袋中装载有天光一般。 赵无疆将手往里面一伸,整个手掌都没入袋子中,而巴掌大小的锦绣袋子外表没有丝毫变化。 储物袋?乾坤袋?他心中已经大概知晓了这锦绣袋子为何物了,应该这仙侠世界中的储物袋,袋中自成一片世界。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虽然赵无疆是蓝星人,但熟读古今中外的历史,唐诗宋词元曲,古代神话志怪小说,合欢记,金瓶梅等。 随着网络的发展,又看过以网络为载体的各***,对于仙侠世界并不陌生。 他大手在储物袋中摸索,很快,就摸到一块冰凉的物品,方方正正。 他将手从巴掌大小的锦绣储物袋中伸出,一同被带出的,还有一块草青色的木牌。 木牌摩挲起来极有质感,两面无字,只篆刻有一朵半开的莲花。 赵无疆仅仅只是将木牌握在手中,就感觉心境要祥和平静不少。 他翻来覆去查看,想要窥探到木牌上所携带的秘密。 血神宗宗主夫人斜撇了一眼“夫君”,笑道: “夫君,你现在把玩这莲牌作甚? 上古道莲秘境还要百余日才开启呢。” 第623章 道莲秘境 上古道莲秘境?莲牌? 赵无疆背对着血神宗宗主夫人,眼眸眯起,眸光深邃。 秘境他可太熟了。 按照之前神算子张临道的说法,大夏王朝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秘境世界。 只是不知,宗主夫人口中所说的上古道莲秘境是否与之前自己的世界一样。 这草青色篆刻有半开莲花的木牌,应该就是进入秘境的通行证吧。 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脸色变幻转身,笑容温和: “为夫考考你,关于这秘境的一切,你可说的上来?” “哼。” 丰腴美妇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被褥从曼妙娇躯上滑落,春光白皙,她也不穿戴衣衫,径直向着赵无疆走去,柳腰款摆,峰情无限。 她搂着赵无疆的脖子,娇躯紧贴,眸子中水波泛滥,撒娇道: “奴家若是都答上来了,夫君可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赵无疆抬起***娇俏的下巴,这苏媚入骨的女子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在挑拨他,纤纤玉手也极为不老实,在他身上揉摸。 “奴家要你...”娇俏***银牙厮磨唇瓣,说不尽的妩媚风情。 赵无疆明知故问,笑问道: “要我什么?” 娇躯玲珑曼妙的美人儿又羞又恼,捏起拳头捶打了一下“夫君”的胸膛,明明她都放下这么多矜持了,“夫君”偏偏要装傻。 她玉臂勾着“夫君”的脖子,红唇凑近,娇滴滴吐出几个字,声音又软又糯,细弱蚊蝇。 “哦... 那你可要好好答哟。”赵无疆语气哄着***,嗓音磁性带着蛊惑: “越详细,答完之后为夫奖赏就越用力...” 美人儿得到满意的答复,既娇羞,又期待,她吐气如兰,开始娓娓道来。 “上古道莲秘境,与世间诸多秘境一样,自成一片世界,但又有不同。 大多数秘境呢,比较小,道莲秘境虽是秘境,但列在一百零八洞天福地之中,自成一片的世界很大很大。 如果说其他秘境是夫君之前的大小,那么列入洞天福地中的秘境,就是夫君今日这般大,不可同日而语。” 美艳***嘴上一本正经,纤纤玉手却花花不已,向着赵无疆身下探去。 “道莲秘境,如其名,秘境所在地,就在一朵上古道莲里面。 这上古道莲呀,自上古流传至今,仅存在世间的不过一手之数。 道莲浑身都是至宝,莲子莲藕莲花莲杆... 这秘境呀,十年一小绽,一甲子一大开,每一甲子,诞生莲花一朵,莲子一百零八枚。 道莲莲子服用之后,可助人破境,可生死人肉白骨,也可将莲子化水引召道莲秘境的莲气,构建莲身,作为修行者自己的肉体。 这莲身蕴含道蕴,可让人更接近大道,感悟大道的力量。”. 构建莲身?可近大道?赵无疆眼眸深邃如夜,他如今就没有血肉身躯,有的只是神魂依托妖气幻化的临时躯壳。 他未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以妖气重塑自己的躯壳,再将自己当初的琉璃骨夺回来。 二则是找寻其余方法重塑自己的躯壳,同样也要夺回琉璃骨。 如今血神宗宗主夫人所说的道莲秘境的莲身,对他蛮有吸引力。 毕竟神话传说中的哪吒就是莲身。 “夫君不觉得这道莲与什么东西一样吗?”勾着赵无疆脖子的***媚眼如丝,嘟着红唇,吐气如兰,直勾勾凝视着“夫君”: “有一个莲杆,还能吐出白腻的莲子,莲子喷薄的时候,奴家心里美得跟花儿一样。” 第624章 妩媚 面对***意有所指的荤话撩拨,赵无疆搂紧她柔媚无骨的腰肢,笑道: “你答完了?” “没呢,奴家要答得很详细很详细,这样....这样夫君才能好好疼惜人家...”血神宗宗主夫人,红唇翘起,神色妩媚勾人: “道莲秘境呢,在神水南域天宝洲境内,百余日后开启,这可比不得夫君... 夫君一日...奴家就开了。” “咳咳。”赵无疆干咳两声,这血神宗宗主夫人,不是一般的***。 “届时,南域诸多天骄都会前往这道莲秘境,甚至中土神域呀,仙灵东域呀,都会有天骄前来呢。 而想要踏入秘境,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踏入的。” 美艳***笑容愈发妩媚,腰肢扭动,她对自己的身材样貌以及撩拨本事极为自信。 睡过她的人,都说她又骚又媚,不能自拔。 “想要踏入秘境,就需要这莲牌,持莲牌才有资格进入。 并且每一甲子小年岁,也就是每个六十年,踏入者境界不可逾越化神境。 也就说,尊者之下,才可踏入这秘境。 尊者之上想要踏入,除非是那无上之境或者每一百个甲子六千年,道莲完全绽放的那一年,才可不限制修为。 而今年呢,不过是甲子小年岁,尊者之下,持莲牌,可入。” “好了,奴家知道的,都答出来了。”美艳***秀眉轻轻挑动,似乎在说,接下来,该给她奖励了。 赵无疆眸光闪烁,缓缓点头: “还算详细,不过,仍由纰漏。”ap. “那能怎么办?奴家知道的就这么多。”美艳***娇嗔道: “有纰漏,夫君你就堵住她呀,堵住了,不就没了...” 果然女人好起色来,没男人什么事儿......赵无疆真心夸赞道: “嘴巴挺灵活。” 美艳***巧笑嫣然,粉舌舔了红唇: “奴家不但灵活,还很会喘哟。” 话音刚落,她就将赵无疆推倒在椅子上,美眸尽是春水。 ———— 云遮雾绕,皓月当空。 山林静谧,不时传来兽吼或是虫鸣鸟叫。 逃出血神宗的村民,在山林中不断穿梭,撒丫子狂奔。 三个时辰,他们精疲力竭,离得近的村民,终于看见了自己所在的村落,喜极而泣,奔入村子。 离得远的依旧在狂奔,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那血神宗驭兽殿内尸体干涸堆积如山的场景依还历历在目,离开血神宗三个时辰了,他们一刻不回到自己的村子,就一刻不敢松懈下心中的一口气,生怕血神宗又将他们重新抓回去。 他们穿过参天古树,淌过将人淹没的草堆,草叶锋利,将他们浑身都割出一条条血痕,汗水淋漓,刺激伤口火辣辣的疼。 他们浑然不顾,心中只有家的方向。 忽然,四周的天地震颤了一下,大地在摇晃,村民们不断跌倒,有人甚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认为血神宗来抓捕他们了。 地震还在继续,一个呼吸,大地就摇晃震颤一次。 有村民艰难爬起身,站在比村落古树还要高的草堆中,像是仓鼠一般。 他们通过草从的缝隙,抬头眺望,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皓月之中,有一硕大兽影,腾空飞掠。 下一刻,兽影坠落,踩踏山林,大地剧烈摇晃。 逃难的村民缩在草丛中,遮蔽着身影,看清了踩踏山林的巨兽。 月光映照之下。 那是一只兔子。 兔子之大,堪比山岳,浑身毛发雪白,长耳微弯,眼眸赤红,扫视着山林,似乎在寻找猎物。 村民们惊骇欲绝,死死捂住嘴巴。 第625章 南域三大妖女 神水南域,域有九洲。 每一洲,都浩瀚无疆。 有凡人的国度,有修行者的宗门与府邸,有妖族的领域,有未开化的兽,有吸食天地灵气化作的精,有灵魂无处安放的鬼,还有近鬼近妖近精的魅。 皆称世间生灵。 修行者,不干扰凡人国度,鬼妖精魅,亦是如此。 这是各域至尊联手定下的规则。 但规则之下,必然有疏漏,就如同天光照耀之下,必然有阴影。 血神宗外的大荒山林中,就有妖兽在逼近凡俗之人的领域。 大如山岳的雪兔,再次一跃而起,蹦上高空,蹦向前方。 在它的前方,云雾缭绕的山林中,传来一声巨响,震颤得山林簌簌作响。 “呱!” 一只与雪兔体型不相上下的蛤蟆,从深山中窜出。 劫后余生惊恐未定的村民们在大荒中逃窜,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蛤蟆背上,站着一道身姿婀娜的倩影。 雪兔与蛤蟆相撞,撞散了漂浮在大荒上的一片雾气。 雪兔一个踢蹬,狠狠揣在蛤蟆脑门子,给蛤蟆踹得七荤八素,委屈又呱了一声。 “殷桃儿,你敢踹本尊的小蛤蟆!”蛤蟆背上的倩影怒吼一声,从绛紫色的袖袍中猛然甩出一团五彩斑斓的毒雾。 雪兔骤然缩小,化作寻常兔子大小,一位白衣飘飘清冷如仙的女子轻柔接住雪兔,抱在怀中,袖中丝带飞舞,打散五彩斑斓的毒雾,轻哼一声: “穆芊芊,莫非以为这些年不见,你修为见涨不少,就能横行无忌不成? 这里可是南河洲!” “呱!”小蛤蟆又挨了一下,委屈不已。 这一次,打它的是它的主人穆芊芊。 穆芊芊收回小蛤蟆,将小蛤蟆拽在手中,绣花鞋踩踏在云雾上,背着手,老气横秋打量着这位与她并列神水南域三大妖女之一的殷桃儿。 “要说横行无忌,本尊哪能比得上你殷桃儿?” 穆芊芊青丝如瀑,被两根彩绳扎成双马尾,一身绛紫长裙,脚踏天青绣花鞋,五官秀挺,尤其是一双秋水长眸分外灵动。 淡紫色瞳孔,眸中都是狡谐,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宛如邻家少女,清新可爱。 但秀美可爱的外表下,知其名者,都知她是一位杀人如麻的毒宗毒女。 “南河洲,有你师门所在,你受师门庇护,行事无所顾忌,这段时间做的什么勾当,本尊可都知晓。 神妖门的吴江,可被你骗去了一柄地级神兵,啧啧,这个傻子,还不知晓。 不过,来得路上,本尊提醒了他,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找你呢。” 穆芊芊巧笑嫣然,双手拽着自己的双马尾,脑袋左右摇摆。 南域三大妖女,她最不对付的就是这位天河宗的殷桃儿,在她眼中,殷桃儿看着清冷如冰山,实则又骚又作,表里不一。 哪像她穆芊芊,坏就是坏,焉儿坏。. 殷桃儿白衣如月光,冷哼一声: “吴江若是有本事,来寻我便是。” “吴江若是有本事,来寻我便是...”穆芊芊捏着鼻子,学着殷桃儿说话,像个夹子: “祝你下一单阴沟翻船。” 殷桃儿眉眼冰冷,重重揉摸着怀中的雪兔,再次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略略略...”穆芊芊做着鬼脸,周身云雾缭绕,似也要离去。 可就在天河宗天之娇女殷桃儿转身的一刹那,穆芊芊猛地掷出小蛤蟆,吧唧一下拍打在殷桃儿背上,没有动用修为,却防不胜防。 “诶,偷袭。”穆芊芊哈哈大笑,身形一瞬消失在云雾中。 殷桃儿满脸火气,怒喝道: “穆芊芊!” 第626章 殷桃儿 殷桃儿白衣飘飘,面若冰霜,穆芊芊偷袭的那一下,对她并无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她感觉到一丝恼怒。 穆芊芊此女,以及青丘狐族的琳小珂,加上她殷桃儿,被神水南域诸多修士评选为南域三大妖女。 都不算名门正派出身,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私底下诸多修士评价,她殷桃儿就是蛇蝎美人,贪财逐利,穆芊芊则是狠辣无情,杀人如麻,琳小珂则是妖魅无双,祸害南域诸多名门正派的天骄。 前些年,她一直和穆芊芊争斗,要争个胜负,斗个高低,俩人修为不相上下。 可穆芊芊消失数年,今年再次出关,修为涨幅极大,已经压过她一头。 最让她感到诧异的,则是穆芊芊的性情有了太多改变。 依旧无情,但好像又没那么无情,多了些人情味。 殷桃儿不知道穆芊芊经历了什么,导致修为上涨,性情大变,也愈发好奇,穆芊芊到底在找寻什么东西。 她听说,穆芊芊这一年来,几乎走遍了神水南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劲敌,如此上心一件事,不似以前,万事不上心,冷漠无情。 随着穆芊芊的离去,殷桃儿轻踏云雾,衣袂飘飘,在夜色下,向着自己所在的宗门赶去。 她要好好静修一番,同时行走南河洲,一边历练一边提升修为。 这静修与历练并不冲突。 她本尊在宗门内好好静修,另一个她则在外历练。 宗门付出大代价,用秘法,汲取南域神水的力量,为她重新塑造了一副躯壳。 这幅躯壳,与她神魂一致,并且与她神魂感应相连接,拥有浓郁的水灵根之气,唯独修为需要重新修炼。 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去重塑一副躯壳,目的则是让她更好的踏出属于自己的至尊路。 南域尊者不少,但至尊却是凤毛麟角。 尊者没有属于自己的至尊路,不能将神魂与躯壳完美融合,就会在天劫中魂飞魄散。 这幅水灵根躯壳,号称极阴体,修炼起来极快,如今已达到元婴境界。 只要等到南域道莲秘境开启,她就能够以这幅躯壳踏足道莲秘境,寻找道莲秘宝,用以再塑造一副莲身,届时,只要她三幅躯壳都能达到尊者之境,她将三幅躯壳合一,就能踏上自己的至尊路。 这三幅躯壳合一的秘法,是天河宗历代相传的上古法,据说脱胎自道门的一气化三清。 为了在道莲秘境开启前,迅速增长实力,同时为了掩人耳目,这幅水灵根躯壳,以另一种身份行走南河洲。 修士修炼,夺天地灵气。 而她想到了一个走捷径的好办法,那就是夺他人已经修炼好的天地灵气或是炼化好的宝物。 她以美貌引诱男修士上钩,再将男修士洗劫一遍,什么灵石灵诀灵兵秘法等,统统交出来。 她也不担心有性命威胁,虽然是历练,宗门不会干涉太多,但是宗门必然会庇护她,她完全可以安心做洗劫的事。 按照凡俗国度的凡人说法,这叫仙人跳。 这种方法,实力来得快,不用苦哈哈地修炼,也不用经历什么生死磨难。 最近一个仙人跳的目标,就是之前穆芊芊提到过的神妖门的吴江。 她殷桃儿直接从吴江手中,劫去了一柄地级神兵,还有数万两灵石。 这数年来,她洗劫浩瀚南河洲的不少男修士,大宗大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对凡俗男子下手,自家宗门男弟子吃了亏,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她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从未失过手,更未失过身,顶多被摸了一把小手。 第627章 多情与那无情 殷桃儿从未失过手,亦未失过身,除了有宗门庇护,另一个关键点就在于她眼光犀利,会挑人。 什么样的男修士才能被她选中呢? 第一,得势单力薄,最好没有同伴,这样被洗劫了也孤立无援,属于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的那种。 第二,得生得好看,不说有多好看吧,至少不至于让她难以下手,而且在仙人跳的过程中,被摸了小手占了便宜,她也勉强能够接受。 第三,得人看起来老实温和,老实人嘛,被仙人跳,吃了哑巴亏,也不会声张出去。 至于她仙人跳神妖门的吴江,则是例外,出于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两日,她的水灵根极阴体,就在这附近搜寻属于自己的猎物。 这附近,凡人村落极多,扎根在附近的宗门也都上不得什么台面,男修士修为也就不会太高,一切就会全部在她的掌握范围之内。 殷桃儿衣袂飘飘,清冷无比,她冷哼一声,想到了穆芊芊临走前说她会在阴沟翻船。 笑话!她殷桃儿选中的猎物,就没有任何一个逃出过她手心的。 ———— 美艳***选中的猎物,也没有任何一个能逃出她手心的。 她只要撒撒娇,语气娇媚,眼眸含春,纤纤玉臂那么一搂,修长玉腿那么一夹一勾,就能让不少男人拜服在她石榴裙下。 但是这一次,她失身又湿身,没能留住她的猎物。 她从未想过,自家夫君会这般勇猛,与往日判若两人,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以前是和风细雨,今日是狂风暴雨,一浪高过一浪,让她几次瘫软,无力留住男人。 而这男人,笑容和善,抽身离去时毫不墨迹,毫不拖泥带水,却拖着白泥带着粘稠拉丝的水。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情。 男人将房中装有宝物的木盒,包裹,灵丹,甚至灵草花卉,统统装进内有乾坤的储物袋,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当然,拍得是她挺翘浑圆的屁股。 美艳***看着一下显得空落落的房间,一时有些迷茫,但很快,遭受挑弄早已泥泞不堪的娇躯上就爬满一抹抹疲惫,她迷离的眼眸缓缓闭上。 赵无疆关上房门,怀中揣着储物袋,储物袋内,是各种宝物,这是他血神宗一行的收获。 这大概算得上是血神宗宗主给予他的买命钱。 他买了血神宗宗主的命,得了血神宗宗主的钱。 夜色下,只有皓月一轮,血神宗上下静悄悄一片,赵无疆漫不经心行走向血神宗的宗门广场。 皓月皎洁,月光清冷照耀在赵无疆身上,他身下的影子长出六条尾巴,轻轻晃动。 赵无疆跃上大如屋顶的灵兽血鹰背上,血鹰鸣叫一声,展开大翅膀,腾上高空,向着赵家村飞去。 这一次被抓到血神宗,他修为得到恢复,了解了世界部分面貌,知晓了填补妖气的办法,得到了血神宗的诸多宝物,还有那块特殊的莲牌。 道莲秘境,吸引他的目前只有那道莲秘宝构筑的莲身。 同时道莲秘境与人宗所在地,都在神水南域天宝洲,这与他未来规划的路线是近似的。 他得离开这南河洲,去往天宝洲,去人宗看看那些故人。 轩辕靖,独孤明玥,青儿,苏画衣,杨妙真... 还有他那应该已经出世长大的孩子。 大夏王朝的崩塌,秘境世界的毁灭,不知过去了多久,但对于他来说,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仿佛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眼眸深邃,夜风灌满他的衣衫,袖袍鼓荡,猎猎作响。 第628章 民风淳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村长赵富贵,挨家挨户拍打着竹节,来通知有大事发生。 他神色焦急,苍老的脸颊上一抹化不开的悲痛。 半盏茶前,赵家村被血神宗选中的二十五位村民,平安无事回到了赵家村,只少了一位。 这缺少的一位,是个傻子,是他赵富贵一年前捡回来的傻儿子。 他问询平安归来的村民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孩子赵无恙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归来的村民惊恐未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赵无疆被血神宗的人带入密室,再也没有出来。 赵富贵强忍着悲痛,召集着村民,开大会。 当务之急,是要理清血神宗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村民都能够回到自己的村落。 小半个时辰后,赵家村全体村民,都聚集在了村东头,老树下。 二十四位归来的村民,平稳心绪后,向着其余村民讲述这一趟去往血神宗的经历。 村长坐在泥砖上,从烟袋中掏出烟叶,不断揉搓,想要塞进烟杆嘴里,可他满是老茧的手,颤颤巍巍,连续塞了几次,都不能将烟叶塞进烟嘴。 赵大郎替老父亲塞好烟叶,就蹲在一旁,诺大个汉子焉了吧唧,他疑惑愤懑,去了血神宗的村民都回来了,为什么他的九弟赵无恙还未回来? 他听到归来的村民不断诉说,那血神宗的人,第一个就把赵无恙带入了密室,再也没有出来,多半是凶多吉少。 也没人敢去看,大殿内堆满了尸体,当时大伙儿都只顾着逃命。 赵大郎捏紧了拳头,凭什么傻子九弟要第一个送死,凭什么? 圆脸少女赵婷婷听得神色发蒙,九弟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她摇晃老父亲的胳膊,不断问询,父亲面容愈发悲戚,大口大口抽着旱烟,沉默不语。 赵无恙的五哥,廋猴赵王侯,手中紧紧攥着黄油纸包裹的破旧书册,眼眸低垂。 村民们叽叽喳喳,血神宗要求附近村子都进贡村民,只是为了残害,不是什么福泽。 有人说,多半是血神宗的仙人们觉得村长的傻儿子太傻,嫌弃万分,连带其余被抓去的村民也被嫌弃,就都驱赶了回来。 有人说,有可能是血神宗的仙人们残杀了赵无恙之后,良心发现,就放过了他们。 也有人说,血神宗的仙人们需要村民的献祭,原本以为需要很多人,但献祭完赵无恙之后,发现够了,就将剩下的村民,都带了回来。 无论哪种说辞,村民们都承认,是村长的傻儿子赵无恙,变相拯救了他们。 这是不少村民们,对赵无恙的认可,对村长赵富贵的认可,也是在安慰又一次经历丧子之痛的赵富贵。 可很快,村民中出现一些刺耳的声音。 “这件事,跟赵无恙这个傻子有什么关系?非得往上贴?” “就是,你们怎么不说,傻子赵无恙把血神宗的仙人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杀了个干净,拯救了大家伙?” “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是赵无恙的痴傻,得罪了血神宗的仙人们,大家伙儿能够平安归来,多半也是血神宗浑不在意默许的,说不定要秋后算账呢。 到时候,大家可就惨了!” “依我看,我们不如趁早离开赵家村。” “...” “诶,村长白忙活了一场,养了近一年的孩子,不但是个傻子,还死了,说不定还沾染了祸事。” “就算平安归来,傻子依旧是傻子,能给村长带来什么?如今死了,反而能让村长轻松不少。” . 第629章 归来 村东头的议论不断。 有村民安慰村长赵富贵,也有早就看不惯赵无疆的村中混混言语讥讽。 “村长救回那傻子,又给他吃住,如今看来,有什么用?白白浪费米粒。” “傻了吧唧的一天,谁知道赵无恙以前是做什么的,说不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血神宗的仙人们发现了这一点,才只是诛杀了赵无恙也说不定。” “村里还有人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外人,真是瞎了眼。” “......” 赵大郎猛然站起身来,指着那几个平日里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晃来荡去的村民,怒喝道: “你们有本事再说一遍!” 赵大郎体型壮硕,又是村里公认的“练家子”,之前言语讥讽的村民顿时声音小了下来。嘟囔道: “我们只是为村长打抱不平,救了人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要惹上麻烦,当初就不该救回赵无恙。” 赵大郎怒极,挽起挽起袖子捏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赵富贵磕了磕烟袋,沉声制止了自己的大儿子。 “找两个人,陪我去其他村子看看,再打听打听情况。” 赵富贵重重吐了一口烟圈,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赵大郎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他拍了拍赵大郎的手,摇了摇头,本就皱纹横生的脸庞看起来愈发苍老疲惫。 无论如何,他作为村长,应该尽全力打探情况,作出最有利于村子的决定。. “爹!快看!” 赵富贵正要去往其他村子,就听见自己的长子一声大吼,四周村民响起喧哗声。 他侧过脸去,顺着赵大郎手指的方向,看到惶惶皓月中,有一乌黑泛红的点,正在迅速靠近。 一个呼吸后,这个乌黑的点越来越近,背对着月光,向着赵家村俯冲下来。 村民们喧闹不已,有人心中升起惊恐,就要逃走,他们认为,这极有可能是血神宗的仙人们上门寻麻烦来了。 “戾。” 一声鸟兽鸣叫。 赵富贵终于模糊看清,俯冲而来的,是一头血神宗的血红雄鹰。 雄鹰展翅,盘旋一圈后,落在了村东头的古树前,带动的风吹袭村东头,砂石与落叶纷纷飞舞,呼呼作响。 村民们有不少瘫坐在地,赵富贵被赵大郎搀扶着,看清了来者。 血神宗雄鹰背上,稳稳当当站着一个男子。 熟悉的相貌,破旧的衣衫,踩踏着一双草鞋。 “九弟?”赵大郎一声惊呼,面露喜色。 村民们也认出了来者正是村长家的傻儿子赵无恙,纷纷发出惊呼,神色更是惊咦不定。 赵无疆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地面,温和向着村长赵富贵走去。 赵富贵苍老的眸子颤动,有一瞬之间的惊喜,但很快就化作失落。 他作为村长这么多年,周游过附近不少村落,驳杂的人心他见过不少,奇异的事情,他也遇到过不少。 在他捡回傻儿子赵无恙的那一天,他就知晓,也许会有一天,傻儿子不再是傻儿子,会恢复记忆,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如今看到傻儿子向着自己走来,虽然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但那一抹纯真的痴傻已经消失不见。 这应该意味着,血神宗一行,傻儿子找回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也更意味着,傻儿子将会离开这个村子。 就如同他曾救济的老七一样,他欺骗孩子们,说他们的七弟去了城里见识世面,其实是恢复了伤势,去了更浩瀚的地域,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小小的赵家村。 第63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于村长傻儿子赵无恙的安然回归,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赵无疆神色温和,村长赵富贵的神色被他收入眼中,他心中微微一叹,走近前去,双手抱拳,向着赵富贵弯腰一拜,诚恳道: “多谢救命之恩。” 赵富贵嘴唇颤动,心中作为老父亲的侥幸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扶住赵无疆下拜的双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九弟,你...”赵大郎浓眉紧皱,疑惑出声,但他很快也明白了过来,长长一叹。 赵家村的村民神色愈发疑惑,盯着村长与赵无恙。 赵无恙怎么突然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以前那种纯真的愚蠢呢? 村长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一下又老了一些?孩子归来,不是应该高兴吗? “血神宗的危险,已经尽除。”赵无疆对着众人,认真说道: “不会再有血神宗,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村民们闻言,诧异盯着村长的傻儿子,认为他在说胡话,血神宗可是有仙人的,村长的傻儿子如何能解决? 可他们很快,就愈发震惊,这赵无恙,怎么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他们注视着赵无恙认真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安静趴伏在赵无恙身后的血神宗雄鹰,心中各种猜测汇聚成了一条。 那就是赵无恙说的,都是真的,以后不会再有血神宗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而这赵无恙,多半也从来不是什么傻子,极有可能也是一位仙人,只是遭逢了变故,被村长赵富贵捡回了家。 而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 村民们看着赵无恙在怀中摩挲,掏出一个个物什。 一盆盆灵光微微闪烁的草,一朵朵颜色各异的娇艳的花,一袋袋土壤,一个个装载有丹药的玉瓶...... 似乎是赵无恙搬空了某个地方。 而赵无恙的怀中,能容纳这么多东西,不是仙人又是什么? 村民们惊呼,议论纷纷,那些曾当着村长面讥讽赵无恙的人躲在人群中,不敢出声,尽管当时赵无恙还未回来,但是他们担心赵无恙作为仙人,可能会感应到他们之前的不敬。 村长赵富贵眸光闪烁,他相对于村民,要见识过不少奇异之事,他知道,赵无恙多半想要回馈整个村子。 大多数村民们看着不断掏出灵气四溢宝贝的赵无恙,心中都是感慨震惊。 震惊村长赵富贵真的救了个仙人,感慨这仙人并非如传说中仙人们的无情,而是神色温和,重情重义。 不多时,村东头,有大半地方,堆满了各种东西。 赵无疆怀中的五个储物袋,已经将要空空。 这些花呀草呀,丹药呀,他已经检验过了,对他来说,修行的效用并没有那么强。 不如赠送给这个村子,让整个村子更有灵气,不求有人能够走上修仙的道路,至少延年益寿,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解释了这些花草以及丹药的作用,村民们纷纷惊呼,向他恭敬一拜,表示感谢,他也认真回礼。 从始至终,村长赵富贵,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看着他掏出各种东西,神色复杂,蕴含失落和叹息。 赵大郎则要亢奋不少,他本就好武,此时心中产生了憧憬。 赵无疆走近一步,压低声音: “我想回家一趟。” 赵富贵眼眸颤动,诧异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傻儿子,苍老的眸子升腾水雾,他连忙点了点头: “好好,回家一趟。” 赵无疆主动挽住赵富贵的手臂,向着村子另一头他这一年居住的家走去。 第631章 赵无恙 回到这一年来居住的地方,简陋的屋舍,分外亲切熟悉。 一家人围坐在小院中,有老父亲赵富贵,有大哥赵大郎,有二嫂杨花,有三姐赵婷婷... 不同于在村东头古树旁,赵无疆回到这个家,掏出了更多东西。 有丹药,有书籍,甚至还有胭脂水粉,一些吃食等。 赵无疆絮絮叨叨,向着这些家人介绍。 这丹药,可以延年益寿,可以在危难时治病。 书籍中有踏入修行之境的内容,也有描述更浩瀚世界的内容,这些书籍,是为赵大郎和赵王侯极为兄长准备的。 胭脂水粉是给予几位姐姐和嫂嫂用的,都是上乘之物。 这大刀是把不错的兵器,力气大点的普通人可以使用,遇到危险,可以用来护身。 这长剑...... 这灵果...... 赵无疆不断介绍,家人们认真听着,兄弟姐妹们意识到了,这个九弟,将要离开他们,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兄弟姐妹们神色各异,有激动,有感谢,有不舍,有惋惜,有亢奋... 赵无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好像不过一天,但他其实清楚,自己应该在一年前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 这一年来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一一浮现。 这个赵家村,不大,但村子里黄发垂髫,鸡犬相闻,平静祥和。 他挺喜欢这个地方,但他不能久留。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踏入更高的修为,找回过去的同伴,向泥菩萨岳不凡等人复仇... 这些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是一定要去做的。 他离开了大夏王朝那个崩塌的世界,安然来到这个更为浩渺的世界,并不是结束,也不是新的开始,是过往一切恩怨情仇的延续! 他也有更多的疑问,要去寻找答案。 女帝如今还好吗? 独孤明玥与孩子过得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画衣几人呢? 神算子安排的杨妙真与他赵无疆的道侣誓约,究竟蕴含有怎么样的后手? 那个赠予自己妖丹的琳琅,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如今是否一切安好?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安然来到这个世界的? 赵无疆知道,面对疑惑未知,他唯有一步一步走下去,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赵家村是他的第一站,他将离去,也许有一天,他还会归来。 赵无疆絮絮叨叨给几位兄弟姐妹和赵富贵讲完所有的东西,他站起身来,向着他们微微弯腰拱手: “此去一别,有缘再见。”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村长赵富贵眸光颤动,凝视着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 赵无疆温和一笑,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那般温润如玉,如初升朝阳。 似乎,崩塌的过往,遭受的苦难,亲友的别离,没有让他消沉,没有让他失去笑颜。 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他向后轻轻退了一步,月光下,身躯如紫色的纱雾,缓缓消散,留下的只有三个字: “赵无恙。” 他没有告诉这相处一年的家人自己真正的身份,在临别之际,只是回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名字。 也许以后,他没有机会回到这个小村子,那么就让笑容憨傻但纯真的赵无恙,永远停留在他们心中。 看着月光下温和带笑缓缓消散的傻儿子,听到这一声温和的“赵无恙”,赵富贵鼻尖一酸。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双手抱住了脸颊,胸腔起伏。 仙凡相隔,此去一别,再难相见。 第632章 仙人撒尿 惶惶皓月当空,月光白冷如霜。 一脚踏草鞋,身穿粗布麻衣,腰后别着一把锈迹斑斑柴刀的男子,步履不急不缓,呼吸平稳,行走在山林间。 山林静谧,偶有虫鸣鸟叫,夜风轻吟。 男子衣着像是庄稼汉,可难掩身姿挺拔,每走一步,皎洁月华与天地间的灵气,都向着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去。 这是这个唤作赵无疆的男子,来到这个世间后,第一次安然惬意欣赏着周围的一切。 出了赵家村以及其余村落附近,来到这在神水南域南河州乌国境内命名为大荒的地域。 大荒不再属于凡人,也并不荒芜,亦无任何草木枯败,只有延绵不断的山脉与流经各山脉间蜿蜒曲折的江水。 山林间草木茂盛,且巨大。 比如,就简简单单的一株草,不再是寻常山林的荒草茂盛盖过脚踝或者膝盖,而是高逾近一丈,凡人穿行其中,就像是草丛中的野兔般大小。 那山岳更是高耸入云,抬头望去,直插天际。 山林间的任何一颗树,都似乎跨过千百年岁,有四五人合抱之粗细。 同时,灵气也更为浓郁。 这是赵无疆最直观的感受。 他体内悄然运转吸星大法,不断吞噬四周的灵气,鲸吞龙饮。 至于他从血神宗宗主萧尘口中知晓的修行之法,什么修行是吞纳天地灵气,再炼化为自己所用的说辞,他并没什么感触。 炼化?什么炼化?直接吞不就行了? 他只需要调动吸星大法,四周的天地灵气就源源不断涌入他体内,根本不需要任何炼化,就变成了他的修为。 一个字,嘎嘎猛! 月色下,他拨开眼前繁茂粗壮的杂草,眼前出现一条溪流。 说是溪流,更像是大河,看着有些波澜壮阔。 水流并不湍急,清澈幽绿。 他坐在溪边石碓上,掏出水囊饮上一口,闲情惬意。 要从这南河洲去往天宝洲,那路途可就遥远得很,他也不着急,欲速则不达,他正好在路途上多长长见识,看看这个世界,提升自己的修为。 何况他也并不是要正儿八经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天宝洲,他要前往乌国境内一个叫做缚地宗的宗门,那儿有乌国境内唯一的传送灵阵。 传送灵阵是一种阵法。 能让人嗖一下,从这儿,到达千万里之外甚至亿万里之外的另一地方,省下不少赶路的时间。 赵无疆笑容温和,坐在石碓上,欣赏着皓月,似乎皓月中有他曾离别的亲友之貌。 小半盏茶后,赵无疆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准备继续赶路。 在赶路前,他解开了裤腰带,掏出一物。 月光下映照出一个硕长硕大的影子,像是长枪一柄,又像是长杆蘑菇一朵。 水流如注,倾泻入溪水,哗哗作响,仙人撒尿。 几个呼吸后,赵无疆一个哆嗦,狠狠甩了甩,挥舞出呼呼风声,揣进裤腰里,开始沿着溪水下游走去。 ———— 下游不知处。 两个体型壮硕无比,虎背熊腰的汉子,用手汲了一捧溪水,吞入腹中,回味甘甜。 在一旁燃着火堆,火堆旁围坐着四人,三男一女。 三位壮硕的汉子,一位白衣胜雪,相貌清纯绝美的少女。 三位壮汉坐姿端正,低眉颔首,不敢去直视白衣少女,似乎对其畏惧不已。 白衣少女用树枝拨弄着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眉目清冷,一字一句交待壮汉们要做的事宜。 火光映照得几人身影有些扭曲。 打水的汉子提着水壶,走火堆旁,双手举着水壶,神色恭敬: “桃儿姐,水来了。” 第633章 发现猎物 被尊称为桃儿姐的绝美少女,有一个让南域不少男修士又爱又恨的名字,殷桃儿。 神水南域南河洲天河宗天之娇女,殷桃儿。 身世不俗,相貌更是绝美。 南域三大妖女之一,抛开妖气纵横的隐藏为人,三大妖女中殷桃儿最美,穆芊芊最灵,琳小珂最媚。 上天给予了殷桃儿一副上好的皮囊,誉为天地灵气之造化杰作。 可偏偏殷桃儿叛逆得很,主打一个不当人和一个不当女人。 不侵扰凡人,不滥杀无辜,但却祸害一帮修行中人,典型的不坑凡人。 多少南域修士对她爱慕不已,她从不正眼瞧,但若是被她瞧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偏偏还有不少南域修士,甘愿受她殷桃儿的迫害,她越是冷眼相向,越是表现的厌恶,这些修士似乎就越兴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年前,她宣告闭关,不问世事,让不少修士们唉声叹气。 但这些修士不知道的是,殷桃儿修炼了脱胎至上古道门一气化三清的一种秘法,有了另外一副身躯。 相貌与之前有些不同,但神魂一致,同样绝美无双,是一副水灵根极阴体。 水灵根极阴体,仅仅修炼一年,已到达元婴初期。 当然,除开正常的修炼,殷桃儿更多的是强取豪夺他人之果。 今日,她搜寻了这大荒附近靠近凡俗村落的地方,没有找寻到她想要的猎物。 她准备简单休憩一下,就沿着溪水上游继续前行。 至于危险,她毫不担心,因为她的本体,已经替她探测过了。 危险?压根不存在!她可以放心狩猎。 她接过同宗修士递来的水壶,准备饮用。 忽然,她柳叶眉一蹙,侧眸看向了溪流上方。 那儿有灵气的波动,似乎在那个方向产生了一个旋涡,并不大,但四周的天地灵气,向着那方汇集而去。 “去看看。” 殷桃儿白衣胜雪,眉目清冷,红唇微张,吩咐道。 三名金丹修士起身,向着溪流上方探去。 殷桃儿将水壶一歪,溪水哗哗,呲呲声响起,浇灭火堆,刺鼻的烟尘水雾袅袅升空。 火光在熄灭,四周一瞬暗了下来。 三个呼吸后,三名金丹修士来报: “桃儿姐,前方发现一个村夫。” “村夫?”殷桃儿蹙眉。 “着麻衣,踏草鞋,别柴刀。”金丹修士描述: “周身天地灵气波动,身形看起来并不真切,有些像是虚影。” “相貌如何?”殷桃儿再问。 金丹修士蹙眉思索: “小白脸一个。” “孤身一人?” “一人!” 殷桃儿眼前一亮,这个村夫,正符合她寻猎物的标准。 孤身一人,模样不算差,被洗劫之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修为如何?”她有些意动,自从坑骗了神妖门的吴江之后,她好些天没开张了。 “不知。”金丹修士认真回答: “没有感受到金丹的波动,也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殷桃儿眼眸一亮,没有金丹的波动,说明大概率修为在金丹之下,也有可能修为突破了金丹。 但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则说明这个村夫就算修为在金丹之上,也至多处于元婴境界,与她修为相仿。. 她有宗门的法宝傍身,又有五位同宗金丹修士,要拿下这村夫,应该是极为简单。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猎物! 至于村夫打扮,多半是身怀重宝,刻意打扮得不引人注目。 “走!” 殷桃儿眼眸一弯,似月牙,天姿绝色盖过了月色。 第634章 人生如戏 浑然不知被人盯上的村夫赵无疆,沿着溪流向下游缓缓走去,一路吞食天地灵气。 突然,他前方不远处的草木晃动,传来声响。 五男一女,身形略有些踉跄得走出草木间。 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押解着一位白衣飘飘,容颜绝美,有着一抹憔悴和绝望的少女。 少女双臂被绳索束缚在身后,被壮汉推推搡搡。 看着场景,多半是山贼劫掠良家少女。 “少侠救命!” 少女一见到赵无疆,宛如看见了救星,凄厉大喊,楚楚可怜,秋水眸子中都有泪花闪烁。 一名壮汉狠狠攥紧束缚少女的绳子,继续推搡着少女前行,剩下四名壮汉虎视眈眈盯着赵无疆,神色凶恶,指指点点: “小子,大爷们劝你,少要多管闲事!” 赵无疆剑眉微蹙,挠了挠头,认真点了一下: “哦。” 他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壮汉们与少女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看了一眼。 啊?你的侠义之心呢?看到少女被山贼劫掠,你就这反应? “等一下!” 一名壮汉眼眸一转,改变策略,他一声大吼,神色凶恶,把狠恶山贼这个角色写在了脸上:. “你看到了我们的相貌,小子,我们要杀你灭口!” 赵无疆回头,神色诧异,带着惊惧与嘶声力竭: “与我何干?” 壮汉们以及少女将赵无疆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都做了盘算,大致认为这位村夫修为并不强横,故而害怕他们。 那就完全不用再采取仙人跳的策略,直接强取豪夺便是。 少女殷桃儿想得更多更宽泛,她并未认定这是村夫修为孱弱害怕的表现,有可能是村夫示敌以弱。 而为什么示敌以弱,极有可能如她之前猜测的一般,村夫怀有重宝,这般穿着行径,不过是为了掩护重宝罢了。 她相信,只需要再试探一番,就能让这个村夫暴露真面目。 殷桃儿娇躯猛然向侧面一撞,看似娇弱的身躯,撞得其中一名壮汉一个踉跄,她悲声嘶吼: “少侠快逃!” 她人还怪好哩,被劫掠捆绑了,还想着我......赵无疆眼眸愈发深邃,向后退了一步。 你退一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殷桃儿心中咒骂,我一个娇弱少女,喊救命你不救,舍身救你你也无动于衷,不说热血上涌,好歹不至于后退吧? 堂堂一个大男人,血性呢?掏出你那柄柴刀砍呀! 天河宗的金丹修士们也诧异,但他们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纷纷冲向了这个“懦弱的村夫”。 有没有修为,修为有多强,在生死关头,肯定能暴露出来。 若真的是个修为孱弱甚至没修为的村夫,他们就干脆直接打死,再寻下一个猎物。 赵无疆退了一步,但没人注意到,月色下,他的影子并未退出那一步。 影子扭曲,扭捏如森森鬼影,在五位壮汉冲来的一刹那,影子漆黑化作六条狐尾,滚过溪边碎石,攀咬上了壮汉们身下的影子。 顷刻间,五位金丹修士保持冲杀的动作,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五位金丹修士震惊不已,很快震惊就化作惊骇,他们并没有感觉任何强大的压迫感,只感觉到轻微的束缚。 但就是这种看似轻微的束缚,他们无论怎么调动修为,都无法冲破。 殷桃儿心中一个咯噔,她乌黑的瞳孔转动,眼前这位相貌平平无奇的村夫,果然不只是简单的村夫,绝对身怀重宝,修为不俗却刻意这般着装掩人耳目。 第635章 以身相许 月光清冷,赵无疆温和。 他浅浅一笑,对于被禁锢在原地的五位壮汉置若罔闻,向着姿容绝美,神态楚楚可怜的少女走去: “别害怕,你得救了。” 影子狐尾攀附上天河宗五位金丹修士的身躯,每淌过一处,该处的肌肤就一瞬苍白枯萎几分,似乎灵气被吞噬了不少。 绝美少女白衣飘飘,秋水长眸挂着泪珠,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她奔向闲庭信步走来的村夫,娇滴滴,泫然若泣,她扑入村夫怀中,瓮声瓮气: “多谢少侠救命。” 赵无疆满脸笑意,眼眸深邃,直接揽住了少女的腰肢,柔软又不失韧性,纤细又有几分圆润。 当他搂住扑来的少女时,他明显感觉少女娇躯骤然一僵,一瞬恢复如常。 而他眼眸也逐渐眯了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妖气在渴望,极度的渴望,似乎少女娇躯蕴含有不一般的阴气。 他日后才会知道,少女是天生水灵根,极阴体,在修行界,是上好的修炼炉鼎,阴阳交汇的最佳体质之一。 无论是女修士还是男修士,只要是天生水灵根,都会被诸多人惦记。 殷桃儿扑入村夫怀中之后,之所以娇躯一僵,除了诧异村夫毫无做作毫不掩饰的大胆好色。 更重要的是,她明白了,为何之前天河宗的同门会描述这位村夫身形看不真切,似乎有些像是虚影了。 她本尊是尊者境的大能,见识广泛,她一瞬就感觉出了,眼前男子,没有肉体,现在的肉体更像是假象,是妖气与神魂的幻化。 同时这妖气也让她极为熟悉,在同为南域三大妖女之一的琳小珂身上,她就感受过类似的妖气。 这妖气,来源于神水南域灵犀洲青丘狐族。 而这蕴含有青丘狐族妖气的男子出手诡异,五位金丹强者丝毫没有抵抗,修为就算没有化神境界,也应该有元婴中期的境界。 不过她并不担忧,有宗门赐予的宝物且有宗门的庇护,她若是真遇到了生死危机,宗门必然会出手。 “举手之劳不知挂齿。”赵无疆笑意温和。 “小女子无以为报...” 殷桃儿娇躯贴近,只为放松敌人的警惕,她自持相貌绝美,只要言语多夸赞几句,应该能让这修为不俗的男子松懈几分。 到时候她就可以下手,直取该男子隐藏的宝物。 她正要说上那么一句“小女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定要为恩公做牛做马”,男子就打断了她的话语,柔声道: “我知道,唯有以身相许。” 殷桃儿一愣。 她以前仙人跳的时候,不是没说过这句话。 可这是面对生得俊朗的公子哥用的,不是对眼前这位相貌平平无奇,只是有一小点俊朗的男子用的。 生得好看,以身相许。 生得难看,下辈子做牛做马。 虽然她知晓,眼前男子,极有可能不是真实相貌,但如今的相貌平平无奇,让她着实难以说出以身相许这种话。 她更没想到,眼前男子居然恬不知耻,主动说出这番话,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老实憨厚,反而像个阅女无数的Yin贼。 “既然你要以身相许,那就来吧。” 赵无疆眼眸深邃,四方天地一瞬妖气弥漫,紫雾升腾。 殷桃儿心中一惊,顿感不妙,手中掌力澎湃,一掌悄然按在赵无疆胸口处。 她还未对出手如此顺利感到欣喜,心神就猛然震颤,只见她澎湃的掌力直接穿透了眼前男子的胸膛,紫雾逸散,似乎打在了空气上。 她惊诧抬眸,撞见了一双温和深邃又分外妖冶的眼眸。 第636章 没资格与我作交易 “我救了你,你却对我出手。”赵无疆摇了摇头。 “哼,何必再装腔作势,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 殷桃儿元婴境界的修为爆发,气势澎湃,冷哼一声: “交出你的宝物,我饶你一命!” 赵无疆笑了笑,他确实早就看出来了。 荒山野岭,大半夜的,能出现在大荒中的,几乎不可能是凡俗之人。 而且之前那五位壮汉,演技有些拙劣,表现的太过刻意。 “好啊,拿你元阴一换!” 赵无疆妖气纵横,笑容温和敛去,多了一抹邪性。 殷桃儿弹指一挥,纤纤玉指点在空气上,被点的区域似乎有些塌陷,如水波荡漾开一小圈涟漪,她的身躯一瞬出现在赵无疆三丈之外。 她冷冷凝视着赵无疆,冷笑道: “你一个小小元婴境,可没资格与我作交易。 今日你若不交出身怀的宝物,走不出这大荒!” 她有诸多宝物护体,又有宗门庇护,自然有底气说出这番话。 可她话音刚落,娇躯一瞬就被束缚住,方才四周弥漫的紫雾,攀附上了她的娇躯,将她的白衣都染成了淡紫的云彩。 她眼眸一瞬怒睁,调动修为猛然冲撞紫雾,可紫雾刚刚逸散开不少,她就看到一脸温和笑意的男子抽出了别在腰后的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 明明是抽刀,却仿佛抽出了一柄惊世神剑。 剑气一瞬浩瀚无疆,笼罩在四方小天地中。 她身躯在这方天地间,如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剑气与妖气的交汇,直接将殷桃儿禁锢,她的眸光从惊诧逐渐变为惊骇,再从惊骇逐渐化为惊慌。 她没有在眼前男子身上感受到丝毫杀气,只感受到一种纯粹的掠夺感。 似乎不只是掠夺天地的灵气,而是想要掠夺她的身子。 这种感觉让她惊慌不已,浑身忍不住颤抖。. 男子若是对她有滔天杀意,她师父或是本尊就能感受杀意寻来。 可偏偏眼前男子没有丝毫杀意。 “我乃天河宗殷桃儿,想必仁兄有所耳闻吧?” 殷桃儿见男子越走越近,也越来越惊慌,直接搬出天河宗的名头,想要来壮胆,也想要来压迫眼前的男子。 赵无疆认真地摇了摇头,天河宗?他刚来,知道个什么? 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 殷桃儿柳叶眉越皱越深,她不知晓眼前男子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无所顾忌,但无论哪种,都意味着男子不会善罢甘休。 “这位仁兄,你想要什么,你我可以做个交易,商量商量。” 她再次急迫出声,男子笑意温和,即将贴近她难以动弹的身躯。 妖气纵横的紫雾在赵无疆身后变幻,化作六条摇曳的狐尾,搭配赵无疆朴素的穿着,有一种质朴又妖冶的矛盾感。 这种矛盾感,让赵无疆看上去愈发具有邪性。 他温和一笑: “我一个小小元婴境,可没资格与你作交易。 今日你若不交出身怀的宝物,走不出这大荒!” 殷桃儿白衣胜雪,清冷如霜,眼前男子将她之前讥讽的话几乎原封不动送了回来,让她紧绷的心神差点炸开。 她深吸口气,沉声道: “不知仁兄,想要什么?” “借你元阴一用。”赵无疆满脸认真。 “哼...”殷桃儿差点暴走,她冷哼一声: “我若丢了身子,你将迎来天河宗全宗的追杀,整个南河洲,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赵无疆双手一摊: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什么家世,在何处修行,姓甚名谁?” 殷桃儿神色猛然一僵,气急败坏: “你!你...你!” 第637章 从未见过这样的要求 “你...” 殷桃儿气得娇躯颤抖,支支吾吾: “你,是青丘狐族族人。” “那你去找青丘狐族麻烦呗。”赵无疆一脸无所谓,笑容温和中带着狠辣: “但是,你今日盯上了我,想要寻我麻烦,想要夺取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殷桃儿眼眸微眯,眼前男子油盐不进,让她太过头痛,忽然她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慌化作冷笑: “我明白了,你不过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赵无疆一头雾水。 殷桃儿一副看穿了虚实的神色,她想起来了,眼前之人,根本没有肉体,不过是神魂与妖气幻化的躯体。 没有肉体,还想夺她元阴,笑话! 赵无疆疑惑的神色,在她眼中,正是被她看穿虚实后的震惊,她笑容愈发讥讽: “我元阴就在这儿,你若是有本事,就来拿,我殷桃儿只要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殷桃儿。” 赵无疆从未见过这样的要求,他心中甚至有了怀疑,这殷桃儿会不会有诈? 赵无疆的迟疑,无疑更增加了殷桃儿的自信,她已经十分笃定,眼前男子是外强中干,是妖气与神魂这种虚体,对她有性命威胁,但对她身子没有任何威胁。 而她殷桃儿,最不怕的就是性命威胁了,只要她有性命威胁,她的宗门师父以及本尊就能察觉。 “好。”赵无疆颔首,认真抱拳一拜: “多有得罪。” 掠夺归掠夺,该有的礼貌,他还是有的,何况人家姑娘都这般言辞了,他总得有所作为。 “哼,我看你如何...啊!” 殷桃儿正要讥讽冷笑,她一身如雪的白衣就崩碎在漫天紫雾与剑气中,露出雪白的娇躯。 月光下,紫雾中,娇躯如上天完美的杰作,白皙如玉,凹凸有致,玲珑曼妙,此时随着颤抖染上一抹粉霞,愈发动人心弦。 紫雾笼罩着赵无疆与殷桃儿,他缓缓走近,毫不避讳地打量这幅躯壳。 饱满圆润,视线向下,逐渐收束,腰肢盈盈一握,妖娆曲线蔓延向下逐渐膨胀成惊人挺翘的弧度。 被赵无疆一览无余的殷桃儿气得娇躯愈发颤抖粉红,她银牙紧咬,气势不曾衰减分毫,反而因为羞恼增长了几分: “没见过女人吗?只会看,不会动手?还是你根本动不了手?要我帮忙? 你这个根本不能作为的男人,你这个妖气与神魂构筑的虚体!” 殷桃儿绝美脸颊怒气腾腾,带着数不尽的讥讽,可她话音刚落,就僵在了原地。看書菈 什么东西?这么大?她看到男子解开了腰带。 ———— “你知道,有多大吗?啊?” 身穿黑紫长袍的男子,怒火中烧,他双手不断比划,然后摊开双臂: “这么大!” 他身旁的小仆,低眉颔首,眼睛盯着玉石板地面,不敢说话。 紫黑长袍男子又一次怒吼: “本少吴江,从来不曾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她殷桃儿,居然敢坑骗本少! 本少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爷,手下人找寻到了殷桃儿的踪迹,好像就在乌国境内的大荒中,离我们如今,并不是很远。” 小仆神色恭敬,埋头说道。 他有很多不敢说,比如少爷吴江贪图美色才着了道,比如那殷桃儿,根本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身后还有个天河宗。 他只是个神妖门五大尊者之一手下的一个仆人,同时也清楚,少爷吴江的性格,睚眦必报,吃了这个大个亏,肯定要找回场子。 身穿黑紫长袍的吴江面目阴冷: “带上人手,去找她!